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纪鹏和林姑妈等人也都各有思量。

林亦真看着清哑发怔——

她这样保证,岂不成全了自己?

仿若迷雾中破开一线光明,她心急跳起来。

因偷偷朝方初看去,见他面色颓丧,复又感觉失落,这般患得患失,面上神色自若,手底下把个丝帕绞来绞去却不自知。

林亦明见姐姐这样,心下暗暗思忖。

清哑也看见方初颓丧的脸色,心知为何,趁着方老太太高兴,忙又问:“若晚辈不会连累方家姑娘,老太太是否就能接纳晚辈了?”

方老太太想都没想,便断然道:“那是自然!似郭织女这样的女子,任谁家娶了都是天大的福气!”

她想清哑都做了保证了,她又何必不大度些,夸赞几句能让清哑心里熨帖和安慰,不至于太过颓废,也能挽回些颜面;再说,清哑也当得起这夸赞,她也是真心夸赞清哑。

清哑欢喜道:“谢老太太!”

也站了起来,郑重朝方老太太大礼参拜。

方老太太心里一惊: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吗?

她一面细细回思刚才说的话,看可有漏洞,一面急叫蒋妈妈上前搀扶清哑起来。

方初也疑惑,怎么清哑一副“搞定”他祖母的模样?

他便迟疑。要不要出头表明决心呢?

正在这时,外面媳妇来回说,醉仙楼的席面送来了。

严氏忙起身出去,吩咐将宴席摆在东面三间花厅内。

媳妇们忙去安排。

严氏返身进来,对婆婆道:“娘,席面送来了。我让摆在花厅。那里凉快,还能看见园内景致。咱们这就请织女过去吧。”

方老太太仔细回忆一遍和清哑刚才对话。觉得并无漏洞。想自己太多心了,便丢开,起身对清哑笑道:“郭织女请!去吃饭吧。”

清哑便盈盈起立。

方老太太亲自携了她手。并肩走出去。

众人围随,鱼贯而出。

至花厅,方老太太状似无意地安排座位:她和方瀚海、严纪鹏、严氏、林姑妈几位长辈陪同清哑一桌,却把方初搁在弟妹们一桌上。

清哑并不觉异常。也未和方初眉来眼去。

方老太太看在眼里,对她更加满意了。

方初很不满意。却也识趣,不动声色坐在弟妹中间。

方老太太感激清哑,安心要敬她、捧她、给她应有的体面;方瀚海夫妇也觉得清哑受了委屈,该安慰她。因此无不尽力招呼。

醉仙楼的上等席面十分丰盛,山珍海味齐全。

喝的是红酒,用的是白玉杯。杯体雕刻花中四君子。

丫鬟们斟酒毕,后退一步让开。

方老太太端起杯子。对清哑道:“郭织女,请!”

方瀚海等人也都端起杯请清哑。

清哑没有说话,也端起杯,等方老太太喝了,她才喝干。

方老太太忙命丫鬟为她布菜,劝她多吃。

略歇一歇,老太太又单独敬清哑一杯。

长辈敬酒,当然要喝,但清哑体恤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宜喝酒,遂多嘴道:“老太太可能喝?要不然就喝一口吧。”

方老太太笑道:“今儿老身实在高兴。喝两杯没事。”

说完干了,又命方瀚海等人,“你们也都敬郭织女一杯。”

想想又问清哑:“织女能喝酒吗?这是红酒,不那么烈。”

方瀚海忙笑道:“不妨事。郭姑娘有些酒量。”

方老太太听了忙道:“那你们可要好好敬一敬她。”

于是,方瀚海、严纪鹏、严氏、林姑妈都敬了。

清哑也全干了。

一来她知道,他们只当她是郭织女,故而和她平起平坐;二来她有些酒量,若能喝而不喝就是矫情,所以她全喝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况她是晚辈。

接下来她便回敬他们。

从方老太太起,挨个敬了一圈。

“老太太请!”

