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什么都没有了。”

言默缓缓地转过头,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她小半张脸,眼圈红红的,却不曾有一滴眼泪,浓密的长睫毛下一双寒潭的冰眸越发森冷,她的嘴唇微微发紫,可是,这样的她惊人地妖异美丽,绚烂至极。她此时的神色平静如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慌张,似乎连水底深处都静止了,那是一潭死水,死水又怎么会有波澜?

“所以,”她接着说,声音干涸而冰冷,像是把把冰刀锋利出鞘,“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会死的,死给你看。”

南宫原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言默这样扑上去揽她入怀,带着浓浓的鼻音拼命地说:“不会的,言默,不会的。你相信我,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南宫原是你的,一直是你的。”

“但是,你要活着。”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他许下的承诺,睁着无神的大眼睛,扬着头,望向无星的天空,说,“你要活着,你必须背负着所有你欠我的罪孽,给我活到死亡……”

她后面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吻里,他的唇火热,而她的却冰冷,他热烈地吻她,直接撬开她的齿贝,纠缠着她冰凉的唇舌,可是她却任他掠夺,毫无反应。他想要让她温暖起来,想要让她知道,他真的很爱她。厮磨的双唇渐渐发烫,这个吻缠绵了很久,直到嘴唇快要麻痹时,他感觉到她轻微地用舌尖回应了一下,只这一下,就让他的情绪引爆,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葬礼办得非常简单,言默希望把事情办得越低调越好。本身言默母亲那边就没什么亲戚,倒是母亲身前的几个同道中的“小姐妹”送来了花圈,也来鞠躬祭拜了下。其他来参加葬礼的只有老爹他们,白淡哥已经是名人了,却还是在重重掩饰下赶来。谢铮也来了,作为唯一一个陪同言默亲历这一切的人,在这件事上,他可以说是帮了言默很多。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非常漂亮,最为豪华的花圈,大朵大朵的雏菊,与这里沉重黑暗的基调格格不入,摆在堂上显得很奇怪,它尤为醒目地立在所有花圈之中,却没有署名。

守夜的几天都是南宫原陪着言默,言默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就算言默表现得再镇定,就算她一滴眼泪没流,他都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晚上,言默把客厅里的灯关上了,坐在沙发上,南宫原靠着她坐下。因为太过沉重,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过了会,言默稍稍把头靠在南宫原肩上,闭上眼睛,低声说:“好累。”

“要不要睡一会?我在这守着。”南宫原低下头吻了吻言默的额头。

言默摇头,静静地呼吸,一口一口,很慢很慢:“这两天,我一直在回忆。回忆以前和她一起生活的事。”

“都想些什么?”

黑暗中,她似乎浅笑了一下,却是无尽悲凉:“什么都没有。想回忆一些好事,但是,自从有记忆以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不愉快的事,我不想去想,最终发现,什么都没有。你说,可不可悲。”

“都已经过去了,不想也罢。人要往前看,你在读最好的大学,你又有人倾力帮你打造成歌手,你还有我。”

“是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想的呢。”言默的呼吸轻轻地吐在南宫原的颈间,“她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原,我现在一点都不恨她了,她比我可怜。”

南宫原沉默了一会,垂首闻着言默长发上的清香,道:“你一点都不可怜……言默,累了就睡一会吧,你听你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

“就这样让我靠着吧, 我不想动。”言默调整了下姿势,躺在南宫原腿上,疲惫地说。

黑暗中,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一遍又一遍,磁性的嗓音轻声哼着小夜曲。他盯着她的睡脸安静地出神,俯下身宠爱地亲吻她的鬓发,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

“原,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四十年后,会是怎样?”

许久后,当南宫原以为左言默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出声,声音很轻,却似惊石打破了这一屋子的宁静。会是怎样?什么会是怎样?……他们会是怎样吗?

她,在寻求承诺吗?

南宫原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说:“当然是你在哪,我就在哪,这还用问。不过,有可能四十年后我们已经要做爷爷奶奶了。”

言默没做回答,他却发现自己的膝上一片冰凉。

左言默一生只哭过五次。

一次是在六月六日的后巷,他发现了她的真面目。

一次是在她家楼下,南宫原为她敷药。

一次是这次,她妈妈过世。

第四次过后,言默就很长时间没有哭过了。

而最后一次哭时,肝肠寸断,天崩地裂。

作者有话要说:哭的次数我也不知道记得准不准,写完后也没回去仔细看,如果有大大发现出错,记得吼我一声哈!

