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里薛二太太已经等得不耐烦,打发了屋子里的丫鬟出去,一直追着问,“到底怎么说的?你快跟我说说。”

薛崇义这才将老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

薛二太太笑道:“我就知道明柏打听的事没错,不然怎么就催促你去问,这下可好了,大房因苏锡尧的事与安亲王弄得不冷不热,我们想办法靠上这棵大树,将来还怕没有荫泽?”

薛崇义望着娇妻,张开嘴也笑起来。

薛二太太道:“还有一件喜事要跟你说。”

薛崇义忙侧耳过来听。

薛二太太得意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薛崇义忙去倒了茶过来递给二太太。

二太太这才满意地抿嘴笑了,“我告诉你,我又请了保山去常宁伯家里,这一次常宁伯夫人没有马上拒绝。”

薛崇义道:“这样说,这亲事能成了?”说着伸出手来在胸前揉搓,笑容更是一直延伸到眼底,“我们家的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啊!”

二太太端起茶碗,长长的指甲微微一抖,“你也要给我挣个诰命回来,黄嘴丫都没褪尽还敢穿着华服招摇过市,岂不知那身衣服哪里是人人都穿好看的。”

薛崇义急忙在一旁赔笑。

容华将新买来的簪子给薛夫人戴上,旁边的顾妈妈笑着道:“少夫人就是会买东西,夫人戴着这簪子真漂亮。”

薛夫人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让屋子里的下人们都退下,薛夫人重新正起脸问容华,“买簪子的银钱是谁的?”

容华弯下腰从镜子里笑着道:“娘放心,是媳妇拿的银钱。”

薛夫人这才点点头,想及今天的事,“你虽然说的有几分的道理,”却不愿意对二太太今天的作为说太多,“可是自古以来长幼有序,继承爵位的都是长房长子,二房就算算计再多也不能坏了规矩。我们不能因为二房如何,就失了本分,也学着她们奸恶起来。”

容华垂头道:“娘说的对,媳妇万万不敢有许多想法,”说着又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薛夫人的眼晴,“媳妇只是想一家人和睦幸福地过日子,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

薛夫人又笑起来,眼角都弯成一条线,“你这孩子,也是个心地善良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她确实只想要一家人生活的幸福、和睦,重做了一回人就更知道生命的宝贵,已经有了两次人生,为什么不能期盼得到更多的幸福?可是这也许不代表她这个人软弱,既然渴盼得到,也要勇于担当,否则她也不会有今天。

婆媳俩又说了会儿话,气氛比往日要融洽很多。

容华临走之前,薛夫人特意问了她陶大太太的病怎么样了。

容华笑着道:“已经好了许多。”

大太太的病倒不会引起旁人多少关注,只怕是顾瑛和顺天府查出的事万一坐实了也会波及到她。

有个那样的娘家,她的名声多少都会受损。

薛夫人让顾妈妈将首饰盒拿出来,从里面也挑了根簪子给容华。

和容华送给薛夫人的一样都是翠玉做的簪子。容华戴在头上,青丝中夹着的一点绿,显得格外温柔、秀美。

薛夫人也夸了一声,“真漂亮。”

容华不由地笑了,又道:“媳妇还给亦双也配了对耳饰,一会儿就给她送去。”

薛夫人道:“难为你事事都想着她,”说着叹口气,“亦双这孩子就是心重,胆子也小不爱说话的。”

容华笑笑,“我去看了妹妹几次,觉得妹妹是个聪明的,母亲为什么不请女先生来教教妹妹读书?”上次她和薛六小姐说起七爷读书的事,她还提到送了十爷一套书,当时她觉得五小姐似是对书籍很有兴趣。

薛夫人目光微微一闪,“亦双也没提过,再说也没有那么合适的女先生。”

似乎并不是不愿意让五小姐读书,容华试着道:“媳妇是学过一些的,不然让媳妇去教教妹妹,看看妹妹是不是愿意学。”

薛夫人看着容华又展开笑容,“踞然是这样,你就先教教亦双吧!”

