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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听先有不信,却见前面遇着烟的人倒了下去,忙扯东西捂住口鼻,加洛找水打湿了两块帕子递了一块给任可一边捂住口鼻一边道:“要放毒完全没必要用琴声把大伙弄醒呀,毒完再拎着刀一刀一个就好了。”

任可听了笑了起来道:“人家也许没想到有人知道那烟有毒,只想弄点噱头的,出场时显得隆一点,让你这么一整没一点效果了。”

加洛好歹用帕子蒙着嘴,否则张着嘴实在算不上好看:“那都是我的错了。”

任可点点头没接话,只是凝神地望着前方,却见沼泽地里有大片的地方在蠕动,任可忽叫:“大家快上马!”说完一伸手把加洛抓上马,然后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任可那帮兄弟全都很快地上了马,罗正手下的人可就慢得多了,还有人想顾及货物,然后加洛听到有人恐惧地叫:“蛇,蛇,全是蛇呀!我的妈呀!”

任可把加洛带到高一点地方,岳中海等人已经拨出弯刀来,将两人围在当中,罗正杀死了十几条蛇才把罗照英从蛇群里弄了出来,好在没有咬着,然后又返回去救其他的人,罗照英一边打抖一边叫:“天啦,吓死人,好多蛇,那来那么多的蛇?”

加洛忙伸手把罗照英拉上去道:“是呀,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刚才我还见从沼泽里窜出好大的一条蛇,把朱大忠给咬去了。”

岳中海便让五个兄弟出手去帮罗正,立刻有五人挥着弯刀上前救助,但见眼前人蛇混战,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罗照英差点吐了,加洛虽不太害怕这东西,见这么多,也让她恶心。

大侠刘中终于被岳中海从蛇群中救了出来,一出来就一**坐在地上,连魂魄都没有了,本就不象大侠,现在就更不象了。

任可盯着蛇群看了一会,忽道:“中海,那有条大的,象是蛇王,射死它!”

岳中海伸手取下弓箭,拉满弓,刚要射,那琴声越离越远,忽听有女子咯咯娇笑的声音,又似乎在唱着什么歌,大家便在烟雾中见一个女子欢快地跑着跳着,那些围攻人的蛇转瞬跟着那个女子去了,大概人家是带着蛇路过这儿,刘中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叫了一声:“陶然!”然后就跟着去撵,加洛忙叫:“刘中,刘中!”

刘中却拼命地追着那个女子跑。

加洛急得也想追,任可却一伸手把她抓了回来,却见刘中已经陷进了沼泽里,大家又七手八脚地上前把刘中从沼泽里拉了出来,刘中兀自在那里大叫:“陶然,陶然!”然后又向沼泽跑。

罗正皱眉道:“是不是中了蛊了!”

罗正正说着,却见一条大蛇猛地从沼泽地里窜出来,咬住刘中拖进沼泽里去,没一会就不见了踪迹,于是大家惊叫连连。

不知多久,加洛才回过神来,发现罗照英给吓晕了过去,忙扶起罗照英,又掐人中又揉额头的,好半天罗照英才醒转过来,罗正便道:“奇怪,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蛇了!”

加洛愣愣地望着泽沼,心想刘典要知道刘中没了还不知道如何地难过。

加洛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被任可抓着,立刻打开任可的手,任可忙道:“不好意思刚才情不得已!”

加洛哼了一声道:“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吗?”

任可有些玩味地看着她:“还真不懂,你教教我。”

“非礼勿动,就是请你知道规矩,一个大男人别动手动脚的。”

任可听了点了一下道:“哦,明白,就是说一个大男人别随便抓另一个大男人。”

加洛忽想起自己装的是个男子,忙讪讪一笑道:“对,就这个意思。”

任可立刻做恍然大悟的模样,让加洛反觉得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任可与罗正都着人清点人数和马匹货物,除了刘中、朱大忠没了,任可商队丢了一匹马,罗正商队丢了两匹马,罗正的商队还有两个兄弟给咬伤了,很多人都说看见朱大忠被大蛇咬着了,心有余悸地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大家有清点东西的,有按着给两个被蛇咬的蛇毒血,加洛弄清是什么蛇毒寻了草药给两人包上,胡乱地忙了大半夜,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

大家都唏嘘不止,罗正便让大家路上更要小心,互相要照应一些。

离开那是非地,又赶了一程,才见沼泽地少了,渐渐露出了荒滩,大家都松了口气,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弄些吃的,罗照英一看加洛又在发呆,便忍不住问:“洛哥哥,你怎么了,害怕了?”