“方伯伯请!”

“严伯伯请!”

一圈下来,她脸上如同染了胭脂,那眼越发水润清澈。

严纪鹏笑道:“听未央说你能喝,我还不大信,谁知是真的。来,严伯伯再敬你。”说完仰头干了。

清哑道:“晚辈不敢当严伯伯敬。”

严纪鹏道:“那就不说敬。你陪严伯伯喝一杯怎么样?”

方瀚海道:“正是。咱们都别说敬了。今儿织女就陪方伯伯和严伯伯喝个尽兴。郭织女行事大气,便是等闲男儿也比不上。方家能请来织女,那是脸面,也是荣幸。”

清哑当众做了保证,并不使他轻松,相反他若有所失,很是惆怅难过,因此急需借酒浇愁;看看那边,方初闷闷地坐着,心更揪紧,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父亲,将来可怎么面对他呢?再看看眼前,方家不敢娶、不能娶的郭姑娘,更加惭愧,更想抛开一切,痛快畅饮一番。

他俩都这么说了,清哑还能拒绝?

她也有自己的小算计:之前保证已经令方老太太开怀了,眼下就要“搞定”未来公公和舅舅。

反正她有些酒量,就算替方初尽孝、陪长辈开心好了。

她在家的时候,每晚都陪郭守业小酌三杯红酒,父女对饮,郭守业可幸福了。

于是她道:“长辈有命,晚辈自当从命。”

说完,端起杯仰头喝干,也不说话,就看着那两人笑。

丫鬟执壶上前,又替她斟满了。

严纪鹏拍手道:“痛快!比我家未央还爽快!”

因对方老太太道:“郭姑娘和我家未央最是投契,做什么都想着她。那伊人坊就是她们合伙做的。”

清哑道:“严姐姐能干,我省了好些事。”

方老太太感叹道:“郭家胸襟广阔,从不敝帚自珍,我们这些世家都比不了。”

严氏问:“怎么我听未央说伊人坊要在霞照开分铺?”

清哑道:“是。”

严未央来霞照,这也是原因之一。

方老太太忙问详情。

清哑说了,又道等开张之日,要请各家光临。

严氏林姑妈都说必去,要请清哑帮她们裁几套好衣裳。

如此边吃喝边闲聊,在方老太太刻意引导下,话题再未涉及亲事,只谈些织锦买卖行内的事。

方瀚海数杯酒下肚,兴致高昂起来,问清哑道:“郭家宣告‘从此无秘密’,是织女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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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醉酒

清哑道:“是我跟爹娘哥哥们商议的。”

方瀚海洒然一笑,根本不信。

他道:“这是极好的策略。郭家根基浅,正要借织女的才能在朝中树立名望和口碑,赚钱倒在其次了。小辈们也可选择走仕途,与我们这些世家走不同道路。如此几十年后,绿湾村牌坊郭家必定是大靖独一无二的纺织之家,既清贵,又体面。”

清哑听了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欢喜的很。

她等方瀚海说完,端起酒杯道:“敬方伯伯。”

方瀚海见她双眼闪亮,很认同自己的话,高兴地喝了。

严纪鹏也发表高见:“郭家刚起步,精力有限,不必急于扩展,将来也不必往大处扩张,守住根本才最要紧。”

清哑同样敬佩,也端杯道:“敬严伯伯。”

方瀚海又道:“织女可专心培养族中女孩子钻研纺织…”

清哑又敬了他一杯。

然后又敬严纪鹏。

然后又敬方瀚海。

三人你来我往,方老太太在旁已经看得呆了。

她三杯过后,蒋妈妈便过来阻止她再喝。

清哑等人也都不再敬她。

她便在一旁陪着,开始还劝清哑吃菜,又叫方瀚海等人让清哑吃酒,后来发现清哑任凭喝多少都眼清如水,便不敢吭声了。

她不吭声了,清哑开始说话了。

她也没别的废话,她只敬酒!

