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目光一闪,微微点头,端起手中的茶,再看了看绿艾,说道,“快给这丫头上杯茶来,怎么这么没眼色。1”落落装作生气地对旁边的侍女喝道。

那侍女连忙端了茶就走到绿艾身前,绿艾一脸惶恐的样子,“多谢阏氏,奴婢真是惶恐!”

也不知是她太过高兴惊讶还是激动,或者是那端茶的侍女不小心,二人一送一接的不知怎么的就撞在了一起,那杯茶水就全洒在了绿艾的身上,洒得她的衣裙都湿了。

二人也吓了一大跳,连忙都跪了下来,绿艾抢在前头说道,“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没端好,殿前失仪,与这位姐姐没有关系,还望阏氏处罚奴婢一人就好了。”

那侍女没想到绿艾这么知趣,倒也替她说起好话来,“也怪奴婢太不小心了,污了妹妹的裙子,请阏氏处罚。”

落落故意沉了脸,喝斥那侍女,“你也太不小心了点,像绿艾这般明事理的丫头知道是你不小心,那不明白事理的还以为我看不上那如意夫人,存心给她找不痛快呢,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那侍女白了脸,显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连连叩头,“请阏氏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绿艾也替她求情,“都是奴婢的错,阏氏就不要责怪姐姐了。”也叩起头来。

落落无奈地说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你快去拢个炭盆来,绿艾衣裳都湿了,不如我赐给你一套,你就在这换了吧。”

那侍女听见落落不怪已经是高兴极了,忙爬起身来,去拢炭盆去了,落落则带着绿艾到了内间,拿了套衣裳给绿艾,绿艾迅速地将自己的湿衣裳脱了下来,将腰上的白绫、怀里的手套,袖里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地都掏了出来,递给落落。

落落倒没想到她将这些个都偷了出来,高兴地连连点绿艾的头,“你这个机灵鬼!”便将那些东西都放到了床头的柜子里,这才带着换好了衣裳的绿艾出了内室。

正好那侍女也带了炭盆进来,落落加意说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们家夫人好心送来点心,我倒把你衣裳给弄湿了,泼了你家夫人面子,这衣裳也是原来宫里的,就拿来赏给你吧,算是我向你家夫人陪个不是了。”

绿艾忙跪了下来,谢恩道,“多谢阏氏赏赐!我家夫人回去定要让奴婢将这衣裳脱了供起来的。”

落落笑道,“你这小嘴还挺甜的。好了,我也累了,你且退下去吧,改日有空让你们家夫人进宫来陪我说话来。”

绿艾应了,起身恭敬地退了下去,在侍卫的带领下出了王宫,回王府去了。

到了晚间,没人的时候,落落这才将床头里的柜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看,还好,这贺兰明威当日也只是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并没有丢掉,要不然这白绫腰带和手套可是再也不能轻易得到的,要知道,这手套可是师傅连海用了好几年的时间,用东海寒冰之丝打造的,是可以空手夺白刃的,而那白绫也是大有来头,而且是打造非常费时费力又费财的。

还有那西小瓶子里的东西,都是落落花了好长时间配置的各种药,有金疮药、各式毒药,甚至还有一样秘药,是落落还没来得及试用的,也是她装在小铃铛里头的。

落落确定了药材都无误之后,这才将东西又放回柜子里,安心地躺了下来,那么三日后的大典,自己心里就有底多了,起码到时候在混乱的情况下自保是可以做到的了。

而在百里之外的一处废弃的帐篷里,贺兰明优躺在一块油毡布上,额头上贴着冷帕子,旁边一个老者正在给他把脉,几个侍卫正焦急地围在他身边,四周高高挂起的火把照亮了贺兰明优不正常的通红的脸。

冒顿一身泥水的着急地问道,“主子到底怎么样了?又高热起来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库尔提拍拍他的肩膀,“小声点,大夫正给主子把脉呢,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冒顿放轻了声音,“我就说不要这么急着往回赶嘛,主子身上的伤一直没好,这么赶路怎么受得了?回去还有那么大的陷阱等着他,主子这是何苦呢?”

库尔提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二人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贺兰明优,又看看旁边眉头紧锁拈须不语的老大夫,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半晌,那老大夫才放下手,冒顿二人连忙问上去,“怎么样了,我家主子?”

老大夫摇头道,“殿下身子受伤过多,又一直没好,加上内力受损,又连续奔波,身子已经是内虚外燥,伤口又开始溃脓,加上高热,恐怕…”

“恐怕什么?”冒顿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上前一把拽了那老大夫的脖领,“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我家主子要怎么治?”

