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听他说出这么高大上的理由来,一时哑然。

方初笑道:“好了。我知你的意思,往后我不会看了。”

女儿年纪大了,蔡扬年纪更大,最近来信,言语间都透着丝丝的情义,他这个做父亲的再看,确实不大合适。

因上述缘故,方初是把蔡扬当半个女婿来看的。

为何说是半个呢?剩下那一半差了定亲过场。

然而眼下,方初却又起了一段心事。

他要无悔扮丫鬟,自然不希望别人认出来,为此,他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从京城回来后,无悔再没有外出过。年节时,不论去方家祖籍,还是去绿湾村她外祖家,都是由精心化妆后的小鹊代替。除了郭义和郭芸儿住在方家瞒不住外,其他连方无极这些小兄弟姊妹都瞒住了。以至于方丹青第一次见到小鹊,大惊小怪地问道:“无悔妹妹,你怎么下巴都瘦尖了?”因为无悔的脸比小鹊圆一些。亲友们都觉得,无悔长变了,变得不像小时候的样子。当这变化在第二年、第三年持续,亲友习惯后,假的也成了真的。女大十八变么!

方初不希望别人认出无悔,这个别人可不包括蔡扬。

他想,若蔡扬和无悔通了这些年的信,还把小鹊当做无悔,那他可要再重新审视这半个女婿了。这无关装扮不装扮。若一个身份就能骗过蔡扬的眼睛,说明他对无悔根本不算用心;更何况,无悔在京城那几年,蔡扬与她可是常见面的。

准岳父这要求有点儿苛刻,还无理。

方初以为:蔡扬真要是对他女儿用心的,骗过谁也骗不过蔡扬;若不对他女儿用心,那能把女儿嫁他吗?

蔡扬根本不知自己情场险恶。

他再一次瞟向小鹊,这次被小鹊觉,也回他一笑,优雅大方又不失礼,可蔡扬却困惑得转不开眼睛——为何没有当年影子呢?

正失神间,忽见小鹊身边的丫头看着他抿嘴笑,凤眼眨呀眨的,有点可爱,有点温柔,熟悉的感觉立即就回来了!

蔡扬瞪大眼睛看着无悔。

无悔正猜想扬哥哥认出自己来没有呢,安哥儿转头叫她:“小鹊,我要吃茶!”无悔忙去倒茶,还拿了果子,耐心地伺候他吃,又帮方初、无莫都添了茶水,最后站在安哥儿身边帮他打扇。

小鹊怕人起疑心,忙叫其他丫鬟都给众人添茶水。

无悔亲自捧一盏茶来送给蔡扬。

蔡扬终于认出来了——这个才是无悔妹妹!

虽然他不知道无悔为什么扮作丫鬟,但既然她不说,想必有不说的理由。他接过无悔端给他的茶,看着无悔微笑道:“谢谢姑娘。”

无悔笑眯眯道:“这是婢子应该的。”

蔡扬垂眸,敛去眼中笑意,可是嘴角的笑却收敛不去,方初看见,便知他认出无悔来了,心中很满意。

他又将目光投向赵凡。

龙舟赛后,方初被县太爷请走。

方无莫等少年男女却全部涌向田湖东醉仙楼,各自为阵。

他们都以自己是家族的继承人自居,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急于在人前表现的时候,如破土而出的青笋,一个劲地往上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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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这岳父是不是挺变态的?还好咱们蔡扬心细,不然这门亲就黄了(*^__^*)

第1230章 韩非花:小荷才露尖尖角

想当年,方初、韩希夷、卫昭、谢吟月、严未央,加上从背后杀出的黑马郭清哑,搅得江南商场官场那叫一个风起云涌!这些人如今都成了家族掌权人,成了他们的父母。天籁『小说就是下落不明的卫昭,也没人敢笑他失败无能,谁知他死没死,或躲在哪旮旯里运筹帷幄呢。当年不就是这样暗中算计了方家一把么。

再说谢天护、方则,乃至于沈怀玉、严暮阳、郭勤、郭巧儿、梅如雪姐弟等人,也从商的从商,科举的科举,个个了得。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少年们觉得,属于他们的时代来了!

