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有和清哑都舍不得定这么早。

巧儿从小跟在清哑身边长大,刚养成人,尚未替郭家出力,也没在祖父母和父母跟前孝顺几天,就要出嫁了,年纪比清哑出嫁时还小,怎叫人能舍得?

可是他们也不好为这个相争。

人家儿子长大了就要娶媳妇。

家家都是这样子的。

好在如今郭家不像清哑出嫁那会儿了,需要清哑支撑着。如今郭家已经有些气象,可以独立支持。再者,出嫁的女儿也能为娘家借上些力气,不用像当年江家求娶清哑时,郭家想多留女儿两年帮娘家建立作坊,还要遮遮掩掩的找理由推迟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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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出去学艺的俭儿回来了,强烈呼吁人气支持:我不比哥哥姐姐差o(n_n)o~~

第1144章 出嫁前的行动

郭大有直接告诉严纪鹏和严予宽:郭俭回来了,他要和侄儿对织机进行研究,力求突破。本来这事由清哑主持协助,但清哑怀孕了,这事当然落在巧儿身上。和弟弟共同研究纺织,这对她也是一次历练,对她本身技术提高有好处。

严纪鹏急忙表示支持,说这是大事。

他原本想把婚期推迟到年底,可是严予宽和梅氏不能总滞留在京城;严家在江南的买卖也需要他回去坐镇,他只好尽快赶在五月把孙子婚事给办了,免得年底又来回折腾大家一趟。

郭大有对这也表示理解,郭家也一样,也忙。

于是,婚事依然定在五月初六。

清哑就开始忙起来。

忙什么?

给巧儿陪嫁!

娘家那么多侄儿,那些小的还罢了,郭勤、巧儿和郭俭这几个,清哑看得格外不同。尤其是巧儿,简直就像清哑自己闺女一样。

她是要将巧儿当闺女陪嫁的。

她作为姑姑,小方氏公中该出一份陪嫁外,她还要从自己的陪嫁中拿出一部分来另外添箱,才算尽心。

她便命细妹回江南打理此事。

清哑的嫁妆册子有几份,其中一份就是细妹掌管,实物年底清点核对也是细妹总揽。清哑只管总账,每年增加多少利息收益,花费多少,她心中都有个大概的数目。

她便交代细妹,要她回去按账分出一部分来,和郭家的嫁妆一道送来京城,因为严暮阳的去留已经定了:留在翰林院,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内,他们小夫妻都会住在京城。

清哑想,巧儿若做什么事,须得手上有本钱。

所以,她才让二哥二嫂尽量在京城置办嫁妆。

严家也是一样,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巧儿也是日夜忙碌,却不是为了制作出嫁的嫁衣等,而是整日和郭俭待在织机房,有时郭大有也在,三人一起商议。

他们在研制用水压机驱动机器、提高产量的项目。

再改进织机,也还是靠人工操作,速度始终受限,所以他们就想用利用水力驱动某些环节,提高产量和规模。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想法,大靖已经有了井水压水机、水碓——利用水力舂米、利用水力造纸等,再利用到纺织上完全可行。

严暮阳也常在落衙后来幽篁馆,借口找方利或者郭俭,其实就是为了见巧儿。虽然婚期已定,他和巧儿过了明路,他却更心急了,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体会深刻。

专心做事的人都会散发出特有的风采。

郭俭就是这样。

每当巧儿提出什么问题,他总是十分自信地说道:“看我的!”然后便飞快地忙碌起来,又是锯又是刨,或者用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手上活计不停,嘴里还轻快地吹着小曲儿,十分的悠然自得,让人感觉到,他不是在辛苦劳动,而是在做一项有趣的创作,不由得满心期待他创造奇迹。做完了,他站到一旁,示意巧儿:“大姐再试试。”

巧儿再试,然后再提新意见。

他便再从新琢磨。

有时会一句话不说,只盯着图纸思考。

巧儿便命人准备吃的,等他醒过来吃。

郭大有自豪地对清哑道:“俭儿真成材了!”

