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没有提陶家的事。

回去的路上,锦秀道:“夫人你说奇不奇怪,园子里的下人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看来蒋夫人是让人打听过。

“蒋家的下人还说,这园子还是第一次迎客呢。”

顺天府尹和侯爷着来并不是一般的相熟。

马车还没到薛家,却停了下来,锦秀还没有打帘问原因,容华就听到外面陈妈妈的声音道:“少夫人,是我陈贵家的。”

容华看着锦秀,锦秀下了车请了陈妈妈上来。

帘子一撩开,容华着见外面的陈妈妈。

陈妈妈看起来和平日里明显地不同,穿着暗色的衣衫,发簪有些乱,脸上晦暗无光,嘴唇上干裂出几条血河。

陈妈妈上了车,却不好意思坐在锦缎面的坐垫上,只道:“奴婢身上脏。”毕竟在顺天府衙门里呆了一晚上,虽然来见容华之前将身上仔细收拾过,却还是怕脏了容华的东西。

容华道:“陈妈妈坐下来好说话。”

陈妈妈这才坐下来,紧合着腿,整个人显得异常拘谨,鬃角上有几根雪白的头发露了出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缩,窘迫的有些可怜。

容华想到那天晚上,陈妈妈一直站在大太太身边,面对别人的生死,她没动手却也十分的镇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那时候的感觉比现在如何?

“八姑奶奶,奴婢今天才从顺天府衙门出来。”

容华似是没有半点的惊讶,只是点点头。陈妈妈渐渐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八姑奶奶早就知道了她没有那么容易会从顺天府衙里出来。

她跟着大太太这些年,好歹也是经过风雨的,却没想到这铁衙门竟是这样的阴森,进去了之后似是就不见天日,越往里面走越觉得玲,说是来作证,却跟审犯人没有什么两样,写完证词,衙差还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将几处重要的征词重新问过一遍,她总觉得是被发现了什么。

今天那些衙差让她回来,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就没有其他事了。”

那些衙差却冷着脸,不肯说话,她是在衙门里冻了一晚上又担心又害怕,听着牢狱犯人的惨叫声,整个人都似惊弓之鸟,非要问出些什么来才会心安,于是又问了一遍,谁知道那些衙差却不耐烦起来,推推搡搡地对她大声呼喝,她一惊顿时踉跄地摔在地上。

陈妈妈道:“八姑奶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顺天府还会不会再追问?”

容华道:“哪里会这样容易,说不定还要让陈妈妈过去几趟。”

陈妈妈顿时更慌张起来,“奴婢在顺天府衙里一晚,已经少了半条命,若是还再有几次那可怎么得了,八姑奶奶能不能与顺天府说一声…”

容华淡淡地道:“我刚从顺天府尹家回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陈妈妈,“陈妈妈放心,你是母亲身边的,母亲再三交代过,只要有母亲在,就绝不会亏待你,只是请些事,不可能就这样揭过去,毕竟是人命官司。”

这话越听越像是…尤其是八姑奶奶冷淡的模样。

陈妈妈道:“奴婢在大太太身边这么多年,都是尽心服侍,没有过任何别的心思。”说完期盼地着容华。

容华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

陈妈妈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马车到了薛府门口,容华下了车,春尧迎了出来,见到陈妈妈有些诧异,上前叫了一声,“陈妈妈。”

陈妈妈看过去,春尧身边的妇人向后缩了缩。

陈妈妈认得,那妇人就是郎中的屋里人,那妇人与八姑奶奶说了些话,临走之前八姑奶奶还让春尧带了许多东西给妇人。

陈妈妈着在眼里更加坐立难安,讪讪地在侧室里坐了一会儿,中间出去小解,听到木槿与锦秀道:“夫人是看她可怜。”

锦秀道:“那有什么可怜的?”

木槿道:“究竟是与他们没什么关系的。”

锦秀这才叹了口气。

陈妈妈心里一慌,八姑奶奶待人还是这般良善,同一件事,她与那郎中有什么区别?都是为陶家作证,却怎么有这样大的差别?郎中一家八姑奶奶觉得可怜,怎么到她这里却反而不如从前了?

再想及这几日家里人提醒她,“你也不要傻,有些事还是要多想一些,虽然你跟了大太太那么多年,主仆情分深厚,可你也是有一大家子的人。千万不要因为你是大太太身边的人,反而惹祸上身,大太太、大老爷可都是心狠的人。”

她还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大太太对她虽然不错,在大太太身边也看了府里那些姨娘的下场,大太太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年的五小姐可不就是…到了那个时候哪里还会讲半点情分了。

这些年她在大太太身边也是越来越小心。不光是为了她自己,的确也是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子然一身,心中多了牵挂就不能像以前那样。

不管大太太是做了什么主意,这件事既然落在了八姑奶奶头上,若是八姑奶奶能高看她一眼,说不定…

陈妈妈定了神,进了容华屋子里.规规矩矩地向容华又行了礼,“八姑奶奶还记不记得姑奶奶陪嫁庄子上有个叫王宝的执事?”

