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往事

他并未刻意刁难,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方威严道:“有劳二位跑这一趟,今日先到此,若有进展,再行传问。”

韩希夷讥讽地问:“大人既将我夫妇当做嫌犯,何不关押?”

他觉得,夏流星分明在报复谢吟月。

夏流星正容道:“只是例行传唤,不是嫌犯。韩家封条即日解除。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那真正的凶犯!”

说完,满含深意地瞅了谢吟月一眼。

谢吟月不为所动,淡然告退。

全身而退在意料中,然这么来公堂走一趟,对韩家、对谢吟月的声誉都有影响。虽只是过堂问话,并未拘押,街谈巷议却纷纷猜测谢吟月为了报复郭织女,掳了织女的孩子,使织女受打击,然后没心思和她争斗,她便可一直保持强劲风头。

这才是夏流星的真正用意。

谢吟月跟在韩希夷身后,神色莫名。

见他一直走不说话,忍不住道:“夫君好像很从容?”

——妻子被人这样羞辱都能容忍。

韩希夷停步,转脸道:“在家我很不从容。来到这里,只能从容。”

原本他们可以夫妻同心,共同参商,然而她拒不配合,到了公堂上,自然只能任凭审问了,他也只能装从容了。

谢吟月凛然道:“这件事,与我无关!”

韩希夷轻声道:“这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今年的霞照,格外风起云涌。

谢吟月内心也不如表面平静。

她默默思忖:这件事,到底会如何结局呢?

和前世比,会有怎样的偏差呢?

郭清哑,会来参加织锦大会吗?

她紧张地期待着。

这次织锦大会,是她重生后和郭清哑首次正面对决,她早半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不容有失,也不会有失。

这日傍晚,天气闷热,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园中凉亭内乘凉,陶女带着一个丫鬟端了些用井水冰镇的新鲜果子走来,笑吟吟道:“奶奶,这是下午才下的新鲜果子。也没冰太久,给哥儿姐儿吃正好。”

一面将几碟时鲜果品摆到石桌上。

谢吟月瞅了一眼,淡淡点头道:“放下吧。”

仍然低头,教非花认字,讲成语故事。

锦绣便伺候韩非雾洗手、吃果子。

陶女且不去,站在一旁,捏着帕子欲言又止,不敢打搅。

锦绣抬眼,问道:“姑娘还有事?”

陶女眼瞅着谢吟月,回答锦绣:“大少爷在书房待了快一天了,奶奶不叫人送些汤品暑饮去?”

谢吟月头也不抬道:“你想送,就去送。”

陶女眼睛一亮,蹲身道:“是。”

谢吟月又道:“今后你只管忙你的,哥儿姐儿有锦绣盯着,还有奶娘丫鬟,不劳你费心。大热天的,一天跑几趟,难为你。”

陶女总打着伺候非花非雾的由头,往谢吟月跟前凑。谢吟月不耐烦,索性将话挑明,让她少来聒噪自己。不就是想讨好大爷吗,直接找大爷去就是了,不用经过她这个主母允许。

陶女愣了下,才低声道:“是。”

悄悄瞥了谢吟月一眼,小心退下。

锦绣看着她背影,皱眉道:“八字没一撇呢,就作兴成这样!”

谢吟月淡声道:“太太发了话,谁能挡住。”

锦绣忧心道:“奶奶就任由大爷纳了她?”