“那刘中是故人之弟,替他难过一下。”

“你和刘中认得!”

“有过数面之缘。”加洛叹了口气,摸着狐狸,那只丑狐狸不知从哪里叼了只草原鼠,正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吃得欢,加洛看着忍不住笑了:“这东西,好象还挺机灵的,也省得我老想着给它找吃的。”

“洛哥哥,你要找的人跟你什么关系?”

“亲人!”

罗照英听了松了口气,便没继续问了便道:“到王庭再打听!”

“行,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打听出什么?”加洛叹了口气,只觉得前景不明显。

经过昨天夜里的折腾,大家都又困又累,胡乱地吃了些干粮,便找凉快点的地方休息。

加洛看着开始有了温度的荒滩有些头晕,忍不住问:“那前面通向哪里?”

又困又累又惊吓过度的罗照英在一旁睡着了,加洛却听到:“这里叫虎落滩,那边是长河!”

一听到长河,加洛打了个冷颤,因为这个地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好象何慕枫与苏宁就在这里出过什么事,转过头却见是任可,没有表情的脸,眼眸却有一层冰凉。

“长河好象很有名!”加洛不知为什么端端地讲了这么一句话,任可听了收回看着那方向的目光道:“长河是有名,是荒滩与沙漠相接的地方,人烟罕至,但过去了就是贺兰、北回!”

“那人烟罕至还出名!”

“没人敢去的地方,都很有名气的!”

“象阴厥山?”

“聪明!那里还有一种很奇怪的石头可以燃烧的。”任可一笑,加洛才发现他的牙齿洁白而整齐,比他的脸好看,加洛疑惑地看了任可一眼,忽一下扑上去,伸手去抓任可的脸,任可一偏头躲开,看着加洛,加洛还想再伸手,却被任可抓住手,虽不重,但足可以让加洛没有反击的力气。

罗照英大概是热醒了,一睁眼便见这么诡异的景象:“你们是在干什么?”

“方公子说会功夫,试试!”任可松开手,加洛却一下扑过去,把任可一下扑到地上,任可正坐在落虎滩河床边上,加洛扑得狠两人一起滚下河床去,好在是条干涸已久的河,河床下没水。

罗照英吓了一大跳,困意全没了,也忙追了下去,却见掉下去加洛被任可紧紧抱在怀里,那场景比刚睁眼看到的还诡异,加洛挣了出来,挥手就给了任可一个耳光,大约是任可觉得占足了便宜,松开手脚,把加洛放了出来,加洛还不甘地上去又踢了两脚才往河床上爬。

岳中海手握弯刀有些紧张地看着,却见任可慢慢坐起来,本已开始往河床上爬的加洛,突然返回去又踢了两脚才解气地重新开始爬河床,罗照英连拉带扯地把加洛弄到河床上,加洛坐在河床边上失声哭了起来,罗照英非常生气,一下拨出刀道:“我去结果了他,他居然敢欺侮你。”

过了一会任可也从河床下面爬了上来,额角、手背都被砂石蹭破了,还有些流血。

罗照英毫不客气地道:“任大当家的,你太过分了,从现在起我们走我们的,你们走你们的。”

罗正想说什么,张张嘴却没说出来,任可伸手擦了一下额角的血,看了加洛一眼才道:“好!”说完翻身上了他的“青花玉”又看加洛一会才一打马走了,岳中海一干人也都急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罗照英才走到加洛身边问:“洛哥哥,你没事吧,他做了什么坏事?”

