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芬芬,是新生开学典礼上的新生代表,保送入学,外语学院里和大三学姐江想云并列外院两大院花。刚入学的时候,就因为令人惊叹的美貌和一流的口才受人瞩目。

看到两个女生一动不动地对视,南宫原这才想起要介绍这回事。

“言默,这位是我们团弹钢琴的郁芬芬,她是外院的,各方面都很厉害。”南宫原又拉着言默,对郁芬芬说,“我女朋友,左言默,她也会弹钢琴。”

郁芬芬露出讶异的神色:“是吗?学姐弹得一定很不错吧,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呢?”

言默没有马上回答,看了她一会,淡淡地说:“我想乐团有你就够了,再说,纳新的时间早就过了。”

郁芬芬笑逐颜开,脸上红扑扑的,柔和的五官略施粉末,没有一处不是精致美丽的,她掩嘴谦虚地笑道:“哪里,我比起南宫学长这么厉害的小提琴演奏,还差得远呢。”

南宫原心情格外的好,握着言默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站在原地也没急于离开,而是和乐团的几个人聊了起来。谢舒扬走过来跟言默打招呼,顺带邀请她参加他们过两天的聚餐。言默看向南宫原,南宫原拉了拉言默的手,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不想去吗?去玩玩,好不好?”他的声音似乎有点撒娇的意味,凑到言默耳边说,“你最近压力这么大,好好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好,对不对?”

言默考虑了下,最后终于点头答应了。

“这下可好了,原,你可别想逃,言默在了,你就可以陪我们喝到天亮了,不准再找借口了。”团里的鼓手修维非常兴奋地拍了拍南宫原的肩膀,又对一旁的左言默说,“你不知道,以往你不在他就总是心不在焉,玩不了多久就嚷着要回去了。这次,我们绝对不能让他逃走了。”

言默轻微地笑了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瞬间的惊艳让郁芬芬呆愣了一下。和团里的人又调侃了几句,南宫原带着左言默离开。团里的几个人交头接耳了半天,无一不是在说左言默的。

“总算是看到庐山真面目了,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很漂亮。”沈清摸摸下巴第一个发表言论。

“确实很漂亮,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都不化妆,不化妆就这么漂亮了,可见天生丽质。不过,本人似乎比传说中更冷,我们说了一大堆,她都没什么反应。我有点相信副团真的追了三年的传言了。”修维附和道。

林雪看了眼郁芬芬,推了一把修维:“你胡说什么呢,化不化妆怎么了,有些人还不适合化妆呢。我看左言默虽然漂亮,可也太不会打扮了,没想象中好看。”

谢舒扬在一旁,把几个人的你来我往尽收眼底,最后总结出一点:“好了好了,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圣诞节那晚不就能了解了。”

食堂里,正是用餐高峰。言默和南宫原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空座。南宫原替言默拿来勺子,言默接过来后问道:“你今天故意的吧。”

南宫原装傻,慢悠悠地喝了口汤:“什么?”

“聊了那么久,就是不想让我走,是吧。”

南宫原呛了一声,立刻抬头皱着眉看着言默:“太聪明了吧。”

言默挑眉摇头道:“何必呢。”

“我就是想让那些家伙看看我南宫原的女朋友有多漂亮。”南宫原单手撑着下巴,说,“那你今天为什么会来呢?”

言默放下筷子,脸色沉静,好一会说不出话。

南宫原心里一惊,似乎感觉到言默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言默?”

“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很想来看看你,走着走着就走到你那了。”言默低着头,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现在好多了。”

言默一直没肯告诉南宫原她母亲得的是什么病,南宫原深知她的性格,也不追问。只是,今天看到她低落的样子,猜到十有八九是跟她母亲的病情有关。吃完饭,在路上南宫原终于忍不住问:“是不是跟你母亲的病情出了什么问题?”

