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道:“从户部讨了银子,就去珍宝斋把你姑姑的紫凤给取回来了。”说着将那紫檀妆盒递给清哑。

清哑接了,抱在怀里不松手。

众人却更疑惑了,问:“怎么又去户部讨银子?”

他们早看见那紫檀盒了,谁也没兴趣管。

方初便先倒叙:去珍宝斋取紫凤,是因为在户部讨了银子;在户部讨银子,是因为三司会审判定归还军饷。

然后他又开始正叙,述说在大理寺三司会审的经过。

哪怕知道结果了,众人还是听得一颗心悬了起来。

全部听完,众人先面面相觑一会,接着便一齐大笑起来。

方利大张四肢,将自己摊在椅子内,仰头大笑;方制笑得桃花眼眼波荡漾,春意无限;适哥儿笑得滚到清哑怀里,娘俩抱着笑;清哑喜悦地瞅着方初,想难怪他前些天说那样话。

巧儿一边笑一边宣告:“我还要买东西!”

严未央对清哑道:“如何,我就说表哥有手段化解这事。我还是小看他了,居然敢虎口拔牙。怪道你们那天使劲花银子。”

说到花银子,清哑忙松开适哥儿,打开那紫檀盒看凤钗。

一打开,八颗紫钻一齐大放光芒。

严未央叫道:“我的天爷,真舍得!”

她抢先托起那紫凤钗,两手端着,在清哑发髻上比量。

众人见了,一齐惊叹“好美!”

清哑心中的喜悦按压不住,通过双眸流溢而出,在紫钻的闪耀下,双眼也染上了紫色的光芒,美丽、神秘。

方初温柔地看着她,眼睛格外亮。

清哑有些心乱,问他:“配什么衣裳呢?”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衣裳能配这紫凤了。

方初忙积极道:“有几套衣裳都能配,我晚上帮你挑。咱们再做几套新的…”果然女人的衣服永远不够穿!

方利兄弟吵嚷嚷着,说要买这买那,说了一长串。

适哥儿也说要买好东西,他什么也不缺,不知要买啥,便笼统说好东西,想着到时候看中了再说。

巧儿急忙道:“对对,我也要再买!”

严未央也道:“你们那天没叫我,这回可不能漏了我了。”

总之,天上掉下一笔巨款,大家都后悔,说那天没买够。

方初一瓢冷水浇下来,道:“还想买?做梦呢。”

方利忙道:“怎么做梦?五十多万呢,还不许我们花点儿!”

方初道:“谁让你们那天不买的。”

方制辩解道:“我们当时不知道这回事,还以为是花大哥的银子,所以不敢放手花。现在知道了,就有胆子花了。”他后悔死了。

方初道:“你有胆子花了,我没胆子给你花了。”

众人听他绕口令似的说,又是好笑,又赶着问缘故。

方初道:“这银子又不是我的,是族里的。那天带你们逛,我有正当理由:一来是给你们压惊,二来是向对手示威。现在银子都收回来了,可没理由再花了。花多了,便是二弟不说,长辈们也有意见。”

众人愣了一会,一齐大笑。

“压惊”和“示威”两个词,用的真太贴切了。

他们当时顶着抄家的压力,心情沉重的像压了块大石头,幸亏方初带着大家买这买那,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害怕;又通过这举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坦然无惧,瞧珍宝斋那伙人的脸嫉妒的;顺手牵羊还把谢天良收拾一顿,可不就是示威嘛。

笑罢,方利道:“怎么没理由?咱们庆贺呀!收了这么大一笔银子,难道不值得庆贺?”——太值得庆贺了!

方制也道:“对,要庆贺!咱们自己买,也帮各房都买。”

方初笑骂道:“都忒没出息了!你很缺那点子东西吗?为了那点子东西,还要出苦力帮各房都买礼物。你知道各房有多少人?你有这闲工夫,我可没那个空闲。我还有正事要忙呢。”

方利方制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又问他什么事。

方初便将和冯尚书打赌的事说了。

严未央听了和清哑对视一眼,不由失笑。

她对方初道:“这可是个好机会。表哥不会放过吧?”

