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愣住了,这个表面看起来光鲜无比的贵公子到底是受过什么样的磨难啊,可他平时还那样的嬉笑,那样的乐天,真的是让她对这个人不得不再次审视,认真地审视。

贺兰明优坚持,落落也无法,只好收拾了一番之后嘱咐了小兰好几遍,这才带着他和小兰到福庆宫去了。

正殿里,德贵妃娘娘正在和贺兰明威商量着什么,落落请安行礼之后坐下来,作为小桌子的身份的贺兰明优和小兰就站在落落身后。

德贵妃说道,“使臣殿下刚刚送过来一些大婚那日大典上的一些礼节方面的事情,你也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落落点点头,接了宫女递过的帖子看了看,无非就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没什么太重要的,落落抬头往贺兰明威看去,正碰上贺兰明威探询的锋利的眼神,对,就是锋利,落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但就是能感觉到贺兰明威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她,和她身后的小桌子身上来回扫视着。

“怎么,公主,有什么问题吗?”贺兰明威不动声色地问道。

落落微微摇头,说道,“真是有劳大王子殿下了,为了落落的事这么劳心劳力,事事亲力亲为。”

贺兰明威客气地说道,“公主您也客气了。您的亲事可是事关两国的和平、两国的百姓世代交好,本王不能不重视,这也是表达了我们缮善对公主您的看重,不是吗?”

落落心里对他翻了无数个白眼,脸上还是尽量保持风范地说道,“不错,大王子殿下真是其心可比日月呢!”

宫女端上茶来,落落低头瞄了一眼,“我不喝花茶,给我换青心桂花来。”宫女应了,小兰忙上前说道,“公主的口味奴婢最清楚了,还是奴婢去吧。”说着和那小宫女一起退了下去准备茶水去了。

落落和德贵妃随意地聊着那贺仪上的一些事情,贺兰明威的眼神则没有离开过小桌子的身上,眼看着贺兰明威就要开口说什么话的时候,小兰带着宫女端着茶水进来了。

落落忙开口斥道,“怎么动作这么慢,我快渴死了。”

小兰忙要跪下请罪,被落落再度斥道,“别跪了,还不快奉上来?”

小兰忙起身慌忙地从身旁的小宫女手上的托盘里取了那茶盏,就要往落落这边送过来。

然而,那小兰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起身太猛,竟然脚步踉跄着就往落落身上撞去,而那碗茶盏,眼看着就要往落落的身上泼去了。

殿上的宫女们惊叫起来,落落也仿佛吓呆了似的,坐在那一动也动不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那滚烫的茶水就要往自己身上泼来了。德贵妃也吓得脸色苍白,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晃了几晃,才扶着宫女的手站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都尖叫惊呼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往落落身前扑了过去,“噗嗤”一声,那盏滚烫的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就泼到了那个身影的身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苦肉计,教育

更新时间:2013-8-1 9:00:25 本章字数:5766

小兰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查看落落的情况,小桌子则趁着这慌乱的时候,跪倒在地上,贺兰明威自然是马上走了过来,眼睛却一直盯在跪着的小桌子身上。爱残璨睵

德贵妃连忙问道,“落落,你怎么样?有没有烫着?快快宣太医啊…”殿上的宫女们都慌乱了起来,有的去请太医,有的拿了毛巾过来,还有的围在落落身旁,有意无意地将小桌子挡在了贺兰明威的视线之后。

落落也仿佛才从惊吓中惊醒过来,“我没事,没烫到我。”

德贵妃这也才松了口气,又转头斥责小兰,“你这奴婢怎么回事,怎么连个茶盏都端不稳,这要是将你主子烫个好歹出来,看你拿什么抵命?”

小兰忙跪了下来,“奴婢万死,请娘娘责罚!”

落落挥手示意身旁的宫女都退了开来,向着德贵妃求情道,“算了,娘娘,她也是我身边的贴身宫女,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漏子,想来今儿也是因为身子不好吧,既然也没烫到我,就算了吧,回去我再好好惩罚她就是了。”

德贵妃见落落替她求情,这才说道,“既然你主子都这么说了,本宫就饶了你了。”

落落便问向还跪着的小桌子,“还好小桌子眼疾手快的,小桌子,你怎么样?”

