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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洛想也没想掏出一块二两重的碎银扔给了那个北胡大妈,那大妈见加洛出手阔绰乐得满脸开花,只不过象一朵菊花。

加洛又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北胡大妈立刻明白,一会给她端上一碗羊肉汤和两个馍,加洛也有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都吃狼娃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天太热,哪里放得住,有些有点变味了,这么热乎乎新鲜的东西让她吃得舒服,汤和馍顷刻见底,加洛又泡了茶,凉了喝到肚里才觉得舒畅之极。

这样吃馍喝茶又过了四天,加洛也不觉得有什么舒服的了,正着急狼娃平白丢了时,忽听外面传来凶恶的声音,加洛属身体好点就闲不住的,挂上小包袱就偷偷溜出去看热闹,一走出去,却见那北胡大妈带着一队胡兵指指点点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加洛一下就明白,胡人大妈大约是发现了什么,揭发了自己,赶紧转身就跑,只听后面一阵自己听不懂的叫喊声。

加洛有限的胡语能够听懂是:“抓住她,抓住她!”听了这话更是用尽了吃奶的劲来跑,而且是慌不择路地乱跑,后来也不知摸进了什么帐篷,一看是那种比自己临时住的那破小帐篷大数倍的大帐篷,加洛才知道胡人有钱人是不住房子的。

这顶宽大的帐篷别有洞天,地上铺着厚实的的毡子,睡的床也是用厚毡子铺成的,开了窗,燃了香,感觉不象一般的北胡人住的帐篷,却又不富贵。

加洛见窗前背对着自己坐了一个北胡人打扮的男子,那男子大约听到响动,说了句话,加洛听不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短剑架到他脖子上,男子一回头,加洛和男子都愣在那里,眼前这略带病容的男子正是拖拓木。

“这不是永隽郡主吗?怎么到我王庭来了?”拖拓木在圣安做过很长时间质子,所以燕国官方语言讲得不错。

“少废话,帮我把外面那些人打发了。”加洛说完灵机一动,从玉瓶倒了自己平日吃的药丸顺手塞进拖拓木口中,端一杯水强迫他吞了下去,才道:“你吃了什么自己明白,去,打发了!”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近,终有人到了帐篷边,加洛躲到案后去,拖拓木看了加洛一眼走到门口。

听到那些北胡兵进来的声音,加洛小心地从案子缝里望过去,发现那些北胡兵很是无礼,并不将拖拓木放在眼里,拖拓木拿了腰间的一块腰牌递了过去,又抬手指了一下,那些北胡兵才往拖拓木指的方向冲过去了。

拖拓木放下门帘走了回来,加洛已经非常累了,顺势坐到地上,从玉瓶里倒了一粒药丸吞了。

“他们都走了!”拖拓木走过来看着加洛的一举一动,加洛吞下药丸觉得,心里觉得舒服一些,看着拖拓木腰间县挂的腰牌,上面有龙形花纹,中间有一个北胡文字,然后撑起身子道:“看什么!”说完便要走,拖拓木却一伸手拦住她道:“就你这样,又不会讲北胡话,他们还是会把你当做奸细抓起来的。”

“那如何是好?你别指望我这样就把解药给你。”

拖拓木听了笑了一下道:“原来你是经常把毒药当零食吃的,吃了和我一样的毒药,你就不怕!”

加洛才想自己怎么这么笨,当着拖拓木的面居然吃同样的药,连瓶子都没换一下,就这样的事都做得这么失败,大窘,但依旧非常强硬地道:“我本来身剧毒,必须以毒克毒,这药每日必吃,不吃就会毒发身亡,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本来就没中毒,吃下我这毒药自就中毒了!”

“算了吧,你根本就不会使毒!”拖拓木的嘴角有些忍不住上翘,豪不客气地揭露施加洛。

加洛无语,脸红了红道:“我那是不屑做那些小人行径的事!”

语气硬归硬,但好象自己也确实不会使毒,最经典的也是给人下下泻药捉弄一下人罢了,最后似乎还比较丢脸地栽在施婧妤手里,现在连泻药也不敢给人下了,加洛再次强硬地道:“拖拓木,你想怎么办,拿我交官?”