清哑也开心,当年派这个侄儿去林家学艺真是做对了。

郭俭学的不是普通木工,应该称之为“机关制造”一类的机械制作。他回来这些天,抽空为孩子们制作的弹弓、精巧小手弩、梅花袖箭等,简直令适哥儿等人疯魔了,崇拜死了他。他也为无悔等女孩子做了孔明锁、精巧的妆盒(鲁班盒)等,同样让表妹们欢喜。

他很忙的,有时被靖国公府的人叫走,有时兵部的官员来找他,在外一待就是一天,耽误了巧儿这边,只好熬夜点灯干。

清哑纳闷,问那些人叫他去做什么。

郭俭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朋友说话。

方初却看出不对了,让清哑别问。

这么忙,郭俭便无法回江南了。

他也不想回去,说巧儿姐姐就要出嫁了,只剩两个月的工夫了,他要陪巧儿姐姐,还要为巧儿姐姐打一套家具嫁妆,把个巧儿感动的眼睛都红了,转过身偷偷地掉金豆子。

细妹离京回江南的那天,郭俭孩子气地吩咐道:“细姑姑,叫我爹我娘都来,就说我瘦了,瘦的皮包骨头。他们不想我吗?”

阮氏忙道:“快别这么说,你娘要急死了。”

郭俭得意道:“就是要我娘急,不然她不来。”

阮氏和清哑好笑地对视——果然还是个孩子!

郭俭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不是郭大有能比的。他们的研究很快出了成果。郭大有说要带他去奉州试行,因为作坊建在水边,京城这里却不大方便,只好纸上谈兵。

郭俭便问:“奉州多远?”

巧儿随口道:“也不太远。”

郭俭道:“走一天够不够?”

方初道:“一天哪能够,要两三天。”

郭俭促狭地眨眨眼,道:“我怕巧儿姐姐算法不同。从湖州到荆州一天都能到,从京城去奉州一天不能到?”

众人愣了下,方知他在说当年郭勤和巧儿骗他去荆州的事。当年,郭勤哄他去荆州林家学艺,他问荆州多远,郭勤含糊道“也不太远,坐车要一天工夫”,哄得郭俭一去就是十年。

巧儿捶了他一下,嗔道:“哪年的事了,你还记得呢。”

郭俭笑道:“怎么不记得!我走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

不等他说完,巧儿忙高声叫道:“吃饭了!”硬打断他的话。

郭俭看着姐姐呵呵笑,一副了然的模样。

巧儿抱怨道:“长大变精明了,一点不好骗了。”

郭俭更加笑的灿烂。

严暮阳对郭俭道:“你该感谢你大哥和姐姐,要不是他们,你能有如今这成就?你能去人间仙境回雁谷待那么多年?我们想去还去不了呢。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回雁谷是靖安大长公主的私人产业。

因当年她流落乡野时,和靖国公发现了回雁谷,并率林家人搬迁进去,开荒种地、高山种茶,配合渔猎活动,过的十分逍遥。后来顺昌帝的祖父炎威帝就将那地方赐给她做封地,算对她流落乡野的补偿,别的公主甚至皇子都没有赐封地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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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5章 爱她无怨无悔

郭俭一扬下巴,道:“你别以为帮巧儿姐姐说两句好话就能哄她晕了头了。我听说你们家人瞧不起郭家,瞧不起我姐姐,是不是?哼,有你们严家求我的一天。我非得让那个人亲自来求我!”

严暮阳忙笑道:“看俭儿说的,咱们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俭儿你若有事,你便不吱声,我也会帮你办妥妥的。”

一面说,一面把着他手臂,郎舅两个很好的样子。

郭俭还不服气,还要说他,巧儿对弟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跟你姐夫较劲干什么?再较劲还能让他不认母亲?这是白费力气。

三月底,郭大有夫妇带着巧儿和郭俭去了奉州。

进入四月,清哑的肚子渐渐显怀,常有胎动。

小孩子好奇心强,无悔和无莫两个就喜欢用手摸母亲的肚子。等天气再热一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里面小宝宝动静,一时肚皮上鼓起一个包包,十分有趣。

无莫第一次感到包包突起,吓得手一缩。

清哑微笑道:“不怕。弟弟踢你呢。”

无莫忙问:“母亲,疼不疼?”

清哑道:“不疼。”

无悔则看着娘亲的肚子忧心忡忡,想弟弟越长越大,到时候娘亲怎么拉得出来呢?

