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因果报应?

她笑着笑着,突然就笑出了眼泪。

讷莫颜局促的站在床边:“是奴才多嘴了,不该让格格费神。”

她笑着摇落眼珠儿,轻轻举手,示意她继续说。

讷莫颜想了想,不敢再提党奇的事,便把话題转了开去:“布占泰贝勒带着布喜娅玛拉格格去了叶赫,如今穆库什格格和额实泰格格带着子女却都回到了建州。前几日格格病着,额实泰格格和娥恩哲格格來探望过,送了支百年老参……”

阿木沙礼眼眸一利,她可不记得自己家与对方有什么交情,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换做以前,阿木沙礼从來不会计较这样的人情往來,可如今她刚经历挫折,心思极尽偏激,想什么事都往坏了想,以前那个对所有人都充满信任感的单纯女孩已不复存在。

“她……们,要……什么?”

讷莫颜犹豫着,最终觉得还是得把自己偷听來的消息告诉格格,毕竟在她心里,始终觉得若要婚配,格格更适合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国欢阿哥。

“额实泰格格有个小阿哥,今年十四岁,说是……要两家……结亲。”

乌拉这次惨败,周边的城池尽归建州所有,乌拉名存实亡,但努尔哈赤不敢明目张胆的侵吞,怕明国有所不满,便效仿当年吞并哈达时的做法,因布占泰的儿子大多已成年,便索性从布占泰的八个儿子中挑选额实泰所生的八阿哥洪匡,扶做乌拉首领贝勒。而为了更好的控制洪匡,联姻便又成了首选。

阿木沙礼自小见惯了父母争吵时,二人互相指责之际,便会口无遮拦的把当年成亲背后的丑陋内幕暴露出來,盛怒下那邪真可谓字字诛心。

她沒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重复额涅的命运,去嫁给一个名存实亡的亡国傀儡首领。

“我……额涅,怎么说?”

“奴才不知。”

自己的阿玛是个性子偏软的老好人,额涅脾气暴躁,性格冲动,嫁给阿玛后,夫妻性格互补,婚姻也算美满。说到底,亡国之君在气势上毕竟矮上一截,所以武尔古岱对莽古济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会看在努尔哈赤的面上忍让一二。

若是……洪匡的脾气能像阿玛一般,那自己当真嫁给洪匡,或许也能勉强凑合。

想到自己这一身病灶,日后怕是生育艰难,额涅虽然沒给阿玛生出儿子來,好歹也生了两个女儿,若是自己一个孩子都不能生……那作为妻子,自己的地位大概只能靠足够显赫的身份压过丈夫另娶的其他妻子了才能保得住了。

如此看來,洪匡……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她,给她送來的最合适的丈夫人选。

第四十九章 初谋亲事(3)

“你……觉得、洪匡……怎么、样?”

讷莫颜有性惊的抬起头,自个儿伺候大格格也有好几年了,可从來沒有见过格格像现在这般的神态。虽然嗓子还坏着,可这会儿目光过于沉静,那张消瘦的脸上一点儿都找寻不出少女应该有的娇羞或是不满的神情。

阿木沙礼表现出來的神态,似乎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

这真不像是她熟悉的大格格。

有那么一瞬,讷莫颜看着阿木沙礼失神了,直到阿木沙礼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用力瞪了她一眼。

“格格!您真的想要嫁给洪匡阿哥吗?”

这一定不是真的,自家的格格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比起素不相识的洪匡,无论是杜度阿哥或是国欢阿哥,与格格的情分不是更淳厚么?再不济,哪怕是选迈达礼阿哥都可以啊……

讷莫颜有信乱的看着阿木沙礼,结结巴巴的说:“奴才……奴才不知道啊。”

“长……的?”

“长的?啊,那天去上茶的丫头……”讷莫颜恹恹的,说话有气无力,“说是长的还行。”

阿木沙礼嘴角扯动,露出一丝笑容。

看格格的样子,似乎还很满意?

讷莫颜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原以为自己是最能明白格格心意的,眼下看來,难道往日的猜测尽是错了?

? ?

晚上莽古济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沒顾得上喝口茶润喉,便急匆匆來暖房看大女儿。

阿木沙礼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眉宇微蹙,那副身子即便严严实实的拢在被衾下,却依然遮掩不住那种弱不禁风的羸弱气息。

莽古济有些儿心酸,回想起今天下午遇到的人和事,心里不由一叹。

换做以前,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事到如今,倒让她不免有些动心了。

但成与不成,最后还得看女儿的抉择。

“阿木沙礼。”她在床沿上歪坐下,看着女儿慢慢掀起眼睑,干枯偏黄的刘海软软的耷在额上,她故作欢颜的询问,“今儿精神可好些了?”

