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江明辉没有他小妹的帮忙,就没可能那么早来城里开铺子;就算开铺子,也不可能编出那么出色的竹丝画;没有那么出色的竹丝画,就不能吸引谢吟风注意。

所以,他现在做得再好,都是借了他小妹的光。

恨恨地发泄一通,丢下江明辉进去了。

那江明辉神色痛苦,不复之前成功的喜悦。

稀里糊涂和客户告辞后,他浑然不知所往。

走得累了,拦住一辆马车。

车夫问去哪,他随口道:“田湖南街。”

马车将他拉到田湖南街。他下车后望着郭家方向发呆。

也只是发呆而已,他并不敢过去。

站了一会,他往湖边走去。

忽然他眼前一亮,看见清哑和细妹坐在柳树根下。

他大喜,再顾不得了,匆匆跑过去。

清哑最近心情很好,常爱到湖边走走。

她觉得。有这样一个美丽的湖泊在附近。若是不常来逛,就是暴殄天物,或者像俗语说的“身边没有好风景”。是不懂珍惜。

她一般在久坐之后出来,等酸胀的眼睛舒坦了就回家。

也不去远,就沿着南岸柳堤走一个来回。

这里离家近,不怕有事。

且说眼下。她坐在树下游目四顾,视线内都是绿树和青荷。心眼都被渲染得绿莹莹的。再仔细看,阳光映照下,荷叶丛中也有些破败衰残的黄叶,这让她意识到被忽略的秋季。

正看着。忽听一声“小妹”传来。

她几乎以为出现幻觉,因为这声音那么熟悉。

转头看向跑来的少年,她便反应过来。是“曾经”的熟悉。

现在,她对他很陌生!

江明辉跑过来。激动地叫“小妹!”

经过一年多,他越思念她,越明了自己的心意。

一年多来,时间沉淀过滤了往事,他不复当初的彷徨和慌张,有机会看清分析事实,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无数个夜晚他想: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知道怎样面对!

可是时光无法倒流,他再也无法重新选择。

细妹在他跑来时,就一蹦起来,张臂拦住他。

“你想干什么?”她恼怒地问。

江明辉不答,看着树下少女泪盈眼眶。

清哑站了起来,对细妹道:“走吧。”

转身往西走去。

她不想和江明辉说任何话,因为毫无意义。

她还很不悦,怪他打扰自己清静,使好好的心情变得无味。

不是她不通情理,而是他们根本不应该见面,更没必要招呼。曾经的过往,再大度也做不成朋友,只会给彼此增添尴尬或误会。

细妹忙跟了上去。

江明辉见清哑看也不看他就走,哪里肯舍,又追了上去。

“小妹,你听我说。”

他苦苦哀求,其实心里一团乱。

清哑若真停下来,他也不知跟她说什么。

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挽不回从前了。

可他就是舍不得放弃这好容易才碰上的机会。

清哑越走越快,江明辉撵得也急。

细妹急了,停下来挡住他,等清哑走远了再追上去。

她一转身,江明辉又跟着追。

细妹气得要死,又没有法子。

清哑倒不是怕江明辉,而是知道一旦她停下跟他搭上一句话,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而且不论她说什么,只要跟他搭话,就牵扯不清。所以,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

前面有条岔路通往南街,她拐了过去。

对面就是郭家,她快步往家走去。

身后,细妹也小跑着撵了上来。

江明辉追到这,停住了脚,眼睁睁看着二人进了郭家院子。

他惆怅难受比先更甚,不想走南街,从小巷穿行回家。

回到江竹斋,因不想见人,便敲后院侧门。

玉枝来开门,看见是他很惊讶。

江明辉懒得解释,无力道:“别惊动人。我歇会去。”

说完便将自己关进卧室。

玉枝听见他一丝动静也无,心里纳闷不已。

再回头说田湖上,刚才江明辉追清哑时,湖面由西往东漂来一艘画舫,船头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说笑,其中有个女子正是冯佩珊!

