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将崔嵋拉到廊外阴影处,皱眉道:“你今日所言,确有些出乎人意料。早也没听见你有这层意思?”

早知他这想法,他也不带崔嵋来了。

崔嵋赔笑道:“不过替郭织女有些不平罢了,才多嘴说了两句。蔡贤弟原谅愚兄唐突。”

蔡铭似笑非笑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你是为郭织女不平,到像是为别人鸣不平似的。”

崔嵋忙笑着挽住他,道:“贤弟。若非愚兄这一唐突,你等怎能听见这无上妙曲?还是两人联弹。这可是旷古未闻的奇事。”

蔡铭道:“这说得倒是。你还有功了!”

崔嵋呵呵笑道:“不敢居功,但求贤弟别怪我就是了。”

说罢,两人重新进了大花厅。

方初正向诸葛鸿躬身道:“谢大人为郭妹妹费心!”

诸葛鸿急忙扶起他,感叹道:“郭织女如此大义,本官做些小事,是应当的。你们这一对人。真感人至深哪!本官今日算见识到了。”

又对方瀚海道:“有如此佳儿佳妇。方老爷好福气!”

又转向郭守业道:“郭老爷也好福气!”

众人纷纷恭贺,一时间厅内气氛活跃起来。

龚先生和蔡铭等方初应酬一圈后,便将他拉到一旁。询问他如何做到和清哑联手弹琴的,是否练过多日等等。

方初含笑一一解释。

众人惊叹不已,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韩希夷坐在角落阴影中。形单影只。

再说对岸,清哑回到花厅。诸葛夫人带着女儿诸葛瑜迎上来。诸葛夫人拉着清哑的手,赞道:“郭织女真天资过人。和方少爷情深义重,令人感佩!”

一面对诸葛瑜道:“瑜儿,郭姑娘琴艺非凡。你有机会要向她讨教。若能得郭姑娘指点一二,是你莫大的荣幸。”

诸葛瑜满眼钦佩地看着清哑,道:“是。”

清哑倒不知如何说好了。

想了一会。道:“诸葛妹妹若有兴趣可去找我。”

她也不好说上门教,谁知人家是不是客套呢。

诸葛夫人却很欢喜。说只怕打搅她云云。

她主张女儿亲近清哑,给了其他人强烈暗示:她这官家夫人小姐都不嫌弃清哑,可见清哑被赐牌坊已是准的了。

严氏满面春风笑道:“她们女孩子,正该多亲近。”

一时间,众女蜂拥而至,围着清哑问这问那。

方纹张口闭口“清哑姐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清哑并无忌讳,无论她们问织锦织布还是别的,都能作答,虽然话语简洁,却让女孩儿们不受忽略,对她亲近起来。

清哑受捧,郭家女儿跟着受捧:盼弟和巧儿都被人围着,有本来就和她们交好的,也有刻意来攀交的,还有安心巴结的。

盼弟说话很小心,话语比之前少多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前次在严未央的婚宴上无心之言给清哑姐姐带来莫大祸事,如今恨不能把嘴巴缝上不说话才好。

巧儿就不同了,在一众小女孩中,如鱼得水。

她扯着严暮雨道:“暮雨姐姐,我们放河灯去。”

严暮雨却问:“巧儿,你会两个人弹琴吗?”

说着,眼光瞟向那边桌上清哑的琴,很想试试的样子。

梅如霜梅如雪等人闻言也都期盼地看着巧儿。

她们这点年纪,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心意相通,以为清哑和方初联手弹琴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法,巧儿是清哑的侄女,一定学了。

巧儿很享受众人羡慕追捧的目光,这荣耀是姑姑带给她的;但世上任何事都有得必有失,眼下,她就面临难堪了,这也是姑姑带给她的。

因见众人都瞧她,她又不能撒谎说会,只得老老实实道:“我还没学会。”其实她今天才知道姑姑能两人合伙弹琴。

众女孩听了一齐失望。

梅如霜恨铁不成钢道:“你太不用心了!”

