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做出重要决定:即便他能力不够,也不能因噎废食,忌惮和压制贤臣武将,废弛工商,那必会导致国力衰退;他应该尽力感化引导、任用贤臣辅佐自己治国。

若真有他控制不了的大事发生,那…

那便说明大靖王朝走到头了。

历史变迁,朝代更迭,他不会自欺欺人到真以为秦氏皇族可以千秋万代不衰落,真到那时候,再挣扎也没用的。

做出决定后,他心情轻松了许多。

正在这时,人来回:慈善中心出事了,有人刺杀郭织女。

适哥儿跳起来大叫“娘!”转身就往外跑。

第103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婉儿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顺昌帝急忙吩咐侍卫禁军:“快快命人去救织女!要保护好这孩子,千万不可让他和石寒天对上。”一面吩咐摆驾慈善中心。

刚才在祠堂内,石寒天看似有些顾忌,似乎想擒住他这个皇帝谈些什么条件;后来受伤,也是见适哥儿和婉儿年幼轻敌所致。

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若适哥儿以为石寒天武艺不过如此,仗着曾与石寒天交过手要去救母,怕是要吃大亏。

清哑蹲在雪地上,盯着面前紧闭双目的细腰。美艳的细腰没什么变化,唯有丰*满的胸*部塌陷下去,那一锤震碎了她胸*部骨架。清哑有些恍惚,感觉另一边石寒天与人的激烈打斗声仿佛成了电影里的画外配音,被逐渐拉远消失。

一滴泪落在细腰脸上,摔碎后迅速冷冻凝结。

清哑用手指碰了碰细腰苍白的脸,唤道:“细腰,细腰?”

细腰不语。

之前看见刺客杀人,清哑只觉愤怒,却没有痛彻心扉。

现在细腰躺在面前,她感觉挖心挖肺地痛。

她抚着那脸喃喃道:“谁能配得上我家细腰啊!”

清晨,她们对镜梳妆时,她会这样感叹。

要细腰摆造型供她素描时,她也会这样感叹。

那个冷冷的高傲的女子,从不理会她嘀咕。

我家细腰这么美,谁能娶到我家细腰啊!

一旁的沈寒秋浑身一震,嘴唇抿成一条线。

严未央默默陪着清哑,没有劝她节哀。她清楚清哑对细腰的感情,绝不是主仆关系可以解释,便如她对墨玉一样,有一份情义在。

巧儿、细妹、适哥儿都围在一旁不住哭。

细妹懊悔不已,她今天失职,没有照看好任何一个人。

若不是她失职,和师傅一块对敌,也许师傅不会死。

她先前回来与盼弟打了招呼后,就又去了仁王府,是走前门进去的。谁知皇帝去仁王府祠堂祭祖,又碰上石寒天刺杀皇帝,又说适哥儿在里面,她又慌乱又害怕,直到确定适哥儿没事,才放心。

接着,就听说清哑被追杀,慌忙又赶过来。

谁知,看到的竟是细腰的尸体。

正哭着,方初忽然低声道:“别哭了,皇上来了。”

当着皇帝面哭丧,可是大不敬。

顺昌帝和太皇太后仪仗来到后院,他先朝那边人群扫了一眼,发现石寒天正和一人激斗,又环视四周,问:“郭织女可平安?”

方初忙扶起清哑上前参拜。

适哥儿等人也都跟着跪下参拜。

清哑低声道:“民妇没事。”

太皇太后道:“谢天谢地!哀家听说织女被追杀,心都提起来了。”

靖安大长公主则问:“那刺客呢?”

清哑低声回道:“死了。”

靖安大长公主点点头,以为是被禁军给击杀了,便不再问。

顺昌帝叫他们起来,又冲适哥儿和婉儿笑着招手道:“适哥儿过来。看到你母亲没事,你放心了?”

适哥儿上前,瘪嘴道:“皇上,我姑姑被姓石的打死了。”

顺昌帝吃了一惊,急忙问:“你姑姑?郭姑娘?”

