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男人便搓着手,笑问方初:“今儿王少爷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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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朋友们!早起求月票推荐票!看评论大家对谢吟月受惩罚还这样坚韧很气不顺呢(*^__^*)。别气,人家落了这样下场还不许人家精神胜利法?小时候,我以为坏人都一副坏相,后来发现正气凛然的未必真正气凛然;又说字如其人,我想坏人字肯定没刚骨,后来发现也不是;坏人一定活不长?更不是。

第632章 你放心

方初随口道:“河鲜烩,用鲫鱼熬汤底。清炒一个鳝片。清蒸鳜鱼。再用酸菜炒一个虾。菜蔬你园子有什么就做什么。”

张嫂男人问:“虾要放红辣子炒吗?”

方初瞅瞅清哑光洁的脸面,摇头道:“不要。”

张嫂男人又问:“吃面还是饭?”

方初道:“面。清汤面。”

张嫂男人忙答应,就回身进屋去了。

细腰剥了个红石榴,过来递给清哑,又打水让她洗手。

清哑洗了手,掰石榴籽儿和方初一起吃。

静静的,两人好一会都没说话。

清哑先开口,轻声道:“你别担心,谢家既然没事,总有人照顾她。”

方初道:“我没担心。”

清哑又说:“韩少爷会帮忙的。”

方初道:“嗯。就是他请你师傅去的谢家。”

一面在心里想:希夷会退亲吗?

只怕要退了,韩伯母不会容这样儿媳的。

清哑又问:“你说,韩少爷会退亲吗?”

方初迟疑道:“不清楚。”

回答的和他心里想的不一样。

因为,韩希夷表现令他疑惑。

他知道希夷是个性情中人,不会做得太绝情,但是…他眼前浮现韩希夷为谢吟月渡气的情形,暗叹一声。

他低头,看着身边的少女,有些迷惑:他能清楚感觉到她很在意自己,所以对林亦真吃醋,自己表白了几次,她还是很防备;可对于谢吟月这个曾经的未婚妻,她却丝毫不吃醋。她到底怎么想的?

清哑没再提谢吟月。靠在方初肩上,仰望天空。

方初也不专心钓鱼,偶尔转头,亲近她,闻她身上味道。

他觉得,时光就像面前这条河,静静流淌。等到他们两鬓斑白时。他依然会牵着她,走过古城街道,穿过幽深的巷弄。到河边去钓鱼…

一个半时辰后,张嫂叫吃饭了。

清哑把几个菜都尝了一口,才明白为何要这么长时间,又为何方初一个世家少爷爱来这里。说是市井家常菜,做得十分精细。

那河鲜烩。用鲫鱼、河虾、河蚬等熬的汤,看着普通,其味道鲜美无法形容,清哑自问做不出来。关键人家用料还平常。

清炒鳝片嫩滑之极,一点不腥,又鲜又脆嫩。

清蒸鳜鱼也不用说。清哑自己也只有这水平。

两碟蔬菜都绿莹莹的,卖相很好。

清汤面。汤水还真是清,不过不是白开水,是高汤。

所有的菜都是清淡的,那道酸菜炒虾补充了不足,酸菜又脆又嫩,酸咸开胃,配上红红的河虾,用来就面很好。

方初告诉她,这酸菜是张嫂自己做的,别家都不如她的好。

清哑发现,方大少对吃很讲究。

人家吃的满意,临走赏了十两银子。

这都够在醉仙楼摆一桌酒宴了。

张嫂千恩万谢,和男人送他们出来。

从张家出来,方初牵着清哑走在青竹巷中,问她:“还想去吃什么、玩什么?”

清哑道:“吃心情。”

方初一愣,停步,看着她,等她解释。

清哑松开他手,倒退着往后走。

走几步,才道:“这样悠闲逛街,什么也不用操心,不用争斗,不用算计,去哪玩都开心,吃什么都有味。”

方初明白了,笑着紧走几步,又牵住她。

他柔声道:“眼下忙,我也不能老带你出来,伯父伯母要骂我了。等成亲了,我带你各处去走走。京城也去。各地的商铺作坊,一年总要去看两次,不能放手不管。商人么,都是在外的时候多。往后,咱们尽量一块出门,一块回家。”

清哑忙道:“我们度蜜月去。”

方初疑惑:“度蜜月?”