她一眼看见清哑和追在后面的江明辉,不禁一愣。

江明辉她见过,联系眼前情形,疑惑不已。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瞪大了眼睛。

“你们看,那不是郭清哑!”

她怎会放过这么绝好的机会,忙喊身边人看。

“好像真是呢。咦,后面有个男子追她。”

“那是谁?”

“不认得。”

“我认得,是江竹斋的东家,江明辉!冯姑娘,你不是也见过吗?”

“好像真是的。他追郭姑娘做什么?”

冯佩珊故作疑惑地问。

她学聪明了,自己不说,引导别人说。

可其他小姑娘也很聪明,都沉默了。

冯佩珊因为针对郭清哑,连续两次被人鄙视,名声大损,她们又不是傻子,怎会步她后尘呢!若不是今日特殊,她们恐怕都不会与她共同出游。所以,即便她们心里万般疑惑,却没有人把猜测说出来。

冯佩珊没等到想要的回答,很是不甘。

她极力朝那边张望,然画舫和清哑去的方向相反,她只看见清哑三人没入柳荫深处不见了。她记得那地方正好有条岔路通往南街,对面就是郭家,因想,难道江明辉和郭清哑旧情复燃,追上门去了?

若是往常,她一定会把此事弄个明白,然后加以宣扬。

然此时她却没空闲,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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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出丑(1)

想起此事,她顿时警醒,把对付郭清哑的心思收敛。

原来,她喝茶时偶然听见隔壁房内有人议论嘲笑她,说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鲍二少爷原本对她印象不错,说听过她唱歌,“听那声音,以为准是个甜美温柔的女儿家,起了心思跟冯家结亲。谁知背后说起人来,比碎嘴婆子还不如。要不是亲耳听见,谁说也不信!二少爷怎么敢还要她?直说可惜了那副好嗓子,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呢。”

两人幸灾乐祸地说着,听口气是鲍二少身边长随。

冯佩珊听后又是气,又是后悔。

她确实有一副婉转的歌喉,不知鲍二少什么时候听过。

光后悔也没用啊,既知道鲍二少欣赏她的歌喉,必须想法子挽回他的心,然后她再当面陪不是,说自己不是有意攻讦郭清哑,而是听别人闲话,又不知轻重说了出来。

于是,她便想法设法打听鲍二少的行踪。

可巧这天打听到了:方二少爷约了鲍二少等人明天游湖!

她大喜过望,忙积极准备起来,发帖子请一班交往密切的好友明日游湖。但她连续走霉运,近日大家都有意躲着她,怕受她连累。她自己也知道这缘故,生怕众人不来,令去的人悄悄透露:鲍二少、夏家两少爷、方二少等人明天也会去游湖呢。

果然,众女接了帖子后今日如约而至。

放下江明辉和郭清哑不提,冯佩珊忙命画舫往东去。

因为她得知方则约众人在湖东码头汇聚上船,晌午再回湖东码头,在醉仙楼用酒饭。

算算时辰,这时候差不多该过来了。

很幸运的。她们看见了方家的画舫。

冯佩珊也顾不得矜持了,提议另一个女子弹琴。

那女孩子正想展示才情,求之不得,遂坐下弹奏起来。

正弹得得趣,猛然冯佩珊展开歌喉,放声唱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方才明白她煞费苦心为了什么。

弹琴的女孩虽生气。却不敢大意。生恐琴声配不上她的歌声,被人耻笑。忙收敛心绪,立意要让琴声比歌声更出色。才能引起别人注意,而不是为她伴奏。

冯佩珊才不管呢,尽情展示歌喉。

歌声婉转,嗓音比往日多了些柔媚。

歌声飘荡在秋高气爽的湖面上。喧嚣声为之一静。

方家画舫上,除了方则、鲍二少爷等人。还有严暮阳和郭勤。

听见歌声,严暮阳对郭勤挤眼儿。

郭勤装没看见,抓了个鲜红的果子美美地啃着。

方则对众人说,要请郭大贵晌午来吃酒。

夏四少爷嚷道:“我不敢叫他了。他就要娶沈姑娘了,再出一点事,父亲定不饶我。”

原来。上回雀灵的事他兄弟挨了夏织造一顿训。

方则笑道:“今日就是吃饭,怕什么!”

