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哥儿也动了,果然是朝殿门口跑去。

石寒天眼角余光看见,追得皇帝更急了。这时沈怀婉也动了,小手一甩,把香蕉皮对石寒天脚下扔去,不偏不倚,恰好落在石寒天前面。她目测很准,时机掐算也很准,石寒天右脚直踏向香蕉皮,待发现后根本收势不及,顿时脚底一滑,仰面跌倒。

他到底不是普通人,关键时刻左脚连退两步,踉跄稳住身形。

这一阻,顺昌帝便跑出好大一截。

另一边,适哥儿没去开门,而是抓起供桌上的长明灯,用力朝石寒天砸过来。石寒天当然不会被他砸中,很敏捷地闪开了,可是他忘了一件事:那长明灯的灯座下装的是油,泼在地上一大滩,踩上去比香蕉皮更滑,因此他还是摔了个大马趴。

他怒不可遏,觉得自己判断失误,应该先解决这两个兔崽子再杀顺昌帝,于是他扬手将一柄铁锤朝门口扔过去。

正爬上供桌开门的沈怀婉背对着他,适哥儿抓住她披风用力一扯,将她扯下桌,就听“轰隆”一声打雷般巨响,紫檀供桌四分五裂,贡品散落一地,殿门也摇晃两下,居然没碎。

婉儿吓得小脸煞白,差点就哭起来。

她笑着奚落道:“嘻嘻,没砸着!笨,扔个破锤子都扔不准,准头太差了!”可是那笑更像哭,声音都变调了,嘴也是瘪瘪的,一看就是强撑的,眼中泛出晶莹之光,再差一点就哭出来了。

那边,石寒天已经爬起来追过来。

适哥儿扯起婉儿道:“快跑!”

殿就这么大,往哪跑?

婉儿撒腿就往后跑,要从后窗逃出去。

适哥儿却没有,他还惦记皇上呢。

婉儿跑到后堂,见他没跟来,停住脚回头叫“无适哥哥,快跑!”

方无适背对着她道:“你先去喊人,我要救皇上。”

婉儿道:“哎呀我们人小救不了!”

她想撒手不管了,刚才可把她给吓坏了。

适哥儿盯着石寒天,头也不回道:“救不了也要救!要是皇上没了,我们都成亡国奴了,就跟没爹娘的孩子一样。”

他只想着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有皇帝呢,不知这个皇帝没了自然会有其他皇族人来顶上,又不是敌国入侵,与亡国奴扯不上关系。

顺昌帝见石寒天对孩子下手,忙转身跑回来,摆了个架势:只要石寒天去追杀两孩子,他就打开殿门放禁军进来。

石寒天便守住殿门口,又和他僵持住了。

两人都听见了方无适的话。

顺昌帝嗓子眼热辣辣的刺痛,若是大臣或者护卫禁军说这话,他根本不作二想,因为这是他们职责分内事,是应该的;可是适哥儿这么说,他无法不动容,“君父”两个字,他从未感觉这样沉重。

他沉声道:“石寒天,你弑君犯上,连个孩子都不如。”

石寒天冷笑道:“皇上都把我石家抄了,还想让我忠心?”

顺昌帝斥道:“难道朕任由你石家诬陷忠良?”

石寒天静默了一瞬,道:“二弟所为,国法难容,微臣不敢为他辩驳,但微臣与父亲并未参与,为何皇上要罪及我全家?”

顺昌帝讥讽道:“石将军,你若真如此蠢笨,那朕可是看错你了。你真相信你父亲镇南侯是无辜的?没有他在后支持谋划,你那二弟能将玄武王府和方家逼迫到如此地步?”

石寒天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顺昌帝叹道:“不过,朕今日明白了:此事你未参与。”

石寒天惨笑道:“那又如何,难道皇上会放过微臣?”

顺昌帝认真道:“朕不会。”

就凭他今日刺杀之事,也断无可能赦免他。

石寒天恢复煞气,道:“那皇上就怪不得微臣了。”

适哥儿忽然道:“蠢材!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灭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同样,灭石家的,是石家自己,不是皇上。你连自己家都管不好,出了事还抱怨别人,笑死人了!”