小桌子不敢抬头,只是带着颤抖的声音答道,“奴才没事,只要公主没事就好。”

落落忙对小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小桌子去后堂,让太医给看看?烫到哪里了,叫太医用最好的药,他可是替我挡了那一盏茶呢!”

小兰忙应了,和两个宫女一起扶了小桌子起身往后堂去了。

贺兰明威关切地说道,“公主没烫着真是万幸!还好您身边的奴才够忠心,也够机灵,身手也不错哦。”

落落客气地说道,“小桌子是精挑细选送到我身边的侍卫,自然是够忠心够机灵,身手自然也要不错才行。多谢大王子关心!”

贺兰明威笑了笑,“正好本王身上随身带着特效的药,不如就送给您的这个忠心的侍卫用吧。”贺兰明威示意之下,他身后的萨巴拿了个瓷瓶出来。

这个老狐狸,看来他还是有所怀疑,想要看看小桌子身上的伤呢,落落笑了笑说道,“多谢大王子好意,只是大王子难道以为我们大离难道连一点好的烫伤药都没有吗?还是对我身边的侍卫有什么特别的企图呢,怎么会如此关心一个奴才?”

贺兰明威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比较阴鸷罢了,“公主说笑了,本王不过是好意罢了。既然公主不领情,本王也用不着多此一举了。”

这个时候小兰走了出来,跪在落落身前,“回公主的话,太医已经给小桌子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烫伤了,太医已经给他上了药,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落落点点头,“烫到哪了?”

小兰答道,“烫到腰腹左侧了…”

贺兰明威插嘴问道,“腰腹左侧?”

落落闻言惊讶地看着贺兰明威问道,“怎么,大王子有什么意见?还是又怀疑什么了?”

贺兰明威严肃地说道,“公主有所不知,正好前日有个刺客行刺,被本王的手下所伤,正好那刺客也是伤在了腰腹左侧…”

落落愤而起身,“敢问大王子这是何意?难道您怀疑是我身边的小桌子行刺于您?还是您怀疑是我指使了身边的侍卫行刺于您?还请您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可担不起行刺使臣的这个罪名!”

德贵妃也连忙上前来说道,“大王子殿下,您这么说可真是不太妥当了,这奴才咱们可都是看见的,若是照您说的,他是行刺您的刺客,又怎么会还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公主身边,还让您当面看见?世上可没有这样愚蠢的刺客吧?再说了,他刚刚才被烫到的,只是刚巧烫到的部位也是腰腹左侧罢了,难道这就是您认为他是刺客的理由吗?”

面对落落的气愤和德贵妃的质问,贺兰明威也不得不软下口气来,“请贵妃娘娘和公主喜怒,本王并不是那个意思,本王只是觉得巧合罢了…”

“巧合?哼,大王子殿下说的可真轻巧!”落落嗤道,“大王子殿下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将那奴才现在拖出来,当着您的面把衣裳脱了,给您看看他的伤口,您才会承认自己的怀疑是错误的呢?”落落轻蔑地问道。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落落和明显不满意的德贵妃,还有这殿上这些满怀怒气的奴才,贺兰明威不得不放低了几分姿态,“自然不是,本王万万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

“不过,不见棺材不落泪,您是不是这个意思,大王子殿下?您还是不放心,是不是?”落落气焰非常嚣张地问道。

不待贺兰明威回答,落落就吩咐小兰道,“去将太医给我请出来,请他当着大王子使臣的面,给我们讲讲小桌子伤得如何了。”

小兰应了,起身退到后堂,请了那个太医出来。

因为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宫女们一团慌乱,都以为是落落被烫到了,因此,请来的便是太医元的医正叶大人。

叶医正抬起头来,正好碰上落落的眼神,“叶医正,我要你老老实实,一字一句将小桌子的伤势告诉大王子殿下,一点都不要有遗漏,省得我们大王子殿下又犯什么糊涂,说不定会去拆了我的宫殿的。”

叶医正用只有落落才能看见的心领神会的眼神闪了闪,恭敬地答道,“是,小的谨遵公主之命。”说罢,转向贺兰明威的方向,慢慢地说道,“小桌子的确是被烫到了腰腹左侧,那是因为他是扑向公主的身前去的,而且小兰的个子稍矮些,所以那杯茶就决斗尽数泼在了小桌子的左腹。烫得很严重,因为这冲泡铁观音的水必须要沸腾的开水,小的刚刚按照公主的吩咐给小桌子上了最好的烫伤药,不知使臣大人还有何疑问?”

