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见勤哥哥瞧她的目光不对,警惕问:“你看我干嘛?”
郭勤和颜悦色冲她一笑,道:“我昨儿放学回来,买了个好玩的,回头送给妹妹。”——这丫头要顺毛摸,不能跟她呛着来。
巧儿道:“昨天买的,昨晚你怎不给我?”
郭勤道:“我这不是忘了么。”
郭大贵趁机笑道:“你先把巧儿管住了再说!”
郭大全见他唯恐不乱,瞪了他一眼,重新说嫁妆。
不动产这块算是商议定了,接着商议陪动产,就是古董金银首饰衣物那些,由吴氏和沈寒梅蔡氏清理、登记。
大家便先去吃饭,等明日再忙。
饭后,巧儿回房,铺开纸给爹写信。
她在信中把今天的事告诉爹,还说自己代表二房答应了云云。
她写得很认真,顺便练字,因为严暮阳曾告诉她:练字要持之以恒,若没空练大字,就在平常写字的时候注意练习,也一样能达到效果,她就记住了。
这样一来,她写得就慢了。
写到一半,她对银锁吩咐道:“给我煮酒酿圆子。”
银锁急忙道:“姑娘,吃燕窝吧。下午我见厨房炖了不少燕窝,给三奶奶和织女炖的。我去端一碗来。”
巧儿摆摆小手,道:“就要酒酿圆子,顶饿。回头我还要练武呢。”
燕窝那东西,吃一碗跟没吃一样,甚至越吃越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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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所有正版订阅的朋友们!也谢谢留言评论的书友们,写长评好累的,更要组织语言o(n_n)o~~郭勤:巧儿那丫头太淘了,迟早把她嫁了完事,你们还是支持我做少东!
第635章 添妆
银锁一腔热忱憋在心里,很是无语。
她常劝姑娘吃些精细的东西,想把姑娘养细致,就像严暮雨、梅如雪她们一样,成为真正的大家闺秀,谁知巧姐儿非粗养不行。
这不白费她一番心思吗!
不情不愿的,银锁去厨房叫煮酒酿圆子。
等巧儿写好了信,忙就要吃。
嘴里吃着,目光一扫托盘,忙问:“怎么就一碗?”
银锁忍不住道:“一碗不够?姑娘不是才吃的晚饭吗?”
巧儿不悦道:“怎么是才吃的呢?都吃了半天了。我都给爹写了一封信了。待会我还要练武呢。饿肚子怎么练?”
银锁劝道:“姑娘,你天天喊困,早上也起不来,别练了吧。”
巧儿坚决道:“不行!这个一定要练。”
因命令她“再端一碗来。”一面板着小脸训道:“你总不要我多吃,又没吃你家的,你心疼什么?你要不好好伺候我,我让金锁做大丫鬟。”
银锁那个憋屈呀,真快急哭了。
银锁这名字,是她在家的本名,后来巧儿又添了一个二等丫鬟,想着有金有银才富贵,于是给那丫头改名为金锁。
金比银贵重,银锁生怕被金锁比下去,所以做事十分用心。
结果,拍姑娘马屁拍马腿上了。
她急忙转身去厨房,唯恐慢了被金锁替代。
绿湾村,郭大有接到女儿的信,看得呵呵直笑。
阮氏正给郭义喂奶,听见笑便问:“说什么了?笑的这样。”
郭大有便将缘故说给她听。
阮氏听后也笑道:“这娃都快成精了。”
郭大有满意道:“就要这样。”
他立即给巧儿回信。
他那个文字水平,还不如巧儿。所以父女通信比较说得来。
他在信中夸赞巧儿做得好,还说往后有什么事,就让她代表二房决定。但他也告诫巧儿,爷爷奶奶说的事,要问清楚再说;自己有想法,也要说清楚,要是长辈说不行。要听理由。别像个小娃儿撒赖等等,总之,他将二房托付给巧儿了。
巧儿看了爹的回信。更加振奋,当起二房的家来。
三房,沈寒梅晚间回屋,问郭大贵:“咱家有事都是这样商议吗?”
