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它们包裹住,很温暖、很实在。

江明辉就曾这样握住她的手,为她驱寒。

可是,他又放开了!

她这举动令韩希夷五脏都拧巴一块,说不出的难受,哪里还顾得许多忌讳,抢上去握她的手,要带她入怀。

清哑用手推拒开来,并蹙眉望着他。

触及她纤细微凉的手指,他手背立起一层毛疙瘩,一股惊颤传遍全身,神魂颠倒,僵立住身子,动弹不得。

半响,他才躬身作揖,道:“为兄孟浪了,请郭妹妹莫怪。”

话虽如此说,他却不后悔。

他刚才是情不自禁,并非有意亵渎。

凡爱恋中的男女,时而甜蜜,时而恼怒;或犹疑,或猜忌,或冲动,或颓废;或喜或悲,或惊或傻,种种情态不一,都是因情而起。

若他不动情,任凭对方如何,他也不会失态的!

他凝视着她,万语千言如哽在喉。

思绪如亭外密密的雨,纷乱又迷蒙。

清哑又看了他一眼,对细妹道:“送他出去。”

一面转身,出了游廊。

细腰不知从何处闪出,举一把油纸伞遮在她头上。

主仆两个便没入雨雾中。

木亭内,韩希夷还站着。

仿佛没听见清哑的话,也没看见她离开。

忽然他坚定道:“郭妹妹尽管放心。若是为兄没把握护你周全,怎有资格上门求亲?今生今世,为兄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细妹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在对姑娘说话呢?

可是姑娘都走了。

他自个对着空亭子说,说给外面的雨听?

不对,还有她在听。

她好奇心被勾上来了,想要听听他还说些什么。

韩希夷轻笑道:“妹妹别怕。民不与官斗,也不尽然。似我们这样人家,与当官的周旋百余年了。不该斗时,便交结尊敬;该斗时,也绝不会手软。若没些手段,怎能绵延百年多?这些年,斗倒的官可不在少数!”

细妹听得吃惊不已,眼不眨地望着他。

第414章 不对

韩大少爷忽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对着细妹子表衷情。

他又尴尬又失悔,问:“郭姑娘呢?”

细妹无辜道:“走了。”

一个大活人走了他都没看见,那不是丢了魂儿了!

韩希夷也无语,他刚才的确丢了魂了。

细妹道:“韩大爷,姑娘让我送你出去。”

韩希夷点点头,便随着她沿原路出了园子。

在园门口,他对细妹道:“告诉你家姑娘,我一定会再来的!”

语气铿然,坚定无比。

说完大步而去。

前面堂屋,吴氏也委婉地向韩太太表明了态度:“她爹和大哥都不在家;夏家权势大,看这样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了。太太想,我们哪有心思帮她找人家呢?也不敢。就怕连累了人家的意思。总要等这道坎儿迈过去,才好说亲。”

韩太太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心里有些不赞同。

韩家不是已经和郭家站在一边了吗?

早就得罪夏家了。

但她心思谨慎,没有再说,只等韩希夷回来。

一时韩希夷回来了,郑重向吴氏谢赠人参之情。

韩太太看了人参也惊喜交集,一再称谢。

韩希夷应吴氏邀请,和母亲留在郭家用午饭,对吴氏十分恭敬。韩太太见这样,以为亲事有望,数次要探问,都被韩希夷拿话岔过去了,情知有异,便不再问。

饭后离开郭家,因外面雨,母子两个同坐马车。

韩希夷便告诉母亲缘故。

韩太太方明白过来。叹气之余,却也深知郭家打算不无道理;再者,她一心惦记赶回临湖州,用这人参入药为丈夫治病,便也顾不得儿子亲事了,遂丢不提。

韩希夷道:“这是她一片心意,也是为韩家着想。”

韩太太似笑非笑道:“我又没怪她。你多余解释什么?”

韩希夷笑道:“儿子是怕娘心急亲事。怪郭姑娘矫情。”

韩太太道:“要说她也太谨慎了些。难道韩家是背信弃义的人家?”

