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笑道:“失什么礼,他是侯爷却也是我们家的姑爷,哥哥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却是静妃的爹爹…”

舅太太慌忙摆手道:“那可不一样。姑奶奶是常见富贵的人大概未曾理会,刚才八姑奶奶手里拿的帕子,跟我进宫时在贵人那里看到的一样,妆花砂和上好的绞丝用在手帕上虽不是第一次见,可是那质地和一般的又不一样。要不是手帕上绣着花纹,我还真当八姑奶奶手里没握着绢子。”

大太太听得这话手指不由地收起来,淑华身上没见过的富贵倒是都在容华身上见到了。

舅太太笑道:“还是姑奶奶有福气,身边有这样的女儿。”

福气?有什么用,毕竟不是自已的,隔层肚皮隔层山,谁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不像淑华、瑶华将来不管有什么事都是母女连心的。

想到淑华大太太心里一酸,脸上却冷笑,“你啊,初来京畿,真正的富贵你是没见过。将来还怕你女人不挣给你。”舅太太笑了,“那倒是。”

大太太道:“好了,快去花厅吧!出会儿侯爷也该去了。”

容华见到陶正安,陶正安正在薛明睿身后,拿了帕子擦汗,整个人似是十分的不自在,见到容华过来才松口气。

容华上前叫了一声,“父亲。”

陶正安急忙道:“容华来了,快…侯爷正要去看老太太。”

容华抬起头来看向薛明睿,薛明睿细长的眼睛眯着,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容华走在薛明睿、陶正安中间,仔细看两个人的神情。

陶正安微勾着肩膀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目光是不是地瞄着薛明睿。薛明睿身姿挺拔,穿了一件深蓝色暗纹行袍,腰间束着深紫色长穗丝绦,脸色淡然,紧抿着嘴唇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不像是到岳丈家里来做客。

薛明睿淡淡地问,“老太太的病有多长时间了?”

陶正安不等容华回话,已经抢先道:“老太太是有些旧症,家里一直没间断过郎中。”

看到薛明睿眼角一翘。

陶正安又道:“这次多亏容华请了御医来。”

薛明睿这才“嗯”了一声。

三个人去看了老太太,老太太话语中颇为客气,“还劳烦侯爷来看。”

薛明睿道:“是我们应尽的孝道。”

老太太微微一笑,“难为你们惦记着,前些日子听说侯爷在堤上,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没想到我这一把老骨头越发不中用倒是添乱了。”说着老太太着了一眼陶正安,“我的身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刚才御医也说了大媳妇的病也要好了,容华才出嫁多少日子,以后别总是去叫容华回来。”

陶正安不敢有微词,急忙应承。

老太太又问道:“弘哥在那边书读的如何?”

容华道:“我看是颇有进益。”

老太太笑道:“这就好,家里太平,子孙能成材这才是正经事。”

陶正安眼睛一暗。

“我已经知会了黄御医,让他时常来请脉,”他的声音清亮,不徐不疾让人无法忽视,“老太太好好养病。”

老太太慈祥地道:“好,好,好。我这边你们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会让人捎信去。”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听说昨天皇上赏赐了容华云肩霞帐?”

容华低头微微一笑,“是皇恩浩荡。”

老太太道:“好孩子,我们陶家还从未有过如此的荣耀。”

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薛明睿去给大太太请了安,薛明睿话也不多,只是问问大太太的病,就和容华一起告退。

没过一会儿,陈妈妈进来禀告,“太太,侯爷和八姑奶奶回了。”大太太一怔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陈妈妈道:“侯爷和八姑奶奶没有吃就回去了。”

大太太胸口一闷,再想想今日之事,几乎所有血液都冲上了脸,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呢?”

陈妈妈恭敬地道:“老爷去送侯爷和八姑奶奶了。”

大太太听得这话几欲挣扎着起身。

陈妈妈忙上前扶着大太太,“大概是因为有事,太太别急,一会儿老爷就回来了。”

大太太咬紧了牙,“你去和瑶华说,让瑶华去花厅陪舅太太,就说薛家有事,侯爷和容华先走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陈妈妈低头应下。

陈妈妈出了屋,大太太等到陶正安从外面回来。

陶正安端起茶碗喝茶,大太太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吃饭就走了?”

陶正安道:“自然是有事,不然也不会特意来一趟。”心里却暗自琢磨薛明睿的话。

“有事?”大太太冷笑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怎么样就嫌弃起娘家来了,连碗饭都不愿意端,却别忘了,可是陶家的饭食将她养大的,家里的事不过问也就算了,请回到家里,却还摆一品夫人的架子,这要是传出去,她这个一品夫人脸上也要无光,就连皇上前要奉行孝道,不过就是个一品夫人…”

“够了,”大老爷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眼睛一瞪厉声道:

“你也太短见了些,你瞧瞧你屋子里这些礼物,容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请御医来给你瞧病,刚才又留下了名帖方便家里有事请御医过来,你还要让外面人知道什么?”

