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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柔疲惫绝望的闭上眼睛,却立刻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肩膀,伴随着粗鲁的摇搡,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如雷声在耳边震响:“你醒了?不准再闭眼!不准再昏过去!你睁开眼!睁开眼!听到没有,快把眼睛睁开!”

声音之大,让叶馨柔耳朵里面嗡嗡直想,叶馨柔只好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面对席暮殇。有一瞬间的错觉,叶馨柔在席暮殇的眼睛里看到了狂喜,但是转眼,就被熟悉的冷酷所代替。

席暮殇的眼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叶馨柔完全猜的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叶馨柔不在乎,一个连死都不怕,甚至盼望立刻死去的人,还会惧怕惩罚吗?

可是席暮殇什么都没有说,在狠狠的盯了叶馨柔半饷后,放开了她。然后伸手摁上呼叫器,对应声进来的仆人说:“快去把医生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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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很快就冲进房间,后面还跟着两个护士推着医用推车,上面摆满了急救的设备。医生在看到叶馨柔已经睁开眼睛只是全身无力的躺在席暮殇的怀里时,暗暗松了口气,觉得后背都是冷汗。他误会了仆人急切通知他过来的含义,当时他心里涌上的是强烈的不祥的念头,他以为那个东方女孩子已经不行了…。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借回身从推车上取听诊器材的机会,掩饰了自己的慌乱和胡思乱想。他重新恢复冷静,很专业的开始给叶馨柔检查身体。

叶馨柔重新闭上眼睛,对于医生所做的一切和席暮殇步步紧随的眼神视而不见。连日的高烧和噩梦,让她过度损耗了心神,就算想反抗也再没有一丝力气,还不如装死来的轻松。叶馨柔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在刚才睁开眼睛?

医生知道叶馨柔能够醒转就意味着有完全康复的机会,但是他并不想让席暮殇这么快就知道这个好消息。但是本着基督徒的行事原则,他也不能欺骗席暮殇,在席暮殇急切而逼视的眼神下,他咬咬牙,在心里先向上帝忏悔了一下,才慢慢说:“目前看,病情并没有好转的趋势,现在病人虽然清醒了,但是很可能只是短暂的、间歇性的意识扭转,必须绝对小心的治疗和静养。一旦再次深度昏迷过去,只怕…。”后面的话不必说出口,医生已经从席暮殇的表情里看出自己话的效果了。

叶馨柔听了医生的话,看到了一丝即将解脱的希望,心里暗生喜悦之情。只是下一刻就又因为席暮殇的双臂用力环住她,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觉得痛苦万分。席暮殇面色狰狞的瞪着医生,凶狠的威胁:“她如果死了,我就要你们陪葬。”医生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的威胁,心里却丝毫不感到害怕,反而是身后的护士们都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医生本来出自善意的维护,却给叶馨柔带来无限的困扰。席暮殇害怕叶馨柔再次沉入深度昏迷,所以不允许她总是闭上眼睛,他抱着她,摩挲她的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柔:“还痛吗?哪里痛?头?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叶馨柔摇摇头,突然间对席暮殇感觉很陌生。这还是那个无情的魔鬼、刽子手吗?这样的假象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自己混沌意识里的幻觉?

在叶馨柔的叹息和不甘心中,她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她所期盼的以死来解脱,到底也未能如愿。相对于叶馨柔的沮丧,医生和席暮殇倒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医生倒还罢了,席暮殇的转变,让叶馨柔有点措手不及反而更加的忐忑不安。

医生在某一天给叶馨柔做治疗的时候,看出了叶馨柔的窘迫,在结束吊针的时候,医生对席暮殇说:“长时间卧床会让病人的体力逐步减退,现在她已经可以起床做些轻微活动了,我建议让她出去晒晒太阳,经常沐浴阳光不仅对身体的康复很有帮助,对她的精神也有安抚作用。”

席暮殇低头俯看在自己怀里安静躺着的叶馨柔,挑起她的下巴问:“你想去平台上晒晒太阳吗?”叶馨柔有些犹豫,她看向医生,接收到了后者眼里鼓励的目光。叶馨柔点点头,但又小声的试着恳求说:“我…我能自己去吗?”席暮殇的神色有些僵硬起来,叶馨柔低下头,不再争取。

席暮殇让手下立刻在别墅的二楼平台上摆上了舒适的大摇椅,然后抱着叶馨柔过去在摇椅上坐了下来。午后的阳光很明媚也很温暖,叶馨柔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天没有呼吸过屋外这新鲜带着花香的空气了,她深深的呼吸了几次,仰头面对着蔚蓝的晴空惬意的闭上了眼睛,心情慢慢放松下来,唇瓣甚至不自知的漾开温和的淡淡的笑容,心里充满对医生的感激。

席暮殇在看见叶馨柔的笑容时,心几乎停止跳动,似乎在这以前从未见过她如此真正发自内心的微笑。曾经的屈服讨好的笑容和此时相比,简直就是作为奴隶对他这个主人应有态度的天大的讽刺。席暮殇心里泛上苦涩,他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可能让叶馨柔回报以如此真心的温柔的表情,因而才会在此刻那么希望这个笑容能一直持续,而不要过快的消失。

