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赵宣桓微微皱了皱眉头,任延为不由地一怔。

石传一正在认真地听容华吩咐,“还有几日朝廷就要放赈了,还有多少存粮?”

石传一道:“上次少夫人高价卖了一些,卖了的银子正好购了许多便宜的米粮,肯定是够了。”

容华点点头,现在各地的米粮已经陆续送了来,她一路上看到不少人家在搭施米的棚子…知道米价会跌,却没想到会跌了那么多,从七十文的市价,跌到了二十文,过几日恐怕会更低。

容华的声音不高,又在街面上,石传一仔细地听,生怕听漏了什么,跟车的下人和婆子在看自家的施米棚子,还有棚子周围的灾民,正在怜悯间,忽然听到“啪”地一声,停着的马顿时受了惊吓,抬起马蹄就向前走去,石传一喊道:“快拉住车,少夫人小心…”

下人和婆子忙反应过来,马夫一手拉住了马,整辆车还是晃了又晃,等到马车稳下来,众人回过头,只看到石传一伸手去抓个家衫褴褛的孩子,却被那孩子张嘴在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石传一吃痛松手,那孩子连忙跑了几步又从身后拿出一块石头来,又向拉车的马丢去。

好在石头被人打落在地。

石传一转头去看,拉着那孩子手的人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袍,一脸的贵气,正不知对方是谁,任延为已经上前道:“多亏了世子爷。

容华听得外面的声音,挑起了车厢的帘子。六七岁的孩子一脸的泥浆着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恨意,容华一怔再看向拉着孩子的人,对上那人的眼睛她的视线不由地一缩。

那人目光闪烁,微皱眉头,表情复杂,正仔细地望着她。

赵宣桓。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血光(上)

这么巧合在这里遇到了赵宣桓。

石传一和薛家下人忙上前致谢,说着话,赵宣桓手里的孩子向他怀里一挣,正好撞在他的伤口上,赵宣桓吃痛松开了手,薛家下人要去追。

只听车厢里传来悦耳的声音,“不过是个孩子,算了吧!”虽然是个孩子,可是刚才那孩子眼睛中的恨意让她有些吃惊。

容华定下神来,既然赵宣桓帮了忙,她大方地谢过去是应该的,“多谢姐夫帮忙。”

武穆侯夫人年轻,任延为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武穆侯夫人这样一说话,他也想起义承侯府和陶家有亲的事来,转头想向赵宣桓讨个主意,却看到赵宣桓面目苍白,目光闪烁嘴唇抿起道:“不过走路过恰好遇见。”想多询问一句,终究没有开口,转身草草告辞。

任延为也只来得及上前拱拱手,忙去追赵宣桓。

那孩子撞在了他已经结疤的伤口上,刺痛之后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意,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人看到,于是匆匆忙忙地离开。

走了几步,鲜血果然从衣服里透出来。

这样狼狈。

容华听着赵宣桓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锦秀忙上前看容华的手,“少夫人怎么样有没有碰到?”

容华摇摇头,马受惊的时候,她不过是用手撑了一下车厢,“没关系。”

石传一急忙道:“都是小的没有注意。”

任谁都会又疏忽大意的时候,更何况石传一是在听她说话,容华道:“不过是孩童调人…”

石传一顿时松口气。

容华借着说:“你还要再辛苦几日,这边有什么事就遣人回府里。”

石传一忙应了。

锦秀吩咐赶车的下人,“回府吧!”

马车这才缓缓向前行。

薛家的马车走了,另一条街口的马车里才传来瑶华咳嗽的声音。

同坐一辆车的陶二太太王氏道:“这段时间本来就劳累你,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天气又寒凉岂有不咳嗽的道理。”

王氏目光闪动,看向车厢外,刚才一阵风吹进来瑶华呛了风,她急忙去关车厢门,没想到就看见了大姑爷,大姑爷站在一辆马车外与人说话,那辆马车她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再仔细看看跟车的婆子,忽然之间记起来,容华回家的时候似是就带着这婆子。

本来要上前与容华说话,谁知道薛家的马车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王氏又转过头安慰瑶华,“你这孩子,心思就是重,也难书老太太、太太疼你,去求个百消经就将眼睛哭得像个桃一样,这样回去被老太太看到可怎么得了,老太太的病刚刚有了起色。”

瑶华眼睛又是一红,“二婶心疼我,我在祖母、母亲面前哪里敢有半点难受,好不容易和二婶出来了,压在心里的顿时都涌出来在佛祖面前也就忍不住…”