也不知谁提议、谁开头,大家三言两语便达成一致:选了醉仙楼三楼的雅间会聚,一起吃酒。

这醉仙楼二十年前属于夏流星夏家的产业。那时,三楼从不对外营业,原是东家留着自用的。现在醉仙楼的东家没那么大的权势,三楼也对外营业了。三楼三开间全打通的,当中以屏风隔断。

今天,连屏风都撤了。

为何?

认人哪!

像方家兄妹,一直待在乡下,大家还不认识呢。

其他人也都是初次在这样场合露面,都想着认人。

座位也没特别安排,各家坐各家的。

不然的话,要让方家和韩家人坐一块,那怎么行?

即便方初和韩希夷是至交也不行,两人的妻子是死对头!

毛头小子们对当年的事半清不楚的,就算听人说了,也都有自己的爱憎和判断,总认为自己的父母比别人的都好,再被亲友一挑唆,心里各种不满,瞧对方怎么都不顺眼了。

方家兄妹一桌,郭家兄妹一桌,沈家一桌,严家一桌,韩家一桌,谢家一桌,欧阳家、高家,还有新崛起的锦商等等,外加霞照地方官宦的公子和小姐。几年前,江南织造局又换了父母官,诸葛鸿调任,新任织造官姓李,县令姓何。

座位排开,最受人注目的当属方家兄妹。

原来这些锦商只是有财势,靠着财势攀的权势;现在,方家不仅有钱,还有爵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

忠义小伯爷方无适去了西北,方无莫成为女孩子目光焦点。

他今年十三岁,容颜俊美,气质安静,在一众少年中很突出;方无悔(小鹊)也端庄优雅,很有郭织女的风范;方无恨还小。

郭家,郭孝和郭义今年十八,和郭勤郭巧儿那对奸诈的兄妹不同,这姐弟俩十分含蓄内敛,明明不是亲姐弟,却像真双胞胎一般心意相通。不信?他俩能像方初和清哑一样异手联弹!郭义虽是女孩子,相对来说,却比郭孝更有气势。她带着郭顺和郭芸儿等人,一进来便迅霸占了正中两个主位,另一桌让给了方家小表弟。

韩家,韩非花与方无莫同年,小小的少女很有谢吟月初出道的风采,已经跟在父亲身后管理买卖。韩非雾今年十一岁,继承了韩希夷的剑眉星目和风雅气质,还添了点谢吟月的强势。

还有谢天护的儿子谢安也是十三岁…

女孩子中,方无悔(小鹊)和韩非花最受少年们注目。

韩非花不住打量方无莫,对他很是关注。并非她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萌动了情怀,而是透过他想起方无适,当年救她的那个男孩。别的女孩子都是坐车来的,韩非花是跟韩非雾是骑马来的。她不但会骑马,还会武功。她一个闺阁女子苦心学这些,都是因为当年方无适救她时,她连爬树都不会,害得方无适差点命丧废坑底部。

那个男孩曾对她说“我长大了娶妹妹。”

她也对他说“非花长大了嫁哥哥。”

可是,第二天他们就各自反悔了。

因为他们之间横亘着家族仇恨。

韩非花频频看方无莫,无莫早感觉到了。

他冷不丁抬眼,迎向韩非花。

韩非花触及他清冷的目光,有些窘迫,但很快镇定下来,对无莫微微一笑,又点点头,无莫没回应。

韩非花心中一黯,转开目光。

在场这些少年男女,除了郭孝等几个年纪大些外,很多都是十二三岁,正是飞鹰走狗、争强好胜的年纪,加上各家关系微妙,也不知怎么开的头,也无需从头细说,反正就争执动手起来。

有那狡猾的,骂谢吟月无耻陷害郭织女,谢安和韩非雾一回嘴,便牵连到郭方两家,郭孝和方无莫脸一变,就要加入。

正在这当口,一声清叱“住口!”伴随着“啪”一声拍桌,震住了满堂喧闹声,众人循声一看,原来是韩非花。

面容还略显稚嫩的少女,神情凛然地盯着那辱骂谢吟月的少年,冷笑道:“你说这话,是想代表方伯爷和郭织女吗?还是你居心叵测,要挑起我们几家互相残杀,你好从中渔翁得利?”