罗正打马没追上任可,叹了口气,吩咐大家赶紧上马赶路,然后说了一句:“这一条路不安全,多些人怎么也要好些。”

罗照英听了哼了一声道:“跟这样的人一起赶路不是更危险。”

罗正听了闭上嘴没再说话了,加洛从地上爬起来,翻身上了马,一路都没说话。

离开了沼泽大家都松了口气,但一路上经常有狼出没,还是让大家不安心了,夜里都是两个人守夜,遇蛇那晚已让罗正损失了不少货物,所以一路上都比较紧张,生怕再丢了货物,此趟多半是血本无归了。

与任可分道扬镳后,当天晚上还没扎寨就遇上了北胡兵,北胡兵就不象燕国军队那样验什么文牒,一个人上来说了一通北胡话,便要将所有的东西充军,罗正急了,上前交涉了很久,加洛见他掏了一样什么东西,那为首的北胡兵一看脸色一变才下令制止住手下的人抢东西,让罗正带人过去了。

加洛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奇怪罗正拿的什么东西这么有用,心里总有不祥的感觉。

安营扎寨后,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加洛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白天与任可的纠缠,遇北胡兵的虚惊,在荒滩草原上跑比沼泽上的速度快多了,都让加洛觉得累了,把自己那个小包袱横挂在胸前很快就睡着了,半夜睡得正迷糊的时候有人大叫:“快起来,狼,狼!”

一阵惨叫把加洛吓醒,加洛睁眼时,帐篷乱成了一团,她忙把短剑握在手里,此时才后悔把任可撵走了,然后加洛看见居然有比几个人还大的狼扑进帐篷,大家都拿起东西进行反抗,后听有人惨叫:“是狼群,是大狼群!”

一头狼朝自己扑来,加洛知道自己绝不是那头狼的对手,那头狼的利爪还没伸过来,却被人狠狠地打到地上,加洛抬头见是罗正,手里拿着一根圆木棍,也不知哪里顺手扯来的,忙叫了一声:“罗大叔!”

那狼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扑上来,罗正挥棍又打倒了狼,拉着加洛便出了帐篷。

加洛站稳才发现围攻货队的是一群有上百头之多的狼群,两腿早软,颤抖着拨出短剑,罗正从靴中拨出刀来,却听小帐篷传来罗照英的声音,两人挥动刀剑想杀过去,那么多狼着,怎么可能,两人只好背靠背地站着,周围的狼一下围了上来,从帐篷里又杀出几个人加入两人,其中有人问:“这季节,草原上不会有这样的狼群呀!”

“一般冬季才有大狼群,一个狼群也不会有这么多狼呀,这是怎么回事?”

谁也没办法解释这个现象,只知道能杀多少是多少,胆小害怕连帐篷都没出得了就落入狼群的利口了,能杀出来的都属勇猛的,加洛看着罗照英的帐篷,心里连叫怎么办?罗正怎么没有先去护着自己的侄女,反先护着自己?

罗照英的声音不如刚开始那般勇猛,以她一个女子之力就算不怕狼也杀不了几头,何况这些狼都体型硕大,凶猛异常。

周围又有人倒了下去,加洛几次差点让一头成年大狼咬到,手软脚软,眼看一头狼扑上来,罗正没法护她周全的时候,却听到一声长嗥,那些狼一下停下了进攻,凝神听着,再一声长嗥响起时,那些狼开始四散逃溃。

已经没有多少精力的加洛立刻瘫坐到地上,却见不远处的两个石堆,南北方向各站了一个人,南边的那个人一身银衣,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他身后好象还有一些人,北边却只狼娃。

加洛眼睛一热,狼娃已经很快扑了过来,一下扑到加洛身上,满眼地紧张和不安,加洛吓得抱着狼娃就哭了起来:“狼娃呀,你怎么才来?”

加洛抱着狼娃确定自己哭够了,忙松开狼娃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抬头看那个银衣人站了一会,便翩翩飞身走了,实在比狼娃扑的动作好看多了,他身后的确跟着人,也跟着他飞身迅速离开了。

狼娃舔舔嘴唇,觉得这事好象不怨他,加洛当时那么潇洒地把他扔掉两次,但他又不会说,只能不停地舔嘴唇。

加洛的情绪稳定下来才想起罗照英,见罗照英居然没被咬,只是手被狼抓了一下,而且还不重,见狼都跑了才后怕扑到加洛身上哭了起来,把加洛弄得惊悚莫名,难道何慕枫讲的是真的,这个什么罗照英看上她了,那她可会死得很难看的,罗正也受伤了,除了自己和罗照英好象或多或少都有重伤。

