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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出趟门,去个新鲜点的地方,去‘棠花馆’!”

长仪吓得差点掉下马车道:“你不会是被四哥气糊涂了,去报复他呀!”

“当然,谁说的只许男人沾花惹草,就不许女人左拥右抱了。”

“我发现经此一变,你变得强悍了。”

“是,你四哥也这么夸我。”

马车在“棠花馆”停了下来,“棠花馆”不象“潇潇书院”,占着临街的位置,平日又喧嚣,招蜂惹蝶的,极尽奢华,“棠花馆”地界比较偏僻,门前冷清,只有两小倌,乍一看倒象书院,加洛便道:“你看男人到底是张扬些,他们的销金窟与女人的销金窟就热闹许多。”

长仪扑哧一笑道:“怕到这里来的男人还多过女人一些。”

“不会你十一哥也是常客吧!”

长仪听了道:“以前到‘书院’他会带着我,到这儿来,倒没听说过,不过现在就说不准了,有人传他包养了‘棠花馆’一个名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加洛一听两眼一亮:“真的,那咱们不正好进去看看!”

长仪一抚额道:“真不知道你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偶四哥到底喜欢你哪里,尽喜欢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话可就奇怪了,你那四哥、十一哥不一样喜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比如逛妓院带妹子之类,你不奇怪,我这去瞧瞧,你就奇怪了。”

“我四哥、十一哥不是东西,小嫂子是东西了,逛相公馆也带妹子呀!”

“你…”加洛一想也是,自己好象是有那么一点臭名相投,便没进行反驳了。

两人信步走了进去,没想到进去倒真是个雅致的地方,居中是一座红色的两层楼,因是隆冬,眼前的绿色到底少了,一条长廊横夸人工湖,连着花厅与小楼,两边的长廊挂着湘妃细竹的帘子,每副帘子上都有名人的诗词和画,两人一边欣赏一边走,慢慢走近那红色小楼,却听见丝竹声如天籁般飘入耳里。

加洛倒没想到“棠花馆”的主人墨玉与佳仪是一同下来的,见了只能心里叹道: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看样子,这何家男女都是色中之高人呀。

想归想,只能心里骂骂过过干瘾,礼节倒不敢乱,三人行礼后,墨玉又给加洛和长仪行了礼,才邀两人一同上楼。

一间雅室,南北通透,香炉里焚着一种不知名的香,清爽淡雅,地上铺的,墙上挂的,显然都是值钱的东西,加洛暗叹佳仪真会享受,至少这儿比她那府上舒服多了,看样子在墨玉身上砸钱说不准比在常随侍身上砸钱还狠些。

几人坐下,加洛因是男妆,所以倒显然得室内也男女人数平衡。

墨玉给三人倒上茶,长仪便道:“玉公子居然舍得这么好的茶来招待客人。”

加洛不善品茶,小心喝了一口并没觉得十分好喝,长仪小抿了一口道:“这‘女儿碧’喝着就那么的满口香甜。”

加洛听了一会才知道这茶叶要五两黄金一两,比何慕枫喝的“雪山银针”还贵五倍,赶紧端起杯又喝了一口,仔细品偿后却觉得与何慕枫那茶一样的难喝,一样的都有些入口苦涩的感觉,不知长仪从哪儿偿出了香甜的味道。

墨玉看了加洛一眼,小心给长仪倒了一杯茶后才道:“这喝茶也讲究个缘份。”

加洛想:是讲究缘份,反正这好东西跟自己都没缘份。

长仪听了笑了一下道:“只知道姻缘讲究缘份,却不知道喝茶也讲究个缘份,玉公子难不成是成我九姐是喝茶喝出缘份来的。”

“十七又满嘴胡言乱语。”佳仪说着也端起了杯子问:“永隽你说呢?”

“我说什么呢,我认为要是口渴,管他什么茶不茶的,只要可以解渴,入口都好喝!”

加洛从来都胡天胡地的,一席话把大家都说笑了,佳仪摇摇头问:“你怎么会在圣安?”

加洛本想找个好听的借口来搪塞,长仪却便接过来道:“她呀,又让四哥腻味了,一脚踢了!”

墨玉与佳仪又笑了起来,佳仪又摇摇头道:“也真弄不懂老四,为着永隽连江山都不要了,现在却又一脚踢开了,我们何家,也就他,属心最狠的。”

大家都非常同情加洛,加洛听了有些想替何慕枫辩解两句,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口,于是加洛就在几人的同情声中郁闷地喝着这极贵却极难喝的茶。

心情郁闷,觉得茶更难喝;茶难喝,心情就更郁闷。

加洛终于相信相辅相成这话了,闷着头不说话。

墨玉见了怕冷场,忙安排人进来弹琴吹萧助兴,趁佳仪与墨玉起身的时候,长仪小声地问加洛:“你还不趁机逃了?”