雅间内霎时落针可闻。

那少年惊慌道:“你胡说!谁不知你母亲当年害郭织女的事!”

韩非花不承认也不否认,坚定道:“郭家和谢家、方家和韩家的恩怨,自有我们的长辈处置,轮不到你来说话!”

她的气势,居然震住了那少年。少年看看方无莫和郭孝等人,不敢再说话了,怕被指责利用方家和郭家,到时候,他里外不是人,非惹大祸不可。他脸涨通红,有些后悔口不择言。

方无莫和郭孝都没出声。

他们虽不喜谢家和韩家,却不会像傻子一样被人挑拨生事。韩非花说的对,长辈都没动静呢,他们若莽撞行事,岂不正中别人下怀?当然,若韩家姐弟无礼,他们自然不会示弱,然韩非花应答巧妙,他们当然不能做主动挑事的那一方,以免落人口实。

他们不言不动,别人都不敢说话。

这场闹剧就被压了下来。

韩非花环视一圈,傲然坐下。

这一回,换方无莫深深地打量她。

韩非花不敢回应他,强撑着挺直腰背。

她终究才十三岁,刚才一股气势爆,凭借的不过是勇气;还有一个缘故:她清楚地知道母亲和方郭两家的恩怨。从她踏足商场起,她便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面对别人嘲笑的目光,她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这一坐下来,她只觉浑身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

非花妹妹出来啦,唉…

第1231章 阔少也狡诈

蔡铭不动声色地关注现场情形,时不时扫一眼小丫鬟无悔。

何公子今天来是带着任务的,他爹是县令,想从方无莫等公子哥儿身上划拉些银子赈灾,为他爹捞政绩。这事本来根本轮不到他操心,是他爹说,少年人都爱个面子,当着人用言语一激,谁不掏钱?少年人都有攀比的心理,一旦攀比起来,那嘴上可没个准儿了,说了捐十万,他老子娘难道还好意思只给五万?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儿子将来在商业圈中再没一点口碑了,任哪家商人也丢不起这脸面。

所以,他和李织造的儿子出面打圆场:

“各位少爷、姑娘们都是人尖儿,吵啊闹的有**份。”

“对,怎么也不能给家中长辈丢脸,不如都退让一步,可好?”

“咱们就是要争,也该争点有意义的事。”

“你说什么事有意义?”

“目前湖州有几个地方受灾,灾民都逃到咱们县来了。家父为此夜不能寐。小弟听说,以往每年湖州灾害,都要仰仗在座各位捐助…不如咱们今天就在这来一场捐助比赛。好叫长辈们看看,咱们也不是只会斗鸡走狗的,咱们也是忧国忧民的。各位意下如何?”

“各位放心,你们捐了,便不会再要你们家中长辈再捐。这是你们出头担事的机会。想必各位兄弟家中是放心你们的。”

他二人一唱一合地鼓动在场少年。

方无莫等人现掉进了圈套。

可是,他们不能拒绝。

谁敢说自己不能担事儿?

不能担事儿你就别出来呀,继续在家吃奶!

今儿这些露脸的少年和姑娘们,都是各家作为未来继承人培养的,若连这点事都不能拿主意,还做什么少东家?既然今年他们在霞照露面了,也意味着他们要参与家族买卖了。当然,这指的是方无莫、郭孝、郭义、韩非花等人,像方无恨自然不算,他是来玩儿的。

再者,他们能让人以为,长辈不放心他们吗?

那不是自打脸面吗!

