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被这一幕闹晕了,看向大哥,问怎么回事。

郭大全轻轻摇头,也不知怎么回事。

沈寒冰挑眉道:“你们都不信?别以为本少爷是跟这迂腐老爷作对才要娶;也不是看亲戚情分才要娶,本少爷找媳妇很挑剔的,眼光很高的,随便什么女子休想入本少爷眼!”

余辅讥讽道:“那三少爷究竟看上郭二姑娘哪点?”

沈寒冰很郑重地对他道:“第一,郭二姑娘重情重义。她这次遭难全被郭织女连累,她却从未怪郭织女。上次和谢大姑娘打架,她冲上去帮她姐姐,下手利索,姐妹情深,叫人感动。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放心。肯定是贤妻!不像有的女人,自己不如意,就怨怪到别人头上,一再使手段害人,娶回家就是个祸害。”

这等于不提名骂谢吟月,好些人都听出来了。

韩希夷闭紧了嘴,坚忍住后退的压力。

方初道:“三少爷这一分析。令我等茅塞顿开。”

沈寒冰笑道:“这是其一。第二。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郭家新出的织锦,有两匹都是郭二姑娘织出来的。她现在已经被郭织女教出来了!哼。郭家第二个织女,本少爷当然要下手抢了。”

众人这才真正吃惊起来,一齐看向郭盼弟。

沈寒冰却转向朱少爷,笑道:“朱少爷。你刚才是不是也起了这心思?可惜,你脸太嫩了。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也没用了。我告诉你。求亲下手要快,晚了就被别人抢去了。”

一面意味深长地看向方初。

方初明白他意思:若非他已先娶妻,郭清哑怎么也轮不到他方初!

朱少爷被沈寒冰激起斗志,道:“不错!在下原本是想求娶郭二姑娘的。在下…刚才没好意思说。但是。这没关系。三少爷只是求了而已,人家还没答应呢,还没通过父母呢。怎知我就没机会了?”

说完看向盼弟,希望她能注意自己。

他觉得。沈寒冰像个土匪似的,女孩子不会喜欢的。

盼弟却低着头,没看他。

沈寒冰道:“本少爷要让你把媳妇抢去了,我把沈字倒着写!”

声音掷地有声,显示决心。

好多女孩都嫉妒地看着盼弟:织女获得方初真情,她有这个实力和名望;盼弟凭什么获得沈三少的青睐?就凭两匹锦?她们才不信盼弟能和清哑比,她们心里认定是沈寒冰为了帮清哑解围,才顺水推舟求娶盼弟。

总之,她们觉得郭盼弟今儿走了****运!

清哑不管盼弟选谁,那由郭三叔三婶决定。

她把目光投向余辅,质问道:“你不是说没人肯娶我妹妹吗?”

余辅冷汗直冒,急道:“那…那也是他贪图郭二姑娘会织锦。若郭二姑娘只是个普通女子,甚至丑陋女子,沈三少爷还愿娶她吗?”

沈寒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道:“你果然迂腐!好好的谁愿娶丑陋普通的女子?家世、人品、才智、相貌,世人嫁娶都要讲究这些。谁不想找才貌双全的——”说着拿手指向女孩子们——“你问问她们:是愿意选我这个高大威猛的沈三少爷,还是愿意嫁你这个没品行又懦弱的书生?”

高云溪急忙高声道:“当然选沈三少爷了!”

反正她已定亲了,不怕,况还是帮方初和清哑呢。

其他女孩子们虽含羞,却一齐掩嘴笑起来,为沈寒冰助威。

余辅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沈寒冰冲女孩人群中命令道:“郭二姑娘,站出来!像你姐姐一样,问迂腐老爷:你有没有人娶,关他屁事!”