言默不答,默默地走着。黑色的长发如绸缎般垂落至腰间,遮去了半张脸,让南宫原看不清她的表情。

“言默。”南宫原抓住言默的胳膊,停下了脚步,让她看着自己,“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言默有些烦躁地别开脸。

一时间,两个人有些僵持着都不再开口,就这么站在路灯下吹着冷风。

在言默的记忆里,似乎每一次跟南宫原有摩擦,有争执的时候,天气都是异常的寒冷。

终于,言默回过头,眼圈有些红,但是没有流泪。她闭上眼睛,声音微微颤抖:“我妈她,查出来……得了AIDS。我早上刚拿到的报告。”

南宫原怔怔地看着言默,下一刻就用力将她抱入怀中。

“原,我有点累。”言默任由南宫原抱着,放松全身的力量靠在他身上。

“没关系,有我在,有我在。”南宫原不停地抚摸着言默的长发,想要安慰她,可是自己却不知为何颤抖了起来。他实在无法想象,言默一个人是如何面对这个事实的,就在刚才她还心平气和的跟他吃完饭。左言默,说她性格冷淡,其实更多的时候她在隐忍,把自己放到一个小小的角落保护起来,自己承受,自己背负。

他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就从她没有感情的眼里看到她有多孤单。

“我救不了她。”言默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言默,没事的,没事的。”

“我脏吗?”

南宫原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之后言默又说:“我妈她是做那行才得这个病的,我一直不知道,我……”

“左言默!”南宫原连忙拉开言默,硬是让她正视自己,“你在说什么混话!”

“是真的,原。我不想骗你。”言默脸色苍白得可怕。

还记得在他发现言默真面目的那个雨夜,在酒吧的后巷,她哭了,他第一次看见她哭,她哭喊着告诉她真正的左言默为了生活每天在黑暗中挣扎,为了抢饭碗不惜和人打架打到头破血流,就算被人唾骂也必须低眉顺眼地四处谄媚讨好,甚至被人找上门要求拍□照片,怎样的人会让人觉得能够接受拍这种照片呢?现在在酒吧唱歌,每天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为了钱和各种各样的人混。他不许她这样诋毁自己,他不许,在他心里,左言默是最好的女孩,完美无缺。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妈是你妈,你是你。我就是喜欢左言默,左言默就是最好的。”南宫原平静地看着言默,回答的语气非常坚定,说到最后露齿一笑,让言默看到了他那两颗小虎牙。他知道,每次言默看到他的小虎牙都会忍不住笑的。

言默盯着他看,脸上稍微恢复些血色,有些勉强地抿嘴笑了。

她不是孤军奋战了。

南宫原立马偷亲了一下,又迅速把言默抱在怀里,轻轻摇摆着:“这些天多注意自己身体,训练很辛苦,你又要照顾你妈妈,千万不要生病了。有任何事都要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我知道。”

“知道什么啊,今天要不是我逼你,你肯定要瞒着我不知瞒到什么时候呢。”南宫原狠狠吻了吻言默的耳朵,有些撒气。

很多时候,当她一个人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看着老电影时,还是会想起这一幕,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曾经真的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奥运会很好看!中国体育健儿真是出色!

看得我什么事都不想干了……

很感谢大大的纠正,昨天看比赛看得分神得厉害,呵呵

第八章 打击

谢铮对言默的期望很高,如果只是长得好看,声音好听,那么有这种条件的歌手要多少有多少。谢铮对言默说过,她如果想要出名,就必须得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言默问,那是什么。谢铮旋转着手中的钢笔,一语点破:创作。

言默沉默了许久,谢铮抢在她前面对她说:“不要告诉我你不行,不行也得行。我知道你这方面有天赋,虽然以前一直被埋没着,但是,我会帮你发光发亮的。”

最后,言默接受了这项挑战。言默和谢铮谈完之后准备离开,谢铮却叫住她:“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先借你。”