方初目光炯炯道:“自然要为皇上分忧。”

“皇上”二字,加重了语气。

严未央看着他,忽然叹道:“早知今日这情形,当年姑父就该让你参加科举。也许,这户部尚书就是你了。”

方初听了,没有自傲或者谦虚,微微失神。

清哑最了解他:一腔所学用在打理商业王国上,那些作坊商铺人事,他应对绰绰有余,还有余力暗中盯着大方氏那边,生恐方则应付不来;同时,他还常关注内宅,怕清哑被奴才欺瞒。

他有一身的才学,胸藏凌云志,却只能用来赚钱。

可现在连赚钱也不能了——太有钱了也被人惦记。

清哑心疼,脱口道:“你也去参加科举。”

方初愕然看向她,然后笑了。

他顺手扯过适哥儿,揉着儿子后脑勺道:“我去参加科举,考中了再一步一步往上爬,我还不如养儿子考科举来得快。是不是?”

说着低头问适哥儿。

适哥儿仰面道:“爹放心,儿子帮你考。”

方初笑了,松开他,正容对方制和方利道:“你们两个去前面请许翰林他们,就说晚上我请他们吃酒。关于军饷的事,别说太多,只告诉实情就好了。说的时候也别太张扬。”

两人都答应了。

方初又对方制道:“三弟,你去告诉赵管事,要他去酒楼定两桌上等酒席送来,再给咱们家下人赏两月的月银。”

方制忙答应“是”。

方初想了想,道:“先这样,晚上我还有事交代你们。”

那两兄弟方出去,往前面去了。

这里,方初郑重对严未央道:“你和清哑拟个名单,服装展头天请哪些客人,要先定下来。别的好说,第一个要请靖安大长公主。”

严未央和他目光一碰,气息仿佛静止。

忽然她眼一亮,拍手道:“我明白了。”

清哑疑惑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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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 心疼

严未央做了多年的女少东,又当了数年的官夫人,深谙商场和官场的学问,于时局人事上的灵敏不亚于方初韩希夷这些男人。

她见方初要对清哑解释,忙抢道:“我来告诉她。你不如我说的明白。”那意思,就好像她对清哑的了解比方初更深。

方初无奈地摇头失笑,闭嘴。

严未央便对清哑分析道:“表哥虎口里拔牙,从户部讨还了五十万两,皇上肯定生气。又怪不到表哥头上,只能怪那些挑事的人。表哥杀了对方锐气,立了威,但总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说到这,她停下,看着清哑。

清哑很配合地问:“那怎么办?”

严未央回道:“要借势。”

清哑等着她说,怎么借势。

严未央道:“借两个人的势。第一个就是皇上。

“皇上是天子,圣宠最重要。

“虎口拔牙的事可一不可再。

“为了赢得圣宠,表哥要为皇上分忧,解决奉州赈灾一事。”

清哑恍然道:“我知道了。”

又不满道:“这样事我们做了许多了。”

她为国家和社稷做的还少吗?

方初也帮了皇上许多,都是不拿朝廷俸禄免费干活。

严未央道:“以前的情分皇上并没忘,不然,你以为表哥敢这么大胆?换个人敢这样,只怕就死了。”

清哑点头,又猜道:“第二个是不是靖安大长公主?”

