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若是这样,清哑也无法证实清白了!

他难道还能把清哑这个习惯公开来对人说不成?

细妹和盼弟又是清哑亲近的人,无法作证。

方初一字眉聚拢,快连成一条线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那个女人。

他眼中寒芒一闪。

不管是谁,等查出来,别怪他心狠手辣。

他伸手,将清哑额上几根发丝拨到一旁,端详她一阵,又低头轻吻她,“这么信任我?哄你几句就摒弃前嫌了。”

若他是个伪善之辈,把她卖了她也不知道呢。

一面继续苦思冥想:和韩希夷行房的女人…是谁?

她要陷害清哑,可是清哑明明安然无恙。

她费这么大周折伪装成清哑,只不过骗了韩希夷而已,方初误解清哑完全是巧合,不在她掌控和预料之内。

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真想毁掉清哑名节,还不如直接派个人把清哑给玷辱了呢。

从她成功接近韩希夷可以看出,她是有这个实力的。

方初蓦然警醒:对方的目标不是清哑,而是韩希夷。她是冲着韩希夷去的。她利用清哑的身份来掩护自己达到目的,更利用韩希夷爱恋清哑的心思,方便她成其好事。事后韩希夷还不会追究。要追究也是追查谁对他下毒,至于和他行房的女人,他会一直认定是清哑。

那女人不仅达到了目的,也陷清哑于危机中。

方初怒不可遏,差点咬碎一嘴钢牙。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仅仅为了和韩希夷春风一度?

不,不会如此简单!

方初竭力平复心绪,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将最近周围所有人事飞快在脑中过滤,一一浏览、排查,忽然停顿在某一点,凤眼眯了起来。

他悄悄起身下床,将清哑盖严实了,把衣服穿好,到外间,对紫竹二女道:“我去前面一趟,大奶奶睡了,你们留心些。”

紫竹二人忙起身应道:“是。”

方初便匆匆出了门,一边走一边还在系斗篷。

走在游廊上,寒气扑面而来,激得他脑子更清明了。廊下连绵的彩灯一直向前延续、伸展,瑰丽如画,他走在画中。

他去找张恒和黑风,主仆关在屋里密议。

一直到四更天,方初才回房。

次日清晨,清哑一睁开眼睛,就对上方初的眼睛。

那双凤眼,闪亮如星,满眼的笑意。

更准确地说,是满眼的宠溺和爱意。

她定了定神,才完全清醒,醒悟这是早上了。

她展颜一笑,轻声道“新年好。”

方初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新年好。”

她懒懒地不动,不想起床。

方初道:“你就睡着,孩子们待会要来拜年了。”

清哑咕哝道:“不想起来。”

昨晚睡时不觉得,今早感觉实在没睡好。

可是今儿初一,她身为儿媳,要去向公婆拜年;作为父母,孩子们要来给她和方初磕头,她赖床是不行的。

方初笑道:“他们昨晚闹得晚,估计还要一阵子才能过来。你赶紧再眯一会。等他们来了,我叫你…”

正说着,就听外面叫“爹——娘——”

接着,适哥儿问:“父亲,母亲,儿子能进来了吗?”

他们本在外等候的,细妹发现他们总是早早来请安,便暗中教导他们:即便进父母的屋子,也要事先征得允许,不可随意闯入,刚才他们听见爹娘说话声音,才高声请问的。

方初止住话头,看着清哑——要他们进来吗?

清哑点点头,示意说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方初对外叫道:“都进来吧。”

当下,适哥儿领头,后面跟了一串萝卜头,都穿的喜庆富贵、可爱至极,进来后,一溜跪在床前,向方初清哑拜年请安。

紫竹等人也随后进来了,一旁静候。

清哑急忙道:“别跪了…”

方初止住她道:“让他们拜。”

这是规矩,也图个喜庆,要给压岁红包的。

无悔穿多了,像个圆球一样,磕头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歪倒在一旁,不等丫鬟来扶,她急忙手脚并用爬起来跪好,继续磕。

极哥儿哈一声笑起来,方丹青忙使劲扶住妹妹。

清哑被女儿萌得不行,叫道:“宝宝过来。”

无适、无莫、无悔三个宝宝同时抬头。

只因她在他们小时候,一律叫他们“宝宝”。

适哥儿咧嘴笑道:“母亲,叫我吗?”

