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道:“您就放心吧,前面还有二叔父、三叔父呢。”

向几位长辈说明了情形,容华从屋子里出来,二太太王氏、三太太廖氏也跟着从侧室里出来。二太太王氏先上前道:“要不要先去看着你母亲?”大太太是陶正安的正室,要搜二门也是先搜大太太的院子。

王氏说完话,廖氏也恍然回神,“刚才舅爷、舅太太还在这边,现在应该去了大嫂屋里。”

舅爷、舅太太匆忙去了大太太院子…舅舅和舅太太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现在匆忙过去还不知道要给大太太出些什么主意。

容华看向廖氏,“三婶是双身子的人,事事都要小心,还是留在孝堂里安稳。”

廖氏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怀头胎时被惊吓流产的情景。

二太太王氏也道:“容华说的是,三弟妹就留下来,我陪着容华到前面去。”

容华挽起廖氏的手,没想到廖氏的手指异常凉,“三婶手怎么这样谅凉”

二太太王氏听得这话也上前去摸廖氏的手,脸色也是一变,“是不是这几日哭丧累到了?”

廖氏微微一怔,眼睛里露出几分的惧意,嘴唇一哆嗦,“我今天是有些不舒服,好像跟上次…”这样说着更感觉下腹隐隐作痛,手指一颤慌乱起来。

廖氏现在身怀有孕,越是觉得不舒服越不能慌张。容华看了一眼二太太王氏,王氏点点头,容华拉紧廖氏的手温言劝慰,“今天来孝堂祭拜的人多,三婶一定是累着了,让丫鬟搀扶着去孝堂旁边的房里歇一会儿,再让厨房煮些热汤上来,也就能好了。”

王氏明白容华的意思,也跟着道:“上次是月份小才会容易出岔子,现在已经坐住了,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廖氏这才点点头。

丫鬟扶着廖氏去歇着,容华和王氏商量起来,“找两个知事的嬷嬷照顾着三婶,我再去让人拿帖子请御医过来瞧瞧。”

王氏也正担忧廖氏,不假思索地道:“我也是这样想,毕竟之前有过“…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三婶好容易才怀了身孕,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王氏挑了两个持重的嬷嬷去照顾廖氏,容华让人拿了帖子请御医。将廖氏安置妥当,两个人才到大太太院子里去。

容华刚走到翠竹夹道,陈妈妈就焦急地迎了过采。

陈妈妈上前给容华和王氏请了安,本来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碍于王氏在旁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当下时间紧迫却也顾不得其他,只得明言道:“八姑奶奶,奴婢有话要跟您禀告。”

陈妈妈向来做事圆滑,从没有这样迫切过,现下急着要跟容华禀告的自然是大太太的事。王氏听音知味,“我去前面等。”

王氏走远了,陈妈妈这才压低声音道:“八姑奶奶,一会儿您要劝劝大太太才好。”

这话不清不楚,容华一脸疑惑。

陈妈妈接着道:“听到衙门里的人来府里搜查,舅老爷和舅太太就去了大太太房里出主意,太太房里有些银票和借票,借票是违例之物现下也没处藏,大太太让舅老爷想办法拿出去。”

大太太将钱财交给舅舅?等到衙门的人离开,舅舅会将拿走的银票尽数还回来?吃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来?大太太这次是慌了神,身边也没人所托才想了这样的对策。舅舅和舅太太自然是喜出望外。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妈妈都已经看了出来,大太太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容华心里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舅舅不是家里人,应当也使得。”

陈妈妈一怔没想到八姑奶奶却不明白其中道理,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家里毕竟还有二爷和几位姑奶奶,大太太将这些东西交给舅老爷,毕竟是拿出了陶家…”再深一层的话就不好说了。

容华皱起眉头,“弘哥年纪还小,舅舅毕竟一直在母亲身边拿主意。”

陈妈妈顿时萎靡下来,之前抱着的期望瞬间磨灭。八姑奶奶是不愿意出头…毕竟大太太没有与八姑奶奶商议而是选择相信舅老爷。

大太太这些年没少帮衬娘家,如今落得这种地步仍旧被舅老爷和舅太太的话蒙骗,将房里最后的家当也拿出来托付给舅老爷一家。舅老爷若是可托付的人,这次的事就不会光用话搪塞大太太,而不真正出力。

若是那些东西都被舅老爷带了出去,大太太可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啊。老爷又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以后的日子大太太要怎么过…“八姑奶奶,”陈妈妈想及与大太太的主仆之情又开口道,“大太太这些年也没少辛苦,老爷在外,大太太又要照顾老太太又要养育少爷、小姐们,八姑奶奶还是大太太命人接回府的,小姐们的婚事也是大太太一手操办,八姑奶奶嫁去薛家之前,大太太与奴婢说,八姑奶奶是个宅心仁厚的,幸亏早些接回来,现在记在她名下也算是正经的嫡出小姐,去了薛家也不会吃亏。”

