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未了,众人轰然大笑。

大姑奶奶笑得拿手指着严氏,几次说不出话来。

清哑也抿嘴笑了,觉得婆婆好幽默。

好容易停了笑,大姑奶奶拉着清哑手赞道:“这孩子真贞静。我说句话二弟妹可别多心:比那一个强多了。”

那一个,自然是指谢吟月。

严氏道:“瞧姑奶奶说的,我多心什么?我只会开心。”

方老太太嫌严氏说话太谦了,生怕大家以为清哑文静单纯。却没有魄力和能力,便要补充,使得她们全面了解方家这个佳媳。

因对大姑奶奶道:“这孩子性子安静是安静,性子可不软。她在锦绣堂和她公公说话都掷地有声!那一次,她头一回见我,她对我说:‘婚姻干系两方家庭,若不能为两家带来欢笑。而是带来灾难。就不该结!’她向我保证:若因她的缘故连累方家姑娘,她绝不结这门亲;不但这样,她还要劝一初也放手。不让他做不孝不义之人。那胸襟,比世家的家主都有气魄!从那时起,我便喜欢她了。这也是她和一初的缘分,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挡不了!”

众人见老祖宗这般说。神情一震,再看清哑目光又不同。

大姑奶奶击掌道:“好!有我二弟妹的风采!”

又对严氏笑道:“就是性子不大一样。二弟妹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侄媳妇则是不动声色间运筹帷幄…”

清哑不好意思地想,她真有这么好吗?

忽听大姑奶奶又道:“侄媳妇,听说你帮老祖宗和你公公婆婆都做了衣裳。姑妈也不劳烦你别的。你就照着你婆婆那衣服样子画一个给姑妈,布料也送些,姑妈自己回家找人做去。”

不等清哑回。严氏忙道:“这我都安排了,已经送去城里了。叫他们织出来。姑奶奶既要,回头织好了给姑奶奶送来。”

众人忙都凑趣,都说要,好见识织女的手艺。

她们既跟方家有亲,便是清哑设计的布料好,她们也不会眼热眼馋,不过是捧着方老太太和严氏高兴罢了。

一圈拜下来,清哑觉得腰酸腿软,支持不住,也没想太多,正好来到方老太太附近,老太太坐在矮榻上的,她便也在榻上坐了。

在场都是做媳妇的,不免瞅她,觉得她这举动有些失礼,长辈没叫坐,哪能自己坐呢?况又是进门头一天,更要立规矩。

方老太太却冲清哑招手儿,叫她坐到身边,笑眯眯搂着她问“早上可吃了”等闲话,又悄声在她耳边道:“姑妈们难得聚在一块,在这老宅你就是主人了,就累了也要撑着点。等过几天都走了,就好了。”

清哑忙点头应是,才想起刚才不该坐的。

大姑奶奶笑问:“母亲和清哑说什么呢?这样神秘。”

方老太太笑道:“问她何日上京。”说着转向严氏,道:“他们小两口才成婚,就要上京去,丢下家里这一摊子,也没个人照看,你帮着收拾管管。等他们回来,你再回你那里去。”

严氏忙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大姑奶奶忙问清哑:“正是,你们何日启程?”

清哑回道:“这要看他的安排。”

大姑奶奶笑问:“他是谁?”

清哑道:“方初。”

众人见她坦白得可爱,一齐都笑起来。

笑声中,大姑奶奶发现林姑妈神情淡淡的,好像心不在焉,便问她,听说将林亦真定给高家了,可议定了婚期。

林姑妈忙说还没有,估计要到明年春上。

她说起高家,道高三少爷这次也来了,“瞧着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跳脱些。想来那样人家,又是老儿子,高夫人自然娇惯。品性倒纯善,也懂礼知进退,特来拜见我和老太太…”

众人忙说高家如今势头正好,这门亲如何好等等。

林姑妈脸上露出满意神色,又微不可查地扫了清哑一眼。

清哑偏偏没看她,正调息休息呢。

直到午后,清哑陪着严氏送走一批女客,才被方初接回去。

两人回到东院,换了衣裳,方初便赶细妹等人出去,又特地吩咐:“若老太太那边有人来请,就打发了先去,说我们随后就来。”

