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不说话,祝二连忙道:“我已经让人跟着那农妇,一有消息就来回禀侯爷。

薛明睿点点头,祝二躬身下去。

薛明睿看了会儿公文,昨夜容华那皱着眉头、紧紧咬着嘴唇的表情又到他眼前。虽然她梦中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话,他却无法知晓她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

荣川从兵部回来,进屋就喝了一大碗茶,然后连串地说起话来,也没注意到薛明睿的神情,“那么多的公文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完的。兵部统共就那么点事,非到了你去查的时候,就弄得这样复杂,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里面给你使绊呢,你偏不让我去问,若是让我知道了,我管他是谁,先揪出来打个半死,他敢告我,却不知是不是又把柄落在我手里。”说着又说了最近几年兵部主要官职的调动,“这次我都握紧了,我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朝廷里面的事还有哪件是他们够不到的?在外面都说是和气王爷,敢情儿是能从他手里能得多少好处。”

“也怪不得我们门前冷清了。”说着顿了顿,“庄亲王这两天告病在家了吧?每日我路过他的府邸都看到门前人来人住的,恐怕六成的京官都要去探望了。”

“三哥,你说我要不要也去买份礼物送去?”

荣川说完话去看薛明睿。

薛明睿抬起头微微有些失神,问荣川,“什么?”

这次换做荣川愣了,“我是说…”荣川仔细地去看薛明睿,这种情形他可是很少遇见过,通常是他说了上句,薛明睿就猜到了下面。

荣川正要重新说上一遍,薛明容已经回过神来,“送份常礼,用不着别的。”

荣川点点头。

薛明睿又道:“上次要请伍先生做明哲的西席,这几日就让伍先生见见明哲,顺便和伍先生说,少夫人的弟弟也想请他一并教了。”

荣川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立即应承下来,“别人就不一定,三哥的事伍先生一定会答应,再说是嫂子的弟弟,也不是旁人。”

薛明睿又与荣川说其他事不提。

容华这边换了华服跟着薛老夫人一起进宫去,薛夫人、薛二太太送出垂花门。

望着彩冠霞帔的容华,薛二太太心里不禁有几分的羡艳,诰命夫人穿的华服衬得容华格外的漂亮,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晴,饱满红艳的嘴唇,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睛。

容华扶着老夫人上了车,转身向薛夫人、二太太告辞,然后才进了车厢。

直等到马车向前行了,薛夫人、二太太回了园姑嫂两个人边走着边说些家常。薛夫人不爱说话,满园子只听得二太太的笑声,“这等的好事,可是盼也盼不来的呢,我看着都羡慕的紧。”薛夫人道:“都是托了老夫人的辐。”

薛二太太看了一眼薛夫人,笑道:“我看老夫人对容华是极为喜欢的,这么多年老夫人带过谁进宫面见皇太后?”

府里又有谁是封过诰命有资格进宫的?

二太太言辞闪烁,薛夫人皱起了眉头。

果然二太太下一句就说到了她。

“就算是嫂子,也没有过这种事呢,老夫人还精心挑选了两件礼物,生怕皇太后不欢喜,要知道第一次进宫要的就是礼数周到,这样才能对容华留下好印象,”说着二太太提起帕子在嘴边一掩笑起来,“我看容华嫁进来时间不长,却将其他人都比了下去。老夫人常在我耳边说,容华是知书达礼的好孩子,平日多与容华聊聊,心里也是喜欢。”二太太斜起眼睛看了眼薛夫人。

薛夫人脸上表情微微一僵。

二太太又道:“要我看,这才是好事呢。”刻意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故意变得稍不协调起来,“老夫人屋子哪是好东西,前儿老夫人送了容华一对碧蛮的耳坠子,上面还刻着多子多福的花样,要多精巧有多精巧,莫说是孩子们,我看了也要动心的。”

这话的意思薛夫人如何能听不明白。二弟妹的意思是容华是因为老夫人屋子里的好东西才与老夫人亲近,她素日在府里话不多,就是讨厌这些闲言碎语。

二太太见薛夫人脸色变了,立即接着说:“嫂子放心,容华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进退,必然不会有什么事。”

