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小楼里,外面前是奇异的植被挡住了视线,庄亲王周晏宁拿起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之后就如同行云流水,一副山水的骨架顿时就显现在纸上。

高山上一片初春的嫩绿,山脚下只有嫣然一笔桃huā的艳丽。

常宁伯任程集走进来看了一眼周晏宁的画,周晏宁舒展着眉宇,脸上的闲情逸致,像是身心都放在眼前的画上。

任程集笑道:“这下子都弄清楚了,是买通了吏部的人建了私档,好多官员的短处都在上面,本来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出个叫顾瑛的坏了事。这件事最先是被赵信盯上了,现在顾瑛进了顺天府的大牢,看样子他还以为就此息事宁人了。”

庄亲王收起手里的笔,重换一支去点朱砂,“查清楚是他的人了吗?”

任程集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只是没想到这位王爷还能做出这样大的事。”

庄亲王添了一笔的huā瓣,远处看了看,然后将笔放下,拿起桌面上的绢子擦手,“我早说过,你们小瞧他了,毕竟是皇长子,在名声上其实是比我们更有筹码,祖宗章法、律法上虽然没有写一定要立嫡立长,可是人人都知道没有立储诏书、没有储君的情况下,由皇长子登基继承大统。”

庄亲王走到主座上坐下来,任程集才坐在一旁,“那我们下一步。”

庄亲王道:“皇上英明,我们知道的事,皇上必定已经知道了,挟持官员的手段看似高明,一旦败露那走动荡朝局之过。再说这种事涉及太广哪里有不败露的道理,顾瑛就是个例子。”

任程集道:“这么说贵妃的人还帮子大忙。”

庄亲王放下茶碗,“他想坐收渔人之利,没想到却跌了大跟头。”

任程集笑道:“这点小伎俩终究上不得台面,不过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在朝中找不到立足的位置”也就剑走偏锋才能争得一席之地。

庄亲王似是不经意,“要注意薛家的动静,薛明睿和顺天府尹的关系非比寻常。”

任程集笑道:“我看薛明睿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里面的事,再说这些日子小女与薛明雳的婚事也要提起来了,去薛家的机会也多了。”

庄亲王突然问起,“武穆侯夫人是户部淅江司郎中陶正安的庶女?”

任程集道:“我听夫人提起过,的确是庶女。”

庄亲王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明天去找找人,让薛崇义早些官复原职。”

容华等到薛明睿从衙里回来,说起后天进宫的事。

“听消息说,请了不少外命妇。”

薛明睿眼睛一敛,“回来之前已经听到有人说了。”

容华点点头,给薛明睿系盘扣的手被拉住,“要小心,我会想办法找人帮忙。”

容华笑道:“侯爷,那走进宫,又不是在外面。

薛明睿道:“荣川的夫人也会去。”

“定南伯世子的夫人?”容华微微一笑,“我还从来没见过。”进宫连身边的丫鬟都不能带,身边志同道合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第二百零四章 宫中遇险(中)

吃过晚饭,薛明睿去大书房里看公文,春尧做好了点心,容华端着送去给薛明睿。

点心刚放下,外面的小厮来道:“定南伯世子来了。”

刚才还说到荣川,现在他人就到了,容华吩咐锦秀去端茶来,刚要找借口退出去,薛明睿道:“也不是外人,你到里面坐一会儿。”

薛明睿和荣川说话,向来是不放人在身边的,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那坚韧淡定的眉眼顿时让她心里一暖。

容华到内室里做针线,荣川被请进了屋子。

薛明睿没有提及容华也在书房里,荣川显得十分随意,“工部的事恐怕最后还是要不了了之,查抄了几家都没炒出什么银子,施勉在任那么多年,贪墨的银子都弄哪里去了?现在施勉还在牢里叫屈不肯承认,将筑提的事都推给了下属两个管水利的侍郎,那两个侍郎早就畏罪自尽了。”

荣川道:“刑部的意思是要将施勉的孙子叫去牢里和施勉见上一面,好让那孩子和施勉说一说那天大火的事…”

容华的手顿时一僵,用那么小的孩子来撬开施勉的嘴。

荣川接着说:“我路过刑部的时候,看到有人正拉扯上次三哥救了的孩子,那孩子瘦的皮包骨,被刑部的人揪着领口拎了进去,”说着顿了顿,“虽说上次三哥替那孩子求了情,可是那孩子虽然不用定罪却可以拿来要挟施勉。”

薛明睿的脸色越来越沉。

荣川道:“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各种闻所未闻的奇事全都有了,皇子之间争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上面再不立储恐怕就要出大事。”

现在是觉得立储之事迫在眉睫,可是立储之后就会风平浪静?既然已经分了党派就一定会争到底,除非新君继位,万事大定之时。

荣川道:“说不定这个差事又要落到三哥头上。”

薛明睿抿起嘴,细长的眼睛看过去,“想办法保住那孩子。”

荣川点点头,“顾瑛那件事怎么办?毕竟牵扯到陶家,陶正安的名字恐马上就要被人提起,他之前在任上做的事不说,单说那件事万一被人揪出来,恐是要牵连整个陶家,三哥准备如何?要不然使三嫂避一避?”