库尔提忙上前阻止,“冒顿,你松手!主子的身子可都要靠大夫给治呢,好好听大夫说,别激动!”

那冒顿这才没好气地松开手,“这老汉说话太过,什么恐怕,恐怕什么,是你自己医术不精吧,说的什么狗屁话,主子可是天上星宿下凡,有真主保佑的,哪里会…”然而说到后来也有些哽咽起来。

库尔提拍着他的肩膀,“好了,还是听大夫的话,看看要怎么治吧。”

那老大夫也不跟冒顿计较,整了整衣裳,这才说道,“如今,老夫先把殿下的体温降下来,再给他上药,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是殿下内力受损太严重,恐伤了心脉,还得好生保养才是,不可如此奔波了。”

库尔提面有难色,“您的意思是…?”

老大夫说道,“依殿下的身子来看,短期内殿下不可奔波,不可劳累,不可与人动手,更不可妄动内力,如果辅有良药,再加上好生调理,方可恢复一二,如若不然,则恐难长寿啊!”

老大夫的话说完,冒顿和库尔提二人的脸色立刻黑了不少,再看看依旧昏迷的贺兰明优,二人不禁又开始犯难起来。

老大夫出去配药煎药,库尔提便打来一盆冷水,不停地给贺兰明优更换这额头上的帕子,冒顿黑着一张脸在帐篷里来回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明优才醒转过来,因为高热太久又加上连日赶路的原因,贺兰明优的嗓子干哑不少,刚开口时甚至都没有声音,库尔提见他醒了,连忙问道,“主子,可是要喝水?”

贺兰明优艰难地点了点头,库尔提连忙从旁边拿起杯子,倒了杯温水,冒顿上前扶了贺兰明优起来,将他的身子靠在自己肩上,库尔提这才将一杯水都喂给了贺兰明优。

足足喝了三杯水,贺兰明优才感觉嗓子稍稍好过了一些,“怎么停下来了?”

冒顿抢着答道,“主子,您又高热了,一路上您都坚持着不吭声,到底还是支撑不住从马上跌了下来。您再不肯歇歇,您的身子就该垮了。”

库尔提也忍不住抱怨道,“主子,您的身子真的不成了,刚才老大夫也说了,您再不将养…再不将养就…”就了半天也没把话说下去,他实在不忍心在贺兰明优面前说起他命短的话来。

“就怎么样?会死吗?”贺兰明优反而淡淡地笑了,轻声问道。

库尔提眼圈一红,“主子,您怎么这么说…?您是天之骄子,将来还要…”

贺兰明优摆手打断他的话,“将来?将来的话不要说的太早…我们必须赶快赶回去。”

冒顿不知道二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也没来由地感觉到心酸,“主子,不成的,您的身子重要啊,晚个几天的也没关系的。”

贺兰明优摇摇头,“不,不能晚,晚了…一切就都是他的了…晚了,就不行了…”

冒顿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说道,“主子,大夫说过了,您得休养一阵子才行,咱们停几日吧。”

库尔提看着贺兰明优皱眉的样子,便知道主子的心意,只得说道,“主子,那也不能骑马了,您的身子…咱们弄辆马车吧,这样路上也方便大夫照顾您,给您煎药什么的。”

贺兰明优点点头,“马上去办!”

库尔提示意冒顿,冒顿想说些什么,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叹着气出去找马车了。

贺兰明优问道,“其他人怎么样了?都布置好了吗?”

库尔提点头道,“布置好了,其他人带着赤羽军已经布置好了,王宫周围咱们的人也都安排好了。”

贺兰明优神色有些担忧,“万事要具备才好,考虑要再周全点,我那个大哥不是一般人,何况他的黑羽军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库尔提也慎重了几分,“主子,小的知道。除了冒顿和小的,风云十三骑都调去布置了。”

贺兰明优点点头,“嗯,这就好,安排好了,咱们尽快上路。”

库尔提应了,正好老大夫端了药碗进来,看见贺兰明优醒了过来,便上前替他把了一下脉,又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殿下,把药喝了吧,您一路上来回奔波劳累太甚,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原本就没好透,这会儿更加严重了,还有腰上的伤口,都不太好啊。”

贺兰明优接过药碗,一口喝尽了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没事,大夫你尽管帮我开药就是,不过我不能停下来休养,所以…药的份量达一点也没关系的。”

那老大夫闻言定定地看了贺兰明优许久,贺兰明优依旧神情淡淡,但眼光执著,显见是心意已决,老大夫愣了一会儿,点点头,拿了空碗,“老夫呆会来替殿下上药,殿下先歇着吧。”说罢,便躬身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生母,情人

更新时间:2013-9-2 9:01:12 本章字数:5465

贺兰明优回头问库尔提,“影一他们可有信传回来?”

