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明道:“我说错了吗?你不都看见了。”

方纹虽也觉得吴氏举止粗俗,但她心软,因此道:“嫂子差点连命都没了,郭伯母自然慌张。换了你我这样,母亲和姑妈也一样着忙。难道世家出身的哭起来就比人好看些?伤心的时候谁还讲究这个!”

表姐妹两个便吵了起来。

等长辈送人回来,问明缘故,严氏和林姑妈一齐斥责林亦明。然他们心里却认同林亦明的观点,郭家和方家实在天差地别,对郭家行事风格,方瀚海和严氏都难以苟同,两亲家起争执是难免的。

他们自不会将这话说出来。

郭家出身虽低,但为人厚道良善,这就够了,其他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又不在一处过日子。

他们在老宅住了一晚,次日便和林姑妈一起离开了。

船舱中,因无人在跟前,严氏对方瀚海道:“瞧瞧她做的这事!好好的得罪了亲戚不说,连亲家也怨怪我们。枉我教导了她那些日子,都白教了。想想真寒心!”

方瀚海也对清哑不满,却不好跟妇人一般絮叨。

他道:“一初不是已经解释缘故了么。”

严氏道:“那算什么缘故!分明是一初袒护媳妇编的借口。真有人要害清哑,我们来了才好帮衬出主意,我也能照顾清哑。怎么反躲出去了?就算要静养,大不了不许人进东院就是了,何必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折腾去清园!弄得吴氏跟我撒泼,话里话外好像我方家人要害她闺女似的。

“自她嫁进方家,因不在我身边,一听见她怀孕,我就把她接来照顾。连老太太也想法子留她,即便她违了规矩,也没舍得责她一句,生恐有一点闪失。是她自己待不住,一心想回来。

“这次早产,也是事出意料,谁知一初会被人下绊子拦截呢。

“纵然这样,我们准备也算充分,还有姑太太在这照应呢。

“妇人生产,本就九死一生,她难产大出血,并非人为造成。她生不下来,还特地嘱咐刘心剖腹,要先保孩子,还要姑太太和众人作证。这份心肠本来很好,怎么后来那样呢?

“我不过抱怨几句她不该月子里折腾,就惹得亲家大怒。

“辛辛苦苦的,换来这个结果,怎不让人寒心。”

方瀚海见她说不停,便道:“好了。她年轻不知事,天性是好的。就冲她危急关头不顾自己,先保孩子,又恐刘心落不是,特地要众人作证这是她的主意,就不该指责她。”

严氏叹道:“我哪里是指责她,我就是觉得憋屈,明明我是心疼她、为她好的,怎么弄成这个结果呢?”

方瀚海心想:“妇人就是妇人。你虽为清哑好,但这么絮絮叨叨,亲家听了就觉得你在指责清哑,不生气才怪。”

经此一事,严氏对清哑心中存了疙瘩。

她强迫自己放下此事,却未能如愿。

回到霞照,亲朋好友听说织女生了,纷纷要来恭贺。严氏无奈,只能打点起精神应对。说清哑产后亏虚,需要静养。连她都没敢留在那照顾,所以这洗三和满月酒只好不办了。等清哑身子养好了,再备了水酒答谢各位盛情…

虽说的滴水不漏,还是挡不住人疑心,渐渐有流言出来。

有人说织女生的孩子有问题,所以被公婆厌弃。

还有人说织女难产差点送命,弄得魔怔了。

严氏听见流言满天飞,越发生气。

清园,却是一派祥和宁静。

方初将清哑安置在烟雨阁主屋二楼,通气又安静。二楼卧室是个套间,前后间隔开来,前后都开有窗户。他每日都陪在清哑身边,清哑睡觉时,他就在外间书桌上处理商务。

奶娘带着方无适住隔壁。

细腰细妹也住在二楼。

这天,方初忙了一会,刚要去里间看清哑,就听见隔壁方无适哭了,他初为人父,不由心提了起来,急忙就去隔壁看究竟。

“哥儿怎么了?”

他嘴里问奶娘,眼睛却盯着她怀里的婴儿。

不等奶娘回答,他已经伸手将儿子抱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将儿子竖靠在胸前,轻轻摇晃着。也怪,方无适到了爹怀里,居然就不哭了,还舒服地动了动脖子,抿了抿小嘴儿。

方初看着奶娃儿,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脚下不受控制的,他便抱着儿子回到自己房里。

奶娘看着大少爷背影,很想说哥儿想吃奶了,但想想大少爷刚才翘起的嘴角,又明智地将话咽了回去,反正哥儿没哭了,晚点再喂吧。

只是她被抢了活计,眼下没事可干了呢。

方初抱着方无适走进里间,见清哑还没醒,就坐在桌边逗儿子玩。

方无适睁着一双黑漆漆纯净的眼睛盯着爹,好久都不眨一下。

方初失笑,轻声道:“眼睛不酸吗?”