叶馨柔感受到了席暮殇灼热的视线,立刻醒悟到了自己的失态,几乎在下一秒钟就收回了伸展中的脖颈,隐去了唇边的笑意,老老实实的软弱的依靠在他怀抱里。

席暮殇抿紧嘴唇,把叶馨柔又往怀里紧了紧,轻声说:“你如果喜欢,我天天带你晒太阳。”“谢谢主人。”叶馨柔轻柔的回答,内心里却是一片迷茫。

在距离他们30米开外的有着林荫庇护的石子小路上,三个摄影爱好者打扮的年轻人,全都象化石一样的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最先是陆行远通过手里的广角高倍率变焦相机,清晰的看到了叶馨柔病态虚弱的被一个男人抱出来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卓越只凭着肉眼,就认出了平台上的那个女孩子是叶馨柔,心里自然也是咯噔一下。而姜谦是因为见到了席暮殇之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三个人今天能看到这一幕,完全是个意外。经过夜间围绕这栋别墅展开的探查活动,他们沮丧的发现除了这条有小树荫遮蔽些许的石子路可以用来观察对方的别墅以外,再没有任何别的可供利用的建筑物了。在不甘心的情况下,陆行远在接下来的白天里,一直围着附近的几栋别墅绕圈,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个现象。

原来这个别墅区里除了多数都是私人财产外,还有少数的别墅是用来出租吸引外国游客观赏和短期居住的。这个小区里的环境建设搞的非常好,一方面满足富豪们对高品质生活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可以当作一处景观吸引客人们前来休闲度假甚至是新婚夫妇们来度蜜月。所以白天经常可以在小区的任何地方看见有人挎着相机在拍照留念。

陆行远立刻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卓越和姜谦,三人一合计,那就把自己这十个人分做四组,每日轮流以游客的身份通过拍照的方式监视目标别墅。当然,务必要做的自然、逼真,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一连几天过去了,他们发现除了固定的一个外国人和几个年轻外国小姑娘进出过几次外,再也没有拍到任何有价值的画面。

今天仍然不例外,他们仨人干等了大半天,都没有拍一张照片,本来以为今天又将无功而返回的时候,却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

在听姜谦说出那个抱着叶馨柔的男人就是席暮殇时,陆行远和卓越同时难以置信的看着姜谦。姜谦自己也是一脸的震惊,几乎要相信世界上有鬼这一说了。陆行远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教训席暮殇,然后把馨柔救出来。可是,他毕竟不是两年前的陆行远了,他现在学会了用脑子而不是单纯用热血来解决问题。他咬牙再咬牙,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紧紧的专注的继续盯着远处的一举一动,

直到快傍晚的时候,那个曾经被多次拍到出入席暮殇别墅的外国男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出现在了镜头里,他对着席暮殇说了几句话后,席暮殇就抱着叶馨柔起身离开了平台,走进屋里。

陆行远这才慢慢放下相机,深吸了两口气,悲愤的说:“他一定又折磨馨柔了。馨柔看起来很虚弱,好象连路都走不了了。我们必须尽快救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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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慢慢往回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沉重、压抑的氛围直接带进了他们租住的别墅里。一路上陆行远满脑子都是叶馨柔虚弱、瘦削的样子,在苦苦找寻她这么长时间里,有多少次在梦中见到她,又是多么迫切的想尽快在现实里与她重逢,可今天终于清楚真实的看见她后,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更多的心痛和焦虑,一定要快点把她救出来。

卓越则一直在思索可行的方法。虽然现在确定了目标就在那栋房子里,但是怎么进去,怎么能够顺利的救出叶馨柔却是个很大的难题。显然对方人手众多,戒备森严。一次行动失手,就会带来无穷的后患。先别说自己这边的人是否能够都活着回来,就算是侥幸生还,叶馨柔怎么办?席暮殇必定会有所提防了,也许还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残暴,那以后的行动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姜谦实在想不透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席暮殇为什么会没有死,还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够顺利救出叶馨柔的同时,还能再次把席暮殇绳之以法。

三人进屋后,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姜谦先打破沉默:“是我们公安系统的重大失误,也是我个人的严重过失和耻辱。我会立刻向警局反映情况,要求他们派刑警支援我们。我这次一定要让席暮殇受到法律的制裁。”陆行远有点着急的说:“我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馨柔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应该想办法立刻采取行动。”

卓越说:“我同意行远说的。姜警官,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的意见是现在就想办法找突破口,然后凭我们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再说了,席暮殇在国内早已经是被你们执行了死刑的人了,我们杀一个本来就该死的人,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一句话反而还提醒了姜谦,就凭上次办案遇到的阻力,完全可以想象的到,这次死刑犯复活的消息如果公开,会带来什么样的强烈冲击和严重后果。姜谦点头:“好,那就我们自己解决吧。大不了,我以后也不当警察了。”

卓越说:“根据我们这几天的观察,外人很难接近别墅,更别说进去抢人了。但是我们又必须要了解里面的情况,所以我想,我们要想办法利用某个可以进出别墅的人为我们提供情报。”陆行远脑子一转,马上接口:“你是说,那个外国人?”卓越点头:“不错。就是他。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他对我们的帮助和有可能带给我们的危险,哪个比重更大。但是,到目前为止,从别墅出来过的只有他一个人值得我们冒险试探,实在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陆行远说:“他好象是个医生,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我今天清楚的看到了他在别墅里的时候,是穿着医生白大褂的。”姜谦也点头。卓越说:“我也看到了,所以我更加肯定值得在他身上冒险。如果试探成功了,我们还可以了解到叶馨柔现在的身体情况。这对我们解救她很有帮助。我初步有个想法…”。

天色开始转亮的时候,叶馨柔在席暮殇的怀抱和柔软的大床之间挣扎翻腾着。她又作了恶梦。小卷毛对她微微的笑,她本来是搂着小卷毛的,可是突然出现的面目狰狞的席暮殇,把小卷毛抢了过去,然后伸出狼一般的利爪,一片片的撕开小卷毛的身体,对着她狞笑。