库尔提知道他是在担心那个公主,便答道,“影一他们也都布置好了,一切妥当,还说起公主身边似乎也有人手调动的痕迹,景泰那边也说无妨,是公主自己的亲卫。1”

贺兰明优点点头,“这就好,告诉影一他们千万要注意公主身边其他的动静,尤其是我大哥那边派来的人,告诉景泰,其他的事都不必管,只要时刻注意公主的安危就好。”

库尔提应了,冒顿进来回道,“主子,马车安排好了,咱们…?”

贺兰明优便要起身,牵动身上的伤口,加上高热未退,又疼又晕,一时差点没能起身反倒要跌了回去,被冒顿一把搀住,“主子,这怎么行?您瞧您的身子…”

贺兰明优打断他的话,“没事,扶我起来,我坐马车又不会劳累,无妨,我们马上动身!”

冒顿还想说些什么,被库尔提止住,“好了,别说了,咱们扶主子上车去吧。”库尔提知道主子的脾气,一旦他决定的事是万无更改的。

二人便扶了贺兰明优起来,库尔提又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给贺兰明优披上,这才和冒顿一左一右地扶了贺兰明优出了帐篷。

外头一辆平头的青釉马车,门口挂着厚实的棉布帘子,里头倒也布置得算是精致了,马车的壁上都包着厚实的棉布,占了大半面积的榻上也铺了好几床厚实的褥子,还有两床厚实的棉被,靠着榻放着一张固定好的矮桌,下头是抽屉,里头装着各色点心,还有包着厚棉布的茶壶等。

库尔提扶着贺兰明优解了大氅,让他躺在了褥子上,然后拿厚厚的棉被盖了,又对冒顿说道,“主子本就发热,不能受冷,你去拢个炭盆过来,再让那大夫也好生跟着,随时给咱们主子把脉煎药什么的。”

冒顿应了去办了,贺兰明优躺在褥子上,盖着厚被子,脸色还是苍白,但颊边却还有一缕不正常的红晕,“辛苦你们了,你和冒顿也了轮流歇着去,可不能再倒下一人了。”

库尔提深知他说的不错,点头应道,“小的省得,主子您莫要操心了,还是好生闭了眼歇上一会儿吧。”

贺兰明优这才放松了身子,闭了眼,沉沉地睡去了。

而落落那边,这日早上刚刚起床,就被宫女来报,说是达达木夫人求见。落落顿时就糊涂了,这几日接见的各部落的贵妇们实在是太多了,她也记不住那些个拗口的名字,实在想不起来这达达木夫人又是谁了。

她疑惑地看向身边服侍的素文,素文也一脸疑惑,落落只好让宫人去带客人进来了。

落落坐在主位上喝茶,老远便听见一个洪亮且厚实的嗓音说道,“呵,新阏氏好大的面子嘛,也不知道来迎迎吗?”

落落直皱眉,说实话,这几日被他们给薰的起码是知道了,这着鄯善草原的王宫里,她贵为阏氏,除了鄯善王,她还真就是最大的了,莫说现在这个威王还未正式登基,名义上还只是她的继子,这里还真就是她的地位最高了。所以乍然听到这么个嚣张的声音,她还真的有点不适应起来。

“这是谁,如此喧哗?”素文看到落落的表情,连忙喝斥起外头侍立的侍女来。

谁知外头那些鄯善侍女们没有一个人敢应声,都低着头,仿佛没听见素文的话一般。

落落正感到吃惊,外头旋风一般进来一群使女簇拥着一个身着华服的贵妇进来。1

这贵妇走到落落面前,便吵嚷起来,“你就是那个大离公主?你就是那个威儿要娶的阏氏?”连声问下来,语气颇为不敬,甚至还有几分挑剔和不满。

落落看向自己身前的这个贵妇,身形高大,体态丰满,穿着五彩的华服,满头的发辫都盘在脑后,额头上挂着一串宝石链子,在正眉心的地方垂下一颗大而明亮的红白石,脖子上也挂满了宝石穿成的珠串。大大的百褶裙的裙摆上还挂着各色的小宝石,走起路来极其闪耀,仿佛就是个流动的首饰架子一般,晃得落落以为自己是到了某一家的首饰铺子里一般。

这贵妇皮肤倒是挺白的,面如满月,宽宽的额头,稀淡的眉毛用浓黑的炭笔画得很黑,眼睛很大,不过看上去年纪不小了,眼尾都是皱纹,方鼻阔嘴,嘴上还抹着厚厚的胭脂,整体看来,就像是落落在现代见过的画上的那些唐朝仕女一般。

这贵妇也在打量落落,看落落没有说话,便冷冷地说道,“怎么?也没人给让个座啊?”