王氏听得这话心里顿时一软,瑶华平日里柔弱的性子,关键时刻已经是十分刚强,不然光靠她还难将家里都打点好。

“你这孩子,我就是怕你哭坏了身子,”说着拿起手绢给瑶华擦擦眼泪,坐在马车角落里,一脸担忧的月华也伸出手来拉住瑶华,“二姐别难过。”嘴上这样说。”心里也难受起来。

几个人忍不住在马车里掉了回眼泪。

瑶华脸上的妆容在寺庙里哭过之后就已经尽褪,嘴唇也干裂,眼睑处擦的红艳似血,尤其是脸上那份哀戚的表情,我见犹怜。

王氏爱怜地拍拍瑶华的手,“马上就要到家了大嫂还等着你请来的经文呢,”转头看看月华,“快帮你二姐匀匀脸,不然你大娘看了又要伤心的。”

月华忙转头去找新买来的香粉瑶华抬起头,月华伸手忙帮将粉擦匀,拾掇妥当,王氏道:“你舅舅好不容易来京里一趟,你也要高兴着些。”

瑶华点点头,勉强浮起一丝笑容。

王氏一脸的爱怜,“真是好孩子。”

陶家的马车向前走了,常宁伯世子任延凤才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等到贴身小厮来道:“小的走得近些,依稀听到马车里还有哭声。”

任延凤冷笑一声,“她一个嫡出的小姐竟然…真是欺人太甚。”

马车到了垂花门,容华从车上下来。

刚走两步听见身后有人喊,“是不是那个小兔崽子,这次可要逮住你。”

容华转头一看,赶车的车夫已经跑了出去。

锦秀道:“少夫人先回去,我去瞧瞧是不是…”

容华道:“先问清楚。”眼前又浮起那孩子愤恨的眼睛,小孩子最不会隐藏情绪,看那样子并不是一时淘气。

锦秀应了,刚要转头去问,一个小小的黑影已经冲了进来,后院的婆子急忙伸出去拦,那孩子张牙舞爪,紧紧攥着拳头,鲜血沿着胳膊蜿蜒而下,黑亮的眼睛紧紧看着容华。

婆子招呼家人”“快来将他弄出去。”

家人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在少夫人面前不敢说脏话,却一脸凶神恶煞。

小孩子看得这种情形已经害怕起来,张嘴就要咬拉他的婆子,马夫已经提醒道:“小心兔崽子咬人。”抬起手就要向那孩子打下去。

“住手。”拉马的手这样打下去那还了得,那孩子看起来凶狠,仍旧不过是个瘦弱的身子,容华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咬住嘴唇,浑身忍不住颤抖,刚要上前,身边的婆子已经哎呦一声,“快看他手里拿着什么。”

孩子刚亮出手里的碎瓷片,就被马夫拎着脖领捂在一旁。

单薄的身体摔在一旁,不小的一声响动,没有任何挣扎立即就晕了过去。

马夫一看慌了神,抬起头对上少夫人凌厉的眼睛。

“还愣着做什么,快请郎中过来。”

容华上前几步,旁边的婆子已经抢上去先将孩子扶起来又试试鼻息,“还有气,可没有磕着哪里,可能只来…”婆子用手指掐着孩子的人中,那孩子的眼皮动了动“这样的孩子和家里的大人走失了,很有可能是饿的。”

马夫也忙解释,“小的也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怕他伤着少夫人。”“容哗吩咐婆子道:。快抱到床上去,让郎中诊治好了,再问问原因,如果不想说就不要硬让他开口,让人去查查看看是不是灾民。”

那婆子急忙应了,马夫因之前闯了祸倒抢着去抱那孩子。

两个人下去之后,锦秀道:“少夫人一直在施米救人,怎么会有灾民要伤少夫人。”

容华看着那孩子被抱走,“不一定是灾民,一会儿救回来也就能清楚大半。”灾民和受了难的子弟还是有区别的,只要看手脚就能分别出来,只是现在救人是关键,等到缓过神来再看也不迟。

容华回到房里换了衣服,去老夫人那里说施米的情况。

三太太恰好在老夫人房里打算盘,清脆的算盘珠碰撞声响,三太太显得格外着急和认真。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就算到这里吧!你娘家那些米粮让容华从公中拿了银子买下来,原本是为了我们家施米才买的,现在卖不出去,总不能亏了他,再说虽然比市价稍高一些,也没有高许多,三十文一斗,想来他还是赔着的。”

三太太一脸感激道:“还是老夫人疼我,是真的赔着的,起码亏了一半银子,这是老夫人愿意让买回来,不然还不知道要亏了多少。”

容华向老夫人请了安,又对三太太行了礼,这才坐下来。

老夫人道:“你这事不能谢我,要不是容华给府里省了银子出来,我们家一下子也买不了这么多米粮,朝廷马上开仓赈灾了,大多数灾民有了安置,大家用米粮也就不算多了。”

