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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榻上打闹一阵,加洛又好奇地问:“为什么你十一哥这么重用曾家,我看你和你哥与七公主也不太往来!”

长仪听了笑了起来:“跟七姐是往来较少,但我七姐夫与我现在这位十一嫂,是兄妹!”

加洛才恍然大悟,这天家的关系实在是复杂,而且还混乱得让加洛根本无从理清,也难怪与这曾泠弱都没见面,就惹上了,多半这曾泠弱是替那个什么曾子溪出头。

与长仪闹了一阵,加洛实在没精力,终于回了自己的房间,立刻从桌上拿起镜子,仔细地看了起来,北义和自己的眉眼原来真的很象,但又还有不少区别,至少北义那股子温和,自己没有的,北义也不象自己这么没涵养,一想到这里,加洛打了自己的嘴一下,自己怎么就没涵养了。

对于天牢,加洛并不觉得陌生,自己在这里干过最下贱的活,在长仪的周旋下,大约何允柯到底对施南德贪了那么多东西按不下,希望可以他可以如实交待,所以就同意加洛到天牢看望施南德。

施南德对于坐牢显然有一定经验,不象刘典看上去那么窝囊,至少衣服还是干净整洁的。

加洛带了酒菜,一一摆开,施南德看见加洛眼睛跳了一下,加洛打开酒给施南德倒上一杯问:“怎么还没弄清楚?”

“反正我这个人给人就不是好印象,弄不弄得清楚,已经不重要了,说多了也没有意义。”施南德的语气中有些淡淡的伤感,加洛忙道:“那好,咱们就不说了,喝酒吧!”

施南德听了端起酒,加洛便道:“喝酒前还要说一句。”

“说!”施南德把玩着酒杯,只听加洛道:“对于句儿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说什么你也不会接受了,可我真的想说对不起。”

施南德没说话把酒一饮而尽,加洛又道:“表哥,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你喝酒了,你…”

“你既然知道是最后一次喝酒了,你为什么要来圣安?”

“我怎么知道运气那么差,一出雄阳就遇着了淮明王,不过我这人运气一向不好。”

“你来圣安要做什么,这节骨眼上?”

“唉,不说了,不说了!”

加洛不太善饮酒,便在一旁陪着吃菜,施南德见了皱了一下眉道:“不知道你能这么临危不乱。”

“那要是乱就能救我吗?”加洛用筷子在那碗香菇滑鸡块里翻着鸡翅道:“这鸡为什么只长一对翅膀,不多长点?”

施南德听了无可奈何地笑了,加洛立刻蹬鼻子上脸地道:“表哥,你不恼加洛了?”

施南德赶紧收起了笑容,加洛便乖乖坐在他旁边道:“其实你现在坐牢未必是件坏事!”

施南德看了加洛一眼苦笑了一下道:“在归虏营的时候,我总认为时不待我,是造化弄人,我不服这口气,我忍下各种各样的折磨,我甚至违背家族的意志活了下来,现在转了一圈,却发现人还真得信命!”

加洛见施南德说得伤感,伸手把施南德落到额前的一缕头发捋上去,她跟加浩亲,跟北义亲,跟施南德从没亲过,甚至从心里不喜欢施南德,偏这会从心里对施南德生出了亲情,捋好头发才道:“哥,过去的事就别去想他,那么苦都挺过来了,这次和以前比都算不得什么!”

施南德摇摇头道:“可是我的信念却没有了!”

加洛笑道:“哥,你怕不认识我了!”

施南德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加洛,加洛苦笑道:“归虏营那小哑巴你还记得吗?”

施南德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是小哑巴!”

加洛点点头道:“我在那时候不止一次想到自己会死,可我不都活过来了,而且你比我有望得多,尹安郡主正在四处找人想办法救你!”

施南德听了有几分不太相信,加洛又道:“如果尹安郡主找人救了你出去,正好有借口不要再出头露面了,留给将来一些转机!”