这哪里是请她出面,分明是要逼迫她念及旧情。

“陶妈妈说的对,没有母亲就没有陶家的今天。陶妈妈在母亲身边这么久了,可曾见母亲做错过事?”逼死她的那天晚上,陈妈妈也不过是站在大太太身边冷眼旁观。现在看到大太太的是到绝路上,来求她帮忙转圜。

为时已晚。

陈妈妈这些年眼见着大太太一步步走错却不发一言,甚至还为虎作伥。既然作孽,就应当预料到会有今天,放下尊严来求别人,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陈妈妈嗓子一哑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关键时刻,陈妈妈应该信母亲才是。”容华淡淡地说了一句,抬脚从陈妈妈身边走过。

容华和二太太王氏进了屋,舅老爷、舅太太已经将怀里塞的满满的。

舅太太吩咐丫鬟伺候大太太起身,“姑奶奶看开些,搜不到东西衙里的人自然就走了,我扶着姑奶奶去别的院子里坐一会儿,省的看着伤心。”

第268章 人财两空

大太太歪靠在迎枕上,没有了多少的精气。

舅老爷和舅太太围着大太太劝说了半天这才看到容华和二太太王氏。

舅太太走上前几步一把拉起容华,“八姑奶奶来的正好,快来劝劝你母亲,眼见衙门的人就要来了,总要回避一下才好。”

容华看一眼大太太,大太太死气沉沉的脸上像蒙了一层灰,整个人褪去了颜色毫无生气。

大太太支撑着道:“是来…搜查…又…不是抄家…”

搜查是好听的,真到了抄家的地步,金银细软要尽数收走不说,田地、宅子也要被朝廷查封。

舅太太看一眼丈夫,李立庚忙上前道:“妹妹,现在可不是硬气的时候,眼见衙门的人要来了,万一去了孝堂…这个家里还是你做主,你要想想怎么处理才好。”

容华看一眼李立庚,这个精于算计的舅舅比大太太要聪明的多。

陶家风光不再,大太太被陶家人责怪尚不如何去何从,李立庚既不想出些钱财为大太太挡灾,又不想将大太太接去李家。

特别是大太太将身家都托付给了他,他接了大太太回去这笔银子到底要不要还?一个身无分文的大麻烦放在身边,大太太与他要银子,他又拿不出借口来不给。

让大太太留在陶家是最好的方法,可以用陶家情形不安稳,朝廷万一再来搜查或抄家不安全为借口帮大太太继续管着银子。

李立庚说出让大太太顾着整个陶家的话,就是想要让大太太借着这件事重新在陶家主事,陶正安被衙门的人带走,陶氏族里的长辈再偃旗息鼓,大太太的事就算过去了,陶家不休大太太,李立庚也去了一块心病,再也不用替妹妹“周旋”。

想的真是透彻。

容华心里冷笑一声。

大太太听出哥哥话里的意思,攥紧了手,看看旁边势绿釉,绿釉忙上前扶着大太太起身。

舅太太吩咐屋子里的下人,“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抬肩舆来。”

舅舅和舅太太两个人一唱一和,大太太心甘情愿地成了娘家手里的玩偶任由摆弄。

大太太躺进肩舆,舅太太忙拿来锦被给大太太盖上,又上前询问大太太的意思.“姑奶奶去哪里好?”

李立庚埋怨地看了舅太太一眼,“还用问,自然是去孝堂,去那边也好照应着几位老太太。”

大太太听了这话也轻轻颔首。

舅太太道:“我竟是忙糊涂了,连这些都想不周全。”

一切都由舅舅和舅太太安排好了,容华和王氏站在一旁到成了陪衬,大太太在娘家人的照顾下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神色,本来颓败的目光里也有了几分势头,故意不去问王氏和容华。

舅太太让家人抬了肩舆出院子,这才回头与容华道:“你父亲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差人去问?”

容华淡淡地回了过去,“有二叔父、三叔父在前面照应,若是有了消息就会传过来。”

舅太太目光一闪,讪讪地道:“说的是。”

容华和王氏先出了院子,舅太太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屋子里的丫鬟正想按大太太的吩咐将一些易碎的摆件都收拾起来,院子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陶正谦带了家人匆匆过来道:“衙门的人就在后面了。”

容华和王氏远远地看着官兵进了大太太的院落,不一会儿功夫舅太太和丫鬟们一起被赶了出来。

舅太太站在院子外面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匆匆赶上来。几个人进了孝堂,舅太太看到跪在老太太棺木旁边的大太太忙上前。

大太太不等舅太太说话,就虚弱地开口,“怎么样了?都查了些什么?”