谢吟月道:“当然。”

韩希夷若想纳妾,她阻也阻不住,不如随他去。她不让陶女靠近自己,并不为别的,只因前世陶女是自杀的,她怕今世陶女再出什么事,牵连到她身上。反正她再不会像前世一样费心思了,陶女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只要守住一双儿女就成。

放下书本,她对非花道:“来,洗手吃果子。”

韩非花乖巧道:“谢母亲。”

谢吟月看着温婉的女儿,毫无预兆的,眼前浮现前尘往事:

初见方无适,她便爱恨交加、嫉妒如狂。

这孩子继承了方初的睿智和勇气,小小年纪便显露非凡能力和担当。他不但带着韩非花逃出困境,还亲送非花回家,成了她的恩人。透过他,她仿佛看见方初和郭清哑的影子,心如油煎。

她要郭清哑永远经受丧子之痛,于是便暗示李红枣(前世她找回了李红枣)送方无适回家,又一次将他丢弃。

韩希夷寻找女儿归来,见韩非花好好的在家里,大喜。

韩非花却哭闹着要“无事哥哥”,韩希夷忙问原委。

谢吟月忙打岔,安慰女儿说“哥哥没事”,让李红枣带走了女儿。她才对韩希夷解释说,女儿口中的“哥哥”是谢樵之子谢安,这孩子聪慧勇敢,竟带着非花逃回来了。她让人送他回庄子,可那孩子淘气爱玩,竟半路跑散了,到现在还没找着呢,所以非花才一直哭。

韩希夷听说后,急忙亲自带人去找。

韩希夷找到了方无适,带了回来。

谢吟月不知方无适后来经历了什么,那几日天降大雨,韩希夷说是在河边碰见他的,当时他浑身落汤鸡一般,跌跌撞撞地走,拦下他才发现,他发着高热,已是半昏迷,却还挣扎着走。

韩希夷立即请医来为他调治。

谢吟月心惊胆战,怕方无适醒来透露真情,想要下狠手,谁知方无适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醒来把前事尽忘。

谢吟月大喜,和谢樵夫妻串通,硬说方无适是谢安。

谢樵夫妻虽肯配合她,无奈亲子丧命,假儿子无法慰藉他们,故而夫妻两个都一病不起,谢吟月暗动手脚,他们便先后去了。

韩希夷便收方无适为义子,取名“韩非梦”。

韩希夷外出寻方无适时,谢吟月让李红枣带韩非花去谢家小住,小孩子容易忘事,加上李红枣刻意误导和反复教她,韩非花渐渐忘记“无事哥哥”这个称呼,再见到方无适时,叫他“谢安哥哥”。

韩非梦在韩家养了数年,直到方初在织锦大会上见到他,认定他是方无适。方初找到韩希夷质问。韩希夷解释说这是谢吟月陪房的儿子谢安。方初不信,韩希夷便和他带着韩非梦去谢樵待过的庄子确认身份,然庄上相熟的人都不认识长大的韩非梦,以为他就是谢安。

自此,韩非梦真实身份只有谢吟月和李红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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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书评区很寂静我不习惯呢,都在攒文咩?

第813章 说话

后来…

谢吟月捂住胸口,心痛、心颤!

方无适,叫了她十几年“母亲”!

对这个养子,她的感情是复杂的:有爱,有恨,爱恨纠缠。

爱是因为爱他的父亲,所以对他爱屋及乌,她曾经很用心地教导他,像亲儿子一样对他。恨也是因为他父亲,还有他母亲,所以恨屋及乌,利用他报复方家,逼他兄弟相残、诱使他兄妹不伦。

到后来,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爱他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

然最后,他对她的打击也是巨大的、无可弥补的!!

往事不堪回首,谢吟月拼命驱逐心头阴霾。

眼下,这件事走向很显然与她前世不一样。

因为,韩希夷已经见过方无适了,即便方无适还会像前世一样被韩希夷所救,他也会将他送回方家,韩家再不会有个养子叫韩非梦。

这变化是如何造成的呢?

细算起来,是由林亦真而起的。

再往前追究,是由谢吟月自己引起的。

今世,方无适不用送韩非花回家。

他还能像前世一样,躲过这一劫吗?

