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依然不放心。缠着刘心问这问那。

清哑见有大哥陪刘心,想起他还未吃早饭,便往厨房去了。

她刚才答应煮面给他吃的。

刘心吃面的时候。沈寒秋带了个娇小玲珑的美女来到郭家,和郭守业郭大有才说了几句。郭守业便让郭大有叫郭大全和清哑去前院。

清哑进门,看见那娇小的女子一愣,总觉得那眼睛很熟悉。

“沈大哥。”她叫道。

“妹妹,这是细腰。大哥送你做丫鬟。”

沈寒秋见她留心带来的女子,便主动告诉。

清哑更诧异了,不知好好的为什么要送她丫鬟。

郭守业道:“你沈大哥是担心你,才把这姑娘送来保护你。她会武功的,在牢里暗中保护过你。就是住在你对面牢房的那个。”

清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上去眼睛很熟悉呢。

细腰走上前来,冷冷地拱手道:“见过姑娘。”

声音清澈寒脆,如磬锤敲击古铜。

清哑打量她,问道:“你不愿意跟我?”

她看去很冷淡的模样,清哑觉得她不太乐意。

细腰没料到她问得这样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寒秋淡笑道:“细腰一直跟着我,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送给妹妹,比跟着我方便。我对她说了妹妹的情况,要她保护妹妹三年。三年过后,她若还愿意跟着妹妹,那更好;若不愿,只管离开。”

细腰忙对清哑点头,表示这正是自己的意思。

表完态,径直走到清哑身边站定,一副不愿多啰嗦的模样。

清哑本想说若不愿的话不必强求的,这样一来,倒不好说什么了。

郭大全笑道:“细腰姑娘这名字倒好,怎么叫细腰?我小妹有个丫鬟叫细妹。这可不巧?”说着对沈寒秋笑了。

沈寒秋道:“她因身材纤巧玲珑、腰肢柔韧,我从‘楚王好细腰’化来,为她取了这个名字。若是妹妹嫌不好,只管帮她改了就是。”

才说完,细腰便坚决道:“不改!”

沈寒秋瞅了她一眼,淡淡的,仿佛很随意。

细腰却低下头,眼中一抹失落滑过。

清哑道:“不用改。我的丫鬟叫细妹,就没改。那是她爹娘兄弟叫的,不好听却亲切。多谢沈大哥!”

细腰听后松了口气,看着清哑亲近不少。

沈寒秋见这事落实,便不再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谢吟风死了。”他道,“在牢里上吊了。”

“她怎会自杀?肯定是被人害的!”清哑很吃惊。

她还记得昨晚公堂上,谢吟风看她的古怪目光。

“这还用说。可不会有人为她出头的,巴望她死的人太多了。若不是这样,怎会连一晚都等不得。说不定就是谢家下的手。”郭守业道。

江家巴望她死,谢家更巴望她死,郭家…也巴望她死!

“我也觉得是谢家。”沈寒秋道。

“周县令要倒霉了。”郭大有道。

昨晚回来,他仔细问沈寒秋关于死囚孕妇的相关规定,明白了不但不能在怀孕期间执行斩刑,连戴枷都不许,只能散囚,更不能用刑责,若不然,便要承担律法制裁,所以他这么说。

沈寒秋又道,才得了消息,有好些商家要取消与谢家的合作,“这才开始。看吧,后面跟着会来更厉害的。”

郭守业父子听了都露出笑容,“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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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风向

郭大全轻声问:“方家可会退亲?”