三太太看了容华一眼,她还以为容华怎么也不可能同意,少不得说出些什么来,谁知道容华只是冲她微微一笑,三太太不由地一怔。

容华道:“年底也是需要米粮的,我们家还有那么多佃户。”

老夫人笑道:“说的是,刚才我和你三婶还说起这个,总不能让庄子上的佃户都过不了这今年,我们今年给他们些米,来年让他们少还一些就走了。”

老夫人虽然贵为长公主却不是不懂这里面的算计,尤其是她刚进来的时候,三婶虽然算盘打的利索,老夫人看得时候也是眼睛通亮。

真正掌控这个家没点真正的本事那怎么行?

这一次三婶相信二婶的话没少亏钱,她用不着在老夫人面前落井下石,再说老夫人让她喝三婶算计米粮就是要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想因为这件事生出许多怨恨来。

老夫人道:“你们俩下去好好算算,就不用来跟我说了。”,

三太太和容华都应了,两个人去容华房里算计米粮的事。

容华和三太太一走,老夫人和李妈妈说起话来,“难得她有这样的胸怀,听说这件事表面上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

李妈妈点点头。

老夫人道:“这件事是二媳妇、三媳妇做的不对,她们自己能明白一些,也就不算白费我的苦心。不管做人还是做事都不能太短视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听外面道:“少夫人让我给老夫人送些糕点过来。”

春尧进了屋,向老夫人行了礼又将糕点放在矮桌上。

老夫人慈祥地笑笑,“她自己吃了没有?别总想着我。”

春尧低头回道:“里面放了桂花,少夫人特意吩咐让我给老夫人做的。”

老夫人笑道:“真是好孩子。”

容华将应该用的银子和米粮数目都和三太太核对好了。

三太太叹口气,“这件事也怪我弟弟,先是他说拿不下来的,谁知道偏又能买了。”

容华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容华大大方方地看过去,“人都说商场上的事瞬息万变的”谁又能拿得准呢。”

三太太尴尬地笑了,“是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的婆子慌忙进了院子,进屋行了礼急忙道:“跟着四老爷的小厮回来说,四老爷掉进湖里去了。”

容华心里顿时一紧,猛然间站起身来,“四婶呢?到底怎么说的。”

那婆子还没说话,一阵脚步声传来,挑起帘子是薛明哲苍白的脸,见到容华喊了一声,“二嫂,我母亲晕倒了。”

容华听得这话急忙往四太太房里走,临过门槛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容华边走边叫薛明哲,“到底是怎么说的?”

薛明哲已经红了眼睛,手脚没有了力气,颤着音说:“小厮回来说,我父亲为了救隆正平才下的湖,好容易将隆正平救上来,父亲却不见了踪影,两个人身边都没带多少人,隆正平买了几个通水性的去找父亲,父亲身边的人忙回府来报信。”

为了救商贾才…

容华吩咐跟着的锦秀,“找牛婆子去调人手,通水性的最好,赶紧听好地点过去找人,老夫人问起来我会去说。”

锦秀忙点头去安排。

容华进了四太太房里,正好之前叫来给那孩子诊脉的郎中还在,郎中施了针,四太太才缓缓醒过来,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一圈落在容华脸上,“你四叔父找到没有?”

容华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我已经安排了人出去找,一定会找到的。”

四太太听得愣了一会儿,整个人顿时控制不住地哭起来,“这么长时间了,找到地…”

忽听外面有人道:“老夫人来了。”

李妈妈扶着老夫人进了屋子,老夫人紧绷着脸,脸色也苍白,见了四太太先安慰,“你先别急,说不定人已经救上来子,老四回来看到你极坏了可怎么得了,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六丫头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四太太听得这话似是才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急忙下床要去找薛亦宛和薛明哲。

四太太刚穿上半只鞋,外面的婆子又进来道:“老夫人、少夫人,不好了,衙门来人了说是要我们家里交人出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光(中)

听的这话,屋子里的人又都是一惊。

老夫人定下神来,“说清楚是哪个衙门来人了?”

那婆子这才想起来,“是督捕司的人。”

老夫人顿时皱起眉头,“有没有文书?”

那婆子道:“没有。”

老夫人冷笑一声,“越来越不像话,话都没说清楚却只来要人,我还从来没见过督捕司的人,我们家有什么逃犯人让刑部这样大动干戈?”