严未央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道:“正是。靠着皇上还不够,本来有太皇太后,可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万一升仙去了,剩下太后不管用,皇后视咱们为对手,敏妃实力不够。靖安大长公主虽然不是后宫中人,却强似后宫任何人。”

清哑眼前浮现大长公主美丽的容颜。

不知为什么,虽只见了大长公主一面,但她觉得大长公主对她特别关心,不仅在先帝面前为她讨恩情,还答应郭俭去回雁谷林家学木工,且据郭俭在家信中说,大长公主对他格外照顾。

清哑也很喜欢大长公主。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是善缘。

严未央说得这么郑重,她不能不当一回事,为了方家郭家,为了方初和儿女们,她要学会拉关系;再说,她本就喜欢大长公主,郭俭又承蒙大长公主照顾,人情礼法上她也该感谢对方。

她便道:“我过一天去给她请安去。”

方初目光一闪,道:“我陪你去。”

为了让清哑对大长公主和林家多些了解,方初又细细告诉她:大长公主地位超然,一是因为皇家公主的身份,二是因为夫家实力。

大长公主夫家林家有两支显贵:

一支继承了白虎王爵,现镇守西疆。

另一支便是靖国公,一直掌管着大靖的火器研究制造基地。这基地在荆州大巴山内,林家祖籍和靖安大长公主的封地都在那里。

林家在朝中、在军中实力都很雄厚。

清哑道:“怪不得皇上总带着林世子。”

方初道:“林世子本身也能力卓著,非庸才可比。”

三人又低声商议一回,定了下步行动。

因将下人都打发出去了,巧儿在旁为他们斟茶倒水,一面很认真地听着,就有不懂的也忍着不打搅,等回头再问。

当晚,方初整整在书房待了一晚,写东西。

清哑亲自在旁伺候,红袖添香。

御书房,顺昌帝看着跪在下面的三司主审官和冯尚书,气得脸犯黑,手覆在带盖茶盏上,紧紧扣着,几次用力想抓起来扔下去,又忍住了,因为他想自己是帝王,要含而不露,暴怒是大忌。

他真是气着了!

废太子挪用军饷私造火器,窟窿凭什么要他来填?

他无法怪方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涉及抄家灭族的大罪,方初要是表现懦弱一点,白瞎了这些年创下的名头。

五十多万哪!

顺昌帝可不是不知民生疾苦的皇帝,当年他在方初帮助下,在西北开作坊做买卖,方初特别告诫他以民心为上,千万不能奴役百姓,他便正正规规地、脚踏实地地赚钱,深知赚钱的艰难。

越是知道,他越心痛那五十多万。

查来查去,最后吃亏的却是他这个皇帝!

皇帝吃亏,别人还想好过?

良久,他平复了情绪,淡淡道:“都说父债子偿,废太子捅破的窟窿,朕这个弟弟来补,也算说得过去。”

真要说得过去,他就不是这般语气了。

地下四人心惊肉跳,御书房气氛仿佛凝滞。

冯尚书前次被崔嵋陷害了一把,眼下谨慎的很,心中数落方初十几条罪状,条条都是死罪,却不敢说出一条。

蒋志浩大人先开口,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查明此案!”

顺昌帝眉头一紧,问:“哦,蒋爱卿也怀疑玄武王?”

蒋大人抬头道:“臣不会怀疑任何人,只认结果。”

顺昌帝道:“你想确认什么结果?”

蒋大人严正道:“皇上,大靖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护国,玄武王乃国之柱石,何等重要!若玄武失德,固然该罚;但若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兴风作浪,不但害了无辜,还会动摇大靖根基,微臣以为,这种人同样罪不可赦。臣若是查明,请皇上将他活剐了!”

顺昌帝双目大亮,喝道:“蒋爱卿之言深合朕心!”

冯阁老不禁一抖,心提了起来。

蒋大人又道:“况且不查也不行了。刑部那里,谢家一案有了变化。”

顺昌帝忙问:“什么变化?”