叶医正不愧是个聪明人,说话有条有理,连事发当时的情景都给贺兰明威模拟出来了,落落暗自笑道,这个老家伙,果然是个明理的人。

贺兰明威也顾不上德贵妃和落落看向他的不满的眼光了,皱了皱眉头问道,“只是烫伤?”

落落怒极,右手拍向身旁的案几,“大王子殿下,您也太过分了!什么叫只是烫伤?难不成您还希望在我的贴身侍卫身上找到别的什么伤?还是您就认定了小桌子就是那个刺客?”

贺兰明威审慎地看着落落,完全没有被落落的气势所影响,冷厉地问道,“公主怎的如此生气?不过一个奴才而已,看不出公主如此厚待自己的奴才!倒叫本王很是怀疑…”

“哼,大王子殿下莫要将本公主和您这样的人归为一类,虽然小桌子只是个奴才,但是在我的身边,他尽忠尽责,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我自然也要为我的大离子民洗刷这耻辱!虽然他只是个奴才,但也是我大离子民!”落落义正词严地说道,一时之间顿时引来了殿上其他宫人的敬佩感激的眼神。

叶医正也适时地插话道,“回使臣的话,小桌子的确是烫伤,没有其他的,不知使臣可满意?”

贺兰明威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拱手说道,“既如此,多有得罪了,还望娘娘和公主见谅!本王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本王先告退了!”

落落冷淡地说道,“慢走!不送!”

贺兰明威只是淡淡地看了落落一眼,这才带着萨巴出了大殿。

落落也向德贵妃告辞,带着小兰和上好了药穿好了衣裳的小桌子出了大殿,往自己的宜菊宫里去了。

一回到宜菊宫,落落马上吩咐了小兰守在正房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自己带着小桌子进了西次间,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你还受得住吗?”

做小桌子打扮的贺兰明优这才抬起头来,脸上已是苍白得全无血色,勉强地笑了笑,“还好,死不了。”

落落不由抱怨道,“你这是什么苦肉计?我看那贺兰明威一点都没打消怀疑,反而要更加怀疑了。”

贺兰明优却摇摇头,“不,你不了解我那王兄,这么一来,他肯定再不屑于做什么小动作了,公主您只要再找个身形和我相仿的太监随时候命就是了。”

落落也顾不得其他,“你赶紧脱了衣裳给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

贺兰明优笑笑,“真的不妨事的,不用看了,伤口难看得很,一会儿吓坏了公主可怎么办?”

“你还有心情说笑呢,快点,别让我动手撕你的衣裳!”落落用她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急切和担忧的口气说道。

贺兰明优愣了一下,忽而温柔地说道,“公主,你是在担心我吗?”

落落懒得与他废话,干脆上前直接撕开了贺兰明优腰上的衣裳,果然,原来有剑伤的地方敷过药,已经要见好了,这会儿却是红肿一片,可怕的燎泡带着血肉翻在外边,虽然上了极好的烫伤药,但这会儿伤口依然是流着脓水,看上去极其难看。

“你难道不会疼吗?”落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心酸,看着贺兰明优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怎么会不疼呢?只不过如果这疼痛能换来公主您和我的安全,那也算是值得了。”贺兰明优故作轻松地答道。

落落一时无言以对,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贺兰明优自嘲道,“我说笑呢,主要是我不想落在王兄手里,与其被他折磨,还不如在你手下做个太监侍卫也不错。”

落落让小兰打了温水进来,自己亲自动手帮他再度擦拭了伤口,上了药,“你自己要注意,伤口如果化脓,你就会高烧的,到时候不能随我的队伍出发,我可就懒得管你了。你的影卫呢?”落落给他处理好,问道。