是因为感激而真“敬”。

方瀚海和严纪鹏既是长辈,又是男人,不喝好意思吗?

方老太太见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忙对严氏和林姑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出面帮忙,向清哑敬酒。她这样安排也不是安心要清哑喝醉,是怕清哑将方瀚海和严纪鹏灌醉,那也太丢人了!

严氏和林姑妈忙轮流向清哑劝酒。

清哑因觉得自己是晚辈,她们每敬过来一杯,她必定要回敬一杯;方瀚海和严纪鹏忙又来敬她。她又回敬…

方老太太面对这情形。无计可施。

她要开口叫他们别喝了吧,方瀚海之前可是说了今日要尽兴的,眼下他们喝得正开心。怎能算尽兴呢?

若强去打断他们,会不会让郭织女以为她嫌弃她了?

刚被婉拒亲事的女孩子,心理脆弱的很,不能刺激人家。

她便想一个圆满的说辞。要不着痕迹的打断他们。

很快她想到了一句,她便对方瀚海道:“别喝了。织女娇滴滴的姑娘家。你们要把她喝醉了,看郭老爷明天不找你们算账!”

方瀚海已经喝多了,道:“谁喝醉了?”

又问清哑,“你喝醉了?”

清哑摇摇头。道:“我喝不醉。”

她实话实说。

方瀚海和严纪鹏哈哈大笑,一齐端起酒杯道:“来,再喝!”

再同清哑干了一杯后。命丫鬟,“斟酒!”

丫鬟们急忙上前又满上。

方老太太急忙看向严氏。严氏已经双眼迷蒙,望着清哑只是笑;再看看林姑妈,脑袋直晃悠;最后她看向清哑,正认真听方瀚海说话,她怀疑地想:“她怎么就不知道主动不喝了呢?”

她开始怀疑,清哑安心要方瀚海他们醉。

这丫头,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另一桌上,方家兄弟姊妹们看这边情形也看呆了。

方初见爹和舅舅那模样,无声闷笑。

他心情总算开朗了许多。

心情一好,他酒兴也上来了,因端杯向方则道:“来,干了!”

细数起来,今日可是家宴,一家子骨肉聚合,正该开怀畅饮。

方则见大哥敬自己,不敢怠慢,忙陪着喝了。

哥俩喝罢,方初又举杯邀请方纹、林亦真、林亦明。

方纹见大哥忽然豪兴起来,和方则对视一眼,十分忧虑,觉得大哥是悲痛过度,所以借酒浇愁。

待要不喝罢,又恐他愁闷郁积在心里,憋出病来。

想来想去,最后想大哥喝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嘛!

她便凑趣,说:“大哥好兴致,我们都陪大哥喝。”

于是他兄弟姊妹也你来我往喝起来,喝到后来,难免猜拳行令,声音渐大,与这边桌上交互争辉。

只有林亦真看出几分不对,频频望向这边桌上。

因对方初道:“大表哥,郭姑娘酒量很好,舅舅他们…”

说到这停住,把眼看方初,意思提醒他舅舅好像喝多了呢。

方则是知道清哑酒量的,也低声对大哥道:“爹要喝醉了。咱们要不要也过去敬一杯?”

他孝顺,不忍看爹出丑。

方初道:“别去。”

方则狐疑地看着他。

方初咳嗽了一声,道:“祖母不希望我们过去。”

方则道:“可是爹都要醉了。”

方初嘀咕道:“自找的。”

非要当清哑是织女,要尊敬她,那就尊敬吧。

方则问:“大哥说什么?”

