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自然不知道这些,连红绸带清哑一齐牵着,慢慢往东院行去,还不时提醒:“进院了。”“有门槛,抬脚。”
喜娘等人瞧得掩口直笑,夸新郎心细。
方初这样,是想着清哑初来乍到的,周围全是陌生人,郭大全等送亲的人都被方家人让去吃酒席了,连细腰和细妹这些贴身伺候的也都被让去吃饭了,等吃完了再去洞房伺候,眼下只有他是她最熟悉亲近的人,他必须亲自照顾她,免得她胆怯害怕。
清哑被他牵着,心里十分踏实。
感觉进了一个所在,又被扶着双肩按坐下来,“来,坐下。到了。”终于进新房了,不用再折腾了,她松了口气。
方初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秤,一丝没耽搁,用秤杆挑开那红盖头。入目是华贵的凤冠,凤冠下一张清丽容颜,睫毛眨了两眨,再掀开,露出熟悉的黑眸,静静的,泛着喜悦的光芒。
嫁给他,她是开心的!
他被这个念头激动着,冲她温柔一笑。
她也对他笑了。
“累不累?”他轻声问。
“一点不累。”她回道。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答,引得四周低笑阵阵。
可他们还是没发觉,因为喜娘捧了交杯酒来。
方初忙先端了一杯给清哑,然后自己又拿了另一杯,和清哑交互饮酒。饮时,四目依然相对,如同缠在一块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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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洞房(1)(二合一章求月票)
饮罢,方初也挨着清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伸手便握住清哑的手。
这动作引得又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
到这时,两人才发现房里有许多人,一屋子活人,正看着他们呢。有方氏一族的兄弟姊妹们,还有方初的表兄弟姊妹们,还有朋友。姑娘们站在槅扇后,少年们则站在槅扇外,都瞅着他们。
这些人中,初次见清哑的都低声评价:
“三嫂眼睛很净。”
“她好安静哦。”
他们都发现清哑的特质:安静。
那样华贵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都不能遮掩这安静;明明眼中泛着喜悦的光芒,也不让人觉得她活泼,只觉她在静静喜悦。
这很出乎众人意外。
在他们看来,清哑弄出那么多事,该是个不安分的人;或者是像谢吟月一样强势威严的人,结果,居然是这样安静的女孩儿。
他们看清哑,清哑也看他们。
目光很好奇、很纯净,就是没有新娘该有的羞涩。
面对这样的清哑,方剑等人都不好意思说笑打趣了。
有些不忍。
对,就是不忍。
真是邪门了!
方纹和方则很喜欢,都过来叫“大嫂”。
清哑微笑应了,脸上也有了羞涩。
方剑也挤过来,笑嘻嘻叫“三嫂,我是方剑。”
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方初总算回过神来,警惕地盯着方剑——这个堂弟,最是鬼精淘气,别出什么馊主意捉弄清哑才好。
方剑被他瞧得发毛,讪讪笑道:“三哥。别这么瞧我。弟弟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你和三嫂弹一曲。就是那个‘联手弹’。三哥今日大婚,这么喜庆的日子,就让我们开开眼嘛。”
方初不想弹,因为他现在心不静,没法弹。
清哑也犹豫,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现在没心情弹琴。
众人见他们不出声。以为不乐意。顿时不由分说,搬琴的搬琴,抬琴案的抬琴案。拿凳子的拿凳子,摆放在床前,都安置妥了,方剑伸手笑道:“三哥三嫂请——”
方初无法。和清哑对视一眼,起身牵着她坐到琴案前。
结果。两人就像忘了走路一样,不会抬腿和甩手了,清哑左手按弦,方初右手弹拨。各管各的,那叫一个乱!
清哑急了,怎么会这样呢?
方初也冒汗。也觉得丢人。
两人便一心协调,越急越乱。不成个调。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一兄弟疑惑地问:“他们真会联弹?”
方剑急了,道:“先前在郭家明明弹了的!”
那人道:“别是看错了吧?”