“干吗要逃,吃得好穿是暖的,我享受还来不及呢?”

“我十一哥已经不是以前的十一哥了,你以为他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

“他不过就想知道狼山的情况吗,我一一做答,他还能怎么样?”

“怕不会这么简单的。”

加洛叹了口气道:“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也没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趁没人,加洛倒了杯白水,那么贵的东西,她喝不惯,不经意一回头却看见那墨玉招来的琴师居然是北义。

见惯了灰头土脑、肮肮脏脏、畏畏缩缩的北义,一袭白色有暗花的衣服让北义简直如神仙下凡,加洛的眼睛随着北义优雅的举止连跳了好几下,她所见过的漂亮男人林林总总也有不少了,此时又觉得没有哪一个比得上此时北义温柔地眨那么一下眼睛诱人。

北义没有何慕枫的威严,没有关笑天的邪异,没有唐加浩的帅气,没有狼娃的野性,但北义却有着一种柔顺的美,很容易让人降服,最主要是容易让男人降服。

加洛私下认为北义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心中某处被北义那种柔顺的表情狠狠扎了一下,阵阵地泛着痛意,但加洛见北义来这种地方谋生,他长得再漂亮也让加洛又气又恼。

北义一直安安静静低着头听墨玉说完了什么,才抬起头来,却看见了加洛,愣了一下,撤回目光退到竹帘后,坐下开始抚琴,加洛知道北义会画画已经奇了,再听北义会弹琴,就张着嘴合不拢了,没想到这北义也是真人不露象呀,居然还样样都会,看来施家真属自己最笨。

长仪看到北义愣了一下,加洛不知道为什么长仪的眼圈无缘无故地就红了。

北义的琴声有些生涩,不知是不是因为人生得俊美的缘故,佳仪并没责怪,等北义抚完一曲,长仪倒先招了过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北义规规矩矩地跪下道:“小生叫北义!”

长仪吃惊地看向墨玉:“这就是北义公子?”

加洛才知道这北义已经是有些名气的了,墨玉便道:“回公主,这正是北义公子!”

“也难怪了!”长仪叹了口气,加洛不明白长仪这话的意思,佳仪接了话道:“北义来这‘棠花馆’还没有几日呢!”

墨玉点点头道:“还不足半月!”

佳仪又吩咐北义弹了两只曲子,便吩咐他退下,北义中规中矩地退下了。

北义退下时,看了加洛一眼,加洛不高兴地噘了一下嘴,却有小倌进来禀道:“玉当家,宋将军来了,即刻要见玉当家!”

“佳仪公主、长仪公主、永隽郡主,小生先走开一会。”墨玉并没太着急缓缓地说,三人都点了点头,墨玉才翩翩起身离去,没一会那边就吵闹起来,三人忙走到窗边,却听宋边道:“玉当家,你同意不同意,人,本将都要带走!”

“宋将军,不是小生不许将军带走,是北义自己不走!”

“他不走,本将就一把火烧了你这‘棠花馆’。”

墨玉听了哼了一声道:“宋将军姑且不论你能不能烧小生这馆,宋将军即便烧了‘棠花馆’,还能烧尽天下的‘梨花馆’,‘琼花馆’吗?”

宋边本是气势汹汹,但听了这话如被打下水的癞皮狗,站了一会才转身走了。

三人重回桌边,坐了下来,墨玉也回来了,加洛明白个七七八八,却假假地问:“玉公子,那是怎么回事?”

墨玉一施礼道:“郡主莫怕,是刚才那个北义少爷以前的相好!”

“他要做什么?”

“也不知这两人怎么了,北义是自己到‘棠花馆’来的,并没契约,宋将军数次来纠缠,那北义少爷就是不走,也真弄不懂,北义少爷跟着宋将军,怎么也好过到这里来卖艺呀。”

长仪有些涩涩地道:“是呀,就他那琴弹得那么差,也敢出来卖艺,要不是长得好看,玉当家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墨玉苦笑道:“倒不是小生要拿来污了公主的耳朵,这北义除了宋将军缠着,另外还有些来头。”

加洛一听有些惊讶地问:“他会有什么来头?”刚一问完,想起长仪的话,一下又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更为气恼。

墨玉给佳仪、长仪注入新茶,已经知道加洛不喜欢这茶,不慌不忙地吩咐给加洛端碗银耳汤才道:“是淮明王传过了话:北义在‘裳花馆’不准接客,但要给他安排最好的客人,小生怕死,不敢不安排!”