容华没想到陈妈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我记得她,母亲说他是庄子上最得力的执事,管庄子也有些年了。”

陈妈妈点点头,“庄子上的事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老太太的庄子靠的是周大,大太太管的庄子却要依靠他,”顿了顿陈妈妈又道:“听说他最近在外娶了个外室,您也知道这事不允许的,大太太这些日子正病在床上,也没有时间过问。”

容华明白了陈妈妈的意思。

陈妈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容华看着陈妈妈小心翼翼地模样,虽然陈贵家的没有将当年的事说出来,看样子却也是已经有心向她靠拢。

只要陈贵家的有了这个心思,就不怕有一天将那晚的事全盘托出。

陶正安一回府就看到雅琴在小路上等他,便知道是大太太屋子里又有了事。

陶正安进了大太太屋子里,大太太将下人们遣了下去,又悄悄地在陶正妥耳边说了几句。

陶正安顿时瞪起了眼睛,“常宁伯家里怎么能同意?常宁伯家的大奶奶才去了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想起要与他家现在结亲?”

大太太道:“可以将日子定了先不要过门的。”

陶正安道:“既然不着急过门,就等到大奶奶百日过了再说。”

大太太顿时着急起来,“瑶华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拖着总是不好听的。”

陶正安有些不耐烦地应付,“等我仔细想想再说。”说着便起身要走。

大太太却想起一件事来,“我这病一日半日也不见好,不如就让雅琴做了通房丫鬟,老爷也不用去书房里睡了。”

陶正安稍稍迟疑,答应下来,“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前车之鉴(下)

陶正安走了,瑶华从后面的暖阁里出来。

大太太沉着脸先是不说话,后来才道:“你都听见了?就算你父亲肯答应,这门亲事也不能马上就办的,世子爷还没脱了孝…”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兀地一沉,冷笑一声,“若是这事被外面人知道了,莫说你的名声,就算是常宁伯世子也免不了要被追究。”

瑶华面上凄然,“母亲,女儿真的不知道常宁伯家也会去上香,那本是女眷休息的厢房,如何能进去外男?”心中一急俏脸变得煞白。

大太太道:“你还要瞒着我,却不知道早就有人坐不住,那些花树就算我们家里也没有得过一棵,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将那么贵重的花种满了一个小小的俺里?常宁伯就算再财大气粗也要顾及名声,大奶奶刚没了…侯府里连花都要折了的。”瑶华手指稍稍一抖。

大太太似是十分的疲惫,“我现在这样,若你不是我亲生的,这些事我也设有精力再过问。”瑶华似一朵花突然溃败,大大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女儿养在母亲身边这么久,难道不晓得什么是礼仪廉耻?女儿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后来有些发觉也是忙避开了,再说还有任四小姐和六妹妹在。”

大太太看着瑶华的样子,终究是亲生母亲,难免会心疼,又想瑶华平日里知书达理,确然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不由地叹了口气,“不成想你会这样糊涂,常宁伯府的事可以慢慢来,你却急什么?若不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世子怎么会在那里植了花树?”

瑶华如何肯说别的,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大太太道:“这事若是被你父亲知道了,定是饶不了的,若是族里的人知道…你也明白到底会如何,”顿了顿,“我已经让人捎信给你八妹妹,明日请你八妹妹过来,你去与她说说。”

瑶华心里一惊,她还以为母亲至少会帮她想办法,却没想到竟让她自己…容华让木槿、锦秀伺候着磨墨,本来是教亦双、亦宛两个人写字,却没想到将自己的兴致勾了起来,不写几张字帖儿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似的。锦秀边磨墨边小声道:“大太太刚打发人来,说让少夫人明日回去一趟。”

是为瑶华的事吧?说是为母亲上香祈福,却和常宁伯世子在外私会,容华嘴角勾起一丝轻诮的笑意。

那块绣帕还在她手里。

瑶华只怕是怎么也没想到。

锦秀接着磨墨,容华一时之间将瑶华的事抛诸脑后,只是取了润好的笔,仔细地写起字来。锦秀等人只在一旁伺候也不敢出声。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薛明睿从小书房里出来,悄悄走到容华身边。

秀丽的眉毛全都舒展开来,嘴角轻扬着兴致勃勃,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面前的笔墨里,黑玉般的眼睛里似是被墨点了一滴,沉润着四散开,微微闪烁又细融入那片明亮之中。

手指不小心蹭到了墨,容华放下笔洗手,这才发现薛明睿站在身边。

“侯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前面用来润笔的是李后主的词,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手指拽过字帖挡了一下,耳梢不由地有些发红。

他走上前,细长的眼睛眯着,也提起了笔,另一只手挽起容华的,将那字帖写完。

他的字刚正有力,写在她的旁边,显出了几分的柔情。

锦秀中间送了果子进来,见到了这般情景,急忙将东西放下低着头出去。

容华微微挣扎,薛明睿笑道:“别动。”

容华看他神情严肃,她以为是自己坏了他的字,忙转头去看他的笔,等到他将那字完全写好,她这才松口气,谁知他却笑道:“现在还不困吧?要不要再写一会儿?”