韩希夷忙道:“她想的也不无道理,谁知到时候会怎么样呢?对于郭家来说,眼和韩家定亲及其有利。至少郭家有事韩家再不能置身事外。但郭姑娘不肯这样做,正是她可贵处——”顿了,他轻声道——“若依我之见,这时候应该坚持求亲。方显诚意。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她并非惺惺作态。她不会答应的。”

因为她害怕在最无助的时候被抛弃!

韩太太道:“就算这样,难道你还能看着她有事不管?”

韩希夷不说话了,只望着母亲笑,而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飞回郭家园中。追向雨雾中那道身影。

韩太太白了他一眼,道:“你别啰嗦。我清楚你的心思!”

韩希夷赶紧道:“娘,我这就陪娘启程。回家帮爹治病。这个耽误不得。要我说,也别太麻烦了。咱们随便收拾一番就走吧。”

韩太太忙道:“说的是。现在走还能赶半天路。”

于是,马车在雨中飞快地奔驰起来。

等回到韩家,韩希夷立即交代管家安排船只,他和太太准备启程回家。吩咐毕,母子两个往韩太太屋里去了,韩太太贴身伺候的婆子捧来一礼盒,说是谢家大太太派人送来的。

韩太太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一支人参,也有三百年的样子。

她激动不已,含泪道:“怎么…怎么忽然都有了?”

韩希夷也诧异,之前他可是费尽心机搜寻这东西,一百多年的搜罗了不知多少,就是年份高的难求,谁知今日子得了两支!

当,母子两个商议,命备丰厚礼品酬谢郭谢两家。

才吩咐去,又有人匆匆来回:高家差人来了。

高家也送来了一支约三百年份的人参。

韩希夷终于觉得不对了——

怎么都在这个时候送来?

清哑的用意他毫不怀疑,因为她送参的用意不是结亲,而是委婉拒亲,给双方缓一步的意思;然谢家和高家就送的有些凑巧了。

韩太太显然也想到了。

她略思忖一会,便笑道:“这是人家一番好心,咱们得承情。回头另行图报吧。不过一支参而已,别想多了。”

韩希夷点点头,道:“先收拾动身吧。”

再说清哑,静静走在雨雾中。

望着扯不断的雨线,她心头浮起浅浅清愁。

之前想着韩家母子来求亲,心里一直不踏实。

如今事情解决后,她也没觉得轻松起来。

韩希夷深情的目光不断在眼前晃动。

到底可不可以托付终身呢?

江明辉之后,她对自己的感情不确定起来。

或者说,再难相信一个人。

很快,她回到琴心阁。

琴心阁建造在水边,水中种荷。当初规划这园子时,沈寒梅特地为清哑这个未来小姑子准备了这住处。因她既像出水清莲,又爱弹琴,遂将此处命名为“琴心阁”;再取剑胆琴心之寓意,说明她既有情致,又暗含胆识,乃刚柔相济的奇女子。

清哑也喜欢这地方,也不去前面,就在这住了。

琴心阁主屋是两层小木楼,其余厢房抱厦耳房齐全,房间很多。她将卧室安在楼上,和巧儿一块住,面布置有正堂花厅起居间书房织机房等,十分方便。

她来到机房,不见盼弟,只有福儿在织布。

“盼弟呢?”她问。

“去坊子了。说是找翠莲。”福儿道。

清哑听了没在意,以为盼弟去和织工们交流织布经验。因看了看福儿织的布,指点几句,然后就去了书房。略想一想,整理思路,便着手准备开铺子所需的图纸布料等资料。

这一忙,就丢开了先前的抑郁。

郭盼弟没有去郭家城西作坊。

她偷偷出门去了。

昨日从严家回来,她便魂不守舍的。今日韩家母子来访,没人管她,她便借口去找郭翠莲,经过郭家通往作坊的侧门,先进入城西作坊,再由作坊大门出去,往街上去了。

她也不知出来干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地逛。

当她撞见昨天看见的少年时,心狂跳起来。

少年笑吟吟招呼:“郭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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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了,姑娘们看完洗洗睡吧(*^__^*)冬天别睡太晚!