别无选择的,她扑过去抢夺小卷毛,双手沾满粘稠鲜红的血液,然后就是小卷毛的身体在她和席暮殇之间越来越破碎。她慌乱的松开手,可是手上的血迹却愈来愈多,就象是有生命一般,从她的手掌处不断向上蔓延,不断浸湿了她的胳膊,直到她忍无可忍的发出尖叫声。

席暮殇用强壮的手臂压制住叶馨柔扑腾的身躯,手掌轻拍她的脸颊,强迫她清醒过来。

叶馨柔从恶梦中惊醒,浑身都因为冷汗而变的湿漉漉的。她的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湿润的双眸控诉般的瞪着面前这个出现在恶梦里的男主角。

席暮殇平静的和叶馨柔对视着,并没有因为对方不敬的眼神而显现丝毫的不快。最终还是叶馨柔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然后闭上了眼睛。可是一想到梦里的情景,她始终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席暮殇伸手覆住叶馨柔的脸,感觉触手处一片冰凉。他收回手,把叶馨柔紧紧圈在怀里,气息吹拂在她的面容上:“你在梦里见到了我?”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叶馨柔咬牙,没有回答。

席暮殇看了她半晌,最后确定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他收紧胳膊,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如果你能够早一点变成象我一样的人,或者至少变的象其他奴隶那样,你就可以少做很多噩梦了。”叶馨柔在心里琢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不屑于他的逻辑,但是也不想争辩什么。席暮殇又说:“不要再逼自己了,你只要时刻记住你是我的奴隶就足够了。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后面的时间,两个人都没能重新入睡。叶馨柔始终闭着眼睛,刻意不想面对席暮殇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和他眼睛里似有似无的柔情。她还是不了解这个魔鬼,在反复领教了他残酷的手段后,她选择不再相信魔鬼,同时也放弃了继续抗争的念头。而席暮殇却因为内心的矛盾而煎熬着,在理智和冲动之间摇摆不定。

次日,医生很早就开始了给叶馨柔的治疗。他在完成常规检查之后,又亲自在叶馨柔已经满是针眼的手臂上,小心的选择了下手之处,尽量使叶馨柔在痛苦小的基础上打上吊瓶。然后就向席暮殇请示今天他要出去购置一些药品和医用工具,希望得到席暮殇的批准。席暮殇看了一下医生列出的清单,随手开出了一张高额支票,就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叶馨柔的身上去了。

医生在自己的房间换下白大褂,依然穿着笔挺的西服离开了别墅。

医生走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通往小区大门的小路上,一边思索着怎样帮助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一边忍不住叹气,可怜自己都没有绝对的自由,还能帮上多大的忙呢?再转过这个弯就可以看到小区的大门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右后方传来的惊呼声。

医生停下脚步,扭身的同时,正好看到身后小路旁边紧邻的那栋别墅的二楼平台上,一个少年正失足掉下来,摔到了别墅院内的绿草坪上,挣动了几下却没能起来。从别墅里冲出来了两个成年男子,上前就要扶少年起来,嘴里还着急的喊着什么。

医生是完全出于多年的职业本能,他快步跑过去,隔着外围的铁栅栏用英文喊道:“不,不,先不要搬动他!我是医生,我可以帮助你们。”卓越和陆行远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色,彼此对视一眼。医生又快速的说:“请让我先帮他检查一下,如果伤到了脊椎,是不可以搬动他的。”

卓越点了点头,露出笑容,示意医生绕到前面去,从别墅的正门进院子。医生快步跑到房前,陆行远早就等在那里,一把拉开铁栅门,带着医生向后院走去。

医生仔细的为少年做检查,轻轻按压他的胸腹后背,一边询问是否感觉疼痛。少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医生又仔细检查了少年的四肢,最后确定少年的伤势不严重,只是左手腕轻微骨折。

卓越和陆行远把少年扶起来,非常热情的对医生一再表示感谢。卓越用英文说:“我们对这里很不熟悉,也不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能否麻烦你帮他做治疗。我们可以多付些钱。”医生说:“不是钱的问题,可是现在我没有治疗工具,他需要上夹板固定伤处。或者我中午回来的时候再来看他,我正好要去采购药品,可以帮你们带回来。”卓越连连点头,示意陆行远拿出五千美金给医生。医生赶紧摇头:“用不了那么多。我先帮你们买回来,然后你们再付钱就可以了。”

看着医生远去的背影,一直在楼上倾听的姜谦走下来,和卓越、陆行远相视一笑说:“这个医生似乎是个好人。”卓越和陆行远也笑着点头,他们似乎都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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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的时候,医生果然带着治疗用品摁响了门铃。陆行远把医生迎进屋里,医生顾不上和他们寒暄,直接就开始给少年正骨然后包扎。医生做的很专业也很仔细。全都料理好了,又掏出一个白药瓶,嘱咐陆行远和卓越:“如果晚上少年有发烧的现象,就吃一片瓶中的药,一旦烧退,就不用吃了;另外,夹板至少要上一个月,然后再去医院做复查就行了。”卓越和陆行远都点头答应下来。所有治疗用品只花了一百多美金,连上医生的出诊费一共是二百美金。卓越拿出一千美金表示感谢,用以试探医生的态度。医生执意不肯多收,只拿了两张一百的美钞,就准备起身离开。

因为时间紧迫,而且这次之后,恐怕就很难再找机会与医生交谈了。陆行远和卓越使了个眼色,决定按照刚才他们商量好的那样,一旦初步确定了医生的人品,就直接切入主题。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再顾虑更多了。再说他们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医生拒绝合作,那么他们会暂时囚禁医生然后重新想办法。

卓越拦住了医生,医生疑惑的看着他,卓越微笑着说:“我们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的。”医生想了想,点点头,在卓越示意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行远并没有着急说什么,而是拿出叶馨柔在训练营和自己的合影照片递给医生,然后观察医生的表情。照片上的叶馨柔笑的很开心、很甜蜜,充满了阳光女孩的味道,和目前状态截然不同。陆行远亲昵的搂着她,也笑的非常愉快。医生看到照片,惊讶的睁圆眼睛,又仔细的看了半天。然后迟疑的看向卓越和陆行远,试探着问:“你们认识她?是她的朋友吗?”