清哑累坏了,自上了床,软软地歪着。

方初上来,将她抱在怀里。

清哑略动了一动,便睁开眼看他。

两人都不说话,眼神却交流不断:

清哑眨眨眼:你抱着我睡不着。

方初眨眨眼:我抱着你才能睡。

清哑目光下移,看向他胸口:你身子板硬邦邦的,硌得我难受。

方初眼中隐笑,柔情满满:你身子绵软清香,我抱着才舒服。

清哑把眼一闭,决定不理他了。

方初小心把左臂调整好,让她枕在臂弯处;右臂环绕她腰肢,整个儿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心静且柔软,暂时且不睡,凝视端详她的容颜。

清哑以为自己会受干扰,谁知睡得不知多香甜。

睡梦中她也是既乖巧又优雅,侧卧在方初胸前,毫不扎手扎脚、胡踢乱动,方初看着,慢慢闭上眼睛…

第660章 大发了!(求双倍月票)

这一睡,便睡到日暮时分。

清哑睁开眼睛,又看见那双神光灿然的眼眸。

她定了定神,抬手抚摸上去。

“你是丹凤眼。我以前没注意。”

她声音小小的,柔柔的。

“那你喜欢吗?”他问。

清哑点点头,又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方初道:“那你亲我一下。”

清哑睁开眼睛,无力道:“我不想动。你自己亲。”

方初一笑,果然对着她面颊吻下去。

很轻柔的吻,让清哑感到幸福,闭目任他恣意。

方初搂她的手臂倏然一紧,呼吸也急促起来,直接含了她的红唇,启开贝齿,将舌尖探了进去…

正在忘情时,清哑用力推他,又努力转头,想要挣脱他。

方初见她抗拒,忙轻轻抚摸她脊背,一面喃喃道:“乖,雅儿…唔…就一会…就一会儿…”

清哑感到下身一股熟悉的热流沁出,急死了!

她挣不脱夫君的钳制,便轻轻咬住他舌尖,期望他松口。谁知方初却不动了,那么近的距离,她分明看见他眼底的笑意,仿佛在说“你咬吧”,居然把她的举动当成夫妻间调*情了!

清哑不敢咬,或者说,是舍不得咬,怕他疼。

方初见她不咬了,又辗转吻了起来。

清哑努力偏头,发出“呜啊”的声音。

方初终见她眼神不对,忙停下,道:“清哑!雅儿?”

他就是吻一下,又没怎么样,怎这么讨厌他呢?

方大少爷觉得很受伤。

清哑也不说话。忙忙往起爬。

方初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

清哑见这人不肯放过她,她又不好说的,心中一动,想了个主意,便道:“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方初吓一跳,拥住她急问:“怎么肚子疼?如何疼?”

这肚子疼问题可轻可重。他得弄清楚。

清哑道:“没事。叫细妹进来。”

她不知道那些卫生用品都放在哪儿呀!

唉。换个环境好不习惯。

方初眉峰聚拢,道:“细妹一个丫头,叫她来有什么用?你且忍忍。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说着掀开帐子,就要对外喊人。

清哑及时阻止他道:“别叫!”

哎哟,怎么这么麻烦!

她顾不得害羞了,直接告诉方初:她姨妈来了。必须马上处理。

方初实在听不懂清哑的话,追问姨妈来了跟肚子疼二者之间的关系;还有。她姨妈在哪呢?清哑不得不教给他,如此这般…

方大少爷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清哑,小心求证:“少奶奶是说,你小日子来了?”

清哑反应比他快。估计这小日子和姨妈是一回事,忙点头。

方初又问:“那你为何将婚期定在八月十八?”

清哑解释道:“八和发谐音,八月十八。就是发一发。吉利。”

方初点头道:“发,大发了!”

——把他害大发了!

大凡成亲。男方要向女家要新娘的小日子,排婚期的时候,要错开这个日子,免得不方便。可是他的新娘,在锦绣堂张口就说“八月十八”,可谓一言九鼎,方郭两家都听了她安排,无一人敢更改。热热闹闹地成了亲,结果第二天她小日子就来了。

还好,老天还算照顾他,没在昨晚来,他应该感激。

若是昨晚小日子就来了,他们圆不了房,那才荒谬呢。

想到昨晚,他便想起自己的癫狂,心下一个激灵,忙颤声问清哑:“你怎么样,疼得厉害吗?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是不是忍了一上午?你怎么不早说!”