拖拓木听了哼了一声道:“要把你交官,刚才就已经把你交出去了。”

加洛眨眨眼从地上站起来问:“那世子留着我想当丫头使?”

“那可真是最尊贵的丫头了。”

“除了做丫头,加洛别的可什么也不会做?”

拖拓木在圣安早就听闻何慕枫宠这丫头都快宠疯了,不成想今天一见,居然这么有意思,便问:“你是为何而来?”

“那可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燕皇拿下狼山便可以威胁那当可汗,逼那当可汗用他儿子换回狼山,天下人尽知,我还捉摸,燕皇什么时候开始把他那两个儿子当回事了,你出现在这里,不用脑袋都猜到燕皇想换的儿子是你生的才对,那肯定又是另当别论了。”

加洛小脸一红,毕竟自己与何慕枫还未成亲,他却弄得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给他生了儿子,加洛就算脸皮够厚,也还是知道什么叫臊的,好在皮肤微黑,红得不那显眼,但又纳闷:拖拓木的意思是何慕枫拿狼山换儿子,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掳了,那他就没见过乌木干。

加洛正要问,却听外面有声音,忙隐到案后,然后看见脱不归翘着小山羊胡进来了,略一行礼用北胡话不知讲了什么,拖拓木便随他出去了。

加洛有些着急,出去怕也是自寻死路,留在这里,拖拓木可信度到底有多大,从没遮严的窗户缝向外望去,才发现这一带的帐篷都特别大,显然这里住的人都是北胡的上等人。

犹豫再三,加洛认为拖拓木的可信度还是值得怀疑,还是起身溜出了帐篷。

刚绕过两个帐篷,却听到一阵哭闹声,加洛听出是几个燕国女子发出来的,她小心地探出头,却见脱脱敏和几个高大的北胡人不知从哪儿掳来几个燕国女子,将她们拳打脚踢一顿,然后用皮鞭赶到一个帐篷内。

加洛躲在一旁听到那几个女子不停地求饶,一会来了好多北胡兵,轮流着进去,加洛先没明白,等看到出来的一个个都在那里系裤腰带才明白过来这些北胡人在**那几个掳来的燕国女子,又气又恨,血一下涌了上来,拨出短剑想冲进去,却也知道自己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进去也是送死受辱。

加洛正在侠义与苟且中挣扎的当儿,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加洛吓了一大跳,一转脸看到是拖拓木,才松口气,拖拓木一伸手把她拉回帐篷,有些生气地道:“你很想进去送死还是想受辱。”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北胡狗!”

加洛挥着的短剑就朝拖拓木刺去,只是还没刺到就被拖拓木给挡到地上了,拖拓木一把抓住她道:“你以为何慕枫就少做这样的事了,打下狼山,他杀了多少人,狼山一样有我北胡人的妇人,他还不是一样拿给人糟踢!”

“你胡说八道!”加洛吼了一声,拓拖木哼了一声道:“施加洛你不是前顺的人,前顺战败了,你们前顺的妇人是什么样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加洛想到施素素、北义,一下没有反抗的语言,拓拖木又哼了一声道:“要比狠毒,这世上怕没有几个甚于何慕枫的了,当然你不相信,我也可以花点时间给你举几例!”

加洛一听便道:“你很有闲情逸致,不过小爷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

拖拓木听了哈哈一笑道:“实在看不出你在忙什么?”

“有屁就放,不放,小爷我可就走了!”加洛哼了一声,拖拓木也收了玩笑道:“告诉我,何慕枫在哪里,我想和他合作!”

加洛听了耸耸肩道:“不知道!”

“你在这里,他不可能不在这里,至少派人跟着你的。”

“那你可真是高看了我。”加洛横了拖拓木一眼,拖拓木长得本来还好,只是身体好象有什么不足之症,看上去一副病秧秧的样子,拖拓木听了加洛的话,脸色变成狰狞,脸色更加不好,一咬牙道:“好呀,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早就知道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露馅了吧!”加洛哼了一声,拖拓木正欲再讲什么,却听有人道:“木儿在吗?”

