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谅他也不敢吃。

沈寒冰看向婉儿,婉儿纯净的眼神怯怯的。

他想起她之前夹着蚯蚓对盼弟威逼,说“你要真疼我,你就把这吃了。”盼弟是她不喜欢的后娘,可是盼弟真把蚯蚓吃了。他可是她亲爹,哪怕数出一万条不能吃的理由,能指望四岁的孩子理解吗?对比之下,她一定很失望。

看着那怯怯的眼神,他心揪紧了。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疼婉儿。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跟女儿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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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追娘

若他吃了这盒蚯蚓,能让盼弟消气,他也不算做傻事。

她能为了他的女儿吃苍蝇、吃蚯蚓,他是亲爹,为什么不能愚蠢一次?就当与她同甘共苦好了。

他便放下婉儿,捡起装蚯蚓的盒子,还把地上散落的蚯蚓也捡进去,满满一盒,用筷子像挑面一样,翻了翻。

沈太太惊叫道:“冰儿,你要干什么?”

这太荒谬了!

她谴责地看向盼弟。

沈亿三拉住太太,沈寒秋也以目示意母亲稍安勿躁,他们父子都明白沈寒冰的心思,并不打算制止他这愚蠢的行为。

沈寒冰一扬手,把一整盒子蚯蚓都倒入嘴中,闭住呼吸,直着脖子囫囵往下吞,吞了两次,才吞干净。

吸一口气后,又急忙闭住呼吸,遏制反胃呕吐。

等压住作怪的胃口后,他对婉儿笑了。

婉儿张开双臂抱住他脖子,嫩声喊道:“爹——”

爹真的很疼她,把一盒蚯蚓都吃了呢。

她笑弯了眼睛。

众人却再忍不住,一齐弯腰呕吐。

早吐光了,只能呕酸水了。

沈寒冰仰头的时候,盼弟就悄悄后退。

等退到安全距离外,转身就跑,寒香中传来嚣张又无赖的声音:“你再吞一罐子蚯蚓,我也要和你退亲!”

他气得拔脚要去追,被沈寒秋拦住。

沈寒秋眯眼看着那消失在梅林外的背影,想:这才是她真正性子吗?怪不得三弟坚持要娶她,两人还真配!

他对弟弟道:“她不是赌气。这事还要细斟酌。”

沈寒冰瞪眼道:“还斟酌个屁呀!煮熟的媳妇飞了,传出去,我还有脸出门吗?”他也和盼弟一样爆了粗口。

沈寒秋不慌不忙道:“越逼越坏事。要想个妥善法子。”

郭大全也道:“沈兄弟别急,回头我们好好劝她。”

沈亿三板脸道:“先把家里弄清了再说!”

这句话说到关键处,沈寒冰才不吭声了。

大家这才散去,一路还在津津乐道刚才的事,看沈寒冰的目光就像看怪物;沈寒冰故意砸吧两下嘴,道:“这地龙味道不错。”

众人纷纷避之不迭。

私下,沈亿三又亲向郭守业等人致歉,表明一定要查清此事。

这点子小事对沈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沈太太第二天便查了个水落石出,果然是有人要搅了这门亲,涉及沈家好几门亲戚。

沈太太气极了,正如盼弟骂的那样,做出这种事的人,就是贱人,沈家断不会让这种人进门,连这家人今后都要远着。

只是这事却不能告诉郭家,更不能公开。

若公开,便毁了那家的名誉了。

沈亿三夫妇亲上郭家,委婉陈明原委,郭守业和吴氏也不愿逼得人太狠,方家的事可是前车之鉴,横竖盼弟没事,也就算了。

不过,还是能从蛛丝马迹看出些端倪:事后,沈寒冰卖了一个妾;沈寒秋斥责了妻子,他一向威重,沈大奶奶被骂得哭了整整一晚,过后几年没回娘家;沈太太对娘家人冷淡了许多…

至于亲事,盼弟依然坚持要退。

闹大了,清哑奉命询问盼弟心意。

她觉得,这件事只要不是沈亿三夫妇的意思,且沈寒冰也中意盼弟,盼弟又喜欢沈寒冰,就不该退亲。

她问盼弟:“你喜欢沈三哥吗?”

