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她曾在五桥村聚集百姓,借祈福为名,暗指朝廷任用贪官、天下不太平,煽动他们对抗官府。

他女儿夏流萤赴京途中莫名失踪,听说之前在严家曾与郭清哑有过言语冲突。

这次专利案,刘虎出首郭大全,一直很坚定,但郭织女一到府城,他立即反口,岂不怪哉?

郭清哑向九大世家示好,是想迅速在织造行中立足。

郭清哑公开织布机等行为,是为了收买天下人心。

她背后定有主使者,一旦她成就名声、郭家羽翼丰满,那时她背后的人就会利用她来影响百姓、操纵百姓,以达到其目的!

杨按察使对高巡抚道:“大人还要阻拦吗?夏织造已经将此事上奏朝廷,请皇上定夺。下官也不过是暂时关押郭织女,以防她和家人串通。具体如何审讯,还要等皇上旨意。下官绝不敢擅自定郭织女罪行,更不敢伤害她,只要在皇上旨意下达前,将其隔离关押。”

高巡抚悚然警惕。

即便明知夏织造在陷害郭清哑,但他提出的罪名,由不得他不同意关押清哑,否则,他便成了清哑身后那个主谋者了。

此事,可轻可重。

轻者,弄清楚后,夏织造获罪。

重者,还不知会牵连多少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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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来历

高巡抚心中计议已定,沉声道:“此事不可草率!本官也要即刻上奏朝廷,还是等皇上旨意吧。杨大人,在此之前…”

杨大人抢道:“在此之前,本官绝不会对郭织女施加任何刑法和审讯。等朝廷旨意到后,再听凭处置。”

夏织造也道:“巡抚大人请放心。郭织女这样人,若是随意栽赃她一个罪行,别说大人不准,便是这两湖的百姓也会不服。等朝廷旨意下来,是非黑白自有定论。待审问明白了——”他轻声叹息——“若真是妖孽附身,只杀头可不行,须得押往霞照,在街头当着百姓用火烧死,方能彻底消灭干净,以防她再附身到其他人身上。”

饶是高巡抚久历官场,见过无数龌龊手段,听了这番话也不禁浑身轻颤,冷冷地盯着他道:“夏织造好心思!”

清哑又一次被关押起来了。

同去年的牢狱之灾相比,这次待遇却好,根本没被关进大牢,而是在一间干净的密室内,一应所用之物都齐全的很。

同上次一样,她依然很安静。

不同的是:上次她以退为进,麻痹对手;而这一次,则是听天由命。

并非她丧失了斗志、颓废不振。

因为,她确实是一缕幽魂附身。

因为,原主之前确未受过教育。

她,到哪里去找那样一个人,来证实她的身份呢?

除了听天由命,她想不出任何解救自己的办法。

但自她来到这里,并未做过害人的事,反而公开织布机和纺纱机,学黄道婆教人织布。转让织锦技术,这些举动,既为经商,也是做人。她诚心待人,该做的都做在前面了。若上天容她,此次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若上天不容她,现在临时抱佛脚去求人。也晚了。

她坐在床上。默默思想这突发的灾难。

此刻,她终于明白谢吟月的用意。

这一切,都是谢吟月谋划的。

夏流星和她相识晚。想不到这些。

夏织造,更不可能关注这些。

只有谢吟月,早在那年七夕夜弹琴后,就开始怀疑她了;李红枣又在她身边。还有什么查不清楚的?

那天她在田湖拦住她,说了那些话。不过是要她爱上方初,然后再经历一次被抛弃,再遭受锥心之痛。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处心积虑。

方初也好。韩希夷也罢,她从未指望过他们。

若不然,她那天就会答应韩希夷求亲了。

这个时候。除了郭家人为她心急如焚,还有谁会关心她呢?

郭清哑因被怀疑是妖孽附身而被关押。

消息传到按察使司衙门外。众皆哗然!

韩希夷先是如坠冰窟,在听了高巡抚一番话后,又仿若被烈火焚烧,正是冰火两重天。

高巡抚对郭守业道:“你们父女倒都是一样倔脾气。郭织女说有高人教她,她不能说,有不得已;你们也不说,说根本不知道。难道等皇上派人来审问,还不说?等郭织女被当做妖孽烧死时,还不说?”

韩希夷完全不记得郭守业父子喊了什么,他又嚷了些什么,等他清醒过来,他已经置身郭家,正与沈亿三等人紧急磋商对策。

然郭守业虽父子忧心忡忡、满面愁苦,却什么也不肯说。

韩希夷满心疑惑,过往一幕情景瞬间从他眼前闪过(注):

“郭姑娘的琴艺是出自哪位名师指点?”

“没有。没有名师。”

“不可能!难不成郭姑娘无师自通?”