巧儿羞愧,急道:“我也不能一天就学会弹!饭也要一口一口地吃,我就使劲吃,我也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呀!”

她深深觉得:作为织女的侄女,压力很大。虽然天天有好吃的,再不用为个鸡腿和哥哥弟弟争,但她觉得自己不如从前快乐了。

要学认字要读书,姑姑说这是基础,不认得字什么也学不成。

姑姑在织锦大会上得了头名,还被封为织女,她得学织锦织布。

姑姑开了伊人坊,女孩子们都羡慕,她要学设计衣裳、学画画。

姑姑和谢吟月打架,让她立志要学练武。

姑姑和方叔叔联手弹琴,她被逼得又要学琴。

姑姑会做菜、会跳舞、会喝酒…

小女娃想着姑姑会的那些,真心觉得很疲累——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干,就想放河灯许个愿。

许愿内容:早晨多睡会,白天多玩会,功课少点,大人的希望低点,严暮雨她们别老什么事都跟她比,她其实很不容易的!

可是严暮雨她们看她的目光,好像她有这样一个姑姑白白浪费了,什么也不学,太不争气了。谁知道她的苦处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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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调*戏

严暮雨见巧儿颓丧,忙安慰她道:“你慢慢学。学会了教我。”

忽然又想,巧儿就算跟郭姑姑学,没几年也学不会,不如自己直接跟郭姑姑学,郭姑姑肯定比巧儿教得好。明天哥哥学堂里休沐,找个理由和哥哥一块去郭家玩,奶奶不说,爷爷是肯定赞成的。

于是,她急忙又道:“巧儿,明天我去你家玩好不好?”

巧儿爽快道:“好。明天方叔叔要去我家提亲,你一块来。”

严暮雨欢喜道:“真的吗?我爷爷说他做媒人呢。我就跟爷爷一块去。”

小女孩们听了羡慕:方家果然要和郭家结亲了!

梅如霜心痒痒的难受,高声问:“郭巧儿,你请不请我?”

那腔调好像赌气,只要巧儿回说“不”,她便要指责巧儿小气。

巧儿眼珠转了一转,故意拉长声音道:“当然——”梅如霜瞪大眼睛死盯着她,似乎预见她说不请,嘴巴已经撅了起来——“请你!”

梅如霜怔了下,才咧嘴笑了。

她嗔道:“算你还大方!我带一样好东西给你。”

巧儿笑眯眯道:“好。如雪姐姐也来。”

她也挺会做人的了。

梅如雪微笑着点点头。

巧儿趁机道:“我们放河灯去。好好玩的!”

小女孩们便叽叽喳喳地商议折河灯;折好了,又跟蝴蝶一样飞去河边,争相点蜡,放灯。

北边,严暮阳、郭勤等男孩子玩得无聊。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反正他们还小呢,在诸葛瑞领头下,一溜烟从拱桥上窜过来了。

看见放河灯,他们眼馋,都往河边蜂拥而来。

郭勤在地上捡了一块帕子,用两指捻着。荡了两荡。朝前问道:“谁的手帕子掉了?不要我扔了啊!”

前面,梅如雪正下台阶呢,闻言忙朝腰间一摸。再朝袖中一摸,都没有,急忙回头跑来道:“我的!是我的!”

到郭勤跟前,郭勤却不还她。

他嬉皮笑脸道:“你说是你的。谁知是真是假?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吗?有记号吗?要是你贪便宜说是你的,我不给你。”

梅如雪道:“上面有我的名字。不信你看!”

郭勤忙把那帕子拎的高高的。吊在眼前端详,果然发现下面边角绣有一朵梅花,还有个“雪”字;凑得近了,鼻端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却故意道:“哎呀,什么味儿?好臭!”

梅如雪红了脸,跺脚道:“你…你还我!”

郭勤道:“就不还你!你能怎么样!”

把手指不停摇晃。拿帕子打着圈绕着玩。

梅如雪想来抢,又不敢。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沈怀玉瞅了梅如雪一眼,对郭勤低声喝道:“别闹了!快还给梅姑娘。小心你爷爷骂你。”

严暮阳也重重喝道:“郭勤!”