她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容华红着脸道:“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呢。”他却笑道:“说吧!”放在她腰间的手扔不放下。容华道:“我是想问侯爷,手里还有没有那些市面上买不到的藏书。若是能找到这些残缺本拿去印,既能让更多人看到这些书,又能换些银钱,”顿了顿又道:“今天蒋夫人问我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我就想了不如就弄些仔细想做的。”

薛明睿道:“除了这些你还想做什么?”

容华笑道:“等到手里有些银钱,好出去寻块好地,最近我让人打听,有人冬日里火炕、暖房种蔬菜呢。”

薛明睿微微一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容华眉宇一扬,“做个农妇请时候反而自在。”

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皇太后、皇贵妃都是在观察她,她在陶家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庶女,嫁给武穆侯之后受到这样的礼遇无不是因为她这个身份。

这些人都是想透过她看薛明睿,她与其整日小心翼翼让人着不透,倒不如真的做点什么出来,也好能让人放心。

薛明睿揽紧容华道:“这样会不会太辛苦?”

容华摇摇头,“这原本也是我喜欢的。”

她果然露出怡然自得的笑容。

与其愁眉苦脸的生活,倒不如落得心境逍遥自在,人活这一世着实不容易。

容华回到陶家,与三婶说了些话,又说到赵姨妈的事,三太太廖氏道:“我姐姐最疼这个外甥女,不然也不会求到侯府去了。”

侯府的门槛毕竟是不好登的,薛夫人的性子又不亲和。

容华道:“我已经找了书让人送去了。”

廖氏道:“我那姐姐是个好的相处的,外甥女也有些才气。”

这话是告诉她多与她们多亲近一些也是好的。

容华点点头,“三叔父秋闱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廖氏道:“日日关在家里读书.也不知道会如何呢?”却是满脸的笑意,廖氏也是个有才气的女子,想来三叔父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说到这里,廖氏又道:“过几日我们就要搬去柳树街去了。是老太太帮衬着置下的院子。”

容华满脸喜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迁,我也好过去庆贺乔迁之喜。”

廖氏道:“等到你母亲能起床了,就要忙那边的事,”然后又低声道,“你不回来,我还想去侯府做客呢,最近府里着实事多,章家下了知帖,你十妹妹入秋就要完婚了。”

容华笑道:“最近都是喜事呢。”

廖氏道:“是啊,老太太最近对你三叔的学业也关注起来,还说若是你三叔考中举人,家里说什么也要想办法给他补个缺。”之前拒绝了大伯的安排,还以为不管能不能考上,陶家都不会管了呢,却没想到老太太会说这种话。

廖氏脸红起来,“上次你回来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没有确定…我们陶家说不定又要添丁了。”

容华惊讶地看着廖氏,又看看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虽然三叔已经儿女双全,三婶毕竟是第一次才尝到当母亲的滋味,“三婶已经是双身子的人,不论做什么都该更小心才是。”

廖氏点点头,“要不是因为这个,可能还能早些搬去新家,老太太的意思是,等到你二婶带着十妹妹来京,就让我歇着,不要操心府里的事了。”

容华点点头,想到廖氏掉的那个孩子,只要这次能顺利,连之前的缺憾也都能弥补了,心里又为廖氏喜欢了一回。

廖氏脸红了一阵,抬起眼睛目光闪烁地看容华,“你怎么样?有没有消息?”

这下子换做婶侄两个一起脸红。

“哪里会这样快。”

廖氏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道:“成亲开始那几个月是最容易的,你不懂,要多听屋子里嬷嬷的话.千万不能大意了。”

容华低头笑了。她的小日子应该是昨天,现在算来已经过了两日,不过这样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今天屋子里的嬷嬷就来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日子再迟两天,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来问了…

容华去见了老太太、大太太,瑶华正在大太太屋子里服侍大太太吃药,大太太脸上施了层脂粉,气色看起来好一些,又难得有好兴致,让容华坐在床边三个人一起说了半天话。

大太太累了,容华和瑶华才从屋子里出来。

瑶华平日里身体娇弱,走路比别人都要慢一些,今天却紧紧地跟着容华,“八妹妹好不容易回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话。”

容华道:“陈妈妈刚才带着人打扫了我的屋子,二姐愿意就去我那里坐坐。”

瑶华微微笑了,“那自然是好。”她已经吩咐丫鬟将果子准备好了,还让湘竹摆了棋盘,却没想到容华却不到她屋里去,又看容华的表情有些冷淡.心里不由地又沉重了些。

两个人进了屋,容华又让锦秀端了茶,屋子里没有了旁人,瑶华才道:“我和六妹妹去清华寺上香,后来才知道原来八妹妹也去了,八妹妹却怎么不去见见说些话。”

容华喝了口茶,冷冷一笑,“二姐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山雨欲来(上)

既然已经做了那样的事,又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之前她怎么就相信瑶华就是个心地善良,清高孤傲的姐姐、怎么就能与她交心?

