严未央笑道:“暮阳和巧儿!”她挺高兴的。

严纪鹏点头道:“正是。这件事虽说是意外,但我早就看巧儿这孩子很好,本就有此意。今日看来,正是天意。”

他怕郭家误会自己不得已才要承担责任,便说自己早就看中巧儿,早有结亲的意思,也是为了顾全郭家脸面。

清哑彻底晕了。

她前世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今生也没增长多少,还不能很好地接受这个时空的一切,因此疑惑“这件事”到底为何,因试探地问道:“严伯伯是说他们…扯裤子?!”

不就是不小心扯掉了裤子吗!

这就要结亲了?

严纪鹏点头道:“正是此事。”

清哑摇头,正色道:“严伯伯,他们还小呢!”

若为这个就定亲,等他们长大了合不来怎办?

严纪鹏见她居然不赞成的意思,十分诧异。

这件事对严暮阳还无所谓,郭巧若不嫁严暮阳,还能嫁给谁?

若是传了出去,谁还会娶她?

他怕清哑年轻不知厉害,因而委婉道:“郭姑娘,你还是回去问问令尊令堂吧。此事…并非严伯伯冒撞。”

严未央也忙道:“郭妹妹,还是回去问问婶子吧。”

清哑看看他们父女,点头道:“好。我回去告诉娘。”

跟着又歉意道:“我是怕暮阳委屈。他气坏了呢。”

她实在不能接受为了礼法规矩而定亲,又不知如何与他们沟通。

刚才严暮阳和巧儿郭勤争吵,虽是小孩子置气,可听他那口气,显然看不上郭勤和巧儿;若再因为这个缘故强帮他定亲,将来长大了,后果难料。她便想着回去告诉大哥和娘。让他们来跟严家说。

严纪鹏笑道:“暮阳你不用担心。”

他也没再多说。只等和郭守业郭大全说。

少时,管家婆子来回禀,宴席准备好了。

严纪鹏便笑着回避了。说他另外有客人。

这还是怕清哑拘束,且礼数上也不该他陪清哑吃饭。

严未央便招呼清哑去用饭,又命人去叫严暮阳和郭勤。

宴席精美自不必说,换了衣裳的严暮阳板着一张小脸端坐在桌前。对郭家兄妹比眼前的佳肴更感兴趣,不住用眼刀射巧儿。

巧儿自从郭家发家后。觉得人生各种幸福美好,眼一睁就是快乐的一天。今天更是如此。所以她吃得十分香甜、满脸开心。

严暮阳见她笑容明媚,小嘴嚼得十分欢畅,气都气饱了。

郭勤更是能吃能喝能睡。当然,还能折腾。

今天折腾狠了,肚子早饿了。所以也吃的香。

严未央看着精力旺盛的郭家小兄妹,又喜欢又羡慕。再看看没吃几口的侄儿,不满道:“暮阳,你该跟郭勤和巧儿学。男儿家,吃饭跟个小姑娘一样秀气,像什么样子!”

严暮阳更气了,道:“我又不害馋痨!”

馋痨是骂人的话,这个巧儿可知道。

她立即回道:“你才馋痨!”

郭勤刚想补一句,看看小姑又忍住了。

在别人家要懂礼,昨晚小姑就教了他的。

他不比妹妹,妹妹小些,说话随意些没事。

严暮阳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瞪着巧儿不语——

这样没教养,怎么配做严家长孙媳妇?

巧儿一边吃,一边戒备地斜眼瞅他,一不留神差点把一块肉喂到鼻子上去了,一旁的细妹忙帮她擦脸。

严暮阳看得忍无可忍!

严未央沉脸道:“暮阳,怎么说话的!”

清哑对严暮阳道:“阳哥儿,我们乡下人,从小好动,所以能吃。你别笑话我们。”一边对他微笑。

严暮阳这才不好意思了。

他还是很喜欢清哑姑姑的。

一时饭罢,丫鬟们伺候洗漱后,端上茶来。

巧儿有个习惯,晌午吃了饭就眼皮打架,要睡一会。

墨玉和细妹便领着她去里间罗汉床上睡了。

郭勤也和严暮阳去外面玩。

等身边没人的时候,严未央便问清哑:“你好像对这门亲不大愿意,什么缘故?是不想和严家结亲吗?”

清哑忙摇头,没解释,却反问她:“你忘了你和韩希夷了?”

