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弟忙道:“清哑姐姐没有请老师教。”

夏流萤诧异道:“怎么可能?没人教怎么就会了?”

众人也都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以为她故意隐瞒。

盼弟肯定道:“真的没人教。”

又天真道:“我姐姐可聪明了,什么一看就会。”

夏流萤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追问。

后来因陈氏要和严未央说临别体己话,大家出来在园内逛,除了议论严姑娘嫁得如何好之类的话。谈的最多便是郭氏织女了。

众人便问盼弟,“你姐姐怎么还不来?”

盼弟说清哑姐姐在前边应酬呢。

夏流萤道:“我来时郭姑娘已经到了。”

众人听了高兴,纷纷要转来,找郭姑娘。

夏流萤道:“郭姑娘这一进来,定要先拜见众位长辈。你们去了,也插不进话去。不如让人去请她过来。那时她也差不多拜完了,正好出来。在外面大家也好亲近。”

众人都道有理。都怂恿盼弟去叫。

严未然是严未央堂妹。身负待客之责,忙命一小丫鬟去请。

等待的时候,夏流萤又提出去莲池看严未央种的睡莲。比她家莲花湖的睡莲好不好。

众女到莲池边,正如天庭玉女降落瑶池,道不尽妖娆风姿!

赏玩一会,夏流萤和卫晗等人走到松柏院这边来了。

而那边。盼弟看见各种颜色的睡莲,惊叹不已。正在水边和几个姑娘评论什么颜色好,忽然踩中一个圆石头,脚一滑,落入水中。

众女齐声惊叫。乱了起来。

盼弟生在水乡,又常撑船的,自然不怕水。然落水的刹那。她看见莲池对面走来几个少年公子,顿时就慌了。扑腾着往岸上爬。越怕丢人,越是丢人:先前为她赚了无限风光的衣裙,在沾了水后,裹身缠脚,成了催命符,她便禁不住尖声叫喊起来。

然后,少年们就冲过来了。

再然后,有个少年跳水。

盼弟扎手踢脚地扑腾,那少年紧紧抱住她腰。

来人是周记的周少爷和夏家兄弟等人。

清哑等人还未到近前,就见周记的周少爷托着盼弟走上岸。

清哑心一沉,直觉不快。

方初则双眼微聚,盯着周少爷。

盼弟浑身上连头发都湿透了,钗也松了,发也散了,原本轻软飘扬的裙裾这时如同彩色麻袋挂在身上,形容狼狈不堪。

这一羞非同小可,简直不知如何自处。

周少爷还扶着她,关切地问“姑娘没事吧?”

她强撑着,羞愧道:“没…没事。”

严未然忙上前来,解挽臂轻纱裹住她肩膀,省得湿衣裳贴在身上太难看,一面用帕子帮她擦脸上的水渍,一面轻声安慰她。

众女看着盼弟,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

混乱中,有人窃窃私议:

“这好了,攀了一门好亲。”

“哼,她可不就是冲这个才来的吗!”

“可不是。郭织女尊贵,不肯随便嫁,用她来联姻正合适。”

“别是见周少爷他们来了,故意掉水的吧?!”

“是巧了些。”

所幸盼弟只顾羞愧,又冷得哆嗦,没听见这些话。

严未然正要带她去换衣,清哑等人来到近前。

在人群外,便听见那些议论。

清哑看向说话人。

说话的小姑娘们便看见微侧的优雅颈项,顶着戴冠的美丽头颅,面上两泓清潭幽黑,再往…不觉间一齐收声,神色讪讪的。

人群让开一条道,清哑走进去。

“怎么掉水里了?”

她拉着盼弟手问道。

盼弟见她来了,再撑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严未然简单将落水经过说了,竟不知什么缘故。

盼弟哽咽道:“我…踩个石子儿,滑去的。”

清哑轻声安慰她:“没事了。”又示意细妹过来,和盼弟的丫头小桔一起扶着盼弟,“去松柏院换衣裳。”

细妹便上前接过盼弟。

清哑便冲周少爷微微欠身,道:“谢谢周少爷相救。”

有人嘀咕道:“就快成一家人了,谢什么!”

夏三少爷也笑道:“这应该的,怎能见死不救呢!”