清园湖心岛所有房屋都是独立的,而非正屋厢房的格局。

烟雨阁正屋上下两层,前后都有抱厦,左右连着耳房。

方初站在后抱厦一间内室门口向里看,清哑头上戴着遮灰的帽子,嘴上围着口罩,正忙着纺纱,屋内棉花、羊毛、蚕丝,好几篓。

男耕女织,是世间大多数夫妻的缩影。

他主外,清哑在内,也大致如此。

看了一会,他悄悄退回去。

外间,细腰见他神色萎靡地走过去,满眼不忍。

方初回到卧室,方无莫牵着妹妹进来了。

方无悔笑着向他张臂:“爹!”

方初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却不想说话。

好在方无悔不用他说,她自己软声嫩嫩地说起来。她眼中新鲜有趣的事,每天都有许多,尤其她今天跟细妈妈去山上竹器作坊玩了,看见许多下人家的小孩子,都很可爱。

这天吃晚饭时,清哑终于觉出不对了。

她的感觉一向是很敏锐的。

可要她具体说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比如方初,他有些安静。然平日他虽不是沉默的性子,在饭桌上却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尽量少说话,所以,这并不算反常,若一定细究,该是他眉宇间多了一丝疲惫和隐忧。

清哑想,他一定是累了。

又比如方无莫,今天很沉默。这话实在矛盾,方无莫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说过话呢,何来沉默之说?可清哑就觉得小儿子今天很沉默压抑,不如平常有生气。

再比如方无悔,不停在说话。可是大家都不说话,她那软糯糯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突兀,更令清哑觉得不对劲了。

分析一圈,清哑总结:因为方无适不在。

少了大儿子,他一个人能顶几个热闹呢。

她帮方初搛了一筷子菜,道:“无适不在,冷清多了。”

方初正低头喂方无悔吃饭,闻言手一顿,细看,还有些颤。

很快他道:“不在也好,淘气的很…”

声音平静无波,有些刻板。

一面将一勺粥送进女儿嘴里,却忘记竖起来往里倒。

方无悔只得主动用唇齿将食物刮进嘴。

吃完,甩甩小腿,问:“回来,哥哥?”

她常说倒装句,意思是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方初差点崩裂,竟求救般看向方无莫。

就在清哑准备算给女儿听,说哥哥过几天才能回家时,方无莫用勺子舀了个狮子头,摇摇晃晃地送到清哑面前。

他跟方初一样,爱吃狮子头。

清哑眼睛亮了,求证道:“给娘的?”

方无莫抿抿小嘴,张开,然后动了动。

哎哟,小儿子这是想说话了?!

清哑心一动,满眼期盼地看着他。

方无莫是真想说话了,他想叫“娘”,可是他鼓足了力气,把嘴唇动了又动,不知如何发声,只得又闭上;然后又鼓劲张开…

清哑随着他的动作,一颗心也起起落落,好不难受!

她从桌下扯了扯方初衣袖,示意他看儿子。

方初便也发现了无莫异样。

很好,终于找到转移心神的事了!

若是方无莫今日开口说话,清哑必定会很开心,他也开心,便可以暂时将方无适的事压一压,压一压也是好的。

他便叫道:“无莫!”

声音满含鼓励,掩饰了悲伤。

方无莫却仿佛受惊般,把勺子收回来,往口中一倒,把狮子头自个吃了,咬牙切齿地嚼,很颓丧,很难受,板着小脸。

清哑清楚感觉到他的努力和失败,心疼极了。

她忙道:“咱们明天再…”

一句话未完,只见方无莫赌气将勺子往狮子头碗里大力一抄——这碗就在他面前——两个狮子头被抄掉到桌上,才舀到一个,再次送到清哑面前,嘴一张,清楚叫道:“娘,狮子头,吃!”

清哑瞬间石化,瞬间失语。

方无莫没等她答应,就将狮子头放进她碗里。

然后,静静看向方初。

那眼神,透着不屈和骄傲。

方初觉得,小儿子这时像一只小狼崽,带着野性,和方无适的阳光开朗完全不同,他能感觉到他心底的愤怒和狂躁。

这狂躁为何来?