大太太顿时一怔,眼睛看向房里的礼物,越看眼睛越冒出火来,“我早知道

她没安好心…外表这样孝悌,其实她哪件事是由了我们的意思?怪不得连瑶华都说她这个八妹妹是礼数周到,办事妥当的 “这件事暂时先搁下。”陶正安阴沉着脸。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凝滞住了。

大太太猛然看过去,“老爷是什么意思?给静妃的礼物不送进宫了?”

陶正安若有所思,“侯爷的意思还是少生事的好。”

大太太听得这话,顿时更加尖利起来,“这哪里是生事… 侯爷来坐一坐,老爷整个心思都变了不成?”

陶正安烦躁起来,“现在政局不明,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说着顿了顿,“你虽然病在床上,母亲那边你也该关心关心,母亲病了几日你竟然都不知道,”说着话语也冷下来, “倒让侯爷看了笑话。”也不再多说别的,站起身走了出去。大太太急于开口叫住陶正安,却不想碰掉了床边的汤盅,汤汤水水撒了一床,大太太顿时怒火中烧伸出手将汤盅扔在地上。

丫鬟们听到声音急忙进来收拾,大太太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有今日就不应该让她嫁去薛家,竟然被她那平日里柔顺的性子给骗了,还盼着她能听话…… 真是白白养活了一个狼崽,救活了她,她转口就咬起人了。

容华转头看向薛明睿。

上了车之后也绷着脸,似是生气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没跟他说,今天会回娘家?只是她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要怎么开口跟他说?

容华还是解释道:“我已经想到了法子拒绝,无论如何都定然不会答应的。”

他细长的眼睛一皱,“昨晚问你怎么没说?”

容华道:“这件事还没弄清楚,不知道怎么跟侯爷说,再说我也想到了法子。”

所以就带着礼物,礼数周到地回娘家,不但让御医看了大太太的病症,还仔细地为老太太把了脉,所有一切都安排的仔细周到。

陶大太太毕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每次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倔傲、压制,让他看起来十分的不舒服。虽然容华不过是舍小取大,他也觉得,于是在陶正安面前,他干脆也…

薛明睿皱起眉头。

什么都自己扛着,不依靠别人,是习惯还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我可以依靠。”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他坚实的肩膀十分温暖,柔软的衣料贴着她的脸颊,他细长的眼睛闪动着柔和的光,“从今住后,不再只有你一个人。”

容华眼睛不由地一热。

“街头那边有一家品鲜楼,那里有几样招牌菜很不错,我已经让人留了位置。”

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这恐怕不好,在外面吃…”

薛明睿微微一笑,“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吃饭的时辰,到时候问起来为什么没在娘家吃,你要怎么说?”

容华一时语塞,转念一想,不过是一顿饭,她可以等到晚上,未必就一定要再让厨娘去做。

可是薛明睿显有这种兴致勃勃的模样,她现在反对实在是不合时宜,再说,她真的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食,每次看到街面上林立的各种馆子,也会不禁好奇。

薛明睿看到容华动摇的表情,细长的眼睛顿时一笑。

马车停下来,薛明睿拿出白纱帷帽来给容华戴上。

容华顿时笑了,“这样是不是不合礼数,没有什么人这面前有白纱罩下来,容华用手去扶帷帽,如果她此刻抬起头来,就会发现薛明睿修长悠远的眉宇也是弯着满满笑意。

真没想到会吃了那么多,府里也做过西湖醋鱼却没有馆子里的好吃,尤其是她爱吃的几样点心,薛明睿还多买了些回来。

回到薛家,薛明睿换了衣服去衙门里,容华躺在贵妃塌上休息,正睡意朦胧,耳边传来锦秀的声音,“少夫人,少夫人,宫里来旨意了。”

容华睁开眼睛急忙从贵妃塌上坐起来。

春尧进了屋,叫来红英、红玉伺候容华更永,一切准备妥当,容华这才急匆匆地走去老夫人屋里。

见了老夫人容华急忙行礼。

老夫人笑容满面,“快过来坐,内侍应该要等一会儿才能到呢。”

容华坐下来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老夫人问起陶老太太的病,容华眼睛一酸,“黄御医说瞧着不大好,只能针灸试一试,祖母是多年的病症了。”

老夫人叹口气,“这种病症就怕伤及内腑。早年宫中赐过我几丸三宝,一会儿你拿去两丸命人送回去,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容华点点头,“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道:“你看你这孩子,和我客气什么。”