盼弟猛抬头,看向他。

他对她鼓励地点点头,怂恿地指向余辅。

盼弟一咬牙,侧身从清哑身后挤出来,昂首挺胸、双手提着裙摆,闭着嘴,眼神不善地盯着余辅直直走过来。

余辅本能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盼弟逼近一步,照他脸呸了一下,骂道:“绣花枕头一包草!我有没人娶要你管?又没叫你娶!就你这草包样子,我宁愿一辈子做尼姑也不嫁你!念了两句书,就轻狂没骨头了。你有本事,你怎不去考个状元榜眼?站到金銮宝殿上,你再管我姐姐立牌坊的事。皇帝没准还问你要不要帮我姐姐立呢,那时你再说不迟。这会子你吃闲饭管淡事,跟个婆娘一样在这扯,你管得着吗?正事不做闲事有余,我们村的大嘴婆也比你强百倍…”

滔滔不绝一番话听呆了一干人。

乡下女子,肯定比不得大户人家女儿大方、从容,但被逼急了也不会像她们讲究矜持,那骨子里的泼辣就爆发出来了。

余辅不知如何回,气急败坏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句盼弟懂,立马回道:“你娘不是女人?你是男人生的?”

沈寒冰看着她,乐得哈哈大笑。

他觉得自己眼光准,太准了!

众人也都跟着他哄笑起来。

清哑也欣慰地看着盼弟,觉得沈寒冰把她的勇气逼出来了。

余辅恼羞成怒。

他同伴要镇定些,正色对盼弟道:“郭二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读书人,学的就是古往今来为人处世的道理。你姐姐不是普通女子,请赐牌坊一事更是牵连深广,我们当然能评说。怎么是管闲事呢?”

盼弟就不知如何回了。

方初立即接上道:“你既说古往今来,那赵娥以女子之身,手刃杀父仇人,正是活着的烈女。她能立碑立传,郭织女怎不能?”

韩希夷也站上前,道:“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在男儿群中待了多少年?本朝永平年间,玄武将军女扮男装,混在军营四五载,和其兄长玄武王立下赫赫战功;至英武年间,玄武将军被特许以女子之身位列朝堂、参政议政。两代帝王均推崇女子自强自尊自立,可见名节在里不在表。若都似你等这样揪住表面名节说事,花木兰和玄武将军岂不都是失了名节?你们敢把这话对外说吗?”

那人急了,道:“但她们都没有被赐牌坊。”

☆、第592章 逼退(求月票)

这是5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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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道:“糊涂!玄武将军都位列朝堂了,若不当她是贞节刚烈的,能让她站在朝堂上?这是英武帝赐予她比贞节牌坊更高的荣耀!”

沈寒冰道:“哼,只重虚名,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正的君子,当表里如一。表里不一者,是欺世盗名!”

龚先生如醍醐灌顶,击掌道:“正是!不但我朝的玄武将军,唐初平阳公主训练家奴、收容流寇,整编成军,自为统帅,助父兄征战天下。这些女子皆是有能力反抗,所以成就了非凡事业。谁敢说她们不贞不洁?难道她们比一死证清白的烈女差了!”

方初道:“岂止不差,且更高一筹!”

他们这些人一发动,双方便引经据典、舌战起来。

清哑将不知所措的盼弟拉到身边,捏捏她的手,丢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赞她今日做的好。

盼弟本还有些紧张,现在终于平静下来了。

渐渐的,余辅他们支持不住。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一眼看见门口来了援助,大喜,对清哑姐妹道:“姑娘若还有点良心,就理直气壮地对那守节几十年的节妇说:你要请赐牌坊。在下便不再多嘴。”

清哑等人急忙转身向门口看去。

就见几个书生在前,引着一媳妇搀着一老婆子走进来。

面对一干活力四射的少年男女。那婆子神情端肃,眼神古井无波。整个人毫无生气,若不是会走会动,还只当她是死人呢。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闪开,似尊重,似逃避。

龚先生等领头的书生将婆子让坐下了。才沉声问:“赵怀。你这是干什么?”