表面上像是在说这次进宫,却透着另一层的意思。虽然容华是大房的媳妇,却是个极为聪明的,怎么会权衡不出来向哪边靠拢会更好一些。薛二太太笑得极为深刻,不过是几句话她就说明了两层意思一是薛夫人是个连媳妇都留不住的人,二是容华这个庶女只懂得攀图富贵。

薛夫人脸上果然挂不住,薛二太太笑容更加得意起来。

“容华这孩子心里没什么,是个礼数周到的好孩子,不论是谁都会喜欢。明容平日里忙,在老夫人身边尽孝不够,容华常去老夫人那边也是替明睿多多尽孝道。”

却不料会说这样一句话。

二太太顿时一怔。

薛夫人淡淡地道:“老夫人送的那对耳坠容华也拿给我看了,是很漂亮。”

薛二太太看了一眼薛夫人,似是薛夫人的表现出乎她意料之外,顿了顿,一会儿才又说:“我就说,老夫人那里哪有不好的东西。”

薛夫人也不说其他,与二太太在月亮门前分开。

薛夫人身边的顾妈妈上前道:“夫人您看,少夫人说的没错,这样看来,您应该听听少夫人的话才是。”

薛夫人仍旧冷了脸,“话虽这样说,她这样与老夫人亲近,睿儿也会不高兴,再说老夫人是什么人,难保哪天她不会被人利用了。”刚刚她会那样说,不完全是因为容华今天早晨在她房里说的那番话,也有些理由是气不过二弟妹那样说话。

顾妈妈笑道:“我看少夫人是个有思量的,夫人该听少夫人将话说完的。”

薛夫人道:“等她从宫里回来,我再让她将话都说清楚。”

顾妈妈点点头笑了,说不定有了少夫人,大房的处境会慢慢变好也不一定。

容华坐在车里,薛老夫人和蔼地握起容华的手,“别紧张,皇太后、皇贵妃都是极好的,见到你一定会喜欢。”

容华笑着点点头,“总是第一次进宫,心里不免就有些慌张,还好有老夫人在旁边。”

老夫人拍拍容华的手,“宫里规矩虽然不少,今天我们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一定不会做错的,只要你跟在我身边,有么我也会提点你。第一次见面皇太后不会跟你说太多话,你也不要怕会说错什么。”

容华笑着点头。

老夫人也抿嘴笑了,这孩子和她第一次在薛家见时有些不一样。一双眼睛十分的明亮,举手投足都透着几分的聪颖和伶俐,凡是交代给她的事不用再说第二遍。她就喜欢聪明的孩子,明睿小时候就比平常孩子都要聪明的多,她时时刻朗将明睿带在身边,就是想要亲手将明睿抚养长大,以前祖孙相处的那种情形又回到老夫人脑海里,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老夫人叹口气,再去看容华,这孩子和大媳妇不同,说不定将来也有机会…老夫人正想着,马车已经停下来。

陶府,大太太躺在床上听陈妈妈回来道:“奴婢去了侯府,锦秀说八姑奶奶一早和薛老夫人进宫去了。”

大太太皱起眉头,想支起身子,手臂刚刚一撑顿时疼得脸色煞白。

陈妈妈急忙上前去伺候,“太太还是安心躺下来休息,现在还不能动啊。”

大太太喘了几口气,“一个个都是靠不住的,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样子,淑华、容华两个回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陈妈妈道:“太太别急,说不定大小姐一会儿就写信回来了。”话音刚落,大老爷身边的小厮回来传话。

那小厮进屋紧忙跪下,“太太,老爷被叫去顺天府看了证据。”

大太太急着,“什么证据?”

小厮回道:“是说…五小姐身边有枚印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昨日盟约(上)

大太太心里一颤,连忙又问:“什么印章?上面写着什么?”又想到五丫头荣华确实有几枚印章,用的籽料还是陶正安给的。

那小厮道:“这些奴才倒是不知道,只能等老爷从顺天府出来,再…”

大太太顿时感觉到脑子里金属交鸣之音大作,“老爷现在还没从顺天府出来?”