清哑便悄声对他解释,一路又逛回郭家…

方初送清哑回家后,不大时候,又来到青竹巷张家。

韩希夷约他来的。

那时,天已经傍晚了,张大哥和张嫂很有眼色,见方初神情和之前大不同,忙将茶果摆在后院,便避开去厨房忙碌去了。

韩希夷和方初都不说话,只喝茶、钓鱼。

天黑的时候,张大哥菜做好了。

坐在桌旁,耳畔流淌着水声,头顶悬一轮明月,韩希夷对方初举杯,方初端杯回应,然后一起喝干。

你一杯,我一杯,就对酌起来。

张大哥两口子在屋内小声说话:

“这两人怎么了,一声不出?”

“你管人家。许是心里不痛快。”

“我也不是想管闲事,我就是不习惯。你说他们往常来,那不是有说有笑的,今天成了闷葫芦。”

“你糊涂了!那个是方少爷,织女要嫁的方家少爷。那你没听隔壁家的嫂子拉呱,说谢家出事了?我估摸着就为这个。”

“还真是的呢。”

外面,方初和韩希夷终于说话了。

韩希夷轻声道:“对不起!”

他欠方初一个道歉,今天终于还了。

方初的回应是举杯邀他对饮。

又喝了几个来回,方初开口了。

他问道:“你说,她真悔改了?”

韩希夷没有回应,连举杯喝酒都忘了。

在跳水救她的时候,他们都相信她是真心后悔了;今日公堂上,他们却都怀疑这点,尽管她坦诚认罪并伏法,毫无隐瞒。

喝到半醉时,两人都停了杯。

然后,一起踏着月色回家。

遇见巡夜的,韩希夷还摸了银子让他闭嘴别问。

临别时,韩希夷道:“你放心。”

放心什么,他没说。

郭家吃过晚饭后,一家人闲坐喝茶时才聊起今天的事。

郭守业有事要跟儿子和儿媳商议,刻意支开了清哑。

开了头后,蔡氏先不满道:“叫我说,妹夫就不该救那女人。瞧好了吧,她肯定还要作妖,不能安分的。”

郭大全沉吟道:“一个姑娘家,对自己都那样狠,不简单!”

间接地赞同了媳妇的说法。

吴氏见大儿子和儿媳都这样说,急忙看向老头子。

她今天没去衙门,不知当时具体情形。

郭守业经历这几年的风雨,眼界和心胸都变了,或者换句话说,郭家如今小有气象,儿女都还听话上进,小一辈的孙子孙女也争气,他行事便多了一分顾忌。

他是相信因果报应的,希望多为子孙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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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干上了!

因此,他郑重对家人道:“该判的都判了,就别再不饶人了。郭家现在就跟以前的谢家一样,谢家就是从前的郭家。我跟你说大全:你可别糊涂。你心里再怕、再担心,也得忍着。她没干出格的事,咱们都得忍着。要是我们做事太狠毒,那不就跟谢家父女从前一样了么?别人就不能帮咱们了,该瞧不过眼了。这世上,从来都是路不平有人踩…”

郭大全越听越认真,一面点头。

他想,他还是不如爹有经验和眼光。

吴氏忙道:“你们都要听你爹的。如今咱家也不比从前,有女婿家和沈亲家帮着,有什么好怕的?这都怕,也别活了!”

郭守业道:“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算是这事结束了,不许再提。

接着,他话锋一转,提出新话题。

这新话题其实还是老话题,就是清哑的嫁妆。

郭家如今这样,当然不能陪二十亩田了事。

他命人把郭大贵两口子也叫来,还让郭勤郭巧也来了,郭巧代表老二家——不是敷衍,很正经的——大家商议郭家老闺女的陪嫁。

郭大贵捧瓷一样,搀扶着沈寒梅在椅子上坐了,他也搬个凳子坐在媳妇身边,这还不算,还拉着媳妇的胳膊,怕媳妇坐不稳当。

吴氏赶忙问:“今儿晚上吃了多少?可吐了?”

沈寒梅含羞回了,说没怎么吐,叫婆婆放心。

吴氏很满意,夸她能生会养,怀了居然没反应。

郭大贵咧嘴呵呵笑。与有荣焉。

蔡氏瞅得眼角直跳,又嫉妒。

她以前怀孕,郭大全待她算好了。可那时候家里穷啊,她怀着娃一样得干活。哪能像沈寒梅这样,不但自己不干活,还得一堆人围着伺候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郭守业用指头敲敲桌子,吸引大家伙都对他看去。连巧儿和郭勤都两眼望着他骨碌转。十分用心。

他咳嗽一声,道:“今儿个要说的,是清哑出嫁的事。一家子老小。和和气气的,凡事都要有个商量。我们做老的,不能不问你们的意思,想怎么地就怎么地。那样不行。”