方无适:“…”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对视。

方初仔细打量儿子眉眼,寻找与自己相像部位。许是时间久了也没动一下,方无适皱皱淡淡的一字眉,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又动动脖子,一副无聊准备睡觉的模样。

这小子,这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方初忍不住用手指捏捏他腮帮子。

“唉哟,真软!”

方初惊奇极了。

他觉得儿子那肉就像豆腐一样,稍大力一些,便能捏出水来。清哑身上也很软,但和儿子的软不同,清哑的柔软极富有弹性。

他不知不觉间咧嘴傻笑。

等意识到自己对着儿子傻笑,他觉得不妥,有损形象,忙学方瀚海的模样板起脸,对小娃儿威胁道:“你还小,爹就纵容你几天。等你长大了,爹要对你严加管教。不严不能成器!”

方无适无辜地看着他,无语。

清哑醒来,便看见这样一副情形:昔日沉稳干练的男子,胸前趴着个蜷腿青蛙似的小奶娃,一时咧嘴傻笑好像白痴,一时又板脸作威严状态,嘴里叽叽咕咕不知说什么,很是滑稽。

她看得直想笑。

她便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等她好了,她要把这画面画出来。

方初正和儿子玩得不亦乐乎,毫无征兆的,方无适又嚎起来。

第742章 出谋

方初吓一跳,第一反应是看向床上,只见清哑已经醒来,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呢。他忙问:“吵醒你了?”

清哑道:“抱来我这。”

方初忙起身走向床边。

先将方无适放在清哑身边,再小心扶清哑坐起来,又拿了个靠枕塞在她身后,然后又抱起儿子和她并肩坐在一处,让她看儿子。

清哑伸手摸摸儿子脸蛋和小嘴,方无适顿时不哭了。

清哑低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两下,再抬头,笑说“好软”。

方初也笑道:“我也是这样觉得。就像水豆腐一样呢。”

说着,也低头亲了儿子一下。

再抬头,和清哑相视而笑。

方初道:“瞧,多乖。他认得爹娘呢。”

方无适吧唧两下嘴,有些不屑,还委屈——太自作多情了,人家要吃奶吃奶吃奶!!!话说,谁喂呀?

听见奶娃哭声赶过来的奶娘,站在月洞门口看见这一家三口温馨的情形,不敢打扰,又轻轻退了出去。

清哑静养了一个月,身体已经康复。

大热天的,她在床上躺不住了,满月这天下了楼。

方初抱着方无适,和她在烟雨阁后面竹林散步。

转了一圈,刚在一水亭内坐下歇息,圆儿来了。

方初对清哑道:“我去去便来。”

他不让清哑抱儿子,转身交给奶娘,才离去。

书房内,前次见的林先生正等着。

他此次不是儒生形象,一身粗布短装,旁边放着竹斗笠,有些像清园编竹丝画的工匠。

“方少爷一向可好?”

“还好。林先生此来是?”

“方少爷上次送了世子四个字,以静制动。现在…”

“林先生不必说了,西北和北方的情势我已知晓。我还是那四个字:以静制动!”

“可是方少爷,对方学我们经营,已经成势了!照这样下去,我们支持不了多久,就要被他们挤垮。”

林先生很不淡定,语气中透出不满。

因西北豪强兼并土地、逼民为奴、鱼肉百姓一事,六皇子铲除了许多对手,太子一系和其他皇子实力大减。他们有样学样,改变了经营策略,把方初教六皇子的那套经营方式学了去。

他们趁着皇帝生病,公然参与经营棉纺织,造了大量织机,以低价将织机租给百姓,并提高雇佣成本,提高棉花收购价,和六皇子抢人工,抢资源,想以绝对规模和实力挤垮他,以报前仇。

太子手下两家大工坊经营尤其出色,毫无漏洞,背后显然有高手指点。六皇子抓不成对方漏洞,只能和对方拼商业经营。

他对经商可不在行,紧急之下求助方初。

方初去见林世子派来的人,谁知被当地官员找茬扣押。

因这扣押,延误了他回家的日子,更被别有用心的人将消息传到方家老宅,导致清哑提前生产,差点丧命。

方初想起这事就满腔戾气。

但此时他却很淡定。

太子那班人若真能循规蹈矩、循着正途经商赚钱,哪怕利用些权利优势,那也是大靖社稷和百姓的福分。

但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曾执掌方家的方初再清楚不过了。

江南富庶,丝织业、瓷器、盐、茶等行业兴旺,既是朝廷的粮仓和税负重地,更是太子等人的小金库。夏织造在锦署衙门任织造父母官数十年,抄家时抄出一千多万,真的不多。大头去了哪里,不言而喻!江南墨贪案落马的官员中,有一半是太子的人,连六皇子也折了好几个手下呢。

现在皇帝生病了,皇子们争夺皇位也到了紧要关头。

这个时候,太子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银钱!