小厮道:“没有。”

刚知道自己小产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恨他,陶正安是毁了她的一生。

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会再有怀孕,谁知道老天会再给她一次机会。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他一脚踹了下来。年轻时让她受尽委屈,年老时身边吏是连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她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

事后陶正安虽然到她床前说了软话,可是她只想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咬的他血肉模糊,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是疼。

可是现在家里出了事,当年五小姐的事竞然就被揭出来,她没有去看那副尸身到底是不是陶荣华的,心里却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小心”被挖出来的就是陶荣华。

她内心深处最让她担忧的祸患终于还是…

毕竞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到了真正的时候.她这些天心里的怨恨淡了,反而担忧起陶正安的安危。

大太太者那小厮,“你还是赶紧回去,一有什么消息就赶紧报回府那小小厮即应了。

小小厮从大太太屋子里出去,外面的雅琴进来道:“二小姐来了”忧心仲仲的大太太没了什么心思,只道:“让瑶华进来。”

瑶华穿了一件青色的夏衫,脸上只施了淡淡的脂粉,因为身体娇弱脚步格外的轻,从远处走进来,袅袅婷婷似一朵出釉的云,晕染成一片

有神无形的水滴,说不尽的窈窕、温柔、淡雅。

瑶华进到冉室,雅琴搬来锦机在大太太床边。

瑶华轻轻坐下来,看一眼大太太的样子,提起青色的丝帕在眼角擦了擦。

雅琴带着屋子里的其他丫鬟退下。

瑶华才开口,“我都听说了,母亲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外面那些总有解决的方法,母亲的身体却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看瑶华眼晴红红的,就知道今天已经不止哭过一次,让瑶华暂且嫁给顾瑛也没见瑶华哭过几次。

大太太勉强去劝慰女儿,“你也要保重身子,你素来身子不好,总是流泪哪里得了。你还年轻,将来还有不少路要走。”

听到这个瑶华的眼泪又掉了一回。

母女俩难免互相劝慰。

丫鬟送煎好的药来瑶华端起药碗,先尝了尝冷热才给大太太吃

了,“母亲的药是一定要按时服的,外面的事自有父亲在呢。”说着顿了顿,又将空碗递给丫鬟让她退下,“再说父亲、母亲对五妹妹如何府里上下都能作证的,要不是母亲听了那郎中的话,五妹妹的病不能用

棺材殓葬,一定要在空旷的荒地埋了才能好,母亲也就不会将五妹妹埋在乱葬岗附近。”

大太太心里一动。

当年她的确请了郎中来给五丫头看病,之后埋在乱葬岗也没几个人知道,如果按照瑶华说的,埋在了乱莽岗附近.谁又能查个清清楚楚五丫头死的时候,因为没有大殓,瑶华问起,她就是用这个理由扯谎骗瑶华的,今天经瑶华这样提起,再婉转一说,也并不是不能合理。大太太看瑶华,只见瑶华皱起眉头,“母亲忘了,五妹妹病的时候,我还问过来看病的郎中,郎中说凡是凶险的病必要用险药来医治,可是五妹妹的身子当日是无法下药的,后来我查过医书,所谓的偏方险药都是有毒性的,会不会是当时郎中下方的时候,用了什么…””

大太太楞了一下,“对啊,这事我怎么忘记了。”立即有了精神,“我马上让人去寻那个给你五妹妹看病的郎中来。”

大太太拍拍瑶华的手,“这些日子都辛苦侮了,等过段时间,家里安稳了,我再跟你父亲说说,一定要帮你寻一门好亲事。”

瑶华听得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母亲不要为我操心了,我只想永远地在父亲、母亲身边。”

大太太知道顾瑛的事对瑶华影响不小,便好生劝慰,“你姐姐不是帮你看了门亲?说不定…”

瑶华低头道:“母亲不要想这么多,要好生歇着才能好。”

大太太忽然想起来,“你记不记得你五妹妹身边有几枚印章?”瑶华稍稍思量,。妹妹是有几枚,都是做好了就给我看.从不瞒着我的。”

大太太道:“如今顺天府的人说,在那具尸骨旁边发现了一枚印章是你五妹妹的。”