他不大记得郭家的人员关系,以为是巧儿没了。

一禁军头领小声回道:“回皇上,是郭织女的侍女,为了救人,被石寒天一锤打死了。”

顺昌帝“哦”了一声,放下心来。

侍女嘛,又不是亲人,多赏些烧埋银子就是了。

他便拉着适哥儿手道:“幸好…呃,如此忠仆,让你父亲好生赏些烧埋银子,安慰她家人。适哥儿就别难过了。”

太皇太后也摸摸适哥儿头夸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靖安大长公主也赞道:“瞧着就聪明机灵。”

又把婉儿也夸赞了一番。

周围人惊掉一地眼珠,不明白皇上为何对织女儿子如此眷顾。

连清哑和方初也纳闷,他们还不知适哥儿在祠堂干的事呢。

顺昌帝安慰了适哥儿几句,便和他一起观看那边大战,说拿住石寒天为他姑姑报仇。因发现和石寒天交手的少年身手了得,与石寒天不相上下,便问身边人:“是谁在和石寒天斗?”

兵部尚书回道:“回皇上,是玄武王府七少爷,张继,才从北疆回来,往兵部交接换防差事。”

顺昌帝没想到张家还有这等厉害人,竟没听说过。

他不知道,玄武王府优秀的子孙远不止明面上的。

自从几十年前白虎王爵易主后,玄武王府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张家也步败家后尘,对子孙教导严苛之极。除了教导子孙兵法谋略,更从族中选出骨骼优秀的孩子严格训练,训练程度近乎残酷。

石寒天少年成名,张家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这七少爷张继便是张家嫡支中以力气见长的子孙,十岁就被送去北疆锻炼,并不为人所知,一个月前却被老玄武王给叫了回来。

今天,张继是和林熙一道来慈善中心玩的。

碰上石寒天大肆杀戮,他立即出手。

张继使的是一对钢鞭。

清哑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古代人打斗,根本看不清招式,快得只剩下光影,只听金铁撞击的刺耳声响,兵器相撞火星四溅。他们腾空而起,矫健的身影充满力量,绝不是花架子。

偶尔双方兵器架住的一瞬,才能看清他们招式。

清哑是不懂武功,但见巧儿、适哥儿看得双眼放光,甚至暂时忘却了细腰惨死的悲伤,便可知他们打得有多激烈。

在人群后方的梅林边,慧怡郡主和两个丫鬟也在观看。

她因为和石寒天曾经定过亲,所以不想过去那边,怕遭人议论。她看着石寒天,心思复杂极了。不可否认,石寒天是男儿中的英雄人物,她心中是倾慕他的。可是石家遭巨变,他又刺杀皇上,如今被人围住,武功再强也是做困兽之斗。

她想起之前石灰要她殉节的话,是他派石灰去的吗?

眼下他要死了,她却为他难过,两手死命绞着帕子。

那边又斗了一刻钟,忽然就停止了,石寒天半跪在地上,两锤垂地支撑,不停喘息,张继钢鞭指在他咽喉处,“你受伤了?!”

不是问,而是肯定。

他赢了石寒天,并未自傲自得,因为他看出石寒天受了重伤,所以最后紧要关头收住兵器,没要他性命。这一手举重若轻,既展示了他的功力,也显示了他的光明磊落。当然,他是不会放了石寒天的,毕竟石寒天弑君犯上,是朝廷钦犯,他要生擒石寒天交给刑部审理,也给了一个对手应有的尊重,很有气概。

石寒天没有回答,越过人群看向适哥儿,眼中寒芒闪烁。

适哥儿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似乎惭愧自己偷袭手段不够光明;可他又想,自己还小,不偷袭难道和石寒天对锤?

于是,他又挺起了胸膛。

顺昌帝代回道:“他确受伤了。”

众人一齐朝皇帝这边看过来。

就在这时,石寒天忽然暴起。

张继以为他还不服,急忙举起双鞭,再与他交战。

然而,石寒天他…居然跑了!

禁军们一齐高喊“护驾!”“呼啦”一下将皇帝围在中央。顺昌帝也吓一跳,石寒天的凶狠他可是才领教过,眼下做困兽之斗也不可小觑。然众人只顾护驾,石寒天却根本没往皇上那边去,他连伤了数人后,冲出圈外,冲到梅林中,将慧怡郡主挟制住。

张继和几个禁军统领追了过去。

石寒天厉声喝道:“都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慧怡郡主的两个侍女尖叫着晕了过去。

慧怡郡主木呆呆的,眼含着泪,任凭他夹着。

一排禁军在龙禁卫大将军指挥下,张弓搭箭,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才不管什么郡主,定将石寒天射成刺猬。

顺昌帝眉头微蹙,犹豫不决。

当着这么多人面不顾外甥女生死,似乎太无情;若是因此放走石寒天,那也断断不成,如何救回郡主又拿下石寒天呢?