她指的是今天。连巧儿都代表二房出席的事。
郭大贵道:“我们家都是这样。不过以前巧儿和勤娃子还小,不算数。这不是要他们学着管事么,才叫的。”
沈寒梅叹道:“你们真是疼妹妹。”
她想严未央和谢吟月也都是像清哑这样的,但世家女儿出嫁,陪再多东西。也不会把娘家产业分给女儿的。
郭大贵就笑道:“我爹娘一向疼小妹,上回准备嫁给江明辉,家里那样底子。还说要陪二十亩地呢。当时大嫂不答应,被娘好一顿说。我大哥回去也骂了大嫂。我小妹也真为家里做了许多事。要不是她,我们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呢。我们兄弟都愿意多陪些嫁妆给她。这回连大嫂都没说二话,你千万别出头。”
沈寒梅白了他一眼,道:“我是那样人吗?”
郭大贵笑道:“我是怕你不知道我们家规矩。”
这倒是,沈寒梅觉得要好好想想了。
次日,等郭大贵走了,她翻出自己的嫁妆单子,提笔打勾。
宋妈妈忙问:“奶奶做什么?”
沈寒梅道:“给小妹添妆。”
宋妈妈忙道:“不可!”
沈寒梅不悦道:“我又不是没有钱。既然有,身为嫂子,何苦小气。再说,我未出嫁时就和清哑好,也该为她添一份妆。这么做了,公公婆婆高兴,大贵哥也高兴,这点做人的道理我还懂。”
宋妈妈道:“奶奶不缺钱,想送多少就送多少;那大房和二房比不起三房,送不起怎么办?”
沈寒梅道:“送不起就不送,各人尽力罢了。”
宋妈妈笑道:“哪里这样简单。奶奶要是这么送,公婆是高兴了,却把妯娌都得罪了。本来她们给小姑添妆,送五百银子的东西,算是很尽心了;结果奶奶送了两千,让她们脸面往哪搁?做小姑的要是个懂事的,知道想:三嫂娘家有钱,所以添妆多;大嫂二嫂比不了三嫂,添这些已经是很尽心了,那还好。要是个不懂事的,心里骂大嫂二嫂小气,不如三嫂大方,这不是让大奶奶和二*奶奶难做人么?她们能不怪你多事!”
沈寒梅听了醒悟,忙问:“那怎么办?”
宋妈妈笑道:“多添妆也对,却不该由奶奶添。”
沈寒梅问:“那叫谁来添?”
宋妈妈道:“老爷!”
沈寒梅道:“你说我爹?”
宋妈妈点点头,一一分析给她听:“沈家本来就欠郭家人情,加上谨姐儿又跟在郭姑娘身边学习,于情于理都要为郭姑娘添一份大大的嫁妆。奶奶叫个人回去说一声,老爷会安排好的。沈家添妆丰盛,也是奶奶的脸面。奶奶这边就不要多事了,最好跟大奶奶和二*奶奶商议,大家添妆都按一样的数目来,方才稳妥,不得罪人。”
沈寒梅点头道:“妈妈说得有理。就这样办。”
正好沈怀谨过来给姑姑请安,沈寒梅便把事情缘故告诉她,要她回家一趟,亲自跟祖父说。
沈怀谨忙就坐车回去了。
至午后回来,告诉沈寒梅:祖父说了,他当嫁女儿一样给郭姑姑添妆,叫沈寒梅不要操心。
沈寒梅这才放心。
严家,严纪鹏也大手一挥,说“我就当再嫁一个女儿。”
高家,高老爷也道:“我就当嫁女儿,嫁了织女再嫁云溪。”
韩家,韩希夷也命人整理,把原本打算给郭家的大定礼改为嫁妆,给清哑添妆。他幽幽道:“这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有那架大圣遗音,他装进盒子又拿出来,然后又放进去,反复几次,犹豫不决。最后,他还是留在身边,不时把玩、闲时弹奏。
刘家被曾家的覆灭吓坏了,更要弥补过错。
但刘家如今不比从前,这份嫁妆竟然很费心思。
刘老爷灵机一动,将那些经营不景气、正准备关闭的作坊和铺子,以及打算变卖库藏的古董玩物,都一股脑列出来,最先送去郭家。
为何?因为他等不起,这些都要开工钱的,需及早脱手。
郭家也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芋般,不知怎么处理。
清哑知道方初正在扩大经营,便直接扔给他了。
京城。
太后、皇帝都派了人,带着丰厚的赏赐来给郭织女添妆。
老宰相见皇上这样有兴致,也凑趣道:“既如此,老臣也跟着凑个热闹,添上一份礼,算是鼓励郭织女的大义行径。”