罗正基本是全军覆没,马咬死的咬死,咬伤的咬伤,没死没伤的都不知受了惊跑到哪里去了,几十袋山货也被马、狼践踏得不成样子,人也只剩下不过七八人,还全带伤,罗正一下蔫了。

罗照英爬在加洛怀里,哭哭啼啼半天都止不住哭,狼娃看了一会,忽然一下扑过来,把加洛扛在身上转身就跑了,加洛吓得哇哇大叫,狼娃却越跑越快,加洛只听到罗照英不停凄惨地叫着:“洛哥哥!洛哥哥!”活生生让罗照英叫出了生离死别的味道。

对于这一带,狼娃显然不陌生,反十分熟识,也不管加洛拼命叫喊,只管扛着加洛一路飞跑,加洛嚎叫一阵嗓子都叫痛了,人也累了,可狼娃为了让她舒服点,把她换成到背上背着,照旧跑着很起劲,加洛只得乖乖闭嘴,想着自己是一路骑马来的,狼娃可是一路都用脚在跑,自己就不要再给狼娃添麻烦了。

狼娃终于累了,停了下来,东看西看一会,加洛才道:“狼娃先别跑了,休息一下!”

“狼娃,把我放下来吧!”

狼娃却固执地背着,加洛便道:“看你满头大汗的,快弄两匹马,我们去王庭!”

狼娃听了背着加洛东寻西找起来,加洛发现狼娃的背非常地宽而且结实,除了何慕枫,她还从没这么接近男性,正在发神中,却看到两个牧马人赶着一群马。

加洛刚要出声叫住,却发现背着她的狼娃盯着那些看着,周围的气息似乎都凝结起来了,那样子象极要扑食的狼。

加洛心里奇怪,自己只是让狼娃弄两匹马,狼娃的模样却象要吃掉两匹马。

加洛不知狼娃看什么,看了好一会,终于把加洛放在一块比较隐蔽的地方,加洛还没落稳,那狼娃已经飞跑出去,迅速扑入马群,象狼一样贴进两匹马,嚎叫着硬从人家马群里连吓带撵弄出两匹骏马。

加洛落稳了正伸手去掏金叶子,想去跟人家换马,看着两个牧马人吆喝着拿起长长的套马索追撵着狼娃,狼娃撵出马立刻翻身骑上一匹,赶着另外一匹飞快地跑出牧马人的包围,越跑越远。

加洛回过神来,没曾想自己教狼娃认了那么久的字,居然就忘了教他包子是可以用银子、金子、铜钱去买的,这马也同样可以买的,自己以后教导狼娃,貌似这种基本东西更为重要。

两个牧马人以及马群眨眼从加洛的视线里消失,四周可怕的安静提醒着加洛,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加洛赶紧向四周看了一下,确实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小包袱倒乖乖地挂在身上,可里面既没有水也没食物,就算遇不着狼自己也只有被饿死渴死这一条路了,加洛一**坐在地上,忽想起自己的丑狐狸也丢了,于是捶胸顿足地骂了起来。

正当加洛惶惶骂着不知走还是留的时候,又传来了马路蹄声,加洛抬头一看,狼娃甩掉了那两个牧马人骑着马回来了,加洛才松了口气,开口就想训狼娃:马不是这样去弄的,这样太危险!

但想到自己的狐狸,加洛又忙道:“狼娃,得回去找我的狐狸。”

狼娃弄懂了加洛的意思,伸手扶起加洛,加洛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马,马一跑起来,两步就把她颠下来了,狼娃忙伸手抓住她,加洛才发现这两匹马是裸马,没有马嚼头和马鞍。

有的嚼头和马鞍的马,加洛都骑不好,这没有嚼头和马鞍的马,让她使出了十成吃奶力气抓住马鬃,用了一天的时间,才跑完狼娃背她跑半天的路程。

回到遭到狼袭击的那地方,已是下半夜了,四处散落着马尸,死人的尸首不见了,大概让罗正他们埋了,还有几匹成狼在那里吃着马尸,加洛吓得又叫了起来,狼娃打马把狼撵走了,加洛才敢驱马上前去,哪里还有狐狸的踪迹。