他故意对清哑霎眼。

无悔自然知道母亲是在叫她,费力地挣扎起来,扑到床边叫“娘!”清哑摸摸她有些冰凉的小脸,十分疼爱,又叫方丹青也过来。

方初笑道:“都起来。发压岁红包了。”

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许多精致的荷包来,有“必定如意”的图案,也有“事事如意”、“平安如意”。荷包里装的是金叶子。不敢装金银豆子或者小锞子,怕小孩子淘气搁嘴里咽下去了。金叶子就不同,不容易吃进去。

昨晚他和清哑就将荷包准备好,放在枕边上了。

适哥儿当头,该头一个上去领,然极哥儿快手脚地爬起,抢先冲过去,伸手就要接,一面嘴里叫“多谢大伯父!”声音甜腻的很。

可是他被人拽住了。

极哥儿转头一看,是莫哥儿。

极哥儿问:“你干嘛拽我?”

莫哥儿板脸道:“哥哥先。”

长幼有序懂不懂?

极哥儿没话说了,看向适哥儿。

方初道:“别急,都有。”

先递给适哥儿,然后又拿了一个递给极哥儿,再刘志、莫哥儿…

清哑也拿了两个荷包,递给丹青和无悔。

都发了,紫竹过来笑道:“哥儿姐儿们出去玩一会,让大爷和大奶奶梳洗穿衣。”于是众小忙退了出去。

紫竹挥手令青竹等将铜盆和洗漱用具等端进来,伺候清哑。

清哑梳妆时,方初开始给丫头们发红包。

紫竹等女觉得,大爷今天早上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水竹见方初心情很好的样子,壮胆打开荷包一看,里面居然是两枚金锞子,这可是重赏,兴奋的脸飞红,身子一矮,道:“谢大爷赏!”声音很高、很脆,喜不自禁。

方初笑吟吟道:“你们一年到头伺候大奶奶,辛苦了。”

丫头们顿时活泼起来,此起彼伏地谢赏,笑成一片。

连稳重的紫竹也忍不住捏着荷包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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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2章 喜气洋洋

方初将最后一个荷包递给青竹——她刚给清哑梳完头——道:“这是你的。你天天帮你奶奶梳头,也辛苦了。”

青竹接过去,笑道:“瞧大爷说的,这是应该的。”

清哑见他如此好心情,想与昨晚有关,不禁脸红起来。

方初看着她觉得心动手痒,很想拿眉石帮她画黛眉,然他一贯在丫鬟们面前都是沉稳威严的,今儿虽然高兴,倒不好做得太过,不然就太轻浮了,于是忍住。再细端详她,又觉得她颜色浓淡相宜、眉翠眼润,无法再添减。她这个年纪是女人风华正茂的年岁,如同怒放的鲜花,开到了极致。纵然她性子安静,那眉梢眼角的韵味也因他的宠爱,幸福得遮不住,若再画眉涂脂,便显得太过妖艳了。

他看得情动,像回到了新婚时候。

那时候,很容易忽略了周围,眼中只有她。

清哑见他看了半天,便问:“这样行吗?”

他道:“很好。衣裳…穿那件红的。”一面亲自去衣柜里选了一件石榴红的紫狐里窄袄,并一件下摆绣着“白头富贵”牡丹花的红斗篷,还有毛围领、手套,一起递给青竹。

清哑穿红色有种火热的沉凝,并不会破坏她的气质。

青竹帮清哑穿了,方初又为清哑选合适的首饰。

青竹觉得大爷今儿真好兴致,围着大奶奶做这做那,目光特亮,她看了也脸儿红红的、心儿热热的,蠢蠢欲动,闹不清为什么。

清哑也帮方初选衣裳,要和自己身上的红搭配。

她为方初选了下摆绣“珠联璧合”图案的袍子和藏青斗篷。

看着“白头富贵”和“珠联璧合”,方初满意地笑了。

穿戴完毕,方初牵着无悔,清哑牵着方丹青,带着孩子们浩浩荡荡、一路叽叽喳喳说笑着去往前院,给方瀚海和严氏拜年。

方瀚海和严氏穿着团福团寿的喜庆吉服,含笑坐在炕上,秋姨娘站在一旁伺候。方初和清哑带着孩子们上前磕头拜年,方瀚海和严氏都给了压岁红包。秋姨娘主动上前接了,再递给孩子们。