那婆子低着头听命。

老夫人道:“你下去跟他们说,要进府搜查得有文书,如果他们敢闯就让他们闯个试试。”

那婆子应了声急忙下去。

那婆子走了,老夫人看了眼身边的李妈妈,李妈妈让香玉过来服侍,自己则匆忙地撩开帘子出去。

老夫人眼光转向床上的四太太,“你好哈休息,这些事都不用管,老四那边我自会安排,”说着看眼三太太,“你在这边照料着。”

三太太点头道:“老夫人放心吧!”边说边将目光瞟向一旁的容华。

老夫人果然淡淡得叫容华,“容华跟我过来一下。”

老夫人最近是不是依靠长房太多了一些?不管什么事都让这个新进门的孙媳妇插手,一边让她来做事,一边又像是故意教她似的,三太太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太太,四太太的目光也随着容华再转。

看起来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没有娘家全力支持,进到薛家之后还能如此真是不简单。

容华扶着老夫人进了房里的套间,香玉端上一杯茶来给老夫人喝了,关了隔扇退出去。

容华坐在老夫人身边,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二太太的声音,老夫人在屋子里吗?

香玉道:“在里面。”

二夫人即刻进到屋子里来。

关好隔扇的门,二太太看一眼旁边的容华,目光中不知道是一种什么神色,让人不由地有些寒意。

老夫人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二太太点头,“也没有别的只是说了些话,”然后立即皱起眉头。“我听说四叔…”

老夫人道:“还不知道到底如何,已经遣了人去情况。”

二夫人看了看容华,“听说是为了就什么商贾?”颇有点难以置信的意思。

商贾在本朝虽然已经不如以前那样地位低贱,可毕竟也不是什么好行当,就算是京里达官贵人有铺子的不在少数,这种贵商不是真正的商贾,薛家是世家名门,四老爷虽然是庶出那也是世家子,怎么能为了就一个商贾,自己却…

这种事传出去,不但惹人笑话,也让人太觉得夷所思了。

而且四叔还是因为容华的事才和商贾来往密切,这件事无论如何容华都别想撇开干系。本来是想拉拢四房,没想到却因为这个让四房这样的事,这府里的人会怎么说?老夫人心里就没有个思量?

这还只是一件事。

二太太道:“我回来的时候听说督捕司来抓什么人,我们府里哪有什么犯官的家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犯官的家眷?容华看向二太太。

老夫人还没说话,李妈妈推开门进来。

李妈妈上前低声回道:“听说是要抓施融的儿子,也就是工部尚书施勉的孙子,有人报给督捕司说那孩子在我们家里,所以督捕司才会上门来。”

容华听得这话顿时一惊,施勉的孙子…督捕司这样兴师动众的来抓人,要么是有人放出话来故意诬陷,要么就是…心里猛然一揪,容华抬起头来看向老夫人…

李妈妈道:“督捕司的人说,怕是罪人惊扰府里,所以才会派人过来。”

老夫人冷笑一声:“说的好听,不过是个小孩子,我们还怕什么惊扰?”

二太太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老夫人,虽然是个孩子,我们也要加倍小心,毕竟我们…”目光一颤想起以前的事来,之前还不是因为藏起个小孩子才有之后的祸事,要不然纵使开始站在宣王那一边,皇上不是也没有追究,直到后来事情遮掩不住了,才惹得龙颜大怒,赔上了多少性命,差点连整个薛家都陷进去。

容华抬起眼睛刚想要说话,二太太忽然抢白过去:“不然让下面人看看是不是有小孩子从外面跑进来,若是被衙门的人查到了,我们就是想说也说不清了。”

老夫人转过头目光犀利,“这里有我在,你们先下去,”又嘱咐容华,“现在什么都不如你四叔父的事要紧,你要妥善安排。”

二太太道:“不然去找找刑部相识的人说说。”

老夫人眉角一沉,“现在去说又有什么用?有谁不知道这是昔日的驸马府,”说着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如何。”

容华和二太太应声从老夫人房里出来。

二太太和容华走出院子,到了长廊里才长叹一口气,“你还不知道,咱们薛家以前是怎么样的风光,”不但娶了长公主还给家里挣了世袭的爵位出来,她嫁给薛崇义京里的哪个小姐不羡慕,没想到才几年情形就变了,她跟薛家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二太太看看容华,“有谁敢这样造次,现在不比从前,一切都要小心。”

走出长廊两个人才分开,容华进了月亮门,春尧迎了来,容华忙问,“四叔父的事怎么样了?”

春尧道:“派出去的人还都没有回来,毕竟稍远一些。”

容华心思又是一重。

容华向前走了几步,春尧忙跟在身边,只听容华低声道:“跟我进府的那个孩子,可能就是督捕司要找的人。”

春尧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是连喘息都忘记了,“那…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