他这才明白:这人就是诬陷方家的那个镇南候世子石敢当。

这是他大仇人啊!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更要和对方纠缠到底了。

石寒天大震,目光犀利地射向适哥儿。

顺昌帝大赞道:“适哥儿说得好!”

这孩子,他是越来越喜欢了。

适哥儿凤眼瞪回去,道:“你不服气?呸!就你这样的还做将军,把你祖宗的老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在这怪皇上。你拉不出屎来你还怪茅坑哪你?你睡不着觉你怪枕头!”

他一会儿引经据典,一会儿又是世俗粗话,前者跟他爹学的,后者是从绿湾村外祖家听外婆和大舅母训人的,两者交替使用,并不冲突。巧儿姐姐说了,大俗即大雅,是严暮阳哥哥告诉她的。严暮阳可是大才子,说的话言浅意深。

顺昌帝咧咧嘴,努力忽视自己和茅坑相提并论的感觉。

石寒天眼神一冷,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个苹果就朝适哥儿扔过去,适哥儿忙双手抱头,跑向一根柱子后面躲了起来。

石寒天这下腾出手了,塞了许多果子藏袖中,再次持铁锤追杀皇帝,外面撞门声越来越猛,再不下手他就没机会了。

他一追杀皇帝,适哥儿又跳出来各种阻拦。

石寒天便用果子射击适哥儿,打得适哥儿抱头鼠窜。

正在这时,忽然龙禁卫大将军从后杀了进来,后面接二连三涌入禁军,然后殿门终于被打开了,外面禁军也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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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冰上追杀

原来,殿内生变时,禁军固然惊慌,阿牛也惊得魂不附体。

他既担心皇上,又担心适哥儿和婉儿,不管皇上这次有事没事,他、仁王府、方家和沈家都逃不脱治罪下场,怎能不害怕!

这是他昏了头,居然忘记后面窗户打开了可以进人。

等里面传来适哥儿的声音,他才醒悟过来,没命地挤到仁王爷身边,告诉他如此这般,仁王急忙下令禁军悄悄绕去后面救驾。

石寒天见龙禁卫来了,知大势已去,再不敢流连。

他很后悔,若是一照面就杀了顺昌帝,便没有后来这些事了,可是他那时心生奢望,希望能挟持天子,救下家人;甚至还奢望能扶持废太子登基,保住镇南侯府,结果都被两孩子给破坏了。

他放弃刺杀皇帝后,再无顾忌,放手大杀四方。

一时间,无人可挡!

适哥儿发现,这人并不是庸才,勇猛的很,那么多禁军和高手围着,他硬生生杀出殿去,地上倒了几十禁军,不是脑浆迸裂,就是血肉模糊,小娃儿咽了下口水,努力保持镇定。

他觉得,自己能从石寒天手下逃生,真乃奇迹!

此时他站在顺昌帝身边,顺昌帝感觉他在颤抖,心中怜惜,伸手遮住他眼睛,想到底还是个孩子,没见过这血淋淋的场面。

冰魄寒香湖,清哑跳下冰面后,熟悉的感觉袭来,左脚用力一蹬,右脚底一滑溜,便离开岸边,溜到湖中央。

站定,回身,只见那宝蓝刺客也下来了。

清哑目光一转,将整个湖面一扫。

只见左前方岸边有几个小东西,心中一动,忙溜过去。

冰魄寒香湖,原本修这园子时,就为了主人夏天可消暑,冬天可嬉冰。每到冬日,仁王府的孩子都会来这里溜冰玩。清哑看见的那东西是简易的滑冰板,下面两个木轮子,上面一块木板。

