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便往前面来,果见郭勤二人在侧厅坐着。
她奇怪地问:“不说跟方少爷玩去了吗?”
郭勤道:“玩好了。就回来了。我们还有字没写呢。”
一副很好学上进的模样。
严暮阳则傲然问:“郭巧儿呢?”
清哑道:“巧儿在练习针线。”
严暮阳很不满,每次他来巧儿总忙,什么时候这样乖了?
不过,今天他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件事上,他还沉浸在之前的喜悦中,趁着清哑拿果子给他们吃的工夫,和郭勤挤眉弄眼。分享幸福的余波。
清哑一转身看见了。满心纳闷。
她觉得侄儿今天有些不对劲。
要说人人都觉得自家的孩子就是好。
方则说严暮阳原先不难缠,自跟了郭勤同窗后就变得难缠了。
清哑也觉得,郭勤以前虽然调皮淘气了些。但那是有灵性呐,读书又好,连龚先生都夸,可是自从跟严暮阳同学馆读书后。就变得不那么踏实肯听话了。
唉,严暮阳傲慢的小少爷脾气多少会影响他一些。
想到这。她对郭勤道:“那就好好读书写字。”
押着他们去书房,亲自坐在一旁监督他们读书。
写了几篇字后,她又指点他们作画。
这下严暮阳收心了,学的很认真。
做这一行买卖。就算不用亲自设计图稿和织锦织布,欣赏的眼光和水准一定要有,这都是要从小培养的。
严纪鹏得知郭清哑曾教他作画。大喜,叮嘱他一定要认真跟她学。切不可浪费这好机会,他便记住了。
清哑见两孩子还算安静,松了口气。
但她依然没有离开,一直在旁盯着。
申正时分(下午四点),郭大全和郭大贵回来了,收拾东西回绿湾村。这一次回去,要将家中大小事安排妥当,然后接郭守业等人来霞照,全力筹备进行郭大贵的婚事。
带回去的东西早准备好,大包小包扛上马车,运往湖东码头。
郭家通过沈家买了一艘中等大小的船,来往方便许多。
清哑见天不早了,问:“这么急,明早走不好吗?”
郭大贵解释道:“下午赶一阵,晚上在前面翠竹镇过夜。明天一大早动身上路,上午就能到家了。”
郭大全打趣道:“瞧你三哥,恨不得一下子到家,再一下赶回来。他就怕耽误事,误了他的好事。”
郭大贵听了满脸通红,忙跑了。
清哑和大哥看着他的背影都笑起来。
郭大全见东西都搬完了,才对清哑道:“小妹,我们走了。”
清哑跟着他走了几步,道:“大哥小心些。”
郭大全冲她挥挥手,道:“大哥晓得。”
又对书房窗户喊道:“勤娃子听话。要是我回来知道你闯祸了,剥你的皮!”
郭勤高声答应,又喊“爹,叫娘带些酸笋和鸭蛋来。”
郭大全道:“晓得了!你就记得吃。”
清哑站在院门口,看着大哥三哥坐上马车走远,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心跳的厉害。以前家人也在霞照和绿湾村之间来回跑,她却没有这感觉。
她疑惑地站了会,转身慢慢走回来。
晚上,吴氏回来说起那边情形,满脸兴奋,“听说好些家具呢,都是好木料的,装了一船过来…”
清哑也很喜悦,陪着她说了好一会。
只是奇怪的很,总有些聚不拢心神。
晚上,她睡在床上也不踏实,翻来覆去好一会才睡着,与平日头一挨枕头就陷入黑甜梦乡的情况大不相同。
不仅如此,她睡着就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江明辉!
他站在一艘船上,冲她挥手,大喊“小妹——清哑——”
她不出声,心想我们都退亲了,还喊做什么?