“嫫嫫,孩儿在!”拖拓木忙收起了刚才的凶狠象,然后加洛就看见一个高贵的妇人走了进来,虽穿着北胡人上层人的衣饰,加洛却一眼可以看出她不是北胡人,那妇人看到加洛有些惊奇地道:“木儿,草原上难得见到如此俊秀的孩子!”

“嫫嫫,她确实是汉人。”

那妇人一听面带欣喜忙伸手扶起加洛道:“画中人一般,看着就叫人心疼。”

加洛听了这话有点不好意思,如果她真是画中的人,何慕枫也不会讲她难看了,拖拓木显然极敬他的嫫嫫忙道:“嫫嫫要是喜欢,就留在身边为仆好了。”

加洛一听,刚才自己讲留下做女仆,这拖拓木还立马就加以施为了,气得直想跳,就凭自己那句话,拖拓木就把自己变成了这妇人的仆人,不过,一时她也没有地方可去,只好隐忍不发,又见拖拓木如此敬重这妇人,这妇人的地位肯定不低,说不准更好打听牢儿的下落。

加洛便被拖拓木派人送到那妇人的住处,只是到了,那些人都在门口守着,没有要走的样子。

加洛哼了一声才发现妇人居然没住帐蓬,而是住在木头做的房间里,这间屋子显然比那些泥砌的屋子要上档次得多,里面的木榻、案几的摆设居然跟燕国的一样,那妇人坐好后,指着木榻道:“坐吧!”

加洛脱下靴坐了上去,听那妇人说:“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方人洛。”

“挺奇怪的名字,是哪人呀?”

“十方城。”加洛顺口打哈哈地报出了何慕枫的老家。

“十方城,你是十方城的人!”那妇人一听十分激动,加洛一看,这人别也是十方城的吧,便忙道:“我是十方城人,却不是在那里长大的。”

“那也是家乡人。”

“夫人也是十方城的人?”

那妇人点点头,眼里有了泪水,忙用手帕擦了泪才道:“方公子累了一天了,还是先歇下吧!”

加洛点点头,哪里睡得着,等妇人走了,忙从榻上爬起来,小心出了门,见这房子完全按大燕房屋的格调来布置的,房屋的装饰居然有南方的精致秀美,还带了一个后花园,加洛小心地走到后花园,却听有人的哭声,加洛忙躲在柱子后,好一会才听到有人道:“娘娘,今天明素居然见着家乡来的人了,很水灵的一个人。”

加洛心里的好奇一下又被挑起来了,探出头看居然是白天见过的那妇人,那妇人跪在一个坟前,兀自地说着:“娘娘,咱来这儿有多少年了,有二十多年了吧,小主早也长得很大了,前阵听世子讲,小主人现在已经是一方霸主了,连那当大汗怕也不是他对手了,娘娘,您就安息吧!”

加洛听罗照英讲过北胡人有天葬的习惯,但不知道北胡人还有喜欢把死人埋在自家后院的习惯,这可不算什么好习惯的,自己住在这里也够害怕的了。

听着那妇人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实在又听不明白她讲些什么,于是加洛不耐烦了,身上又乏,忙摸回屋子里。

拖拓木住的地方不怎么样,但这个叫明素的妇人住的地方,东西倒不差,就加洛住的这间房,榻上全是上好的皮制品,躺上去,比一路上住的客栈还舒服。

加洛这才放眼打量起屋子来,所有的摆设、制品,比那拖拓木的帐篷到精致、昂贵许多,心里奇怪,这个明素是什么人,是燕国人吧,刚才也看到北胡人是如何对待燕国女子的,想不明白明素为什么可以得以保全。

加洛也实在没精力想了,一会也就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毕竟大半个月跟着狼娃没睡过比较踏实的觉了。

加洛仅管知道离自己住房不远的地方就是后院,后院里还有座坟墓,还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加洛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想伸懒腰,感到屋里有人,吓了一大跳,好一会才看清是拖拓木,一边伸手摸自己的衣服一边忍不住发火道:“世子不知道女子闺房不可以随便进入的规矩?”

“什么规矩,永隽郡主,有规矩的人会没嫁人就跟人家把孩子生了吗,即便是我北胡人,也没这么豪放,我还真想请教郡主什么叫规矩?”