加洛别过头,却见佳仪嗑着瓜子道:“长仪,不会是你那十一哥也看上这愣小子了吧!”

长仪冷笑道:“九姐,不管我四哥,还是十一哥,在这事上,怕也只有你能是他们肚里的蛔虫了,我十一哥说不准还是你牵线搭桥认识的这个什么北义少爷吧!”

佳仪嗑瓜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问:“十七,你这话是咋说的。”

佳仪不承认,但加洛心里倒赞同长仪,这个佳仪就会做那些个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的事,何慕枫好女色,她就四处拨拉着女绝色送给何慕枫;这何允柯看样是好**了,她闻到味就立刻给何允柯送那对口的。

加洛出来玩本是为了让何允柯为难,没想到在这“棠花馆”遇到北义卖艺这事,又听到北义与何允柯似乎关系不一般,心里非常不舒服了,大好的心情一下全没了,离开“棠花馆”就哪也不想去了。

回淮明王府的路上,加洛心情不好,一直打着车帘往外看,忽一辆华贵的马车,在不远停了下来,那车帘打开,加洛就看见曾泠弱那张生得好看,却不招她喜欢的脸露了出来,刚要张嘴却听曾泠弱骂了一声:“怎么,眼又瞎了,来人,给本郡好好责打!”

加洛还没明白过来,就见两边跟着的婆子拖出一个腰身细巧的女子,按在地上就抡起鞭子抽,加洛有些吃惊,长仪听到声音熟识也探出头来看,只见曾泠弱厌恶地看了地上那被打的女子一眼,一转过来却看到了长仪,立刻换上哭声叫道:“小姨!”

长仪皱了皱眉道:“我说弱儿,你也省点力气吧,大街上,别人看着是怎么回事!”

曾泠弱哭意更浓:“小姨,这个贱婢认为自己有两分姿色,以前总在南德面前挤兑弱儿!”说完又哭道:“小姨,你帮我求求十一舅,好不好?”

长仪叹了口气道:“弱儿,你小姨现在也是自生难保,还关着呢,怎么能帮到你!”说完又看向地上被抽得头乱衣破的人道:“少做这样的事,也当积德吧!”说完吩咐马车走,加洛有些不明白地问:“这尹安怎么在街上处置下人!”

长仪听了哼了一声道:“什么下人,是施南德的一个妾,她容不下,整天弄得鸡飞狗跳的!”

加洛想着长仪当年对刘典和晚娘的举动,和她眼下这番话,不由得笑了,抬手掀起帘子想吸口新鲜的气,见那挨打的女子被鞭子抽到地上,满身是血,正在挣扎,加洛却看清了那张脸,竟然是吴芷兰。

加洛愣了,忽有种感觉,施南德所谓纳妾与刘典有同共异曲之处,刘典是为了长仪,让长仪与他分手,施南德分明是为了报复吴芷兰害死句儿一事,心里梗了一下,却听被长仪申斥的曾泠弱更生气地道:“这个姓刘的老婆子看本郡的眼神这么恶毒,好象心疼她主子,来人,罚这刘老不死的顶着夜壶跪这里看她主子受罚!”

加洛又见着一群人把当年用鞭子侍候过她无数次的刘妈扯了出来,踢到地上,端了个夜壶放她头上顶着。

加洛虽相信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一说,但没有想到吴芷兰与刘妈是这么个报应,轻轻叹了口气,马车越走越远,慢慢也就看不到这场闹剧了。

第十六章

离开“棠花馆”,又看了那场闹剧,加洛也没有多少精神了,与长仪两人回到淮明王府,还没走到长仪的住处,却遇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女人,为首一个尤为光鲜,加洛一下认出那正是淮明王妃,长仪叫了声“十一嫂”只行了福礼,加洛见淮明王妃没有虚扶的样子,只得行大礼,那淮明王妃只是拉着长仪絮絮叨叨地家长里短,就没叫加洛起来,这让加洛非常没面子只得再道了一声:“永隽见过王妃!”

那淮明王妃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了加洛一眼哼了一声道:“永隽是什么东西,没看见本宫正在与公主讲话吗,一看就是个没教养的东西,跪上两个时辰,也好知道规矩!”说完伸手拉着长仪就要走,长仪见了忙道:“十一嫂,永隽怎么也是先皇金口封的郡主,传出去怕不好吧!”