第十章 训练

人总是会长大的,有时候是主动长大,脸上时常是挂着欣喜的笑容。但是,当你不得不为某些事而抬起头,挺起身时,那种在狂风中摇摆挣扎的感觉,糟透了。

一个学期结束,言默在寒假的时候基本上天天都会去练习声乐,舞蹈课程也在加紧训练中。从她的脸上,其实看不出她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因为通常情况下言默是不会笑的,她的脸上带着一尘不变的漠然,却会和表情不太一致地很认真地完成所有要求的课程。她对人疏离淡漠的态度让很多人对她这个人有非议,空下来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不大乐意接近她,而是自顾自地围在一起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起初还会有人记得给她订外卖,到后来,也就没有人再这么做了。照那群人的原话说来,她现在什么都不算就摆了个架子,到时候成了明星指不定怎么大牌。更让人难堪的是,有人背后指出她和谢铮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谢铮凭什么捧她?于是,渐渐的,左言默似乎成了一些人不待见的人物。

言默一个人穿着最平常的白色T恤,外面罩了件羽绒大衣,牛仔裤一条,长发被盘起来,脸上粉末未施,坐在工作室的角落里一个人啃着面包,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五线谱上画着一只只蝌蚪。谢铮进来的时候,里面只剩下言默,其他人都趁着午休的宝贵时间出去打混了。

言默其实没那么专注于手头的谱子,谢铮进来的时候她就听见脚步声了,于是很自然地抬眼看过去。来人很友好给了她一个微笑:“一个人吃面包?”跟他接触久了,也渐渐把这个人看懂了一些,但仅是一些,因为言默早就知道,谢铮这个人,你想要把他读懂读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是名扬四方的钻石王老五,他沉稳内敛,英俊不凡,闪耀动人,更重要的是,他很有钱。而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快得惊人,比这个城市要命的雷阵雨变得还快。可能言默今天看杂志时才记起封面的模特好像是她上次在谢铮车上看到的女人,其实,这个女人早就是谢铮前前前任女友了,暂且叫做女友吧,也许指不定只是一个发送荷尔蒙的对象,够不上资格用这个称呼。他绝对是一个好情人,你看,就算是对待下属,对待员工他都是笑脸相迎,温柔以对。那么,醉死在他的甜言蜜语,风流倜傥下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少?更可怕的是那些女人没有一个坚持超过一个月就要被说拜拜,拜拜之后,却没有一个女人说他的不是。所以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

言默撤回视线,继续啃面包。谢铮到不怎么在意,随意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问:“吃这个是不够的,到时候练舞的时候倒下了怎么办?”言默平淡地答道:“原马上过来,我呆会会出去吃。”

“哦,这样,你男朋友我见过两次,印象挺深刻的。”谢铮皱眉,眼睛看向天花板上那华丽的顶灯,单手支着下巴道。

言默接着他的话道:“他很好。”

这回谢铮倒是愣了下,随即一笑:“很少听你夸人。看来,南宫原在你心目中确实很重要。”母亲过世,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去找男朋友,如此情意,足以见得南宫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言默没有搭话,但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正当谢铮还想说点什么,南宫原就推门而入。他先是看到言默,然后才看到谢铮,面对谢铮,南宫原有一瞬间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这个比自己大了将近八岁的男人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自己没有他的成熟,就连一向来自信的英俊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也显得分量不足。不过,南宫原还是很礼貌地对谢铮微微颔首道:“你好。”

“好。”谢铮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和外界传闻得一样,钻石一样的闪耀。他起身,来回看了看言默和南宫原说:“你来了,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我也去吃饭了。不过,记得准时把言默送回来。”出门的时候,谢铮经过南宫原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南宫原有些郁闷的发现他似乎比自己高上那么一点点。

“怎么了,眉头可以打个结了。”言默收拾好东西,已经站在了他旁边。

南宫原没有回头,很直接地说:“我不喜欢他。”

“你别看人总有偏见,谢铮人还是不错的。”

“我就是说不上来,总觉得他不好。”南宫原皱眉。

言默不答,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冒出一句:“我还不喜欢郁芬芬呢。”

南宫原一怔,又立刻低头闷声笑了起来,他拉过言默的手,凑到她耳侧,两颗眼睛亮得惊人:“你吃醋了?”