加洛摸到衣服都还好,虽有些乱但多属于自己睡觉不老实,听了拖拓木的话只得干笑一下道:“那只能说我是个不怎么样的人,怎么也不好埋汰了世子的名声,所以世子在名声未被辱及前,请您出去吧!”

“真是给你竹竿,你就往上爬呀,这是谁的地盘,你睁大眼看一看,也难怪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是个男盗女娼这辈。”拖拓木有些生气地说,加洛听了哼了一声道:“这确实是世子的地盘,但就算在世子的地盘也得允许永隽讲句实话吧!”

“你想讲什么实话?”

“永隽是男盗女娼之辈,那世子怎么还眼巴巴地去提亲?”

“你放肆!你以为这是圣安吗,这是我北胡的王庭,轮得到你胡说八道。”

“难道世子没去提过?”加洛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角,拖拓木看着加洛道:“那是因为想偿偿大燕**是什么滋味?”

拖拓木刚一说完,便听“啪”地一声,脸上火辣辣的,他大怒叫了一声:“你…”

加洛收回手看着拖拓木,那拖拓木突然就不象平日的病中公子了,而且拖拓木与那脱不归出去回来后对自己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了,加洛就算笨到家也还是能感到区别的,那拖拓木还欲说什么,却听有人进来禀道:“世子,贺兰王子求见。”

“有请!”拖拓木狠狠地看了加洛一眼,才转过身出去了。

加洛本也想扑出去,却被两个粗壮的北胡男子挡住了,加洛不明白自己昨天还是明素的坐上客,一觉好睡之后怎么就沦为阶下囚了。

加洛心里急得要命,牢儿没一点消息,自己反被人关了起来,心里大骂狼娃死到哪里去了。

加洛没想到拖拓木一关她就关了十天,这十天她都快要急疯了,终于有一天那明素来了和两人看守说了一阵北胡语言,那两看守便急急忙忙地走了,明素走进来看了加洛一会才问:“你是小主喜欢的女人?”

加洛不知道明素讲的小主是谁愣在那里,明素伸手摸着加洛又一会子才忙走过来问:“方公子,快走吧,刚才我听见他们要把你交给那当大汗!”

这话把加洛吓了一大跳,忙站起来就要走,那明素却拉着她的手道:“代我向小主人问好!还有不要怪怨木儿,他是迫不得已的!”

加洛愣了一下,哪里还顾得上明素的木儿是被迫还是自愿的,只想赶快逃才是正经,那明素见了拿了一样东西迅速塞到加洛手里便道:“快走从后门跑吧,那边的人我都支使开了,见到小主人,把这给他!”

加洛觉得自己这样的行径有些丢脸,再想问问明素还有什么话,却听到外面有声音,也顾不了明素了,她本就善长逃跑,连忙拿着东西顺着明素指的后门跑了,然后听到里面传来呼喝声,再就是拖拓木大声责骂的声音,然后听到明素用胡语讲了什么,再听到拖拓木大叫:“嫫嫫,嫫嫫!”的声音,里面似乎一片混乱,加洛也顾不上了,一气跑出了后门,从后门窜了出去。

到了外面,加洛才大叫惨了,自己不会胡语,逃出来多半也是会被收到的,但又不能不逃到外面,在那不大的小院子,怕更容易被发现。

刚一来到外面,就看到北胡兵开始巡街收查帐蓬,加洛慌慌张张不知怎么办时,却被人拉进了一个帐蓬,加洛抬头一看居然是北胡妆束的罗照英,又惊又诧,罗照英见加洛正高兴地想扑到加洛身上,却见加洛的神色紧张,立刻明白外面在搜捕施加洛,小声跟加洛道:“你别怕,躲到后面去!”