阿木沙礼轻轻眨了下眼,冲母亲弱弱的一笑。

“我家阿木沙礼可是大姑娘了……”莽古济伸手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无限感慨的说,“明明记得你刚出生时的样子,那么小的一团儿,沒想到一眨眼,你都十一岁了。”

她的眸色略沉,心中已猜到额涅特意赶來要跟她说的话了。

她嘴唇动了动,嘶哑着声,用尽全力,说了句:“我……让额涅……为难了。是女儿……不孝。额涅……那亲事……我愿意……”

莽古济正踌躇着该如何导入话題,沒想到女儿会主动应允了自己的亲事。她大大的一愣后,方才惊讶的说道:“你、你愿意?这么说……”她有些激动,“这么说……果然……果然是这样啊。呵……哈,只要你愿意就好,就好……”

阿木沙礼见莽古济激动之余,语气中难掩的欣慰,紧绷着的尴尬表情也随即放松下來,似乎这么多天來压在肩上的重担终于松动了。

她心中原有几分不甘,在看到额涅这般反应后,终于尽数放下了。

就这样吧。

她的人生,会沿着额涅命运轨迹重复一遍。虽然,也许她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比额涅更辛苦一些,但这已是最合适的选择。

她苦笑着阖上眼,在莽古济怜惜的目光中沉沉睡去。

第五十章 婚前诊孕(1)

阿木沙礼恹恹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地上摆着三抬聘礼。

据说男家很是重视,除了牛羊等牲畜外,还给了八抬塞的满当当的箱奁做聘礼。莽古济叫人直接抬了其中三抬到女儿的房里。

乌吉嬷嬷一一的翻开三抬箱奁给阿木沙礼过目,一抬搁着给新娘所穿的衣物,一般而言男方给几匹绸缎就已是不错了,沒想到除了布匹外,竟还细心的裁制成了衣裳送來。瞧那手工,值得乌吉嬷嬷一声赞的,想來价值不菲。

另一抬里搁着头面、钗钏。箱奁分三层,每一层打开,那珠光宝气的光泽晃花了讷莫颜的眼珠,就连一旁的色尔敏也不禁动容了。

“这……”色尔敏吸气。

讷莫颜手微微有点抖的从第一层的头面里捧出一支扁方,那支扁方通体金灿,中间镶嵌三颗鸡油黄的蜜蜡琥珀珠子,每一颗足有鸽蛋大小,光泽不显,却无端的透出端庄大气。

讷莫颜抚摸着扁方上刻的蝙蝠纹饰,目光痴迷道:“这是……鎏金的吧?”

乌吉嬷嬷摇头:“看这包浆,怕是老物件,不是鎏金,是真金。”

讷莫颜手一抖,急忙把扁方放回箱奁。

色尔敏吃惊道:“这是把压箱底的老货都送过來了?”

这样传家的好东西,一般不都收在当家主母手中,即便是新娶的媳妇都很少有机会沾手,更何况是还沒过门的妻子?

乌吉嬷嬷伸手抽开其余两层,哎哟哎哟叫唤了两声:“不止是老货,还有不少是天朝那边过來的新鲜货色。”她从底层拿出一支草虫簪子,簪子做工精致,翡翠雕刻的梧桐叶面上匍匐着一只黄金打造的夏蝉,蝉背生双翅,蝉头双须逼真,轻轻一碰,那两根须子竟还会微微颤抖。

乌吉嬷嬷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南边天朝妇女才时兴的头面首饰,而且,这样的簪子怕不是单支的,应该是一副对簪。

乌吉嬷嬷视线落到箱底,果然发现边上安安静静的还摆放着另一支一模一样的虫草簪。

“这……”她脸色微变,抬头与色尔敏四目相接,面面相觑。

花这等代价娶妻?怕是过了吧?

便是当年贝勒爷聘大福晋阿巴亥时也沒这等手笔。

阿木沙礼躺在床上,面无表情,无喜无悲,波澜不惊。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那些足以让人垂涎的东西。

最后一抬搁的是被、褥的里、面,以及今年新采的棉花。

乌吉嬷嬷笑着说:“格格身子不好,这女工的活计就奴才几个代劳了吧,回头合欢被缝制好了,格格只消在收尾处动上几针也算尽了心了。”

色尔敏点头附和:“是,是,是,想來国欢阿哥也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介意。格格只要尽快把身子养好就……”

“你说什么!”猝不及防的,原本躺在床上沒魂似的阿木沙礼突然厉声尖叫。

她嗓子不好,随着这一声尖叫,她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來,面目狰狞可怖。

色尔敏被吓的完全忘了自己在说什么了。

乌吉嬷嬷也是一愣。

第五十章 婚前诊孕(2)

反倒是讷莫颜第一个有了反应,又惊又喜的道:“国欢阿哥?是国欢阿哥?这些……这些聘礼是……”她捂住嘴,喜极而泣,“原來是国欢阿哥要娶格格?!”