舅太太一脸的沮丧,“我本还要帮着收拾收拾,谁知道就来的这样急,不听人说话就将人撵了出来,我在院子外面听得屋子里的声音不小,坏东西是一定的了。”

大太太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仍旧心里一闷软瘫在地上。

本来主张要陶正安休妻的几位长辈见到这种情形也面露不忍。

二老太太叹口气道:“将大太太扶起来去旁边休息。”

陈妈妈带着丫鬟七手八脚地将大太太抬起来去了侧室。

容华和王氏、舅太太一起跟了过去陈妈妈将大太太安置好了,大太太似是有话要说却不大能出声,王氏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容华低声问道:“母亲可是不放心?”

大太太点点头。

容华接着道:“那边都是官兵,女眷要回避,还没有确实的消息…”

王氏也跟着道:“是啊,嫂子先不要着急。”

大太太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

老太太的千禧居招了贼,大太太不知道谎报了多少折损,现在官府来搜查已经不是光折损钱财这样简单,万一“搜”了东西出来那是要吃官司的。

容华和王氏面面相觑,还是舅太太看出大太太的意思,低声道:“老爷已经过去瞧着,有了消息就来。”

大太太紧攥着手,陈妈妈安抚了半晌,大太太的手指才微微松开。

关键时刻大太太还是向哥哥求助,求娘家人比求庶女要容易,毕竟李立庚是静妃娘娘的亲生父亲,说不定衙门里的人会给面子。

容华从孝堂出来,木槿上前低声道:“舅爷没有将东西给别人。”

李立庚这些赚了不少的银子,却依然吝啬,这种性情断然不肯相信任何人,那些银票他必然还留在身上。

那些借票,都是高额的利,大太太只会交给亲哥哥而不是嫂子。

“人都安排好了?”

锦秀道:“安排好了,只等衙门里的人搜完院子。”

容华点头。

正说着话,弘哥走过来。

老太太去世之后,弘哥一直没精打采。毕竟是小孩子,经不起生死的打击。

弘哥看着容华,一副想帮忙的样子,“姐姐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去做。看着姐姐操劳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容华柔和地看向弘哥,“你只要好好地在孝堂里迎客。”

弘哥一脸的不情愿,“现在也没有人来祭拜,倒不如来帮帮姐姐。”

容华故意板起脸,“就算没有人祭拜也要在祖母面前尽孝,祖母临终前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

听到容华说起祖母弘哥再没有了话,只得答应下来又回了孝堂。

没过一会儿,大太太的院子就搜查完了,陶正谦、陶正川回来道:“衙门里的人还要看看其他院子,让女眷们回避。”

大太太听得这话又短了口气,求救地看向李立庚。

李立庚道:“我也说了话,还不知道能不能顶用,说不得就不继续查了。”

话到这里,又有家人飞奔来道:“不好了,衙门里的人查出了违法的物件。”

二老太太、三老太太互相看看,问道:“查出了什么东西?”

那家人道:“还不知晓,那些官爷们只说有一就有二,要接着查个清楚。”

大太太干脆眼睛一直,死了过去。

陈妈妈呼天抢地叫起来,让丫鬟们快去取些药来,偏那些药都收在大太太房里,现在又进不得。

众人推搡半天,大太太才又暖了回来。

大太太还没喘上几口气,又有下人来道:“其他院子都去了,只有老太太这边。”说着话又有下人被赶着过来哭诉,“不好了,下人都被赶去一旁搜身。”

陶正安之前和赵信来往过于密切,庄亲王爷绝不会手下留情。那些借票不能不查出来,否则就会便宜了李立庚和静妃,却也不能查出太多,否则就会被庄亲王利用,说不定连她也会牵连进去。所以这件事要处理的恰到好处才行。容华看向李立庚,李立庚听到搜身两个宇字果然慌张起来。

大太太的目光也落在李立庚身上,半晌伸出颤抖的手指指李立庚。

吝啬的商人时时刻刻都算计着得夫。李立庚顿时觉得怀里的借票滚烫起来。

万一被查出他身上带着那么多的借票,他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李立庚目光落在弘哥身上,弘哥穿着孝跪在一旁向炭盆里填纸,李立庚瞧着那窜起的火苗心里一热。

家人忽然又来报,“衙门的人往这边来了。”

李立庚顿时像被针扎了,跳起脚来走向后面的屋子,眼睛四处看了一遍竟找不到一处妥当藏匿的地方,地上只摆了个乌火盆,只听外面道:“除了女眷,身上也要查。”

李立庚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应该将东西交给妻子…又有家人进来道:“衙门的人要进来了,请舅老爷出去呢。”

李立庚再没有了法子,等着下人出去了,咬牙将大太太交给他的借券一下子投进乌盆里,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化为乌有,心中如刀绞般难受。