严未央愣住了,好一会才道:“这怎么能一样?”

清哑道:“怎不一样?他们还小!”

她和江明辉那么大定了亲,又相爱,到头来还出了事呢,何况巧儿和严暮阳这么点大的人,定了亲有什么好处!

严未央蹙眉提醒道:“可是今天这件事对巧儿…你不在乎?”

清哑摇头道:“巧儿和暮阳才多大!若有人嫌弃她这个,不嫁也罢!”

不是她不在乎,而是不必在乎。

试想,若有一个男子喜欢巧儿,却因为她小时候不小心扯脱过一个小男孩的裤子,就认定她清誉不再,这种人能嫁吗?

严未央想起她退过两次亲的,对世俗眼光都漠然了吧。

她便叹气道:“你可真是!我爹他…”

清哑道:“严伯伯是为巧儿好,我知道。可是,暮阳要是不喜欢巧儿,定了亲又有什么用?不如等他们长大了再说。”

严未央噗嗤一声笑了,道:“都要似你这般想,那些指腹为婚的、从小定亲的人怎办?大家子女儿都不能抛头露面,还不只能靠媒凭。”

清哑平静道:“我们不想嫁豪门富户。”

严未央看着她,目光奇异。

屏风外,墨玉悄悄退了出去。

到外面,穿过长长的回廊拐到另一边,入目是三间精致的屋子。

一个小丫鬟正在廊下喂鸟,见她来了笑着招呼:“墨玉姐姐来了。”

墨玉答应一声,走进里间,严暮阳正歪在美人榻上。

见她来,忙爬起来坐好,问:“墨玉姐姐,姑姑怎么说?”

墨玉的弟弟星雨是严暮阳的小厮,平日他也跟墨玉亲,所以就找墨玉打听今日之事的结果。

墨玉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回头跟姑娘说一声就是了。

因对他笑道:“郭姑娘不答应亲事。说你们还小,怕你和巧儿姑娘将来不和,说是等你们长大了再说。咱们姑娘担心这事影响巧儿姑娘的闺誉,可是郭姑娘好像不在乎。还说,她们家闺女不想嫁豪门富户。”

严暮阳呆住,似没想到这个结果。

郭姑姑不在乎?

郭巧也不在乎吧?

她可不是满不在乎么,能吃能喝的!

可是他在乎好不好!

难道他的清白就白丢了?

小少年只觉一股怒气从心头升起:他都不嫌弃她了,郭家居然还推三阻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墨玉见他这样,担心地叫道:“阳哥儿?阳哥儿?”

严暮阳气呼呼地挥手道:“我没事,墨玉姐姐忙去吧。”

墨玉便告退了,等出来后忍不住抿嘴笑。

没法子,今天的事实在太好笑了!

傍晚时分,清哑才告辞。

跟在方家一样,她也跟严未央要了许多资料,加上严家送的厚礼,仆妇们搬了一趟又一趟,装了几辆马车。

严暮阳看着玷辱了他清白的罪魁跟没事人一样就要走了,严家居然没一人为他主持公道,禁不住痛恨不已——

什么世道!

为什么男女如此不平等?

明明他被人扯了裤子,大家却只关心郭巧儿的闺誉。

严家求亲反被拒,就没人考虑过他的尊严和感受!

愤愤然想着,就见清哑先上了车,巧儿也跟蝴蝶般也飞到车边,由墨玉抱上了车。小女孩不知为什么那么高兴,清脆的笑声比廊下笼子里的黄鹂鸟儿叫得还欢快。

她坐稳后,还伸头对外面挥手叫道:“严姑姑,我们走了!”

严未央笑道:“嗳!巧儿走好!等闲了跟你小姑再来玩儿!”

巧儿点头,有模有样道:“等闲了来。”

严暮阳噗嗤一声笑了。

清哑见严暮阳鼓着嘴站在那,想他今天受了气,该给个台阶下,便推了推巧儿,低声道:“跟严哥哥打声招呼。”

巧儿于是把目光转向严暮阳,道:“暮阳哥哥,我们走了。”

严暮阳待要不理她,又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慢走!”

一面又在心里咬牙道:“占了小爷便宜还敢拒亲,不负责任?哼,我要不把你弄回家做媳妇,我就不是严家长孙!”