诸事顺心了,严氏也腾出精神来了,盯着清哑这胎。

四月中旬,一日,幽篁馆赵管事接了一张帖子,是韩大奶奶谢吟月派人送给清哑的,正好方初在外书房,他便交给了方初。

方初一看,是谢吟月约清哑在某酒楼见面。

他心一沉,对赵管事道:“告诉来人,大奶奶养胎,不便出门。”

赵管事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回话。

方初知道此事没完,谢吟月定有后招。

他便静静地坐等。

果然,一会工夫赵管事又转来,说谢吟月拜访。

方初起身,吩咐道:“带她去馆后小客厅。”

幽篁馆后罩房右边的小客厅内,谢吟月和方初对面而坐。

谢吟月优雅地端坐着,从容中透出一种有恃无恐的沉着气势。自她和方初决裂以来,这是她首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气势,仿佛掌握了什么先机,又或者占据道义上的优势,底气十足。

方初神色淡淡的,不慌不忙。

谢吟月见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方初并不在意,像没看见一样。

待丫鬟上茶后,他做了个手势,她便退到门外,站得远远的。

方初这才把目光投向谢吟月,问:“请问韩大奶奶此来有何贵干?”

谢吟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抬眼正视他,问道:“在奉州,乱民袭击方家别苑的那天晚上,希夷出的事你都知道?”

方初点头道:“知道。我很抱歉,希夷是为了方家才被害。”

谢吟月轻笑道:“你真好心胸!妻子红杏出墙,你居然抱歉!”

方初神色一冷,就要发作,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误会,那痛苦的滋味就如眼前的谢吟月一样,因此按捺下怒气,正色对她道:“你误会了,希夷是被别人害的。这件事是个阴谋。你莫被妒忌冲昏了头脑。”

谢吟月目光锐利道:“哦,是谁的阴谋?证据呢?”

方初道:“这个我暂时无法告诉你。等查明自会告诉你们。”

谢吟月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在自欺欺人!真可悲,为了粉饰你所谓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宁可蒙上眼睛自欺欺人。这个真相想必很快能查明。以你的才智,找个女人代替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掩饰过去,郭织女依然冰清玉洁。”

最后那句话,充满浓浓的讥讽意味。

方初没有震怒,只深深地看着她。

他明白了:谢吟月今天不是为了韩希夷、不是因为痛苦嫉妒来的,而是冲清哑来的,她是来踩踏羞辱清哑,要将清哑踩入泥泞。

无论他如何解释,就算他拿出证据,她也会认为证据是伪造的,认为他在帮清哑掩饰、自欺欺人,更别说他现在还拿不出证据。

想必她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吧。

他站起来,冷冷地对她道:“随你怎么认为。你怀疑自己的夫君、在韩家怎样闹我都管不着,若你敢把我妻子牵扯进去——谢吟月,我发誓,会让你后悔一辈子。你大可试试瞧!”

谢吟月霍然站起身,犀利地盯着他。

他也不闪不避,同样盯入她眼底。

他们互相凝视,仿佛看入对方灵魂。

若有人在旁看到这个情形,还以为他们彼此情深呢。

方初先笑了,轻轻的,像对她述说,又像在自言自语:“别说这件事子虚乌有,便是真的发生了,我也爱她无怨无悔。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视她如瑰宝,呵护她到地老天荒!”

他没有说假话,之前他曾痛苦过、挣扎过。

可是,他从未想过要放弃。

谢吟月也笑了,觉得眼前的男人荒谬之极。

他不敢承认自己心底的秘密,唯恐承认了,他和郭清哑就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笑话,更无法面对她谢吟月。

她为他的懦弱和坚持感到愤怒。

她嘲弄道:“你算准了我不敢闹开,是不是?即便为了孩子,我也会把这口气吞了。没关系,你愿意自欺欺人,你便自欺欺人吧。方一初,从前我真是高看你了。原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谁知不过是虚伪懦弱之流!”她语气轻蔑,睥睨不屑。

方初道:“你怎么看我与我何干?只要在清哑眼里,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就够了!”

谢吟月热血上头,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的目光了然,似乎看透她心底秘密,并且回应:你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清哑,不论她怎样都爱她到地老天荒!

谢吟月身子轻颤,感到和当年断手退亲一样的羞辱。

因点头道:“很好,你愿意为别人养孩子…”

方初抬手指着她鼻尖,横眉立目断喝道:“住口!我说过,你敢羞辱我妻子,我定不饶你!你确定要试试我的手段?”

谢吟月没有退缩,而是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似乎在衡量此事闹开会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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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6章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还有,他到底会对她采用什么手段,她可能应对?