只要喜欢,就好办了。

结果盼弟道:“没喜欢。”

清哑道:“盼弟,你别赌气。”

盼弟认真道:“我没赌气。”

清哑问:“那你现在心里难过吗?”

若盼弟嘴上说退亲,心里却难过,那便说明她不是真心想退。

盼弟摇头道:“没难过。定了亲后,我每回去沈家都不自在,和他在一起也不自在,他对我说话总是凶巴巴的。从那天说要退亲后,我心里就轻松了,晚上睡觉也香了,做事也有劲头了…”

清哑再问不下去了。

她想,这门亲也许真不适合。

她名义上是个村女,前世却生在大都市,父母都满腹才学,对她精心教育了二十多年,她尚且不能适应方家的生活,何况是盼弟。

她便告诉三嫂沈寒梅,说还是退亲吧。

沈亿三夫妇倒没什么,既然郭家坚持退,那便退吧,沈太太尤其高兴。可是沈寒冰不答应,还放了一番狠话,连郭守业也没辙。

沈太太不满儿子,道:“她不愿,难道你还能绑回来?”

沈寒冰道:“好主意!我就把她绑回来。”

沈寒秋对弟弟道:“你能绑她回来,还能绑她一辈子?这也太丢脸了。传出去你还做人不做人了?”

沈寒冰自信道:“我有法子让她听话。”

沈寒秋不用想也知道弟弟什么主意,道:“三弟,别鲁莽。这媳妇和海盗是不一样的,不能硬杀。你是娶妻,也是帮婉儿找娘。既然帮婉儿找娘,就让婉儿出马…”

遂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话。

沈寒冰眼睛便亮了,连连点头。

沈寒秋拍着弟弟肩膀,笑道:“我走了。你用心些,若能在年底把媳妇拐回家,咱们今年三十晚宴上就多一个人了。”

沈寒冰磨着牙道:“大哥放心。我要连个丫头都拿不下,我就不是沈家三少了。”

次日,他便带着婉儿去了湖州城。

到伊人坊,将婉儿往那一丢,他自去沈家商行忙去了。

婉儿是孤身一人被丢下的,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

盼弟被他无赖行为给气坏了,待要不理婉儿,又狠不下这个心。且婉儿也一反之前的表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脚边,她走哪跟哪。有时她忙,走得快了,婉儿跑着撵她,一路喊“娘!娘!”小身子跌跌撞撞的,引得客人们都为之侧目。

有人问:“你女儿竟这么大了?”

盼弟羞得恨不得地上裂开道缝,好钻进去。

吃饭的时候,盼弟又开始烦恼,唯恐把人家女儿吃坏了。

“这个辣菜小娃儿不能吃!”

“哎呀,这鱼有刺,不弄干净了就搛给她,卡了怎办?”

“这个太油了,小孩子吃了容易闹肚子。”

“你再去叫厨房用香菇炖个蛋来。”

这些都是她跟清哑学的,看几次方无适吃饭就知道了。

她只顾怕婉儿吃不好,自己却一口没吃。

婉儿享受她的各种关照,笑弯了双眼,十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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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章 混蛋

正忙着,沈寒冰来了,大模大样在婉儿身边一坐,婉儿忙体贴地将盼弟的碗筷挪过来,“爹,这是娘的饭。你先吃。”

又对盼弟道:“娘,叫她们再拿碗来。”

沈寒冰满意地摸摸女儿的小圆髻,夸道:“我家婉儿真孝心,又懂事,真是爹的好闺女。”还凑近她小脸亲了一下。

婉儿心花怒放,霎时觉得阳光灿烂。

当然,阳光在外面呢。

盼弟怒视他道:“没煮你的饭。你吃了,她们吃什么?”

沈寒冰漫不经心道:“那就叫她们再煮。”

一面埋头吃起来。

他没来之前,婉儿是由盼弟伺候着吃。

他来之后,婉儿主动帮他夹菜,夹不稳,掉得满桌都是。

夹一次,沈寒冰赞一次女儿孝顺。

婉儿夹得更欢畅了,桌上一片狼藉。

盼弟叫道:“婉儿,别搛了!都掉了!他自己没长手吗?”