当时他也在场,替她圆道:“名师只能教导技艺。大凡琴棋书画等项,若没有天赋灵性,再好的名师教导,也是枉然。郭姑娘琴音空灵纯净,不染红尘,仿佛天籁,可不是教出来的。”

他感到心惊肉跳,身体一阵虚软。

他不是怀疑清哑,而是为她担心,担心到恐惧。

想起高巡抚那番话,分明在暗示什么。

暗示什么呢?

他凝神想去,恍然明悟。

他冲口道:“郭伯父,郭姑娘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能说出教她的是何人。但是,只要她被关押的消息散了出去,她的老师得知后定会赶来解救她,就能证明她的来历了。”

他深深地注视郭守业,坚定道:“我们要找到她的老师!”

这才是清哑的用意——

什么也不说,才好让家人朋友自由发挥。

若说的越详细,便越容易有疏漏。

因为她被隔离,双方很难对得天衣无缝。

郭守业喃喃道:“找到她的老师?对,对!”

郭大全拍腿笑道:“对呀!找到她的老师不就行了!”

沈亿三也高兴起来。

如此便有了努力的方向了。

韩希夷却心情沉重。

要找到那么一个人,谈何容易!

郭家父子又不肯开诚布公、说出实情来。

他匆匆回到住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点上一炉香,强迫自己收摄心神,思索对策。

良久,焦灼纷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因想道:“要为郭妹妹找一位老师,证明她曾暗中得到这老师的教导,方能瞒过耳目。既然是暗中教导,又非只教了十天半月、一次两次,男子肯定不成,必须是女子。有绝佳的琴艺、精通书画,还会刺绣纺织的女子,还要…能自由在外行走…谁符合这个条件呢?”

他苦苦思索。

蓦然间,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

傍晚时分,他才打开门,命韩嶂进来,将三只小小的竹管交给他,道:“立即飞鸽传书给韩大总管。每隔半个时辰传一次。”

这是重要消息,为防止失落,所以要连续传送。

韩嶂一震,躬身接过去,道:“是!”

韩嶂离开后,韩希夷又掰着手指头计算:“我年长郭妹妹五岁。那一年居士来湖州时,妹妹…应该是三岁。太小了些!居士第二次来湖州,妹妹八岁。好像又晚了些…”

他一双剑眉拧成倒八字。

可是除了李居士,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等韩嶂转来,韩希夷又吩咐他新任务。

“从今天起,你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李居士的下落。找到后,请她务必立即来湖州府。我有要事相求。”他下了死命令。

“是!少爷。”韩嶂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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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见第200章。我知道你们肯定希望加更,这时候不加更,似乎有些不道德(*^__^*)。所以,我努力努力更!谁让存稿比存钱还难呢!

第436章 师承

李居士,本名李青霭,是韩太太的本家姑母,有名的才女。因早年未婚夫丧逝,终身未嫁。后迷恋道教,偏爱老庄,常四处游历。因喜爱年幼的韩希夷聪慧,曾留在韩家教了他三年。

韩希夷想请她来做清哑的老师。

夜黑了,今夜天色格外黑暗。

韩希夷走出书房,口中低低道:“夏流星,我决不放过你!”

用过晚饭后,他带着韩嶂出去了。

他在按察使司衙门附近找了个落脚处。

很快,一股深沉隽永的箫音就飞上了天空。

箫声急切、似在寻找:伊人在何处?

高云溪追着箫声来了,是一家客栈。她便也住了进去。将近三更,她还痴痴地坐在窗前听箫曲,听得泪流满面。

“妈妈,给哥哥传信,把郭妹妹的事告诉他。”她低声哭道。

“姑娘忘了,下午已经传过了。”奶娘叹气道。

“那就再传一次。郭家对我高家有恩情,郭妹妹遭了难,我们不能不管。”高云溪固执道。

“好,我再让人传一次。”奶娘妥协。

高云溪想,若是郭妹妹没事了,他也不会这样伤心了。她宁愿他高兴些,所以期盼郭妹妹平安。她不想听见这样的箫音!

“姑娘睡去吧。”奶娘劝。

“我不。我要在这陪他。”高云溪坚持。

她担心他:吹了这么久,他可累了?

他渴了吗?饿了吗?

他伤心吗?

伤心时谁来安慰他?

他为郭妹妹忧心吗?

谁为他出主意?

再说蔡家,蔡知府回去后,将蔡铭和严未央叫进书房。

他对儿子儿媳详述了按察使司堂内发生的事,说夏织造已经将此事上奏朝廷。皇上定会派人下来审查。

蔡铭道:“父亲,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蔡知府道:“高巡抚也这样说。奈何郭家根本说不清郭织女一身学问的来处,虽明知陷害也无法。”

严未央道:“谁家没点秘密呢?难道都要告诉外人?”