他绝没有耐心,更没有时间循正途慢慢赚银子。

方初虽在清园陪清哑,却没闲着,该做的事一样没漏,知道了很多…但他有妻儿了,虽满腔戾气却不会像从前一样一往无前行事强硬,尤其是争皇位这种事,他不想涉入。

他问:“先生可知贪官污吏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林先生反问:“是什么?”

每个人性格都不同,这叫他怎么回?

方初道:“贪心!”

林先生哂笑道:“要不怎叫贪官呢。”

方初道:“贪心的人是没有耐心循规蹈矩地经商挣钱的,哪怕这中间有暴利。等不及,他们必然要走捷径。”

林先生精神一振,问:“还有捷径?”

他可不就是来问捷径的么。

方初道:“当然有。直接把银子往家抬。”

林先生愕然:“直接…往家抬?”

那是什么买卖?

方初微笑道:“贪!没有什么比贪污来钱更快的了。织毛巾虽然赚钱,但在这紧要关头,贪心的人是没有耐心慢慢织毛巾卖的。

“一年就算赚几十万,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先生还是多留意江南这边动静。

“请殿下千万顾念百姓,规规矩矩经营作坊,千万别急功近利。面上要做出被压制不能动的慌张模样,对手才会更张狂。至于赚银子少,没有关系。这个时候,得人心者得天下!”

他说得很闲适,语速很慢。

每一句都意味深长。

每一句都意有所指。

林先生先是神情迷惑,接着眼睛慢慢亮了。

载着林先生的小船离去,方初冷笑。

他要让那扣押他的人后悔一辈子!

林先生望着身后想,这人经商可惜了,该去殿下身边效力的。

方初又将圆儿叫进来,问他外面消息。

圆儿说,织锦大会又到了,织女还藏在乡下养身子,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一面将各路流言告诉方初,一面问“少爷什么时候回去?”

方初沉吟半响道:“你先下去吃饭。饭后再来。”

圆儿忙答应了,心里知道他要去问少奶奶意见。

方初回到水亭,清哑正靠在栏杆边吃燕窝呢,细妹细腰站在旁边,不知说什么,都笑嘻嘻的。

他上前,在清哑身边坐下,笑问:“什么时候回去?”

清哑抬眼回道:“不回去。”

方初诧异,提醒道:“过几日就是织锦大会了。”

清哑道:“不参加。”

方初心中一动,试探问道:“那七月份回去?”

清哑摇头道:“不。”

和方初料想的回答一样。

他继续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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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端午愉快,心情美美的!

第743章 不行!

清哑道:“方则成亲再回去。”

回答的毫不迟疑,显然是早就想好的。

方则成亲是八月二十八,还有近两个月呢。

方初挑眉,探究地注视着娇妻,看她淡定地将空碗递给细妹,又淡定地用帕子擦嘴角,然后看向他,黑眸平静如昔。

方初却觉得她心中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瞧她这神情,活脱脱就像当初拍卖竹丝画稿时一样,胸有成竹,隐藏后招,别人还毫无所觉,以为算定了她。

奇哉,他的清哑也会使阴谋了!

不,不该说阴谋,应该说计谋。

好吧,他不该小瞧妻子,觉得她没有自己呵护肯定会出事。她没嫁给他之前,可是与谢吟月斗得风云变色。只有被诬陷为妖孽那次显得有些力拙。但那次涉及官场和商场,牵连太广,别说一个小小的郭家,便是任何一个织锦世家也不能左右大局,她表现算好了。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支持她。

不过,该提醒的也要提醒,以免她吃亏。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右手无意识地捻着她脖颈的细绒毛,笑道:“圆儿说,咱们久不露面,父亲母亲有些不高兴呢。”

岂止不高兴,火气大了!

清哑道:“我确需要静养。”

方初道:“还有些流言。”

清哑道:“流言就流言。”

她什么时候怕过流言?

方初道:“我知道你不惧流言,可是传言你此次产子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这可是大问题。母亲来信问我…”

清哑道:“我本来就伤了身子,你实话实说就好了。”

方初这下吃惊了,也迷惑了。

他道:“可是不是已经好了吗?”