经不起事的人,是没有资格担当少东家的。亏本也好,惹祸也好,他们都必须要跨出这一步!所付的代价就是他们进入商场的学费。

所以,这提议一出,没有一个人退缩。

何公子眉开眼笑,急命人准备纸笔记录。

他客气地对方无莫笑道:“方二少爷,小伯爷不在,这里便以二少爷为尊,请二少爷先捐。”

方无莫想都没想,道:“五万!”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张口就捐五万,即便家世富贵,也很惊人了,可是何公子很不满意,他被膨胀的欲*望蒙蔽了双眼!

他认为,方家至少要捐十万。

捐的越多,他爹赈灾越容易。

他若真是一心为民倒也罢了,不过是想借着赈灾的机会捞油水而已。他父子很聪明地认为:不论如何,灾民一定要安置妥当,弄个民心稳定、齐声称颂的太平景象。在这个前提下,顺便贪些赈灾款,有谁会指责?可若捐款太少,安民后怎会有剩余呢?

所以,他要“宰杀”这些大户。

他选方无莫作为头一个捐款人,就是要给大家做个表率。方家捐的多,别人便不好意思捐少。方家都只捐五万,那其他人也不可能过方家。他笑容便有些勉强,正想招激将,方无莫又开口了。

方无莫道:“我大哥是少东,目前我只能支五万。”

何公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没词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太狡诈了!

这是何公子对方无莫的评价。

他装作低头记录,将方无莫的捐款数记上了。

记完了,又把目光投向韩非花,这是个当家的。

韩非花道:“韩家五万。”

何公子笑道:“韩姑娘上头可没兄长压着。”

韩非花道:“小妹年幼学浅,才跟家父学习管理买卖,尚未接手韩家少东。然赈济灾民事关重大,我韩家不会落后,就追随小方氏,也捐五万。想来家父定不会责怪小妹自作主张。”

她真不是舍不得银子。

她是不想压过方家。

何公子:“…”

方无极大咧咧道:“大方氏也五万。”

谢安道:“谢家五万。”

严暮云道:“严家五万。”

沈家和高家都五万…

何公子越听越懊恼,开始还挤兑人家,结果那一个个都说自己还小,还没当家理事,后来他也懒得挤兑了。

这些阔少们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怎么转眼都谨慎起来?

少年人的冲动呢?

少年人的好胜呢?

世家子的狂妄呢?

世家子们都看着他,在心里骂道:“狗官贪得无厌!年年索要,当小爷是傻瓜?爷就是把银子送去青楼,也不给你!”

何公子把目光投到郭家桌上。

郭义道:“郭家一万。”

“噗嗤”一声,有人笑了。

跟着,接二连三有人笑。

何公子故意为难道:“郭姑娘,一万是不是少了点?以牌坊郭家的威望和声誉,对灾民…”

郭义反问道:“捐一万少吗?”

何公子道:“别人可都捐了五万。”

郭义冷笑道:“韩家、严家、大方氏、高家…都用我郭家的技术在赚钱,现在他们生产的混纺布也是我郭家和小方氏研制出来的。你们说,郭家捐少了?郭家只在霞照和奉北开了两个作坊,没那么大家底。捐一万不少了!”说到这,她把目光对准韩非花,问道:“请问韩姑娘,你觉得郭家捐得少吗?”

她见韩非花刚才巧妙地利用方家名头,两次露脸,有些不满,便要借她的口来告诉在场众人缘由。

韩非花斩截道:“不少!郭家不比普通商贾,不以逐利为重。我们每一家捐款内,都有郭家一份功劳。”

郭孝也道:“接受我郭家技术时,怎不见人耻笑?”

刚才笑的人想要反驳,又无可反驳,狼狈低头。

何公子越恼恨不已。

赵凡一直在旁看着,此时插话道:“听说当年在京城为奉州大旱募捐,郭织女也只捐了两万。朝臣们也为此事指责过,皇帝金口玉言,郭织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郭家不同一般商贾,不与民争利。”

何公子正一肚子没好气,闻言不由瞪向他。

“那这位少爷捐多少?”他问。

“在下…”赵凡哑然。

他只是个侄儿,哪有权利代叔叔捐款。

就想捐,他叔叔也没那么大家业。

第1232章 失踪

见他面红耳赤,何公子带头哈哈大笑,道:“听你说得响亮,原来只会奉承别人,自己一毛不拔!”