加洛不知道罗照英是否能对付外面的北胡兵,忙在脸上抹些黑灰碳之类东西,把衣服换了,心里直恨自己当年不跟施杏雨好好学点正经的易容术。

加洛还没收拾妥当,就听到外面北胡兵收到罗照英帐篷的声音,她紧张地把衣服裹成一团,扔到窗户外面,又听到罗照英用北胡语言说着什么。

加洛偷偷从床边那扇木屏风缝里往外面看,那些北胡兵收查得很急,听到罗照英说的话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罗照英的口气非常不友善,似乎语言也不恭顺,大有调戏的举动。

见过那些北胡兵糟蹋燕国妇女,加洛怕罗照英危险,悄悄把短剑握在手中,心想无论如何这次不能象狗熊一般,如果那些北胡兵胆敢欺侮罗照英,自己也得杀上一两个再自我了结。

正寻思当儿,没想到罗照英的口气突然变得大严厉起来,那北胡兵都愣了一下,罗照英忽从袖里伸手拿了什么东西给北胡兵,为首的北胡兵首领愣了一下,语气一下变成敬畏,不停地拱手行礼,象是在道歉,最后那为首一挥手便带着北胡兵走了,加洛看人走了才松了口气一下瘫到地上。

罗照英打发了北胡兵走过来,加洛有气无力地道:“你拿什么东西这么好用?”

“这是护身符,我叔父讲了遇到那不知规矩的北胡兵,一用准保没事。”罗照英见着加洛,脸上根本无法掩饰那种重缝后的欣喜,从袖中掏出一块木牌子给加洛看,加洛见那上面刻着一个北胡文字,再仔细看居然与拖拓木的腰牌有些相同,应该是北胡王庭的东西,加洛不免有些疑心,罗正能有这东西显然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罗照英看见加洛的脸色,忙道:“看把你紧张的,我叔父年青时做生意,无意间救了当时还不是可汗的那当王子,后来那当做了可汗后对我叔父一直照料有佳。”

“是说不得,两国都交战了,你叔叔还敢来做生意,我还当他真不怕死呢。”

“哎,别提了,就是因为这交战,所以都不能出去玩了,街上的北胡兵只要看到是燕国人,男的立刻杀了,女的就让他们关起来糟蹋,也不管是不是正经的生意人,还说什么‘宁错杀,勿放过’。”

“打起来了?”加洛有些紧张地问,罗照英摇摇头道:“虽还没开战,但边界上全是兵,开战看样子只是迟早的事,你说为什么又要打,听北胡人讲是燕国皇帝的私生子丢了,燕国皇帝找岔开战要打北胡人。”

加洛吓了一大跳,这样的传言对何慕枫可太不利了,很有可能让燕国的士气低下,让北胡兵的士气高涨,忙道:“你别听人胡说,燕帝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是呀,我叔叔也说燕帝文治武功,断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出来,不过,这些所谓的帝王有时还不如平常百姓,涉及到私益怕比普通百姓还要不择手段!”

罗照英讲这话,让加洛觉得有些档次,罗照英至少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同时也加洛到也意识到,做为一个国家最高统治者,有许多事不可以任性妄为的,那何慕枫在朝堂之上打唐加浩,那是太必要了,如果不打,那不就印证了他为私生子大动干戈这一说,为着个人小利置家国大利于不顾,那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但想不通的又是何慕枫又完全可以不把有牢儿这事张扬出去呀,毕竟当时守在施杏雨门前的都是他的亲信,不张扬出去,就算乌木干乱传,他只要不承认,谣言也不至于这么猛烈,如果何慕枫真这么做,最难堪的不就是自己和牢儿吗,现在加洛越来越觉得当时冤枉了何慕枫,却还在施婧妤的事上恼着不肯原谅他。

罗照英说完又道:“算了,我们不管那些个高层怎么想怎么做的,你饿没饿?”

加洛一听忙象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流露出一副快饿死了的样子,罗照英笑了一下便去按排饭食。

等罗照英走开,加洛才打开明素递给她的东西,用一块上等的丝绢包着的,加洛打开一看,两枚不大的古币,其中一个刻着“杨”字,另一个刻着“枫”字,加洛愣了一下只觉得有种熟稔,明素口里的小主人,是不是就指何慕枫或者是安平王何允杨呢。

这事怎么也得遇着何慕枫才能弄个水落石出,于是重新包好,塞进荷包里,心里又重新盘算着如何找牢儿。

没一会,几个侍女便把马**酒和手抓羊肉、蒙面之类的吃食端了进来,说句实在话,北胡的吃食相对于燕国的食物要粗燥得多,但早晨起来还没吃东西又逃了半天的加洛早就饿了,吃了一大碗面,和一盘羊肉,没喝马**酒,她不太喜欢,只喝了一点水,罗照英在一旁看着她吃,见她吃饱了才道:“看你吃东西真是享受!”