清哑又教巧儿道:“说对不起。”

巧儿本不愿说,后来一想就要走了,说就说吧。

于是嫩声道:“暮阳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脱你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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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回话(一更求粉红)

严暮阳正想如何把她弄回家做媳妇,一听这话,“轰”一下脸面涨得通红,怒视她喊道:“郭巧儿!!”

巧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都道歉了吗,怎么越道越生气呢?

清哑见小男孩脸色不好,着了忙,急对严未央道:“严姐姐我们走了。”又命细妹放下车帘,催快走。

细妹忙放下帘子,遮住严暮阳杀人般的目光。

清哑从严家回来,将今日之事告诉娘和大哥。

二哥二嫂不在这里,只能请他们拿主意了。

她只说了个大概,详细情形叫了巧儿来说。

巧儿虽年幼,却是口齿伶俐,比手画脚将当时情形描述了一遍。

郭大全心想,这事还真不怪勤儿,那严暮阳也太霸道了。

吴氏听后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小孙女伶俐她当然喜欢,谁知这伶俐却惹来祸事。好在对方是严家,且没有推卸责任,愿意和郭家结亲;严暮阳她也见过,跟郭勤一般大,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也算因祸得福了,她就想答应这亲事。

郭大全却问清哑道:“小妹觉得不好?”

一面使眼色给细妹,叫她带巧儿出去。

细妹忙就牵着巧儿出去了。

清哑便道:“大哥想想江明辉。巧儿才多大!”

郭大全就沉吟起来。

提起江明辉,吴氏也不敢说话了。

若论这礼法习俗,乡下庄户人家跟城里富贵人家大面上都是一样的。这事若搁在以前,郭家只能把巧儿嫁给那人。可自从清哑连续两次退亲后,她再也不敢轻易行事了。

心里想着。便觉得不平,又难受,不禁抱怨道:“咱郭家的闺女怎么老倒霉?早晓得就不带勤娃子去了。这淘气鬼,一天不惹事他就皮痒!怪不得一回来就不见人影。”

郭勤料到结果,心里害怕,一回来就躲进屋里,死也不出来。

清哑道:“也不全怪勤儿。”

严暮阳才是罪魁祸首。

郭大全见妹妹秉公说话。十分贴心。

他想了一会才道:“这事其实好办。回头我去跟严家说。先不给他们定亲。小人家为这个吵架,本就惹了一肚子气,再强把他们定亲。心里更不痛快了。还是等他们长大了再说。要是两个小的都愿意,就定亲;要不愿意,就当没这回事。说起来,我郭家还吃亏些。”

吴氏道:“可不就是这样!要是以后严暮阳不乐意。巧儿怎办?”

郭大全道:“为的就是这个。强扭的瓜儿不甜,他要不乐意。现在定亲又能怎样?将来不待见巧儿,那日子能过好?还没意思。”

吴氏道:“光要面子怎么行呢?巧儿这名声…”

郭大全忙道:“巧儿才这点大,懂什么?将来要是人家拿这件事来说,肯定不是好人家。更不能嫁他!”

清哑听了赞同地点头,大哥说出了她想的。

吴氏没话说了,然心中总不舒坦。

闺女的亲事还没闹清呢。现在孙女又出了这事,她能不焦心吗!

这要是传出去。外面还不知怎么说郭家闺女呢。

清哑挪到她身边,拉着她手安慰道:“娘,别担心。”

郭大全也劝道:“娘,这事未必就没指望了。我这么说,也是给两家一个退步。顶要紧的还是咱郭家好,郭家的闺女好。要是能把巧儿教的像小妹一样能耐了,还怕没人来求?眼下不借这事定亲,那是咱们有志气,人穷志不短;要是死皮赖脸地就缠上了严家,叫人瞧不起。严伯伯什么人?听说这样,只会更看重咱们。将来巧儿又出息了,还怕他们不来求亲?要是严暮阳长大了不成器,咱们不答应也有个理由。那才妥当呢!”

清哑觉得大哥说得再全面不过了,还深刻。

她含笑地看着他,觉得他好有能力,只可惜没念过书。

郭大全不知妹妹心思,很自然地丢给她一个温和宽慰的笑,意思是不用担心,一切有大哥在。

清哑果然更安心了,还觉得温馨。

吴氏听了大儿子这番话,才彻底放心。

因摩挲着清哑的手,感叹道:“说的也是。这人哪,就得自己争气。自己不争气,靠谁都不中用。清哑,你往后可要好好的教巧儿。还有勤娃子和俭娃子。”

说着想起什么,又对郭大全道:“虽然这样,你还是要教导儿子。再怎么说也是在人家作客,把人家娃儿摔一跤,像话么?他将来可是要顶郭家门户的,要是总这样毛毛躁躁的,能成个什么事?”