容华从薛夫人屋子里出来,径直去了薛亦双的闺房,送上一对耳饰又说起读书的事,本来垂着头的薛亦双忽然抬起头,眼睛中露出些喜悦来。

容华又恐她胆小,与她在一起时难免拘束,柔声道:“如果六小姐愿意听,你也将她叫来陪你。”

薛亦双脸上有了笑容,“谢谢嫂子。”

这是六小姐不在场的时候,薛亦双第一次主动叫她嫂子,这算是一个大的进步。容华弯起嘴唇笑了。

回到了自己屋子,容华急忙将春尧叫过来。

不等容华问起,春尧就上前低声道:“顺天府的人似是发现了五小姐的一枚印章,所以认定那具尸骨是五小姐的。”

印章?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事终于有了答案。

陶家人不可能将印章拿来与她埋在一起。

要么是请人偷了她的印章扔在乱葬岗,要么那枚印章是假的。

如果这两种都不是…容华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涌进了心脏,她还掉过一枚印章。

那枚印章不小心掉在地上磕坏了一角,赵宣桓捡起来却说印章刻得精巧,怎么也不肯还给她,她不敢与他多做纠缠,只能匆匆地走了。

那枚印章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昨日盟约(下)

从前的事又回到她的脑海里,她拿着新刻的印章把玩,不知道从哪里走出个人吓了她一跳,那印章就掉在了地上,她还以为那人将印章捡起来会还给她,可能是印章已经损坏,他一面抱歉一面怎么也不肯还,还说要赔给她块籽料。

虽然是巧遇,她如何能跟一个外男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她只能匆匆忙忙地走了,没想到过了段时间,他真的在人捎给她一块尚好的籽料,让她收也不是,不收却不知道怎么才能退还给他。她一直惦念着要回那枚印章,后来两个人渐生情意,他就更不肯给了。他还拿诗经里投木报琼来打趣她。

见她生气了,就说:“我一定会还给你。”

什么时候还?

她让弘哥透露些消息给宣桓最大的原因是不想让他娶了瑶华,让瑶华得偿所愿,就算是赵宣桓对五小姐的死有了怀疑,应该会顾及陶赵两家的关系,不会明着将事说出来。

却没想到…

假设真的是赵宣桓所为,这一切也就能合情合理,埋五小姐尸骨的地方赵宣桓清楚,找一个农妇来状告也不难。

容华抿紧了嘴唇。

这件事迟早会查个清楚,到时候赵宣桓要怎么过陶赵两家这一关?明明之前已经做了一次选择,又何必…

容华想不下去,毕竟是她前世的事,她怎么能一下子择的干干净净,人心都是肉长的,赵宣桓为了五小姐的事做到这个地步,她也不能不动容。

容华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烦意乱。

若说这件事与她无关,却是她让弘哥提醒的赵宣桓,若说这件事与她有关,她已经是再生为人…

薛明睿因公事繁忙,很晚才回了府。

容华伺候薛明睿换了常服,一边系扣子一边道:“时辰还早想必老夫人、夫人都没歇下,先过去请个安吧!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做一些。”容华说完这些抬起头来,只见薛明睿正看着她。

“你有个五姐也叫陶容华?”

他的声音清亮,她的手指不由地一缩,不知道怎么了竟不如往日镇定,只勉强笑笑,“是啊,我原在外府后来进府之后才知道是犯了五姐的名讳。”顿了顿又道:“不过最近族谱上已经改了,将五姐姐的名字改了一笔,换成了,诸越则桃李冬实,朔漠则桃李夏荣,的荣。”

“你还看过沈括的《梦溪笔谈》?”

容华笑道:“只是翻阅过,没有看完。”

一般人家不会有这么全的藏书,陶家算是,陶府家里的小姐,看什么书都不足为奇。

人的学识是自然而然流露的。

容华叫来木槿,“让厨房简单做两样菜端来就好。”薛明睿吩咐只要两样菜,不要太繁琐。

薛明睿去给薛夫人、老夫人请了安回来,容华已经让小厨房做好了饭菜,还让春尧做了盘点心端上来。

容华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吃饭吃成这样。

不论是在陶府还是和姨娘在外府生话的那段时间,接触到的人,要么是老爷、夫人、小姐们,哪个吃饭不是大碟小碗的大堆剩下的比吃掉的还多,要么是偶尔见到丫鬟、婆子聚在一起说笑吃东西,那也是没有十分的仔细。