滑冰板共有三只,清哑捡起另外两只,然后踩上滑冰板。

她深吸一口气,先是缓缓滑动,接着猛然发力,风驰电掣般滑行起来,上演了一出古代冰上芭蕾。

宝蓝刺客看着在冰面上飞舞的女子,嘴抽抽。

他是善嬉冰的,却没想到清哑一个江南女子也会。他这才明白清哑为何往湖边跑,原来是要发挥所长。他本以为吃定了对方呢。

不过,他还是有把握能杀了清哑的,毕竟是弱女子。

他便蓄势发动,朝清哑追过去。

清哑如何肯让他靠近,自然闪避。

等距离拉远的时候,她扬手,将另外两副溜冰板扔到岸上去了,让那刺客拿不着,永远没她溜得快。

当下,两人一个追,一个跑,在湖面上绕起圈来。

这时,沈寒冰和韩希夷先后追来,也跳下湖面。

沈寒冰身着一领黑色大披风,目光凶狠,煞气腾腾地盯着前方宝蓝刺客;韩希夷则恰好相反,系着天蓝色的披风,长袖飘飘,浑身书卷气,恍若谪仙降世,在冬日阳光下温暖而平和。

谪仙般的韩希夷一上冰面,就以极不雅的姿势跌了个大马趴。

他生在江南,还是孩提时冬天玩过这游戏,如今早生疏了;沈寒冰倒是长在北方,对溜冰也熟练,可是他长大后常奔波海外,谁没事玩这个?因此二人比起宝蓝刺客的溜冰技术来,多有不如。

韩希夷连摔几跤,着实狼狈。

沈寒冰要好一些,但想追上宝蓝刺客却不能。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清哑见他们来了,自然欢喜,忙朝沈寒冰溜过去。

宝蓝刺客当然不让她去,提着那柄长剑百般阻拦。

清哑无法,只得依旧转圈。

韩希夷见清哑被逼如此,心中自然对那刺客恨极。那刺客滑溜的很,见沈寒冰煞气冲天,根本不敢惹,便刻意避开沈寒冰,两人别说碰上,连靠近交错而过的机会都没有;然对韩希夷就没这么顾忌了,常“咻”一下从他身边滑过,嚣张之极,摆明不把他当回事。

韩希夷见此情形,暗自想主意。

他一面继续笨拙地滑行,一面暗自蓄力。

当宝蓝刺客又一次嚣张地从他身前滑过,他猛然发力,跳起来朝对方扑过去,猿臂轻舒,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把揪住对方衣服,两人便一齐跌倒在冰面上,肉搏起来。

宝蓝刺客没想到他浑身书卷气,却这等犀利,吃了个暗亏。

隔得近了,他不好使剑,便一拳擂向韩希夷胸口。

韩希夷咬牙,修长白皙的手指并拢成拳,也朝他脸上招呼。

这时候,沈寒冰风驰电掣般过来了。

宝蓝刺客见不妙,不想再和韩希夷纠缠,起身就要跑。韩希夷当然不让他跑,一伸手没抓住,只抓住他衣摆,死攥住不放。宝蓝刺客回身,挥剑割下去,斩断衣袍走了。

沈寒冰恰好来到近前,再慢一点就对上了。

当下沈寒冰也不管韩希夷,飞快地追过去。

于是,几人又呈现你追我赶的局面。

那时,园中的文人士子和姑娘们首先听见动静,一齐朝湖边涌来,站在岸边观看。他们想帮忙,可自觉帮不上,就不好下去添乱。

人们站在岸上看下面湖面,丝毫不觉杀气,反像看表演。

只见那紫衣女时而身子前倾,时而后仰。时而单脚直立,另一条腿向后平抬起,双臂张开维持身体平衡,急速奔驰间,紫色披风在身后高高扬起,好像一片紫色的云在湖面飞速飘动;时而蹲下,一个急转弯掉头,和宝蓝刺客交错而过。

众人一颗心被下面追杀吊得高高的,眼看宝蓝刺客渐渐接近清哑,众人都紧张大叫“他在你后面!”“织女小心!”等等,忽然清哑一个旋转溜走,距离又拉开,众人便齐齐松了一口气。

有心人便不断提醒清哑,刺客在她身后什么方位,可是溜冰速度迅捷无比,情势瞬息转变,这样提点便作用不大,只听乱嚷纷纷。

清哑紧盯着前方冰面,黑瞳像冰一样透明。

她抿着嘴,开始绕大圈,然后渐渐缩小。

越缩越小,一圈又一圈越绕越急,两手紧紧捏住披风领口。

宝蓝刺客先还不觉得,只顾跟在她身后追,渐渐有些头晕。

忽然她一个急旋回身,那紫色披风便对他当头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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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清哑不靠别人,大家猜猜刺客怎么死的?哭,订阅急剧下降,呼唤正版订阅!