沈寒秋沉吟道:“这个…很难说。方少爷这个人…我有些看不透。他之前确实在帮郭家,全力营救郭姑娘;可是据昨晚情形来看,又好像…”说着蹙眉,仿佛不知如何判定。

郭守业道:“方老爷要脸面。”

清哑道:“爹,大哥,这事咱们别多嘴。”

郭大全忙道:“这我们还不知道。我就是问问。”

清哑这才放心。

她潜意识里很抗拒和谢家的争斗,可人家不依不饶,郭家断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每赢一次,她都更珍惜眼前的温馨生活。

她站起来告退,说去厨房做菜,又留沈寒秋用饭。

沈寒秋笑道:“妹妹这么说,我可有口福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正笑着,五婶子进来回道,严姑娘和方姑娘来访。

清哑忙告退,前去迎客,细腰便跟她去了。

严未央和方纹带了许多药材和补品来看清哑。

看见清哑,刚要说话,就看见她身后的细腰。

“这位姑娘是谁?”严未央诧异地问。

“沈大哥送我的。叫细腰。”清哑简单介绍,“细腰姐姐,这是严姑娘。这是方姑娘。”

细腰上前,淡淡地对严未央二人行礼。

严未央把细腰上下一打量,什么也没问了。

她看出来,这个细腰不太寻常。

清哑将她们让入自己房中,跟着卫晗也来了。

还有许多商家,络绎不绝登门,都由郭家父子陪着。

这些人来看望郭家兄妹。表示跟郭家的亲近之意。这代表一个风向:郭谢两家相争,情势已经翻转,郭家,冉冉上升!

卫晗坐了一会,就告辞去了金缕坊。

等她走后,严未央便和清哑说起悄悄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谢吟月头上。

“…她妹妹杀了人、作的孽,还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弄得好像表哥对她多薄情寡义似的。真是岂有此理!害得方家丢脸怎不说了?姑父和姑妈都气得很,都不知怎么办呢。我们这样人家,结亲退亲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她神情很不忿。

这话清哑不好插嘴。又见方纹坐一旁,神色尴尬,忙扯了扯严未央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严未央见方纹眼睛有些红。也反应过来,住口不说。

方纹见清哑防备她。却疑心起来。

她含泪道:“郭姐姐,我家也没帮谢家。我们…我爹娘…也不知道吟月姐姐怎么回事…对不起!这到底怎么了…”

她先还哽咽,后来干脆哭了。

方家如今处境非常尴尬。

本来若有人对方家未来儿媳家做出如此伤害,方瀚海父子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回击;可谢家与郭家的恩怨由来特殊不说。郭家对方家又有大恩,这次也是谢家陷害郭家在先,真凶却是谢吟风勾*结奸*夫杀人。方家有什么脸面为谢家出头?

若要与谢家退亲,方瀚海也踌躇。

官宦书香世家讲究的是礼法规矩。商贾世家更注重信誉。

方瀚海认为郭家没做错,并不想和郭家交恶,但他们夫妇和方初这时候都不好上门,才让方纹随严未央来看郭清哑。

面对清哑,方纹羞愧又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严未央挪到她身边,一边用帕子帮她擦泪,一边道:“你这是做什么?又没人说你。表哥帮了郭家,郭妹妹心里都有数的。其他的,你别操心,自有姑父和姑妈作主。你呀,别瞎想了!”

清哑也道:“方妹妹,这是郭谢两家的恩怨,与方家无关。”

说完,自觉理由牵强,不具说服力。

严未央不住安慰方纹,再没说谢吟月一个字不好。

连韩希夷都信任谢吟月,何况方纹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在她心里,谢吟月是完美的,是她最钦佩的未来嫂嫂,人前人后提起,那口气满满都是自豪。

这个结还是让方家自己来解吧。

方纹觉得好些了,歉意地对清哑道:“让郭姐姐见笑了。”

清哑摇头道:“有什么可笑的。这件事让好几家受牵连,家败人亡。这不算什么!”

江家儿子死了,家败了。

贾秀才母子都死了,家没了。

谢家受打击,风雨飘摇。

郭家几番生死,差点败落。

跟他们比,方家这点为难真的不算什么!