周少爷似乎有些羞怯,道:“郭姑娘不必客气。”

然后扫了一眼人群,鼓起勇气般,低声道:“姑娘放心,在明日就托媒上门…向郭二姑娘提亲。”

清哑静默一瞬,正容道:“这事周少爷不必在意。”

周少爷愕然地看着她,不知她什么意思。

清哑又道:“周少爷救了我妹妹,郭家会感谢的。”

其他的就不要提了。

周少爷呆住,求救般看向夏家兄弟。

夏三少爷嘲弄道:“郭姑娘觉得周少爷配不上令妹?”

清哑板着俏脸道:“三少爷说什么呢?不过是不小心落水了。周少爷也是好心,救了人,怎么就扯到嫁娶上了?”

盼弟才走出几步,听见身后他们对话,猛然回头。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落水的后果,惊惶不安。

方家兄弟夏流萤等女是和清哑一起到莲池边的。

在他们后面,严氏带着众婆子丫鬟也快步赶来。

另一边,顺和堂东侧门外,严予荣正陪沈寒秋韩希夷等人在亭内品茗。远远的,听见莲池边传来喧哗声,又见夏家兄弟和周少爷跑过去,好像有人落水了。他哪能坐视不理,忙向众人告罪一声赶去。

韩希夷本未在意,忽瞥见一抹粉色身影从松柏林出来,飘向莲池,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忙对郭大贵道:“是郭姑娘。”

说完放茶盏,抬脚就走,急迫的很。

郭大贵生怕小妹有事,忙和沈寒秋跟他去了。

余者如曾少爷刘少爷等人也一起跟来看究竟。

方初到后,见清哑去照顾盼弟,他便叫过严未然等几个相识的亲戚,低声询问事情经过;方则跑去池边,在盼弟落水处查看缘故。

严未然含羞告诉方初,“好像是失脚滑去了。”

方初总觉不对劲,又抓不出头绪。

夏流萤听了清哑对夏三少爷说的话后,忍不住问:“郭姑娘的意思,令妹的名节就不顾了?她不嫁给周少爷还能嫁给谁?”

清哑提声,坚定道:“我郭家女儿不会用这种手段维护名节。清者自清!何必学那些欺世盗名之辈,表面名声好听的很,暗地里却偷鸡摸狗无耻之极。那样的名节不要也罢!”

有人想起谢吟风,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听她又对盼弟道:“你记住了:真想娶你的人绝不会在乎世俗眼光。若有人因为这件事挑剔你,这样的人我们不稀罕!”

“我才没那么不要脸!”郭盼弟嘴唇冻得青紫,拖着哭腔,几乎用喊的,“我要嫁不出去,我就去做姑子。爹和娘要逼我,我死也不答应!”

她虽是小户人家女儿,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长大的,从没受过大委屈。好容易大娘答应带她出来见世面,谁知却出了这样事,被人指别有用心,不禁又羞又愧。

清哑道:“做尼姑干什么。你就跟着我。”

她就不信了,若她退了几次亲都能嫁,还不能把盼弟嫁出去?

若她也嫁不出去,就和盼弟一块专心织布好了。

盼弟得了她这一句,简直比听了圣旨还安心,含泪笑了。

郭家姐妹对答,令在场诸人惊异不已,反应不一。

夏流萤满目不可思议,看清哑如看怪物。

她和卫晗对视一眼,卫晗也一脸不认同。

然事情已无可转圜。

若这话是别的女孩说出来,还罢了,毕竟儿女亲事还要通过长辈;清哑却不同,她在郭家可是当家的,她既拒了亲,便是周家事后再上门,郭家长辈也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了。

周少爷顶着一身湿衣站那,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出来了:郭姑娘不想跟周家结亲。

方初深深地看着清哑,目光迷离。

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她刚才那番话。

当年,若不是谢吟风借名节说事,谢家二房又怎会不顾江明辉已定亲硬拉着他拜了堂呢!同样遇见这等事,清哑态度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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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今日有事,只有一更,这章是预传的。抱歉~(@^_^@)~

第395章 好奇

他正要上前帮清哑说话,就看见严予荣等人过来了。

韩希夷风华耀目,如鹤立鸡群。

方初收住脚步——

他们来了,就不用他出面了。

清哑的话,韩希夷等人都听见了。

郭大贵面色难看之极。

老天爷好像专门和郭家作对似的,郭家女儿不管大的小的,一个二个出门都没好事:清哑那些事不说也罢,算是倒霉;巧儿那是年小不懂事;怎么盼弟出门做个客也掉水里了呢?