贺兰明优老实地回答,“出门的时候就只带了两个,都伤在王兄手里了,在景泰那里养伤,还有两个在路上。”

“就这么少?四个?”落落疑惑地问道。

“少?”贺兰明优无奈地苦笑,“你知不知道我这四个影卫都是以一当百,嗯,最少也是以一当十用的,再说了,我也不能冒险将我的力量都押在这里…”贺兰明优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似乎有什么隐情。

落落忽然想到自己的两个皇兄,问道,“你们缮善的下一任王位继承人定了吗?”

贺兰明优便知道她问到点子上了,“还没有,不过公主,您希望是谁?”

落落笑道,“你这人真奇怪,我怎么知道你们有多少个王子?又不了解,只不过见过你和你这个王兄罢了。”

贺兰明优有些忧愁地答道,“在我们缮善,不光是只有王子才能继位,非常时期,兄弟也是在继位的人选之内的,我父王有七个兄弟,在各个部落,还有四个儿子,我那王兄是大王子,我行三,上头还有一个二王子,不过他早就夭折了,下头还有一个四王子,年纪尚小。”

“哦,这么说来,最有竞争力的就是你那王兄和你了,怪不得他对你这么穷追不舍呢。”落落了然地说道。

说着,落落朝着贺兰明优细细地打量起来,贺兰明优杯她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你看什么?本王有这么好看吗?”

落落故作深沉地说道,“我在看,你有什么优势,和你那王兄比起来。要知道,在我们大离,嫡长子的身份地位不是其他人可比的。你那王兄,是长,是不是嫡呢?还有你,你有什么优势呢?”

贺兰明优笑道,“你嫁过来,名义上说,只有你的孩子才能算是嫡了,长嘛…”贺兰明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笑得有些止不住了。

落落恼怒地看着笑个不停的贺兰明优,“哎,你笑什么啊?”

贺兰明优笑得扯得伤口直疼,这才龇牙咧嘴地止住笑,“没什么,以后您就知道了。”

落落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也赶忙打住这个话题,警告他道,“现在离大婚只有两天了,我警告你,这两天你就给我好好地养伤,除了跟在我后边,你哪都不能去!有什么需要,只管去跟小兰说,那丫头被你救了一命,总惦记着报恩呢,其他人你不必理会。”

贺兰明优知道轻重,点头应了,“怎么,听公主的意思,好像您这两天还不在宫里吗?”

落落叹着气道,“我倒是想,可是大婚就在眼前,我是相当于被关禁闭了,还能去哪儿啊?无非就是四处转悠,看看你那王兄打的什么鬼主意呗。”

实际上,落落说对了一半,这两天她的确是哪都去不了了,先是被丽妃带着大批的宫女来,给她用各种秘方泡澡,嫩肤,美发,美手美脚,美一切可以美应该美的地方,落落完全没有发言权和支配权,就像个提线木偶,被丽妃和她那一群宫女们折腾得香风扑面,粉嫩无比。

还有一些时间,就是被德贵妃送来的几个板着脸毫无表情的嬷嬷教导着为人妻为人母的各种规矩、礼仪…这些嬷嬷们是软硬不吃,不管落落说了多少好话,塞了多少银子都无济于事,最终,落落不得不被迫学习了《女诫》、《女训》等古本的内容,并在嬷嬷们的严格监督下基本合格,顺利毕业了。

这最后的一天,落落感叹着自己终于完成了各种学习和美容,可以好好地松口气的时候,正准备和贺兰明优商量一下和亲路上的事宜时,小兰来报,说是德贵妃来了。

落落忙示意贺兰明优恢复小桌子的身份,立在自己身后,起身去迎接德贵妃去了。

德贵妃面带笑容地进来,落座后,满意地打量了落落好几遍,这才说道,“嗯,这才算是有个新嫁娘的样子了,明日就是大典仪式了,该做的该说的,你也都明白了,这还有一件事,按理应该是由你生母来做的,既然静妃去得早,那么就由本宫代劳了,落落你要仔细着,好好看,好好琢磨下才是。”

落落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娘娘,您说的是什么?”