卓越简洁扼要的说:“对。我们不仅是她的好朋友,还是她的亲人。但是,两年前,她被坏人绑架了,从此我们就失去了她的音信。我们费尽周折千辛万苦的才找到这里,可是我们见不到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吗?”

医生想了想,卓越说的失踪时间确实和他第一次在别墅见到叶馨柔,给她检查身体的时间相吻合。医生点了点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呢?”陆行远立刻着急的说:“她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病的很重?那个混蛋是不是天天折磨她?”医生脸色有点沉重下来,卓越赶紧说:“请原谅我弟弟的用词。但是那个人的确不是好人,他在我们中国是受到通缉的罪犯。”

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仍然在治疗和调理当中。”卓越说:“我们想救她出来,带她回家。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医生想了想说:“就你们两个人吗?恐怕很难。Mr. Sea的势力在美国很大,别墅里的戒备工作也很严密,我担心,你们救不出来,还会害了那个女孩子。”

卓越冷静的说:“所以我想请你提供一些情况给我们,我们不一定非要在别墅动手。如果他能够带着叶馨柔出来的话,或许我们的胜算会更大些。”医生想了想说:“我的确同情那个女孩子的遭遇。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带她离开。但是,我不能立刻做出决定,我想也许你们也应该听听她本人的想法。我必须回去了,你们是否需要我带话给她?”

陆行远看了看卓越,表情全写在了脸上,医生并没有明确答应帮助他们。他在担心医生如果向席暮殇告密怎么办?卓越不动声色的说:“我们并不是只有两个人,还有很多身手了得的人已经隐蔽在暗处了。一旦我们遇到了危险,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替我们报仇。谁也逃不掉的。”

医生反应了一下才真诚的说:“我是一个基督徒,我相信上帝能够看到我所做的一切。我希望自己死后可以去天堂和我的家人团聚。我得走了,你们不需要我带话给她吗?”

卓越也露出了笑容:“你会如愿的。请务必保重自己,那个人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医生笑着点头:“我会的。那我先告辞了。”陆行远从自己的贴身衣袋里取出一个小而精致的心型钻戒,放到医生手里:“请把这个交给她。”医生点了点头,把戒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席暮殇抱着叶馨柔,手指在她身上一寸寸的滑过,就象领主在巡视自己的土地。手下的人明显消瘦了很多,席暮殇享受着她柔细肌肤的触感,眼睛却直视进她黑白分明但深含忧郁的眸子里。叶馨柔躲避不了,只能承受他灼人的视线,忍耐他的碰触。

修长的手指探进了叶馨柔的两腿间,先在外围的娇嫩皮肤上来回摩挲,然后轻柔的将食指刺入她的柔软里面,轻轻沿着里面炽热的内壁摸来摸去。叶馨柔不知道席暮殇又想要干什么,只是因为感觉到羞愤而微微皱眉。看到叶馨柔咬唇蹙眉,席暮殇放开她的身子,让她平躺在床上,自己则起身来到了她的下方。

在叶馨柔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席暮殇轻轻分开她修长的大腿,将自己的身躯放置在她的双腿之间,让她无法合拢。然后小心的分开她下身的花瓣,细细察看目光所能及到的内壁。上次造成的伤口都已经不复存在。席暮殇摁揉在她的柔软上,缓慢的说:“伤口似乎都已经长好了,你还是觉得疼痛吗?”

叶馨柔似乎明白了席暮殇奇怪举动的含义,她垂下眼帘,声音有些绷紧的说:“主人尽管享用吧,不必顾虑奴隶的感受。”席暮殇明显变的不悦,眼眸在一瞬间变得阴暗,心中仅有的一丝柔情也褪去了。本来对于席暮殇来说,心底那点对叶馨柔的怜惜的感情就是很难得的,也是非常陌生和不确定的,而此刻因为怒气,冷酷和残忍又重新占了上风。席暮殇解开自己的皮带,压上叶馨柔的身子,毫不留情的掏出他坚硬灼热的性器狠狠的捅进她的柔软里。

干涩的甬道因为凶器蓦然的冲入生出了尖锐痛楚,让叶馨柔倒抽口气,咬住嘴唇下意识的开始挣扎,向后移动身体。但是席暮殇制止了她,铁钳一样的双手把她紧紧钉在了床上,移动躲避不了分毫。席暮殇深深的贯穿了她,然后奋力的冲刺与碰撞着。

叶馨柔的身体内部因为没有事先的刺激,而拒绝分泌润滑的黏液。双方干燥的肉体在剧烈抽插的过程里互相深度的摩擦着,两个人感受到的都只有钻心的疼痛。叶馨柔绷紧身子咬破了嘴唇在席暮殇的身下扭动翻腾着,眼泪不断流出来。席暮殇虽然也是咬紧牙关,却更加变本加厉的制造更大的痛苦。他在惩罚叶馨柔的同时也在惩罚自己,他憎恨自己因为这个女奴而失去理智,憎恨自己为了她打破过去三十年固守的理念而变的摇摆不定,他渴望此时深切的疼痛能够让他从迷惘中清醒出来,重新做回那个冷酷坚定、掌握别人生死的自己。

压抑的哭泣和喘息混合在一起飘荡在偌大的房间中,身体结合处缓慢的滴落血滴,分不出究竟是谁的血,也或者是两个人的血已经融合为一体。情欲的味道在此刻演变成了折磨和杀戮。一个人的内心慢慢死去,而另一个人的内心仍然在自我放逐中找不到回归的方向,任由残暴扼杀善良。谁又能看的到别人内心的挣扎?