刑部王大人忙回道:“谢家护卫,当年曾护送谢吟月去流地,又保护谢吟月的谢侯招认,谢吟月和崔嵋私下勾结在先。”

蔡大人道:“微臣不得不拘押崔侍郎。”

顺昌帝断然道:“不行!崔爱卿不可能和谢吟月勾结。”

崔嵋,很得顺昌帝圣心。

顺昌帝不许人动他。

皇帝明白了:这两桩案子越闹越大,牵扯朝臣越来越多,一个不好就会动摇国本。若真有其事还好说;若像蒋志浩大人说的,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倒霉的可是他这个皇帝,得益的…会是废太子吗?

蒋大人道:“所以,微臣等三人以为,一定要严查。皇上不许动崔侍郎,恐怕难以令人信服。若想查明真相,只好拘押他。”

顺昌帝脸一沉,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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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 情义

忽发现冯尚书还跪在旁边呢,顿时有了出气的地方。

他沉声道:“冯大人,户部归还了五十多万两债务,这笔银子若是用在奉州灾民身上,纵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也可让他们吃几顿饱饭。冯大人可想出什么好法子赈灾了?”

冯尚书心正拎着,猛听皇上问他,急忙开口。

他大声道:“微臣殚精竭虑,想了个法子。”

顺昌帝追问:“什么法子?”

冯尚书道:“召集天下富商捐钱粮赈灾。”

顺昌帝嗤之以鼻,不就是想要锦商捐款吗!

奉州大旱三四个月了,颗粒无收,眼看冬季来临,那么多人,仅靠朝廷拨款赈灾根本无法解决。朝廷已经拨了两百万白银赈灾了,杯水车薪。漫漫长冬如何熬过去?开春拿什么种地?

冯阁老除了要朝廷拿银子赈灾,就没别的话。

这会子改口了,要锦商出钱,转移国库负担。

这法子还用想?皇帝也会。可总要有个名目,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人掏银子,受灾地点又不在江南,凭什么要锦商掏钱?

只有到这个时候,皇帝才越发觉得银子亲切。

越觉得银子亲切,也就越发觉得钱难挣。

越觉得钱难挣,想起那五十多万两皇帝就越生气。

冯阁老忙道:“微臣还和方大少爷打了个赌。”

顺昌帝立即来了精神,问:“你和方初打的什么赌?”

冯尚书见皇上来了精神,也精神一振,叩头上奏。

听他说完事情经过,顺昌帝面色古怪。

蒋志浩大人微不可察地瞄了冯尚书一眼,很同情。

顺昌帝静了半响,忽然道:“准奏!传旨方初。”

说完嘴角微微上翘,心情似乎好多了。

皇上笑了,冯阁老也开心地笑了。

他发狠想:“方家讨还了五十多万两,老夫要他十倍偿还,吐出五百万两来赈灾。”

若此事实现,朝野上下定会称赞冯阁老巧施唇舌,绝妙地摆了奸商一道,为奉州百姓谋福祉,不愧为大靖户部尚书。

方初正在靖国公府。

林世子刚下朝,和他在书房说话。

清哑则和靖安大长公主在素秋园游逛。

五行中,秋属金、属白,故曰“素秋”。

素秋园中有红枫,有秋菊,有丹桂,斑斓的落叶满地,秋阳漏下来,照在落叶上,色泽格外艳丽,有些上面还有一层未化的寒霜,潺潺的流水声从道旁传来,让人感觉置身野外树林中。

大长公主和清哑顺着一条约三尺宽的道路缓缓漫步。

靖国公府的仆妇和细腰等人落后两丈远跟着。

清哑听着脚下“沙沙”轻响,好像踩在地毯上。

大长公主问她,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清哑便告诉她,自己要办那样一个服装和画展。

大长公主笑道:“大家都猜你做什么呢,原来做这个。”

清哑迟疑了下,问:“大家猜我做什么?”

大长公主笑道:“猜你又有什么惊人之举,要再立大功,化解方家的劫难。”

清哑听后沉默了。

她也想帮方家,可是不知怎么帮。她深信方家是无辜的,被人陷害的,可惜她没有能力左右朝政。江南商场的竞争,从来就没脱离过官场,从来都和朝中权贵息息相关。

她敬佩靖安大长公主,不想麻烦大长公主。

再说,非亲非故的,她凭什么让大长公主帮她?