施南德看着加洛撇了一下嘴:“你这么确信他会输,那个会赢?”

“你认为呢?他虽然不信任刘典,这些年一直都在用刘典,观察刘典;你是他的得力干将,却因为一桩没有查清楚的事,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拘你入牢,我总觉得他拘你入牢与刘典被拘入牢是不一样的!”

施南德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加洛一眼才道:“以前觉得你没心没肺的,怎么…”

加洛听了憨憨一笑道:“难不成我讲对了,他们都觉得我笨,我可不敢讲,讲出来怕让你们笑话去了!”

施南德苦笑一下道:“是呀,你有机会赶紧离开这里吧,必要的时候他会用你来威胁加浩、威胁那个人的!”

加洛听了伸出小手指道:“你得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施南德愣了一下,才伸出小手指与加洛拉了拉小手指,从施南德哪里离开,加洛放下一桩心事,回到长仪的住处。

喝了点小酒的加洛,沾着床立刻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忽听长仪在叫她:“小嫂子,你怎么喝酒了,快随我起来!”

“不要吗,不要吗?”加洛推开长仪的手,长仪见了干脆拿了杯冷水浇加洛脸上,加洛一下惊醒坐起来吃惊看着长仪:“长仪,这么冷的天往我身上泼水,你疯了!”

“你才疯了,这时候居然睡得着。”

加洛有些纳闷看看外面的天色,这大冷的天,仅管才到掌灯时分,对于吃饱喝足的自己,不失为睡觉的好时机,长仪说完拿了张帕子给加洛把脸胡乱的擦干,抓起加洛的手让加洛换成她侍女的衣服道:“快跟我走!”

“走哪儿去?”加洛一脑的黑线,长仪急急忙忙拿了一套侍女衣服扔给加洛便道:“赶紧换上,去了就知道了!”

加洛随长仪到了淮明王府一处角门,长仪把手里的一块腰牌递给加洛道:“拿着这个,出去后,门外有人等着你!”

加洛知道淮明王府不能再待了,知道长仪要救她,冲长仪福了一下,拿着那块腰牌走到角门,看门的立刻把门打开,加洛一走出角门,斜里冲出一匹马,马上坐了一个男子,男子一弯腰伸手就把加洛抱上去,马立刻象箭一样**出去,加洛一下认出那马是“青花玉”,愣了一下。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马停了下来,加洛叫了一声:“哥!”

唐加浩叹了口气,自己怕加洛担心牢儿,顺口编了关笑天带牢儿去圣安的事,等他打通泗阳那条通道,回来只见了“青花玉”没见加洛,就自己知道编错了牢儿的事,那“青花玉”轻易不会离开主人的,知道事情不妙。

“青花玉”是一匹极护主的马,用嘴拉着加浩就要往雄阳去,唐加浩比“青花玉”还急,顾不得军队,扔下杭克岷一个人,骑着“青花玉”就一径往雄阳追,在雄阳没找着加洛,那“青花玉”居然没闹,驮着唐加浩又一路南下到了圣安。

唐加浩打听到长仪被淮明王软禁了,当夜便翻墙入室找到长仪,一打听,才知道加洛真的让淮明王给软禁了,而且就在他到圣安的当天,淮明王就要立加洛为侧妃,长仪知道加洛的小性子,是不可能答应这桩事的,弄不好真为此就丢了性命,淮明王对长仪宠溺,独放刘典这一次动了真格,各门都把得极紧,没有淮明王的手谕,谁也不敢放长仪出去,长仪正为这事着急,唐加浩来了,两人定下计来,由长仪说动正为何允柯要纳加洛,吃着醋的淮明王妃,私下授了她的腰牌,把加洛化妆成她的丫头,趁淮明王在朝里未归,在傍晚的时候把加洛打发出府。

加洛见到唐加浩松了一口气有点怯怯地问:“哥,你怎么来了?”