这并不难判断,她来之前就想过:若闹开,方韩两家将两败俱伤。韩希夷郭清哑固然身败名裂,她在韩家也没了立足之地。最终胜负她无法预料,因为她实在没想到方初会坚定维护郭清哑。

她心想:“他是装的。他一定是装的!”

她坚信方初在伪装,因为他不肯袒露自己的屈辱,不愿她看他的笑话。她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说得太过尖锐,应该委婉些,才能安慰他。他们是同病相怜的,谁也不必笑话谁。

可她无法改口了。

她也不敢改口,怕再次自取其辱。

方初,看上去实在太沉着了。

难道他有了应对此事的方法,所以不怕?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就听外面丫鬟回道:“大爷,韩大爷来了。”

几乎话音刚落,韩希夷便走了进来。

方初为示坦荡,并没有关门。

外面丫鬟也有自己的想法:方初不让她在旁伺候,是不想让她听见他和谢吟月谈话内容;又开着门,还不让她走开,则是顾忌自己和谢吟月独处一室,怕被人说闲话。现在韩希夷来了,若是她先报信给方初,倒显得方初和谢吟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她便自作主张,直接领韩希夷到门口才回话。

韩希夷进来便看见剑拔弩张的方初和谢吟月。

丫鬟只匆匆瞄了一眼,便急忙转身退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大爷和谢吟月谈的事肯定不避韩大爷。

韩希夷看着谢吟月,微微笑道:“你真好兴致,居然有闲心来找一初叙旧。”他说得温文尔雅,不带一丝烟火气,丝毫不觉自己的妻子和好友相会叙旧是一件暧*昧的事,而是一件极平常的事。

谢吟月也不羞恼,柔声回道:“是啊。本来我想找郭织女叙旧的,谁知她怀孕了,一初不舍得让她出来,一定要亲自相陪。”

“怀孕”二字砸在韩希夷心上,重重弹跳。

他飞快地扫了方初一眼,然后看着谢吟月,不辨喜怒。

方初不理他们夫妻的冷嘲热讽,心下暗忖:不管韩希夷信不信,总要试一试告诉他,和他行房的人不是清哑,而是另有其人。

他不希望韩希夷一直揣着这个误会。

这对他、对清哑、对韩希夷都是羞辱。

他郑重向韩希夷道:“希夷,你们都误会了。害你的另有其人…”

韩希夷不等他说完,便点头道:“我知道。”

方初微微愕然——知道什么?他还没说呢。

韩希夷冷静道:“我一直在找这个人。”

方初没有欣喜,反而心一沉。

他看向谢吟月,果然谢吟月嘴角翘起,微笑道:“我相信你能找到。”说着又转向方初,道:“我也相信你能查明真相。”再对他们二人道:“你们都能为郭织女找个明阳子那样的师傅,何况找这么个人。”

方初终于愤怒,真想扬手打她一耳光。

谢吟月察觉,凛然无畏地看着他,目光挑衅。

仿佛在问:“恼羞变成怒了?”

也不知怎的,她本想好好对他说的,然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讥讽和挑衅。她心中满满都是嫉恨,有些话无需经过大脑就冲口而出。她就想看见他们被挑衅后失态、失控,甚至为此翻脸。

可是,方初居然按下了怒气。

他对她连连点头,道:“很好!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以前我也曾对你说过同样的话,可惜你没听进去。”

往事是谢吟月的软肋,方初提起,她心弦一颤。

他这是说她会再一次重蹈覆辙吗?

她压下羞怒,强硬道:“你很希望我倒霉?怕要失望了。”

方初不再啰嗦,把手一伸,冷冷道:“送客——”

韩希夷对谢吟月道:“走吧。难道你想一初留你用饭?”