正说着话,有人传消息进府,“中官来了。

容华忙扶着老夫人起身。

中官进了门,容华看过去,这位内侍她在皇太后身边见过的。

内侍上前熟络地行了礼,老夫人与那内侍寒喧了几句,忙请内侍坐下。

内侍笑道:“皇太后让咱家问长公主的好呢。”

老夫人急忙谢了恩。

内侍这才说起来意,“皇太后的意思是要设宴宴请几位夫人,都是为朝廷分忧解难的,太后惦记着,”说着刻意看了看一直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武穆侯夫人,“太后说了,武穆侯夫人是一定要去的。”说着将写好时间日期的宫牌拿出来。

容华忙上前躬身接下。

听到宫里要来人,她心里就猜想…… 真的如她所料,是静妃早就知道皇太后会有此举,先加以试探,还是…

容华这边思量,内侍已经起身告辞,“咱家还有其他事就先告退了。”

老夫人忙让人送上礼金,内侍笑着接了。

容华慢慢收拢手里的宫牌,这次进宫到底是福是祸?事事难料,特别是在深宫中,只能俯首听命,一旦做错事恐怕…更何况还有静妃之事在前,怎么想都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第二百零散章 宫中遇险(上)

送走了内侍,容华和老夫人回内室里说话。

老夫人喝了些茶,“这样的外命妇赐宴并不多,不像我们这些老婆子进宫只是陪着皇太后坐坐,你们还年轻又是不经常被传召的…”

容华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侧头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道:“既然是皇太后的旨意,我们就要准备一下”,说着看看容华手里的宫牌,“上面写着什么时候?”

容华刚才已经仔细看过,“后天。”

老夫人点点头,“一会儿就能有消息进宫的都有哪家的夫人。”

容华看向手里的宫牌,原本以为京城有了这么场水灾,之前皇上去陪都之事应该作罢,没想到一切仍然照旧。

施米的事皇上已经有了赏赐,现在皇太后又赐宴。

宫里的动作最近似是多了起来。

“皇上去陪都的事,外面也不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传言。”老夫人忽然道,“你听了就烂在肚子里,进了宫只是赐宴不要到处走,以免有些规矩不知道,不小心犯错。”

容华点头应了。

容华和老夫人正说着话,李妈妈从外面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声道:“鸿胪寺卿陈夫人来了。”

老夫人听得这话眉毛挑起来,“是来找二太太的?”

李妈妈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好看,迟疑地看看容华。

老大人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李妈妈这才道:“陈夫人前脚进府,后脚…咱们家外面管事的就来回话,说是三爷的事。”

容华微微一怔,老夫人急忙问:“到底有什么事?”

李妈妈说:“还没弄清楚,只是说陈夫人从常宁伯府里出来就直接来到我们家。”

难不成是薛明雳和任四小姐的婚事?看老夫人的样子像是并不知晓,之前她听说过,二婶曾托过鸿胪寺卿的夫人去常宁伯府上递话。

上一次总是老夫人应允的这一次,二婶总不会没有得老夫人同意就让人去说项?

李妈妈躬身退下,老夫人慈祥地看看容华,“你先下去准备准备,晚上看看明睿怎么说?”

巍峨的宫殿内内侍都退了下去”皇帝摊开眼前的折子一行行地看了过去,手本来已经摸到了御笔,却猛然间将手指缩回来,一掌拍在桌子上,伸手将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

本来恭立在一旁的心腹大臣陈超和立即就跪了下来。

皇帝大声道:“瞧瞧这折子上都说了些什么?如今宗室勋贵、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在储位上,还有多少人一心为朝廷办差?工部的事拖了这么久现在还没查一二,朝廷年年拨大笔银子建堤却将堤坝建成那个样子,没有贪墨,那些银子哪里去了?贪墨了,却又查抄不到银子。他们是在跟朕玩huā样。”

“这些年是我太纵了他们。”

陈超和急忙趴伏在地上。

皇帝的眼睛一厉,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如同大殿上庄严的匾额,磅礴、深沉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力,“你先下去吧仔细将这些奏折看一遍,一会儿朕再传你。”

陈超和急忙站起身,等到内侍将奏折从御案上拿下来交到他手里,他这才后退几步躬身下去。

皇帝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身后的龙椅。

都是为了这个位置。

只要生在帝王家无不凯觎,什么父子情深、兄弟手足都不重要,只要等做到那个位置上之前所做的事都将顺利成章,成者王侯败者寇。

在他面前哪个皇子不争贤能,满朝文武哪个臣子不表忠心?都是表桑,只要有了事一个个全都露出本来的面目。

“高聪立”皇帝叫旁边的内侍,“皇太后宴请外命妇,你要跟着安排妥当。”