方初大概也明白,应该是为了方无适。

大哥丢了,方无莫很生气,很生气!!

方初夸张地笑道:“好!儿子,很好!”眼眶湿润了。

这个小儿子,真的很聪明!

清哑也反应过来了,柔声道:“无莫真厉害!”

凑上去,在他脸上连亲了两下。

又小声在他耳边道:“娘就知道,无莫最厉害!”

方无悔开心地叫:“我也要,我也要!”

方无莫又帮方无悔舀了个狮子头,叫“妹妹!”

清哑喜悦万分,现在真的很知足了!

哪怕在织锦大会上再爆发,也只能算锦上添花了。

饭后,一家子散步到水边,然后游泳。

住在清园,不游泳真浪费了这么好的水资源。

在清哑要求下,方初让人在竹山和湖心岛之间拉起帷幕,上下游各拉了一道,隔出一段河面来,作为家人戏水的天然游泳池;又在湖心岛岸边盖了两间小屋子,布置成更衣室。

每天傍晚,一家人都要过来游泳。

方无适在时,随时会跟小黑子他们下水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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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哥儿说话鸟,你们不恭贺他咩?莫哥儿就静静地看着你们…

第814章 掩饰

且说眼前,方初牵着方无悔在前,方无莫紧紧攥着清哑两根手指头在后,顺着一条青石通道走向河边,算下水前舒展筋骨。

清哑低头看看小儿子,依然绷着小脸,嗯,有些小傲娇;又看看前面方初,想想他刚才表现,觉得他有些反应过激了。

真不怪她大意,便是做梦她也想不到方无适丢了。

她心情很好,再听见哗哗的水响,身上也凉爽起来。

她低头对儿子道:“我们来游泳比赛,好不好?”

方无莫严肃地点点头。

他要好好陪着娘,一定不让她伤心。

他也要照顾好妹妹,想到这,冲前面方无悔叫道:“妹妹。”叫得那么自然,那么轻松,仿佛他一直会说话似的。

方无悔转脸,灿然一笑,丢开爹的手,跑来和哥哥牵手。

“哥哥,划水。”

“嗳。”

“哥哥”

“…”

“哥哥,飞呀飞,鸽子。下来了哥哥…”

小兄妹俩手拉手,亲密的很,又说些颠三倒四的童言,多是方无悔在说,十句里面方无莫回三四句,不知不觉跑前头去了。

清哑笑看着,体贴地问方初:“累吗?”

她看出来了?

方初心惊,忙伸手牵住她,道:“本来累,看见你和孩子就不累了。”又岔开话题:“一到水边就凉爽了。咱们快去吧。”

于是撵上儿女,进更衣室换泳衣。

方初带着方无莫进男更衣室,清哑和方无悔在女更衣室。家人的泳衣都是清哑设计的,一律采用平角裤加小背心。即便这样,方初还是干涉了,清哑只得又改。最后,他父子三人穿平角裤,清哑母女则穿完整的紧身衣裤,只露一截小腿,保护十分严密。

从更衣室出来,有一条枕木铺成的栈道,一直延伸到河边。

站在桥头,方无莫甩甩胳膊,毫不犹豫用力一跳,“扑通”一声把自己砸向河中,弄得水花四溅。

若是往日,方初根本不在意,就要这样摔打儿子;可是现在,他刚失去一个儿子,心里格外害怕,便死盯着水面,直到看见方无莫从水中冒头,像小青蛙一样一弹一弹地蹬腿,才放心。

然后他低头弯腰,准备抱女儿下水。

清哑先下去了,站在齐腰的河水中,伸手向桥头,“无悔,来!”