清哑道:“师兄说还要精心调养。我这是做最坏打算。,”

方初盯着她,觉得她浑身上下到处都藏着小算计,十分想笑。

他终于忍不住,凑近她小声问:“雅儿,你…想干什么?”

清哑认真道:“我就想再养两个月。不是你叫我别操心吗?”

方初忙道:“那是。你想养就养。咱不回去了。”

想想又担忧道:“这样,我怕母亲会对你…”生嫌隙呢。

清哑静静地望着竹林,好一会才道:“你不用担心我。男主外,女主内。你就让我自己处理这事吧。你忙你的去。要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谁也吃不消的。”

日子久了该觉得她是累赘了。

方初见她连“男主外、女主内”都说出来了,可见心中感概。他不由拥紧了她,道:“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忌任何人、任何事。方氏是大族,但我们小方氏要有自己的特色,不必事事都遵循方氏族中规矩。将来,小方氏同样会成为大家族!”

清哑对他一笑,道:“你最好了!”

那时,细腰细妹已经出去了。

方初被娇妻一笑笑花了眼,盯着她鲜艳的红唇心下蠢蠢欲动,因朝廊桥那边瞄了一眼,小声道:“晚上咱们去廊桥那屋睡好不好?”

廊桥那间屋子,对他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清哑一听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坚决道:“不行!”

方初一愣,不行就不行,干嘛这么大反应?

他幽怨道:“雅儿,师兄说你已经好了!”

——可以做某项活动了。

清哑破天荒有些窘,对他求道:“你再等一个月,好不好?”

方初失声道:“为什么还要等一个月?”

“一个月”被他咬得重重的,表示太长了,不能接受。

清哑见难以蒙混过关,手抚着肚子嘀咕道:“人家小肚子都肥了…你让我练练。一个月,我保证把它练下去!”

方初满头黑线,无语望苍天。

最后为了自己的权益着想,他还是耐心哄道:“我不在乎!无论你怎样,在我眼里…”

“都是最美的”的几个字尚未说出来,就被清哑打断,她坚决道:“我在乎!我不想你看见我的小肚子!”

方初嘴抽抽,实在不能理解她的固执。

这些日子,她不肯和他一同沐浴,也不肯让他照顾她洗澡。总之,自她生产以来,他还没看见过她的身体呢。当然,胸前光顾过。

清哑将头后仰,上下打量方初。

一字浓眉,凤眼锐利,鼻梁挺直,嘴唇厚薄适中,唇线清晰,五官十分立体。虽坐着,浑身也散发沉稳气势。若站起来,那肩宽腰细的挺拔身材、流畅的线条,便是隔着长衫也一览无余。

夫君帅气,清哑表示有些压力。

所以,这产后形体恢复,她是一定要加紧了。

不是她信不过方初,就是不想让他看见。

她这举动落在方初眼中,他迅速明白了她的心思。

女为悦己者容,这拒绝也是因为他!

他心中涨涨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故意道:“等一个月可以,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清哑忙问:“什么要求?”

方初凑近她耳边,坏坏地笑着说了起来。

清哑听后头一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想这人看上去一派正气凛然,怎么在闺房内这么不正经呢?

对,方初给她的感觉就是有些不正经。

如果是风流的韩希夷这样,她以为很正常。

霞照,韩家别院,韩希夷正问韩嶂:“方少爷还没进城吗?”

其实他是想问郭织女还没来吗?

忽然毫无预兆的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韩嶂忙问:“大少爷可是着了凉?”

韩希夷喃喃道:“谁这么惦记我呢?”

埋汰他的清哑瞅着方初,见他凝视着自己,满眼的渴望…和深情柔情,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十分乖巧。

同时,她也红透了脸,连耳根都红了。

虽然成亲一年了,连儿子都生了,她还是不太习惯他时不时别出心裁,想一出是一出的。

方初看着清哑,心都要化了。

他就喜欢她这种明明心里很抗拒、不大情愿,却又不忍心拒绝他,无奈地顺从他、纵容他的表现,这是对他的爱!

他拉她站起来,柔声道:“走,回家吃饭。”

两人便手挽手回去了。

饭后,圆儿又来到书房。

方初告诉他,暂时还不能回去,大少奶奶身子还没养好利索,恐怕要到二少爷成亲才能回去。

圆儿忙答应了。

方初又问:“姑妈那里有什么动静?可和这边谁联系了?”

第744章 返城

圆儿回道:“没见和这边谁联系。只是,我听说表姑娘和史家的亲事没成。好像说八字不合,怕冲撞了史家少爷。”

方初心一沉,目光也凝住。

好半天,他才道:“你回去,继续关注老爷那边动静。除了这件事,老爷太太问什么你只管实话回答,不用遮掩。”

圆儿道:“是。”

见他没话了,方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