瑶华不免有些慌乱,却还是咬咬嘴唇尽量地镇定下来。

容华佩服瑶华,是因为瑶华也有一颗聪明伶俐的心思。别人看不透的,瑶华能一眼就看透。

瑶华终于道:“八妹妹是看见什么了?”

容华道:“二姐以为呢?”

瑶华道:“那本不是我的意愿,我也吓了一跳。”

容华不说话,只听瑶华继续说。

“我和六妹妹在厢房里喝茶,任四小姐过来要带我一起去赏花,我哪里知道里面有什么意思。”

容华冷笑道:“让二姐一说,还真都是巧合?前几日我回家的时候,在门口见到常宁伯府里的婆子也是巧合?”

瑶华的脸色猛然之间变了,“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是怀疑我与…”说着不停地咳嗽起来,“这种事如何能乱说,说出去之后莫说我的名声,我们姐妹都要受到牵连。”

容华道:“二姐严重了,我不过是说了常宁伯家的婆子,却没说到二姐的名声,二姐在京城小姐中素有贤名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不光是我们姐妹的名声就是全族小姐的声明也靠二姐照拂才能有今日。”

瑶华心里顿时一慌,毕竟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她这辈子也就算是完了。容华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看不起她的意思。

私相授受,容华冷笑,当年她的事瑶华还不是想方设法地捅出去,而个自己做了怎么就装作无辜的样子,莫非还要都怪在常宁伯世子身上不成?

瑶华之前能收手,不过是在家里一辈子被娘家供养罢了,现在…却要如何?不嫁给世子恐怕就要青灯古佛。

再说,常宁伯那位世子,正妻刚刚没了,还没有脱下重孝,却与人在寺里做起了这种勾当,可见是个什么人。

再说常宁伯大奶奶,那样的人却落得这种下场…笑别人的今日,恐怕将来的结果未必如人。

瑶华眼泪一晃掉下来,“八妹妹,你是信不过我?”

容华冷笑,“我不是信不过二姐,只是,二姐不妨再去庵里看看,那花树上的花都被常宁伯府里折了去,听说种那片花树是为了悼念常宁伯大奶奶。这是二姐看过之后,才轮到大奶奶呢。”

瑶华听得这话,胸口顿时一紧,“八妹妹听我解释。”

容华看了瑶华一眼,“二姐不用解释,二姐的手帕我会帮你仔细收好,”微微扬起嘴角,“庵里的那些姑子我也交代好了,轻易不会说出什么,二姐就好自为之。”说着站起身,这件事传出去,常宁伯家恐怕就会成为笑话,瑶华也就成了闺中的奇女子,与一般的私相授受又不同了。

容华笑道:“二姐放心,我们毕竟都是陶家的女儿。”

瑶华脸色却没有一点的缓和。

连自己姐妹都会害的人,怎么也不会去相信别人,只要握住她的把柄,她就会夜夜伤神,一日也不会踏实。

“八妹妹哪里知道我的苦楚,那常宁伯世子如何能知道我会去寺里,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又怎么能与他传去消息?我早与母亲说过,我只愿意留在家里的,既然都有了这种心思,怎么会与人做出这样的事?”

容华睥睨着眼睛看瑶华,“二姐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

瑶华怎么也没想到容华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瑶华委屈地眼圈一红,“八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嫁去那么好的人家,却不知道,我…”说着咳嗽几声,“我在家里只是用药石养着,还不是个拖累?”

容华笑道:“二姐是我们陶家的女儿,就算是不出嫁,我们陶家也会奉养一辈子,只要二姐心向着陶家,处处为陶衣着想,无论是谁都不敢非议半句。”

瑶华手一抖,眼睁睁地看着容华走出门去。

容华身影消失不见,瑶华颓然坐在椅子上,这个把柄容华是要攥她一辈子了,不论什么时候说出来,都会让她无地自容,听容华刚才话里的意思,除非她永远都不嫁人,否则…等到常宁伯四小姐嫁去了薛家,万一有什么事,她就要跟着四小姐一起,若是输了恐怕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可若是不嫁给世子,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嫁人了,家里为了息事宁人恐还要将她送到庵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