“不管是先皇还是现在的皇上封的,不知道规矩就得学!”淮明王妃口气极大,拉着长仪就走了,加洛叹了口气,这是进府的大路,所有的人进去都要经过这里。

加洛顾不得下过雪的地上极冷,光这来来往往的人,就让她的面皮子发紧,淮明王妃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堪,但没有了何慕枫,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了保障,虽带着一腔的勇气来的圣安,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淮明王妃罚跪这样的事情发生,想着刚才的吴芷兰,那是报应,句儿的死,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也算是报应了吧。

长仪见了,知道是她这十一嫂醋缸打翻了,无计可施,只得让贴身侍女赶紧去找淮明王。

加洛也不知跪了多久,才知道何慕枫是多么娇惯她,自己在何慕枫身边就算再淘气也没被罚跪这么久,尤其是这种下着雪的大冬天,绝不会在罚她跪在室外,他的正室也好,侧室也罢,谁也不敢,慢慢的头有些晕了,腿也开始麻木了,才听到有人报:淮明王回府!

何允柯一下大轿就看见加洛那么当中地跪着,看上去挺老实本分的,很难得的一面,便问:“永隽你又做了什么错事?”

“是人错了,不是事错了!”

“大冷的天,起来吧!”

加洛倒也没客气站了起来,时间久有些不稳,何允柯伸手上来扶她,加洛却躲开,优雅的用手拍拍膝上的泥。

淮明王府的地上其实非常干净,哪有什么泥,加洛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从容不迫,做做过场而已。

“你在生气?”何允柯走到加洛身边问,加洛摇摇头道:“永隽哪有资格生气?”

“如果不是德仁皇帝,你的身份也不至于如此,你不恨他!”何允柯淡淡说,加洛听长仪讲才知道何慕枫被认定薨逝后,新皇登基赐号德仁,何允柯现在这么称呼,显然是故意的,加洛听了笑了一下道:“为什么恨他?”

“为什么不恨?”何允柯听了加洛的话有些失望,加洛便道:“他给我这身份很好呀,至少自由自在的。”

“既然自由自在,那他就不应该约束你,你也应择良木而栖,站在这种朽木上只会摔死,你觉得我说得对吗?”何允柯随手摘下一根枯枝用调侃的语气问。

加洛听了何允柯的话笑了一下道:“王爷,首先我不是良禽,还有,他便是根朽木,我就准备站上面等断的时候掉下来摔死!”

“你…”何允柯的眼里有了怒气,加洛再轻轻一笑给何允柯施了一个福礼道:“永隽想奉劝王爷收手吧,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等到最后就已经见了分晓,何苦还执迷不悟呢?”

“你觉得我比不上他!”

“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为什么要拿来比呢?”

“哪里不同?”

“他适合做君主,你适合过你以前的日子?”

“为什么?”

“淮明王爷,过了这个冬,如果你没打败他,你认为明年开春,你会有多少胜算?”

何允柯定定看着加洛问:“就是因为这个,你就选定他,而不是我!”

加洛叹了口气,何允柯又恨恨地道:“我一定会打败他的,一定会!如果加浩投靠了本王,他还有什么资本?”

加洛听了淡淡一笑道:“那请问王爷,你凭什么让唐将军投靠你呢?”

何允柯定定地看着加洛道:“只要你肯帮我,加浩自然会投靠本王的!”

加洛也定定地看回去:“这就是我选他而不选你的原因!”说完一仰头就要走,何允柯一伸手抓住加洛道:“洛儿,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即便是最难的时候,也不在永隽身上想办法!”

何允柯连连摇摇头道:“洛儿,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的!”

“王爷,永隽累了,告退!”加洛忙拂开何允柯的手,说完便转身走了,长仪看见加洛走过来松了口气,加洛走近才问:“我十一哥又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喜欢你?”

“你胡说什么,他喜欢的人一定都是琴棋书画样样上乘的风雅之人,怎么会喜欢我这么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人?”

长仪撇了一下嘴道:“其实小嫂子,我还真不明白,我四哥也好,十一哥也罢,女人见得多了,还都心狠手辣的人,尤其是四哥,怎么偏就喜欢你。”

“有你这么讲自己的哥哥的吗?”

“父皇过逝后的第二天,四哥就赐我母妃一同殉葬,我和十一哥从小就恨四哥!”

加洛听了心里一跳,站住了,好一会才道:“为什么这样?”