沈寒冰抬头,看一眼横眉立目的小村姑,觉得这炸毛模样蛮可爱,胃口更好了,大冬天的,他硬是吃得满头大汗。

吃完,父女俩换张桌子坐。

沈寒冰抱着婉儿,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磕牙。

婉儿体贴父亲,对清哑求道:“娘,我要喝茶。”

其实是她爹,饭后必定要喝茶的。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不忍拒绝。

盼弟只好命人上茶。

沈寒冰喝着茶,和女儿享受愉快的饭后时光。

女儿的后娘这时才有空吃饭。

盼弟一面吃,一面瞅着那对父女气闷,又纳闷:什么时候他们这样亲近了?那活土匪以前从来不管女儿的,现在居然这样。

她不知道,自从她骂了沈寒冰不配做爹后,他便一改往日脾气,待婉儿十分亲近,每天都抽空陪她,还给她买吃的玩的穿的,哪怕家里并不缺这些,买回来也是撂在那落灰,他也乐此不疲。

他买的高兴,婉儿收的开心。

沈寒冰眼见盼弟吃好了,站起身对婉儿道:“婉儿,爹去忙了。你跟着娘,要听话,别惹事。”

婉儿乖乖道:“爹放心。爹慢走。”

沈寒冰刚要走,盼弟扔下碗筷,几步冲到他面前,掐着小腰拦住他,愤怒道:“沈寒冰,你还不把女儿带走,你想干什么?”

沈寒冰停步,若不停下,他怕盼弟会跟他撕扯扭打,并破口大骂他,他相信她能干得出来这样事,之前在沈家她就是这么干的。

他俯视着她——主要是他太高了——闲闲地提醒道:“你小声些。在家跟我闹就罢了,这里可是伊人坊,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若让人瞧见你这副泼辣架势,还有人敢来做衣裳吗?”

盼弟听了气得不得了,什么叫“在家跟我闹就罢了”,说的她和他好像是一家人似的,叫人听了怎么想。

不过,她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放下掐腰的手。

伊人坊来往都是富贵人,她还真不敢像在沈家那般放肆,不然的话,那些人嫌她粗俗,都不来做衣裳了,这块招牌可就砸在她手上了。

她便压低声音道:“把婉儿带走!”

沈寒冰上下打量她,眼神深邃,又凑近她耳边道:“你是她娘,你不管她,谁管她?我那边还有事忙,你就辛苦些。”

他的唇触及她的耳垂,热气喷入她耳中。

盼弟受惊,猛然往倒后一退。

他冲她挑眉一笑,然后龙行虎步,极有气势地走了!

盼弟望着那魁伟的背影,气得跺脚,又没办法。

她咬牙想,就不信沈寒冰真不管女儿,便命人不要理会婉儿。

婉儿先还记着父亲嘱托,一直跟着盼弟。盼弟嘴上撵她,一面又不放心她,她越觉得有趣;后来盼弟忙得团团转,根本无暇理会她,她便忘了父亲嘱托了,也没心思跟盼弟较劲了。

她孤零零一人在伊人坊内到处晃荡。

盼弟强迫自己专注手头事务,不去理会她。

婉儿百无聊赖之下,跑出了伊人坊。

对面兰桂坊酒楼,沈寒冰和沈怀玉坐在二楼靠窗的雅间内喝酒,并关注街对过伊人坊的动静。

沈怀玉见婉儿跑出来了,吓一跳,忙道:“三叔,婉儿妹妹出来了。”

沈寒冰回头吩咐道:“吩咐他们,只要姐儿没危险,便不许露面,随她去哪儿干什么。”他要和盼弟比拼耐心。

身后一人回道:“是!”然后迅速去了。

沈寒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眼鹰一样盯着街对面。

沈怀玉瞅着他笑道:“没想到三叔这样的男子,也有对女人用心思的一天。只是婉儿妹妹那么小,万一有个闪失…”

沈寒冰不在意道:“你小婶婶待会就来了。”

心里又想道:“想娶好媳妇,不用心怎么成。瞧瞧方初,连手都剁了半只呢。我才吞了一盒蚯蚓,比他幸运多了。”

沈怀玉将信将疑道:“真的?”