郭勤见梅如雪眼中有泪光,倒不好意思了,因道:“跟你闹着玩的。这么小气。没意思!”

说着走上前,用双手托了那帕子,恭恭敬敬弯腰道:“梅姑娘,还你的帕子。刚才跟你说笑的,请原谅小生无礼了!”

“小生无礼”,这是听戏听来的。

沈怀玉嘴抽抽,忍了半天才忍住笑。

梅如雪脸更红了,比先更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郭勤。

他要是一直恶形恶状,她还习惯些呢。

她一声不吭地扯过帕子,掉头就走。

郭勤还弯着腰呢,觉得手上一空,抬头纳闷道:“这就走了?也不说声谢谢。真是的!”遗憾地拍了拍手。

严暮阳低喝道:“你出息了!敢调戏我表妹。”

郭勤不依了,高声道:“谁调戏她了?”

严暮阳吓一跳,急忙去捂他的嘴。

沈怀玉正容道:“郭勤,不可放肆!”

梅子陵等人则怒视郭勤,又忌惮他,敢怒不敢言。

梅如霜等人在河堤下也将这一幕都看见了。

梅如霜对巧儿控诉道:“你哥哥欺负人!”

巧儿道:“谁欺负人了!我哥哥推她了?踩她了?骂她了?打她了?一样都没有!这还叫欺负人,那你哥哥那天害我跌倒了你怎不说?”她并非护短,哥哥天天在家对她说话都是这样的,所以她一点不觉得他在欺负人。

梅如霜说不过巧儿,急道:“那你哥哥怎不敢对沈姐姐这样?”

郭勤正在她们头顶河堤上,也不走石阶下来,就从上面一跃而下,轻轻松松站定,满不在乎道:“对沈姐姐说又怎么了?说就说!”

因冲沈怀谨作揖道:“沈姑娘,小弟这厢有礼了!那个,明天你做什么?还蒸石头吗?”

严暮雨等人奇怪,一齐问:“蒸石头?”

沈怀谨很镇定地瞅郭勤一眼,淡然道:“淘气!”

然后就转头和梅如雪说话、放河灯。

郭勤冲梅如霜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顺河边跑了。

梅如霜吓得倒退一步,差点跌进河里,被巧儿一把给拉住了。

梅如霜问:“沈姐姐,蒸石头干什么?”

巧儿噗嗤一声笑起来。

沈怀谨道:“我学蒸馒头,蒸得硬了,郭勤说像石头。”

小女孩们一齐脆声笑起来。

梅如霜因对巧儿道:“你哥哥太调皮了!”

口气就不像原先那么冲了。

巧儿不服气道:“你哥哥才比我哥哥调皮!”

两人又争论起来。

梅如雪放走了一个河灯,静静地看着它飘远…

笑语喧阗中,林亦真悄悄走到一旁,隐在灯影暗处。

严未然注意到,也走了过去。

“林表姐。”她轻声叫道。

“严妹妹,怎不跟她们一块玩?”林亦真问。

“太多人,插不上话。”

严未然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林亦真。

“咱们去那边走走吧。”

林亦真无事人一样,随口邀请她。

严未然点点头,两人便顺着游廊往上游莲花湖行去。

她们的丫鬟急忙上前,不远不近地跟着。

将笑语声抛在身后,越来越远,两人都觉得轻松许多。

她们一直沉默,结伴而行,又不需要彼此开解、安慰,都把目光投向身边水中,欣赏灯光映照下的水莲,独自美丽。

走近莲花湖,那边灯少了,光线有些暗,两人才站住。

靠在栏杆上,严未然深吸了口气。

“林表姐相信命中注定吗?”她幽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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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偷听(求四月保底月票)

“不信!”林亦真断然道。

“可是郭姑娘和表哥就像命中注定的,经历那些事,换一个人不死也进庙了,却都不能分开他们。”严未然怅然道。

“就算命中注定,也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郭姑娘无论做事做人,都尽心尽力,所以她得到了;那失去的人只能怪她自己不珍惜,不是上天待她不公。”林亦真道。