加洛失望之极,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一个劲地打转。

狼娃倒不知道加洛的伤心事,很快跳下马,从死马身上取了马鞍、嚼头,把加洛抱下马,将马鞍、马嚼头、缰绳弄好。

加洛在确定找不到狐狸的情况下只得随狼娃离开这里,这一下让她的心情如到了冰点,返回时的心急已经荡然无存,这么一折腾,身体极乏,骑马本费的是腰力,这一下腰更加乏力了,几次差点被马掀了下来。

以狼娃的体力可以连换十匹马不停,与加洛这样的跑法,显然不过瘾,但狼娃见了加洛的状态,只得勒住马,把加洛的马也拉住,找了处水源,放马去饮水。

加洛急于找逃跑的狐狸,和那匹马折腾了一整天,到这时已接近午夜,有一天半的时候没吃没喝,精力劲全耗光光。

狼娃把加洛扶到一块巨石下坐下来,月亮已经完全升起来了,草原上的月亮真的很美。

只是加洛身上的汗水不停地流着,人也又饿又累,看狼娃没有要吃东西的样子,只觉得跟狼娃这样走比跟那商队走还苦,哪还有心情赏月,想到那商队,加洛忙道:“那商队的人,狼娃,你能找得着吗?”

狼娃好奇地看着加洛,加洛便道:“我们这么走,没吃没喝的是不行的。”

狼娃还是好奇地看着加洛,加洛见说不明白,也好奇地看着狼娃,似乎狼娃是不用吃喝休息的。

狼娃看着加洛一会忽转身走开,没一会狼娃拎了只肥硕的兔子回来。

加洛盯着那只不知被什么打破头的兔子,还滴着血,直犯恶心,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吃兔子肉,一吃就想起那只冤死的兔子,如果有一碗已经做成菜的兔子肉放在她面前,她不知道也就算了,但这样一只血淋淋的生动形象的兔子摆在她眼前,着着实实在提醒当年年幼无知所犯下的罪行,她就愧得慌了。

狼娃看了加洛好一会,见加洛只盯着看,便伸手把兔子的皮剥了,用水洗尽,递给加洛,加洛没接,掏出包裹里的的火镰,想生火却又没柴禾。

狼娃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弄了些油迹斑的石头来,狼娃用加洛的火镰居然把那石头点燃了,比干牛粪好用多了,加洛忽想起任可讲过这里有一种可以燃烧的石头,看来狼娃也知道。

狼娃用火把兔子架在上面烤着,加洛就坐在一边看,闻着兔子香,饿极的加洛忽然不觉得兔子肉恶心了,等狼娃烤熟了递给她,她扯下一条腿,剩下的都递给狼娃。

狼娃把另三条腿都扯下来,两口就把兔子其余部给解决了,然后找了块布把那三条腿包好,在马鞍上挂好,加洛吃了一条兔腿,没有盐并不特别好吃,又鞠了点水喝,才有些精力。

狼娃收好东西才一字一顿地道:“你——这样——太慢了!”

“圭,你会说话!”

“不会——说——你们——话!”

“哦!”加洛拍拍头,自己怎么就忘了他是乌干木带来的,很有可能不会说燕国语言,现在那话听起来也生硬别扭,不仔细听还听不懂。

有狼娃在身边,虽然比跟着商队还苦,但加洛莫名地心安起来,靠着狼娃身上就睡了过去。

加洛还是因为虫子爬到脖子里不舒服才醒过来的,睁眼一看狼娃还象昨天夜那么坐着的,一动也没动,居然坐了那么久,加洛顿觉得脸红,忙爬起来,贴身的衣服全湿了,抬头一看明晃晃的日头升到了正空,原来到了正午,怪说不得那么热,看着远处的河流,加洛很想痛快地洗个澡,但想到狼娃在身边就克制下来。

倒是狼娃见加洛起来了,跑到水边去喝水,然后一头扎了进去,把加洛羡慕得恨不得也一头扎进去,却只敢想想,走到河边伸手鞠起水洗个脸,胡乱地擦擦,去去暑气。

狼娃还抓了一条鱼才从水里出来,打湿的衣服贴着他的身体,把漂亮的体型一览无余地勾勒出来,加洛有些不好意思了,狼娃的衣服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别的原因,很快就干了,就去找来油石把鱼烤了,加洛也饿了吃了半条,心里真希望有点盐吃起来就美好了。

狼娃走的路并不是什么正规的路,比商队走的路更难走,很多地方都是人烟罕至,时而是一望无际美得人心旷神怡的蓝天草原;时而又是天地相连让人遐想连篇的戈壁沙滩,仅管日头依旧明晃晃地,让人看着就犯晕,但加洛觉得狼娃就象此中的精灵,碧草蓝天,姿意潇洒;天地高远,任其驰骋。

这样没日没夜地跑了两日,狼娃怕加洛受不了,没有选择露宿,找了个地窝子,又拾了些干柴用加洛的火镰点了火,加洛好奇地看着那个地窝子,狼娃便道:“放牧——留的!”