实在是两人联弹的方式匪夷所思,眼下当着人又弹不好,所以他不信,以为之前都是方初搞的鬼,糊弄外面那些人呢。
方则辩解道:“这还能瞧错!又不是只弹过一回,弹过好几次了,好些人都亲眼看见的。”
方纹忙证实确有其事。
严暮阳也道:“我那天就在跟前看的,真真的!”
方初把右手往琴上一盖,沉声道:“不弹了!改日吧。这又不是唱戏,张口就来。操琴原本讲究心境,今日忙了这一天,眼下又如此喧嚣不堪,如何能弹?纵勉强弹了,也没意趣。”
众人都恍然,都说是。
方剑赔笑道:“也对,今天日子特殊…”
一面说,一面心里却想,怎么先前在郭家弹了呢?
那会儿不也是锣鼓喧天的,许多人看着。
方初生恐他说出“三哥急着洞房,所以没心思弹”这样的话来,忙道:“改日能弹了,定弹给你们听。今日就算了吧。”
全福人忙走过来,趁机赶众人去吃酒。
她得了严氏嘱托的,不叫小辈们闹狠了。
大家见听不到弹琴,又怕方初,也不敢闹了,只得散去。
方剑落后一步,对方初意味深长道:“三哥,虽说今日是你大喜日子,也要节制些才好。”说完不等方初反应过来,飞快跑了。
方初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拉他回来踹他一脚。
一时人都散了,连赤心等人也让方初挥手命退下了,房里只剩下他和清哑,清哑顿觉轻松自如起来。
她问:“他要你节制什么?”
方初汗颜,尴尬地不知怎么回。
因岔开话题,问她:“你饿了吗?”
清哑摸摸肚子,道:“有些饿。”
方初忙走到外间叫人传饭。
吩咐毕,他走回来,看着她柔声道:“来,我帮你把这凤冠卸了。顶了这半天,脖子受不住吧?”
清哑感受了下僵直的脖子,道:“是。酸死了。”
戴着这样的凤冠,只好伸直脖子挺着,低头抬头转头都不能随心所欲,时间久了,真的很累。
方初忙小心帮她卸下凤冠,又叫她换礼服。
清哑一面活动脖颈,一面问他:“你不出去陪客?”
方初道:“不去。家里有的是人,不用我去。”
停了下又微笑道:“我今天是新郎,该歇着。”
清哑笑了,这才四下打量新房,一面为难道:“我的衣裳在哪?我找不到。去哪换衣裳?我还要换鞋…”
这可真是“新来乍到,摸不着锅灶。”
方初急忙高声叫道:“赤心!”
赤心忙走了进来,屈膝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方初道:“大少奶奶要换衣裳,你伺候。”
赤心道:“是。”
一面起身,过来拜见清哑。
拜罢,去开了新柜子,取了一套新的简便的红裙,也很喜庆。只没那么多繁复的刺绣和装饰,看样子是家常穿的,伺候清哑换上。
赤心道:“少奶奶皮肤真嫩。”
清哑微笑,并不出声。
赤心又赞那御赐礼服:“奴婢从未见过这样贵气的礼服。”
清哑道:“谢谢!”
赤心纳闷,谢她做什么?