“不用,你给我的已经足够了。”言默心里清楚,母亲的病,是有钱也治不好的了。诊断没出来前她还抱有一点希望,侥幸着,可是当看到诊断报告的时候,她真的有种绝望的感觉。

“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好,试音的时候也不够稳定。”谢铮走到酒柜,给自己拿了一瓶红酒,“我不想再听到这种消息,不论你遇到什么,你都要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放在工作上。不要以为做艺人这么容易的,到时候站在台上,再苦再累,你都必须拿出最敬业的精神。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问白淡,他现在走得很顺,应该比较有经验了。”

言默抿了抿唇,看了眼谢铮,轻轻应了声:“知道了,我走了。”

“言默。”

走之前,言默被谢铮叫住,她回头,看到他走到自己面前,薄唇带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加油,坚强点。”

冬天的脚步似乎来得很快,不知为何,言默总是觉得有许许多多令她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事都发生在冬天,这个冰封寒冷,却又隐藏着生机和希望的季节里。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冬季出生,对这个季节尤为敏感。只要有雪花飘落,只要有寒风迎面,都能勾起她心中的回忆。

左言默从来不是一个留恋过去的人,也许是长大了的原因,长大了,在面对许多事时,逐渐变得感伤起来。

因为两个人都太忙碌了,这一个多月来言默和南宫原都没有完整的时间见面,通常是打个电话或是发发短信以解思愁。母亲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病房里经常歇斯底里地吵闹,被她砸坏的东西言默都不想去清数了。这种折磨和被折磨的状态下,言默还要坚持去谢铮那里接受各种音乐上的训练,谢铮在工作上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任何事情都要做到精益求精,要求之高常常让人想要吐血,被谢铮骂过很多次,言默都是咬着牙挺过来的。对于言默而言,学校里还有课程等着她上,一天天下来,她竟然瘦了7斤,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显得越发小了。

一直到平安夜的当天,言默在录音棚练习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路灯一站一站点亮夜晚的天空,她才整理好东西从房间走出来。谢铮打量了她一会,指着她的眼睛故意生气道:“都有黑眼圈了,这可不行,你最近瘦了很多,虽然明星需要骨感,但是太瘦可不好。”

言默疲倦得已经无力跟他多说,虽然知道这样不礼貌,可是她只是敷衍性地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

“等等,去哪?我送你。”谢铮拉住言默的胳膊,却被言默反应非常大地甩开了。他愣了一下,可是并没有生气,反而把手插到裤袋里,对着言默笑了笑。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言默有些尴尬地解释。

“明白了,没关系。我下次注意,那么,我们走吧,我的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不用……”话还没说完,言默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不好意思,请等一下。”

“喂。”言默接起电话,之后她一直听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谢铮在一旁看着她,慢慢地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嘴唇发白得厉害,拿手机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手机忽地坠落至地,电池板摔落出来,滚落到楼梯口。

言默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就在谢铮觉得是不是应该问问她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言默猛然转身冲到他面前。

她平日里美丽无比的大眼眸睁到最大,布满了血丝,谢铮被吓了一跳。

“送我去医院。”她的声音低得可怕,“送我去医院!”

南宫原和一帮团里的同学坐在KTV的大包厢里,这次来了很多人,许多人还是带着家属来的,所以就算这里是最大的一个包厢,但是看上去还是有些挤。

南宫原忍不住又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可是言默还没有到,下午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她说会在七点左右到,照理说不应该这么久还没有到。其实他早就已经按奈不住,可是言默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而团里的人又缠着他喝酒,不让他离开。谢舒扬又在一旁悄悄跟他说说有他哥在,不用太担心。

郁芬芬坐在南宫原旁边,今天晚上她似乎显得很兴奋,不停地在南宫原身旁说着什么,也很大方地拿起话筒唱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南宫原已经混得挺熟了,有时候会跟南宫原聊演出的事聊上好半天,开机个玩笑吵吵闹闹的时候也不少。郁芬芬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但是,女生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在心仪的人面前再强势的人也会变得百般温柔。郁芬芬就是这样一个典型。追她的人她不屑看一眼,但是,对于南宫原却另眼相看,就算知道有左言默的存在,她似乎也不那么在意,从小,就没有她得不到的。和她的积极相比,南宫原明显心不在焉,别人递上来的酒杯也都一口饮进。