“表姐一点都不嫉妒?”严未然侧首问。

“严妹妹说笑了。我嫉妒什么。似表哥和郭姑娘这样真情,只有让人羡慕的。若我也能得遇这样良人,便是付出性命也甘愿。”林亦真柔和的声音轻飘飘地飘向水面。

在河对岸石阶下,崔嵋蹲在水边,面前一片荷叶挡住了他。

他悄悄探头朝对面张望,看是谁在说话。

两个娇俏的女孩站在灯光下,那“若我也能得遇这样人,便是付出性命也甘愿”令他心中一动,仔细打量那个鸭蛋脸面的少女。

就听另一个圆脸的少女道:“亦真表姐好心胸!”

原来她叫“亦真”,崔嵋暗暗猜测她是谁家女儿。

林亦真道:“这跟心胸没关系。听了表哥和郭姑娘弹琴,严妹妹不感动?我是很感动的。”

严未然道:“我当然感动。好羡慕他们!”

后一句话很是怅然。

林亦真没有接腔。

她心里也有诸多感慨,但是她能搁得住心事;她觉得严未然今晚失了平静,若再言语逗引,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她也不想听严未然对自己吐露心声。有时候,别人的秘密还是少窥探的好。

崔嵋听了她们对话。暗自揣测少女的心思。

因他一直蹲着,腿有些僵,便轻轻挪了一下。

谁知便惊动了水中游鱼,碰了荷叶簌簌轻响。

林亦真很警觉,立即朝这边看过来。

崔嵋急忙缩回头,生怕被她们发现了。

林亦真似乎看见黑乎乎的一晃,睁大眼睛。疑惑搜寻。

搜了一会。没发现什么,但她心里终究不踏实,对严未然道:“妹妹。我们回去吧。这里阴凄凄的,怪怕人的。”

严未然点点头,收拾失落的心情,重回那热闹处。

看她们主仆走远了。崔嵋才站起来。

“亦真,是谁家的姑娘?”

他慢慢走上石阶。上了北边游廊。

今晚他真是运气不好,因为不平说了一句话,却惹来了方初和清哑联手操琴。虽然他事后及时认错补救,依然被众人鄙视排斥。若没有这惊世的联弹。只是当场辩驳,他决不至落下风;就算辩输了,也会让人觉得他直言敢说。不会因此而鄙视他。

此事并没有让他对清哑印象转变,他觉得她邪门。

“难怪谢大姑娘一直输给她。”他想。“还真妖孽!”

一路想着,又回到大花厅,笑容不改地融入众人。

去年七夕,清哑玩得很开心。那时她心里没别的事,就纯粹欣赏这古老的习俗。今年不同了,她玩的时候老牵挂方初,老想象着他就在身边和自己一起,看她雕花瓜、放河灯,这才有趣。

方初不能陪在她身边,她便想法子与他传递情义。

她费心雕了一个花瓜,随同众女作品一起送到北岸。

当方初看见半边西瓜上,掏出一条半圆形的沟壑,里面灌满了乳白色的奶汁,吐出中间小岛;又有苹果和蜜瓜雕的房子安置在岛上;又有许多绿色的黄瓜丝,插成一片竹林;再有芒果雕的花儿,橙皮剪成的小船,木桥等,眼睛一亮——这不是清园概要嘛!

不过,雕刻者手艺实在不怎么样。

房子歪歪斜斜的,竹林像刚遭遇暴风雨侵袭过…

他急忙双手捧过西瓜,拿个勺子就吃起来。

嗯,味道很好,奶汁加了蜂蜜调拌的,房子里面还有内容,不知是用几种果子调拌的混合物,很香甜。

蔡铭疑惑道:“这半边西瓜,你能吃了?”

方初微笑道:“我渴了。”

蔡铭:“…”

直到告辞出来,方初和清哑才在门口相见。

他迎上来轻声道:“圣旨下了。”

清哑惊问:“真的?”