方纹听了脸色又发白起来,使劲扭帕子。

严未央见了又劝慰一番,将话题转开,说起别事。

严方表姐妹在郭家吃了饭才走的。

自此后,吴氏便以清哑要调养为由,不让她做事,也不放她出去,每日只在家静养。每日早晚间,一家人都在一桌上吃饭,便是因事外出的郭家父子也都会尽量赶回来吃饭。

一家人尊长爱幼、上下同心,夫妻和睦、手足相亲。

清哑总是不辞辛苦亲自做菜给爹娘哥嫂吃。

吴氏笑道:“把他们嘴养叼了,看怎么办!”

清哑不说话,笑着帮郭守业装了一碗汤。

郭守业都吃饱了,见汤来,忍不住又美美地喝起来。

巧儿大喊:“我喜欢吃小姑做的菜!”

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快乐得像小鸟,无法形容!

郭大有看着女儿忍不住笑,从心里到外都是痛惜。

郭勤跟着显摆:“小姑,待会帮我称称,看长了多少。”

这娃儿每天都要过一遍秤。

郭大贵点头道:“估计够重了,能杀了。”

郭大全用筷子狠狠敲三弟头,“当养猪呢?这么说侄儿!”

他也是看儿子横看竖看都好,将来必定是大才,郭家将来还得靠儿子这样的,才能撑得住!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清哑也欣喜地看着他们笑。

她已经知道郭勤和郭巧干的事了,心悸之余,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帮郭勤和巧儿增肥,以掩盖真相——她总算体会到心虚的心境了——因此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喂他们,一天要吃四五顿,晚上还吃宵夜。

蔡氏这场合却总是笑,不大说话,只一个劲地帮男人和儿子搛菜。有时被郭大全使个眼色,方醒悟过来,急忙又去给公婆小姑搛菜,十分的体贴,连吴氏见了都暗暗称奇。

阮氏越发能干了,里外都张罗。

便是其他人,也都精神振奋,每日浑身是劲。

其中清哑的丫鬟细妹更是如此。

因为细腰来了,她陡然觉得紧张起来,有分宠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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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朋友们!起来晚了,所以更迟了o(╯□╰)o…

第275章 变化

好在细腰冷冰冰的不大说话,也不往清哑跟前凑去献殷勤,她才安心些。可是她对细腰这样又不满意了:既然当人家丫鬟,就该自觉地干活,并心心念念地为姑娘打算。这人跟个磨子一样,不推就不转。这是来做小姐的,还是来伺候人的?

直到有天凌晨,她因内急出去上茅房,看见细腰在后院练功。

她不懂武功,然细腰一时窜上墙头,一时倒挂在屋檐下,一把软剑舞得密不透风,顿时把她惊呆了。

最后收势,细腰一剑向她刺来,冰凉的剑尖直抵她皮肤,若非她已经出恭过了,只怕当时就要吓得尿裤子。

吓了细妹一把,细腰才满意地走了。

细妹收拾魂魄归位,回去便问清哑。

清哑也没瞒她,说细腰是沈大哥送来保护她的。

细妹听说细腰只保护她三年,脑子便转开了。

她找到细腰,求她教她练武功。

细腰觉得郭家的日子有些乏味。她自己本就不爱说话,摊上这个主子更不爱说话,细妹也不大说话,若非有巧儿,都要闷得发霉了。听见细妹这样要求,她也转开了小心思。

她喜欢巧儿,答应教她练武,现在加一个细妹,也不麻烦。

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何不找些乐子。

于是,她收了细妹做徒弟,等于收了个使唤丫头。

从那天后,细妹每天早晚都被细腰折磨。

折磨得苦不堪言,还十分感激。

平日细妹伺候清哑不算,又增加了一个师傅。

她一个人伺候两人,从早忙到晚。

清哑见她三人过得有滋有味。也不干涉,她自有事忙。

她恢复了原来的往日生活规律。

闲暇时,就翻阅大靖律,以备审问谢吟月时对答。

郭家里就她一个文化人,所以,她便向沈寒秋请教。

沈寒秋告诉她,给谢吟月定罪很难。不过他会尽力帮她的。

清哑也是尽力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她不肯饶恕,实在是忌惮谢吟月。

这个女孩子心狠手辣,严重威胁到郭家的幸福生活!