德贵妃似乎是不好启齿,只微微红了红脸,接过身后的嬷嬷递过来的一个雕漆的红木匣子,递给落落,小声地说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好好看看,不懂的地方…本宫给你准备的几个嬷嬷都知道的,你抽空问她们就是了。”

落落还是不明白,但德贵妃显然已经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了,只是拍了拍那匣子,眨了眨眼,就带着人离开了。

落落将德贵妃送出了宫,回过身来的时候,还没想通她说的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闺,成大礼

更新时间:2013-8-2 9:09:37 本章字数:5753

落落回身走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贺兰明优已经是笑得抽起了肩膀,便没好气地问道,“你又笑个什么劲啊?”

贺兰明优强忍住笑意,挤眉弄眼地说道,“你快打开那匣子看看吧,真的是好东西,不过我估计你也没见过,不如我教你?”

落落狐疑地看着那匣子,又看着贺兰明优那诡异的笑容,越发觉得这匣子里的东西有古怪,更不能当着这个贺兰明优的面打开,便挥手道,“不用你教,本公主自己会看的,你歇着吧。爱残璨睵”说罢抱起匣子就回了内室,还将内室的门紧紧地关了起来,插上内栓,这才抱着匣子坐到床上。

确定外边没人的时候,落落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上的铜搭扣,打开了匣子,待看见匣子里的物件,落落先是愣了半天,然后就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道那匣子里的是什么?竟然是一本春宫图和一组小人,都是一男一女,各种姿势交织在一起的场景。妈呀,难道这就是这个世代的人的婚前性教育了?

落落实在是受不了了,又怕笑得太大声引起别人的怀疑,只好捂着嘴巴狂笑了一阵子,这才将那匣子关上,收了起来,心里还暗自庆幸,幸亏没在那个可恶的贺兰明优面前打开吧,这家伙肯定是猜出来了匣子里的东西,才会笑得那么古怪。

一想起贺兰明优那古怪又捉狭的笑,落落就不禁脸红了起来,这个可恶的家伙,但偏偏还不好去跟他计较个什么,只好忍下这口气了。

等落落再出现在他面前时,趁着小兰带着宫女帮落落布膳,他偷偷地在落落耳边悄声问道,“公主可曾好好学过那匣子里的东西了?”

落落正在喝水,听到他这句话,差点没把水全吐出来,强咽下去的时候还给呛住了,咳了半天,才狠狠地瞪了一脸无辜的样子的小桌子,惹来小兰惊讶的打量,落落也只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迅速用好膳,飞快地逃了。

这两天宫里众人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当然除了落落,落落顶着新嫁娘的名义,自然也不好再到处乱跑,只好呆在自己宫里看看书打发时间。还好这两天那个贺兰明威非常安静,没再出什么幺蛾子,而那个贺兰明优则为了让伤势尽快好起来,也都躲在西次间认真养伤,落落倒是难得的清静了一会儿。

到了大婚大典这一日,落落一早天还没亮就被小兰带着宫女们从床上强拉起来,沐浴洗漱,穿衣打扮,等统统弄好,喝了一碗燕窝粥,落落这才勉强睁开了困极的双眼,任由德贵妃等人带来的全福夫人给唱诺、恭贺等等。

好不容易一套仪式弄完,德贵妃等人带着人自去准备接下来的大典了,丽妃因为宫阶不够,不能参加仪式,就在陪着落落,再三叮嘱,“公主,一会儿可别再这么迷糊了,听清楚司仪大人的话,跟着做就是了。等会儿到了路上再睡。”

落落应了,又含了一片小兰递过来的姜片,热热的辣意直冲头顶,倒真的清醒了许多,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娘娘多保重!”