赵怀也是举人,与龚先生有些来往。

余辅生恐赵怀顾忌情面,话说得委婉,急忙抢先道:“自然是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烈女节妇。郭织女,面对这样的守贞节妇,你还好意思和她们争吗?”

清哑看着那老婆子,出奇地没有出声。

方初厉声道:“余辅,你敢兴风作浪!郭织女是向朝廷请赐造牌坊。皇上若准,便会特赐;若不准,便驳回,与这位大娘何干?”

余辅见清哑不说话了。以为她心虚理亏了,顿时信心倍增,振振有词道:“怎没有干系?好叫郭织女认识到自己与这真正的烈女节妇是不能比的,织女向朝廷请赐造牌坊的行为实在欠妥!”

韩希夷接道:“怎么不能比?是抗拒贪官恶徒不够刚烈?还是造福百姓不够彻底?还是奉献国家不够忠心?还是孝顺父母不够?你说!”

余辅哪一条都无法驳回。

他强撑道:“在下以为:烈女就是殉节,节妇就是守节。”

——郭清哑这种情形算不得烈女!

“无耻!”

清润的声音恰在他话音落下时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清哑,冷冷地盯着余辅。

不等余辅反应。她又指着赵怀等人绕一圈,道:“你们都无耻!拿我们的伤心事比较,作为你们夸夸其谈的资本,无耻!”

众书生都被她骂呆了。

赵怀来得晚,不知刚才辩驳情形,见清哑这样,自持风度,打叠起一番话,含笑对她道:“姑娘…”

清哑高声道:“你们问问这大娘:要是她夫君能活过来,她是要夫君还是要牌坊?她死了夫君是不幸,不是荣耀!我被掳也是不幸,不是荣耀!你们这些无耻之徒,当我们想要这牌坊?”

老婆子古井无波的眼神亮了一亮,看向清哑。

余辅道:“那你为什么坚持要请赐牌坊?”

声音在安静的大堂十分突兀。

清哑高声道:“我是为了他——”她指向方初,对着赵怀等人悲愤道——“我要堂堂正正地嫁给他!我不想给我的夫君带去羞辱!不想听见人说他娶了个不清白的女子!不想他一辈子被人嘲笑!我不想给方家带去不幸,不想方家的女儿因为我被退亲!我愿倾尽一生代价,奉献朝廷,造福百姓,换取这个牌坊,向天下人证明我的清白和名节。这够不够?够不够?!”

大堂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愤怒的少女。

这场景,不亚于方初在卫家的宣誓。

赵怀被清哑的话震动了,怔怔地看着她。

余辅见不妙,急道:“可没这个道理…”

清哑逼近他,质问道:“什么道理?你敢说我不是烈女!你既迂腐又懦弱,自己毫无品行名节,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你说,跟我比,你有什么名节?是不畏权势和贪官恶徒抗争了,还是为国效力了,还是造福百姓了?都没有!!你们除了夸夸其谈、对不幸的弱女子指手画脚,还做了什么?还把这位大娘弄来跟我打擂,无耻!卑鄙无耻!!!”

她黑眸璀璨,爆出耀眼的光芒,令余辅不敢正视;又因为她一声声质问令他难以回复,更羞愧气短,不禁倒退一步。

方初胸中热浪翻涌,若不是在人前,就要抱住清哑。

从卫家将她救出来时,他便知道她要面对什么样的困境。

他想带她远走高飞,可是她选择了勇敢面对。

当她含笑踏进锦绣堂时,在她决然面对方家长辈时,在她怒斥这些书生时,他发现,她比自己想象更为勇敢坚强!

他上前扶住她胳膊,颤声道:“你不用证明!我从来就没有看轻过你。他们对你指手画脚,是因为他们卑鄙肮脏,要借助你来扬名。不然就凭他们自己,一辈子都将碌碌无闻。我们不用理会。”

说完,目光冷漠地扫过余辅和赵怀等人。

赵怀愕然看向方初。

他们原也认识的。

余辅涨红了脸道:“你血口喷人!”