他不敢笑郭家,还不敢笑这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子?

随着他嘲笑,现场响起一片嘲笑声。

大家都当赵凡是依附方家的小商贾。

赵凡羞愤欲绝,又气得抖。

方无莫对赵凡道:“赵兄不用理会他们。”

赵凡还能如何?

若他是个有财势的,此刻甩出五万,那些嘲笑他的人自然会闭嘴;可是他连五千也甩不出,只能忍气吞声。

李织造的公子忙笑道:“各位慷慨伸手,无论多少都是一片善心。这些捐款足够安置灾民了。接下来,咱们不如商议商议如何赈灾。”

这本是客套话,赈灾自有官府,要这些乳臭未干的少年操心什么?

可是,有人却将这话放在心上了。

方无莫等少年都在想此事。

刚才他们没狂妄,现在他们狂妄了。

他们想让何县令滚出江南!

江南的官儿不好做,油水足不用说,可是太贪婪的官儿也做不长,除非背景实在强大,不然锦商们能让他立即栽跟头下马!自郭家踏足商场算起,霞照县令到目前为止,只有夏流星一个是升官走的,其他的不是抄家流放就是贬职,由此可见一斑。

方无莫瞅着何公子,想赈灾的事。

这一想,便止不住了。

从醉仙楼回家,方无莫问明父亲还没回去,给母亲请安后,吩咐妹妹不许再出去,便独自带着小厮到街上去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胆子有多大,心思有多深!

何少爷今天惹怒了他。

他要把何县令扯下马!

大哥方无适有爵位在身,小方氏只能由他和安哥儿撑起来,他要拿何县令试手,作为他进入商场的垫脚石!

霞照并未受大灾,安置外地逃难来的灾民很容易,可是何县令一直嚷嚷没钱没粮。何县令赈灾懈怠,粮商还趁机抬高粮价,而最黑心的粮商就是何县令的小舅子——吕老爷。

方无莫今日带头捐五万,虽然何少爷不满意,但捐款总额不会少于六十万,若无意外,至少何县令要贪墨二三十万。

“小爷撑死你!”方无莫想。

韩家,韩非花姐弟回去后,向母亲回禀了捐款之事。

她并没有提在醉仙楼和他人生的冲突。

谢吟月却一眼看出女儿神情异样,等她离去后,单独叫来韩非雾询问,听说有人辱骂自己,让他姐弟在人前受辱,眼中一片森寒。

这凌厉的气势只持续了一瞬,就被她收敛了。

她轻笑一声,对韩非雾道:“商场上大多踩低捧高,不必理会他们。再过几年,谁知又是什么情形呢?也许他们又骂郭织女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不是也许,是一定!”

韩非雾道:“是,儿子知道了。”

谢吟月又问:“方家今天都去了谁?”

韩非雾道:“方无莫,方无悔,方无恨。”

谢吟月道:“你感觉如何?”

韩非雾想了想,道:“方无莫和方无悔都很安静,方无恨活泼些。”

谢吟月心下冷笑:郭清哑生的个个都是哑巴胚子,也就方无适继承了方初的脾性,连那个野种都是一样。至于方无恨,那根本不是郭清哑生的,越活泼越讽刺。

韩非花从母亲那出来,就去找妹妹韩非梦。

韩非梦的奶娘周达家的见大小姐来找二姑娘,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大姑娘来了,二姑娘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韩非花听了住脚,心中郁闷。韩非梦一直很孤僻,早上她要带妹妹一块出去的,可是非梦说不去,结果等她走了,妹妹却自己出去了。