“我如果不来,你就没命了,你就不知道现在对你来说圣安有多危险吗?”

加洛看着唐加浩摆出了将憋在心里很久的说教,准备絮絮叨叨地念个不停,连叫住:“哥,你别念了好不好?”

“不是呀,加洛,我有一大堆事,但是我不能不扔下一大堆事来找你,幸好我来了,否则你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唐加浩非常生气,加洛听了哼了一声道:“你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理应继续担你的君忧就好,来救我做什么!”

“胡说八道,回狼山吧,把他抢回来!”唐加浩摇摇头,加洛撇了一下嘴,眼泪就要掉下来了道:“哥,我走得那么豪气,回去太没面子了!”

“你做过的事,哪一件有面子了,比这没面子的多了去了,回去吧,心里怕早就想回了,还在这里撑着!”唐加浩拍着加洛的背,“如果你不喜欢他,就罢了,以后哥养你,养你一辈子都成;喜欢就不要给别人机会!”

加洛岔了话问:“你找了长仪?”

唐加浩嗯了一声,在圣安城门关城门之前出去了,加洛看着无处正缓缓关上的圣安城城门又:“但这么轻易就逃出来了,我还有些不信。”

唐加浩沉吟一下也道:“也许他没想到我们会利用淮明王妃,只防了长仪!”

“长仪…,应该不会有事吧!”

唐加浩沉吟了一声才道:“但愿她没有事吧!”

“淮明王特别疼这个妹子,但愿她能躲过此劫吧!”

“一定会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哥,既然都到了圣安,我要见小姑姑!”

“哎,你…真是。”

“如果牢儿有什么,关大哥一定会带他来找小姑姑,我要见小姑姑!否则我就宁可死在淮明王手里。”

唐加浩听了点点头,给一个农户一些银子,然后把马先寄放在那个农户家,和加洛化了妆重新返回圣安城。

两人直奔施杏雨住的地方,加洛刚要往前去,却被唐加浩一把抓住拉了回来,加洛愣了一下,却见一些打扮得有些奇怪的人正往这边走来,加洛便道:“不就是街坊吗,有什么紧张的?”

“都是官差呀!”唐加浩说了,加洛还不太相信,过一会有两个人走过身边,边走还边嘟囔说:“守了十来天,居然说不用守了,真是奇怪了!”

“不过不守不是更好,咱们正好喝酒去呀。!”

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官差不守了,大约是何允柯以为两人都逃了,认为没有守的必要了,谁知两个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不怕地不怕的,又返回来了。

加洛吐了吐舌头,看了唐加浩一眼,唐加浩轻轻哼了一声,很有些得色。

施杏雨看到施加洛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急急地东看看西望望,然后叹了一口气,加洛忙抓住施杏雨急急问:“小姑姑,关大哥有带牢儿来过吗?”

“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牢儿如何?”

施杏雨刚要开口,唐加浩连连冲她使眼色,施杏雨叹了口气道:“牢儿有些不足之症,我给配了方子,笑天拿了方子和药,觉得圣安不安稳,又带着牢儿走了!”

加洛听了松了口气,忙抓住施杏雨的手问:“牢儿有什么样的不足之症,那方子,你得给我一份!”

施杏雨听了便道:“这年纪大了,还真容易忘,让且容我想想!”

加洛听了便有些不满道:“姑姑,当年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怎么一个方子这么快就忘了!”

施杏雨一听瞪了加洛一眼道:“怎么听到你儿子有点这个那个就担心得成这个样子,怎么听你小姑姑有点这个那个,没见你紧张过!”

加洛一听嘴一噘眼一红道:“是小姑姑从不让人家担心好不好?”

施杏雨气极用手使劲撮了加洛的头一下道:“我算养了一只白眼狼!”然后拿了纸笔,写下一张方子递给加洛,加洛一看有些不解地问:“这些不地都是此寻常的滋补方子!”