言默略一皱眉,别过脸说:“不喜欢不一定是吃醋。”

“那是什么?”

言默回头,弹了弹南宫原的额头,说:“我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

“哦,原来你是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呢。”南宫原做了然状。

这回,言默坚决不回话了,省得越描越黑。

南宫原自己乐了好一会,看了看言默冷冰冰的脸,总算是说了句正经的:“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你不要担心。南宫原还能逃得出左言默的五指山吗?”

“嗯,”言默埋头吃饭,含糊地应了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

一天练习下来的感觉可以用艰苦两个字来形容。言默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只有在练舞房的一角靠墙坐下,一口一口地喝水。其他工作人员都在整理东西,一边商量着到哪里去消磨夜晚的时光。有些人过来和言默说了声再见,有些人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四周全是镜子,灯光特别明亮,白晃晃地刺眼。言默被汗水湿透的额发贴在额前,她却已经没有力气拿起毛巾为自己擦擦汗。

“如果想要做一个成功的艺人,首先就要学会怎么与人相处。”

言默疲惫地睁开眼睛,看见谢铮站在自己面前。

谢铮看到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笑了笑说:“你很努力,这很好。可是,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以后,总是会有一个团队在你身边替你打造形象,如果你和他们的关系都如此生硬,那么怎么可能出色地完成工作?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我现在努不努力又能怎样,当初努力的原因已经没有了。”

“你想放弃?”

言默拿起手边的水瓶慢慢喝了一口,从脸颊两侧滑落的汗珠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她随意地那手背擦了擦汗,说:“不会。”

因为,母亲的遗书上写着:小默,妈妈生前对不起你,妈妈死后,希望你能朝着自己的梦想生活,幸福一点。

“你……”

“铮,你在这儿呐,难怪我找不到你。”

言默看向门口,一个性感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看也没看言默,一双眼睛像是蛇一样紧紧盯着谢铮。

谢铮怔了下,马上展开笑容揽过那个女人纤细的腰身,说:“我不是说下了班就去你那吗,怎么自己来了?”

“谁知道你几点来,人家很想见你嘛。你看都几点了,人家都饿死了。”美丽的女人一反那不可一世的外表,小鸟依人地靠在谢铮怀里,妆容太过浓烈的大眼睛忽然扫向言默。

言默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吧。”谢铮挂了挂大美人的鼻梁,转头又对言默说,“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太累了。再见。”

言默点了点头。

“铮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那个女人看到言默这样冷然的态度,很不客气地冷声质问道。

“她太累了,没事的,我们走吧。”

“铮,不能这样,她只不过是一个还没出道的小员工,你怎么能这么纵容她呢?”那个女人不依不饶,瞪着言默时,两只眼睛像是会吐蛇信子。

“好了……”

“老板,我知道了,您先走吧,我过会就回去。”言默并没有看谢铮,而是一直看着那个女人把话说完。

“你那是什么态度……”

“好了!走了。”谢铮终于沉下声音放下脸。

那跟女人头也不回地抬着她高贵的头颅走了出去。谢铮看着言默不欲多说的面孔,摇了摇头也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练舞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留她一人独自寂静。

疲倦感成倍袭来,整个寒假都在这样的高强度下训练着,她的生日也好,春节也罢,只是简单地度过,即使这样,她还是会迷茫。

就好象有什么在前方等着她,她一步一步的走着,就一点一点地接近它,而她除了向前走以外,没有其他选择。母亲在信上说,孩子,妈妈欠你的,永远还不清,至少妈妈不想做你的包袱。最后,妈妈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爱任何人,狠狠地爱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言默猛然睁开眼,身上已是冰凉冰凉。

她竟然睡着了。

言默匆忙起身收拾了东西赶回学校。

过不了两天,学校开学了。

再过了几个星期,就在言默录制好第一首歌后,她听说南宫原要出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亲的支持,你们的留言我都看了好几遍了,记在心里了!

第十一章 分离

言默拿着电话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无意中听见管院的人说的,南宫原下个礼拜就要走了,签证都办好了。他没有告诉你吗?言默,喂,言默你在吗?”