他很怀疑,郭盼弟能有这份细心?

只怕都忘了婉儿,只顾帮人量衣裳去了。

盼弟确实忘了婉儿,等她想起来,四处找不见。

她心一沉,忙将手头事交代了,带着两个丫头去找。

一找找到楼下,问门口值守的人,说婉儿出去了。

盼弟大惊失色,冲到街上,果然看见婉儿正在街那头东张西望呢,已经跑出好远了,她也不顾形象了,把裙子一拎,撒腿追过去。

到近前,见一个挽着篮子的妇人弯腰问婉儿话,她粗暴将人推开,嚷道:“你想干什么?想拐小孩子,你几个胆子!”

那妇人生气道:“我见她一个人,我问她娘怎没跟着。我是好心!你怎么说话呢?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当心,还有脸说人!…”

盼弟不理她絮叨,先攥住婉儿手腕,然后朝前后左右打量。

寒冬的街面上,稀稀朗朗几个人来往,哪有什么健壮汉子暗中护卫,倒有几个行迹可疑的泼皮无赖打量婉儿,看见她忙把目光闪开。

不对,这是心虚!

盼弟一阵后怕,背上直冒冷汗。

她牵着婉儿回到伊人坊门口,对守门的汉子骂道:“你是死人哪!看见她出来也不拦着?要叫拐子拐走了,我揪下你的头!”

那人苦着脸道:“不是姑娘吩咐,说沈三爷不会不管小姐的,叫我们不必理会…”现在又骂他,他真冤!

一言提醒了盼弟,站在当街望空大骂:“沈寒冰,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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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帮凶

兰桂坊楼上,沈寒冰把头一缩,躲在窗后。

他心道:“我堂堂男子汉,不跟她一个丫头计较。”

沈怀玉忍笑道:“小婶婶要被你气疯了!”

就这样,这一对父女赖在湖州城。

婉儿则赖在伊人坊,紧跟盼弟,晚上也跟她睡。

盼弟赶不走婉儿,打听到沈家商行,便命人强将她送过去。不到一会工夫,那边又把人送回来。盼弟毫无办法。

某日,沈寒冰会让城里最大的酒楼送几桌上等席面来;又不定在某日,买了各种新鲜果品和点心等犒劳伊人坊的女工们,伊人坊上上下下都被他征服了,无视盼弟警告,对他欢迎之至、恭敬之极。

对于盼弟,他更是挥金如土。

城里有名号的珠宝店都往伊人坊送过货,每个盒子打开,里面的首饰都耀花了众人眼睛;随便一样,都抵得上盼弟在伊人坊一年的工钱;他亲自在伊人坊下单,为盼弟婉儿定制了无数衣裙。

伊人坊的女工们整天忙着帮自己人做衣裳。

盼弟从未这样痛恨有钱人。

“你有钱,有钱了不起呀!”

她对着沈寒冰吼道。

沈寒冰无所谓道:“你不想要,就全扔了。”

盼弟气道:“你想气得我扔了,再叫我陪?”

不是穷人家出来的,果然不懂挣钱的辛苦。

沈寒冰笑道:“那就留着。”

盼弟很累,很累!

不出十日,连客人都知道沈三少和郭二姑娘情深意浓了。

有和盼弟相熟的官家千金,见这样,都劝她说“沈三少爷家世好,人品好,长相也好,虽有个女儿,倒也乖巧,重要的是肯认你做娘,这门亲实在难得。你若退了,上哪再找这么好的去?”