其他书生也面露不忿。

方初轻蔑道:“喷你?你还不够资格!”

韩希夷也道:“赵怀,你们真好有气节!”

赵怀难受道:“是小弟鲁莽了。”

严未央觉得清哑过于激动,忙上前抱住她。立即感到她身子紧绷,微微颤抖。便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别生气,别生气。”竭力让她平静下来。

盼弟也拉着姐姐的手,两眼却恶狠狠地瞪着余辅。

沈寒冰把手关节握得“嘎巴嘎巴”响,眼看就要发作。

郭大全一把拉住他,故意道:“忍忍。人家正等你发火呢。你一发火,他明天就出名了,要说郭织女被他们说得恼羞成怒打人了。”

赵怀等人都尴尬不已。

集香茶楼门口,站着一群人,有方瀚海、郭守业、严纪鹏、沈亿三等人,已经听了半天了。(未完待续。)

☆、第593章 警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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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辅不信他会娶盼弟为妻,勉强道:“三少爷要纳妾?”郭守业见闺女被人欺负,红了眼睛。

依他脾气,就要冲进去帮闺女。

沈亿三拉住他,低声道:“别急。有大全他们在,没事。”

郭守业方停住,因想清哑做这些都是因为想得到方家认可,便转脸愤怒地看着方瀚海,“你那面子就那么值钱?”

方瀚海没有回应,面沉如水地盯着大堂内双方。

方初说了那番话后,他神色一整,抬腿就要进去,忽见那老婆子站起来,走向清哑和方初,他忙又停下,看她想干什么。

方初也警惕地看着那婆子,随时准备挡在清哑前面。

这些守寡多年的妇人,大多脾气古怪,他怕她会羞辱清哑。

那婆子到清哑跟前,叫道:“织女。”

声音轻细,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人,仔细感觉,该是长期少言寡语、轻言细语造成的,带着小心翼翼。

众人便屏住呼吸,也不说话了,听她说什么。

清哑也疑惑地叫了她一声:“大娘?”

老婆子觑着眼瞅她。瞅了半天,挤出一丝笑容。赞叹道:“多好的姑娘!就像花儿一样。”又对方初打量一打量,点头道:“你也不错。是个好孩子。”

跟着又惆怅道:“我男人就是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没的。那年我才十八岁。那日子苦啊…有时候我差点熬不下去…”

众人听了都吃惊不已——难道她曾想过嫁人?

“没人挑水,没人劈柴,重活都没人做。隔壁大哥帮了一回,大嫂回家就骂他,我就再不敢让他帮了。我那时想不通:我男人在的时候。也常帮隔壁家干活。怎么我孤儿寡母的,人家就不能伸手帮一把?帮了我就不正经了?我走路都不敢抬头看人,见了男人绕道走,就怕人说我有歪心。我整夜整夜织锦织布,困了也不敢睡死,把菜刀放在枕头底下,就怕有人偷进来…

“织女说的好,人没了,要牌坊有什么用。牌坊是个死东西。给我没用;要是给织女,能让你俩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我老婆子情愿不要。我男人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也答应。他最是热心肠的。”

清哑红了眼睛。滚下泪来。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老寡*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是说,这种守寡的女人都很看重名节吗?

老婆子看着她和方初,幽幽道:“看见你们两个这样好,我心都敞亮了。我想起跟我男人刚成亲那会儿,他总是笑,见谁都客客气气的;我也总是笑。见了谁都喊一声。我这都多少年没笑过了…”

她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很恐怖。

方瀚海正听着,忽然后面有人道:“让我们进去。”