加洛才想着礼节礼仪,擦干净手笑了一下道:“我是饿极了,你又笑话我!”

“我没有笑你,你有找到亲人吗?”

加洛摇摇头,一听这话,遇到罗照英的欣喜心情一下没有了,罗照英忙安慰道:“没事,我叔父在这里认识不少人,呆会跟他说说,看他能不能帮忙!”

“真的,那就太谢谢了!对,你们的货物都损失大不大?”

“别提了,差不多都损失了。”罗照英说着,脸上没有一点心疼的模样:“我叔父还讲血本无归,回去怎么象街坊邻居交待?”

看着罗照英,加洛挺纳闷的,真是富家女不知嫁穑艰难呀,两人正说着话时,罗正却回来了,一见到加洛愣了一下,加洛向罗正行了一下礼才调皮了叫了一声:“大叔!”

罗正嗯了一声,加洛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安,罗照英出去的当儿,罗正忽小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加洛不太明白地看着罗正,罗正皱着眉头又小声道:“在这儿好好待着,那也不许去!”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加洛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对罗正大叔的话实在不喜欢,想当年她大姑姑那么惩罚,她都不听,何况只是个并不相熟的罗正大叔;再说那么大的九华宫都困不住自己,何况这么不大的顶帐篷又怎么可能困住自己呢。

左等右等,终于把罗照英等回来了,罗照英本也是个闲不住的主,一听加洛不想呆在帐篷里,趁罗正不在,忙与加洛换了北胡男妆就溜到外面去了。

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北胡本就是个游牧民族,他的王庭本也不象燕国的城镇繁荣富足,倒象个聚积地,现在要打仗的,基本全部肃清,气氛除了紧张就是严肃,连个做小生意的胡人都没有,到处都是北胡兵,加洛见好几次那些人都眼神不善,好在罗照英有一块非常有用的牌子,所以两人倒也畅通无阻。

罗照英便说:“还是大燕好玩多了,上个街卖什么的都有!”

“是呀,还是大燕好!这里连想吃点东西都没有!”

加洛的心思其实不在玩上,只看有没有机会打听到牢儿的下落,或是寻找到狼娃,但走了半天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罗照英又觉得不好玩了,两人便想还是早些返回帐篷,免得让罗正发现了又要挨骂,其实按加洛的观察,罗照英根本就不怕她这个叔父,但总喜欢用这个叔父来做各种搪塞的借口。

两人正欲返身时,忽听到一阵打骂声,加洛不太喜欢但已经习惯,北胡人脾气爆燥,喜欢在光天华日的大街上动手动口打骂人,对那些奴隶尤其地狠,在北胡呆的这些日子基本都被这种声间包围着,本不想理,却听罗照英道:“他们打的那个奴隶怎么那么眼熟?”

加洛抬头一看,那个被吊在柱子上被抽打的人竟然是狼娃,加洛吓了一大跳,怪说不得一直等不到狼娃,原来被抓了,加洛便挤了进去,罗照英也跟着挤进了人群,小声地把那些话翻给加洛听:“说是抓了私逃的奴隶,十天内没人认领就要处死!”

“能不能把他认领下来!”

“那不行,必须对手掣的!”

“那能不能买下来!”

“在北胡,逃跑的奴隶只能处死,不可能再交易,如果再交易,那交易的人都会被处极重的刑罚。”

“求你,阿英想想办法!”

罗照英摇摇头,见加洛哀哀的目光又不忍道:“我让叔父去找人试试。”

回到帐篷并没有遇到罗正,罗照英说她去找找,加洛便在帐篷中来来回回地走,一直走到夜暮时分,罗照英才带着狼娃进了帐篷,加洛见了狼娃情不自禁地激动,一下抱住狼娃,狼娃比她高大得多,差点变成了拥抱,加洛忙收回手道:“圭,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加洛让罗照英备了温水给狼娃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扶狼娃在床上躺下,又在罗正备的货里翻出一些北胡人常用的创伤药毫不客气地给狼娃用上了才道:“狼娃,好好休息一会。”

正忙着,却有人跟罗照英用北胡话讲了几句什么,罗照英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好看,跟加洛说了一声:“洛哥哥,我出去一会,你待在这里千万别乱跑!”