丽妃也红了眼圈,又和落落说了几句话,待前殿的宫女来请,落落这才起身,辞了丽妃,带着身后整齐的仪仗,慢慢朝太和殿而去了。

太和殿内外一片喜气,又带有固有的庄严肃穆,文武大臣分列在殿内外组由两侧,皇上高坐在正殿的宝座之上,太后和德贵妃身着华服坐在皇上身旁两侧,落落带着身后的整齐的仪仗,缓缓步入正殿,三叩九拜,对着嫡亲行完大礼,皇上身旁的太监唱出赏赐:玉制的腰带、靴子、尘笏、马鞍,还有红罗一百匹、银器一百对、衣料一百身、聘礼银子一万两。珍珠、九只五彩锦鸡、四只凤凰的凤冠一顶,绣着雉鸡的华美衣服一件,珍珠玉佩一副,金革带一条,有玉龙冠、绶玉环、北珠冠花梳子环、七宝冠花梳子环、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领四时衣服、累珠嵌宝金器、涂金器、贴金器、出行时乘坐的贴金轿子等物品,还有锦绣绡金帐幔、摆设、席子坐褥、地毯、屏风等等物件。

落落谢过恩之后,就是太后的面训,无非就是些要孝顺翁姑之类的,然后赏了一套《女诫》铜镜之类的,德贵妃作为母族的代表也训示了一番,因为是和亲,所以赐宴这个环节就省略过了,落落谢恩起身之后,作为迎亲使的贺兰明威上前聆听教诲,表达了谢意,信使上前唱了缮善的礼单,皇家众人倍感面子十足,文武百官也是赞不绝口。

到了出发前往缮善的时辰,太后等女眷已经是泪湿眼眶,开始有些难过了,皇上也有些感慨,但还是宣示了接下来的礼仪。

众人出了大殿,贺兰明威身骑披红的高头大马,带着披挂着绘有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和金丝猴皮毛制成的坐褥的骏马,手执丝线编织成的鞭子,头上打着三檐伞,五十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在前边奏乐开路,而落落则是坐在缀满珠玉披红的八抬宫轿上,蜡烛灯笼二十副,相应使臣,头插钗子的童子八人,方形扇子四把,圆形扇子四把,引障花十盆,提灯二十个,行障,坐障。德贵妃代替皇后亲自送行,乘坐九龙轿子,皇太子骑马。公主两边是两重围子。公主后边,是宗正寺(专门掌管皇族事务的官署)长官荣王赵与芮,理宗的弟弟,公主的叔叔,荣王夫人以及其他达官贵人的夫人。

德贵妃和太子将落落一行人送到正华门,落落下轿,换上八匹马拉的翠顶幄车,汇合了带去的由李子邓凯打头的锦衣侍卫两千人、由连海打头的锦衣太监五百人,由小兰打头带着的锦衣宫女五百人,还有景泰送来的匠人五百,另有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三百六十卷经典。外加各种金玉饰物。又给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三百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著作六十种,一百种治病药方,医学论著四种,诊断法五种,医疗器械六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一起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发。

德贵妃和太子都下了车马,落落也被小兰扶了下来,德贵妃双手拉着落落的手,“公主多多保重!若有什么事,写信回来就是。”

落落也有几分感慨,“多谢娘娘!二哥也擅自珍重!”

太子还是很稳得住,“四妹妹放心去吧,二哥这里永远是你的大后方!有什么委屈不要自己忍着,一定要告诉二哥,二哥给你作主!”

德贵妃也说道,“对,就冲着你的地位,你的陪嫁,他们也不敢小看你,要是谁欺负了你,只管写信回来告诉我们,我们给你作主就是了。”

落落开玩笑地说道,“娘娘也说了,我这么多陪嫁,还有这么多侍卫,谁敢欺负我啊。好了,送到这就行了,娘娘和二哥请回吧!”