第1028章 踩死你!

若按惯性,这披风是罩不住他的,一滑就会从他头顶上晃过去。但她绕着他急速转圈,那披风便一圈又一圈地在他头上颈部缠绕。他挥舞长剑想要斩碎那披风,无奈转得不够她快,剑势跟不上,使不上力;想用手扯下披风,转得头晕保持不住平衡,怕摔倒,只能徒劳无功地双手乱舞。最后,披风将他头部紧紧裹住,裹成一个大陀螺。

这陀螺想要挣脱清哑束缚,顺着她转起圈来。

清哑当然不肯放开陀螺,继续转圈,且越转越快。

岸上书生们长大嘴,一个个眼睛瞪得滴溜圆,生恐错过这精彩场景;有人默念“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哎呀六圈了…”旁边有人急忙接过去数“七圈,八圈!”大家一齐加入数“九圈,十圈,十一圈…”后面转得越快,他们简直报数一样,不然跟不上。

姑娘们矜持些,只紧张地扭手帕子,没敢出声,偶然间失声叫出来,跟着急忙捂住嘴,待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她,便又注意下方冰面。

忽然“砰”一声,那宝蓝刺客彻底晕了,倒在冰面上。

岸上寂静,

为何?

因为他们看见郭织女跳到刺客身上。

这刺客追杀她这么久,清哑当然不会因为心善要留他一条命,也没什么不敢杀他的,也等不及娇滴滴喊人来帮忙,好容易费工夫将他转晕了,不马上收拾他,难道要等他醒来收拾自己?

可对方是男人,她不能像对付谢吟月一样扑上去掐他脖子挥拳揍他,岸上还有许多人看着呢,要怎么办呢?

她只顿了一瞬间,就有了“文雅”的主意:她跳到他身上,不,是跳到他头上——这部位是致命处,现在被披风裹住,又看不见脸——双脚并拢跳跳跳,持续跳跳跳…

她一边用力踩,一边心里想:“我踩,我踩,踩死你!”

她有些遗憾自己不是大胖子,否则一屁*股坐死这家伙。

她不是胖子,只能希望踩死他。

能踩死人吗?

如果不是被混乱人群踩踏,应该踩不死。

可是,如果踩在颈部大动脉呢?

清哑就是这么好运,第一脚就踩在宝蓝刺客颈部大动脉上,那家伙当场闭气,腿脚一伸,昏了过去,这和转晕了可是两回事。

也不知踩了多少下,感觉脚下的人不动了,清哑才停下。

她跳下来,用脚踢了踢那人。

那人不动,她怀疑对方装死。

正疑惑间,忽然风来,吹动那人头上的披风,她以为对方暴起伤人,吓得跳上溜冰板,脚下一蹬,双臂张开“跐溜”一下就滑走了。

溜出好远,忽听岸上众人爆发一阵大笑。

她忙回头一看,那刺客还躺在地上呢。

沈寒冰已经赶过来了,她忙也赶了回去。

沈寒冰揪起那刺客,也不管死活,抡起大拳头照脑袋先砸了四五下,才放开,解开披风,一面对清哑道:“我算服了你了。”

他早来了,瞧她玩的高兴,就没阻止。

韩希夷也过来了,恢复谪仙姿容,双目如雪后的阳光,清寒中透着温暖,微笑问清哑:“郭妹妹没事吧?”

一面上下打量清哑,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清哑忙道:“我没事。韩兄怎么样?”

她也上下打量他,眼中也透出关切,因她看见那刺客挥拳揍他,想他平日文质彬彬,何曾与人打过架,所以担心他被打坏了。

韩希夷有些无语,他是来保护她的吧!

可他被打了,她却毫发无伤,还把刺客制服了。

他并不因此觉得难堪,瞅着她很开心,含笑道:“我也没事。幸亏郭妹妹‘舞’功高超,不然合我们三人之力也拿不下这恶贼。”

沈寒冰听了他的话,想到什么,也呵呵笑起来。

这时,展厅那边的商贾们和部分禁军也赶过来了,方初冲在最前方,待看见下方那个紫色身影,心“咚”一声掉下去。

他便下去冰面上,朝那边赶过去。

清哑正和韩希夷沈寒冰说话,忽听人叫“清哑!”