那船渐渐远去,渐没入浓雾中。他的身影越模糊,声音越凄怆。令她想起白天在湖边,他跟在她身后追,也是这样喊。不过声音要急促些,不像这样拉长了,越来越遥远、越飘渺…
她虽然没答应,却有些心悸。
等到完全看不清他身影的时候,她猛然一个激灵,惊醒了。
她坐起来,感觉心脏砰砰狂跳,身上冷汗涔涔,湿透衣衫。
她睁眼望向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身边的巧儿呼吸均匀,睡得十分香甜。
她疑惑地想,怎么又做这样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天碰见他,所以晚上梦见他。
她有些不快,不愿自己被过去主宰。
外间有动静,是细妹听见声音起来了。
她点着了灯,走进隔扇内,看见清哑坐在床上,小声问:“姑娘,怎么了?我听见你叫了一声。”
清哑疑惑道:“我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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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凶杀
细妹将灯放在床前桌上,走过去低声道:“姑娘‘啊’了一声。我就听见姑娘起来了。”她听见清哑坐起来,再细听,等了半天也不见重新躺下,所以才起床查看。
清哑被小女娃关怀,感动地说道:“我没事。做了个梦。”
细妹忙问:“姑娘梦见鬼了?”
清哑微笑起来,摇头道:“不是。是人。”
这孩子,想必她觉得鬼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
细妹看着她,满眼不放心。
梦见什么人这样害怕?
清哑见她这样,叫她回去睡也肯定是不会安心的,说不定还要支着耳朵听自己动静——她很有做丫鬟的自觉性,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她不忍她担心,便对她道:“你上来,睡那头。”
让她睡一床,就近陪着,她也安心些。
果然,细妹听了欢喜,回身吹了灯,就窸窸窣窣爬上床,在另一头躺下了。
清哑也躺下了,合目安稳而睡。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
朝床上一看,连巧儿都起来了。
她慌忙起身梳洗,然后和巧儿练舞。
早饭后照常做事,偶尔想起昨夜的梦,还有些奇怪。
然到了午后,她接到一个消息,整个人便呆住了。
江明辉被人杀死了!
昨夜他一夜未归,今晨江竹斋和谢吟风都派人找。正好翠竹镇百姓在江边发现一具男尸,胸前有数处刀伤。当地里正来衙门报案。县衙派人去勘验现场,好几个衙役都认出死者就是江竹斋的掌柜江明辉。将尸体运回霞照县衙后,便派人通知了谢吟风。
谢吟风在谢天良陪同下去认尸,当场晕了过去。
此事风一般传遍了整个霞照城。郭家自然也得了消息。
听五大娘惊恐地说完,清哑精神恍惚。
这个人,她爱过他,恨过他,怨过他,等事情过后,却并没有耿耿于怀、恨之欲死。家人骂他不得好死。要遭报应。她听了也不以为意,当做是发泄怒气的气话。
她早就看开了。
人生情缘,合则聚。不合则散,相爱相离都是缘,用不着把自己死死绑在过去,纠缠一生。那样的话。失去的就不是一时幸福,而是一世幸福!
如今人真死了。她心头隐隐作痛——
他,曾经是那样一个阳光的少年!
昨夜的梦,居然是有来历的!
听说是被人杀了,是谁杀了他?
很快。她就顾不得为江明辉悲伤了。
街面上盛传江明辉遭报应了,谢家人听后愤怒不已。
谢吟风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大夫来诊断。她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
谢二太太悲痛万分,“我可怜的外孙儿。还在娘肚子里就没了父亲,可怎么办哪!”
谢吟月只得留下来安慰她母女,安排汤药并家事。
谢二老爷悲伤加愤怒,团团乱转,却毫无头绪。
无奈,他只得求助兄长谢明理。
谢明理当然比他沉着冷静,一面安排人速去毛竹坞江家报讯,一面查问江竹斋诸人江明辉昨日行踪,又招来谢吟风身边丫鬟询问。
谢天良想起一事,忙告诉大伯,他听说昨日午前在景江一酒家,郭家兄弟曾拦住江明辉羞辱,郭大贵更是当面咒江明辉说,“老天爷不长眼,这样人让他活着,丢人!迟早要遭报应的,到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他问:“大伯,你看会不会是郭家人下的手?”
谢明理没有回答,但一双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谢明义哆嗦道:“真…真的?他们真敢下手?那年就当面威胁…”他真没想到郭家人这样狠。
谢明理立即吩咐人去查郭家兄弟昨日动向。
这并不难查,很快就有了回信:郭家兄弟昨天下午乘船返乡,昨晚在翠竹镇停留一夜!
谢明理霍然站起,命令谢天良:“将昨日看见郭家兄弟诅咒你妹婿的人证找来。”
谢天良擦了把泪,大声道:“是!”急忙跑出去了。
接着,谢明理又招来身边得力管事吩咐:“再派一人去毛竹坞,把刚才的话传给江亲家。”
管事道:“是!”转身也去了。
谢明理这才对谢明义道:“走,去县衙!”