严知府看着她点点头。

今日她居然没有冲动,他很满意这个儿媳。

听说她在娘家张扬的很,性子爽直、快人快语,还怕她嫁为人妇后依然不知轻重,谁知到底没让他失望。严家把她教养得很好。

他道:“话虽如此。然郭织女不同,她如今在民间声望很高。听说今日她在伊人坊初次亮相,一出手便令众官眷折服。这样一个人。幼时连个教导的人都没有,郭家也不曾送她外出学习,怎不让人怀疑?你想想:以你严家豪富,你自幼是怎样被精心教导的?”

严未央道:“这事虽然奇怪。但儿媳还是信郭姑娘的。她确实很聪慧,且在弹琴和纺织方面有天赋。无论什么样的织锦。她看后潜心琢磨,必定很快就能贯通。谢大姑娘原也有此能力。但她比郭姑娘差了一层,最近更不如了。儿媳想,其中缘故应该是郭姑娘心性单纯。她若潜心钻研一件事,必能做到心无旁骛,故而比别人能事半功倍。”

蔡知府听后沉吟道:“天生奇才?这倒也说得过去。”

蔡铭道:“但无师自通。还是说不过去。”

蔡知府瞅了他一眼,慢声道:“郭家肯定能找到她老师的。”

蔡铭听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是。”

又对严未央道:“你就别担心了。”

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掌。

严未央心领神会,同他向公公告退。

回去后,她当即给严纪鹏传了信。

郭家,韩希夷离开后,沈亿三和郭家父子对面。

沈亿三问郭守业:“清哑的学问到底是谁教的?”

郭守业摇头道:“亲家,我真不知道!”

清哑的经历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双手抱住头,佝偻着腰,已是不堪打击。

沈亿三见此情形,诚恳道:“亲家,我相信你。我反复问你,不是不信你,而是眼下咱们要想个法子,把这一关度过去。若是我不了解情况,怎么使力呢?倘或乱出主意,和你们弄岔了怎办?”

郭守业道:“亲家,你的好意我怎不知道。我如今不靠沈家,我还能指望谁?亲家你尽管问,知道的我都跟你说。”

沈亿三面色好了些,反叫他们父子说。

如此一来,他也不会问了不该问的话,彼此难堪。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郭守业却茫然,他要从何说起呢?

郭大全已经默想半天了。

这时,他开口道:“小妹小时候不会说话,四岁那一年,叫个游方郎中给治好了。她是不会写字读书,是和张家退亲后,她才开始读书弹琴,还教郭勤和巧儿他们。我们也问过她怎么回事,她说有人教的她,又不让她说是谁。我们想这是好事,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就没追问了…”

沈亿三激动道:“那个游方郎中是什么样的?”

郭守业道:“一个老头。”

沈亿三道:“好!老头好!老前辈才是高人。”

三人相视,忽然一齐笑起来。

他们密议到半夜,达成共识。

次日一早,郭大全便启程回霞照了。

霞照郭家,也出了事:郭盼弟不见了!

据说,她是昨天外出后再没有回来。

郭大贵急死了,派了许多人找,却毫无音讯。最后不得已,报了官,如今官府正四处搜寻。

郭大全听说后,愤怒不已。

夏织造指控的证词中,就有郭盼弟在严家说清哑自幼未请老师教导一项,这么巧的,在这节骨眼上,她却失踪了,怎不让人怀疑!

他和沈寒秋碰面,将前情仔细告诉。

沈寒秋比沈亿三心思深沉多了,考虑更深远。

他十分怀疑清哑的底细。

当然,他也不认为清哑就是妖孽。

清哑,给人的感觉十分纯真,绝不会是什么妖孽,但她的来历的确奇怪,郭家人的话漏洞太多,根本经不起推敲,无法令人信服。

然而,如今沈家和郭家同气连枝,他顾不得那些了。

他看了沈亿三的信,冷声道:“既然他如此心狠,咱们也不能手软。还是用釜底抽薪!”

郭大全道:“京城已经开始弹劾了。”

沈寒秋道:“还不够!”

第437章 挑衅

郭大全道:“府城也开始了。有人出首,告前年赈灾中有官员贪污挪用赈灾银两。巡抚大人正责令按察使司追查此事。”

沈寒秋道:“那咱们就再推一把。”

郭大全忙问:“怎么推?”

沈寒秋侧耳道:“你听,外面一直下雨。就要破堤了。”

郭大全点头道:“恐怕明天就要破,说不定今晚就要破。”

沈寒秋目光炯炯,轻声道:“迟早都要破的。江南百姓将受大灾。然自古福祸相依,若这水灾来得及时,说不定百姓能因祸得福。——水患引起朝廷震动,扫平一批贪官,给江南拨款赈灾,兴修水利,防治水患…这不就因祸得福了吗!”