鲍二少道:“也不怕什么。只恐他没工夫。这没剩下多少日子他就真要做新郎了。”

大家听了一齐都笑起来。

笑声停了,才听见外面歌声。

众人都侧耳倾听。

严暮阳对方则道:“小表叔,这是谁在唱?怪好听的,叫她来咱们船上唱好不好?”

夏四少爷笑道:“听这嗓子生的很。不知是哪家的。”

方则瞪了严暮阳一眼,道:“你听得懂?”

鲍二少看着两孩子道:“什么大不了的事,管听不听得懂,他想听叫来就是了。图个热闹,只要他俩乖乖地不闹就好了。”

说着命人将唱歌的带上船来。

立即就有人应声去了。

不大工夫,小船载着一船少女过来了。

看见冯佩珊的那一刻,众人都错愕不已。

方则狐疑地问:“冯姑娘?你们…”

冯佩珊含羞道:“刚才动了雅兴,随便唱了几句,不想扰了各位。蒙鲍二少爷不弃,请来一会,佩珊敢不从命!就怕污了各位清听…”

一面走上前,将手中提的两盒点心放在鲍二少面前的矮几上,秀目溜了他一眼,轻声道:“这是我做的点心,带来给大家尝尝。”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甜腻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鲍二少面色一变。

恰在这时,严暮阳问夏四少爷道:“夏四叔叔,你认得她们是哪家花楼的吗?个个都长得好好看呢,像大家闺秀。”

众女脑中“嗡”地炸开,不可置信地看向严暮阳。

方则等人本来都面面相觑,都不知说什么才好,连招呼众女坐都忘了,听了严暮阳的话,更是尴尬万分。

方则急忙呵斥道:“暮阳,别胡说!”

严暮阳满脸疑惑,然见方则面色不对,小嘴动了动,把一肚子疑惑又咽了回去,但大家从他撅嘴的小模样看得出他很不高兴。

郭勤忙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多嘴。

鲍二少却冷笑道:“我也奇怪呢,请问冯姑娘是哪家花楼的?我说请歌女来,怎么冯姑娘来了?竟肯自降身份为我等献唱?”

一面对外喝问“刚才谁去请的人?滚进来!”

一个小厮急忙跑进来,“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磕头。

“是小的去的。小人到那船上,看见众位姑娘,说二少爷请刚才唱曲的过咱们画舫唱去。众位姑娘就来了。小的…小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冯佩珊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方则忙笑道:“这是误会了。都怪这小子没说清楚。我等怎敢唐突各位姑娘。各位姑娘请坐。来人,上茶!”

他上次教训冯佩珊,是恨她出言不逊;眼下却不同,这些小姑娘都是好人家女儿,若不给个台阶下,等于羞辱她们跟歌女一样,这太过分、不厚道,所以他才出面打圆场。

夏三少爷也忙道:“对,对,是误会了。”

然而,他二人一番心思算白费了。

鲍二少爷冷声道:“我看不是误会!小子说请唱曲的来唱曲,冯姑娘若觉得自己不是唱曲的,不便在人前卖唱,解释一句就完了,何必过来?既过来,那就当自己是唱曲的了!”

方则等人见他不依不饶,都不知他怎么了。

冯佩珊羞愧难当,再撑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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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出丑(2)

她含泪看着鲍二少爷想:“你不是最爱听我唱曲吗?怎么会弄错!”