瑶华不由得一惊,荣华死了之后她去过荣华屋子里,看过那些印章,荣华平日里用的那些,并没有觉得少了哪个,除非是有一枚,容华才刻了不久说是要送人的,莫非是…

大太太道:“用作印的都是尚好的料子,偏京里陶姓人家虽多,能拿到这种籽料的却是少的,这些人家只有我们家没过那样年纪大小的女儿。”

瑶华愣了一会儿却道:“就算是印章真的是五妹妹,却不知哪里是不是有匪盗拿了去,这件证物是做不得的。”

大太太点点头,心里宽解了不少。

瑶华又说了会儿话才从大太太屋里出来走到凉亭里,独自坐了一会儿,想及那枚印章和容华最可能会给的人,心里不禁一颤,难道是被他知道了?

这若是果然被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瑶华站起身捏着手帕急匆匆地回到屋子里仔细思量。

进宫的时间是有严格限制的,从进宫门起算,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要从里面出来。容华跟着老夫人拜见了皇太后、皇贵妃,程序不算复杂,只是规规矩矩行了大礼。

皇太后赐坐,容华坐在一旁回话,偶尔敢直视皇太后、皇贵妃,也是方便她们打量自己。

无论是哪位掌权者都是喜欢看到下面的人规规矩矩地听话,偶尔拿出话来试探,下面人也要装作不知,这样才不会背上揣摩上意的罪名。聪明伶俐也只能适当时稍作表现,不能超出“恭顺”这两个宇。容华谨守信条,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

皇太后面目慈爱,立即叫人拿了果子给她吃,“年轻人都喜欢那些奇怪的玩意儿,今天有外面进贡的吃食,你也尝尝。”

容华忙上前谢恩。

皇太后微微一笑,“哀宗与和顾公主从小就感情甚笃,在这里你也不用太多规矩。”

容华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只是脸上多了羞涩的笑容。

皇贵妃问道:“可通书画?”

容华恭谨地回答:“只是会些皮毛。”

皇贵妃笑道:“可巧,我有幅牡丹图没画完,武穆侯夫人填了剩下的让我瞧瞧。”

容华急忙起身谦虚了几句。

皇贵妃命人将画拿来,容华被请到旁边的屋子里作画.老夫人、皇太后、皇贵妃仍旧坐在一起说话。

容华故意将画精雕细琢一番,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屋子里出来。皇贵妃看了那幅画,酷似蔡夫人的眼晴微微一亮,不禁夸奖了容华一番,“武穆侯夫人这是好画。”

容华又连忙谦虚的行礼,“娘娘己经画好了轮廓,妾只是着色。容华坐下来,皇太后、皇贵妃娘娘又都赏了物件,老夫人才带着容华告退。

临行之前,皇贵妃亲切地拉起容华的手,笑着道:“乍一那幅画就觉得你和弘化公主有几分相像,今天见了才发觉品行也有些相似之处.以后要常进宫来坐坐。”

容华点点头又谢恩。

跟着老夫人出了朱红的宫冉,容华总算长长池舒口气。

祖孙两个上了马车,老夫人笑着道:“你的书画确实是好的,早先竟是不知道,以都咱们府里没有人画的这样好,送人的礼物都是请人代笔的,以后有了你,我哪里还用去请先生过来。”

容华微微一笑,“老夫人不嫌弃就好。”

老夫人道:“我年轻的时候就爱摆弄这些,来向我讨要的也不少,尤其是我们家族的人,经常要来跟我老婆子要丹青吃,却不想想我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这些人不说了,只说外面与我年纪相仿的,你来我住的也少不了这些。”

容华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大房和老夫人的关系摆在那

里,今天早晨薛夫人找她过去又是那样一番话,从宫里回去她还要好好地向薛夫人解释。

纵然是没有依靠老夫人的意思,也要防着二房才好,就算是摆出一副闭门自守的姿态,又会打消了别人觊觎的心思?