薛明睿是从小在贵勋之家长大的,没想到却有这样的习惯,吃饭的时候端得称得上是优雅,到了最后饭菜却又都吃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的浪费。

是不是因为在军中养成的习惯?那盘点心也吃了不少。一个大男人却那么爱吃甜食,容华低下头微微笑了。

吃过饭,薛明睿看到容华正整理从娘家带来的书,于是拿了两本来看看,其中有一本是《了凡四训》,应该是经常看的缘故,书页被翻旧了许多。

容华笑笑,“侯爷也一定看过这本《训子文》。

她明亮的眼睛闪烁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有一丝的不安。《了凡四训》是本修身治世、种德立命的书,“汝今既知非。将向来不发科第。及不生子之相。尽情改刷。务要积德。务要包荒。务要和爱。务要惜精神。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之身也。”

就是她经常看的一段。难不成他是发现了什么?那晚她做了噩梦是不是说了些让起人疑的话?

容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薛明睿,他细长的眼睛里似是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书房里有不少藏书,你喜欢就过去看看。”

就算是收拾书房都是在薛明睿在的时候,现在他却发话让她可以去书房里看书。

晚上梳洗完上了床,薛明睿点了灯看公文,等到外间的丫鬟们都收拾完东西下去休息,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顺天府说你五姐的事有没有什么结果?”

容华看向薛明睿,他已经知道了。

“这样的案子并非小事,顺天府不会轻易结案。”

不会轻易结案,那就是不论是要办清楚还是不了了之前很不容易。

“你父亲是浙江司郎中任上满三年,今年该参加考满。”

也就是说,今年要决定升迁和去留。

“你弟弟年纪尚小,若是离开顺天府…”

就是说降职外放。

容华心里不由地一阵紧张,弘哥要是离开她眼前,她也实在是不放心,可是现在却没有理由让弘哥留在她身边。

“明天你回去,家里必然会找你商议,我帮你找了个人,这件事可以暂时压下来,你五姐的尸骨,你可以寻个好地方暂时安葬。”

她本来不知道该怎么更好地去解决的事,他却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帮她化开。

容华不由地对薛明睿感激一笑,如果光靠她自己,一定做不到这样好。

“明日你回去,正好与家里说,我帮七弟请的西席是我之前的一位好友,若是家里愿意,就让弘哥也过来听听。”

容华顿时欣喜。

“那位先生曾教过几位世子,家里若是问起,你就说是伍端范,伍先生。”

容华点点头,想象这位伍先生一定名声不小,陶老太太听到说不定就会痛快答应了,毕竟弘哥在宗学进益也不大。

薛明睿将公文看完,转过身来,容华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气息平稳安详,只是仍旧侧身蜷缩成一团。

薛明睿吹了灯躺下来,伸手将一旁的容华揽了过来。

义承侯府,赵宣桓进了屋门,赵信顿时瞪圆了眼睛,厉声道:“逆子,你给我跪下。”

蔡夫人急忙上前拦着,“侯爷,问清楚再说,说不定和宣桓没有关系。”

赵信脸颊通红,额头皱成一团,一开口就如同震雷一般作响,“与他无关?与他无关媳妇会说出这种话来?”

蔡夫人想起淑华大吵大闹弄的全府上下皆知,也不禁皱起眉头,忙使了眼色让屋子里的下人都退得远远的,这才温言道:“侯爷,媳妇的品行我素来知道,这种事哪里就能随便说的,顺天府还没有个章法,我们家里就能断什么是非不成?再说了,陶五小姐明明就是病死的,有人拿出这样的事无非是与亲家有仇,怎么就能说到我们宣桓身上。”

“无论怎么说也与我们宣桓没有半点关系,再说媳妇的那些话就更是无稽之谈,我们赵家与陶家说亲的时候,陶五小姐就已经没了,何来为了陶五小姐不救亲家之说?”蔡夫人边说边去看丈夫儿子的脸色,似是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蔡夫人并不知这里面的实情。赵信看着赵宣桓,却知这事兴许不是空穴来风。