陶家万一事发,怎么会不连累薛家?毕竟是姻亲,薛明睿这些年在朝廷办差从不犯错,却有一个这样的岳家,容华捏着针的手紧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荣川告辞出去。

容华收拾好针线,就要叫丫鬟去给薛明睿换些茶,身形一顿,手指被薛明睿挽住。

容华抬起头,薛明睿幽深的眼睛似是被风吹开了些,露出笑意来“不急,我们说说话。”

书房的里间有暖炕,薛明睿提了宫灯,拉着她的手,她跟在他后面,低头一看灯彩之下有两个紧紧相随的人影。

“我早就知道顾瑛的事,”他刻意一顿“在娶你之前。”

他这话的意思容华的手微微一颤,抬起头来。

第一次看到她有这样的眼神,清澈的目光中带着许惊讶,还有些迷离的朦胧。不难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柔软的脸上却有着坚韧的表情。

“你父亲在户部这些年没少为赵信敛财,其中的证据应该被收录在私档里。”

“私档?”

薛明睿道:“记录朝中官员隐私情弊的私档。顾瑛是想要敲山震虎,却引火烧身,赵信想要借顾瑛查出私档的源头,可惜顾瑛知晓的却并不多。”

容华听得这话,抬起头,“除了与赵信的事,我父亲是不是还有其他把柄在顾瑛手里?”

薛明睿道:“本来我也以为只有这一件,现在才知晓还有其他。”

容华听得心惊。

薛明睿稍稍停顿,清冷的目光少有的柔和“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容华咬咬嘴唇,“侯爷能不能将知晓的事都跟我说。”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挑,“好。”

“雍圣十三年,皇上食用金石丹药中毒,炼丹的道士和钦天监的西人相继都被问了罪,你父亲和赵信应该是和这次炼丹有关。”

雍圣十三年,她死的那一年。

当时赵家还没有恢复爵位。

陶正安和赵信来往密切,所以才有她和赵宣桓相识,后来她却因为这件事,仔细想想,那段时间陶正安和赵信确有些行踪诡秘,经常在书房里密谈,那段时间她在书房里取书,不小心和陶正安撞了正着,陶正安还因此发了脾气,不准她以后再到书房里面去。

现在想象陶正安大概就是怕她会撞到他和赵信说话,第一次受到陶正安的训斥,她还难过了一阵子,那几日就再也没去书房。

大太太害她的那天,陶正安似是几次想要问她话,只是那时候她早被小儿女心思撑的满满没有在意。

再就是大太太扔在她脚底的凤钗。

大太太眼睛中分明有许多的恨意,似那凤钗真的就是她偷来的,大太太口中所说的贵人,除了准备被送进宫的李贵人,她想不到旁人。

“这次牵连的官员众多,一时半刻应该不会查的十分清楚。只怕是等到贵妃派失利,赵信的事就会被人揭发出来,到时候你父亲…”

陶正安这些年没少跟着赵信作恶,再说,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早在她被大太太毒死的那一刻就没了。

容华皱起眉头。

薛明睿道:“再就是弘哥,防患于未然要提早做安排。”

容华叹口气,只可惜弘哥并不喜欢读书,整日里就和明哲一起在她面前说那些舞刀弄枪的。

薛明睿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你不能一味要求他读书,不管从文还是从武,只要能专一样…”

容华抬起头目光闪烁,“所以侯爷就找了能文善武的先生做西席,故意诱导弘哥和明哲,”说着似是微微嗔怒,“侯爷一定早就让人找好了合适的马匹,却偏要妾身来求侯爷,侯爷才肯答应。”

他的笑容慢慢漾开。

容华本来绷起的脸也忍不住有了笑容。

薛明睿只提了弘哥,没有提起陶正安,是不是从她平日里的言语中察觉出了什么?薛明睿虽然不知道她心底的秘密,却还能顺着她的意思,不觉得她是个不孝女。

她之前的死因马上就要呼之欲出,心中难免有一丝的悲凉,只是,那些事毕竟都是从前了,她要努力向前睦,不能再悲伤。

湘竹伺候瑶华梳洗好了,瑶华坐在床上看书,湘竹坐在床下的脚踏上给瑶华揉捏脚。

今天初晓进府里来了,整个人脸色蜡黄哪里有之前的半分颜色,老太太特意将二小姐叫过去在老太太房里与初晓见了面,其中的意思谁不清楚?