施杏雨瞪了她一眼道:“不相信你小姑姑说算了!”说完就要伸手抢回来撕了,加洛赶紧塞袖子里道:“相信!相信!怎么问一句都不行了!”

施杏雨看向唐加浩问:“你们怎么来的,不是说何慕枫死了吗,是讹传,假的?”

唐加浩点了点头道:“是安平王造的谣!”

施杏雨才冷笑道:“我想也是谣言,如果何慕枫那么容易就死了,我们当年也不会花费那么多精力和代价了!”

唐加浩不知道这话他该怎么回,于是只好默不作声,加洛听了就不满了,小嘴一噘,施杏雨见了有几分伤感地叹了口气:“唉我算是白把你养大了,心里第一有牢儿,第二就有你那枫哥哥,从没有过小姑姑。”

加洛忙道:“没有,我心里一样有小姑姑!”

“白眼狼,鬼才信你会有小姑姑!”

“小姑姑有事,我怎么会不伤心,只不过你们有什么事,不是都一样的,什么也不会告诉我,我用什么来伤心?”

“你想知道什么呢?”施杏雨对于加洛的无赖摇摇头,加洛大喜乘胜追击地问:“我娘,我爹,还有小姑姑,大姑姑是怎么回事?”

“你娘,叫施桃雨,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可惜你长得不象她!”施杏雨想了想便说。

“我知道!”加洛忙打断施杏雨的话,唐加浩坐在铜碳盆旁边一边烤手一边笑,施杏雨就坐在加洛身边道:“她长得真好看。”

加洛稚嫩的心灵再一次受到沉重的打击,伤心地撇了一下嘴,但还是撑着脸面给施杏雨倒了一杯茶,施杏雨抿了一口道:“那年,我记得那年燕军大败,庄周王到圣安做质子,带了一个随侍,那个随侍长得很好看,比他主子好看多了。”

“别说我哥也没他长得好吧!”

“别说,你哥还就真长得比他好!”

加洛真恨不得撞死算了,唐加浩听了看着两人斗嘴,又笑了,他很喜欢这种场景,不过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

施杏雨又抿口茶道:“那个随侍叫杭龙,当时只知道他长得好看,而且还有一身的好本事,从没想过他会成为我大姐与二姐感情的结束者。庄周王到圣安的第二年,我大姐当时已经十八了,因为心高气傲又有一身好本事,一直没有让她看得上的人,所以择偶已经成了家中最头痛的事情,我父亲也就是你外公正为此事操心着,有一天,我母亲也就是你外婆终于忍不住问大姐这终身大事的事情有没有个着落,没想到大姐居然说她喜欢上了庄周王的那个随侍杭龙。”

“本来这桩婚事有些门户不对,而且大姐还有军功,是顺朝中仅有的一个女官,父亲犹豫,但大姐讲了一句:此身非杭龙不嫁。父亲犹豫后终于让步了,同意了主桩婚事,按理是这杭龙高攀的亲事,父亲可以答应,应该是好事,但却不知杭龙什么时候与我二姐已经暗地里郎有情妾有意了,大姐终究是晚了一步,庄周王与父亲都更看好大姐与杭龙的婚事,庄周王出于什么目的,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在庄周王的强压之下,你们的父亲出于无奈地娶了我大姐,结婚没多久,你们的父亲要随庄周王回十方城,我的二姐生却在这时生下了加浩,你们可以想象当时那是一桩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大姐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知她出于什么心理,瞒下了所有的人,告诉杭龙,说是她生下了加浩。”