几个人正说着话,便听得外面有人道:“大奶奶来了。”

蔡夫人忙看了赵信一眼,赵信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看到淑华披散着头发急匆匆地冲进来,见到赵信立即就跪下,“爹,顺天府的事,您一定要出面帮帮忙。

赵信看淑华这个样子,又听她悲戚地哭求自己,叹口气,“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只是这件事却没那么简单,就算我们家与顺天府尹相识,也要将人请过来商议才行。”说著连忙让淑华起来,“出了这种事,家里越不能乱了章法。”

淑华点点头。

蔡夫人又好一番劝慰,淑华的情绪这才稍稍稳定。蔡夫人将淑华送回屋子,又让淑华躺在床上,笑着安慰,“你这孩子就是傻的,我像你这个年纪,侯爷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丫鬟,里里外外都是我在笼络。现在你却比我好了许多,宣桓与你成亲之后还没有纳妾,你心里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这般猜疑,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有个思量,不能因一时口快坏了夫妻之间的情分。”

淑华心里本来委屈,却没想到蔡夫人句句都向着赵宣桓。

胸口不禁一闷,顿时咳嗽几声,想到自己从嫁进来之后的苦楚,整个房间憋闷地让她喘不过气来,“娘是觉得我不懂事,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要娶了我五妹妹的牌位回来,这要我如何能受得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昔日祸根

蔡夫人听得这话不禁惊讶,怔了一会儿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夫君还能这样不懂事?他好歹是世子,在外面也有仕途,人情道理他什么不清楚?能任你胡说?”

淑华见蔡夫人脸上露出了怒容,气势被搓,却也不敢不辩解,“娘怎肯这样冤我?莫非是我编造的不成?他与我五妹妹到底有什么不是人尽皆知?现又有人来教唆,硬说我五妹妹是惨死的,他心中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这几日就与我闹得紧,我心中哪里有半分的安宁。”淑华以为这般解释,蔡夫人总会有些动容,谁知道蔡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宣桓与你五妹妹怎么相识?我们赵家只上门求了你一个媳妇回来,我看你是病昏了头。”

淑华仍旧要说。

蔡夫人却已经不耐烦,冷着脸道:“你嫁进我们赵家来,我们赵家对你如何?你也该好好想想,你说这些话让我们赵家祖宗颜面何在?”

蔡夫人平日里亲切又通情达理,谁知道关键时刻却这样不问青红皂白,难不成是真的不知道赵宣桓和陶五小姐有那么一段私情?淑华怎么也不相信,却不敢再说什么,只道:“娘,你对我的好我自然知晓,只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也懂得这些,绝不敢再多说什么。”

蔡夫人只觉得肝火上涌,喉。顿时火辣辣一片,看着床上的淑华顿时腻烦的紧,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从淑华屋子里出来,吩咐左右,“谁也不敢将刚才大奶奶说的话传出去,否则仔细你们的皮。”又看见淑华屋子里的小丫鬟端药过来,蔡夫人冷冷地看了那药碗一眼。

蔡夫人这边说着话,殊不知赵宣桓和淑华那晚争吵,有多事的婆子早就将话传了出丢。

义承侯赵信将赵宣桓叫进书房就对赵宣桓一阵追问,“这两日府里都传什么话,你到底是不是说过?”

赵宣桓道:“不道父亲说的是哪些?”

赵信冷冷笑一声,“还用得着我将话挑明不成?不管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趁早给我死了心,否则莫说你能如愿,就算我将你逐出赵家,也不会让你做愧对祖先的事。”

赵宣桓不说话,赵信的火气越涨越高,“不要以为你现在有了些根基就敢违逆我的意思,你趁早去顺天府将这件事解决了,否则…”

赵宣桓道:“这如何是儿子能解决的,顺天府办案素来公正,父亲只需放心。”

赵信哪里 听不出这话的意思,不禁瞪大了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管?”

赵宣桓看着赵信的表情,心里渐渐冷下来,想及陶五小姐没了那段时间父亲对他的教诲,“父亲多虑了,不过是一具尸骨,能有多大妨碍,再说若是我现在插手,说不定会被人说了闲话。”

赵信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将你养到这样大却是为了让你这般?”