这些富贵少年中,像方则俊秀阳光,夏三爷大咧咧,夏四爷还是个孩子,周县令之子爱眠花宿柳,她独喜欢鲍二少有些不近人情的刻薄,冷冷的很有男儿魅力,比他们都成熟,是可与方初韩希夷卫昭他们比肩的俊彦,又不像他们遥不可及,所以一直暗中倾慕他。

听见说他喜欢她嗓音,她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可是,为什么他请了她来却又这副样子呢?

鲍二少爷被她看得恼火,又闻见她身上浓郁的玫瑰香,脸越阴沉。

他往旁退了一步,道:“姑娘不肯唱,走就是了。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等逼迫姑娘呢。”

冯佩珊便捂住脸转身冲了出去。

众女也都纷纷转身离去。

一张张如花容颜上,除了难堪羞愧外,还有愤怒。

——她们,又被冯佩珊给连累了!

方则担心出事,急忙和夏三少爷送了出去,一面不住赔罪说误会,亲眼看着她们上了小船,回到对面画舫,才放下心。

众女回到画舫,立即要求冯佩珊送她们上岸。

冯佩珊不敢留她们,更无颜解释,强忍羞愤安排画舫往岸边靠去。

就这样,也还是有个女孩儿忍不住,愤愤对她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也不问清楚就带我们过去。我还以为你跟鲍二少爷说好的。结果,人家把咱们当歌妓了!你自己不清不楚就算了,害得我们这些人跟着你出丑,什么意思!”

冯佩珊哭道:“我怎么知道!”

呜呜,不是说他喜欢她的声音吗?

又那么巧的叫人来请。谁能想到是把她当歌妓。

有两个大些的女孩子懂事些,示意质问的女孩别再说了,越争越丢人,眼下要赶紧离开这地方,至于以后…

想到刚才方则和夏三少爷不住口赔罪,她们心中升起希望:鲍二少发作的是冯佩珊,不是针对她们所有人。她们只要从此离她远些。想必此事不会对她们造成严重后果。

思至此,那离开的心情就更急迫了。

冯佩珊送走她们后,把自己关在舱房里痛哭。

她想来想去找不出哪里出错。痛不欲生。

忽然想起之前看见江明辉追郭清哑,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鲍二少迷恋郭清哑,怪她背后说郭清哑坏话,所以看见她就讨厌?

对。一定是这样!

她伤心地想,郭清哑跟江明辉藕断丝连。什么东西!

怎么大家就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呢?

既然被她撞见了,那就要好好利用。

不过要谨慎了,免得打蛇不着反伤了自己。

“这回定要叫郭清哑不得翻身!”她恨恨地想。

方家画舫上,方则问鲍二少爷:“二爷今儿怎么动大气了?”

夏三少爷也道:“你跟一群小丫头置什么气?”

鲍二少爷瞪眼道:“这事本就不怪咱们。连严暮阳都知道唱曲的是花楼的。偏她就误会了,你信吗?这么急巴巴地赶来卖好,自取其辱。还让咱们难堪。不说她,她越蹬鼻子上脸。说我们特地请她来的了。你可认?你要认了,你就揽了这麻烦去吧。”

夏三少爷摸摸鼻子,干笑道:“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方则瞪了严暮阳一眼,道:“都是你要听曲惹的祸!”

严暮阳无辜眨眼,“不是她先唱的吗?”

夏四少爷笑道:“对,对!她要不唱,谁想起来请她。”

鲍二少爷道:“别提她了,扫兴!”

一面喝命小厮,“把窗子都打开,通通气!”

小厮不敢违抗,急忙把所有窗扇都撑开。

方则诧异地问:“通气?你觉得闷?”

鲍二少爷沉着脸不应。

严暮阳和郭勤挤了下眼,抿嘴笑了。

郭勤心情大好,道:“就是闷!坐得我屁股都疼了。严兄弟,咱们下船去。不去吃饭了,省得烦几位爷。”

严暮阳急忙答应,要方则送他俩上岸。

方则抚额**道:“我做什么要带你们上来?这一出一出的,就差没把船给拆了。郭勤,严暮阳本来没这么难缠的,自从跟你一块上学后,就变得难缠了。你们俩是臭味相投!”