她便笑道:“少奶奶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一面又拿了双软底蝴蝶红绣鞋帮清哑换了。再后,又帮清哑卸簪环。
全部弄妥后,清哑感觉身上轻松许多。
一转身。见赤心又帮方初取了件常服。正帮他换呢。
方大少爷张开双臂,任她脱穿,一看就是习惯了伺候的。
清哑不由认真打量赤心。发现她长得很俏丽,做事手脚利索。
方初见她看自己穿衣,对她微微一笑。
更衣毕,外间就有丫鬟回道:“饭来了。”
赤心忙又出去。接了食盒进来,和另一个大丫头莲心端出来。摆在槅扇外的紫檀圆桌上,另有一玉壶,两个玉杯,两双银箸。
方初便道:“好了。都退下吧。”
赤心莲心屈膝道:“是。”
清哑急忙拦住问道:“我带的箱子放哪儿了?再帮我叫细妹来。”
她刚才不好说的,礼服换成居家常服,待会睡觉还得换睡衣。她的睡衣装在自己的箱子里。只有细妹细柔知道什么衣裳放在哪个箱子和柜子里。细腰细妹细柔她们,全不知去哪了。这些琐碎事。要她对赤心说,她不知怎么说,也说不清。她很忙,平常这些事都不用她操心的,都由细妹这个生活秘书料理。
总之,她要歇息了,却各种不适应。
方初一见她神情便知怎么回事,立即吩咐赤心:“等少奶奶两个贴身丫头用了饭过来,你听她们要求安排:把少奶奶带来的东西放在她们指定的地方,再领她们熟悉家中一切。别要东西找人都抓不着头绪。等过两日闲了,所有事都交给少奶奶掌管。”
赤心二人异口同声应道:“是。”
赤心又对清哑笑道:“少奶奶是不是问从娘家带来的衣裳?都在这几个柜子里——”说着,她绕外间指了一圈——“这些箱柜都是少奶奶娘家陪嫁过来的,当日从这里量好了尺寸回去制作的。今儿细腰姐姐她们一到,先把少奶奶的衣物都整理放进去了,才去吃饭。就怕少奶奶一时要用,再四处翻找耽搁了。里面床头间还两个矮柜,细妹说是专给少奶奶放贴身衣物用的。睡衣都在那里面。”
清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那些家具眼熟呢。
刚才赤心给她和方初换的是方家为新人做的衣裳,她便以为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嫁衣还没搬进来,所以才问。
她再次道:“谢谢你。”
赤心抿嘴笑道:“少奶奶抬举奴婢了。”
她看出清哑很满意她的应答,因此暗暗高兴。
见方初和清哑都无事了,她才告退。
方初对清哑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来,吃点东西。”
清哑却问:“赤心是你的通房丫鬟吗?”
方初笑不下去了,僵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以无比认真的口气解释道:“赤心从八岁开始就在我身边伺候,母亲原本是要把她给我做通房丫头的,可是我从没碰过她。所以说,她不是。”
清哑见弄错了,讪讪道:“我就是问问。”
方初盯着她,柔声道:“哦,真的只是问问?”
清哑见他眼中笑意隐隐,有些窘,强撑着不语。
方初却不肯放过她,双手搭在她肩上,看进她眼底深处,轻声道:“那我告诉你:赤心不是通房丫头。我也没有别的通房丫头,也没有别的女人。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处男。今天晚上,你将成为我第一个女人!这个回答,你可满意?放心了吗?”
清哑当然满意,可对着他赤裸裸的眼神,外加坦诚言语告白,不由想起三嫂送的春宫图,大窘,扭头小声道:“我就问问。”
方初见她这样,无声笑了。
他一把揽住她腰,带着她走到桌边,在绣凳上坐了,然后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她环在胸前,和她抵着头,鼻尖对鼻尖,开始逼问:“这件事是不是未央表妹告诉你的?”
清哑不想供出严未央,便道:“我自己猜的。”
方初道:“那也是表妹先说了,你才注意这个。”
清哑嘟囔道:“你刚才也说她是要给你做通房的。”
方初道:“我不是没收嘛。”
清哑忙问:“那你以后还收她吗?”
方初问:“你说呢?”
清哑道:“别收!”