他再次重申:郭家这一辈就一个闺女,他们兄弟就这一个妹妹。娃们就这一个姑,从亲戚将来互相帮衬的角度把以前说过的话,改头换面又表述一遍,意思还是一个样。

他说。吴氏在旁不住用话托,老两口配合十分默契。

这些都是老话,连郭大全都听得不大用心。

然他很快发现。爹这次有了新突破、新发挥,忙集中精神。生怕听漏了,回头爹问他,他答不上来。

郭守业道:“老郭家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妹妹被朝廷封为织女,朝廷还为郭家造了两座牌坊。这都是你妹妹挣回来的。这回请牌坊又闹得这样大,她出嫁,咱们要是不办得像样一些,连朝廷的官儿也要笑话咱们,说老郭家乡下来的,抠门。这是一。再一个就是:这买卖行当里都是熟人,都看着郭家呢。方家又有钱,咱们就算不能跟方家比,也不能差太远,免得被人说,郭家高攀了方家,说你妹妹比不过谢大姑娘,你妹妹将来被方家人瞧不起…”

蔡氏口快,听到这忍不住插话:“爹,咱们就算把这一份家当全陪给小妹,也比不过方家呀!”

郭守业脸色便不好看了,想这大媳妇嘴总比脑子快。

郭大全急忙道:“爹又没说要比过方家!你别打岔,听爹说。”

一面对郭守业赔笑道:“爹的意思我们都听明白了,小妹的嫁妆是要慎重。爹是长辈,先拿个主意出来,我们大家商议着来办。”

郭大贵则笑道:“是呀爹。叫我说,你也不用问我们,你和娘怎么说怎么好。多陪些给小妹,我们当哥哥的都没话说。”

一副很有担当的好哥哥模样。

郭守业瞪了小儿子一眼,觉得他说话也不经脑子。

吴氏先瞄了沈寒梅一眼,才对郭大贵笑骂道:“你这话就不对。你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不能光顾小妹,也要顾你媳妇和儿子。我跟你爹也不是你那个意思。没有个把东西都陪给闺女,不留给儿子的道理。你岳父听了看不骂你。真是没心没肺的憨娃!”

她这是怕小儿媳多心,所以特地多这一嘴。

沈寒梅急忙道:“娘,我跟大贵哥都听娘的。”

蔡氏不乐意了,想你俩做好人,难道我们都不好了?

她便道:“弟妹,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两口子就算什么都不要,光弟妹的陪嫁就够吃喝几辈子的。我们和老二可不成,我们还指望家里养活呢。还有勤儿,巧儿他们,长大了都要娶媳妇嫁人的。”

沈寒梅顿时俏脸飞红,急得不知如何说才好。

“大嫂,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今儿才明白,郭家也不是没矛盾的,藏着呢。

郭大贵赶忙帮媳妇,说:“大嫂,爹又没说把这一份家当都给小妹带走,你急什么!”

蔡氏真急了,道:“我哪有急!老三你怎么说嫂子呢?”

郭大全一看媳妇又得罪了妯娌和小叔子,气得喝道:“都别说了!”

等人都静了,才又板脸道:“听爹说!爹做事都是一碗水端平,还没听明白,你们就瞎操心!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丢人?”

他这话可不是偏向媳妇,他认为郭大贵说的也不妥,正如媳妇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没有沈家在背后支持,看他还说不说“怎么说怎么好”这话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郭大贵听了大哥的话,心想是你媳妇丢人。

不过,没敢说出来,怕大哥骂他。

郭守业很满意大儿子有威慑力,扫了众人一眼,才接着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小妹出嫁,田地就不陪了——方家在乌油镇多的是田地——作坊要分她一份子。这理由也不用我说。没你们小妹,咱郭家也办不起来这作坊。往后作坊还是要靠她。”

郭大全忙道:“那是。爹看给多少合适?”

蔡氏等人都一齐盯着郭守业,连沈寒梅都不例外,因为,她还真没听说过,女儿能跟儿子一样继承家业,大靖律法也没这一条啊。

郭大全见了暗笑,想:“先说得那么好听,这会子没话了吧!”

郭守业也知道这不大合适,但郭家不是情形特殊嘛,郭家这份家业可以说是靠清哑撑起来的,清哑出嫁了还要指望她,所以和哥哥们平分家业天公地道。

他咳嗽一声,道:“你小妹,加你们兄弟三个,平分。”

巧儿点头道:“平分好。”

一句话引得大人一齐都看向她。

她还没知觉呢,一本正经坐直直的,像模像样的。

她想,二房就她在这,她总得说点什么,不能一言不发呀。所以,听见爷爷说“平分”,她因为自己是女娃,将来也要出嫁的,也要平分家产,所以忙就插嘴了,表示二房同意了。

大人们还没说话呢,坐隔壁椅子上的郭勤用力瞪堂妹。

巧儿不乐意了,看勤哥哥这眼光,不同意她的话呢。

她把小身子一侧,对郭勤道:“你看我干什么?爷爷说的对,就该平分。将来我嫁人也要平分!”