他回头看,是几个媳妇子簇拥着两个老婆子。

他心中一动,示意郭守业等人让开,让她们先进去了。

他们一行人也跟着走进茶楼。

一时间,集香茶楼大堂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那两个婆子也是守寡的节妇。

之前赵怀几个去找她们,她们家人对于郭织女请赐牌坊一事也不以为然,很是说了几句风凉话。及至赵怀让她们来和织女当面争辩,她们却都退缩了,不愿惹事。

正跟清哑说话的是章寡*妇。

那两个婆子听说章寡*妇来了,忙也跟来想看究竟。

听见清哑请赐牌坊的目的,还有章寡*妇的话,她们两个立即也进来,对赵怀等人道:“我们两个也不要牌坊,情愿让郭织女。”

又对清哑道:“织女,先前我想不通你干嘛要立牌坊,现在晓得了。织女别担心,我们都知道你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我们去找县太爷,说我们都不要牌坊,只要帮织女造牌坊就好了。”

茶客们很凑趣,都轰然叫起好来。

余辅等人愕然,万万没想到这个结果。

方初冲她们深深一揖,道:“多谢几位大娘!”

清哑也福身道:“多谢大娘!”

这时方瀚海往前一站,渊渟岳峙,宏声扬向四方:“我方瀚海今日借集香茶楼宝地宣告:不论朝廷是否为郭织女赐建牌坊,我方家都会三媒六证、八人抬轿迎织女过门!亲朋好友当中,若有嫌弃我这儿媳妇的,我方家从此与他断交!!”

楼上楼下又一阵轰然叫好。

方瀚海又转向赵怀等人,严正道:“今日之事,暂且揭过!你等若对郭织女请赐牌坊有不同想法,只管去找县尊大人,或是上书朝廷谏言,方家和郭家绝不拦阻。若再像今日这般在市井刻意煽动百姓、当众污蔑织女清誉,到时别怪我心狠手狠。——告你上公堂都是轻的,丢了功名误了仕途可别埋怨人!”

余辅被他深沉的目光罩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郭守业心中不情愿地承认:新亲家放脸比官老爷还有气势。

有他这番话,自己这个亲爹都不用再开口了,开口也抵不上他的威严和效果,也就是给他做陪衬,不如不说。

方瀚海警告众书生后,才转向清哑。

因见她睫毛湿漉漉的,以为是被书生们气哭了,心中一紧,忙道:“你这孩子,那天在锦绣堂对我说话都响当当掷地有声,怎么今日连几个酸书生也应付不了?这还哭上了!难道看得方伯伯我连几个酸书生也不如?当年我在读书人中间也是颇有名气的…”

严纪鹏打断他,笑道:“你就别自卖自夸了!”

清哑看着准公公,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还在回味方瀚海说“亲朋好友若有人嫌弃我这儿媳的,我方家与他断交”的话,还在想:“牌坊还没赐造呢。”

严未央见她发怔,悄推她,“姑父和你说话呢。”

清哑便以目询问方瀚海,刚说什么。

方瀚海笑道:“诸葛大人和夫人今晚在府上为你办乞巧会。老太太那边就不办了,说改日再宴请你爹和你娘,一块吃酒。”

清哑顿时弯了眼睛,忙点头道:“嗳。”

因听见他说“吃酒”,忽想起自己那天把他喝醉了,这很不好,往后还是换个法子表孝顺,于是忙道:“到时我陪方伯伯下棋。”

方瀚海诧异地问:“你还会下棋?”

清哑想了想,很肯定道:“会下!”

她的确“会”下。

方瀚海笑道:“好,到时候方伯伯就领教你的棋艺。”

方初听了他们对话,目光躲闪,避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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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593章。章节顺序刚进行了大修,有发现不对的朋友请留言。因为后台换了新版,有些项目功能变化,章节放错了卷,不容易更改。(未完待续。)

第594章蠢材!(月底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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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瀚海见儿子这般表情,心中警惕:清哑在织锦大会上把他使得团团转,后去方家拜访又把他喝得酩酊大醉,莫非她棋艺也惊人?