是方初来了,她忙迎上去,抓住他手说“吓死我了!”

口气有些撒娇,有些后怕,还有点炫耀。

方初眼中水光闪闪,解下披风给她披上,抱紧她。

他才真是吓死了,生恐来后看到她倒在血泊中。还好,菩萨保佑,倒在地上的是刺客,他以为定是沈寒冰和韩希夷的功劳。

等情绪镇定些,他便拉着清哑向沈寒冰道谢。

沈寒冰摆手道:“不是我,是郭妹妹杀的。”

方初只当他说笑话,并不相信。

说清哑杀人,可不就是笑话么!

清哑连鸡都不敢杀呢,别说杀人。

他又对韩希夷也谢了一番,又斟酌一会,道:“韩大奶奶胳膊受伤了。石家的人要杀她,我挡住了;后来我们被困,她又替我挡了一刀。不过你别担心,没有性命危险。”

他说这话不是为了卖人情,而是不想韩希夷和清哑从别人嘴里听说他救谢吟月的事,他大大方方说出来,以示坦荡。

韩希夷急忙向他道谢,谢他救了谢吟月。

方初道:“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早有禁军下来,将宝蓝刺客绑起来,拖上岸去。

忽听前方岸上喧闹声高起来,好像又有人在厮杀。

又有盼弟和巧儿急奔而来,大叫“姐姐”“姑姑”,哭着笑着诉说自己的焦急和担忧,又把清哑上下仔细检查,问她可有受伤。

清哑安慰她们,说自己没受伤,很好。

清哑忽想起什么,急问“适哥儿和婉儿呢?”

盼弟道:“别急,细妹带他们在隔壁王府玩呢。”

清哑这才放心,哪里想到那边有个更厉害的刺客呢。

方初招呼众人上岸,道“大家小心,上面还有刺客。”

等上去问人,前方为什么闹,恰好有从那边奔逃过来的人惊恐解释,才知道是石寒天杀进来了,大家又紧张起来,清哑被护在中央。

细腰顺着梅林间的卵石通道奔跑寻找清哑,很快发现清哑就在冰魄寒香湖中,正在冰面上飞奔,一宝蓝衣衫的男子在后追杀她,不过沈寒冰和韩希夷也在下面,正竭力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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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香消玉殒

细腰放心了些,清哑会不会溜冰她不知道,但清哑在木地板上溜冰旋转,那是无人能及,加上沈寒冰韩希夷,一时不会有危险。

她正要找个地方下去营救,忽然前方乱糟糟的喧哗声传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又一持双锤的汉子杀进园来,那汉子身穿黑衣,气势绝非石灰可比,所过之处无人可挡,细腰顿时神经绷紧。

这个也是来杀清哑的?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能让他接近清哑。

细腰也不下湖去了,立即迎了过去。

这人就是从仁王府杀出来的石寒天,后面龙禁卫大将军带领无数禁军追杀,石寒天杀红了眼,并不管前面是谁,一律下重手。

恰好沈寒秋和众多商贾也都赶过来看清哑安危,双方狭路相逢,众人哪知这尊杀神是石寒天呢,纷纷都道“拿下他!”

严暮阳和沈怀玉从死伤禁军手上抢来了兵器,仗着会几下子,以为石寒天也跟之前的刺客一样,便来迎战,希望能阻挡住他一阵,让后面禁军来拿下他。

石寒天不耐烦地抡起铁锤,就朝沈怀玉挥过去。

那是铁锤,他偏偏就像挥鸡毛掸子样挥舞。

沈怀玉别说招架,被锁定后连动都动不了了。

眼看沈怀玉就要丧生在锤下,细腰从后面飘过来,迅疾如同流星,隔老远便挥出长鞭,缠住那铁锤,拉偏了一点点,避开了沈怀玉,借着那股拉扯力道,细腰更快地到了近前。

然石寒天还有一柄铁锤,他使的是双锤。

细腰拉开了一只,他另一只顺手又砸过来。

细腰猛推沈怀玉,就听“噗”一声闷响,细腰被重重砸飞了,划过一条弧线,落在雪地上;鲜血伴随着她的身体飘飞,不断洒落,如同红雨,落地后,与洁白的积雪相映,好似落了一地梅花。