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不等清哑回答,就冲外面大声叫“来人!”

细妹正和赤心在外面,听见叫一齐走进来。

方初命赤心“叫个人去那边院里请刘心过来。”又对细妹吩咐道:“细妹,过来伺候你家姑娘。”

赤心答应一声,却没动脚步。

她听方初声音不对,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细妹进去伺候清哑,方初柔声安慰清哑两句,然后才下床来,一眼看见赤心还站在当地,眉头一皱,喝道:“你怎么还不去?”

赤心忙道:“奴婢这就去。是少奶奶不舒服吗?”

方初板脸道:“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赤心羞惭不已,低声道一个“是”,急忙转身出去了。

一到外面,俏丫鬟眼泪就下来了。方初从来都没对她这样疾言厉色过,今儿却当着大少奶奶和陪嫁丫鬟的面呵斥她,她丢脸大了。

到底怎么回事,惹得少爷发这么大脾气?

她发誓要弄个明白。

她没有让小丫鬟去,而是亲自去请刘心。

方初也不是喜怒无常、无故斥责丫鬟,实在是这件事难以出口,若因他的缘故害了清哑,他愧都要愧死了!

清哑在细妹伺候下安顿好大姨妈,心里才踏实了。

她见方初着急,忙对他说自己没事。

她身体很健康,并不像有的女孩子痛经,大姨妈一来就好像得了病一样,她很正常。这段日子经过明阳子师傅调理,更加好了。

可是方初不放心,一定要她看大夫。

刘心来了,给清哑诊脉。

清哑也觉得很丢人。刘心虽是她师兄,可是个年轻男人,她怎么好跟他说这事呢。因此诊脉完,她就躲进书房里去了,任方初善后。

方初顶着刘心鄙夷的目光,向他请教女子月例种种。

刘心板脸道:“没大碍。你忍耐些就好了。”

方初瞬间脸涨成猪肝色。

刘心开了个调养的方子,才去了。

赤心终于弄明白:原来大少奶奶小日子来了!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才成亲第二天呢。

方家祖上乃世宦之家,后来虽不做官却极其豪富,家中很有些规矩。像少爷们新婚头三天,断不会有通房妾室伺候的道理。可是,新娘居然小日子来了,还在新婚第二天,这事太失礼,也不吉利…

赤心想到这,心急跳起来,脸也红了。

大少爷可是补了好多天了。

本是郭家的失误,没有让大少爷憋着的道理。

方大少爷急找刘心去东院的消息很快传到严氏耳朵里,是赤心路上碰见严氏身边伺候的婆子,然后随口告诉的。

严氏忙就赶来了,于是也知道清哑来了月例。

她看着尴尬的儿子和一脸无辜的儿媳,不禁扶额。

第661章 通房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方初还想掩饰,可是清哑实诚啊,也不觉得这算一回事,就对严氏实话实说了。方初忙道:“娘,清哑还小,那天又是临时想的一个日子,八月十八,双日子,吉利。”

清哑歉意道:“娘,我没事了。”

她以为严氏是关心她身子。

细妹捧上茶来,她忙接过去,放在严氏面前。

严氏接了茶,慢慢喝着,心里想,便是清哑不懂,那吴氏难道也不懂?怎么当母亲的,居然让这种事发生!若她提醒,或将婚期提前数天,或者退后,都不至于如此。唉,到底是庄户人家,只这一件事便试出来了。这下可好,这才成亲第二天呢。

无论如何,也没有让儿子新婚第二天就守空房的道理…

她便放下茶盏,抬眼问清哑:“今晚谁伺候?”

清哑道:“细妹。”

严氏诧异道:“细妹?那怎么行,太小了。”

清哑忙道:“细妹很能干的。”

一直都是细妹伺候她的。

严氏道:“这不是能干不能干的问题。我看还是…”

方初见母亲和清哑鸡同鸭讲:严氏说的是伺候他,清哑以为是伺候她,亏他明白双方各自的心思,才能听懂。

他摆出严肃慎重的神色,打断母亲,将“赤心”二字堵住,“母亲。这件事容儿子自己决定好吗?”