加浩与加洛听了都愣了一下,只听施杏雨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不久康王来圣安,你们的父亲非常不情愿地随康王重返圣安,至此不得不接受与我大姐的这桩婚事,但我看得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痛苦,你们的父亲在圣安呆了五年。五年里,燕顺两国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燕国在你们父亲和我大姐无休止的这种痛苦中变得强大起来,我记得那年是庄周王打潼南,康王打长河,杭龙无法再忍受这种婚姻,一个夜里带着加浩逃出圣安回庄周王那里去。我的两个姐姐居然都在他走后同时发现有了身孕,那年十二月二姐生下了加洛,听说康王在长河惨败,庄周王为了稳定与大顺的关系,强迫杭龙必须回到大姐身边,杭龙一气之下反了庄周王,带着寄养在康王家中的加浩躲去了北回,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大姐在二姐生下加洛后的三天也生下了一个男孩子,听说杭龙去了北回,连月子也没坐,就带着孩子追去了北回,半年后她一个人回来的,我急问她孩子呢,她先是笑然后再哭说杭龙负她,不仅不要她,也不认那个儿子,她要用杭龙的儿子来报复杭龙的无情,她就跟疯了一样,后来几年间我才断断续续知道她把那个孩子放在一个狼窝边了。”施杏雨擦了一下眼泪道:“虎毒尚不食子呀!之后她以家国利益为借口从二姐身边抱走了不过半岁的加洛。”

唐加浩听了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就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可以狠到把儿子放到狼窝边,但加洛在施苹雨身边呆得久,倒觉得她大姑姑真能做出这样的事,而且也算隐隐明白为什么施苹雨总是不喜欢的缘故,不知道为什么心还跟着猛地跳了好几下。

施杏雨止住泪又道:“哎,有时,我都在想,这人呀,是不是前世真的有孽缘,没多久,你们的母亲在你们父亲杳无音讯,亲生女儿也不得见的情况下,积忧成疾也没了,第二年年初圣安被庄周王攻下了,我们不得不迁都到云江。”

加浩听了便道:“怪说不得,我父亲一直亲加洛,总让我一定要找到加洛,从没见过加洛,每每说起加洛就跟个宝一样,我在他眼前怎么晃,他都看不见!”

加洛擦了一下眼泪也点头道:“我也纳闷,我一直觉得父亲更喜欢我,好歹是哥跟他生活了十八年,他怎么还喜欢我胜过你?”

施杏雨听了拍了加洛的头一下道:“你哥在吃醋,你还跟着起哄。”

加洛吐了一下舌头,冲唐加浩傻笑,不过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施苹雨,心里那种压抑感到底要轻些,如果是亲生母亲是被何慕枫凌迟处死的,这个心结还是不容易打开的。

加浩叹了口气道:“那我父亲为什么会答应大姨,为顺做事!”

施杏雨听了道:“当年,你大姨找到你们的父亲,挽不回情的时候就用加洛危胁他必须为顺朝做事,你们的父亲不知是出于对庄周王的恨还是出于对加洛的疼爱答应了。十几年间,从北回送了很多有价值的密报,但现在才知道,其实他隐瞒了很多真实的情况,至少,当年端康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从没提及过,仔细一想,你们的父亲是庄周王四大家将中最受宠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端康王的事情。或许他在为大顺提供密报的时候,同时也在给大燕提供密报,战争中,虽我们有小胜,但每一战的结果都是端康王大胜,有时候防都无法防,还有徐正义怎么就让端康王查到了,徐正义隐藏得很深,因为官职越做越高,更为宝贵,只有加浩行刺那次希望一刺成功才动用的,也只是让他在加浩考取状元时如有意外才出手,结果加浩的行刺,端康王根本早就有准备,还有加浩为什么当年不寄养在庄周王府上,而是寄养在端康王府上,很有可能杭龙的身份本来就是多重的,表面是庄周王的家将,暗里最有可能是端康王安插在庄周王那里的眼线。”