南宫原其实酒量并不好,稍不注意被灌下几瓶啤酒,他就开始有些头晕了。再次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南宫原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顾不上身边的人的劝阻,匆匆跑到门外给言默寝室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的杜薇蔷很明确地告诉她言默早上出门后就没有回来过。南宫原挂了电话,脑袋里竟是一片空白,由于酒精的原因,他的头脑有些断路,靠在墙上吸了两口气,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学长,怎么了,不舒服吗?”

郁芬芬好听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南宫原顺势回头,看到郁芬芬微红的脸跟一朵花似的,一双美眸温润如水。

“没什么。”南宫原挪开视线,重新站直了身体,“你帮我跟里面的那帮家伙说一声,我先走了。”

“为什么?学姐还没来呢,怎么就走了?”

“她手机打不通,我有点担心。那就这样,我走了。”

“学长,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等比较好。既然和学姐约好的,学姐就算不来也会想办法告诉你,如果她真有什么事,别人也好找你,不然你这么一走,大家到哪去找你?”郁芬芬又接着给南宫原提建议说,“不如你再等等,可能学姐过一会就来了呢?”

南宫原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出了口气,对郁芬芬笑了笑:“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这么急,再等一会吧。现在出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她。”

郁芬芬微笑着陪同南宫原重新回到包厢。

而此时,言默正站在医院的门口发呆,身形萧瑟,医院门口苍白的灯箱照得她雪白的脸如同鬼魅一般。谢铮站在她身旁却一点都不敢上前打扰她,只是在她身后一小步的地方看着她。

言默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不慎又倒退了一步。谢铮忍不住出手扶住她,低声道:“小心。”却被她挣脱开了。

言默吸了口气,整个人都在夜幕下颤抖,长发轻轻晃动。像是用足了全力,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的情绪很不稳,按一串号码,竟重复了5次才成功。很长时间的等待,手机在她手里险些掉下来,终于电话的那一头总算是响起了声音。

“左文兰现在在市第一医院,不过,你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言默把电话切断,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她对身后的谢铮说:“麻烦你送我去原那里。”

她控制得太好,谢铮反倒不禁害怕起来,手脚都冰凉了。他不敢怠慢,迅速把车从车库开来,言默不语一言地上了车。谢铮很快就把言默送到了她所说的KTV,她独自下了车,大步走了进去。

言默脑袋里正是一片空白,在众多的房门前都驻足了下,却想不起到底是哪一间包厢。绕了半天,终是在一间大包厢前停了下来。

门没有关紧,隐约从缝隙里传出来接连不断的笑声。

这个世界,和她处的世界,冰火两重天。

她似乎开始犹豫,也许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来找南宫原,一个人躲起来,一个人悲伤,一个人煎熬,然后一个人重新站起来。这样才是左言默。

但是,言默还是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质大门,瞬间震耳的音响,奇炫的光影扑面而来,让她空白的脑中顿时出现了大块大块的色斑,却照样让她无法思考。

里面的人没有马上发现言默,笑闹声几乎可以刺破耳膜。

然而,言默却第一眼看到了南宫原和……郁芬芬。

他躺在地上,她趴在他身上,头发散开了,衣服有些不整,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用毫米来计算。

她看到了什么?

大块大块的色斑被打破,所有的血液都用了上来,眼前是鲜红的一片,惨烈如同病床上那片令人战栗的红,恶心得让她反胃。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一个人发现了她,两个人发现了她。

他发现了她。

四目相对时,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刘翔刺激了。

宣布退赛的瞬间,我是惊愕的,发愣着,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过了会,缓过神才发现,刘飞人退赛了,心里顿时被复杂的情绪淹没。

但是,不管怎样,他是中国的骄傲,我支持他的决定,即便心存疑惑,但始终相信这个决定是他做出的最艰难,也是最痛苦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也必定让他在日后的运动生涯重回巅峰。