沈寒秋伸手示意他冷静,待问明情况再说话。

郭大贵警醒,忙深吸一口气,走向清哑姐妹。

韩希夷看见一身湿衣站在人丛中的周少爷,再一回思清哑刚才所言,心中已明白怎么回事,击掌笑道:“郭姑娘所言,与在下英雄所见略同。清者自清!若有那追名逐利之辈为了粉饰名节,遮掩丑事,面上却做出谦谦君子之态,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同来的刘大少爷听了这话,脚步微乱。

沈寒秋看见,目露不屑之意。

韩希夷走到周少爷身边,劝道:“周少爷,郭姑娘的话你都听见了?既然如此,你也无需在意此事。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救人是别有用心呢。岂不辜负周少爷下水救人一番美意?郭家也于心难安。”

别有用心?

这话暗含警告。

周少爷面色涨红,急忙道:“这个自然。在下也是为郭二姑娘闺誉考虑,所以才…既然郭姑娘不在乎,在下不敢强求。”

说完垂下头去,眼中闪过一抹恨色。

韩希夷察言观色,又道:“周少爷真乃有担当男儿!”

周少爷淡笑道:“不敢当韩少爷夸赞。”

沈寒秋略问了清哑几句,也走来。

他道:“周少爷担当是没的说。郭姑娘不肯连累周少爷,也是怕周少爷委屈——”周少爷猛抬眼,刚想说“不委屈。郭二姑娘秀美活泼,在下心甘情愿。”沈寒秋已经自顾说下去——“如此也好。正成就双方美名。若结亲,郭二姑娘被指处心积虑谋取亲事,郭家断断不能承当这个名声!那简直是逼郭二姑娘走绝路。所以周少爷的好意,郭家只能心领。周少爷也不必自责。这是郭家自己决定的,与周兄弟无关。”

周少爷哪里还敢再坚持!

郭大贵又过来感谢一次周少爷。

严予荣也谢他及时援手,为严家免除了事故。

周少爷总算有了面子。

这时严氏也到了,还带了斗篷为盼弟裹上。

严氏既是长辈,又有经验。只听方初说了几句,便明白事情大概。这事透着古怪:照说人落了水,救上来首先要去换衣,就有什么事也要等过后再商议,哪有当面提亲事的。想是周少爷觉得万无一失,才开的口,却不料惹恼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郭姑娘,被拒了亲事。

当下,她佯作不知那回事,一面感谢周少爷援手。吩咐严予荣亲自带他去前面更衣;一面又对清哑再三致歉,命方纹即刻带她姐妹去松柏院;又命一严家少年招呼韩希夷郭大贵等男客;又命严未然招呼夏流萤等女子,须臾工夫,便安排妥当,个个分头行事。

韩希夷见事了,这才放心,忙看向清哑。

见她好好的,才宽心,不禁对她展颜一笑。

清哑难得地回了他一笑,感谢他及时化解局面。

他那番话。切中关键,说出了她的心声,是她想说却说不出来的。她刚才的拒绝有些生硬,别人听了只当她嫌弃周少爷。

韩希夷目光就亮了几分。

清哑忙转过身去。对盼弟道:“走吧。”

严氏安排已毕,上来亲热携了她手,当先走去。

临去时又叫上方初,她还没和儿子说够话呢。

严未然等女忙跟上,浩浩荡荡一群人离开当地。

韩希夷目光追着人丛中粉色背影,牵扯不回。又看见走在严氏清哑身后的方初方则。心中忽然很不自在,犹如五爪挠心,浑不知有几个女子频频回头看他,目光大有情义。

“还魂来!”有人戏谑在他眼前挥手,“佳人已远兮。”

韩希夷一看,原来是曾少爷,便笑了。

曾少爷道:“走吧。大家都走了。”

韩希夷和他并肩挂在人后,慢慢往顺和堂走去。

只是与来时相比,他有些心不在焉。

曾少爷忽然靠近他,在他耳边微声道:“韩兄这次可要尽力了,别再输一次,还输在同一个人手上。”

韩希夷一凛,随即嗤笑道:“曾兄之言,小弟怎么听不懂呢?”