婉容大长公主跪下,凄声道:“皇上——”

太皇太后威严道:“婉容,你失态了!”

婉容大长公主不敢再恳求,含泪站了起来。

石寒天拖着慧怡郡主,一边后退,一边对张继等人道:“别跟我耍花招,就算你们用箭射中我,我也来得及在死前杀了她。”

说完,带着慧怡郡主扬长而去。

张继等人只敢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等待皇帝下命令。

顺昌帝觉得棘手,问身边臣子,都没有妥当救人主意。

前方,石寒天和慧怡郡主沿着冰魄寒香湖右侧梅林中的小路漫步,很悠闲的样子,其实是石寒天大战后力竭,且伤处一直流血未处理,有些支持不住了。

慧怡郡主道:“那边有人来了,顺湖边走。”

石寒天朝右边看了一眼,问道:“你不怕?”

慧怡郡主道:“我为什么要怕?你又不会杀我。”

石寒天道:“你愿意跟我走?”

慧怡郡主道:“嗯。我…”

后面人见郡主很自觉地跟着石寒天在走,似乎没怎么挣扎,石寒天渐渐放了她,很随意地牵着她的手,皇帝越看脸越黑。

快到梅林尽头时,变化突起:石寒天不知怎么失脚,朝湖中滚下去,“砰”一声砸在冰面上;更奇的是,他将冰面砸了个洞,掉进冰窟窿里去了,也是他那两只铁锤太重,因此落水后直往水下沉。他急忙撒手丢了铁锤,抬手搭上冰面,方才避免淹死。

他看向岸上,慧怡郡主正默默地望着他。

他问“为什么?”

他挟持她,也是在和张继打斗的时候,跳起来无意中看见她痛苦悲伤的表情,以为她心里有他,才假装挟持她,想带她远走高飞。当然,若她舍不下亲人,他也不会勉强,出城后就会放了她。

谁知,她居然引他往这个陷阱里来。

为了麻痹他,路上她还对他说了不少含情的话。

女人…太无情!

他悲愤的同时,还很疑惑:这个陷阱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难道慧怡郡主知道他今天要来刺杀皇上不成?

慧怡郡主心里也在想:男人,真无情!

她并未奢望他像方初对郭清哑一样深情,只要他能说一句不想连累她,她就会感动,说不定真会跟他私奔。当初她确实想救他,哪怕他失去爵位也会跟随他,为此还被大伯惩罚了。谁知石灰却要她殉节,他现在又挟持她。

这世上有真情爱吗?

为什么她就没碰见!

张继等人赶来,毫不费力地将落水的石寒天擒住了。

石寒天浑身湿淋淋的,被带到顺昌帝面前。

顺昌帝问:“你还有何话说?”

石寒天却看着适哥儿问:“这是谁家孩子?”

顺昌帝道:“这是郭织女的儿子。”

石寒天点头,对适哥儿道:“你很好。”

适哥儿神情肃然地看着他,没出声。

若换之前,他定要笑骂嘲讽石寒天一番,然看过石寒天和张继比斗后,他很有自知之明,隐隐觉得:先前在祠堂里石寒天并未真想取他性命,否则他未必能活着出来。

石寒天又对皇帝道:“今天若不是这孩子,后果难料。”

顺昌帝看着石寒天冻得乌青的嘴唇和惨白的面色,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若非适哥儿巧合下扎中了他的命根子,后果确实难料。

这人真顽强,居然带伤坚持到现在。

正想到这,忽见石寒天软软倒地,昏过去了。

顺昌帝想:“到底还是支持不住了。”

遂吩咐道:“即刻为他诊治。”

这边闹这么大,死伤许多人,明阳子也过来了,听见这话没好气道:“治好了再砍头,麻烦!不如就这样让他去了,还省些医药费。”

他因为石寒天闹了这一出,导致死伤无数,恼怒的很。

顺昌帝道:“皇叔,朕还要审问他呢,哪能就这么死了。”

明阳子道:“反正我老道是不会帮他治的。哼!”

适哥儿觉得他说的特别顺耳,又因为身上难受,遂笑道:“师爷爷,你帮我治治,我身上疼。”

清哑和方初都吓一跳,方初忙问:“哪里疼?”

适哥儿道:“背上疼,肩膀疼,胳膊也疼,还有腿。”

他动了动身子,感觉浑身都疼起来。

清哑惊问:“怎么弄的?”