方初笑道:“没什么。来,咱们再…”

一语未了,眼角余光扫过那边,忽然瞪大眼睛,只见方瀚海一脸正容,对清哑道:“郭姑娘,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爹…”

说得很沉痛,口齿清晰,仿佛很清醒。

可是,方初知道:爹已经醉狠了,开始酒后吐真言了。

清哑不知他醉了,很感动,忙道:“方伯伯,别说这话。”

方老太太一见不妙,再顾不得脸面,急忙对严氏道:“你老爷醉了,快扶他进去歇一歇,叫人端醒酒汤来伺候他喝。”

严氏哼了一声道:“醉死了才好!这老家伙,敢剁我儿子手,我要跟他和离!”跟着“啪”一拍桌子,杀气腾腾地站起来。

方老太太看着不断冷笑的儿媳妇,饶是上了年纪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也错愕不已,一时间居然回不过神来。

蒋妈妈急忙在她耳边道:“太太也喝醉了。”

方老太太这才醒悟,紧急想主意。

那边,方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娘也喝醉了。”

又听严纪鹏哭道:“我对不起明玉…”

林姑妈又对严氏道:“二嫂别怪…我…二哥…大不了…我把亦真陪给你做儿媳…”

方瀚海端着脸对严氏,赌气般道:“和离就和离!你跟那个孽子过去,纹儿则儿跟我过,从此咱们两不相干!”

严氏道:“好!拿纸笔来——”

说着伸手向身边丫鬟要纸笔,要写和离文书。

方瀚海也在腰边掏摸,取他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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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质问

方初再不能坐视不理,急忙和方则跑过来。

林亦真方纹几个也一拥过来,扶爹的扶爹,搀娘的搀娘,还有严舅老爷,要拉他们离开;方初趁空问清哑:“你怎么样?”

方老太太忙笑道:“郭织女还好,没喝多。”

看清哑的目光简直跟看怪物一样。

清哑不知那几人喝醉了,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怔住,混乱中听见林姑妈说的话,立即警惕地看向她——她想把林亦真陪给谁?

待林亦真来了她又看林亦真,听见方初问,才摇头道“我还好…哎哟!”她想站起来证实自己很清醒,结果一摇头便感觉眼前人影乱晃,脑子也迷糊了。

原来她也不是喝不醉的嘛!

方初吓一跳,急忙扶住她。

方老太太大喜,因为郭织女终于也醉了!

这才对嘛,这才符合常理。

她觉得心里舒畅多了,忽一眼瞧见方初搂着清哑,满眼爱怜,恨不得要抱着她走,急喝道:“放开她!”口气严厉之极,仿佛方初不是她孙子,清哑才是她孙女,她做祖母的在呵斥轻薄她孙女的登徒子;一面又命丫鬟婆子上前扶清哑。

两个丫鬟忙上前来,方初皱眉,带着清哑一让闪开。

他不放心,虽然这是他祖母的大丫鬟,可是祖母不赞成他娶清哑的,把人交给她们,倘或出事呢?

那丫鬟伸手扶了个空,神色尴尬之极。

忽然林亦明走过来,道:“我来扶郭姑娘去歇息。”

方初闪开更快,且狐疑瞅了她一眼,因为他觉得林亦明今儿也很古怪。他也不信任她,因吩咐道:“叫郭姑娘的丫鬟进来。”

林亦明气得扭手帕子,想“郭清哑就那么高贵,连我都不能碰了?”

方老太太见孙子实在太不像话了,便亲自上前要拉清哑。

清哑昏昏沉沉间还惦记一件很重要的事,听见方初声音,忙抓住他衣襟仰首问:“林姑妈…要把亦真陪给谁?”

扶着母亲刚走到花厅后门的林亦真听见了。满脸作烧。脚下加快,拖着母亲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

方初慌了神,又尴尬。忙哄清哑道:“管她陪给谁!”

清哑不依,觉得这事很重要,坚持道:“怎么能不管呢!”