兄弟俩神情肃穆地赶往霞照县衙。
当晚,周县令当即亲自带人去翠竹镇查问,得知情况属实,第二日又亲自赶去绿湾村郭家传讯郭家兄弟。
他们在郭家船上搜查,搜出了八寸长短刀一柄,与刺杀江明辉胸前伤口尺寸吻合,于是郭大全和郭大贵当场被拘押。
毛竹坞江家得了谢明理送去的消息后,彻底疯了,将全族人分作两拨:一拨奔赴绿湾村郭家拼命;另一拨则赶往霞照县城,在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大闹。
郭家当然不甘被诬陷,郭守业一面派人先一步赶往霞照报信,一面自己随后赶来,又留下郭里正在家坐镇,整个郭氏家族都动了起来。
时隔一年后,霞照县城再次被江明辉搅得风云变幻。
沈家,沈亿三得了消息后,立即嗅到危险——先不管人是不是郭家兄弟杀的,谢明理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天赐的搬倒郭家的大好机会的!
以往郭家有郭大全在,既主掌人事,有事也可与之商量。现在不同,郭家兄弟深陷囹圄,剩下郭守业和郭大有虽也不错,总比不上郭大全圆通;再者郭家出了这样大事,他们不仅着急,还要分心管理家事商务,总不如平常周全。沈亿三自觉独木难支,不敢侥幸,立即飞鸽传书给大儿子沈寒秋,命他速来相帮。
严家,严纪鹏听了消息立即去找方瀚海。
方瀚海听后,沉默半响,坚定道:“你放心!这次我绝对帮理不帮亲。涉及国理国法,我也不能帮。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严氏严厉道:“这还用说!若是别人杀了江明辉,当然要找出真凶,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让郭谢两家为此增加仇恨;若是谢家人做的却栽赃郭家,更应该揭开,不然有这样的亲家咱们睡觉也不会安稳的;若是郭家为了报复江家做的,那也可怕,便是方家欠他人情,也不能为他掩盖这样杀人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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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大闹(二更求粉红)
方瀚海赞赏地点头,却嗔道:“你呀,说这么直白!”
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这种事,他不能偏向任何一方!
严纪鹏问道:“你觉得郭家兄弟会杀人吗?”
方瀚海想了想,摇头道:“除非郭大全疯了。郭大贵么…若有什么特殊理由,冲动之下还有可能。”
说完又道:“这种事不能猜,要有真凭实据。”
严纪鹏叹道:“我来是想提醒你:你觉得你那个亲家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吗?假的他也会弄成真的!”
方瀚海神情便凝重起来。
等严纪鹏走后,他下令全力追查江明辉近日行迹、都跟什么人接触等。
卫家,卫昭也命人全面关注此事。
夏织造府上,夏织造亲写了帖子,命人送去给周县令,交代他要小心查证,不可随意冤枉好人,否则会寒了人心,毕竟郭家于国于民有贡献。
周县令看了手心冒汗。
这下他可难了!
鲍长史…形势未明前,秉公观望。
槐树巷郭家,江老爹领着江家族人杀上门来。
郭家早有准备,郭大有调集城西作坊管事织工,黑压压上百人聚集在门前,严阵以待。
江大娘和江老爹见郭家如此威风,悲愤之下又妒又恨。
他们不敢硬来,江大娘便带着两个儿媳呼天抢地在门前打滚嚎哭,骂郭家狼心狗肺,杀人放火,“老天爷!你开开眼看哪!这黑心肠的人家坏事做绝了,要叫他们断子绝孙。要那小骚*货一辈子嫁不出去…”
她拉长了哭声,将污言秽语当唱歌一样骂出来。
其中,尤其以骂清哑最多、最毒,说她是不干净的人,所以被张家嫌弃,宁愿娶李红枣也不愿要她;说她偷学了江明辉的手艺,反过来跟江家要钱。卖画稿赚钱;说她嫉妒成性。江明辉无意中被谢家小姐的绣球砸中了头,她不依不饶差点将谢姑娘和江明辉逼死…
她专门挑清哑骂,因为她知道清哑是吴氏的命脉。
吴氏果然气得暴跳如雷。和她对骂。
“你儿子自己发的誓,要对不起清哑就不得好死。老天爷开了眼,叫他不得好死,他这是报应!死婆娘。你儿子遭报应了!你不要猖狂,这才开个头哪。将来你儿子孙子都要遭报应,一个一个来!”