唐加浩听了也觉得施杏雨分析得有理,但他出于哪种情况都不想承认他父亲不顾自己的生死,把自己送到虎口,这边把自己送去刺杀何慕枫,那边又偷偷告诉何慕枫自己的儿子要来杀他,就算他父亲不喜欢自己,也好歹养了自己十八年,这十八年,没有母亲的自己,一直都是父亲带在身边,除了对自己练功方面要求严苛,平日也寡言,但哪一样不是经父亲的手,自己才长到这么大。

加洛忙道:“小姑姑,这些事情不都过去了吗,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施杏雨完全可以让加洛气得吐血,对于何慕枫,加洛是生怕自己说了半坏话,诋毁了何慕枫的英名,有些生气地别过头。

唐加浩见了又要冷场忙道:“小姨,加洛就那性格,您就别跟她生气了,要这样,我早就被她气死了。”

“我最恨她这副吃里扒外的样子,加浩你说说,加洛是我一手养大,那何慕枫凭什么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得了过去,最气人的是,她还得得这么死心塌地的,你就等着吧,就何慕枫那么个诡计多端的人,早晚吃了你连骨头都不给你留。”

加洛听了有些委屈,眨着眼看着施杏雨,施杏雨白了她一眼道:“我可真是给你提个醒啊,跟他打交道的人没个好下场的。”

加浩见加洛的眼泪转着,忙道:“小姨呀,其实他对加洛还算不错的了。”

施杏雨叹了口气道:“你们兄妹两真是配齐了的一对狼心狗肺的东西!”

加洛用手擦了擦眼睛道:“你要说我就说我好了,我傻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你哥跟你一样傻,这次跑回来,不会是他又给你们吃了什么鳖吧!”

加洛很想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对施杏雨进行一番彻头彻底地指责,但又没那勇气,因为施杏雨实在是料事如神,就知道她又让何慕枫给整治得灰头土脑的,唐加浩忙替加洛分辩道:“即便是夫妻也难免会有牙齿碰到嘴唇的时候!”

施杏雨哼了一声道:“加浩呀,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不错的孩子,加洛她把家里人的脸都丢完了,你还跟着起哄,夫妻,她跟何慕枫算哪门子夫妻,顶多算个苟合!”

第十七章

加浩不太能接受施杏雨这么讲加洛,加洛却一下站起来道:“是,是我把你们的脸都丢完了,我凭什么给人家做妻子,人家施婧妤不说本事强过我,好歹还是个黄花闺女,他肯跟我苟合,还算抬举了我!”

加浩忙把加洛拉下来道:“有你这么跟小姨说话的吗?”

加洛听了扑到加浩身上哭了起来,加浩忙拍着加洛道:“好了,好了,你不说这些事都过去了吗,那我们就想好的,不想不好的!”

“我要真走,我要回去!”加洛任性地叫了起来,加浩忙道:“就算要回去,也得等城门开了,这黑灯瞎火的,我们怎么出城呀!”

加洛听了,知道加浩所讲不假,慢慢冷静下来,加浩把她拉回火盆旁边道:“小姨还能不疼你,说你也是为你好,那个时候,她能有什么办法。”

加洛点点头,不说话了,火光映红了加洛的脸,加浩又对施杏雨道:“小姨,哪个女子不想被夫君心疼着,象这样,加洛也是不愿意的,您就别在怪她了,对了,小姨,父亲从没给我讲过有个弟弟的事情,后来再也没有消息了?”

施杏雨看了加洛一眼,摇了摇头,拿出一个月牙的玉坠递给加浩道:“这是你大姨回来后,一直拿着这个东西,整日里看。”

加洛觉得那个玉坠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玉坠上刻着三点水和一个单人旁,好象是一个字的一半,但问:“那个弟弟叫个什么名字?”

“加淮!也就剩个名了!”施杏雨擦着眼泪,加洛又怯怯地问:“小姑姑,我娘真是积忧成疾没的吗?”

施杏雨听了愣了,加洛没看见施杏雨的手在打抖,但加浩看到了,好一会施杏雨才道:“你娘是积忧成疾没的!”