沈寒秋前一刻还为失去儿子恐惧到停止呼吸,下一刻眼前只剩漫天飞舞的梅花,脑子一片空白。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岁月变迁,其实只有一瞬间,他便冲过去,扶起细腰,抱在怀中,只见她双目神彩急剧暗淡,却固执地盯着他,嘴唇微动。

沈寒秋颤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带你回家。”

细腰目光定格,不动了,嘴角似有笑意。

沈寒秋还看着她,似乎等她开口。

然怀中温热的躯体渐渐冷了,他终究没等到她开口,一滴泪落下,恰好落在她眼底,就好像她流出的泪一样。

沈怀玉站在旁边,轻声唤道:“爹?”

沈寒秋没答应,转头,狠狠地看向身后。

梅林边,石寒天已经被禁军包围了,正酣战。

仁王府宗祠,顺昌帝问适哥儿和婉儿:“你们进来做什么?”

适哥儿“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道:“回皇上,我们…听说这里面有太祖皇帝的神像,想进来拜望拜望,谁知就…”

说到这,他果断跪下了,请皇上恕罪。

顺昌帝扯起他,小声道:“你们是无意中发现后窗没关,又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就想进来看个究竟。对不对?”

适哥儿茫然地瞅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皇上再提点道:“那窗子…是石寒天打开的。”

适哥儿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是他打开的。我说呢,这窗子怎么开着呢,我就和婉儿妹妹进来瞧瞧。谁知碰上了贼人…”

顺昌帝呵呵笑了,点头道:“此事巧了!”

适哥儿装模作样笑道:“是巧了点。”

婉儿也反应过来,也巧笑道:“真是太巧了!”

皇帝当前,她还是有些拘谨,不敢太放肆;更何况,小丫头还纠结一件重要的事:之前她可是劝适哥儿丢下皇帝别管的,皇帝会不会因此怪罪她呢?她明显觉得皇帝对她不如对适哥儿喜欢。

顺昌帝牵着适哥儿,走到大殿正中,抬头看那神像。

适哥儿也光明正大地认真仔细瞧,一面问:“谁是太祖皇帝?”

顺昌帝轻声道:“中间这位便是。旁边这位是高祖皇帝,这位是太宗,这位是圣武皇帝(英武帝)…”

适哥儿仔细打量一阵,很肯定地评价道:“我觉得武皇帝看去最威严,比太祖皇帝还厉害的样子…”

旁边太监惊得脸色都变了。

可是顺昌帝并没出声,静静看着。

好一会,他才道:“是啊,圣武皇帝的文治武功,远超太祖高祖,便是秦皇汉武也不如。英武帝雄霸中原,威压海内外。”

画中的历代皇帝都很威严,但英武帝眼中神光湛然,透着无比自信。正如史书记载:他连曾经谋反的族弟都敢用,最后造就了一代青龙王,也将大靖的疆域扩展到极北之地,甚至远涉海外,那个魄力和胸襟,绝非历史上任何帝王可与之比肩。

顺昌帝脑中轰然炸开:其实,关键都在君主的能力。

文武之道,相辅相成,以平衡为重;士农工商,互相促进,也以平衡为重中之重,运用结果,都在君王的能力。

英武帝有能力有气魄,令上下归心,并不重文轻武或者重武轻文;士农工商他都全力发展,也不重农抑商,也不歧视奇技淫巧,令国家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他成立内阁,分散皇权,丝毫不怕被夺权,他牢牢站在大靖最顶端,指引着大靖方向。

顺昌帝醒悟自己的能力比不上高祖,所以听说玄武王府和方家勾结便忌惮,听见商贾聚财便慌张,瞻前顾后、疑神疑鬼,都是信心不足的表现。想通后,他喃喃俯首道:“请高祖保佑曾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