“哦。”加洛想那些放牧的也是要找地方休息的,要能遇上更好,看可不可以结个伴一起去王庭,跟着狼娃跑太辛苦了。

狼娃抓了两只野鸡回来几下拨了毛,把鸡毛尾巴全挂在门后,然后取下门后的皮水囊道:“再过去是——没水的地方,象这样走要走——三天。”

加洛见狼娃忙,忍着乏想做点事,伸手要来烤鸡,狼娃摇摇头,有条不紊地做起事来,加洛坐在一旁,看着狼娃的侧影,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甚至比自己那亲哥唐加浩还要好看,加洛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这一夜加洛是浑身痛,比之前所有加在一起还要难受,那张床硬得直硌自己,怎么躺都不舒服!

第四章

睡不着的加洛侧过身看着狼娃用两根粗点的竹竿架着就在上面睡得很香,羡慕得不行,听着狼均匀的呼吸声发自内心地佩服狼娃,自己也没少吃苦,怎么还象泥捏的。

加洛又有些打退堂鼓了,算了,先不死了,以后再慢慢死,反正看样子,何慕枫一定会救牢儿,自己就不掺合了,回天关去等好,加洛也不知烙饼似地翻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加洛是给热醒的,只觉得浑身粘粘的,湿湿的,睁开眼,狼娃已经没在地窝子里了,加洛费力地撑着身坐起来,腿也痛,腰也酸,连手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爬出地窝子一看,外面明晃晃的日头似乎更加毒辣,看样子应该又是正午了,一眼望出去,确实如唐加浩所讲的,美也美哉,壮也壮哉,可她偏没一丝精力和心情去欣赏那种美和壮了。

没一会狼娃健步如飞地过来了,手里拿着皮衷和烤好的鱼,加洛将就吃些,这种酷热,再美味的东西入嘴也没什么味道了,何况还是些油腻的东西,加洛怀念起何慕枫那梗米粥、小菜、小点心,那些冰镇过的杨梅、西瓜、哈蜜瓜…更是首选,虽何慕枫不许她吃凉的,现在只是想想也可以过过瘾。

加洛吃完还有些想吐,刚才满身大汗,这会突然就一滴汗也没有了,想自己别中暑了,见加洛的模样,狼娃给她找来藿香之类的草药,加洛一见愣了一下自己不说没有藿香,眼前这不就是吗,汗一下就流出来了,也不想吐了,狼娃不知加洛怎么突然满头大汗,见没事了便示意上马吧,加洛心里恨恨地想:这个狼娃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只知道拼命赶路。

加洛真怕上马,好不容易才拉住僵绳问:“圭,你说要走三天,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狼娃看着加洛,好一会才道:“我——知道!”

加洛只得打马追上,以前看着何慕枫他们骑马觉得挥着鞭真是潇洒,现在知道连这挥鞭也是需要力气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北胡王庭,撑到阴厥山。

狼娃干脆一把伸手把加洛抓到自己的马背上道:“我来骑!你休息一下!”

刚才还怪狼娃不知怜香惜玉,转瞬狼娃知道了怜香惜玉,却把加洛吓了一大跳,挣扎着差点掉下了马,狼娃有点失望,没再坚持,让加洛重回她那匹马上。

接下来的日子,狼娃都专心带着加洛赶路,有时候为了赶路就将就吃一些狼娃保存下来的食物,有时候狼娃也会顺手猎些野鸡之类的东西,把那些好看的鸡尾毛都留下来,却把鸡扔了,看得加洛怪怪的。

每次赶路都赶到加洛受不了了,才休息一下,加洛总觉得越接近北胡王庭,狼娃越发有了心事。

狼娃,与自己只是萍水相缝,到底有多可靠,加洛心里没一点底,但加洛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返回去了。

又奔波了一天,狼娃突然示意加洛下马,加洛没明白,还是非常配合手软脚软地爬下马,狼娃便把两匹马背上东西取下来,吆喝一声把马撵走了,加洛不明白地看着,直到两匹马跑了很远才问:“为什么把它们放了?”