疼痛的尽头不是快感的迸发,下体已经疼到麻木的席暮殇终于停了下来,他退出叶馨柔的身体,下身带着血翻卧到一旁。叶馨柔泪眼朦胧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仍然淹没在疼痛的风暴里。手臂上的吊针,早因为激烈的挣扎而偏针了,针头下肿起了半个鸡蛋大小的鼓包。

席暮殇平静了自己的气息,拿过叶馨柔的胳膊,摸上了那个肿块。“不要再以任何方式激怒我,该死的奴隶!对于主人的恩泽和宽容,身为奴隶是理应用忠心和驯服来回报的。你最好牢记这一点!” 席暮殇冷声警告,然后拔掉了针头狠狠甩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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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一回到别墅就被席暮殇叫进了卧室,眼前的情景让他脑子一片混乱。叶馨柔的吊针被甩在了地上,吊瓶里的液体全部滴落到地板上,居然没人收拾。叶馨柔的脸色比早上又苍白了许多,眼睛和嘴唇都有些红肿,但是没有被打过的痕迹。席暮殇撩起被单,医生才明白叶馨柔伤在了什么地方。医生仔细的为叶馨柔做了检查和处理,这次下身的伤比以前都轻,但是看的出,仍然让这个女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医生重新给叶馨柔挂上吊瓶,然后往里面额外又添加了消炎药。

眼看着叶馨柔被医生重新打理好,席暮殇才把医生带到了书房,然后解开自己的皮带,半褪下裤子,将自己同样受伤的性器露了出来。医生心里非常诧异,实在想象不出他到底干了什么,更坚信眼前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医生为席暮殇做消毒,席暮殇绷紧了身体,微微仰头,不断的深呼吸,脖子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性器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疼痛过了?席暮殇自嘲的想。当年让自己痛不欲生的人,早已经亲手送下了地狱。而如今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奴隶而加诸切肤之痛,恐怕地狱里的人要笑掉大牙了吧。

带有较强刺激性的药膏均匀的涂满席暮殇的下体。医生收回手的同时,席暮殇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他缓步走到椅子前慢慢坐了下去,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医生又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摆上一粒消炎药,才轻轻带上门离开。

曾经的熟悉的疼痛感正一点一点的从下身传来,刺激着他的脑神经。多少年刻意忘却、刻意深藏的记忆,其实从来都不曾消失过哪怕一点点。就连此时的痛感,都似乎和记忆深处的一模一样。

年幼时遭受的非人折磨,已经在自己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都烙上了永久的烙印,只怕到自己灰飞烟灭的那一天烙印都会存在。不错,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后来的残暴,看到了他是用怎样残忍暴虐的手段折磨杀害年幼的孩童。可是,有谁知道,他的童年又经历过什么?又比这些孩子好多少?世人眼里只知道豪门富贵,就料定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人必定万事通顺,润泽终生。有几人看得到,豪门内院里暗无天日的血腥争斗下,沦落为家族利益牺牲品的孩子,又是如何吞咽着血泪苟活长大的?

席暮殇长出口气,深感从未有过的疲惫感。他开始厌倦现在的一切,对于自己席氏家族唯一继承人的身份除了憎恶,早已经没有丝毫的留恋了。之所以还要争夺回属于自己的霸主地位,无非就是要为自己可以继续的为所欲为的享乐和报复提供必须的经济基础。

他仇恨家族,仇恨孩子,一直以来他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折磨别人,报复别人,在别人的血泪里补偿自己曾遭受过的一切磨难。他就象是上了毒瘾一样的贪恋血腥的味道。可是现在,他厌倦了这一切。而引发这所有改变的,竟然只是一个他永远驯服改变不了的奴隶。

席暮殇重新睁开眼睛,凶狠的瞪着前方,或者,现在做个了断也还来得及。只要杀了她,自己就不会这么矛盾,一切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医生知道席暮殇一时不会离开书房。他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体力,同时还要等待药膏的干涸。医生又返回到了卧室,看到叶馨柔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也不确定她有没有睡着。医生走近床前,轻声说:“你睡了吗?”

叶馨柔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眼睛慢慢睁开,看到是医生,勉强勾了勾唇角,想挤出个微笑,但是没有成功。医生看的有些难过,已经下决心要帮助她了。医生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小戒指,拿到叶馨柔的眼前,小声的说:“你的朋友让我带给你的。”

叶馨柔疑惑的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眼,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眼泪迅速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这是陆行远送给她的戒指,是那次俩人逛街的时候,陆行远亲自为她挑选,并且执意买下来的。她离开训练营的时候,明明留在她房间抽屉里的首饰盒里了。她紧紧的把戒指攥在手心里,泪眼汪汪的盯着医生,强忍着哽咽,费力的说:“他在哪里?他被关在了哪里?他的伤重不重?”