不求人,请教还是可以的。

郭织女一直很聪明,只是很少将聪明用在耍心机上。

她便诚心请问:“大长公主觉得民妇该怎么做?”

靖安大长公主道:“你什么都不用做!”

清哑停住脚步,黑漆漆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大长公主也站住,正色道:“你不善谋划,就不要算计。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喜欢八面玲珑、算无遗策的人。有许多人,比如本宫,就喜欢你这样单纯、一心做事的人。皇上也是。太皇太后也是。

“朝中有老奸巨猾的官员,也有蒋大人那样刚正不阿的铁面御史,还没到奸臣当道、一手遮天的地步。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

“无论方家有多大的劫难,都不可能牵连到你身上。

“你无事,郭家和你的孩子便也无事。

“你若学会左右逢迎、八面周旋,那才真危险。”

清哑道:“民妇是想为夫家…”

大长公主道:“你夫家无需你操心。”

清哑道:“民妇是方家媳妇。”怎么能不操心呢?

大长公主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以方家父子的智谋,根本不需要你为这些事操心。方初若没有手段,那五十多万两是怎么讨回去的?你别给他添乱才好。”

清哑愕然看着她,“添乱?”

大长公主点头道:“若本宫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前面拜托本宫孙儿,求本宫在关键时刻照拂你,在皇上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

清哑懵懂道:“大长公主不是说,民妇没事吗?”

大长公主道:“可他还是不放心你。”

清哑怏怏道:“是我没用。”

她虽然被封为“织女”,却不好自称“臣妾”,所以还是自称“民妇”,一不留神就忘了,称起我来。

大长公主叹道:“你错怪他了。你可知道…”

她说着,继续往前走。

清哑忙跟上去,等她说下文。

大长公主道:“当年你被诬陷为妖孽,听我那孙儿说,方初为了救你,求到他面前,请他去找还是六皇子的当今皇上,在关键时候在先皇面前为你说话。为此,他一纸契书将自己卖给了六皇子,承诺终身为六皇子做买卖赚钱…”

清哑脑中如同打了个炸雷,被炸晕了。

她茫然想:她被诬陷为妖孽,生死未卜,怎值得他用一生自由来相救?况且,韩希夷那时正和沈家全力奔走营救她,人人都以为她若脱身也会嫁给韩希夷。方初,这样做图的是什么?

就为了偿还他当初坏了她的姻缘?

方初他,现在是皇帝的奴才吗?

清哑感到一阵虚弱,大长公主的话如同天边云彩,悠悠飘入耳鼓:“…你获救后,皇上因为钦佩他重情义,又将卖身契还给了他。”

清哑泪水夺眶而出,无声滚落。

第930章 邀请

大长公主转身,看着她。

清哑哽咽道:“我从未听他说过。”

大长公主道:“他怎会将这事告诉你。”

清哑不住落泪。

大长公主道:“他对你的情义,是你无法想象的。所以,本宫猜他这次肯定也是先将你和孩子安排好,才会放手一搏。”

书房,有人来回:幽篁馆来人找方大少爷回去接旨。

林世子笑对方初道:“来了。”

方初忙向他告辞,又请人去接清哑。

清哑出来了,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微红。

方初见了一愣,有心想问,当着人又不好问,只得按捺下去,先和她上车,等出了靖国公府,上了大道,才急忙问究竟。

清哑摇头道:“没事。听大长公主说往事,有些难过。”

方初放下心,笑道:“大长公主以往经历很传奇,难怪你这样。”

清哑靠近他些,靠在他肩上,抱住他腰,静静地闷了一会,才轻声问:“可说了为什么事传旨?”

方初欠皇上的人情,便是皇上要他去死,他也不能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