“不知道,他不仅赐死我母妃,还把父皇所有的妃子都送进了尼姑庵,残生都用来为父皇诵经,我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嫔妃,被四哥赐死那年我才三岁,后来一直是十一哥护着长大的,十一哥长我七岁,那年也不过十岁,那时候十一哥极恨四哥,大约四哥赐死了我们的母妃,却对我们兄妹比任何姊妹都好,所用都所使不曾薄待,所以我就想,会不会十一哥的恨意表面上是消了,也许此事他连我也不曾讲过心里话,但是有一天,如果十一哥真的被四哥打败了,我一定会陪着他的,天涯海角地陪着。”长仪悲咽地说着,加洛听过何慕枫讲过他的身世,口中对他父亲忘了糟糠,寻欢作乐的事极是不满,就以何慕枫那鸡肠小肚的性格,处死何允柯与长仪的母亲为他母亲报仇,是极有可能的。

“长仪,你恨你四哥吗?”加洛听了有些担心地搂过长仪,不过一想到何允柯这场反叛跟也许跟他母亲被赐死有关,心反而一宽,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罪孽了。

“恨!我恨四哥,但四哥对我很好,他但凡得到什么好的东西,觉得与我般配或我会喜欢,都会带给我,即便人不能回来,也会派人送给我,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恨他了!”长仪说着泪流满面,加洛手忙脚乱地想拿帕子,却发现这类东西都不是自己喜欢带的,忙道:“既然恨你四哥,那你还把刘典放了!”

“放刘典跟恨四哥有什么关系?”

“至少刘典不肯帮你十一哥呀!”加洛说完,长仪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十一哥不是四哥的对手,虽刚开始好象占了优势,也不过四哥大意了,这个冬虽对四哥是一个要命的冬天,但开春,四哥一缓过来,整个战局就会发生可怕的逆转,而且现在这个冬才开始,十一哥已经连吃了两场败仗,劣势已显,我做那些除了觉得以前对不住刘典,还想给十一哥多争取一条活路罢了,加洛,我是不是好傻?”

“没有,长仪,也许不仅仅是这样,你现在的心里不仅仅只装了你十一哥了。”加洛握着长仪的手道:“天冷,我们回了吧!”

“前阵子,我听人讲,十一哥在外面把一个叫北义的男倌包养了起来,我一直不相信!”

加洛愣了一下,长仪叹了口气道:“我十一哥从不好**,昨儿见过北义,才知道为什么我十一哥会包养他了,他长得太象了!”

加洛纳闷便问:“他象谁?”

长仪看了加洛一眼,不知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又恨了加洛一眼生气地骂道:“我十一哥真是笨,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加洛不知长仪怎么突然又冲自己发起脾气来,长仪是公主,自己是郡主,低着一大个级别,人家长仪不愿说,加洛也不好问了,忽想长仪说北义长得象一个人,不会长得象自己吧!

但加洛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在大家口里都属又笨又不漂亮的那种类型,北义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和自己会长得象?

两人没有再开口说话,默默地走回了住处,加洛见长仪的脸色好一些才问:“尹安郡主与施南德怎么会好上!”

长仪看了加洛一眼,翻了一下眼道:“你认为他们会好上?”

加洛讪讪地笑了一下道:“你们天家的女人,一般人家也攀不上,想来是我南德表哥高攀了!”

长仪伸手掐了加洛的脸一下道:“曾家现在是我十一哥身边最红的人,我十一哥器重你表哥,才指了这门亲,你这算哪门子话?”

“可尹安郡主那脾气,可苦了我表哥!”

长仪瞪了加洛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加洛不满地道:“看刘典也知道了!”

长仪一听眼就红了,伸手使劲掐加洛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加洛继续本分地道:“我只是讲一件事实,这天家不仅男人,女人也没一个安分的!”说完知道下场,赶紧往榻上一跳,长仪也气急败跳地跳了上去,两人在榻上打闹累了,平躺下来,长仪才道:“他们确实是桩利益婚姻罢了,现在施南德入了狱,没了价值上,曾令怀立刻上书让要给打和离!”

加洛黯然,如果不是自己把句儿害死了,施南德处境至少不至于如些凄凉,却听长仪又道:“只是尹安这个胆大包天、又惯得无法无天的小蹄子,偏就象被施南德收了一般,找我好多次就想让我去给施南德求情!”

加洛愣了一下,想起那个总是处处与自己做对的曾泠弱,那张带着骄横却很漂亮的脸,刚才那个哭啼啼的样子,好象跟长仪与刘典又不许多不同之处,看样子在对付女人方面,施南德胜过刘典不知道多少,于是道:“能不能让我见见我表哥?”

“真亏你讲得出来,我现在都被关着的!”

“知道你对付你十一哥最有办法!”

长仪听了便道:“那就容我想两天吧,不过,你别以为一定能成!”

加洛立刻腻到长仪身上:“长仪,我知道你最好,你是天家中唯一一个与他们不同的人!”

“天啦,你…,我终于知道我四哥、十一哥为什么喜欢你了!”

“为什么?”

“为了目的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

“长仪,我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