曾少爷意味深长道:“郭姑娘真令人敬佩!当年在锦绣堂,她因病晕倒,摔下台阶,被方兄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若非她有这高贵品性,方兄说不定就坐享齐人之福了。哪有后来这些个事!”

韩希夷心头如被重锤击中,揪成一团。

嘴上却闲闲回道:“郭姑娘可不是自甘下流之辈。”

若为妾,早给江明辉做妾了,哪轮得上方初!

可是,若为妻呢?

仿佛受不了这一问,他难受起来。

因想:“郭姑娘见了母亲吗?可喜欢她?怎么她们没在一起,倒和方伯母在一起呢?”

一时又想:“他好端端提起这事,是何居心?”

这人不像刘大少爷虚伪,至今未成亲,也未定亲,不知为何。

锦绣五少东之外,其他少东都不是泛泛之辈。

曾少爷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韩大少爷,识趣地没再开口。

话分两头,再说清哑这边。

仿佛没经历刚才一场闹似的,严氏领着她们一路赏花观景。

她挽着清哑手臂,指给她看莲池里的睡莲,都是什么品种,怎么种,怎么养,“…未央这还是跟我学的呢。她小时在方家住的多,我嫂子接都接不回去。我那时正好没女儿,就把她当女儿养。她性子活泼,跟她表哥两个淘气起来,无所不为。她表哥也不是个省心的——”说到这,她回头看了方初一眼——“那一年,他…”

方初见她眼中笑意,觉得不好,急叫道:“娘!”

阻止她说下去,想是怕尴尬。

清哑听了回头来,好奇地看着方初,想他小时到底怎样淘气不省心呢?做了什么事居然不敢让人知道!

方初见她满眼求知欲,就窘了,对她咧咧嘴,转开目光。

第396章 心思

林亦真看看表哥,又看看清哑,若有所思。

她悄悄跟上一步,轻声对方初道:“看郭姑娘不言不语的模样,没想到如此率真。又有勇气,真叫人敬佩。”

方初信口道:“她就是这样。”

林亦真想:“表哥很了解她呢。”

严氏见儿子发窘,也不为难他,呵呵笑着住口。

目光一转,见盼弟低着头,心思重重的样子,又道:“这满池的花儿,看了人就觉得赏心悦目。这才四月,若是盛夏,郭二姑娘掉下去了,正好能在花间嬉戏一番,和花儿比美,那才有趣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轰然一笑。

盼弟也羞怯地笑了,少了些不自在。

她感激地叫道:“方太太!”

方纹忙笑道:“盼弟,别叫太太,听了多生疏。就叫‘方伯母’。郭姐姐一直都这么叫的。”

盼弟便又叫了一声“方伯母”。

严氏笑着应了,道:“好孩子,跟你姐姐一样有志气。”

盼弟听了十分欢喜,心头郁结散了大半。

不过,她另有了少女的心思:却是刚才离开时,也不知谁家少年,生的俊俏模样,对她微笑点头,黑亮的眸子里满是赞叹欣赏,似乎夸她有志气的样子。

她当时心一跳,慌的低头,不敢看。

这一路,那黑亮的眸子不停在她脑海里笑。

她想再看一眼也不能了,又不知他是谁。

她悄悄叹了口气,有些愁闷。

虽然刚才说得坚决,然她不比清哑姐姐,她经历了这件事,还有人肯娶她吗?不觉又想起那黑亮的眸子。

清哑一面听严氏说话,一面看路旁风景。

从莲池过来,两旁繁花似锦,一条香径蜿蜒深入松柏林。

她看着那些花儿,刚才的不快散去大半。

身后。方初温柔的目光在她和严氏身上流连。

再后面,和夏流萤并行的卫晗看着清哑,对刚才的事还不能释怀。曾经,她们间还算知心。当年。她对清哑和江明辉退亲很同情,也支持她。然后来夏流星对她不好吗?怎么又拒亲呢!这也罢了,她清高孤傲,不肯给夏流星为妾,今日郭二姑娘这事。周少爷是诚心求娶,并无被迫为难的样子,怎么也不答应呢?难道周少爷还配不上郭二姑娘?郭二姑娘不过就是个村姑,毫无令人称道之处,有什么可矜傲的!不就是小姑娘们议论了几句闲话而已。她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宁可不让郭二姑娘顺势嫁人,完全不为她将来着想,这何尝不是沽名钓誉!