方初道:“真的。蔡三爷说的。”

清哑幸福得只知道笑而已。

方初又道:“明天等我。”

明天,方家要上郭家下聘。

清哑忙点头。

才说了这两句,就听另一边两人的娘对话,不由会心一笑。

严氏对吴氏道:“这几天都忙这事,唯恐有遗漏不周之处,我是睡也睡不安稳——”吴氏听到这,倒觉不好意思的,正想要客气两句,忽听她又说——“睡着了我都能笑醒了!”

吴氏心情大好,奉承道:“太太经办过大事的人,比我们有见识。我才慌张呢,都不知怎样办才好,弄得乱糟糟的。”

严氏忙道:“你别太费心。这事原该我们这边多出力的。你养了她这么大,又把她教的这样出色,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说到这,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方初和清哑。

方瀚海和郭守业告辞罢,一看两妇人还在那喋喋不休,觉得女人年纪大了就是啰嗦,因道:“太太,有这说话的工夫,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就上郭家去了。”

众人听得都笑起来。

严氏瞪了他一眼,才和吴氏告辞。

又和清哑叮嘱两句,才心满意足地上车去了。

回到方家别苑,夫妇二人和方初忙去见方老太太。

今日,方瀚漫也赶到了,带了许多珍藏的东西来。

老太太、林姑妈正陪他说话,看见方瀚海夫妇和方初,忙问今晚乞巧会办得如何,可有大事发生等等。

方瀚海不等坐下便道:“京城有消息了:圣旨下了。”

方老太太追问道:“果真下了?这么快!”

方瀚漫也问道:“朝廷真赐了她牌坊?”

一面看向方初,还不敢相信这件事。

方初点头道:“真赐了。”

如今他可畅快了,当然,面上还保持沉着稳重。

方瀚海瞅了儿子一眼,心想“你小子真有福气”,一面苦笑道:“真赐了。根本没用我们出力。钦差已经动身上路,往湖州府来了。”

刚才到家,管家就送来了京城的传书,证实了蔡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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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定亲(求四月保底月票)

方瀚海想起上午在茶楼,清哑说“皇上欠我人情”,还笑她天真呢。其实她说的再实在不过了:她有功于朝廷,朝廷赐牌坊给她,不违反律法民心,又合她意,可笼络她继续为朝廷效力,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之所以先做出为难模样,应该是造势,先让朝廷百官和文人学儒谏言,然后再下旨,这样既显公正,又达到在天下人面前为清哑正名的效果,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

一时间,上至方老太太,下到丫鬟仆妇,都喜气洋洋。

林姑妈也敛藏了失落,露出高兴的样子。

虽然方家表示,不管朝廷是否为清哑赐造牌坊,方家都会三媒六证迎娶清哑,但他们还是希望朝廷能赐下来,这不仅是为清哑正名,也将带给方家荣耀和光辉。

方老太太不断颔首,笑道:“这丫头是个有福的。”

方纹又说起哥哥在乞巧会上和清哑姐姐联手弹琴的事。

方则补充,一面打趣道:“祖母,什么是‘如臂使指’?大哥用自己的左手也没有和郭姑娘的左手联弹‘如臂使指’。”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方老太太吃惊地看着方初,心里也如方瀚海一般暗自庆幸,之前没有强硬地棒打鸳鸯。想到这不免对清哑更加满意:不是一味勾引方初与方家决裂,而是想方设法替方家着想,取得这皆大欢喜的局面,是个有分寸识大体的,当得起方家宗妇。

她忙问严氏道:“各样定礼都准备好了?”

严氏道:“准备妥了。还有下大定的礼正在准备。”

方老太太起身道:“走,去瞧瞧去。”

严氏忙上前,和蒋妈妈一起扶了她。

众人呼啦啦跟随。往主院这边来。

到主院,只见管事正指挥下人将各样喜饼喜果茶叶酒等装箱、贴红封,人来人往、搬东拿西,十分忙碌;进内堂,管事媳妇也带人将各类珠宝首饰古玩等装箱,这些暂未贴红封,还要请严氏过目的。

见严氏等人来了。管事媳妇忙迎上来。

严氏便扶老太太一一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