自从大姑奶奶没了之后,老太太对二小姐大大不如从前了,二小姐每日要为大小姐抄经文不说,还要伺候老太太、太太,身体本来就赢弱,哪里受得了这样操劳,现在是夏日都还不时的咳嗽,等到了秋冬还不知是什么情形。

“世子爷不知道能想到什么法子,但愿还是快一些的好。”

顾瑛还在顺天府大牢里,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拖一日就有一日的危险,她年纪已经不小了,父亲和赵信的那件事,万一哪天…整个陶家就难免都陷进去,她是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瑶华看着手里的书,却没有进去半行字。静妃这样急切地拉拢薛家为了什么?皇子还没生下来就为皇子谋求储位?静妃那么聪明绝不可能做这样的妄想。

静妃想要利用容华,却小看了容华,这一次简单的试探,静妃应该知道没有人帮忙是不可能算到容华的。

瑶华正想着,翡翠匆匆忙忙进屋里走到瑶华身边上前低声道:“二小姐,刚才听舅太太说,八姑奶奶后天被传召进宫。”

瑶华眼晴一亮。

容华早早起了床,在屋子里收拾停当去了老夫人屋子里请安。

二老爷和二太太已经在老夫人屋子里,二老爷坐在椅子上和老夫人说话,二太太老夫人身后服侍老夫人喝茶。

老夫人道:“既然你们都想好了,改日就请陈夫人再跑一趟,选个好日子,将八字请阴阳先生看过,若是妥当就将亲事定了吧!”

二太太顿时满脸笑意,“要是能定下来,我还想今年就将婚事办了。”

老夫人点点头,“就去跟常宁伯夫人商议吧!”

二太太听得这话,整个人更加容光焕发起来,见到容华都笑意连连,“容华明日就要进宫了.有什么要准备的,人手不够就说一声。”

容华笑着谢了二太太。

老夫人慈祥地看向容华,“给皇太后的礼物想好了吗?”

容华点点头,“时间紧迫也拿不出什么有心思的,娘屋里收着一件寿山冻油石的佛手…”说着脸一红,“娘说东西珍贵一直藏着没有用,一会儿拿来给老夫人看看,妥不妥当。”

老夫人道:“和我想到一块骈了.不用非要什么新奇的,往常我们家送什么还是送什么,就是那份心意。”

宫里规矩大,还是中规中矩的好,再说送这些东西也不会被人挑出什么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春尧进屋低声在容华耳边道:“二小姐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宫中遇险(下)

瑶华怎么会来。

春尧悄声道:“听说只是路过,带了东西是大太太拿给少夫人的。”

容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找机会和老夫人说了,便起身从屋子里出来。

瑶华被锦秀请进了屋。

从容华嫁进来之后,这还是瑶华第一次进容华的房间。

大大的庭院和正房,不管是外面的寿山石和花草,还是进来时的长廊,处处都是精心布置,中堂上是幅《荣华着锦》的墙面,一张长案,案顶上供着一只玉如意,两边摆着素三彩海马八吉祥纹罐,一边的卷着湘竹帘,一边垂着雨过天晴的软烟罗,里面是雕刻如意纹的团圆门,里面砌着暖炕,炕身用雕花红木包裹了,炕上铺着青色绣彩软缎,脚踏是小叶紫檀做的,正中还铺着深紫色针织的毯子。

炕里镁嵌童子嬉戏插屏,旁边有一对紫檀箱子,上面摆着黄地粉彩搂空四季转心瓶和三彩花瓣式三足盘。

锦秀将瑶华请在软炕上坐了,屋子里的花斜里插着新剪的花枚.随风一送阵阵花香。

木槿端了茶上来,瑶华接过去,仔细一瞧是水仙花的青花花卉纹杯,瑶华的手微微一抖,不由地惊心,没想到容华的屋里是这般富贵。

瑶华正坐着,抬起头看幔帐由扣着的软金钩。

锦秀道:“少夫人回来了。”

春尧上前打帘,容华进了屋,瑶华站起身,走上前几步向容华行了礼。

容华看过去,半晌才问,“二姐姐今天怎么来了?”