皇上笑道:“老爱卿既有这想法,也不用送什么,只要宰相府派人去了,就是给她脸面了。这丫头,很吃了些苦头。听太后身边的嬷嬷回来说,难得她还能保留赤子之心,不怨不恨,是个知分寸的。”
老宰相肃然道:“皇上圣明。老臣此举还有一层深意:历来商人重利,似郭织女这等心怀大义的少有,正该宣扬教化民众,免得商贾们唯利是图,做出不法之事。”
皇上收了笑容,道:“爱卿所言甚是。”
老宰相便急忙回家去安排。
他君臣一番对答,被伺候的太监听见了。
然后,又传了出去。
再然后,凡能跟郭家棉纺织扯上关系的官员,都暗中跟风。
并非他们大胆,而是揣透了皇帝心思:要给郭织女装脸面。郭家无权无势,往后有创新也会奉献给朝廷,不钻营谋利,他们不过随一份礼而已,给她应有的体面和尊重,不怕人说官商勾结。
八月初,六皇子和林世子领了督查沿海商务的差事,往江南来了。
湖州府城。
严未央自己、严家,合计整了一份丰厚的妆奁。
高巡抚也命夫人准备一份丰厚的妆奁,给郭家送来。
巡抚以下,上次有女儿陪同清哑点守宫砂的官员各自都准备了一份妆奁,来郭家添妆。
其他官员也都备了礼,上郭家恭贺。
郭织女出在江南,为江南争了光辉,作为江南的地方官,该给郭家一份体面。
七月底,郭家竖起第二座御制牌坊——贞节牌坊。
牌坊落成当日,颜侍郎亲去郭家主持,其盛况比第一次竖功德牌坊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处不再赘述。
牌坊落成后,往绿湾村郭家添箱的就源源不断。
至添妆这日,更是盛况空前,像严家等织锦世家,除了按正常嫁娶的标准给郭家送礼外,都另将重头送给清哑,为她添妆。
这可是有讲究的:往郭家送礼和添箱的,郭家礼尚往来,将来都要按这个标准还情;而添妆,算是私下送清哑嫁妆,郭家不能留下。
绿湾村的人看着一抬抬贴红封的礼箱下船,眼都直了。
严家、沈家、韩家、高家、刘家…每一家都是几十抬进来。等郭家人打开,对照清单核对查看时,发现这几十抬的价值,置办过百抬嫁妆绰绰有余,只是添妆的人不愿惹人注目,所以精简压缩而已。
郭勤、郭俭和巧儿都被叫来观看清点。
并非真让他们帮忙,而是让他们长见识、练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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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压力
乡下长大的娃,哪里见过这些不出世的奇珍异宝、古玩珍品、名家典籍,趁着这机会,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巧儿两眼瞪得滴溜圆,先还惊叹,后来看麻木了,也不出声了。差不多的奇珍她都一扫而过,倒是对一些字画和古董很留心,认真听人解说,生恐将来遇上了,看走眼,当破烂给忽略过去。
清哑也震动,面上隐隐露出后悔神色来。
当初她是希望有这声势的,想给方初增光辉。
如今,牌坊赐下来了,似乎这些都不必要了。
郭大全见她神色,劝道:“严家他们这些人给你添妆,是为了还转让技术的人情。人情大似债,总欠着也不好受,这回趁着你出嫁,就还了。其他的人,是看咱们郭家又竖了一道牌坊,兴盛了,又是和方家结亲,才上赶着来交结。京里来的,还不是瞧皇上面子。”
清哑听了也只好罢了,再说她也不顾上。
这个月对她来说,就是美容月。
她每天被宋妈妈盯着,什么事也不让干,什么心都不用操,就吃吃喝喝、做美容,内外表里一齐护理,等着做新嫁娘。
郭家上下就她闲着,连郭勤和巧儿都在忙。
晚上,她先用花瓣浸泡的香汤沐浴,然后细腰用羊奶帮她按摩全身;按摩完,再用香汤冲洗干净,才出浴。
这么一折腾,她也跟杨贵妃似的,“侍儿扶起娇无力”。
回房刚要睡,巧儿回来了。
她问小侄女:“怎么才回来?”