众少年轰然大笑起来。

夏三少爷笑道:“谁打小不是这么过来的。”

又指向鲍二少爷,“二爷这么大的时候,闯的祸比这大多了。他们这算什么!”

鲍二少爷笑道:“说得你好像多斯文一样!咱们彼此彼此。”

最终拗不过二小,方则还是命画舫靠向田湖南岸。

鲍二少爷看向湖岸外的街道,想起郭清哑,忍不住道:“不如我们送他俩去郭家,也稳妥些。他们这点大,若有事咱们可不惭愧!”

方则心一动,觉得这提议很好。然看看鲍二少爷神情,想起哥哥告诫自己的话,遂不动声色道:“郭家正忙着准备亲事,咱们去了岂不添乱。这儿离郭家近的很,让人好生送他们去就是了。”

鲍二少爷无法,只得罢了。

方则叮嘱跟严暮阳的人一番,才放他们上去了。

二小一上岸,就撒欢儿跑,一边跑一边笑。

那个开心啊,真是无法形容!

因为,今天这一切都是他俩谋划的。

冯佩珊用玫瑰香油,乃是听说鲍二少喜欢这味道。其实鲍二少最讨厌这味道,不过知道这内情的人不多而已。那年鲍二少才十四岁,初动情怀便爱上了一个商家女。正当他满怀憧憬地想办法要纳她进门的时候,却撞见她和一个大富商幽会,那充满诱惑的玫瑰香气令他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作呕,从此最恨这种香味。

郭勤成功令冯佩珊丢丑,快活得心中冒泡泡。然他一向鬼精,怕太高兴了露出行迹来。若要他忍住像没事人一眼,那还不憋死了,所以才提议离开。

严暮阳深有同感,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下船。

到了郭家一看,只有郭五大爷、五大娘和清哑等人在。

原来,沈家已将沈寒梅的嫁妆运来霞照。

果然是大富之家,婚期这样紧迫也没觉得为难,各色金玉古玩摆设瓷器书画头面首饰不知多少,绫罗绸缎自然不值一提的了,单是家什用具就有紫檀、花梨木和楠木的好多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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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梦兆(三更求粉红)

其他都好说,到时候抬来入库就是,那些家什用具则要先对好尺寸,不然到时摆放不规整。

运来当天,沈家就急忙派人来郭家量尺寸。

别人是先量房屋尺寸,然后根据这尺寸制作家具。

沈家是根据量好的尺寸改造房屋!

没办法,那陪嫁的园子造好怎么也要花几个月到半年,新房不能不摆陪嫁的家具。两亲家商议后,决定改造两间出来救急,只摆放一部分,其他的嫁妆都入库,等园子盖好了,就有地方摆放了。

到底是自家娶媳妇,不能事事都依靠人娘家,因此这两天吴氏都在城西作坊那边坐镇指挥。

因那边工匠等杂人多,清哑就没过去,留在家里。

她从湖边回来后,在屋里一面教巧儿作画,一面做设计。

忽然细妹跑来道:“姑娘,勤哥儿和严小哥儿来了。”

清哑一愣,忙对巧儿道:“你待在这别出去。别让严暮阳看见了。”

每次严暮阳来都气呼呼地问巧儿,一副寻仇的架势,她担心他找茬,加上外面流言的关系,所以哄巧儿说严暮阳要找她报仇,叫她回避,总不跟他碰面。

巧儿被阮氏教导后,知道自己扯脱严暮阳裤子后果很严重,便不敢出门了。她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躲躲风头,等长大再说。

这时听说严暮阳又来了,忙得收拾纸笔,一股脑抱着就往外跑。

“小姑,我去后面画。”她便跑便喊道。

“好。画完了就练字。”清哑微笑道。

细妹忙跟了去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