二房最看重的可是大房继承而来的爵位。

有多少爵位半途易主的?就算她对薛明睿有信心,须知圣意难测,有很多事都会让人始料未及,她不能毫无准备,以大房现在的情况,如何失了爵位那就是死路一条,就算韬光养晦,也要给自己留有余地。薛明睿不懂得,薛夫人也不知道争取,她也没有一个可靠的娘家,很多事还需要去把握,将来才能有个好结果。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昨日盟约(中)

马车行至薛府停下,薛崇义、薛夫人、二太太已经等在府外。

容华先下车,再将薛老夫人扶下来,薛崇义立即上前,自然而然地接替下容华和老夫人高高兴兴说起话来。

二太太也在一旁笑着,“娘不过是进了宫,家里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恨不得到宫门口去接呢,娘进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有人担心的紧…”说着拿起帕子捂嘴笑,“早知道,娘就应该将他一起带去了,我们家里也好清静。”

老夫人看了一眼薛崇义露出慈祥地笑容来,“我看这里面最聒噪的就是你了。”

二太太笑得更欢,“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怎么都是向着儿子的,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就是命苦。”

薛夫人插不上话,只落在后面跟着,正要抬起头来看别处,容华停下脚步走到她身边。

薛夫人脸上一僵,看到容华脸上露出的笑容,薛夫人心里也有了些暖意。

“刚才路过一家老宇号,我给娘买了支簪子。”容华低声道。

老夫人、容华同乘了一辆马车,容华不会自作主张停车买东西,可见是老夫人首肯的。

“好好的给我买那些东西做什么?”

容华笑着道:“娘带着好看。”

薛夫人微微一笑,“你这孩子,穿成这样怎么买东西。”

容华道:“老夫人以前去过那家商铺的,跟车的婆子去看了,正好里面没有什么人,掌柜的将东西拿出来送到马车里给我们看的。”

薛二太太在前面听着,脸色有些阴沉。

几个人到了老夫人屋子里,又在一起用饭,薛崇义命人做了鲈鱼羹来孝敬老夫人。

老夫人吃了笑道:“虽然时节不对,但是吃起来新鲜。”

容华看了一眼笑眯眯的二太太,二房这两天真是不容易,只有薛明霭没有露面讨好老夫人,薛明柏才送了厨子,二叔薛崇义就送上新鲜的鲈鱼,一家人的目光全都盯在老夫人那里,生怕拿不到他们想要的。

吃过了饭,老夫人乏了要休息,众人都散了。

薛夫人带着容华先走了,二太太也找了借口先行一步。薛崇义伺候老夫人进内室休息。

老夫人躺在软榻上,薛崇义拿了杯茶放在矮桌上,陪着老夫人说话,“母亲这次进宫皇太后有没有说什么?”

老夫人闭上眼睛养身,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叹口气,“皇贵妃一直在,我们也没时间说些别的。”

薛崇义顿时有了几分的失望。这些年若不是有老夫人通过宫里把握风向,他的官哪里会做的这样顺风顺水。

皇太后是圣上的生母最是了解圣上的脾性,一般皇太后说的话都错不了。

老夫人道:“文武百官谁也不能妄议立储,这是圣上训斥过的。”

薛崇义道:“话虽这样说,圣上说的是妄议,再说这话已经说了几年,现在的情形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这段时间圣上又让术士炼制金石丹药…可想而知…”

老夫人沉下脸,“这些话只是在外面听听,却不好从你嘴里说出来,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薛崇义急忙道:“母亲说的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话题上碰了钉子。

“那皇太后有没有说,圣上摆驾陪都,哪位皇子留下监国?”

老夫人叹口气,“皇太后倒是说安亲王身子不适,也不知道能不能随驾。”

薛崇义听得这话立即欣喜,“儿子也听说了,正要准备一份大礼给安亲王送去呢。”

老夫人看了一眼薛崇义,“礼重不重倒是不打紧,只要心意到了。”

薛崇义笑道:“母亲哪里知道,安亲王府这几日门庭若市,儿子瞧着常礼不多,都是重礼,这时候还不有所表示,恐怕将来…那就晚了。”

老夫人道:“这些事我也不大懂,你就看着办吧!”

薛崇义欢欢喜喜地应承,然后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