谢吟月不肯放过郭清哑。觉得要毁掉郭家,毁掉郭清哑,才能挽回谢家脸面,重振谢家气势;郭清哑现在也觉得。要战胜谢吟月,否则郭家别想过安宁日子。为了亲人,她不能退缩!

这些天,谢家接连遭遇打击。

谢家长房在霞照出事后,已经有三个定亲的谢家女儿被退亲。

更多与谢家合作的商家解除了与谢家的合作。

这些消息只是湖州和临湖州传回来的消息。远地方的尚未得信。还有一个原因:很多人都在观望,看方家如何打算。若方家和谢家退亲,那谢家将立即沦为二流锦商都不如;若方家不退亲。谢家还有崛起的机会。

方家,一直没有动静。

没有向谢家提出退亲。更没有与郭家交恶。

这日,方初去牢中探望谢吟月。

之前也去过几次,谢吟月都不见他。

她不言不语的架势,和清哑当初坐牢一样。

这次,方初见到了她

她靠墙坐着,见了他定睛凝视。

他放下手中提篮,隔着栅栏门注视她。

“怎么不说话?”她微笑问道,“你不是该问我可知道错了吗?那才是你的为人。”

“我也奇怪,你该骂我薄情寡义,不帮你却帮郭清哑。”

他蹲下来,直言不讳地说,一面从提篮中往外拿点心等物,从栅栏门空隙中递进去,放在地上。

“刚进来时,我确是这么想的。”谢吟月道。

“现在呢?”他抬起星眸,犀利地直视她。

她靠在墙壁上,手中无意识地扯着一根稻草,眼望着上方,轻声道:“现在?在牢里待了这些天,是我以往从未经历过的日子。这些日子,我思索良多。我想,我并非有意栽赃陷害郭姑娘,这个一查即明,所以我心中无惧;郭姑娘却不同,当初被冤屈、背负着人命在牢里,等待她的是朝廷的处决。想她是何等绝望愤怒!她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方初听后沉默。

谢吟月接着道:“我能体谅她。为了自救,她以退为进招供罪行,骗过了所有的人;为了对付谢家,她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场覆灭谢家的大火,令谢家在一夜之间声誉扫地;为了报复,她将我告上公堂…我都能体谅。谁让她是冤屈的呢。任谁被这样冤屈,也会使出非常手段…这些,都是谢家该受的。”

方初立即警惕,双目微眯,盯着她。

这话听着像是替郭清哑着想,其实是在暗示另一层意思:郭清哑并不像表面看去那么单纯,善于伪装;郭清哑心狠手辣,绝不是表面看去那么善良,甚至不择手段。

他冷冷道:“也不算骗,她一个弱女子被严刑逼供,自然屈打成招,难道定要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松口才算真实?还有,谁告诉你是郭姑娘谋划了那场大火?被人听见又要告你栽赃陷害了。”

谢吟月放在身前的手微微紧了紧,微笑道:“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么多屋子同时烧了起来。难道真是江明辉显灵?”

方初道:“那火是有蹊跷,但肯定不会是郭姑娘谋划的。她不是这种人!你经过此事后,最该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表面看着像真的一样,其实未必是真。”

谢吟月叹道:“你说的对。郭姑娘确不像那种人。”

她如此说,方初反而无话可说了,只觉她言不由心。

双方失了坦诚,对话就变了滋味,原准备要说的肺腑之言也说不出来了。

谢吟月幽幽道:“这些日子,我每想起前事,都觉得后悔。若是早听你的话,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吟风她…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着,忽然转向他,问道:“吟风,是你派人了结的吧?”