适哥儿瞄了皇帝一眼,小声道:“石寒天打的。”

********

这章是二合一哟!没错,保底更新四千一下子发了,下午再发就是加更了。

第1031章 适哥儿的生死(月票400+)

清哑“啊”一声,忙揽住他,手抚摸他头,慌张问:“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想吐吗?肚子疼不疼…”

巧儿也一叠声地问:“什么时候打的?你怎么还活着?”

不怪她言语鲁莽,被石寒天打了还活着,真不可思议!

方初和清哑想到细腰的惨状,惊得面无人色。

顺昌帝心一沉,也想起来了:适哥儿之前被石寒天用果子当暗器打中了不少下,因见他无事人一样,还当没事呢。现在想想,石寒天那个力气,便是用果子打中他这样一个孩子,那也非同小可。

皇帝急对明阳子道:“皇叔快替他瞧瞧。”

又埋怨适哥儿:“你这孩子,身上疼怎不早说!”

明阳子上前把住适哥儿右手腕,问道:“他用什么打的你?”

适哥儿道:“用果子打的。”

顺昌帝忙将适哥儿救驾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夸赞适哥儿和婉儿忠勇、聪慧、机敏,将适哥儿那没有皇帝就成了亡国奴、就像小孩子没爹娘的话复述一遍;又说“亡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所以灭石家的是石家自己”等语,众人听后震动不已。

朝臣们警醒:皇帝这是借孩子的话敲打他们,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忠君爱国,何况你们这些人,若不忠君,天地难容。

至此,大家才明白之前皇上为何青睐这两孩子。

林熙忍不住叫道:“哎呀你小子也太狠了,扎人家命根子!”

巧儿护短,听不得人家说弟弟,抢白道:“那你要他怎么办?和石寒天公平对锤?”真要对锤才不公平呢,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适哥儿道:“我也没办法。我想扎他眼睛,戳他脖子,可我够不着啊。你要是我,你往哪扎?对了,他当时正抬腿踢我呢。”

林熙目测适哥儿身高,再想想石寒天身高,无言以对。

因为若他是适哥儿,好像也只能往那地方扎,那地方顺手。

顺昌帝咳嗽一声,道:“当时情势危机,由不得适哥儿手软。”

张继嘲笑林熙道:“是你想龌龊了,人家孩子纯洁的很。”

他俩已经是好友了,言笑无忌。

众人听了哄笑起来。

太皇太后是知道适哥儿误打误撞救了皇帝的,却不知具体细节,此时听皇帝说了才明白,连声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又见清哑和方初对众人说笑充耳不闻,只顾紧张地盯着明阳子等结果,忙问:“明阳子,他伤势如何?一定要治好他!”

她已经断定适哥儿受了很重的内伤。

众人看适哥儿目光敬佩又怜悯,因为他们觉得:这孩子怕是治不好了,能不能活还难说。不过,方家立大功了。

所有目光都落在明阳子身上,等他给适哥儿判死刑。

明阳子摸了好半天,才道:“我要看看他身上。”

清哑道:“师傅快看。”那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明阳子道:“走,去王府。总不好在雪地里看。要脱衣裳的。”

方初木木地蹲下身,抱起适哥儿,又木木地向顺昌帝告罪;清哑则转头走向细腰的尸身,要安排人把她送回幽篁馆,沈寒秋忙上前,低声道:“郭妹妹尽管去,她…细腰我带回沈家。”

所有死者都要经仵作验尸再确认身份登记后才能领回去。

清哑听了一愣,很不解。

细腰的来历清哑从未深问过,但已经脱离沈家这是毫无疑问的,连郭家也没她的卖身契,怎么沈寒秋要带她遗体回沈家?

沈寒秋没有解释,只道:“她临去前这么说的。”

清哑点头道:“既这样,就麻烦沈大哥了。”

她是想亲自为细腰办身后事的,于情于理也该这样,眼下被沈寒秋接手感觉怪怪的,可他说是细腰的遗言,她便不好抢了。

死者要顾,生者更要顾,她挂念儿子,便匆匆走了。

顺昌帝本也想跟去,看看在场众人,又犹豫不决,这儿还要他来主持,尤其外面百姓还在捐款,也要安抚。

太皇太后便对杨嬷嬷道:“你跟去瞧瞧。若适哥儿有什么情况,即刻过来禀告一声。皇上这里还要主持大局。”