第415章 巧遇

她呐呐不知如何回应,因为她不知他是谁。

少年见她发呆,那时天又飘起细雨来,忙撑起手中伞,帮她遮住,一面急道:“姑娘出来怎不带伞,也没个人跟着?我知道前面巷子有处茶楼,最清幽僻静,咱们去避一避雨、喝口热茶。”

盼弟便晕乎乎、傻愣愣地跟着他走了。

到茶楼,少年要了个雅间,一面叫小二送来热水、新布巾,请盼弟洗脸,一面点了一壶太平猴魁,并些果品,转眼齐备。

打发了小二,叫小厮在门外候着,他才和盼弟叙话。

因看着盼弟,歉意道:“这里简陋,没有脂粉给姑娘匀脸。若去附近现买来,恐不好,怕污了姑娘的肌肤;往凝碧斋去买又太远了。好在二姑娘正值豆蔻年华,气色鲜艳,便是这般素面朝天,看着也赏心悦目的,不显颓废。”

盼弟慌乱道:“不…不用脂粉。”

少年微笑,招呼她喝口热茶、吃果子。

盼弟无意识地低头喝茶。

少年先问道:“郭二姑娘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一语提醒了盼弟,含羞问道:“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还对她这般殷切照顾?

少年拍头道:“看我,太糊涂了!在下姓黄,单名一个鹏字。黄家只是小锦商,比不得严家、方家、韩家这些大世家。姑娘怕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在下留意姑娘,是敬佩姑娘的志气。想那周家家世根基都算不错了,姑娘落水被周少爷相救,竟然不借机攀附,还说出那样一番掷地有声的话来,连男子也不能有这般勇气。这原也不奇怪:郭姑娘一向志气高远,姑娘是郭姑娘的妹妹,品性高洁也不为奇了。我观姑娘长相气质与郭姑娘很是相像呢。”

这番话实在合盼弟心意,不禁又羞又喜。

她平日可不最喜欢学清哑姐姐的样儿么!

再者,这黄鹏坦然相告。说他家只是个小锦商,也令她放心,觉得他人实在,是个好人。原来心里对他已有三分情义。此时更增加了三分,由不得面颊红晕密布,不敢抬头看他。

她低声道:“我哪比得上清哑姐姐。”

黄鹏笑道:“郭姑娘的风采自然出众。便是她站在那什么也不说,也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非寻常女子可比。再说。她做了几年少东,身上也有了威仪。姑娘也有自己的长处:天真烂漫,毫不作伪,见的人无不怜爱喜欢。”

说着话,双目明亮,一直看着盼弟。

似乎表明,他就是怜爱喜欢的人之一。

盼弟飞快地瞄他一眼,又慌忙低下头,心跳不已。

黄鹏又问:“听说,姑娘一直跟着郭姑娘?”

盼弟点头。道:“嗯。”

黄鹏道:“难怪了。你跟郭姑娘真的很像呢。”

又问她都学些什么。

盼弟反问他家的情形。

黄鹏便告诉她:他是长子,替爹掌管着家里的买卖。黄家虽然比不上世家家业大,也有两间小作坊、几处铺面。比不得大商家,都是大笔买卖,人面广,有靠山,所以赚钱容易;他们的买卖小,经营很是繁琐,又说起小时候学习的趣事,听得盼弟直笑。

两人越谈越投契。盼弟言谈活泼不少。

黄鹏问明她是一个人悄悄出来的,不由责备道:“姑娘怎能不告诉长辈就自己出来呢?或者跟郭姑娘说一声也行。倘或有点闪失,岂不让亲人担忧?再者,外面人多眼杂。要是碰上个惹事的,冲撞了姑娘,更不值了。还有些人,口甜心黑,专门哄骗你们这样小姑娘的。”

关切的口气,好像兄长。

盼弟吓得变脸。道:“真的吗?”