阿木沙礼看她们的表情,心中愈发相信这消息不假。

国欢!国欢!

褚英的儿子!

褚英害她至此,她如何还能羊入虎口去做他儿媳?

她心中气苦,不由气血翻涌,张口刚要说话,沒想到一口血沫从喉咙里冲出,噗的声,呛声喷出。

她痛苦的捂着嘴,沒想到淤黑色的鲜血又从鼻管中溢了出來。

胸口如火烤炙般焦灼剧疼,疼得她在床上不住翻滚,偏偏神志清醒得不行,脑海里不住闪现着欣月惨若鬼魅般的笑容。

色尔敏和讷莫颜早就吓呆了,还是乌吉嬷嬷老道些,眼明手快的将阿木沙礼扶起,避免她仰天卧着被涌出的血呛入气管窒息。

“快!快去找福晋!”

阿木沙礼濒死般挣扎着用手抓住乌吉嬷嬷的袖子,肌肉痉挛,她瞪着眼,瞳孔失了焦距,却依旧不甘心的追问:“真……真是国欢?”

乌吉嬷嬷不知道哪出了问題,一时不晓得怎么回答才好。

讷莫颜慌乱道:“格格,是国欢阿哥不好吗?”

为什么格格一听说新郎是国欢阿哥,竟会如此激动,以至于旧疾迸发?

汉医的确嘱咐过格格需要静养,情绪不能太过起伏,可是……难道格格真的是喜欢洪匡阿哥胜过国欢阿哥?

她心中焦急,一边流泪一边搅了湿帕子,战战兢兢的替阿木沙礼擦拭血迹。

阿木沙礼吐了几口血后,原本僵硬的身子慢慢变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似已陷入晕厥。乌吉嬷嬷搂着她,不住的掉泪:“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可千万别再加重病情了。”

莽古济听到色尔敏禀告后,跌跌撞撞跑进女儿房里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惨淡的情景。这大半月的将养仿佛一夕之间又重新回到了原点。躺在乌吉嬷嬷怀里的阿木沙礼,面无血色,气息微弱,就和那天从高墙中被武尔古岱抱回來时一样,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夭折一般。

莽古济惨叫一声,扑过去大哭。

汉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赶來,这段时间内,莽古济已把三个奴才审了又审。讷莫颜跪在地上,边哭边自己掌嘴,几十个巴掌扇下來,她两颊已肿起老高,莽古济仍是不觉泄恨,指着她骂道:“你个小贱婢,整日里不干正事,胡乱挑唆多嘴生事,在主子身边兴风作浪。洪匡?我呸!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把女儿嫁给洪匡?阿木沙礼都已经落得这副样子了,你……你……我恨不能生剐了你!”

色尔敏见莽古济气得嘴唇都哆嗦了,忙安慰,却被莽古济狠狠瞪了一眼:“这小蹄子嘴贱,以至于使得阿木沙礼生出这等样的误会,如今这亲事已定,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轻易退亲,不是让阿木沙礼再度被人耻笑?我的阿木沙礼已是这般可怜了,老天爷为什么还要一再的折磨她啊!”

讷莫颜痛哭流涕的磕头,额头砰砰砸在地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色尔敏看着地上哭得可怜的讷莫颜,既怜惜她年纪小不懂事,又深恨这丫头做事糊涂,害主害己。她观莽古济的脸色,这回怕是真会要了讷莫颜小命去,不由跺脚道:“这小婢犯了错,不如按规矩,割其耳鼻,赶到外庄种地去。”

讷莫颜这才当真吓哭了,痛哭流涕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割我耳朵!不要割我鼻子……”

莽古济脸色阴沉,喝道:“拖出去!”

色尔敏找來两个粗壮仆妇,架着大喊大叫的讷莫颜走了出去。色尔敏找了外管事俄勒,将讷莫颜转交给俄勒后,方才急匆匆的回到大格格的房里。

这时候,那位这一个多月來给阿木沙礼看病的汉医已经请了來,正坐在床上专心致志的诊着脉。

因医生诊脉的关系,诸人皆屏息不敢出声,房内出奇的安静。色尔敏一脚跨过门槛,不曾想房里“砰”的声巨响,抬头一看,竟是那中年汉医惊慌失措的猛然站了起來,把身下坐着的圆杌子给掀翻了。

莽古济看医生脸色大变,心里不由也跟着一紧,慌道:“怎么了?我……我女儿她……”

医生脸色数遍,额头竟微微出汗,他仓促的用衣袖擦了把汗:“我……我再换只手把把脉……”

见医生抓了阿木沙礼另一只手继续把脉,莽古济不敢打扰,话到嘴边又重新咽了下去,只目光焦急的看着两人。

医生额上的汗更密集了,空着的一只手不停举袖擦拭。

莽古济眼前一阵金星乱撞,只觉得四肢无力,整个人软软的瘫倒,色尔敏急忙上前扶住。

乌吉嬷嬷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道:“医师不防有话实说,我家福晋是个明理之人,不会胡乱怪罪,若是……若是……”

她说了几遍“若是”,正想说,若是格格当真不治,那也只能说是你这人的医术不行,我们马上另请高明。

沒想到那医生长长吁了口气,挺直了脊背:“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府上的大格格脉象虽浅,但脉跳流利而不涩滞,正是滑脉。敢问福晋,大格格这个月可是未曾行癸水?”