方初刚要说话,她却自顾道:“你别解释。我问过父亲,谢家没有派人;郭家沈家无需冒险下手;江家想下手没那个能力,只有你了。你害怕吟风会不择手段对付郭清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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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选择

方初不悦道:“你又来了!都说不要看表面了。”

谢吟月笑笑,道:“你现在对我很有戒心。”

方初道:“你这是认定我了?你断定谢伯父告诉你的都是真话?”

谢吟月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孟浪了。其实她走了也好,管是谁下手呢。谢家,经不起她折腾了。”

方初道:“郭家从一无所有都能闯出一番天地,谢家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又何须灰心!若真能汲取教训,将来未必不能翻身。”

谢吟月道:“谢谢你鼓励。承你吉言。”

方初道:“我鼓励再多也是枉然,终究要你自己想通。”

谢吟月便沉默了。

方初指着那些点心道:“这是我娘亲手做的点心。”

谢吟月眼睛微红,道:“替我谢谢伯母。”

说完慢慢起身,走了过来,蹲下,端起一碟,用小勺挖了半块点心静静吃着。一连吃了三块,才放下勺子。

方初又指那一盅甜汤,道:“这是纹儿煮的。”

谢吟月二话不说,端起就喝。

等吃完,用帕子擦了嘴,才认真看向方初。

方初见她似有话要说,便问:“怎么了?”

谢吟月道:“你没有话对我说?”

方初道:“咱们不是一直在说吗。”

谢吟月摇头道:“不是这些。是你的决定。”

方初眼神微闪,问道:“什么决定?”

谢吟月道:“你该告诉我退亲。”

她说着,炯炯目光盯着他。

方初垂眸,沉默不语。

谢吟月眼中升起雾气,轻声道:“这时候别人纷纷避开谢家还来不及。你还愿意来看我,足见你为人。然谢家已经连累方家许多了,不能一直拖着方家。我已经告诉爹爹,叫他向伯父提出退亲。我知你很为难,这时候退亲未免会被人非议。我们先提出,也免了方家为难。”

方初抬眼,正视她道:“我确曾有过退亲的念头。那是以前;最近却没想过。‘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定亲多年,不该轻言放弃。你真心知错便好。我自会陪你面对一切!”

谢吟月流下了眼泪。

她也不擦拭,任凭它流。

方初也不劝,任凭她哭。

哭了一会,她又问:“你什么时候有那念头的?”

方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留意的竟是这个!

他轻声道:“在船上。”

谢吟月闭了下眼睛。挤出泪水,道:“我知道了。我那时候一心怀疑郭姑娘。你当然生气了。我现在知道错了。”

方初没有安慰她,只是沉默。

谢吟月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对郭姑娘有成见了。谢家经此劫难。往后会更谨慎行事,这未尝不是好事。前儿天护来看我,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只是成见?

方初忽然道:“等大理寺官员来审此案。我不会帮你辩驳。”

谢吟月一愣,很快道:“这我知道。你不适合出面。”

方初坚定道:“不是!谢家陷害郭家在先。郭家上告自有她的道理,我无可辩驳。有什么后果我与你一起承担!”

谢吟月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

红唇颤了半天,才强笑道:“谢谢你愿意陪我承担。”

方初认真道:“希望你能体会我的真意。有些事,错了很难弥补,比如这次的案子给谢家造成的打击,却也不是不能弥补。还有些事,错了永远也无法弥补。”

谢吟月轻声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方初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收拾碗碟里的点心,都装入一个食盒内,推给她,然后将其他东西放入提篮,道:“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谢吟月微笑道:“谢谢你来看我。”

方初挤出一抹笑,道:“客气什么。”

说完,提着篮子匆匆走了。

谢吟月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呢喃道:“以退为进啊…”

方初出了牢房,到了外面,仰面看着头顶上的秋阳,和湛蓝天空中几丝淡淡的白云,长出了口气。

回想刚才和谢吟月的对话,他感到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