黄鹏道:“怎么不真?好多呢。”

因见她害怕,忙又安慰道:“好在遇上我。回头我送姑娘回去。”

盼弟感激道:“谢谢黄大哥。”

一壶茶喝完,黄鹏主动催盼弟回家。

他亲为她撑伞,走在细雨蒙蒙的街面上,一路柔声细语和她说笑。因路过一家糕饼铺子,他问:“这家羊氏糕饼极有名。可想尝尝?”

盼弟迟疑。

她爱吃点心,这家铺子的点心她也吃过。

可是,若让黄鹏买给她,不太好呢。

黄鹏观她神情,早心领神会,主动走进铺子。

盼弟无法,只得跟他进去。

黄鹏将各样点心都买了两斤。

盼弟忙问:“买这么多干什么?”

黄鹏瞅她微笑道:“姑娘既出来了,带些点心回去孝敬长辈,或哄小侄子,是姑娘一片心意。”又压低声音道:“你大伯娘和郭姑娘照顾你,你更该对她们孝顺才是。人情来往就该如此。”

这话又正中盼弟下怀,离家时,她娘也是如此吩咐她的。

只是,黄鹏非亲非故的,对她如此关切,考虑又周全,她心中既甜蜜又忐忑,纠结的很。当着人,她不好跟他推拒解释;若掉头就走,似乎又太无情。就这么的,等出了铺子,她两手都提满了点心纸包。

黄鹏又送了她几步,便停住了,将伞塞给她,让她自己走。

他说,前面就是郭家城西坊,被人看见他们在一块不好。

嘴里说不好,看她的目光却大有深意。

又嘱咐道:“以后别一个人出来了。虽然我最近都在附近做事,也不是每次运气好都能撞见姑娘的。”

说是劝阻,更像暗示。

盼弟红了脸,急促道:“我…我走了。”

匆匆往前跑去。

因两手都有点心,把伞举不稳,东倒西歪的。

黄鹏在后叫道:“小心伞!”

盼弟忙将伞扛在肩上,转回头看他。

只见他站在那,含笑望着她的方向,绵绵细雨落在他头上、身上,他恍然不觉,那情景极美。

她的心鼓胀,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

可是她害羞,不敢一直看他,转头又走。

走不了几步,又回头去看他。

他还没有离开,见她回头,还冲她挥手呢。

如此三五次,好容易转过弯,才看不见了。

盼弟回去后,告诉清哑说去了街上,把点心分送给众人。清哑只当她和郭翠莲一块去的,也没盘问,另安排她事做。盼弟松了口气。

第416章 谋划

自此,她常常的心不在焉,或出神发愣,或无端自笑。夜晚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不是因为烦恼,而是因为太兴奋太甜蜜。

又隔了一日,她实在忍耐不住,又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果然,她又“巧遇”黄鹏。

黄鹏十分欢喜,却依然埋怨她不该一个人出来。

盼弟享受着他的谴责和关切,只是笑。

这一次,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些。

他们间的谈话也更深入,黄鹏对郭家人事了解更多。

他反复询问清哑小时候情形,对于她无师自通赞不绝口,简直不敢相信,说是奇迹。又赞盼弟,“你们姐妹都是奇才。我观姑娘身上穿的锦十分好,若非知道姑娘出身绿湾村牌坊郭家,在外见了这料子,断不敢相信这是姑娘织出来的。”