她也知道挑江大娘的软肋戳。
江大娘当日竭力撺掇江明辉跟清哑退亲,江郭两家结仇她占了一半责任,如果说江明辉死是报应。那她这个做娘的就是罪魁祸首,她就要戳她心肺,让她不好过。
江大娘果然也被她气得疯狂。口不择言起来。
郭家两个儿媳和江家两个儿媳也对骂。
郭守业和江老爹死死对峙。
郭家门前街面都被围观的街坊邻居给堵住了,看这场热闹。
清哑被家人嘱咐不许到前面来。但她如何能坐住?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虽然她生活阅历浅,好歹有前世文化知识垫底,生怕家人有闪失,所以悄悄隐在人群中静观其变。
她之前还为江明辉之死伤心,也能体会死难家属的心情,但是,听了江大娘的痛骂,她那一腔同情便如冰雪般消融。
这个婆子,实在让她无法同情和怜悯。
她无法理解她的思维方式和扭曲的信念:不管江家发生什么事,她都能把它跟郭家挂钩,说她郭清哑是罪魁,是祸害,而自己明明就是帮了江家的。
她上前拉住吴氏,“娘,不要跟她吵。”
人命关天的事,靠吵架是无法解决的。
郭大有也冷声道:“我去县衙找县老爷来评理。”
江老爹悲愤道:“找县老爷?好,你去找!我等着!县老爷不是把你哥哥和兄弟逮起来了!要没杀人能逮走他们?还评理,你们杀了人还有理了?”
“谁说郭家杀了人?县老爷对你说的?”
一声叱喝传来,人群分开,一行人走过来。
沈老爷走在最前面,身后是被衙役们簇拥的周县令。
郭江两家人顿时停止喧闹,只有江大娘还在嚎哭。
到郭家院门口,沈老爷让到一旁,恭敬请周县令上前。
周县令皱眉瞪向江大娘。
江家大媳妇忙悄悄示意婆婆不要哭闹了。
可是江大娘觉得,这个时候正要大哭,才最有效用。
沈老爷冷笑道:“县尊大人,瞧,都不用大人审理了,他们就直接替大人判决郭家杀人了。既如此,大人便当着众人面宣告:郭家兄弟何时何地杀的人,人证物证何在,也让我等心服口服;这江家人来闹也有了理由,郭亲家就任凭他们把家给砸了也无话可说。否则,小人和郭亲家要告他一个污蔑之罪,外加扰乱民宅之罪!”
周县令面色便难看起来。
他厉声对江大娘喝道:“住口!再闹本官定不轻饶!”
江大娘的哭声戛然而止,愕然看着他。
江老爹哆嗦道:“大人,明明…明明就是…”
周县令肃然道:“明明就是什么?郭家兄弟虽有嫌疑,然是否有罪需经本官升堂审理后才能判决。尔等竟敢擅自揣测本官意图,假借本官之口乱下定论,谁给你们的胆子?”
江老爹和江大娘都呆住了,很是糊涂。
不是都把郭大全和郭大贵抓起来了吗,也发现了杀人的刀,怎么说不是他们杀的人?不是他们杀的干嘛抓他们?
他们不懂这个律法规程。
正在不忿不解的时候,谢明理谢明义带人来了。
他先低声安慰了江老爹等人几句,然后才向周县令拱手道:“大人请恕罪!他们市井小民,不懂律法。骤然丧子,难免悲痛,又听闻大人抓了郭家兄弟,以为抓到真凶,悲愤之下前来哭闹,乃是人之常情,并非有意僭越,替大人判决官司。小人在这里替亲家请罪了!”