赵宣桓只得不再做声。

赵信高声一喊让丫鬟换了茶碗来,自己出去外面更衣,回来路上又听有婆子议论什么“娶牌位”的话,想到这些婆子的嘴最是不严,一时之间还不让外面人都知晓了,于是又快步进屋拿了家法出来。蔡夫人赶到书房见到赵信又取了家法出来,急忙上前拦着,“侯爷这是做什么?好歹要顾及自已的脸面,小儿女们胡闹说些瞎话也就罢了,侯爷怎么也认真起来了,要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赵信道:“这逆子虽是不说话,却是威胁我就范,我偏不信那些。”蔡夫人又忙劝道:“宣桓是已经成家的人,家里又有两个弟弟全仰仗着他,侯爷不要让他难做,再说有些事只要家里不应允,他又能如何?”赵信这才肯作罢。

蔡夫人道:“顺天府的事,不一定要求到府尹,再说亲家在外面又不是没有交猜的,不过是一具尸骨有什么了不起,我看这事八成能不了了之。

他也知道那具尸骨没什么了不起,他本就没有在眼里,他担心的是另一件,这若是外人作恶也就罢了,就怕是家里人不肯甘心惹出什么乱子来,他刚才也是试探宣桓的态度,却没想到…蔡夫人道:“宣桓不愿意做这件事,侯爷暂时就不要逆着他。”

说着又冲赵宣桓点点头,让赵宣桓暂且退下,自己则借着规劝赵信。

赵信道:“你一个妇人家哪里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现在是这个关头,万一真被那逆子为个什么搅了局,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蔡夫人道:“明日我去找找顺天府尹的夫人看看能不能说上话,再说亲家自己也应该有关系,这个不过是小事。”

赵信点点头,忽然想到蔡夫人并不知道以前的事,说不定就要问他迹这件事的原委,谁知道蔡夫人并不提,赵信这才安下心来。

蔡夫人与赵信回到屋子里,进了内室,蔡夫人才说起正事.“那件事如何?亲家还不知道吧?你准备要什么时候告诉亲家?”

赵信道:“本来就要说,却又出了五小姐的事,还是等一等。再说这件事万一被薛家那边知晓了,也来插一脚,东西还不知要落在谁手里。”

蔡夫人道:“侯爷担忧的也是,这种东西是人人都想要的,再说我看薛家的样子,也没有决定到底要站在哪一边,小心些总是好的。”

“少夫人给府里的小姐们都带了礼物。”

“都带了些什么?”

“不过是一对耳坠子。”

不但给小姐们带了礼物,还给薛夫人、她、三太太、四太太都带了玉簪子。

任妈妈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小恩小惠。”

二太太弯起嘴唇,“小恩小惠?”薛家是这样一大家子人,要想在这个家里立足并不容易,陶容华既没有高贵的身份,又不像三太太,家里不但做官还有的是银钱,在这方面也懂得计较,陶容华是个庶女,娘家贴补的银钱应该不多,能以有限的银钱让大家都高兴,就要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周到。

老夫人第一次带容华进宫,府里人表面上特别关注的人不多,平不知多少只眼睛在暗地里盯着,尤其是回来的时候,宫里赏了什么东西,恐怕一时半刻大家就都知晓了。

这个家里的人,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总怀着各种心思。陶容华给大家带礼物,虽然说人人都有,可她却是一进府就像薛夫人讨了乖,又给小姐们也带了东西。

虽然都是小玩意儿,恐怕也不是随意带的。

“给小姐们买了什么耳饰?是不是和少夫人耳朵上戴的一样?”

任妈妈仔细想了想,“我倒也没在意,现在太太说起来,我想起来了,似乎是一样的。”

这就是了,没有厚此薄彼的,礼物不一定贵重,但是精巧,自己也戴着,别人就没有了说法,陶容华已经算是做到最好了。

不像媳妇钱氏,嫁进来之后除了听她的话,别的全然不会,在府里也就落个老实巴交的名声。

薛二太太让任妈妈退下休息,自己回到内室,将容华送给她的簪子拿出来看看又放好,见到薛崇义径直道:“大房的媳妇是个会人情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