加洛听了松了一口气,与加浩到施杏雨这里,加洛心中多年的疑团,施杏雨一一告诉了她,却让她即轻松,又沉重。

唐加浩与加洛怕被何允柯的人发现,第二天一早就急急告别了施杏雨摸出了圣安城。

加浩与加洛原本想沿着恩平、雄阳这条线回去,发现这条路因为备战已经戒严了,到了雄阳根本不让进城了,加洛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唐加浩盯着雄阳城看了一会,一路上遇到的难民都由雄阳往圣安走,只有他们往雄阳走,太过于显著,怕不用进城,只要给官兵发现就会觉得异常,非逮两人不可,于是想了一下带加洛走另外一条路。

加洛见加浩改了方向,不由得问:“哥,这是往哪去?”

“这边是往玉城去,要拐上一个大弯,不过‘青花玉’的脚程,也只需五六天可以到泗阳,只是路上的关卡,我们都得硬冲的,怕不怕?”

“我才不怕!跟着我哥,我什么都不怕!”

加浩听了笑了起来道:“每次苏将军来函,都有问起你,你去圣安的事,我可谁也没告诉!”

加洛哼了一声忍不住问:“哥,我真的那么丑吗?”

加浩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加洛用拳头捶了加浩的背一下道:“人家是认真的!”

加浩只得憋着笑认真地回答:“世上的女子如果都长到你这么丑,不知道会不会乐死!”

“那人家到底长得漂不漂亮?”

“不算太丑,坐稳了,这几天,我们要的可是速度!”

加洛在泗阳与唐加浩分手后,又一路北行,没想到再见到狼山时居然有如此的亲切感,自己一提“青花玉”的缰绳就冲到了何慕枫的大行营前,爬下马,兴高采烈地往里走。

一进行营没看见人,加洛转身来到行辕,没等何地去报,便掀着门帘进去了,一进去,见何慕枫搂着的一个女子在喝酒,先是头皮一紧,随后见那女子不是施婧妤,好象是北胡送来的一个舞姬,才松口气道:“皇上,我有事要跟您单独说,让她先下去好吗?”

何慕枫看了加洛一眼才松开那女子,那女子赶紧行了礼退了出去,加洛坐在榻边动手脱下靴子,伸了个懒腰,扯了床被子反过来盖了,急急赶回来,又冷又累,见到这样的情景说不上高兴。

“不是有话要跟我讲!”

“我赶了十多天的路,累了想睡觉。”

“你...在那浩那里不是挺好,还回来做什么?”

“就算你打败了,打死了,也只能我陪在你身边,轮不到别人!”加洛看着何慕枫哼了一声便躺下,其实也没睡着,施杏雨讲两人的关系只算苟合,心里憋屈得紧,只希望何慕枫这么多天没见她,跟她讲两句温存的话,让她心里好受些,偏何慕枫什么没说,加洛恨得牙痒痒地睡着了。

加洛一觉睡醒,把绛衣叫来,绛衣看到加洛又惊又喜,加洛指着被子、毛褥问:“有没有新的,有新的换新的?没就全拿去洗干净!”

绛衣看了何慕枫一眼,何慕枫没说话,绛衣赶紧换了,虽军队缺衣少吃,但几十万人,方圆万里的地方供何慕枫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加洛气鼓鼓地坐在榻上,看何慕枫压根没有打算给个解释的样子,就更生气。

徐小海进来说苏宁来了,何慕枫才起身走过屏风,苏宁禀报的状况自然都不美妙,何慕枫便道:“现在不管有多吃紧,军队里能有的衣被、武器全送到加浩那里,至少要保证加浩大军的需要,花多大代价朕也要拿下雄阳!还有北面,苏宁你也不要放松,铁真子这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这种状况他肯定会来偷袭一次,朕只能给你装备出三万人,自己小心!”

“皇上,放心,臣即刻就回虎落滩,郡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