医生看到叶馨柔的表情,就知道那两个男人没有骗他,但是叶馨柔的问话却让他有点糊涂。他说:“他很好。他没有被关起来,也没有受伤。他们就在我们这个小区里。他们想要救你出去。”

叶馨柔一直以为陆行远也被抓来关起来了,刚看到戒指的时候,还以为是医生为他治伤的时候拿到的。如今听医生这么一说,她立刻挣扎着要坐起来,脸上是激动喜悦的表情,可是泪水却流的更凶了。

医生及时阻止了她,安抚的说:“镇静,镇静。Mr. Sea很快就会回来。千万不要让他发现。”叶馨柔呆了一下,立刻重新躺好。一边点头,一边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医生说:“他们会想办法救你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身体先养好了。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在下次出去的时候告诉他们。”

叶馨柔感激的看着医生,不断的点头。一时思绪万千,竟不知道要对他们说什么了。半晌才说:“这里很危险,主人已经知道他了。请你告诉他们千万要小心,还有,我不值得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让他们赶紧离开吧。”医生叹口气:“他们如果救不出你,是绝不会走的,我想。但是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他们的。”叶馨柔又红了眼圈儿,把戒指攥紧贴在了心脏的位置。

医生说:“我先走了。记住,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的异常。”叶馨柔点头,又想了想说:“你能先帮我保管戒指吗?我…没有地方藏。”“当然。”

叶馨柔慢慢张开手掌,万分不舍的把戒指递给医生。医生把戒指重新放回口袋,然后匆匆离开。叶馨柔的心脏持续狂烈的跳动着,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求生的欲望。陆行远,陆行远,她一遍遍的在心底呼唤这个名字。刚刚拿过戒指的手依然发烫,叶馨柔把那只手掌重新攥起放在胸前接近心脏的地方,仿佛还能感受到戒指就在掌心里…

开门声响起,叶馨柔闭上了眼睛,左手从胸前滑进被子里。身侧的床面塌陷下去,席暮殇在床侧坐下来紧盯着叶馨柔。叶馨柔感受到席暮殇的两个手掌同时捧住自己的脸庞,心里微感不安。片刻后,那双大手向下移动,停在了她纤细的颈项上,然后一点一点的缓慢的圈紧。叶馨柔惊吓的睁开眼睛,直接对视进席暮殇冷酷的眼眸里。

强而有力的手越发缩紧的圈住叶馨柔的脖子,已经开始截断空气的供给了。叶馨柔开始挣扎,她明显的从席暮殇的眼里看见杀意,就如同当年当着她的面处置其他奴隶时候的表情一样,里面只有残忍和嗜血,没有任何的怜悯。

叶馨柔已经感到昏眩,缺乏氧气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尽管她勉强睁着朦胧的双眼,却再也看不清楚席暮殇的面容,只深刻感受到了心底泛上的强烈的寒意。

叶馨柔开始激烈的挣扎,用尽力气开始扳钳制着自己的那双手,可是只能够感受到那双手仍然在持续不断的用力。叶馨柔张开嘴,渴望着得到更多的空气。如果是在今天之前,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抵抗,反而更盼望席暮殇早点处死她。可是偏偏就在刚才,她知道了陆行远就在自己的附近,她开始强烈的超出本能的想要活下去。不要让我现在死,让我再见陆行远一面,请让我再见他一面。叶馨柔在心里大声呐喊,可是她知道席暮殇是不会听见的,就算听见,也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席暮殇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叶馨柔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最后的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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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叶馨柔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开始发青,一直充满乞求的眼睛也慢慢闭上了,席暮殇的心脏处蓦的一痛。他想起了在欧洲的那个晚上,想起了叶馨柔最终扔掉的刀片,想起了缓慢注入到自己体内的原本属于叶馨柔的那400CC鲜血,想起了当夜叶馨柔彻夜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己。紧紧环绕颈项的手松开了,同一时刻,席暮殇深吸了口气,然后用自己的双唇严密的包合住叶馨柔发白的唇瓣,将珍贵的空气度给她。

叶馨柔的胸肺象是要炸开一样的疼痛,她仍旧无法呼吸,本能的接受凶手的帮助,甚至在意识稍有恢复后,开始主动的从席暮殇的口中夺取空气。席暮殇却在这个时候,把单纯的人工呼吸改变成了一个炽热的深吻,用自己的舌尖肆虐叶馨柔的口腔,毫不客气的掠走她口中的甜蜜。

叶馨柔完全恢复了意识,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惶然于席暮殇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有点搞不清事态是怎样发展的。席暮殇离开叶馨柔柔软的唇瓣,慢慢拉开俩人间的距离。叶馨柔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她看着席暮殇,迎视他的目光。先前的残忍和嗜血已经消失了,现在只有平静和冰冷。

叶馨柔为刚才的差点惨死而后怕,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脖颈,那里还留有清晰的手指勒痕。席暮殇低沉的开口:“刚才只是警告。记住你的奴隶身份,不要羁越你的本分。”似乎后面这句话,同时也在提醒着他自己。

医生被再一次叫进卧室,因为叶馨柔的吊针再次偏离了它原本的位置。

医生在三天后的下午,再次争取到了一个离开别墅的机会,他先若无其事的按照惯常的路线慢慢的走出别墅区,叫车进到城里,把自己要办的事情办妥。然后在回来的时候,摁响了陆行远他们居住的别墅门铃。此时,陆行远正因为等待医生的音信而煎熬着。听到门铃声,他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以冲刺的速度跑去开门。

医生把叶馨柔的话转述给了他们,果然,对方的答复和反应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卓越开始详细的询问别墅里的戒备情况,和打手们的分布。医生简单的画了一个户型图,然后把自己所知道的明哨都标了出来,然后重点介绍了叶馨柔所呆的卧室。