杨嬷嬷屈膝道:“是。”遂也去了。

仁王府一间内室,温暖如春。

清哑方初等都脱了大披风,聚在炕前。

适哥儿只穿贴身小衣,坐在炕上,当明阳子掀开他最后一层小衣,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清哑更是踉跄站不稳,方初一把扶住了。

只见适哥儿身上全是青紫淤痕,大的有茶碗口大,小的也有鸡蛋大,看去触目惊心;待脱了裤子,腿上和屁*股上也有许多。

清哑觉得,儿子五脏六腑怕是全碎了。

她以为武功高的人都会隔山打牛的,哪怕用片树叶打在物事上,物事外面看着好好的,里面却烂了;更何况石寒天用的果子也不是轻飘飘的东西,也有分量的,打在适哥儿身上能好?

她也想像巧儿一样问适哥儿“你怎么还活着?”

她担心儿子下一刻就像石膏像一样哗啦一声碎了。

她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根本站不住,身子往下滑溜。

方初急忙托住她,连声道:“别怕!没事!没事!”

他到底是男人,有几分见识,见适哥儿虽伤情严重,但脸色并没有呈现死气,想来内腑应该受创不严重。当然,这还要问过明阳子才能放心。对清哑,他只能竭力安慰。

适哥儿见娘吓的这样,忙也道:“娘,我没事。”

清哑哭道:“怎么会没事!”

明阳子道:“哭什么?没大碍。”

方初大喜,脸上才露出笑模样来。

清哑不信道:“不可能!”

明阳子生气了,道:“你这丫头,你会医术还是师傅会?”他心想你虽然叫我一声师傅,我可没教你医术,你根本就不懂医术。

清哑疑惑地问:“他里面…没…没坏?”

石寒天力气那么大,适哥儿那么小,怎么可能打不坏他?

明阳子仿佛看出她心思,翻眼道:“石寒天力气再大,也是用果子打人。果子还能比适哥儿骨头硬?果子砸在适哥儿身上,适哥儿当然会疼,但果子也被砸烂了。果子砸烂了,怎么伤及他内腑?”

清哑道:“他不会内力吗?”

第1032章 又一个想娶巧儿的人

明阳子道:“嗐!不管内力外力,那也是果子!”

清哑求证道:“他不会把内力灌注在果子里面?”

——武侠小说是这么写的。

明阳子盯着清哑看了半响,点点头道:“你这想法很奇特,将来让你儿子试验,也许他能成为一代宗师。”

巧儿等人听他们说了半响,这时轰然大笑起来。

也是因为听明阳子说适哥儿没事,众人都放心了。

清哑无法像前世那样为儿子做个ct、拍个片子之类的,总觉得不踏实,她不大了解中医,对这摸脉的准确性相当怀疑,因此依然问:“真的没事吗?心、肝脏、肺部都没问题?”

明阳子不耐烦地挥手道:“没问题没问题,心肝都没事!你别在这絮叨我老人家了。你有空不如去厨房做些好吃的,我和适哥儿都还没吃饭呢。要做清淡些。”

他要把清哑给支走,实在是受不了她奇特想法。

方初理解妻子心情,要弄一件事让她专注地做,才不会乱想,他便对她轻声道:“你去吧,我在这看着。”

清哑见师父这样,大概是真的没问题,才放心,真去厨房做吃的去了。仁王府再简单,伺候的人还不缺,当然不会要她亲自动手,只根据她要求做些清淡易于克化的饮食。

清哑去后,明阳子拿了一瓶药膏让阿牛帮适哥儿涂抹在淤青处,自己去桌边开内服的药方子。

杨嬷嬷走过去,低声问道:“先生,适哥儿到底怎样?”

她要回皇上和太皇太后,自然要听真实的话。

她怀疑明阳子对清哑隐瞒了适哥儿的伤势。

明阳子抬眼看了看她,才道:“性命是无碍的,不过内腑还是受到损伤,需细细调养几个月,否则将来会留下隐患。”

杨嬷嬷点头,这就对了。她就说嘛,适哥儿那一身伤触目惊心,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呢,先生果然对织女隐瞒了。

她便告辞离开了。

杨嬷嬷走后,方初也过来了。

明阳子不等他问,便主动道:“没大碍。我故意对嬷嬷说得严重些,皇上听了怜惜适哥儿,封赏就厚些。”

方初怀疑道:“真没事吗?”

明阳子道:“当然。不过你们还是要当心,这几个月要好生为他调养,不可大意了,也不可使力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