盼弟受不住了,逃回了霞照,躲进了方家别苑。

她对清哑说,让福儿去伊人坊接她吧,她跟姐姐研究纺纱织布。

清哑原也有这打算,便重新做了调整。

一日后,沈寒冰又把女儿送到了方家。

这回,有清哑在,他更放心了。

婉儿也更逍遥了。

她也不缠着盼弟,盼弟忙的时候,她就跟无适“哥哥”混在一块玩,方无适干什么她干什么。等盼弟从织机房出来,她就跟着盼弟,吃饭洗澡睡觉,形影不离。

这一次,即便盼弟不理她,她也有人照顾。

可她就爱跟着盼弟,体贴地跟盼弟说话,帮盼弟捶腿。

盼弟已经无力躲她了,整天跟躲猫猫似的,也疲了。

盼弟也拉不下脸来呵斥婉儿。

婉儿以前欺负她,她都能看在婉儿年小的份上不计较;现在婉儿每天变着法子讨好她,陪尽小心,她如何能狠下心?

沈寒冰也天天过来,和方初一起进出,俨然是“方家三少”。

盼弟对他可就没什么好脸了。

他却不像以往动辄呵斥她,言语不多,眼神却极具侵略性,每每看得盼弟心中发毛,心“砰砰”跳,又面红耳赤,十分的难受;和他对视,又盯不过他,总是先败退;她对他大叫大嚷,他也不在意,冷不丁的回一句,盼弟则垭口无言。

盼弟受不了,让清哑帮她退敌,劝说沈寒冰退亲。

清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准备出头。

方初得知后,忙阻止她。

理由是,这种事还得他们自己拿主意。

清哑道:“可是盼弟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

方初道:“这你不用担心,由他们自己解决。”

清哑不满道:“三哥太过分了!这么挥金如土,是羞辱盼弟。”

方初笑道:“三哥是不懂情趣些,但绝没有羞辱人的意思。他就是这霸道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最赞成婚姻自主吗?那就让盼弟自己解决这件事。倘或你插手,万一她后悔了呢?”

见清哑犹豫,又道:“雅儿,沈三爷对盼弟是认真的,不然不会在盼弟身上用这些心思。每个人的姻缘都不相同。盼弟和你不一样,沈三爷也和我不一样。我们不能把我们的想法放在他们身上。”

当初,他就曾为盼弟试探过沈寒冰。

他担心沈寒冰用盼弟代替清哑。

沈寒冰回的很清楚…

这两年,沈寒冰对盼弟很尽心,哪怕沈家人都不看好这门亲,他也没有放弃。守了两年,结果盼弟却要退亲。

别说沈寒冰不肯罢休,同为世家子的方初也替他窝火,为他不值:就沈寒冰这家世,这人品,这长相,这能力,这魄力,还有责任和担当,便是娶个官家女儿也轻而易举,郭盼弟却这样辜负他!

若说从前婉儿捉弄她,现在人家父女都主动低头来迁就她,还有什么不能过去的?真退亲了,她就真能找到比沈寒冰更好的?

方初觉得,盼弟就是没脑子!

不知多少女子盯着沈寒冰这丧妻的年轻鳏夫呢,谁知好事落在她头上。那挑唆婉儿的人分明就是要搅了这桩亲事,然后趁虚而入。她却真闹气要退亲,不是正中别人下怀么。

清哑傲气,因为她有资本傲气。

清哑的气质,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别看她不言语,其实最有气势。

当年在谢家初次见她,她便一人独抗三大少东!

盼弟凭什么对沈寒冰甩脸子?

又不是沈寒冰嫌弃她、教唆女儿捉弄她。

所以,方初不让清哑插手帮盼弟。

不但这样,他还为沈寒冰创造各种机会。

当然,这事若放在方初自己身上,他会甩手退亲。

——这样的女子他可看不上!

清哑多好,任何时候,清哑都和他一同面对各方阻力,不论这阻力是来自郭家的,还是方家的,还是外界的。

他们风雨同舟、同心同德。

这样的女子才值得男子付出!

可沈寒冰认准一个人就不回头,奈何!

于是,盼弟继续被那父女俩纠缠。

撇开沈寒冰和盼弟纠缠不提,且说韩谢两家。

以前,韩氏一族顾忌体面,谈及韩谢两家亲事时很含蓄,这次却公开宣称不能接纳谢吟月。

韩希夷坚持要娶,韩太太气得病倒。

谢吟月向朝廷敬献了新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