方初犹豫了一下,才将女儿递给她。

清哑觉得,游泳依然缺了点气氛。

尽管方初始终守候在他们娘仨身边;尽管方无悔在水中像一条小金鱼似的,小胳膊小腰小腿柔软极了,姿态十分逗人;尽管方无莫溜刷地来来回回,不离她左右,每游过来一次喊她一声“娘”,又喊一声“妹妹”,她还是觉得不够尽兴。

还是少了方无适的缘故!

她开始走神,想方无适。

这时候,他是不是也在和表哥表弟玩水呢?

是在郭家大院水中玩,还是干脆跑去绿湾坝上游?

清园如今非比从前,主子们常来住,下人经管也认真。像廊桥,有个瘸腿的老汉,专门侍弄花草树木的,在两桥头都种了葡萄,那葡萄藤就顺着桥屋屋顶往中间蔓延,最后成了绿色的屋顶。

绿色的廊桥,架在烟雨阁和竹山中间,远看好像一幅天然图画!

暮色徐徐降临,倦鸟归巢,竹林上空净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各种鸟鸣声混合成一曲交响乐。前方田野里蛙鸣阵阵,清园里的青蛙们好像得了信号一般,也开始结伴呱呱起来。

细妹带人在廊桥上燃起几盆艾叶,又将桥两头廊架下的四盏玻璃大彩灯点亮了,并在每盏灯笼下放了一只水盆。这是为了驱蚊。清园环水,山上又是密密的竹林,夏日蚊虫比较多。

清哑自己安静,却很喜欢这喧闹的夏夜。

那嘈杂的鸟鸣、聒噪的蛙鸣,象征无限的生机!

方初道:“上去吧。天黑了。”

清哑点点头,招呼儿女上岸。

从河中上来,方无悔拉着哥哥在河边捉萤火虫。

方初道:“小心有蛇。去桥上捉。”

于是换了干爽衣裳,去廊桥上纳凉。

清哑和方初坐在光影里,凉风从外吹进来,十分舒服。

清哑手中摇着一把大蒲扇,在自己和方初脚下拍打赶蚊子,一面悠闲地看方无莫和方无悔追逐萤火虫。

方初靠在座椅上,一手揽住她腰,懒懒的不语。

他本可以推脱累了,回去睡觉,可是他更怕独自一人承受失子之痛。他守护在清哑身边,是怕她得知真相遭受打击,也是慰藉他自己,提醒自己还有小儿子和女儿,还有清哑…他们都需要他!

清哑见他这样,越觉得他累了。

她想自己不该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由他一个人承担,应该关心他,听听他诉说,若有什么难事也能帮着出出主意,这才是夫妻同心的样子,她便问道:“外面有什么动静?”

方初浑身一紧——外面动静可大了!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没什么事。”

清哑道:“也是。年年办,大家都习惯了。”

方初这才明白,她是说织锦大会。

可是织锦大会也是躲不过的难关,到那日…

怎么办呢?

他将她挪到胸前,低首,对着她郑重道:“雅儿,等那天…不管怎样,你都要记住:你还有我,还有孩子,知道吗?”

清哑微微仰面,轻声道:“嗯,我记住了。”

她没有怪他多事,她正需要这样的提醒。

任何时候,名利对于她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事业,她会努力去做;结果,则不会强求。

方初明知她没有明白自己真正的意图,不过不要紧,只要她记住他今天的嘱托,并在紧要关头想起来就足够了。

他也知道这次大会对她很重要,所以瞒了方无适失踪的事。

她准备很多年了,他不能让对手的阴谋得逞,使她经受丧子打击,然后功亏一篑,他要给她力量和勇气,帮她闯过这一关。

哼,等闯过这一关,他绝不会手软!

这次织锦大会,是他们夫妻的难关!

同时,也是方家反击的机会!

清哑不知想起什么,命人搬出琴来,坐下弹奏。

紫竹在旁用大扇轻轻地摇着…

方初才听了一会,心情便宁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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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作者和读者是不离不弃的,看见你们各种评论,果断心理安稳了,也舒坦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