盼弟听得心情激荡,立誓要像清哑姐姐一样出息。

在外消磨了两个时辰,她又偷偷溜回来。

回来后,她学习织布比往常格外用心。每每有疑问,她不弄通绝不罢休,就仿佛黄鹏在她身边看着,她要向他展现自己的聪慧。

清哑夸赞了她,只当她开窍了。

自此,盼弟便一头扑在织布上,有时偷偷溜出去和黄鹏相会。

因这几日郭家不断有人来访,吴氏婆媳母女忙着迎待客人,是以无人发现盼弟行踪异常。就算不见她,也只当她在织机房,或者去了作坊和郭翠莲在一起。

严未央出嫁,严家没有请谢家。

严家嫁女的排场,郭清哑在严家大出风头,谢吟月当晚都得知了。她并不在意,在观月楼从容书写请柬,来日宴请亲朋故交。

全部写完,交由锦绣派人发送。

待锦绣出去后,谢吟月信步走到摆放棋盘的圆桌旁。坐下,素手拈起瓷罐中的黑白子,依次排布,一面自言自语道:“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一旁的李红枣听了,神情十分糊涂。

因赔笑问:“姑娘说什么?我听不大懂。”

谢吟月道:“说郭清哑。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李红枣忙问:“怎么跌?”

谢吟月道:“这便是我刚才说的了。商场如战场,郭家已成了气候,直面对抗是最愚蠢的。再者。即便郭家败落了,郭清哑死了,郭氏织女的名声依然存在,依然会有人惦记她。须得将她从云端拉下来,摔得重重的,过往的一切便都成了笑话!”

李红枣追问:“怎么拉?”

谢吟月随口道:“伐谋。伐交。二者合一。”

李红枣一颗心揪紧,却依然不得其解。

幸好谢吟月跟着又道:“伐谋便是运用计谋。大凡计谋都要因时利势,方能成事。而时势造就,或交结,或分化。或利用,凡此种种,即为伐交。当日,郭家将织锦技术转让给九大世家,独独撇下谢家,达到孤立谢家目的,便是伐交之手段。今日,我发帖子给人,也是要伐交。不然,等机会来了。便会措手不及。”

她头也不抬,认真盯着棋盘,自攻自守,一心排布棋子。就听得“啪、啪”声不时响起,在香闺中清脆无比。

李红枣崇拜地看着她,不敢打扰。

过一会,才小心问道:“那,她们都能来吗?”

谢吟月肯定道:“自然会来。”

顺手“啪”一声,落下一子。

“伐谋开始了!”

李红枣激动不已。双目放光。

曾家三姑娘接到了谢吟月的帖子。

帖子上说,谢吟月姐弟请曾姑娘去谢家赏牡丹。

曾三姑娘便有些心动。

她,心仪谢天护,曾家也曾有意结这门亲。

只是,这两年情势转变,此事再无人提起。

到底要不要去呢?

正犹豫的时候,曾大少爷来了。

曾三姑娘便将请柬给大哥看,请他拿主意。

曾大少爷细看帖子后,道:“去。怎么不去?我们两家又没结仇,说起来还是亲戚呢,忽然疏远起来,岂不奇怪。你去了代我向谢大姑娘问好。”

曾三姑娘听了十分欢喜,忙去准备。

刘家二姑娘也接了帖子。

杨箐箐也接了帖子。

杨家和谢家是亲家:谢吟月的姑母嫁入杨家。

谢家请客那日,接到帖子的少年和姑娘都去了。

还有一位不速之客——方则也去了。

谢天护带他去见谢吟月。

谢吟月很意外,“则兄弟怎么来了?”

方则笑着反问:“月姐姐不欢迎小弟来?”

谢吟月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你来。”

方则看了一旁的谢天护一眼,道:“我碰见谢兄弟,听说月姐姐请客,我便不请自来了。望月姐姐莫要怪小弟唐突。”

谢吟月轻声道:“你能来,姐姐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唐突。”

又问候他爹娘身子可好,方则一一答了。

谢吟月略迟疑,又问道:“你大哥…他…还好吧?”

方则没好气道:“好!怎么不好?好的很!我娘每日担心他,寝食难安,他却一心惦记别人,不知哪得来几个靖国公的梳妆盒,费尽心思辗转托人,送到那人手上。亏得娘还盼他早日成就家业,然后寻个合适机会,说动爹让他回归方氏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