电话里嫣然还在说话,言默却已经挂下了电话。

言默站在寝室的电话机面前,手未曾离开电话机。

有什么润润的东西在心底铺开,一层一层,起先缓慢地起伏着,然后渐渐的那样的波澜越来越汹涌,刚刚愈合的心脏被海水再次浸泡了一搬,伤口撕裂般地疼起来。

“默,站着干什么呢?”从洗手间出来的杜薇蔷奇怪地看着言默问道。

言默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走回自己的床边,躺下。

“这么早睡了?”

“嗯。”

“哦,要不要关灯?”

“不用。”言默拉过被子,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的。

躲在被子里,言默呼吸的透过棉被慢慢变热,然后开始变闷,让人透不过气。言默掀开被子,大口地呼吸外面的空气。她的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看到的却是五个字“他要出国了”

谁都知道了,连远在医学院的嫣然都知道了。而她却一点都不知晓,甚至还傻乎乎地想着约他下周庆祝她的第一支单曲录制成功。谢铮好好地夸赞了她,但是,她并不是那么在乎公司里那些人的另眼相看,她只想和他分享她雨过天晴后的喜悦,想要告诉他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他。

然而……其实他大可不必,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阻止他的。主要是对他好的,她当然会支持。

言默冷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平复下心情。

“对了。”已经在玩电脑的薇蔷忽然想起来,“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南宫原有在我们楼下转悠,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言默猛然睁开眼睛,飞速从床上起来冲出门外。

杜薇蔷傻眼:“有必要这样吗?”

言默跑到楼下的时候,四周并没有人,影影绰绰的灌木丛染着着清辉的月光,别有情致,所以,蜿蜒的石板路上,只有几对情侣在那里依依不舍,言默又环顾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言默。”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言默的视线定格在正前方的路灯杆子。

“我本来打算走了,没想到你下来了。”他的声音没什么精神,说到最后,她都快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你找我?”

她没有转身,而是挺直了腰板,长发及腰,从背影看,美丽极了。

后面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地答道:“是。”

“有什么就说吧。”反倒是她说话很快。

“你就这样背对着我,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有何难?”言默忽然转身,长发甩出一道优美又哀伤的弧线,然后又直直地垂下,嘴角同样勾起一道美丽的弧线,“出国是好事。”

南宫原一下子发懵了,怔怔地看着她冰冷的笑容。

“你知道了……”

“你以为我总是与世隔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知道了也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南宫原低下头,俊秀的侧脸整个埋入阴影之中。

言默冷眼看着他,淡淡地说:“下个星期就要走的人,与其说告诉,不如说通知吧。”

南宫原倏地抬头,没有料到言默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他解释道:“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说,我听。”

南宫原的琥珀色眼底像是有急流涌过:“你相信我吗,言默,告诉我。”

言默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像是松了一口气,南宫原说:“这件事在上学期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来得太突然,让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

他朝她走近了一点,继续说:“我爸爸让我去美国,这件事我跟他吵了很长时间,我也很久都没有回家。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爸爸知道我和你交往后,曾经极力反对过,他虽然不怎么管我,但也不曾反对过我什么。这两件事之后我和他的关系如履薄冰。”

“那又怎样。”

“怎样?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出国的原因,我和他谈过条件,只要我答应他出国,回来后继承家业,他就不管我的终身大事。”南宫原锁着眉,认真地看着言默,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要两年,两年后,我就回来了。”

“两年。”言默喃喃重复,“只是两年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对你撒谎?”南宫原上前抓住言默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言默,我也不想和你分离,一刻也不想,但是为了以后,有时候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言默静静地看着南宫原,华玉一般剔透纯净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抉择是吗……我明白了。”她低下头,不再作声。

“言默,不要难过,我保证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每周都会给你写信,每个节日都会寄礼物给你,每个学期都会回来看你……”南宫原说不下去了,气息非常不稳,他把抬起头,紧咬着唇重重地呼吸。

分离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心头最痛。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开不了口,就是因为他害怕,这段时间他一个人煎熬着,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天人交战,这种感觉都快把他逼疯了,而更可怕的是他还不能在言默面前露出半点心思。所以,他一直在害怕,害怕说早了,还没等言默开口,光是看着她的脸,他就会后悔放弃。但是,在这件事上,与其和家里打持久战,不如舍去两年来个痛快。

言默逐渐冷静了下来,她轻抚着额头,低声问南宫原:“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周一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