高聪立早就明白皇上的用意上前道:“奴才不敢疏忽。”

皇帝点点头。

高聪立跟着皇帝进了侧室,服侍皇帝靠在软垫上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这本折子是皇帝抽出来让他暂时保管的。

皇帝拿过折子来看,折子密奏的内容是武穆侯薛明睿与人勾结假公济私虽然看起来十分的荒诞字里行间却也并非空穴来风。

上次武穆侯夫人进宫那一次,就有人亲眼看到蔡夫人上了薛家的马车,蔡夫人和武穆侯夫人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后来薛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薛明睿在堤上办差,武穆侯夫人一心操持施米之事…也就没让人继续追查下去。

高聪立道:“皇上批了义承侯世子赵宣桓的二等侍卫,世子谢恩离开的时候,奴才顺着话茬问过武穆侯夫人的事。世子急忙说武穆侯夫人只是去府里探过世子夫人,再就没有别的来往。”

皇帝点点头,合上手里的奏折问道:“静妃今日如何?”

高聪立忙道:“一切安好。

皇帝欣慰地一笑,“但愿能给朕添一个皇子,朕身边已经很久没添过皇子了。”

不知道怎么的,看皇帝脸上怅然的笑容,高聪立心里忽然一冷。

送走了鸿胪寺卿陈夫人,薛二太太来到薛老夹人房里。

二太太亲手侍奉老夫人一杯茶,等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二太太才脸色一变上前跪下道:“都是媳妇教子无方,才惹出这样的事来。”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目光深沉地看着二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二太太这才脸色一暗原原本本地道:“上次庵里的师太来要香火钱,媳妇本想着老爷出了事,多捐些银两好保估老爷平安无事,谁知道那师太就稀里糊涂地说出一番话来,问我和常宁伯府上的亲事是不是将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明雳瞒着家里和常宁伯四小姐私下里见过面。”

老夫人皱起眉头二太太道:“就算是偶然遇到却已经被人知晓。那位鸿胪寺陈夫人的女儿要嫁去奉国公府上,我就出了主意让她去求常宁伯夫人做保山。陈夫人从常宁伯府里回来,特意来与我说一声,常宁伯夫人同意做这个保山,陈夫人还说,常宁伯夫人还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明雷和四小姐的事…”,说着看向老夫人,“之前我去常宁伯府做客也似是听出这一层意思,只是不敢确定,毕竟之前我们家请过人去说,常宁伯府没有答应,怎么会突然之间说…,…想来想去大概就是因为明雳和四小姐私下里见面的事,常宁伯府也怕闹出去坏了四小姐名声。”

老夫人将二太太的话听完,好半天才淡淡地道:“老二的意思呢?”

二太太声音极轻,“老爷说还要跟老夫人商量。”

老夫人叹口气“你起来吧,回去跟老二商量商量,想好了让老二来我这里回话。”

也就是说不坚决反对。

二太太顿时一阵欣喜,站起身又和老夫人说了好些话,“老爷说现在赋闲在家,好多以前想做没做的事,倒是都能做了。”不等老夫人说话,二太太抿嘴笑道:“这些年都是老夫人帮衬我们我们却也没尽过什么孝道,老爷的意思是要亲手给老夫人雕刨根拐杖,现在正在屋子里摆弄着。”

老夫人脸上有了笑意,“这孩子,只见他刻过印章什么时候弄过这种物件儿,倒是难为他一片孝心,他小时候见他祖母用的拐杖好就说过长大以后要给我亲手雕一根出来,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

二太太垂下脸跟着笑起来。

二太太走了,老夫人收起脸上的笑容,李妈妈上前给老夫人捶肩膀,低声道:“老夫人若是觉得不妥当,等二老爷来了,再跟二老爷说说毕竟婚事是要您点头的。”

老夫人看着窗边的插瓶,“我是不是老了?老二都想起以前的事了记得给我做根拐枝…一晃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是当年娘那么大的年纪。”

李妈妈笑道:“二老爷是正好赋闲在家才想起来的。”

老夫人摇摇头“想想以前做什么事都很顺手,无论家里有什么事从来也不愁,放下这件就是那件”不知不觉就这样把自己的年纪熬大了,想想那时候长辈的样子,可不就是自己如今的情形?”

李妈妈听得老夫人这话,不由的心里跟着不舒服,“老夫人…”,“人生苦短还真是,一眨眼功夫说…,…他们都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不会完全按照我说的做,谁也看不到将来会如何?再说之前我也答应过。晚辈的婚事,还是要以他们做父母的为主,明柏、明睿的婚事我没怎么插手,明雳的也由得他们去吧!”

李妈妈听了这话,站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