德贵妃和太子又嘱咐了好些话,二人这才回身上马上轿,别了落落,带着送嫁的人往回走了。

落落这才扶着小兰的手上了自己的那辆豪华宫车。车里非常宽敞,简直就像个豪华的套间,甚至还用纱帘隔了个小小的净房,还可以在里头解决生理问题。外间的榻上铺着厚厚的毡子和柔软的垫子,还摆放着好几个绣着牡丹花的大红色迎枕,以备落落休息的时候用。榻前的黄花梨案几上摆着用木匣固定好的茶水,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

小兰带着一个小宫女在车上伺候,落落便对小兰说道,“你一个就够了,让她先下去吧。”

小兰便让那宫女下了车,自己上前说道,“主子,路还长着呢,奴婢先帮您把这身衣裳头饰什么的都脱了吧,换了轻便的您也好歇一歇。”

落落欢快地应道,“还是小兰你最贴心了,快,快,我快被这劳什子累死了,快脱下来。”

小兰笑着上前帮落落脱了那身累赘不已的凤冠霞帔,换下了里头又长又大的嫁衣,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绣着兰花的长袍,把高高的发髻也拆了下来,头面首饰也都拿了下来,小心地装在了一个匣子里头,“这些到了缮善还要再穿上戴上的,可不能弄坏了的。”小兰手脚伶俐地收着东西。

然后才给落落梳通了头发,只斜斜地挽了个髻在脑后,簪了根簪子就罢了,“主子,这样,您略歪歪也不会弄乱头发的。”

落落赞道,“小兰,你真的越来越会办事了,真不错。”

小兰一边收拾着刚才的匣子,一边吩咐车子外头的宫女烧水,答道,“主子,在您身边这么久,学都该学会的,这也是奴婢的本分啊,当不得主子这么夸的。”落落笑着点点头。

想起师傅他们,便又问道,“师傅和小凳子小桌子他们怎么样?”

小兰答道,“主子,您放心好了,连公公和小桌子就跟在您的车驾旁边,一步也不会多离的。小凳子和李子大人带着人走在前头,好给你安排打尖住宿的地方,邓凯大人带着侍卫在最后押阵,一切都照连公公的安排来的,您放心就是了。没有什么纰漏的。”

落落点点头,“那那个迎亲使大王子呢?”

小兰答道,“那个大王子殿下带着他的人在咱们车驾的前头,听说他脾气大的很,不过这一路上倒还是很安静的,没听到什么动静。”

落落点了点头,靠在大迎枕上闭了眼睛歇了,从一早上折腾到现在,的确是又困又累了,也不知道晚上能宿在哪里,落落还是决定歇一会儿为好。

看见落落闭了眼睛歇息,小兰便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了东西,悄悄地退了出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待落落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落日的余晖照在了车子的帘子上,落落起身拉开了帘子,窗外的还有些刺眼的阳光便直射了过来,落落不由眯起了眼睛,便看见一张脸凑到了自己眼前,“怎么,公主歇好了?”

那人却是一身锦衣的贺兰明优,他骑在马上,神情有些疲累,落落想起他身上的伤,便小声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此刻的小桌子不得不装出一副低下头来恭敬地答话的样子,眼神却是有些嬉笑地说道,“公主担心我吗?好像伤口有点化脓了,疼得厉害了。”

落落一惊,“化脓了?那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发热?”

小桌子顿了一顿说,“公主您要问话的话,还是将我召进车里比较好,这样说话我的脖子都快要断掉了。”

落落脸一红,她倒忘记了,此刻他是在车驾旁边骑着马的,便连忙唤小兰道,“小兰,将小桌子叫进来,我有事问他。”

外边的小兰应了一声,立马传话叫了小桌子,小桌子这才跳下马来,神情恭敬地上了车。小兰就坐在车外的马车的车辕上坐着守着。

落落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发热吗?”说着就伸手去摸贺兰明优的额头,“嗯,还好,不是很热,可能也是外边晒的,加上劳累,问题不大。”落落自顾自地说道,完全没看到贺兰明优那一闪而过的眸子里的光彩。

贺兰明优老神在在地从案几上拿了杯茶,喝了几口,“哎,还是公主车上舒服啊,还能喝上热茶,不像我们这些个奴才,只能喝口凉水。”

落落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我叫你来受苦的,可是你自己非要死皮赖脸地来给我做奴才的,你要是嫌苦,赶紧走!”

贺兰明优忙嬉皮笑脸地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您要是现在赶我走,岂不是把我往王兄的刀口上送吗?公主见谅见谅,小的不说了。”

落落瞪了他好几眼,这才问道,“那你王兄似乎很平静嘛,是不是不会出什么夭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