巧儿道:“没弄完呢。”一副非常忙的样子
清哑眼睛睁不开,微笑道:“明天我也去帮忙。”
巧儿学着奶奶的腔调。嘱咐她道:“小姑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就等着出嫁吧。都有我呢。保证把你嫁妆不弄错。”
清哑觉得贴心死了,搂着她好奇地问:“你都干些什么?”
她以为小侄女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巧儿道:“对嫁妆单子,再抄一份。好多哦!”
清哑忙细问情形,问明后没瞌睡了,当即换了衣裳去找爹娘。
她并不懂添箱和添妆的区别,对郭守业和吴氏说。不能把所有添妆的东西都给她做嫁妆带走。至少要留下一半,就这样都不得了呢。
郭守业哪里肯听她的。
一来他本就想多多为女儿陪嫁,好装脸面。省得被方家看轻了;二来那些人专门等今日来添妆,等于指明把这些东西给清哑做陪嫁的,若是郭家半路截留下来,还不让人笑话死了。
清哑便道:“就算我留给勤儿他们的好了。”
郭守业道:“等勤儿娶媳妇、巧儿嫁人。你做姑姑的想送多少,你那时再送。眼下郭家不能留!”
吴氏也道:“我们要留了。要被人笑话的。”
郭大有等人都说不能留。
清哑没主意了,只觉陪嫁这么多,太奢华了。
和她一样心思的,还有方家父子。
方瀚海听人回报郭家添妆盛况后。不淡定了。
一想到到时候几百抬嫁妆进门,他真是又喜又愁。
方家再有钱,也不能都用在方初一个人身上。本来族中子弟成亲花费都有定例的。而方初如今也不是方家少主子了,更不能任意挥霍。方瀚海是拿二房的私房,才办得格外隆重。
谁知,这隆重被郭家那边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这可不仅是钱财问题,还涉及脸面问题。
简而言之,因为皇帝、太后和朝廷官员对郭织女的青睐,方家娶媳的势头被儿媳妇娘家盖过了。方家虽底蕴深厚,势力盘根错节,然他们却不敢这样公然来捧方家的场。
从来方家娶媳妇,都没像这次有压力;还有,从来方家的媳妇,也没有像郭清哑这样,还没进门就压着公爹一头的。
他觉得,乌油镇老宅太小了,清园造的也太简单,总之配他那个声名赫赫的织女儿媳,显得寒酸了,显得方家“小气”了。
然定下的日子不能改,他只能尽力而为。
倒是方初,不像父亲着急。
他想,嫁妆再多,那也是清哑的财产,由清哑处置;朝廷给清哑脸面,正好消除之前对她的伤害,这再好不过了。
因此,他的心情很好,被期盼和忙碌涨得满满的。
※
七月二十五,是谢明理被斩首的日子。
头天下午,谢天护去大牢探望大姐和父亲。
他先去探望谢吟月。
谢吟月被判流放三千里,杖刑不过是附加。因分几次执行,官府不可能为了迁就她,每次施刑毕等她养痊愈了再进行下次,那样的话,至少几个月后才能上路,谁也不敢这样耽搁。
当日堂审过后,隔了四天,又打了四十杖。
颜侍郎命选那杖刑老手,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施刑。
这是看在韩希夷面子上,外面至今也未传出韩谢两家退亲的消息,韩希夷又帮谢天护上下打点;再有,方家和郭家也未落井下石,颜侍郎乐得做满人情了。
即便这样,谢吟月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谢天护走进牢房,看见大姐趴在破旧的板床上,脸朝里,寂静无声,双眼一热,泪水涌出。
他慌忙把目光移开,看向旁边。
牢房里除了一张板床,还有一张小方桌,一个小凳子,就这些简单的东西,还是上下打点的结果。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许他送来了姐姐的铺盖和梳洗家伙。
锦绣坐在凳子上,见他来了,忙站起来。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谢吟月便醒转来。
她侧过脸来,“天护来了。”
谢天护到床边蹲下,锦绣忙将那小凳子放在他身边,道:“二少爷坐。”他便侧身坐了,方问道:“大姐可觉得好些了?”
口里问,心里凄苦——大姐这样子,哪会好!