谢吟月看也不看他,绕过桌子,昂首从他身边出去了。

韩希夷冲方初点点头,道:“抱歉。告辞。”

然后也出去了,多一句解释也没有。

谢吟月坐马车,韩希夷骑马,返回京城韩家。

他们是才从江南来京的,虽然这里的管家早接到韩希夷传书,提前收拾打扫了屋子,用的东西也都安排齐全,然主子远途来到,总有些人事要处理,行李货物也要规整,所以家中上下人都在忙碌。

到家后,韩希夷和谢吟月穿门过廊,向内院走去。

沿途管事仆妇见他们脸色不对,都屏息不敢出声。

到内室,谢吟月挥手命跟随的丫鬟媳妇出去,然后转身面对韩希夷;韩希夷也不坐,也站在那,颀长的身材如修竹,嘴唇紧闭着,成一条优雅的弧线,剑眉下,星眸如炬,炯炯看着谢吟月。

谢吟月觉得他神情有些不对,和来京城之前判若两人。

去年年底他们回江南后,韩希夷一直未和她同房。

他总是忙这忙那,以至于夜晚留宿在书房。

偶尔回房,也是疲倦地倒头就睡。

直到有一天,他似乎想尝试打破这局面。

而正是那天,她得到消息,终于明白他在奉州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丢失了心魂;又在他书房内看见一张郭清哑的画像,看纸张色泽就不是最近画的,而是以前画了留存下来的,她终失去控制。

心底深处,那头蠢蠢欲动的凶兽破门而出!

她怒不可遏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质问他和郭清哑苟且,他坚不承认,只说自己中了人家暗算,但没见过郭清哑,又问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定是那人居心叵测。

她道:“别管谁告诉的我!你做过什么肮脏事自己心里有数。”

她厌恶地看着他,让他走开。

他若不走,她便走,绝不和他同房。

嘴上这样说,她心里却希望他哀求自己原谅。

可是,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转身离去。

那飘逸的身姿刺痛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她一挥手将桌上美人觚扫落在地。

她冷笑想:“今生,是你失了操守!”

既然他失了操守,她也无需恪守妻子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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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7章 深藏的隐秘

情势翻转,她仿佛脱缰的野马,再不肯受他控制,再不愿被拘束在韩家内院。她要去奉州经营自己的事业,同时也助谢天护一臂之力,恢复谢家昔日荣光。只有娘家兴盛了,她的底气才更足。

作为韩家媳妇,她外出须得经过婆婆和夫君允许。

这个难不倒她,她去告诉韩太太,韩希夷让她去奉州。

韩太太诧异地问儿子怎么回事。

谢吟月决然地看着韩希夷,目光示意:若他敢不答应,她也不必遮掩,就将那件事情说出来,看结果怎样。

韩希夷妥协,说自己计划同她一道去奉州。

谢吟月聪明地没有戳破他,任他同行。

这样也好,若她单独出门,即便带着仆妇,有事也容易说不清,韩希夷的事就是前车之鉴,所以她格外谨慎。

她想等进京后,她便可以自由行动,大展拳脚。

他若敢辖制她,她有的是手段来反制他。

在京城,有郭清哑在,他会更加顾忌。

眼下,他站在她面前,神情却不像之前虚无没有底气,似乎有了依仗,脊背都挺直了好多,眼神也坚定了,也无情了。

就像前世最后看她的目光一样无情。

她略想一想,忽然明白过来。

她轻笑道:“看来,方初没有怪你,还和你共同掩盖真相,让你勇气倍增。你们还真是好兄弟,什么事都共进退、同甘共苦!”

最后四个字,一个个蹦出来,像石子儿一样砸向韩希夷。

韩希夷没有被她激怒,心越冷,也越镇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很肯定道:“你一直心恋一初。”

谢吟月预料他可能发怒,预料他可能发狠,就是没预料到他说出这话,不禁一愣,粉面一沉,道:“你说什么!”

韩希夷道:“你才到京城,就急不可耐地去找一初,不是因为生我的气,也不是嫉妒愤怒,而是因为你想一初。你以为这件事是你的转机,你心里有了希望。你想看到一初痛苦,想看到他和郭织女离心。你希望他见到你羞愧,后悔当初和你分开。可惜,你又一次失望了!”

谢吟月眼睛迅速红了,颤声叫道:“韩希夷!”

韩希夷轻柔道:“我有冤枉你吗?上次非花失踪,你当众失态,抓住适哥儿喊‘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你心里一直藏着他。或者说,你一直惦记报复郭织女,要他们夫妻反目、离心,要一初对你回心转意。不料一初对织女坚定不移。你很失望吧?”

谢吟月感觉心底最隐秘的地方被掀开,露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些秘密两世都被深深掩盖着,她毫不自知。

韩希夷目光如炬,旁观者清,首先发现了她的隐秘。

他毫不留情地揭开来,羞辱她、打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