方初着忙,又不便当众分说。焦急得很。

方老太太正过来了,硬从方初手上把清哑抢过去。

听了清哑的话。老太太很欢喜,原来织女对她孙子不是没有情义的,这让她扳回些脸面;又觉得心虚,觉得现在让清哑知道方初娶林亦真的事。也太伤她自尊了,有些不厚道,她也哄道:“你听错了。”

她想清哑喝多了。糊弄她混过去就完了。

清哑却努力睁大迷蒙的双眼,辩解道:“没听错。”

方老太太见她不好骗。又道:“你喝醉了。”

清哑晃晃头,说:“我没…喝醉。”

好,这可真是醉了!

大凡喝醉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喝醉。

方老太太把清哑交给匆匆赶来的细妹,吩咐“送织女去六姑娘那歇息。蒋妈妈,你多带几个人好生送去,不可有闪失。”

蒋妈妈忙答应了,自去安排。

方初也对细腰低声叮嘱道:“小心些看着姑娘!”

细腰目光怪异地看着他——这可是你家!

一时忙乱后,人都送走了,剩下媳妇们收拾残席。

方初送方老太太回去后,又去看望父亲和母亲。

方老太太歪在软椅上,感觉好似打了一场大仗似的,骨头都散了,命一丫鬟为她捶腿,一丫鬟为她揉肩,脑子里还想刚才的情形。

蒋妈妈回来,她忙问道:“郭织女怎样?”

蒋妈妈笑道:“还好。她两个丫鬟伺候着呢。我们的人不好上前的,怕手生了她不习惯。就由她们去了。”

方老太太点点头,不言语了。

静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你说,这孩子怎么那么能喝呢?”

蒋妈妈笑道:“有些人天生的善饮。”

方老太太道:“还好她也醉了,不然等明天,你老爷和舅老爷怎么出门见人呢!又是弄那么大阵仗请回来的。”

蒋妈妈心想,就算这样,老爷和舅老爷明天也尴尬。

方老太太也想过来,道:“你去嘱咐丫头们,把嘴闭紧些。”

蒋妈妈摇头,道:“越是要瞒,越是瞒不住,等传出去倒更丢人了。再说也不能为了这点子事对下人打打杀杀的,叫人知道岂不更笑话?不如随它去。真要传开了,也不过说郭织女善饮,把咱家人都喝倒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还显咱们待客周全呢。”

方老太太道:“你说的在理,就不必理会了。”

方老太太又想起清哑的保证,默默思忖。

再说方纹院里,方纹亲自带人将清哑安置妥当,又叫人端了醒酒汤来给清哑喝了,然后细妹伺候清哑洗漱毕,又换了柔软棉衣,准备小睡一会解酒。

方纹不便打扰,忙带着丫鬟就出来了。

清哑陷入迷糊状态,正要睡,外间,林亦明来了。

细腰拦住她,问:“姑娘何事?我们姑娘已睡下了。”

林亦明道:“这么快就睡了,不洗脸了?骗谁呢!你去回她,我有话对她说。”

细腰见她来者不善,更不让她进了。

林亦明怒道:“你懂不懂规矩?主子的事你敢决定?”

她太生气了,都防得她像恶人一样,难道她还会使手段害郭清哑?她可是有身份有教养的女孩,怎会像那些心思卑劣的女孩子一样!

细腰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去告诉清哑。

清哑便说“请林二姑娘进来。”

细腰便出来,引林亦明进去。

林亦明进去一瞧,清哑换了身碎花睡衣,正靠在精巧的雕花床上,静静地看着她,一点看不出醉酒的样子,十分乖巧柔顺。

细腰进来就没再退出去,和细妹一起站到床边。

她这防备的架势,让林亦明更恼火,当下也不坐,也不问候清哑,下巴一抬,就质问清哑道:“你其实心里很想嫁我大表哥,对不对?”

清哑想都没想,很安静点头,道:“对。”

林亦明又问:“你对外祖母和舅舅下保证,并不是真的要放弃这门亲,而是以退为进,想获得他们认可,最终达到你的目的。对不对?”

清哑依然安静回道:“对。”

一面心想,这女孩儿好聪明,把我的心思都猜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