他说了一大堆,发现周遭的几个妇人都是一脸的惊骇,沒人答他腔,不禁轻咳一声:“找贴身侍女问一问即知。大格格身子虽弱,这胎倒还稳健,只是时日尚浅,也不便用药,不如过个几日,我再來请脉,确诊一下如何?”

莽古济“嘤”的一声,一个字都沒有吐便直接晕倒在色尔敏怀中。

乌吉嬷嬷恍过神來,恼羞成怒的朝着那医生脸上啐了一口:“呸,你个庸医!我们大格格还沒出阁,只是体虚身亏才病倒了,方才还吐了好几口血。你个昏庸无能之辈,居然敢污蔑我们大格格……”

说着便要伸手挥拳。

那医生也是个怕死的,要不然不会一开始被吓出满身汗來,可事到临头,一听对方污蔑他的医术,不由犯了迂腐的倔脾气,梗直了脖子嚷道:“不过是个喜脉,学医之人若是连这个都诊断不出,那我这三十多年的医不是白学了?我说是喜脉就是喜脉,虽然时日尚短,不过月余,可胎已坐实,不信再过上十天半月你找个巫医或是接生的稳婆來,总能看出一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乌吉嬷嬷哪还有装傻充愣的胡闹的样子,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怔忡的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色尔敏一个劲的掐着莽古济的人中,那医生和乌吉嬷嬷死磕顶嘴时,莽古济已悠悠转醒,医生后半段的话一字不落的尽速落入她耳中。

她头晕目眩的从色尔敏怀中挣扎站起,喘息着看了床上昏迷的女儿一眼,眼泪簌簌直落。待她转向医生时,面上凄然的神情已换成一抹果决:“用药!把这胎拿掉!”

色尔敏欲言又止。

乌吉嬷嬷犹豫道:“福晋,也许……”

莽古济狠厉道:“沒有也许,我赌不起这份也许,也沒人愿意去赌!这胎必须拿掉!”

乌吉嬷嬷唉声叹息,无声默认了莽古济的话。

可不曾想,那医生却摇头晃脑的叹道:“使不得!用虎狼药固然能拿掉胎儿,可如今母体过于羸弱,稍有不慎,只怕这一剂药下去,不止胎儿沒了,便是大格格的这条命也沒了。”

此话一出,房间里顿时一阵缄默。

莽古济满目凄苦的转向床榻,只觉得她竭尽全力呵护长大的孩子,命运跟她开了个极大的玩笑,如今已完全脱离掌控,滑向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深渊。

天意弄人。

老天是真要毁了她的女儿吗?

至死不渝·下

第一章

粉嘟嘟的小嘴微撅,小猫儿似的打了个哈欠,一双迷朦的眼睛眨巴两下,终是抵挡不住睡意般慢慢阖上。

“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随着大福晋阿巴亥的一声赞叹,坐在她下首的众福晋纷纷附和。

阿巴亥将襁褓交到乳母手中,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慢条斯理的端起手边的杯盏,“诸位意下如何?”

众福晋表情皆有不同,阿巴亥默默将诸人的反应收入眼底。

上了年纪的小福晋,诸如兆佳氏、钮祜禄氏、嘉穆瑚觉罗氏等都是一副置身度外的状态,也怪不得她们,这些个老妇,都是含饴弄孙的岁数了,开口要她们抚养个小女婴,怕是说不过去。

思及此,阿巴亥又将目光投放在了西林觉罗氏和小伊尔根觉罗氏二人身上。

小福晋西林觉罗氏在木栅根基不稳,阿巴亥曾用她来对抗福晋叶赫那拉纳纳昆分宠,倒是个乖觉听话的,可惜她身边有个十三阿哥现在才两岁,若是硬把女婴塞给她抚养,怕到时候惹来非议。倒是小伊尔根觉罗氏的七格格已经九岁了,养不了几年便要出阁,可以考虑……

“阿巴亥妹妹!”她正思忖,没提防有个声音含笑打破了沉默,“妹妹没有女儿,爷把这么可爱的小格格抱到你屋里,真是用心良苦。妹妹可别辜负了爷对你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