郭勤霍然站起来,道:“你想得美!”

巧儿也站起来,道:“我哪想得美了?这是爷爷说的!”

言下之意,爷爷说的你也敢不听?

这不是找抽了么!

郭勤高声道:“你要是没出息、好吃懒做的,还平分给你?那我们都不干活了,反正吃吃喝喝玩玩就有的分钱,操那心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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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眯眯地:郭家小辈儿起来了!郭巧睁着大眼睛:姐姐们,我要和勤哥哥竞争,你们得支持我!怎么支持?月票啊!勾勾小手,要多多的月票!

第634章 平分

郭巧也高声道:“你瞎说!我哪好吃懒做了?我天天学好多的,将来我长大了跟姑姑一样,也做织女…”

真可恶,勤哥哥敢这样糟践她!

见两娃干上了,几个大人都傻眼。

蔡氏刚要叫嚷,被郭大全狠狠踢了一脚,止住了。

郭守业拍桌道:“勤娃子说的好!我大孙子有见识!”跟着一抬手,制止巧儿要急眼的动作,道:“巧姐儿,你先听爷爷说。”

巧儿只好不甘不愿地坐下来,嘴撅得能挂油壶。

不行,她得写信让爹进城一趟。

沈寒梅瞅着两娃,两眼瞪得滴溜圆。

无他,没见过这样的嘛!

郭守业道:“一家子兄弟姊妹要和睦是没错,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爹娘的不能糊涂。这儿女有笨有机灵,有懒有勤快,要是什么都平分,一回两回就算了,回数多了,勤快儿女寒了心,懒的也有了指望,就不肯上进了。到时候,兄弟也成仇人了。”

郭大全激动道:“爹这话实在。”

郭守业道:“那当然。我为何说你妹妹能平分呢?”

郭大全忙道:“这爹不用说,小妹做的我们心里都有数。”

郭守业道:“错了!要是光凭以前做的,我也不能说平分这个话,只要多陪些田地铺子,再不然塞些银票给她压箱底。我是为了你们以后打算。你想想:你小妹出嫁了,咱们家就不依靠她了?你能成吗?勤儿巧儿他们还没长大,能接得上吗?”

郭大全肃然道:“不成!”

郭守业道:“这不就对了!总不能让你妹妹帮娘家白干,日子久了,就算女婿不说。方家其他人也要说,外人也要说闲话地。”

郭大全点头道:“是。”

郭守业道:“就是你们兄弟几个,我也不是一碗水端平的意思。这个家,要没你们大哥在外周旋,这一摊子也撑不起来;没有老二,那些机器能改得这么顺吗?就是大贵,比起两个哥哥要差一点。这不是还年轻吗!他做事还算踏实。等历练几年就好了。再说,这小子好命,娶了个好媳妇。你们还真别不服气。咱郭家要没有沈亲家帮衬,能斗得过谢家吗?所以说,我谁也没偏心!”

最后那几句说的众人轰然一笑,郭大贵也不好意思笑了。

蔡氏没辙了。比娘家,她是比不过沈寒梅的。

只好比男人。她觉得自己男人比小叔子要强许多。

郭守业又对巧儿道:“巧儿,只要你长大能跟你姑姑一样,爷爷今儿就把话放这:许你和你勤哥哥平分家业!就怕你不成。”

郭大全也笑道:“大伯伯也答应你。”

郭大贵也道:“小叔更没话说。巧儿,咱老郭家将来就靠你了。”

蔡氏跟着补了一句。道:“你要没能耐,等出嫁的时候,就做几床棉被。打几个箱子柜子就把你嫁了。”

巧儿站起来,坚决道:“我肯定能跟姑姑一样。做织女!”

小女娃觉得,小肩膀又沉重了一分。

郭勤拍着椅子扶手笑道:“还织女,吃女还差不多!我瞧你就晓得吃。那桂花酒酿圆子,你一顿就吃三碗,比我都多。”

巧儿反唇相讥道:“我吃的多,我晚上要练武。你呢?你还叫郭勤呢,叫郭懒还差不多!一篇大字写半天都没写好,一会子喝茶一会子吃点心,把小福子忙得团团转。你连严暮阳都考不过,丢人现眼!”