“如果让它们的主人抓到我们,就——”狼娃没有词语来表示,加洛立刻明白,这两匹马是路上抢来的,如果进了王庭遇着它们的主人,那可真是解释不清的事,但还侥幸地道:“就算遇着,他们怎么知道这两匹马就是他们的,不是我们的?”

“马身上有记号!”

“我们就说是我们买的,他们怎么又有如何?”

“卖的马都上了掌的,也打得有印记。”狼娃不知不觉中已能和加洛比较流利地对话了,加洛便道:“我们就说买的时候他们忘打了印记,不行吗?”

狼娃看着加洛,确实无法反驳,他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加洛见狼娃那样笑了拍拍狼娃道:“我们走吧!”

“好!”狼娃伸手拿起自己一路上留下来的东西,带着加洛继续走。

加洛被折腾得快散架时,终于看见了成群的牛羊,又与这些牛羊参杂中走了半天,终于随狼娃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镇,那就是加洛早就如雷贯耳的北胡王庭。

到了北胡王庭,令加洛大失所望,此处与繁华的圣安根本没有可比的,建筑与圣安有本质的区别,住帐篷占绝大多数,即便有房子,也是那种泥土和杂草和在一起打的墙批,比起大燕的建筑实在太过于寒酸,怪说不得北胡喜欢侵边挠民,象这样的帐篷根本就可以居无定所,一有危险随时可以卷起来走人,没有危险立刻又可以出来侵挠别国。

就算何慕枫不惜代价打败北胡,除了牛羊马匹那些东西在这里都多得平常,用随处可见以外,似乎什么好处也得不到,而且还守不住。

何慕枫不可能花大量的人力物力打下这里再花大量的人力物力来镇守这里,如果把大燕子民迁移到这里来生活,不夸张地说很多人得造反。

狼娃用这两天在路上顺手猎的兔子、野鸡,狼娃给加洛换了一身北胡男人的衣服,原来这里很流行以物换物,鸡尾巴居然比兔肉、鸡肉更值钱。

那身换来的衣服上有加洛不太喜欢的羊膻味,她还是皱着眉忍着恶心穿了上去。

到了王庭,加洛才发现,狼娃的地位似乎非常低,即便是一般的北胡人也可以对他呼来喝去的,狼娃都很卑谦地躲着人们的皮鞭、马鞭,加洛不知他们凭什么确定狼娃的身份的,按理狼娃的功力那么高,稍微凶悍点,谁敢把他怎样,在草原上的精灵,到这里来就完全变了,畏缩、害怕、恐惧、卑贱,后来加洛才发现,狼娃居然也不会讲太多北胡话,这可让加洛纳闷了,难道狼娃只会讲狼话。

加洛不知道胡人管奴隶比燕国人狠得多,狼娃额头侧面的烙印和手腕的黑铁链上的北胡文明确无误在向人们展示着他的身份、归属,如果知道他是个逃奴,任何人都可以报官,或就地处死他,狼娃实际是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加洛来到北胡王庭的,对于狼娃来说,这里却是他的地狱,只是加洛不认识北胡文,也不知道狼娃的处境,到了这里就一门心思想如何去阴厥山。

狼娃把加洛安置在一处帐篷里,便出去了,那个帐篷是个极差的帐篷,四面透风,好在天气够热,帐篷差点,漏点风也无所谓。

加洛估计狼娃也只有这能力了,这帐篷还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的,焦急地待在帐篷里等了三天,狼娃没等到,那租帐篷给他们的的北胡大妈倒不停地跟她吱吱哇哇讲了一堆,加洛半天没明白,后来找个懂点胡语又懂点汉语的人才知道那北胡大妈在找她要租帐篷的银两,这里用北胡铲形币,不用燕的铜板,但还是可以收银两,还有就是一些奇怪的贝壳、好看的珠子、好看的佩饰也可以拿来当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