是中国人,就应该用肩膀扛起刘翔,而不是让他一个人承载十三亿人的重量。

第九章 过世

南宫原第一个反应是没反应,两秒钟后,他猛地推开郁芬芬,跌跌撞撞地跟着冲了出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拦住言默,跟她解释清楚刚才那出“暧昧”的画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南宫原便在大厅里追上了言默,言默还在跑,他加速赶上去,准确地抓住她的手,迫使她停了下来。

“言默,你不要跑,你听我说。”

言默不肯转过头,依旧奋力挣扎着。南宫原咬着牙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但是她依旧不肯看他。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被左言默这么奋力地挣扎过,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言默,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言默,你不要再打了,你听我解释。”

南宫原的印象中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言默都能面无表情地沉着应对,可是,今天的她却失常得让他讶异。在他看来,言默就算看到刚才那一幕,也应该冷着脸转身离开,或是站在那盯着他给他压力,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你到底……”南宫原话还没说完,就被言默空出来的左手甩了一巴掌。他惊诧地看着言默,手上的力道不禁放松了一些,言默的右手立刻挣脱了出来,随即又是一巴掌。

左言默寒着一张脸,死瞪着南宫原,大力喘着气。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来,鸦雀无声,她扬起头闭上眼,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睁开眼后再没看南宫原,转身继续往门口跑去。

南宫原狠狠地跺了跺脚,迅速迈开步子跟上去,谁知刚到门口,竟被一个陌生男人拦了下来。

南宫原愤怒地看着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想要动,手臂却被那个男人钳制住了。

“你干什么?”

那个男人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然后潇洒地对他冷笑了一下,说:“不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母亲刚过世,你自己看着办吧。”

南宫原心上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了一下,片刻后,疯了似地冲入夜色。

谢铮站在华丽的旋转门前,金色的灯光大面积地照射在他身上,口袋里的手机已经不止一次地震动了,他这才接起来一脸柔情地说:“喂,宝贝,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耽搁了。”电话里的娇弱的女声不依不饶,他耐心地哄道:“乖,我这就去你那,你等我。”

南宫原穿梭在人群里,追了好一会,终于是在城市中心湖边上的一张石椅子上发现了那个孤独单薄的身影。他停下了脚步,不敢太靠近,保持一定的距离看着她。

这个时候,他不自主地想起上次在言默家楼下的时候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她被母亲狠狠扇了两个耳光后,一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倔强又悲哀地独自疗伤。此刻,她还是旁若无人地把自己抱得小小的,紧紧地躲在背光的地方,像是被凝化了一般,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猫,黑暗中散发出无尽的绝望气息,逼迫着你最脆弱的神经剧烈颤动,恐惧、害怕已不足以表达此时的感情。

什么,都没有了。世界静悄悄的,虚无,空旷。

南宫原从来没有这么憎恨“巧合”这个词过。他提了口气,迈着最轻的步子走过去,尽量不发出声音。待靠近她的时候,忽然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

言默却没有动,全身冰凉。南宫原贴着她的脸,一股子寒意电击一般刺入他的骨髓。

“言默,不要这样,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他总是太过感性,言默没有哭,他就想先替她哭,言默没有悲伤,他就想先替她悲伤,言默没有痛,他就想先替她痛。他太爱她了,舍不得让她哭一下,伤一次,痛一回。但是,为什么他总是无法保全她的快乐,为什么她的生活总是充满荆棘?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想要抱抱你,想要听听你的声音。”言默目光冰凉地看着前方的地面,风吹疼了眼睛,她才稍微眨一下,然后继续盯着前方。

“我在这里,我陪着你。刚才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郁芬芬摔倒了,我去扶她,谁知惯性太大让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他急切地想要告诉她他的心里只有她,语速飞快却坚定地告诉她。

言默摇了摇头,讷讷地说:“如果成真,怎么办。”

南宫原一愣,接着迅速反应过来,用力地摇头:“不会的,永远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