加洛点头当儿,罗照英已经出去了。

第五章

加洛立即把心思全转在狼娃身上,等罗照英走了,狼娃才吃力地开口说:“洛,谢谢你!”

狼娃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有些温度,还象蒙上了雾气。

加洛很豪气地拍着狼娃的肩膀道:“狼娃,那我又怎么谢你呢,快休息吧!”

狼娃点点头,安安静静地躺在加洛身边,没有那种野兽的凶猛的习气时,狼娃看上去还是很温和的,甚至是迷人,加洛用梳子把狼娃乱乱的头发梳直,才开始用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罗照英对草原并不陌生,明显她的叔父是非常地神通广大,象这种只能被处死的逃奴也能救出来,难道她只是一个一般的商户,太不可思议了。

加洛又觉得求人家帮忙救了人又开始怀疑人家,这太不应该了,忙宽下心来看着身边的狼娃。

狼娃已经睡着了,脸贴着她的腿,一只手还抓住加洛的手腕,这个姿势实在有点暧昧,加洛忙往外移了移,又想把手取出来,但此时的加洛却觉得狼娃就是她的亲人一样可以依靠。

加洛的移动一下惊醒了狼娃,狼娃本来就警觉得不象人类,忽用手不安地抓了一下加洛说了声:“走!”

“你都成这样了,往哪儿走!快睡吧,睡一觉起来身上就不痛了,快睡吧!”

狼娃很不安地看着加洛道:“快走吧!”

“为什么要走,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走!”

“我们?”狼娃重复着我们两个字,加洛点点头,救狼娃回来后,罗照英出去再也没回来,罗正也没见着,加洛先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就有了不安,最后想带狼娃逃,但是已经晚了,脱脱敏带着十几个北胡兵拥了进来。

加洛正在犹豫自己是束手就擒还是大义殉节的时候,已经被北胡兵抓住了,加洛指望地看向狼娃,却看见自己有些当亲人看的狼娃只看着却没动,两眼又变得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加洛忽想起狼娃就是自己从脱脱敏手里买来的,他们本来就是老相识,所谓的惩罚逃奴是不是只为了把自己诱出来罢了,想到这里,加洛叹了一口气,也怪自己这些天是给吓破了胆,随便什么人都敢当亲人。

对于狼娃,加洛没有太多的怪怨,还在两天前,狼娃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讲,又怎么能让他对是非对错有正常的判断力,再说对于北胡人来讲,自己就是他们的对头,狼娃也是北胡人呀,狼娃与他们同仇敌忾,这样做才是对的,但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地一阵心酸。

那几个北胡兵的力气很大,加洛觉得胳膊差点让他们给拧断了,她吃痛地叫了一声,素节岛的噩梦又回来了,当年自己可以在素节岛熬下来的勇气现在已经没有了,再让她熬一次,她宁可选择死,不过她不知道自己死不死得了。

加洛看见几个北胡兵拦着想扑过来的罗照英,加洛听到罗照英叫了一声:“洛哥哥,我会想办法去救你的!”加洛冲罗照英笑了一下,这句话倒使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几个北胡兵连拖带架地把加洛押走了。

土牢里阴暗潮湿,不过比南方的地牢好,没有那么多蚊子、蟑螂、跳虫,仅管如此,加洛的手脚都被铁链缚着,那滋味也不好受,尤其是手腕,这么吊着,身体往下坠,开始加洛还能感到火辣辣的针一样扎的痛疼,吊了两天,也没什么感觉了,只知道痛,也不知道哪痛了,平时没做好大义殉节的准备,这会就想殉节也无计可施了,加洛开始后悔没听罗正大叔的话了。

加洛也不记得来过多少拨人,对于可以抓住何慕枫的女人,显然是件让整个北胡王庭非常震惊的大事情,那个高大威猛的那当可汗看着相当养眼,而且很有教养的样子,也没太为难自己,不象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粗鲁,只是每天都要来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施姑娘有没有想到何慕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