严氏看着儿子,想起他一怒断手的情形,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儿子如今分门立户了,儿子很有主意,儿子很爱重郭清哑;再看看清哑,一脸懵懂天真。又想起她之前对自己的濡慕眼神。心便软了。

她便点点头,道:“那母亲便不操这个心了。”

转而问清哑,晚上能不能过去赴宴。

方初忙道:“我们晚上就不去了…”

严氏问:“怎么告诉老太太?”

方初哑然。

不去。势必要泄露消息。

他倒无所谓,对清哑可不好。

若再引得老祖母插手他房里事,更复杂了。

他便道:“等会看看吧。”

严氏从屋里出来时,赤心悄悄打量太太神情。没看出什么来,也没特别交代什么事。不由暗暗失望。

方初和清哑送严氏离开后回房,拥着她坐到外间美人榻上,轻声问:“可好些了?”一面用手抚摸她小腹,“要不弄个汤婆子来暖暖。”

清哑小声道:“不用。我没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方初见她无知无觉的神情。心想“她还不知刚才经历了什么呢”,忍不住抱她坐到自己腿上,紧紧搂着。问:“可能坚持?若能,咱们过去那边坐坐就回来。省得祖母问起来,又解释一遍。”

清哑忙说好,总不能大姨妈来了,连动都不能动了。

随后,他们去主院赴宴,只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洗漱后上床,方初静静拥着清哑,没有再惹她,两人很快陷入沉睡。

细妹悄悄走进新房,只见槅扇外暗黑,里间床帐内透出朦朦的红光,那是夜明珠发出的光芒,房内静谧且安详。

她便知清哑和方初睡下了,便退了出来。

回到外间,她正想换了衣裳去练武,却见赤心还坐在那打络子,又没什么事了,就有事也不在这屋里,做什么赖在这?

细妹子想当然地认为:她和细腰以前就睡在清哑卧房外间,她是贴身伺候清哑,细腰则是贴身保护清哑。如今清哑嫁到方家,当然还是她们伺候。清哑昨晚和今天可都找她呢,换人不习惯的。

于是她悄声问赤心:“赤心姐姐怎还不去睡?”

赤心微笑道:“你先去吧,我再等会儿。”

细妹诧异道:“等会儿做什么?”

赤心嗔道:“没人在这怎么成。倘或里面叫人呢?”

细妹道:“姑爷和姑娘都睡着了。”

赤心听不惯这称呼,明明是少爷和少奶奶,却叫姑娘姑爷,弄得跟招亲似的,这丫头真不懂规矩。

她淡淡道:“便睡了,这里也要留人值夜。”

细妹道:“我值夜。我就在前边练武。”

赤心道:“那你忙你的去吧。我来值夜。”

正说着,细腰从外面走进来。

细妹忙道:“师傅回来了,不用你了。”

她不想让赤心值夜,示意说“你可以走了”。

赤心看见细腰,心里本能戒备。无他,细腰美艳不说,且十分冷傲,那目光每每落在她身上,都让她压力沉重。对细妹则不同,她根本没将细妹放在眼里,因为大少爷是不会看上细妹的。

心里这样想,便警惕地看着细腰,这时候来,也想值夜?

细腰可不比细妹,见此情形暗自冷笑。

她可是从沈家出来的,而且是伺候沈寒秋的,对内宅这些事不说十分通,也有八分通,一看赤心便知她什么心思。

谁让清哑小日子来了呢。

她问细妹:“说什么呢?”

细妹忙将缘故说了。

细腰斩截道:“你值夜!少奶奶用惯了你,就由你带着细柔细柳贴身伺候。大少爷由少奶奶伺候。往后若有变化,再听少奶奶吩咐。”

说到这,扫一眼赤心,又道:“大少爷当众宣誓非少奶奶不娶,对少奶奶情比金坚;少奶奶为大少爷请赐牌坊,情比海深,他们心意相通、联手操琴,比翼双飞,是不需要什么通房妾室的。所以,即便是少奶奶小日子,大少爷也不会招人进去伺候,你只要备下茶水等项,夜里听使唤就够了。”

细妹不知细腰用意,被她说急了眼,“师傅,我哪有想这个!”