清哑见秋姨娘服饰素雅,笑容温和,举止与多年前初次相见时的柔媚大不相同,对严氏也很尊敬顺服,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看来经过方制的事,她和严氏关系改变了。

不过,清哑以为这只是表面恭顺。

严氏和秋姨娘,是永远不会真和睦的。

原因就在方瀚海身上。

清哑忍不住看向公公方瀚海:虽年近五十,气度深沉,随便坐那也散发出强大魅力。这样的男人,若娶的妻妾只有名分义务,大家或可相安无事;但很显然,严氏和秋姨娘都很爱他。

爱上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注定水火不容。

清哑因为和方初恩爱,完全能体会这种不容。

严氏是正妻,性子又爽朗、高傲,就算深爱方瀚海也不会曲意逢迎他,难免吃亏些。然她不仅自身耀眼,还生了两个好儿子,方瀚海便无法忽视她。秋姨娘则聪慧美丽,又懂诗书,又会屈就,正是男人的解语花,方瀚海同样不能不动心。若非在方制的问题上她溺爱太过,只怕要被方瀚海一直放心尖上,难怪方初要为母出头了。

清哑忍不住想到方初,若是也纳一个这样的妾回来,她的心恐怕就要碎了。所以说,她终究还是和这里的女人不一样的。

方瀚海见她瞧自己,笑问:“你也想要红包?”

清哑微笑道:“爹要是给,我就要。”

方瀚海笑道:“也给你一个。”

于是秋姨娘也递了个红包给清哑。

清哑含笑谢了。

然后是方制方利等人,挨个上前磕头、收红包。

再然后,适哥儿等孩子又给方制等叔叔磕头,讨要压岁红包,屋子里笑声一阵一阵的。

因为奉州大灾,赈灾时又闹暴乱,皇帝震怒,腊月里大肆清洗奉州官场,朝廷上下官员噤若寒蝉,所以今年过年,京城官宦之家便不敢太过奢侈享乐,请戏班子唱戏是不敢了。

方初和清哑才从灾区回来,更不会做太过。

大年初一,幽篁馆没弄什么玩意儿,就是父子祖孙们骨肉天伦聚会,大家吃喝一阵,再说笑一阵,方初带男孩子们放炮仗、下棋、投壶等;严氏和清哑等人打牌,倒也热闹了一天。

从初二开始,方瀚海父子和严氏清哑就外出应酬了。

玄武王府、靖国公府、王家、蔡家…清哑还进了趟皇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去瞧了敏妃,连续转下来,饶是她并未花费心思在应酬交结上面,也累得不行,常感到身子发软,拖不动腿。

然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这是方家正式涉足官场,就不为了方家,为了适哥儿兄弟将来,她也要坚持。

正月初八,幽篁馆也请了亲朋故交来吃年酒,一应接待都是严氏领着清哑张罗,婆媳两个各展所长,配合很好。

王源夫人在几处人家遇见严氏和清哑,相谈甚欢。

她回家对王瑛道:“当日我与蔡夫人(严未央)相交,就觉得她不错。今连续见了几次你那婆婆,方知道蔡夫人性子随了谁。不愧出身织锦世家,言谈气度都是极好的。——可见传言不能信。你嫁了方家去,别听人挑唆庶嫡亲疏,和她生分了,该按礼尊敬她。她不会亏待你的。她儿子争气,无需同庶子争。郭织女也是好相处的妯娌。将来方制还要靠兄弟,彼此帮扶才好…”

将方家公婆妯娌兄弟关系细细向女儿分析,说了又说。

虽未提秋姨娘,但那句“别听人挑唆”,已经表明她的心思了。

王夫人终究是看不起姨娘的,加上又打听得方制从前都是被秋姨娘惯坏了,若非方瀚海下狠心将她关了起来,再亲自管教方制,方制恐怕会一事无成,做个混吃等死的富家少爷。

王瑛红着脸听着,静静不发一言。

二月二,她就要嫁入方家了呢。

方家,除了官面上的应酬,还有亲戚们,都来看望方瀚海和严氏。林亦真姐妹为父守孝,只崔嵋带着儿子来给舅舅拜年。

崔嵋有意让儿子和方无适接触,和方家走得很亲近,见了方瀚海一口一个“二舅舅”,和方初称兄道弟,十分亲密。

这么忙着,转眼就到了上元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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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3章 喜上加喜