方初保证道:“那我就不收。”
清哑满意道:“不收好。省事。”
妻妾间争风吃醋,容易家宅不宁。
方初意味深长道:“是。我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有你一个就够累的了。
清哑点头道:“是。多个人多好多事呢。”
方初挑眉,道:“对。我就专心伺候你。”
这话也并非全和清哑打机锋。清哑话虽少,时不时蹦出几个字就能把他噎得直翻眼。从第一次见她起,他就常被她噎得半死。还没成亲时,她就关切他是不是“处男”、有没有“通房”;他可不能有异心,否则要经常被噎。这辈子,他只要守着她就够了。
清哑抿嘴一笑,看他的目光十分赞赏。
方初得了鼓励,也笑了,道:“表妹说的原也没错。但她只知表象,不知内情。往后别再听她的,有什么事直接问我,我告诉你。”
清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方初便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清哑忙要挣脱下来,自己坐着吃。
方初右手拿筷子,左手紧紧揽着她腰不放。
“就坐这,咱们一起吃。”他道。
还省一双筷子呢,又甜蜜又自在。
终于成亲了,现在是在洞房里,他们可以随意亲密,随意说笑,这样美好的时光,方初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哪怕是吃饭。
他便搛了菜喂清哑,喂她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清哑觉得这样特别幸福,丝毫没有不自在。
她吃一口,就看着方初,等他喂下一口。
方初见这样,索性自己也不吃了,专门喂她。
清哑又去斟酒。是红酒,斟了两杯。先端一杯送到方初嘴边,示意他喝。方初仰头喝干了。清哑放下杯子,端起另一杯刚要喝,方初忽然低下头,凑近她红唇,吻了上去。
清哑便感觉一股甘洌的酒水哺入口中,猝不及防之下,嘴角漏出一线红色,顺着洁白如玉的下巴挂下来,仿佛受伤,有些凄美。
方初忙将唇下移,将那红酒吻了干净。
再看清哑,已经将口中酒咽了下去,不知是被他奇异方式吻的,还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腮颊光泽粉艳,如同盛开的鲜花。
她嗔怪地瞅着他,似乎责他吃饭也不好好吃。
那一双秋水眼眸,波光潋滟,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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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洞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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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不自禁,又端起另一杯酒,一口喝了,左臂一用力,将她身子微微带倾斜,仰面半靠在臂弯内,低头凑近那红唇,再哺入美酒。
这次清哑有了防备,怕漏出来,赶紧张口接着。
唇齿相依间,红香流动,芬芳缭绕,刺激得他放开情怀,激烈深吻。送出去的酒又被吸了回来,裹挟着她柔嫩的舌尖,差点被他吞下去。清哑才咽了一下,立即感到强势侵袭,连呼吸也顾不过来了。
放纵甜蜜的后果就是玩火**!
方初受不了,再不肯克制,抱起清哑往里间走去。
清哑陷入迷糊状态,浑不知东西南北,等两人滚到床上,方初才结束这个吻,压上她身子,她才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床上来了?
她还想着要吃一口菜,压压酒呢。
方初先解自己的衣服,只解开领口,又停下,伸手帮她解。他太急切了,也不知先脱谁的。正忙乱,触及她黑黝黝的眸子,带着询问。他顿了下,飞速道:“天不早了,该歇息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清哑控诉道:“我没吃饱!”
才吃几口就把她弄到床上来了。想干什么?
再说,就算吃完了。她还要漱口,洗脸,换睡衣,然后再睡觉,哪有吃饭吃了几口就上床睡觉的!
方大少爷无以应对,痛苦地看着娇妻。
他艰难地在心中做着抉择:是做一个温柔体贴的新郎呢。还是化身为禽兽?是让清哑先吃呢。还是自己先吃?当他看见清哑支起身子,探头朝外面桌上看,满眼渴望,他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走,吃饭去。”他扶起清哑,细心为她整理衣裳,仿佛刚才他不是在帮她脱衣裳,就是在为她整理衣裳。
清哑松了口气,随他一起下床。
走出去的时候。她偷偷打量他。
嗯,就是觉得,他刚才有些不大对劲,和以前不一样。
郭织女觉得。未婚夫以前很温柔、很体贴,今晚实在反常。
鉴于他很快改正了,她也就不追究了。
两人重新坐到桌前,方初无时无刻不想利用今日才获得的夫君权利,依然抱清哑坐在自己腿上,拿勺子舀了燕窝粥喂她,甜蜜蜜地。
他喂得很快。希望她快些吃完。
清哑和他恰恰相反,很享受这美妙时刻。
她吃一口粥,悠闲抬眼,端详他领口的刺绣。忽见他领口敞开了,忙伸手帮他扣。她不惯伺候人的,那扣子又是络子编结的布扣,不容易扣上,她便顾不上吃了,跟扣子较劲起来,一定要扣好它们。
青葱的手指碰到他颈部肌肤,他浑身一颤;这还不算,她见那喉结上下滑动,觉得好玩,用手摸了一下,笑道:“滚来滚去的。”
方初一把捉住她手,“别捣乱!”