谢吟月道:“好些了。打得不重,你不用担心。他们并不想伤我性命,还想我早日伤好上路呢。”
再不重,对于娇生惯养的谢大小姐来说,都是酷刑。
谢天护岂有不明白的,然他又没有法子免除大姐的杖刑,说透了徒惹伤心,不如不说。
这个不能说,父亲明日问斩又不忍说,他不知该说什么。
他便将带来的吃食摆出来,拿了点心喂大姐吃。
谢吟月却问:“可有什么事没有?”
谢天护垂眸道:“有什么事呢?并没有什么事。就是郭家,我想,郭织女出嫁,谢家也该送一份礼,这才是和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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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少年
谢吟月沉默了一会,道:“也好,就按你说的。”
谢天护抬眼,惊愕地看着大姐。
刚才,谢吟月问有什么事,他不忍告诉她父亲要问斩的事,心神恍惚之下,把自己对郭家的打算说了出来。说出口后,才觉不安,生怕大姐斥责他“父亲命在旦夕,你竟向仇人摇尾乞怜,真乃谢家不孝子!”谁知,大姐却同意了他的想法,他怎能不吃惊。
谢吟月见他这样,轻声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好了。便是偶然做错一次,也别泄气,全当历练。多错几次就好了。大姐相信你,一定能把谢家恢复兴盛。以前,是大姐错了。将来等大姐回来,也只会在你身后支持你,而不会干涉你行事。”
谢天护哽咽道:“大姐!”
谢吟月道:“哭什么。哭就不像了。”
谢天护忙擦泪。
谢吟月忽然道:“郭家那边不要紧,你该担心咱们谢家内部,二叔他们。”
谢天护疑惑道:“二叔他们怎么了?”
谢吟月幽幽道:“我和父亲都不在了,二叔不会服你的。”
谢天护便怔住了。
谢吟月又道:“不过,我知道你能处理好。”
谢天护呐呐道:“大姐这样相信我?”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呢。
谢吟月肯定道:“你能处理得了!”
见谢吟月这样信赖、鼓励他,谢天护暗想:“不能让大姐失望。回去得好好想想。真不行的话…”
正沉思间,就听谢吟月问:“杨姑娘可好?”
谢天护道:“这些日子我也没有她的消息。”
谢吟月垂眸,静了一会才道:“那你回去打听一下。”
谢天护点点头,并未把这话当回事。
谢家和杨家虽未正式定亲。却已说妥了,只等谢天护守孝期满,就要为他和杨箐箐定亲。眼下谢家遭遇这事,他哪还有心情提。
谢天护和大姐又说了几句,眼看挨不过去了,才嗫嚅道:“大姐,爹他…”
谢吟月不等他说完就道:“你自己去看爹。我就不去了。告诉爹安心。娘在那边等他。有一天,我们也会去和他们团聚。眼下不去看他,是见了不知说什么。等将来。咱们姐弟把谢家兴盛了,见了他,才好告诉他,让他听了高兴。”
谢天护再次涌出泪水。
原来。大姐什么都知道!
也对,就没有人告诉她。她难道猜不出来吗?
斩立决,根本不需要经过秋审和朝审,立即执行。
谢天护离开后,谢吟月静静地躺着。
她不敢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眼睁睁看着父亲赴死。却无能为力,她的心情谁能体会?
身体受的刑罚算什么?心中承受的煎熬胜过身体百倍。
锦绣忽然轻声道:“韩大爷来了。”
谢吟月抬头,把脸磨开。转向里面,道:“就说我睡着了。”
锦绣答应一声。看着韩希夷走过来。
牢头陪着韩希夷,过来开了牢门,赔笑道:“韩大爷请进。我在外面候着去。”
韩希夷点点头,走进来。
锦绣冲他无声行礼,轻手轻脚的。
韩希夷摆摆手,看向床上的谢吟月。
“姑娘睡了。”锦绣轻声道。
睡了?是不想见他吧。
韩希夷知道谢天护刚来过,谢吟月不可能这么快就睡了,应该是不想跟他说话。他没有点破,只问:“可有按时吃药?”
锦绣道:“锦云天天煎了药送来,一天两次。”
韩希夷点点头,把手中包裹递给锦绣,“这是药膏,外敷的。”
锦绣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去,道:“多谢韩大爷。”
韩希夷没出声,静静地看了谢吟月一会,便转身了。
听见脚步声远去,谢吟月睁开了眼睛,眼神平淡,没有情绪。
谢天护又去了死牢,给谢明理送最后一顿饭。
从牢房出来后,发现韩希夷在外面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