幽篁馆及后面几进的庭院都彩灯高悬,方瀚海和严氏在二院正厅摆开宴席,带领儿孙们过元宵。因严氏是长辈,儿媳只有清哑一个,又是常抛头露面的织女,也未避嫌,就把四张桌子拼起来,大家团团围坐了,先吃酒玩笑,后又猜灯谜。方瀚海和严氏准备了许多小玩意,猜中了奖赏给人。猜谜结束又击鼓传花。这个主要是针对小孩子们的,花落在他们手上,不拘说什么做什么。原来是逗乐,谁知孩子都天真,说得童言稚语倒把人逗笑得肠子疼。

正热闹的时候,清哑却眼前一黑,晕倒了。

她从下午就觉得疲累,只是强撑着。

除夕夜她早退了,今晚再走,也太扫大家的兴,所以一直撑着。只是坐着倒没事,刚才不过是欠起身子去抓松子,却感到身子如同米袋一样沉重,又虚软,直不起来,然后就倒了。

坐在她身边的巧儿吓得大叫“姑姑怎么了?”

站在清哑身后的细妹和巧儿同时伸手扶住了清哑,只见她双目紧闭,软软的坐不稳,面色在灯光下也如同白纸。

坐在另一边的方初急跳起身跑过来。

“清哑!”

他惶惑地抱起她,触手沉坠,不禁恐惧。

清哑听见了他的声音,却感觉很遥远。

想回答,又无能为力,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方初抱起她就往东次间跑,一面叫刘心。

方瀚海和严氏吃惊不已,方瀚海挥手制止了众人笑闹,对刘心道:“快给你大嫂瞧瞧!”和严氏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沉甸甸的。

严氏急切道:“对,女婿你快给清哑瞧瞧。”

刘心答应一声,起身离了席。

严氏也离了席,和方纹巧儿到东次间去了。

适哥儿兄妹几个吓坏了,争先恐后地下席来,喊“母亲”“娘”。

方瀚海忙令适哥儿别慌张,又叫丫鬟看仔细他们,又教训道:“还不知结果就慌成这样。你爹你娘还没怎样呢,倒要担心你们。都不小了,行事该稳重些。适哥儿该为弟妹做表率。”

适哥儿也想稳重,无奈心里怕的很。

他还是听话地牵着无莫和无悔,跟进东次间。

方初将清哑放到炕上,细妹垫了两个大迎枕在她身后,扶她靠稳当了;方初又将炕桌挪到近前,托起清哑右手,示意刘心号脉。

刘心先对方纹道:“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方纹忙回身出去了。

刘心这才伸手搭上清哑手腕。

刚才还喧阗热闹的屋子,忽然就沉寂下来,人人都瞧着东次间方向,盯着刘心的身影,等待他宣布结果。

刘心破天荒没有嬉笑,清哑的样子也让他担忧。

然他严肃的神情只维持了一会,就咧嘴笑了。

方初气恼地问:“到底如何?”

刘心白了他一眼,道:“一点眼色都没有。我都笑了你还不明白?这是好事!是喜事!不然我能笑?”

方初不确定地问:“你是说…清哑有了?”

严氏急切道:“肯定有了,不然能叫喜事!”

刘心道:“岳母言之有理。”

几个孩子不满了——说了半天,到底啥意思?

无悔仰着小脸,看看祖母,又看看父亲,再看向刘心,问:“姑父,娘有病了?要吃药吗?吃药就能好,是吗?”

严氏喜悦道:“好孩子,你娘没病,要生小弟弟了。”

她还想要一个孙子,所以断定清哑要给无悔生弟弟。

无悔不太懂,可是有小弟弟还是让她觉得开心。

方初一颗心从深谷陡然升上天空,呵呵笑起来,跟着又追问刘心:“她身子怎么样?为什么忽然晕倒,这脸色这么难看呢?”

刘心鄙视道:“你又不是头一回当爹,怎么问这种问题?怀孕了自然不比平常,要好生当置。师妹是这些天累着了。”

方初和严氏又紧张起来,母子两个把刘心追着问。

外间,众人好像解除了定身法一样,一齐松口气,重新活跃起来,且都喜气洋洋盈腮,方瀚海更是喜出望外,满面笑容。

这大节下,若来点糟心事,也太不让人顺心。

如今好了,清哑怀孕了,这是喜上加喜!