周县令冷哼了一声,脸色才好看了些。
沈亿三笑道:“谢老爷,他们不懂谢老爷该懂,怎么纵容他们来闹事呢?若是这样,郭家兄弟被不知什么人扔了一把刀在船上就被抓了,郭家也凭着一腔怨愤冲去江竹斋闹事,说江明辉没死前搅得郭家不安宁,死了还不安生,又搅得郭家不安宁,要找江家理论。都这样那还有王法吗?还要县尊大人这个父母官做什么?凡出了事百姓都私自相斗解决了。”
周县令脸色便又难看起来,盯着谢明理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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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怀疑(三更求月票)
上章节弄错了,是229章,这章是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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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理笑道:“在下侄女婿暴亡,我等有许多事要处理,还要配合衙门公差查明一些情况,所以并不知亲家来此。沈老爷不明情由,难怪会如此说。这‘纵容’一罪在下可不敢认。”
沈亿三意味深长地笑道:“谢老爷如此精明强悍的人,江家闹这么大动静居然不知道,实在不应该哟!”
周县令神情一整,对江老爹等人道:“本案审结定论之前,任何人不准借机闹事。否则,本官定将他关进大牢,严惩不贷!”
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众人忙都躬身相送。
谢明理也带着江家人离去。
临去前,他望着沈亿三微微一笑,抱拳道:“告辞!”
沈亿三也抱拳道:“好走不送!”
谢明理心里凝重无比:沈家,公然站在郭家一方向他叫阵了!
可是,他的亲家方瀚海却态度不明。
待人都走后,郭大有命一部分人跟仇一回城西作坊,剩下的人都交代了任务;郭守业则将沈亿三让进厅堂看茶,并商议案情。
清哑扶着吴氏来到东次间坐了,静听外面说话。
吴氏再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哭道:“都是娘和你爹瞎了眼,帮你定了那门亲,害你吃了许多苦头不说,又害了你两个哥哥。这可怎么办哪!”一面又拍着茶几咬牙切齿骂道:“沈亲家说的没错,江明辉就是丧门星!活着的时候搅得郭家不安生,死了也不放过咱们!祸害精!他就是祸害精!!”
别看她跟江大娘骂得理直气壮,心里其实很害怕。
这世上冤案还少吗?
她两个儿子生生被人冤屈。县太爷能查清吗?
她怕,她害怕极了!
清哑忙安抚她,一面帮她擦泪,一面轻声劝慰道:“娘,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怕,不怕。大哥和三哥会没事的。”
蔡氏狂怒的像头母狮。若不是阮氏在她身边。她先前就跟江家人打起来了。这时她凶狠地喊道:“要是他们敢冤枉勤娃子他爹,老娘就去杀了江家全家!”
阮氏急忙阻她道:“大嫂,这会子你千万别添乱。这样话再不要说了。大哥和大贵被抓。可不就是大贵图嘴巴痛快惹出来的祸!”
吴氏也瞪了大儿媳一眼,不敢再哭,怕引得她发疯。
“老大媳妇别乱来!听你爹和亲家老爷怎么说。”她道。
“大嫂,官府审案子跟吵架不一样。往后你说话要小心些。别叫人抓住把柄,就说不清了。”清哑也认真告诫蔡氏。
蔡氏方不甘不愿地闭了嘴。跟着又流泪,“他爹…他爹也不晓得在牢里受罪不受罪。那些人要是打他们呢?”
吴氏刚擦干眼泪,被她这话一逗,又滚下泪来。
清哑忙道:“娘。听沈伯伯说。”
吴氏忙竖起耳朵听外面,蔡氏和阮氏也安静下来。
外面,沈亿三对郭守业道:“我提出探监。县尊大人不让。说是在升堂前不许家人探监,这是规定。恐怕串连供词。也只好罢了。不过亲家放心,我已经派人打点了,他们暂时不会受罪的。没有确实证据,衙门不能定罪。没定罪前,周县令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郭守业心事重重地点头,遂将郭大全兄弟当日行程相关证人等情况告诉他,商议脱罪办法。
听到这,清哑忙走出去,说那天下午江明辉曾追赶她。
郭守业道:“就是说,那会儿他还没被人杀死。”
郭大有皱眉道:“这事不能说!小妹,当时可有人看见你们?”
清哑摇头道:“我根本没理他,我就回家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一面喊细妹来问。
细妹说好像没看见周围有人。
沈亿三也直觉这事不能说,但万一有人看见,而清哑又隐瞒不说,也有不是,他便道:“先不要说。且看明日升堂如何,见机行事。”
江家谢家无事还要生非呢,若抓住这点肯定就不放了。
清哑点头应承。
众人又商议一会,沈亿三匆匆告辞。
他走后,郭守业和郭大有久久对视。
“分明就是…干的,却赖上我们。狗娘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