卓越他们一边听,一边仔细研究着那张图纸。显然的,直接进攻别墅难度太大,也不明智。陆行远问:“那个混蛋难道从来不出门吗?”医生摇摇头:“他即使出门也很小心谨慎,带的人手并不比别墅里的少。”卓越问:“根据你的印象,他有没有一次例外的时候呢?”医生凝神想了一会儿,才又摇摇头说:“似乎没有过。他的脾气很阴晴不定,但是在防备这一点上,做的几乎称的上完美。”陆行远重新低下头盯着别墅的草图,磨牙说到:“那我们就直接进攻别墅好了,我一定要把馨柔救出来。”

医生看了看手表说:“你们再考虑一下吧,我必须走了。”陆行远说:“请务必给馨柔最好的治疗,告诉她,一定要等着我。”

每天的午后到傍晚的时间,席暮殇仍然会允许叶馨柔在平台上晒一会儿太阳。但是自从上次几乎亲手杀死她之后,席暮殇不再抱着她,陪她一起享受阳光浴了。席暮殇意识到了自己逐渐沉陷于叶馨柔的影响里所带来的危险,虽然仍然不想就此放手,却也开始强迫自己压抑漠视这种情绪。反观叶馨柔,恰恰就是在那天之后,出奇的驯服,似乎一下就变成了一个道地的奴隶。虽然沉默,却对他的任何言语或者命令都绝对的服从。不论眼神或者回话,都极度的小心,仿佛生怕再激怒他,而真的被杀死。

席暮殇相信这次的‘警告’,真的起到了震慑作用,虽然这个奴隶曾经一度表现的不怕死的反抗他,但是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娇弱如她,如何能坦然到最后呢?对于叶馨柔的转变,席暮殇的怒气很难再爆发了,俩人间似乎酝酿出了难得的平和的相处模式,尽管身份和地位仍然悬殊。

叶馨柔的身体完全随着她的精神状态的好转而迅速恢复着,尽管脸色还是远不如以前红润,但是身上的力气在逐渐凝聚,下床行走都已经不成问题了。她从平台回到房间,晚饭已经摆好了,她安静而恭顺的站在一边,直到席暮殇允许她坐下来。

医生带回了给叶馨柔买的治疗呼吸方面疾病的专用药,不知道是否因为上次被窒息的时间过长,叶馨柔的胸肺状况一直不理想,通过抽血检验,她体内血液的含氧量比正常值要低一些。

席暮殇看着医生把药瓶交给了叶馨柔,并且嘱咐她在饭后半小时服用,席暮殇伸出右手,叶馨柔把药瓶转递到席暮殇的手中。上面的说明文字很通俗易懂,说明了此药需坚持长时间服用。席暮殇浏览了一遍后,微微皱眉的说:“她这个毛病会变成慢性的吗?难道没有更快更彻底的治疗方法吗?”

医生几乎在瞬间就产生了一个念头,他用着医生的专业的语气说:“呼吸系统的疾病治疗起来确实有些麻烦,药品只是能较有效的控制病情不再继续恶化。事实上,对于呼吸系统调理的一个更好的方法,是让病人在空气清新阳光更充分而且没有压力的环境里静息调养。我们这里的环境虽然不错,但是污染也同样严重。”

席暮殇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医生的建议。然后他看了叶馨柔一眼,后者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恭顺而安静的听着。席暮殇对医生说:“那么哪里的环境对她的身体更有利呢?”医生只考虑尝试着寻找让席暮殇带叶馨柔离开别墅的机会,至于离开了别墅到什么地方去能对陆行远他们行动更有利,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此时席暮殇已经开口问了,不回答肯定是不行的,医生只好说:“比如气候温暖湿润、日照充足的海边。当然最好选择人群较少、相对安静些的地方会更好点。”

席暮殇点了点头,示意医生可以离开了。医生走出房间长呼口气,一点也不确定自己的主意对搭救叶馨柔到底有没有帮助,还是反而更添麻烦了。可是他没有办法跟陆行远他们商量,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反正他们曾经说过,离开别墅的胜算会更大,只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叶馨柔静静承受席暮殇的目光,安静的低头喝汤,忽然胸口一阵憋闷,她快速放下碗,然后双手都捂在嘴上背过身去急速的咳喘起来。大约持续了两、三分钟,气息才顺畅了,叶馨柔的脸上早就一片通红。席暮殇抬起叶馨柔的头,叶馨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小声的说:“对不起,主人。”席暮殇说:“你也很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看看吧?”叶馨柔现在完全把医生当成了自己唯一信任的人,刚才医生分明是在帮着自己说话,按道理自己也应该附和医生的意思的。可是再想想魔鬼的为人,叶馨柔改变了主意乖巧的说:“我的身体已经在恢复了,主人不必担心。每天在平台晒太阳也是一样的。”

席暮殇沉默了,叶馨柔一直都没有变,是不会跟他要求什么的,永远都不会。真正改变的是他自己。原本他根本无须考虑这么多的,但是他确确实实的在担心她,无论他愿意不愿意承认。席暮殇说:“过两天我去海边度假,你陪我去。”

69

第二天早上医生在为叶馨柔做治疗的时候,席暮殇在一旁说:“后天我们去海边度假屋,你跟我们一起去。”医生心里有些高兴,要马上通知陆行远他们才行。医生问:“我们要在那里呆多久?现有的药品只够几天的量。”席暮殇看着叶馨柔说:“还不确定。你这两天抓紧准备吧,尽量多带上一些。”医生马上说:“好的。那么我今天会去城里采购。”席暮殇点点头。