在连续经过这么多喜事的基础上,又添丁进口,这预示着家宅兴旺、子孙繁茂,是极好的兆头。

他当即传命:“告诉外头:大奶奶怀孕了,上下都赏两月月银。”

于是,一应执事人等无不欢喜,奔走相告。

近几月来,适哥儿头次赐牌坊时打赏他们一遭,封爵时又打赏一遭,方制定亲又打赏一遭,过年也得了红包,眼下大奶奶有孕再打赏一遭…这么打赏谁不开心、谁不踊跃积极做事!

赏罢,方瀚海又命方利方制,“快去,放一通烟花庆贺!”

方利方制高声答应,下了席,笑对孩子们挥手道:“放炮仗喽!”

孩子们一拥上前,又笑又嚷。

严氏闻言,在里间高声道:“去前院放,别吵着清哑。”

方瀚海忙吩咐道:“对,去前面院子放。”

各色烟花炮仗此起彼伏、响了又响,笑语喧哗声隐隐传来,清哑也终于恢复些精神,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回到自己房里了。

方初正守在床边盯着她,见她醒来,轻声唤:“清哑!”

清哑看向他,他主动解释道:“你怀孕了。”

他抬起右手轻轻抚摸她脸颊,眼中有怜惜疼爱,还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她说起刘心的诊断,“说这胎有点不稳呢,可要当心了。你之前就撑不住了吧?我也大意了,觉得每天见客的确疲累,歇息一晚就没事了,就没想到其他方面…”

清哑微微失神,好一会才将自己晕倒与怀孕联系起来。

之前几天她确实觉得不舒服,但她脸色还好,加上和方初恩爱,有时候甚至可以说颜色鲜艳,就没想到会生病,也以为是累的。

至于怀孕方面…

她看向方初,目光转深,大有意味。

方初见她这样,打住话头,微疑惑。

略一沉吟,他反应过来,不由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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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4章 方无憾

清哑生了无悔后,他体贴她辛苦,便不肯再让她怀孕,想等无悔大些可以丢手了,再生下一胎。兄弟姊妹们年岁间隔开来,做父母的教养起来没那么累,不至于顾此失彼,因为婴儿是最难当置的。

所以,这两年他们一直在避孕。

在奉州那晚,他和清哑只顾生气,哪里想到这个。

结果,清哑就怀上了。

再想深一层:除夕夜若他没发现端倪,弄清楚清哑和韩希夷间是清白的,那今晚查出清哑怀孕,他会怎样?

想到那个情形,他不由后背冒冷汗。

虽然之前他已下定决心要待清哑如往常一样,但他依然无法预料,若他以为清哑怀的是韩希夷的孩子,他会怎样。

男人的胸怀真有那么大度吗?

经此一事,他强烈怀疑自己。

他是与清哑和好了,可是他也曾对清哑怀疑过、发怒生气过,清哑的怀孕就是证据,证明了他的胸怀不那么宽广。

男人的孽根性啊…

他惭愧道:“清哑,对不起!”

清哑秀眉微蹙,道:“瞎说!”

方初有些愣。

清哑认真道:“别瞎说,孩子能听见。怀上了是好事,说对不起干什么?你不喜欢他,他会难过的。”

虽然没想这么快怀上,但已经怀上了,就应该用欢喜的心情迎接新生命的降临。孩子在母体内,是能感受到父母情绪变化的。她之前和方初怄气,已经连续多天心情不好了,大概这也是妊娠反应大的原因之一。现在方初觉得,这孩子是他们吵架得来的,因而心里存了芥蒂,对孩子是不公平的,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方初见她满眼温柔、虔诚的样子,眼睛有些热。

他将残缺的左手放在她肚子上方的锦被上,仿佛能感受到那初凝聚的生命,轻声道:“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说起来,这孩子来得有些巧。我想想…就叫他‘无憾’好了。”

清哑见他这就为孩子取好了名字,倒也高兴。

“无憾是不错。可要是女孩子呢?”

“女孩子也叫无憾。这个孩子一定要叫无憾。”

“那就叫无憾吧。”

“你又要辛苦了。”

“不辛苦。”

清哑微笑着,不和他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