瑶华抬起头温雅地笑了,“昨日八妹妹走的时候母亲一时忘记了,八妹妹喜欢从南方捎回来的茶,父亲前些日得了一些,就让我带过来,母亲还亲手给妹妹做了一只子孙枕,嘱咐妹妹一定要枕上。”

真是慈父母。

容华点点头,笑道:“让陈妈妈送来就是了,怎么能劳烦二姐姐。”

瑶华妙目一眨,软声软语地道:“也不是刻意送来,舅娘家里请了几个本家的小姐去新宅。舅娘又亲自来请,母亲让我跟着去说说话,也免得因母亲的病和大家生分了。”

容华心里一动,却不接瑶华的话茬。

瑶华并不在意,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道:“舅娘就在门口呢。”

这是让她开口问舅太太为什么不进来。

容华心中一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悄悄地看着瑶华,若不是她了解瑶华的心性,说不得那句话就正中瑶华下怀。

瑶华明明是和舅太太同行,却自己单独进了府,话不到两句又刻意提起舅太太…“二姐现在就要去舅舅家做客?”

瑶华点点头。

容华低声嘱咐锦秀,“将那对青花缠枝莲葫芦瓶包来。”

锦秀忙去安排。

瑶华听得这话眼睛一低。

容华道:“我和二姐一起出去见舅娘。”

瑶华这才微微一笑。

瑶华跟在容华后面看着薛府长廊上的彩绘,再去看容华的侧脸,秀气的脸庞,必巧的下颌听说长的十分像她生母,母亲也让人打听了,七姨娘是个温软的性子。

容华的性子不知道是像了谁,看起来恭顺,却十分的有城府,否则她也不能顺利嫁到薛府来。瑶华微微一笑,静妃现在有孕在身,容华这样聪明怎么就会轻易地上前….”不管母亲怎么说,容华都不可能会带东西进宫。

皇太后宴请外命妇,深一层的用意还不明,怎么还能再给自己多增添半点危险?母亲将整件事也想的太简单了。

很多东西哪里是轻易就带进宫去的。

但是毕竟有这份关系在,再怎么说她陶容华还是姓陶,和陶家的女子名声坏了她陶容华也会受到牵连一样,她陶容华虽然成了武穆侯夫人,却依旧和静妃是亲戚,外人也会这样看。

这次进宫势必会被人多加“照顾”。

出了垂花门,容华刚到马车前,就有丫鬟撩开子车厢的围帘。

车里的妇人忙走出来,上前给容华行礼,“少夫人怎么送出来了。”

“舅娘,”容华微微一笑上前,“听二姐说家里正摆宴,我也贺一份乔迁之喜。”

容华大大方方地上前说话,眼睛清澈地看过来,似是没有半点掩饰的情绪。

舅太太一僵有些话就不好再开口。

“府邸才弄个大概,就是请她们几个小姐过去帮忙瞧瞧写些诗词的,也好增加些喜气儿,等到将来一切布置妥当了,再请武穆侯夫人过去。”

容华笑道:“舅娘太客气了。”

礼物都已经送上,再没有了其他事,瑶华和舅太太上了马等到马车离开薛府,容华才回到院子里。

不过是一夜之间舅太太一下子变了个人,昨日她回陶家的时候,舅太太还正襟而坐,似是等着她主动问起静妃,,今天一下子就客气起来。

锦秀端上来一杯茶,容华刚喝了一口,苏长久就来回话,“小的找了几个人一直在周围看着,真的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行踪可疑,等到少夫人娘家人的马车走了,那两个人才离开。

果然是有人盯着。

容华点点头,吩咐苏长久,“这段时间多多注意府外的情形。”

苏长久离开,锦秀笑着带弘哥身边的小厮来。

那小厮送上了弘哥写的字帖,恭敬地道:“二爷说了,要将字帖拿给少夫人看看。”

听着这话就知道有自夸的意思,容华低头看了,上面的字果然比从前有了进益。

那小厮接着回道:“先生让我跟少夫人说一声,侯爷准备好了马匹,今天先生带几个家人要教二爷和七爷骑马呢。”这么快。骑马的事薛明睿必定安排好了,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想到弘哥和薛明哲第一次骑马仍旧有些担心,容华吩咐道:“毕竟是第一次,让弘哥和七爷去给老夫人磕个头,然后再出去。”先生之前定是禀过了老夫人,才会教骑射。让弘哥和薛明哲过去老夫人那里听听长辈的教诲,做事也能更谨慎一些,毕竟还是小孩子,需要约束。

小厮应声退了下去。

容华低下头又看手里的字帖儿。

陶正安和赵信与炼丹的事有关,这些一县被朝廷知晓,将会有什么后果?

虎毒不食子,连亲生女儿都会下杀手的人畜生不如,她不对陶正安抱任何期望,不管是陶正安还是大太太,只要身边任何人有利用价值,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牺牲。现在陶正安夫去了义承侯府这个靠山,她嫁到了薛府又不受大太太摆布,大太太只有依靠静妃,静妃显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将来的陶家如何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她关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