郭大全听了,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方初比所有人都先知道清哑的劫难。

当她在府城的伊人坊被带走时,他正和夏流星在一家茶楼对坐。

夏流星约他出来,又毫不避讳地将夏家正对清哑实施的手段全告诉了他,包括确定罪行后,以火烧死的结局。

他轻摇折扇,叹道:“在街头用火烧死,啧啧!想想那情形,我都感概。唯有这样,才能将郭姑娘所做的功德从百姓心中抹去,甚至恨她、怕她、躲她,因为,她是妖——孽!!也唯有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洗刷退亲之辱!”

成功地看到方初面色巨变,他心情无比畅快。

他笑道:“你何必这样看我?若论我,可没有这份体察入微的心机和智谋——”他凑近他,轻声道——“这都是谢大姑娘为我出谋划策,又费尽苦心让人提点我。我若不这么做。岂不辜负了她一番苦心!我不说,你也该猜得到。上一回,你不就猜到了?不过,我并不怪谢大姑娘利用我,我还要感谢她。感谢她让我爱上了郭清哑。”

方初死死盯着他,道:“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

夏流星道:“那就毁掉她!”

他说得云淡风轻。

方初心神大乱,说不出话来。

夏流星道:“我早早告诉你这事。是给你救她的机会。你还不快去准备?我还等着接招呢。就怕你也无力回天。”

方初没有回应。就那么坐着。

等到他终于能开口时,他道:“你自取其辱,永远也洗刷不净!”

说完。站起身,迅速走出雅间。

夏流星停止摇扇,冷哼一声。

卫晗从屏风后走出来,在他身边坐下。

“为什么要告诉他是谢大姑娘的主意?”她不解地问。

“谢吟月几次三番利用我。虽然合了我的心意,但我岂能容她摆布!再说。她一心想置郭姑娘于死地,我能饶她吗?把她的龌龊心思彻底揭开给方初看,她这一辈子都休想挽回他的心,一辈子都要忍受煎熬。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比死更难受。”夏流星轻声道。

卫晗便怔住了。

“你这是为郭妹妹出气?”她小心问。

“当然。你为什么跟着我?不就是因为爱我吗。我爱郭姑娘,当然不许人欺负她。”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明白了。”卫晗若有所悟道。

“明白就好。若有人这样欺负你,我也会帮你出气的。”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在她耳边呢喃。

卫晗依偎到他胸前,仰脸痴痴地看他。

“我们什么时候去府城?”她问。

“不去。等朝廷派人来。会将郭姑娘押回霞照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她。”他望着窗外,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

再说方初,回到小石桥住处,立即吩咐圆儿一番话。

圆儿匆匆去执行了。

他便走到院中,站定,望向杏花巷谢家别院。

也不知望了多久,天飘起雨来也没有知觉。

直到圆儿转来,就见他双眼通红,头上脸上都是水,顺着面颊往下滚,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急忙道:“大少爷,怎么在这淋雨?快进去。”

方初被他拉进屋,才问道:“都安排妥了?”

圆儿道:“都妥了。我们马上动身。大少爷先换身衣裳吧。”

方初道:“把衣服带着,去船上换。走!”

主仆几个乘船离开了霞照。

他们奔绿湾村方向来。

他们改了装扮,一连两日向绿湾村和附近村民打听郭家人和事,尤其是关于郭织女的。打听到许多消息:幼时不会说话,四岁那年被一游方郎中给治好;很少出门,在家织布织锦;之前无甚名气,几年前突然崛起,能写会画,能弹会跳,能织会编;没有老师教导…

每得到一条消息,方初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不敢去深想、去分析。

可是不经意间,脑海里不但浮现一些片段:

“咱们合作达成了,要握手言欢。”

“男女握手,握一下就要松开。这是礼貌。”

“你不知道。这不怪你。”

“爸爸说…”

“妈妈说…”

方初坐在船头,默默地看着远处的绿湾村。

雨雾中,绿湾村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耳边,似乎传来袅袅的琴音,抚平了他的心情。

他喃喃道:“你真是织女吗?”

就听圆儿叹道:“谁想郭姑娘真没老师!”

方初蓦然惊醒,道:“别胡说!郭姑娘定是被名师教导的。那些隐居或者游历的高人,大多恃才傲物,不遵俗常,就算遇见合心意的弟子,也会暗中教导,不喜被人传颂叩拜。刘兄的师傅便是…”

说到这,他停住了,眸光也定住,似在回忆什么。

圆儿接道:“刘大夫的师傅呀,好几年没见他老人家了。”

方初喃喃念道:“游方郎中,游方郎中…”

心中蓦然划过一道亮光:一般的游方郎中怎有本领治好哑疾呢?能治好哑疾,想必不是普通郎中,明阳子师傅以前年年来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