郭大全点头道:“娘放心,回头我就说他。”

又道:“勤娃子我想留他在城里,找一家学馆送他上学去。”

清哑忙点头赞道:“是要上学。”

她能教的毕竟有限,且她也不大会教学生,别耽误了侄儿。

吴氏就问:“上学?去哪上?”

郭大全道:“今天问了几家学馆,离咱家最近的在湖东南的青竹巷。我打算把勤娃子和俭娃子都送去。叫小福子陪他们上学。再叫个大人接送。”

本来他看中另一家学馆的,可是贾秀才在那里教书,他便不想送儿子去了,为的是有备无患。

吴氏道:“要不再问问人?打听清楚些,也放心。”

郭大全点头,又商议一会,方才散了。

至次日,郭大全约了严纪鹏喝茶,将心中意思说了。

他分析的自然比清哑透彻。

严纪鹏果如他想的那样,对郭家高看了一层。

他也会说话,因道:“如此就按照贤侄说的。将来若是暮阳还算成器,严家必定上门求亲;若是他不成器,也就无颜上门了,省得耽误了郭家闺女。只是眼下郭家要受些委屈了。虽然我命下人不许乱说乱传,可是家里人多嘴杂,恐怕防不住。唉,都是暮阳惹的祸!伯父在这里给贤侄赔个不是。”

郭大全急忙道:“严伯伯说哪里话!是我家那两个淘气才对。”

客气一番后,两人越发亲密了。

严暮阳从昨日过后,心情便不好。若知他爷爷不但没为他出头,还拿他做由头借势下坡,恐怕会气上加气!

这且不说,且说清哑,今日是去沈家的日子。

沈家那边也派人来接,说沈姑娘的话,叫郭姑娘带郭勤和郭巧去玩;另外又含蓄暗示说,沈家大爷来霞照了,想见见郭家三爷。

郭大全便命郭大贵陪清哑去沈家。

第196章 温馨

闲言少述,郭家兄妹一行人到沈家后,比别家更轻松自如。

沈家就是财大气粗:沈园在城东,虽然建造晚,却比所有富贵人家的园子都大,乃霞照首屈一指的水乡园林。因此,去年扩建织锦坊时,独他家没有另外买房买地,将园子西南隔出一块来,便够用了。

郭家兄妹来后,沈亿三亲自陪同去织锦坊。

在他心里,郭大贵就是沈家女婿了。郭家老大老二都算厉害,独郭大贵年轻阅历少,所以他引着他各处观看,亲自指点他:如何用人,如何任事,如何管账等等,谆谆教导,十分尽心。

沈寒梅大哥名沈寒秋,三十出头,有他父亲的温和,另多了些内敛,一望而知是个有能力和手段的人。

沈家入织锦这一行比较晚,不过是近二十年的事。沈亿三连续买下几家小织锦坊,凭着非常手段和沈家强大的财力人脉迅速崛起。去年得了郭家技术支持,更上层楼,那气象俨然可比方严等世家。

因此缘故,清哑又先去过方家和严家,沈家对于她来说就没什么可探索的了,倒指点了不少。

沈亿三高兴万分。

晌午用饭时,他和沈寒秋也亲自陪同。

宴席摆在园子里的秋雨堂内。

席间,沈寒梅在父兄面前娇憨情态尽显。

清哑便看出,沈老爷和沈大少爷都很宠爱她。

沈寒秋笑道:“小九,你该学学郭姑娘,内蕴丰华,含而不露,又斯文有礼。哪像你。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将来怎么办?”

虽是教导的口气,却十分宠溺。

说完笑吟吟地扫了郭大贵一眼。

清哑道:“沈大哥过奖了。”

沈寒梅却嘟起嘴,不满地冲大哥皱了皱小鼻子。

郭大贵忙忙地吞下口里的东西,才对沈寒秋道:“沈姑娘人很好。脾气好,性子也好,也肯听人劝。一点不像有钱人家惯坏了的女儿。哪像谢家的那个,明明知道人家定亲了还硬要拉去拜堂。要天上月亮也搭梯子摘下来…”

清哑忙轻声道:“三哥!”