韩非花默默转身走了。

到了晚上,韩非梦还没回来。

周达家的快急死了,可是韩希夷尚未回来,谢吟月又一向厌弃韩非梦,对韩非梦的事不闻不问,周达家的找不到一个做主的人,因韩非花对妹妹一向照顾,她便赶紧来回禀韩非花。

韩非花听说妹妹到现在没回来,身边只跟了紫云一个丫鬟,神情一呆,接着严厉地瞅了周达家的一眼,说“等父亲回来你自去领罚!”然后慌忙命人去大门口询问,又派人出去寻找。

天黑了,韩非梦依然没踪影。

韩希夷回来了,韩非梦还没回来。

韩希夷大惊,一面急命人出去寻找,一面审问周达家的。

周达家的再不敢隐瞒,哭着说姑娘去找郭织女了,因不想被人知道,所以只带了紫云,连她要跟着也没让,刚才她出去找姑娘时,亲自上方家询问过,说姑娘没去方家。

韩希夷听了气得浑身颤,“你…枉我如此信任你,将姑娘托付给你…你竟然如此糊涂…”

周达家的愧疚绝望之余,忽然一咬牙道:“姑娘是偷偷出去的,因怕人知道,说好回来走后门。黄信家的在后门该班,我和黄信家的说好了,到时放她们进来就完了。刚才我去后门上问,黄信家的交了班,张婆子接的班。我问张婆子姑娘可回来过,她脸色不大对。大爷不妨叫她们来问问,或者问出点什么也未可知。”

韩希夷即命叫后门上的所有人来审问。

黄信家的和周达家的说的一样。

张婆子则眼神闪烁,一问三不知。

周达家的指控道:“你既不知,为什么头先我问你,二姑娘可曾回来过,你那样慌张做什么?还说没人敲门。我问你敲门了吗?”

张婆子嚷道:“我实话实说,本来就没人敲门!”

韩希夷不耐,喝命打板子。

张婆子被人摁在板凳上,几板子下去,便鬼哭狼嚎。

韩希夷点头道:“你们就抵赖吧。我把话放这:除非二姑娘没了,你们还可逃得一条命;若等我找到二姑娘,又问明你们有隐瞒,那时你们还想要命?不但你们没命,你们一家上下也休想有好下场!”

张婆子一下子停止哭喊,板子“啪啪”打在身上忘了疼,怔怔地看了韩希夷几息工夫,忽然喊道:“我说,我说!”

韩希夷一摆手,家仆停止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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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放假了么?年货都买齐了吗?(*^__^*)

第1233章 母女隔心

张婆子滚下板凳,扑跪在韩希夷面前哭道:“二姑娘下晚的时候确实回来过。我们听见外面小声叫门,只不相信是二姑娘。我就对外喊‘姑娘们出门,那不是前呼后拥的,哪有偷偷摸摸走后门的。你哄我是那刚来的呢!’后来她们就走了。”

韩希夷咬牙问:“是不是,你开门一看便知。为何不开?”

张婆子颤声道:“是老婆子糊涂。请大爷责罚。”

哪里是她糊涂,不过是她狗眼看人低罢了。

韩非梦一向遭谢吟月厌弃,纵得韩希夷宠爱,也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怎比得上韩非雾和韩非花嫡子嫡女身份;再者,韩家家业将来是由韩非雾继承,因此两点,家中上下踩踏的多了去了。韩非梦又不声不响的,受了委屈也不去韩希夷面前告状,他们就欺负习惯了。亏得韩非花还护着些妹妹,不然更惨。

今天叫门不开,是张婆子有意为难她,想着她偷摸摸走后门,不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索性不给她开门。她进不来,自然转去前面走正门,那行踪就暴露了,肯定丢脸。

张婆子这样做,无非想讨好谢吟月。

韩希夷虽猜不出实情,也隐隐感知一二,“啪”一拍桌子道:“我看你一点不糊涂,你看得这家里局势清楚明白的很!来人,把这老东西拖下去,重打五十板子。以后谁再敢看菜下碟,这就是例子!”

说完愤然起身,进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