他眼神深邃,神情非比寻常,吓了她一跳,乖乖缩回手。
方初见吓着她了,知她误解了自己,也不便解释,只悄悄吸口气,徐徐吐出,用别话问她:“你喜欢这里吗?”
清哑点点头道:“喜欢。”
又问道:“我们以后住这里,那清园呢?”
方初搛了些菜喂她,道:“住这里也行,去清园住也行,随你喜欢。这里是集镇,生活方便些。想要清静,就去清园住。”
清哑又问:“你以前都住这里?”
方初道:“我在这里一直住到十岁。十一岁那年搬去府城。这宅子有三个院落,我们住的是东院。——我以前就是住东院。二弟住西院。妹妹跟爹娘住主院,在第二进内。这屋子就是我以前的屋子。这次为了成亲,重新修葺过了,格局还是没变:这一溜三开间屋子都是相通的,最里边是书房,中间就是我们这新房,外边是起居室…”
他娓娓述说,竭力让她熟悉他们的家。
清哑微笑听着,忽然道:“那年,我跟我娘、大嫂来你们这卖东西,正赶上你家门口卖旧货,我跟圆儿买了你的破琴。”
方初放下筷子,从旁边盘子里拿了干净手巾,为她擦去嘴角菜汁。
擦毕,看着她,眼神异常明亮。
“我知道。”他柔声道,“后来圆儿告诉我了。”
听见这消息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
而清哑买琴的那一天,他正和韩希夷去接谢吟月。
如今想来,人生情缘真是奇妙,那天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姻缘会有这样的转折和变化。经历的过程是痛苦的,他愤怒过,悲伤过,仇恨过,最后全化为对清哑的义无反顾、情深不悔。
谢吟月,彻底从他心中消失,只剩下一段记忆。
现在,他满心都是感激,感激上苍对他的眷顾。
他抱紧了清哑,问:“吃饱了吗?”
清哑道:“吃饱了。”
他再问:“那,我们可以安歇了?”
清哑道:“再说会话。”
她觉得刚吃过饭就睡不好,要消化消化。
方初眼神一闪,道:“我累了,去床上靠着说话好不好?”
清哑想了想,道:“好。我先刷牙。”
方初点头,决定耐心些,不可像刚才一样急切。
于是,他陪她去后面洗漱间洗漱。
洗漱间的设置让清哑惊讶不已,说这都赶上她前世的自来水了。还能淋浴,嘀咕说有钱人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生活都优越。
方初解释道:“这些装置是林世子的祖父——靖国公制作出来的。他还制作了压水机。如今富贵人家都建成这样,方便舒适。”
清哑不禁对古人的智慧刮目相看。
两人一起洗漱毕,回到前面。
进入里间,他再问她:“可以了吗?”
清哑道:“我换睡衣。你不换吗?”
方初誓把温柔夫君做到底,因此道:“换!”
清哑便走最里边床头,掀开帘子进去了。
新房的拔步床十分豪华。总共三进。最里边才是真正的床,前面两进都挂着红纱,两边放着柜子、妆台等家什,既隐秘又方便。
清哑走到矮柜前,打开,果然自己所有新做的贴身衣物都在里面。她随便拿了一套宽松棉衣裤出来,脱了先前才换的常服,正要换上,忽觉背后有窥视感。忙回头,一看之下,顿时受惊。
她还是上辈子习惯,受了惊也是表情惊。却发不出声音。
方初站在那,一手撩着帘子,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
她身上穿着三点式:下身粉红小平底裤没有松紧带,她织了一条络子穿进裤腰,两头还结着美丽的小花穗子,系成蝴蝶状,正遮在肚脐眼上;上身是她自制的文胸。虽没有钢圈,穿着却十分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