细腰心想,蠢丫头,你没想,可有人想啊。

赤心如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又羞又气。

她冷冷地看着细腰,道:“姑娘说这话什么意思?”

细腰道:“你不明白?”

赤心道:“不明白!我自小便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已经有十来年了。无论大少爷读书还是歇息,夜间听候传唤都是我分内事。倘或大少奶奶说再不用我,我自会离开。姑娘说这些淡话做什么?”

细腰道:“若真是这样,倒好了。只怕不是。”

赤心待要再争,又担心惊扰了主子歇息,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丢下一句“姑娘别说的好听,却监守自盗才好!”转身便出去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662章 回门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回到自己房中,她坐在窗前生闷气。

她疑惑,细腰那话是否有人教她说的呢?

赤心眼前浮现清哑安静的眼神,想起关于这位大少奶奶的传言:宁愿退亲也不愿和谢二姑娘共侍一夫;拼死也不愿给夏流星做妾。

她心头隐隐明了。

那大少爷呢?

真的会一辈子对少奶奶不离不弃,再不碰别的女人?

清园,林亦真也在望月。

这是一座廊桥,架在湖心岛和对面竹山之间,桥底呈现八字拱形,分三截相连,斜柱和横梁交错,密密麻麻,纷繁复杂又井然有序。这种结构叫鹊架,意思是像喜鹊搭窝,整个桥梁完全靠榫卯相连。廊桥有桥屋六间,三间敞开式,三间封闭。封闭的桥屋内,临水一面墙上全安置了窗棂,可赏水景。敞开的桥屋既可通行,也可当亭阁使用,观赏整个清园景致。

这桥建成后,方初便命名为“鹊桥”。

林亦真坐在栏杆边,眺望烟雨阁。

月光下,湖心岛上轻雾弥漫,使烟雨阁看去朦胧梦幻;脚下,小景江的水“哗哗”轻响,欢快的很;身后竹山上,绿竹婆娑摇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像她的梦境。

正看着,那边丫鬟问:“谁?”

一人回道:“是太太来了。”原来是林姑妈来了。

林姑妈冲随身婆子摆摆手,令她们就在桥头等候,自己走到林亦真身边,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林亦真站起来,道:“我在赏月。娘看这景致多美!”

林姑妈叹了口气,拉她又坐下来,轻声道:“昨天我见了高三少爷了,很不错的孩子。高家的家世也是没说的。”

林亦真低声道:“娘不用担心我。”

林姑妈心想:“那你还大晚上的独自坐这?”

若真是赏月,就该叫上表姐妹们一起,而不是姐妹们在屋里玩笑。她独自一人对月惆怅。

林亦真站起身。道:“母亲,回去吧。”

再美的梦,也有醒的时候。

林姑妈道:“是该回去睡了。明日还要早起。去那边向你外祖母舅舅舅母告辞,启程回家呢。”

林亦真沉默,没有接话。

次日一早,睡饱了的清哑起床。神采奕奕。

方初故意道:“回娘家就这么开心?”

今日是三朝回门,他们要去绿湾村了。

清哑抿嘴一笑。算是默认了。

梳洗、去正院给老太太请安、吃早饭、听严氏嘱咐,等下人们将回门礼运送到码头后,坐上马车出发,然后上船。直奔绿湾村。

自从出了门,清哑那心就像放飞的风筝,扶摇直上。

在船上。她和方初也不好好坐着,就伏在船舱的窗边看外面景致。新婚燕尔。看什么都稀奇,见什么都兴奋。天上一群大雁飞过会仰头观看,岸边一群鸭子戏水也会指点,遇见渔翁用鱼鹰捕鱼还停下船来瞧,远处田间有水牛吃草…清哑觉得,这些景致比以往格外不同。

细腰和细妹带人进进出出,忙着烧水泡茶、摆茶果。

摆好了,叫一对新人喝茶吃果子,他们也无心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