卫晗想着,隐隐不快,觉得清哑喜博名声。

她心里想:“这才是欺世盗名呢!”

忽听有女孩问:“那个韩少爷。很有才吗?”

夏流萤听了,回头笑道:“很有才。若不是锦商,他就算考个进士也是不难的。他的诗词文章,曾被临湖州碧水书院的山长夸过的。”

织锦世家中,有皇商身份的,是可以参加科举的。这也是他们比一般商人高贵之处。然自古朝廷最顾忌官商勾结,皇商若要出仕,再想大规模经商盈利,会很艰难。这是有前例的:或者弃商入仕,或者一心经商。若贪心想两者兼而有之,必定不得好下场!

多少代挣扎选择下来,便成了眼下这格局。

听了夏流萤的话,女孩们愈加心动。

可是韩希夷不在此。大家便把目光投向和韩希夷齐名的方初,曾经的方少东,便发现:便是他断了手、被出族,依旧沉稳自信,如玉树临风;而他的弟弟方则,是个俊朗阳光的美少年。

女孩子们忍不住了。彼此窃窃私语。

夏流萤见了轻轻一笑,又看向清哑,反复打量她。

一时来到松柏院前岔路口,众人分开:

严未然陪夏流萤等人去前面,严氏带清哑姐妹回松柏院。

严氏之前听了方纹报信,已吩咐厨房烧热水、煮姜汤,等盼弟一到,先喝了姜汤驱寒,再沐浴、梳妆,有条不紊。

清哑向严氏道谢,感激她安排周全。

严氏笑道:“这有什么谢的。这是应该的。”

又低声叮嘱她:“刚才的事别再提了,当没这回事就好了。”

这是示意她别和周家纠缠,更不要多事解释。

清哑黑黝黝的眸子凝视着她,点点头。

严氏摸着她手,笑道:“你这孩子,真好!”

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感概。

又吩咐了几句,才和方纹离开,由她姐妹说话。

盼弟热热地泡了个澡,又喝了姜汤,被细妹和小桔围着梳头,高云溪在旁帮忙,叽叽呱呱说笑。

清哑走过来,又问她,之前事是意外还是怎的。

盼弟说确是踩了石子儿失了脚,滑下池子。

“我会水的。是裙子缠着腿,摆不开,又重。”她委屈道。

她怕清哑怪她没用,就算掉水里去了,又不是千金大小姐,难道自己不能游上来?当着人,被一个男子抱上来,像什么样子!

清哑没责怪她,只说没事了,叫她别多想。

严氏来到前面书房,方家兄弟正和林姑妈表妹们喝茶呢。

看见她来,方初看着她,虽未说话,却目露询问。

严氏似未在意,对林姑妈道:“都好了。郭姑娘陪着她妹子呢。”

方初便垂眸,慢慢端起细白瓷茶盏,送到嘴边。

严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椅内,亲切道:“待会你不用去前面了,咱们娘儿几个就在这里吃。我已吩咐人到时送一桌酒菜来。今晚上也在这边歇。”她打定主意和儿子好好相聚几日。

说到这,忽想起什么,转向方则。

“郭姑娘惦记她侄儿侄女。也不知暮阳带他们跑哪去了。你去找找看,找到了拘他们回来。可别再出事了。”她吩咐小儿子。

“嗳!”方则答应一声,一弹就跳起来。

“我也去!”林亦明巴不得出去玩。

“我和弟弟一起去,转一圈再回来。”方初也道。

清哑她们在这里,他不好乱走;再者听说清哑担心侄子,他便想替她去看看,最好带回来,她就不用操心了。

这么一说,方纹和林亦明也要去了。

于是,表兄妹们五个人高高兴兴出了松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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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准时来了,朋友们看完就睡去吧,明天周一呢(*^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