遂打定主意,回去要找人下两盘练练手。

最近他忙昏了头,脑子都不好使了。

至此,这场闹剧才喜庆收场。

赵怀惭愧又难堪,对清哑深深一揖道:“在下鲁莽,望织女和方少爷海涵。”说完,也不待他们回应,掉头就走。

方初却叫住他道:“赵兄等等。”

赵怀转身,垂眸问道:“方少爷还有何指教?”

方初走到他面前,沉声问道:“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你们这么多人不约而同地想好了来对付织女。”

赵怀忙道:“不是。是我们听说织女请赐牌坊,就议论起来…”

方初打断他话,问:“听谁说的?谁先说的?”

赵怀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方初道:“我只怕你们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呢。”

赵怀神情慎重起来,便仔细将昨天的情形告诉他。

另一边,余辅等人也要走。

郭大全上前一步挡住他,似笑非笑道:“迂腐老爷,你忘了一件事。”

余辅听见“迂腐”二字就有气,又说不上来什么,谁让他名字叫“余辅”呢,因忍气问:“什么事?”

郭大全道:“你还没对我小妹赔礼呢。”

余辅瞪大眼睛道:“凭什么要我赔礼?”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神色一僵。

郭大全淡淡道:“想起来了?”

余辅不语。梗着脖子不肯道歉。

沈寒冰走来,也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方瀚海正与清哑说完话,见状问道:“怎么回事?”

圆儿忙凑近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方瀚海笑容一收,看向余辅的目光冰冷。

清哑却道:“我不用他道歉!”

郭大全还不肯退让,以为小妹心善,不想追究。

清哑坚定道:“我定能请下这个牌坊!”

方瀚海就明白了:等朝廷为清哑赐造牌坊后。曾放话“要是郭织女能立牌坊。青楼的清官人也能立牌坊”的余辅会怎样?那就是狂妄藐视朝廷!任他有天高的才华,谁还敢用他?

方瀚海便对郭大全道:“让他走!”

余辅还未会意过来,还以为他们忌惮呢。趁机就要离开。

赵怀一心二用,一面和方初说话,一面关注这边,见状急忙过来挡住他。喝道:“你还不快给郭织女道歉!咱们今日确实有些鲁莽,知错就改。方是君子的襟怀。”一面下死眼朝他使眼色。

余辅不忿,觉得赵怀是惧怕方家势力才屈服。

龚先生看得直摇头,心想这就份眼力,还想做官?

方初也想:这家伙如此蠢笨。定不是主谋。

最后,还是另一个书生感觉不对,扯着余辅一块向清哑道歉。清哑正和那几个寡*妇说话,淡淡地应了。

他们认错不认错。她根本没当回事。

他们自己要管闲事、钻牛角尖,别人有什么法子。

余辅等人匆匆离开,赵怀却被龚先生扯住留了下来。

方瀚海目光在大堂四下一扫,当仁不让,出面收拾残局。

他先对严未央吩咐道:“我有话对郭姑娘说,对面你先应对客人去。带姑娘们也过去吧。这里人多人杂,女孩子不宜久留。”

严未央忙应“是”,遂招呼众女重回伊人坊。

林亦真离开时,扫了清哑一眼,神色黯然。

方瀚海又问方初道:“你在这里定的雅间呢?”

他算定儿子今天肯定在此定了雅间。

方初忙道:“在楼上。”

因命圆儿带老爷和舅老爷他们先上去。

方瀚海朝正和几个寡*妇坐一桌说话的清哑瞅了一眼,对儿子道:“我们先去,你待会和郭姑娘上来。”

接着,他又和龚先生招呼一声,才转身。

圆儿便领着几位老爷到上二楼雅间去了。

韩希夷也和龚先生、赵怀去了另外雅间。

待人都走了,方初才看向和老婆子们说话的清哑。怕那几个寡妇忌讳男子接近,他也没敢过去,就在旁边桌子坐了等她。

那边,清哑正对章寡*妇等人道:“我是托巡抚大人转书给朝廷,恳求皇上赐牌坊,不会占霞照县的名额。”

章寡*妇朝另两人看了一眼,道:“原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