妹妹这些年竟藏了这么多银子,若是早些拿出来何至于今天都白白地…李立庚将借券烧的七七八八,这才撩开帘子从里面出来,还没等着外面的情形,就又听家人来道:“好了,好了,官爷该查的都查了,老太太的孝堂就不进来了。”

李立庚心里一颤睁大了眼睛,转身回到里屋,伸手去抢乌盆里没有烧完的借券,手伸出去指尖被火苗舔的生疼也只抢了一角出来。

第269章 丢魂

容华走到穿堂里,木槿笑着上前道:“舅老爷将东西都烧了,我这才让家人大声禀告。”

慌乱之中李立庚不会记得是哪个家人报的信。

两次报信前后就差一盏茶时间,必须要算计好了才让李立庚钻进圈套中。

这次陶正安和大太太输的这样彻底她还要感谢庄亲王,要不是庄亲王发难,陶正安和大太太不会这样容易一败涂地。

木槿又道:“二姑奶奶带了人从常宁伯府过来,快到门前听说陶家出了事又回去了。”

容华笑了。

瑶华真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陶正安今天出事。

她昨晚听薛明睿说起庄亲王这两日就会动手,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官兵来势汹汹,陶正谦疏通了几次都挡不住衙门要进内院搜东西。大太太的院子是该搜,她却怕衙门里的人随意乱翻,真的会冲了老太太的孝堂。她想好了,无论如何要保住老太太的颜面,迫不得已只能出面说情。却没等她出面,衙门的人就主动避开了孝堂。

锦秀从外院进来走到容华身边,低声道:“高越回来说侯爷来了。”

容华惊讶地扬起眉毛,“侯爷?”

锦秀点点头。

容华看看院外,“侯爷进府了?”

锦秀摇摇头,“高越只说,侯爷让带话给少夫人。就说,侯爷来了,让您放心,侯爷会将事情办妥当,不会让官兵冲撞了少夫人。”

怪不得会这样容易。

薛明睿到了陶家又不进府,只是保证她不会受了冲撞,陶家的事一概不插手。

她做什么他都会帮忙,又不问她原因…按理说她是陶家的女儿,不管怎么样都要顾及陶家。若是不知道陶正安、大太太害了她性命,无论是谁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样做!薛明睿一次也没有问起过她,更没用语言试探,只是听之任之,甚至今天还伸手帮忙。薛明睿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什么?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薛明睿越是不问,她心里越是生出一股对薛明睿的愧疚。

锦秀道:“二姑奶奶虽然没进府,可是给二老太太的礼物是一早就送来了,二老太太在族里求了情,即便大太太现在顾不上这些,等到府里平稳下来也会听说的。”

容华点点头转身重新回到孝堂。

舅太太在外面见不到夫君出来,便趁着大家乱成一团唤大太太吃药的时候,悄悄地走到里面屋去。

撩开帘子看到李立庚蹲在乌盆前,整个人似是被焦雷劈了般盯着乌盆里那些灰烬。

乌盆里是满满的纸灰,还有一两个火星越发着最后微弱的光,不一会儿“噗”地一下灭了,化成一缕青烟。

转眼之间,几万两借券化成了烟尘。

舅太太上前道:“老爷在这里做什么?衙门里的人不进来搜查了。”

李立庚半晌才回过味来,转头一眼盯向舅太太,那直直的目光让舅太太一怔,李立庚撂下脸,“你现在来说这些做什么?”

舅太太一时回不上来,只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李立庚想起来悲上心头,“你怎么早不来说,早说了我何至于此,”越说越伤心。

李立庚这边伤心,外面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舅太太怕大太太就这样撒手人寰,连忙道,“快去瞧瞧姑奶奶吧!”

李立庚听这话却不肯动。

舅太太道:“姑奶奶说不定还有什么话呢,现在崇兆又上不得前的。”

李立庚这才不情愿地看那乌盆最后几眼,转身出了屋子。

大太太瘫躺在床上,眼睛时而睁开个小缝隙时而完全闭上。二老太太、三老太太看过,叫来容华和王氏。

二老太太道:“请了郎中没有?”

王氏回道:“刚给三弟妹请了御医,却不知大嫂也成这般,一会儿御医来了先过来看看大嫂。”

二老太太叹口气,“只怕是急火攻了心难好了。”

陈妈妈早在一旁哭起来,吩咐丫鬟再去取药。

那丫鬟也哭哭啼啼地道:“屋子里都乱成一团,原来放药的柜子也打开了,药丸散了一地分不出什么是什么,更有踩坏了的,尤其是那些秘药都是一般的个子,落在地上融在一起,实在不敢随意拿了。”

芮青想起老太太屋子尚有余下的。急忙让人化了一粒通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