郭大全立即瞪儿子:“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郭勤无奈道:“严暮阳从三岁就开始学了。”

郭大全道:“你要敢偷懒,看爹不抽你!”

郭勤翻眼道:“爹,妹妹说的你也信?她说半天,其实就一小会儿工夫。”他觉得,小堂妹有时候真讨厌。

这讨厌不仅因为她喜欢多嘴告状,还因为她聪明,还用功,学什么都比他学得快,弄得他好好的郭勤也成了“郭懒”了。

郭勤以为,有这样一个妹妹,是他的不幸。

不过还好,他还有郭俭这个弟弟,是他的幸运。

沈寒梅“噗嗤”一声笑起来。

郭勤和巧儿一齐朝小婶看过去,仿佛质疑她笑话他们。

沈寒梅忙掩嘴。

郭大贵瞪了两小一眼,道:“瞧你俩吵的,吓着弟弟了。”

一面摸摸沈寒梅的肚子。

郭勤和巧儿一起鄙视三叔。

郭勤道:“我们说几句话就吓着弟弟了?没当过爹的,没出息!”

众人轰然一笑,郭大贵还没什么,沈寒梅却红了脸。

说笑一阵,郭大全重新提起原来话题。

他因为爹今天把话说开了,决定也要敞开了说,因道:“爹,给小妹陪嫁,我早就想过了,肯定不能少了,不然对不起小妹。但要照爹的意思,把作坊分小妹一份,我就怕将来亲戚扯不清。那江家的事爹没忘记吧?江家人的意思:媳妇嫁到江家了,人都是江家的,当然什么都是江家的。要照这个,那咱郭家的家业要没了。”

郭守业冷笑道:“那是江家不懂。外面谁像他们那样?”

说着指向沈寒梅,道:“老三媳妇娘家陪嫁的多,我郭家要是占了,就不对!现在我给女儿陪嫁,陪多少方家都管不着。方家是织锦世家,要是连这个也赖,不用我们说,别人口水都要把他淹死。”

蔡氏笑道:“他爹你多心了。方家有钱,哪在乎这点东西。”

要依照她的想法,横竖方家有钱,小姑子就别陪嫁那许多了,留给娘家不好么,娘家壮大了,将来小姑子在方家才有底气。

郭守业自己说儿子行,却不喜欢儿媳妇说儿子不对。

因道:“老大媳妇。你男人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等清哑嫁了,两家子买卖搀和在一起,亲戚间容易闹矛盾。”

郭大全急忙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郭守业解释道:“这是你兄弟三个好,我放心,女婿也没有小家子气,所以我才说要分给你妹妹作坊份子。等将来,他们小辈的都长大了。不用你说。我就叫你分开。——人一多,心难得齐,就容易出事。瞧瞧刚才。他兄妹两个不是吵起来了!”

郭大全明白了,道:“爹放心,有我在一天,我就把这家管好。”

郭守业摆手道:“也不用定太远。等勤娃子接手了,就把你妹妹那份折变银子给她。省得人多嘴杂的。再说三道四。”

郭大全道:“好,就照爹说的。”

郭大贵道:“我跟媳妇也听爹的。”

巧儿立即道:“我也听爷爷的。”

郭守业等人不但不觉得她没规矩,反觉得她不怯场、有胆量,将来能担大事。他们正要培养这样的女儿接清哑的位子。

郭勤见大人看巧儿赞赏的目光,嫉妒了。

他便站起来,郑重道:“等将来我接手这家。姑姑要是想分就分;要不想分,就不分。谁敢说三道四。看我不抽他!”

郭大全“哎哟”一声,拍腿笑道:“好儿子!有志气!”

郭守业和吴氏也都欢喜,特爱听这样的话,因此笑呵呵地看着大孙子;蔡氏更是与有荣焉,笑道:“你要学你爷爷,讲道理,不能动不动就抽人。”那口气,好像她儿子已经做了郭家当家的了。

郭大贵听见侄儿说抽人,没来由地替未出世的儿子担心,便没好气道:“你就吹吧!你有那能耐管得了这一大家子兄弟姊妹?”

郭勤“哼”了一声,傲然抬起小下巴,道:“我管不了?”

他脑海里依次浮现郭俭、郭巧、郭孝、郭义几人的名字,包括还在小婶婶肚子里的小东西——目光从沈寒梅肚子上一扫而过——他要管不住这些家伙,他也不配做郭家老大了!

嗯,也就郭巧儿难缠些。

不过没关系,女娃儿么,迟早要嫁人的。

等长大,他赶早把这丫头给嫁了,省得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