示意他别再提这件事。没意思。

郭大贵见妹妹拦他话,不甘地低头。

他心里讨厌极了谢家姐妹,所以才脱口而出。

沈亿三和沈寒秋都笑了起来。

郭大贵不好意思。有心挽回,又道:“我小妹以前不会说话,后来好了,也不爱说话。沈姑娘这样好的性子。我和妹妹都喜欢。我们穷人家的娃,从小什么事不做。不像你们这些人家。娃娃娇贵,所以养得娇嫩些。”

清哑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便看向沈老爷父子。

却见那二人面上并没有不快,含笑听着呢。

想想也是。以他们的眼光,自然听得出郭大贵本意。

沈寒梅心想这傻子,当着爹和哥哥连句好话也不会说。

她便嗔道:“你是说我不会做事?”

郭大贵道:“你不是会雕花瓜吗!别的事慢慢学就是了。”

沈寒梅瞪大眼睛道:“学什么?难道学捡棉花?”

她听郭大贵说过捡棉花。因此这样质问他。只是这话有些暧昧,她和他还没过明路呢。而且郭家如今也不用自己下地捡棉花了。

郭大贵笑道:“也不是。我就是这样说说。捡棉花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那太阳你怕是熬不住。你长得这样水嫩,回头脸上要晒起皮了。”

沈寒梅看着憨实的少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老爷哈哈大笑起来,沈寒秋也忍俊不禁。

郭大贵忙道:“别看捡棉花累的很,也很好玩的。到那快天黑的时候,田畈里风这么吹过来,凉丝丝的。累了一天,一头扎进水里洗把澡,那才舒坦呢。我还带了网子,顺便网些小鱼虾回去。晚上娘用那泡开的干笋烧出来,特别香!我能吃三大碗饭,总觉得不饱。”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不是说捡棉花,而是什么好事一样;吃的也不是网来的小鱼虾,而是山珍海味,虽是乡下平凡事,却被他说得趣味盎然,其向往缅怀的情态感染了席上众人,连清哑都听住了。

沈寒梅瞅着他有些心疼,便为他搛了一筷子糖醋鲤鱼,“吃这个。使劲吃,看吃不吃得饱!”

郭大贵不好意思道:“怪了,现在我们家也天天吃鱼,总觉得不如那样的好吃。我上回还告诉我娘说,叫她用同样的法子做鱼呢。”

沈亿三又是一阵大笑,道:“你这孩子,我就喜欢你这实诚性子。你哪知道,这人哪,穷苦的时候一个馒头都是香的。等有钱了,任你再好的馒头点心都比不上当初吃的。你们家以前日子虽然不算穷苦,你捡棉花累了一天,然后亲手网鱼,你娘煮了,那还能不好吃?今天这桌上的菜,再好也比不上那个了!小九,这话你是不会懂的!”

沈寒梅娇声道:“爹说什么大道理!”

沈寒秋微笑道:“这是爹爹的人生经验。”

再看郭大贵的时候,眼中多了些亲昵。

沈寒梅便问清哑:“郭妹妹,你也捡棉花吗?”

清哑摇头道:“我不大捡。”

记忆中原主就是这样的。

郭大贵道:“我小妹很少下田的。”

沈寒梅忙问:“为什么?”跟着又道:“哦,我知道了!郭妹妹要在家织布织锦,所以才有今天这样成就。”

郭大贵就看着清哑笑。

他不好说爹娘偏疼妹妹,就是不让她下田。

清哑也不好意思起来。

说说笑笑的,大家吃完了。

下人撤了残局,换上茶果,大家闲话。

沈寒秋有事在身,午后便离开了。

下午,沈老爷挽留郭家兄妹在园内游玩。

沈寒梅便带着他们上了一艘不大不小的画舫,几个船娘撑着,在园内顺水游览。

有郭家兄妹相陪,她玩得开心,不满足在自家园子逛——那景色她都看腻味了,便叫人回禀了沈亿三,说是要去田湖看夕阳晚景。

沈亿三爽快应了,只命多派人跟随。又说,他晚上要去鲍长史家恭贺他生辰,不在家,若他们玩得开心,晚上不回来,去醉仙楼吃也是一样。

于是,郭大贵便带着妹妹和沈寒梅乘画舫出了沈家园子。

第197章 情人(加更求粉)

外面天地就是宽广,秋高气爽,加上河两岸苇草茂盛,田地井然有序,一派丰收景象,人看了心里就开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