医生出了别墅,确定身后没有监视的目光后,先来到陆行远的住处,把这个消息通知他们。卓越问:“度假屋在什么地方?”医生说:“Mr. Sea有好几处度假屋分散在本州延绵的密西根湖岸线上,具体的位置只有他本人和他的少数亲信才知道。我也是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里听说过,度假屋那里很隐秘相对也很安全,主要是他召开秘密会议的地方。他每次过去,都不会带太多的人手的。”

卓越已经在脑子里有了主意,他立刻给他的合伙人打了个电话,在得到合伙人的肯定答复后,他对医生说:“非常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你下午什么时候回来?还能够再过来一趟吗?”医生点点头:“不用客气,帮助你们也许就是在帮助我自己。我今天会晚点回来,大约五点前能到你这里,可以吗?”卓越说:“很好。那我们那时见。”

医生走后,卓越和陆行远、姜谦立刻开始讨论行动方案,解救计划第一次有了大致的雏形。卓越的合伙人行动很麻利,下午三点不到,就把卓越电话里说的装备都送了过来。姜谦看着满满的两大箱子枪支弹药,惊讶的同时心里无限感叹,黑市的武器,可比警察局里的先进厉害多了。

快五点的时候,医生果然又来了一次。卓越把一个小指盖大小的芯片样的东西递给了医生:“这是微型追踪器,只要你们随身携带,我们就可以通过卫星定位系统找到你们的位置。我想过了,我们直接跟踪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不如我们晚点动身比较妥当。”医生接了过来,小心的放进口袋里。卓越又说:“请务必小心,如果风险太大,就不必再与我们联系了。剩下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

伊利诺伊州拥有数百英里长的河道,闪闪发光的湖、大森林及海滩,而当地政府也利用了此地的天然地理环境优势,为居民及游客提供了众多的舒适宜人的公共海滩。除了景点和繁乱的旅馆外,在相对僻静一点的海岸外围地区,还分布了若干座各自独立的私人度假屋。每座度假屋都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私人海滩,外人是不可能进入的。因此与公共海滩相比,这里居然看不到什么人,显得非常安静。

今天与平日不同,本来安静的专用车道上,连续有四辆越野车经过。席暮殇和叶馨柔坐在第二辆车的后排座上,前后的两辆车里都是全副武装的打手,医生则坐在最后一辆车的副驾位上,所有的医疗器械和药品都堆在了后排座位上。

车辆都停在了席暮殇的度假屋前。与其他的度假屋不同,这座两层小楼盖在了人工悬崖的边上,甚至二楼西头的平台是突出于悬崖之上的。叶馨柔等席暮殇下了车,自己也从车上下来,凝目看着前面的碧海蓝天,呼吸着带有海水气息的清新空气,不由得心胸顿觉开阔起来,隐约露出一丝笑容。席暮殇在车的另一侧看到了叶馨柔的表情,心里一动,但是又迅速收敛了心思,面无表情的先行走进屋里。

原先就一直守卫这里的两个手下,恭敬的侍立在大门两侧,等席暮殇进里后,立刻端上了浓香的咖啡。

度假屋虽然只有上下两层,但是房间却不少。一楼除了一个大客厅,还有三个房间。而二楼则分布了六个大小不同的房间。除了最大的那间作为了主卧室,其余的都根据用途分别布置成了客房、书房和健身室等。

叶馨柔和医生走进来,医生立刻被训练有素的守卫,彬彬有礼的领到二楼已经为他准备好的房间里。医疗用品也很快被打手们陆续送进了医生的房间,医生开始归类整理。叶馨柔则在席暮殇眼神的示意下,走到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守卫把果汁放在叶馨柔面前的茶几上,似乎并不清楚叶馨柔的身份只是个奴隶,叶馨柔只轻声道谢,却没有去碰那杯果汁。席暮殇对叶馨柔说:“喝吧。喝完,我带你去海滩上走走。”

叶馨柔学着席暮殇的样子,脱掉鞋袜,在海滩上信步走着。沙滩很美,沙粒非常细腻,如果不是因为细沙不断穿过脚指缝,暖暖的滑过脚面,走在上面更象是走在绵软的地毯上。眼看着离海水越来越近了,席暮殇在众多的沙滩椅前停下来,随便选了一个,就缓缓地躺了下去。叶馨柔就站在席暮殇身边,看着眼前一浪追逐着另一浪,不断涌向海滩的大海,脑子里想的都是陆行远,按照医生所说的,陆行远应该也会来到海滩附近吧?

席暮殇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然后淡淡的开口:“不累吗?这么多椅子,你也躺下来吧。”叶馨柔收回心思,乖乖的靠着躺椅坐下来。俩人再也没有交谈一句,各自都有说不出口的心事。面对大海的滔滔不息,他们沉默着一呆就呆了大半个下午。当席暮殇感觉到皮肤有些灼痛的时候,才起身叫起叶馨柔慢慢走回度假屋去。

就在他们离开海滩的同一时刻,陆行远他们根据卫星定位系统的显示,也追踪到了这里。就投宿在公共海滩边的小旅馆里。晚饭过后,陆行远和卓越开着朋友提供的吉普车,向私人度假屋的区域一路开过去。

当驶到私人区域专用车道前200米处,他们被那里设立的一个关卡拦住了。在关卡里值班的是一个敦实的美国老人家,他习惯性的开口:“你们要去几号别墅?是拜访朋友吗?”卓越装做迷惑的样子:“不,好象我们迷路了。我只是想在海滩附近转一转。”老人露出了解的笑容:“哦,那你们回到刚才过来的岔路口,继续向下走吧,那边的夜生活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