落落还未海口,一旁已经有侍女搬来大大的玫瑰圈椅,铺上了精致的绣垫,扶了那贵妇坐下,马上又有侍女端了滚烫的酥油茶上来,跪在那贵妇面前,高高地举了递给那贵妇。

落落已经完全被这贵妇的这一系列动作给惊住了,这人,怎么好象反倒成了这里的主人一般,那贵妇端了茶喝了一口,眉头一皱,连茶带杯子全仍了出去,直接就都洒在那奉茶的侍女的脚下,那侍女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那贵妇喝道,“大胆的奴婢,怎敢如此欺瞒于我,我不是说过要放葡萄干的吗?就这么糊弄我吗?”

这贵妇斥责的话语刚落,马上,那贵妇身后便走出两名膀大腰圆的侍女来,拖了那奉茶侍女就往外走,那侍女这才尖叫起来,“阏氏救命啊,阏氏,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大妃饶命啊!”

听见这侍女的话,落落这才明白过来,这个贵妇敢情就是以前这里的女主人,老鄯善王的大妃,贺兰明威的生母啊!

看她在自己的宫殿里如此嚣张,指使打骂自己的侍女,甚至还要对自己的侍女动私刑,落落便坐不住了,大力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同时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那两名侍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落落,然后看向那贵妇,那贵妇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嗬,好大的口气呢!”

落落怒目看向那贵妇,“大妃是吗?呵呵,我倒不知道,这大妃的名号可还对吗?”

落落明摆着就是在恶心那贵妇,她早就听说了,这个大妃被老鄯善王送给达达木部落了,因此这所谓的大妃早就不存在了,叫她一声达达木夫人还都是高看她了。

本来她也并不想与人结怨的,但没想到这贵妇竟然欺上门来了,还当这里是她的天下吗?

果然,那贵妇气得满脸通红,“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落落这会儿平静下来,慢声慢气地说道,“不就是那个被先王送给别人的前大妃吗?”落落故意将那个“前”字重重地说了。

“哼,你知道就好,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这些侍女都是伺候我的人,我爱打就打,爱骂就骂,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汉人女子,怎么敢在我的面前如此嚣张?”那贵妇叫嚣道。

落落叹了口气,这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她先来挑衅,态度嚣张,怎么反成了自己嚣张了?

落落悠悠地问道,“你的地盘?你的侍女?”斜了眼,瞥了那贵妇一眼,“前大妃,容我再提醒你一遍,我是先王亲封的阏氏,是这宫里的主人,是威王贺兰明威的继母,在他娶我之前,那么,你说说看,你一个被先王送人的人,怎么敢称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啊,前大妃?”

落落故意强调这个“前”字,让那贵妇气得直跳脚,“大胆奴才,好不知耻,我可是威儿的生母,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威儿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儿媳妇,你还敢这么跟婆婆我说话吗?”

落落还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婆婆,正待要回话,一个尖利又更加嚣张的声音传过来,“姨母,表哥怎么能娶这样的女子,他可是要娶我的!”

那贵妇的身后走过来一个盛装年轻女子,大红色绣金线的织锦长袍,黑色绣满花朵的小比甲,头戴小小的金冠,满头的发辫都绑着五彩宝石,垂在脸颊周围,圆圆的脸庞,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和小嘴,脸颊边还有一个梨窝,端是可爱,只是那双圆圆的眼睛中戾气太重,破坏了这正体的美感,让人感觉这少女是一个颇为刁蛮任性的性格。

那贵妇连忙安慰身旁的女子,“梨筝,姨母是向着你的,我定让威儿娶你做阏氏的,这汉人的女子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金枝玉叶的你来的金贵呢,放心好了。”

那叫做梨筝的女子这才笑了一笑,然后恶狠狠地看着落落,“嘿,兀那女子,你赶紧给本公主走人,自己乖乖地滚回去,本公主便饶了你,要知道,我才是威表哥要娶的女人,我才是这草原上的阏氏!这里原本就是我姨母的宫殿,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住这?”

这么美的女子说出话来竟是如此粗俗不堪,连落落也觉得她这副皮囊甚是可恶起来,“梨筝?公主?哼,我是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公主,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些,谅你也不明白。”落落说罢,转向那贵妇,“夫人,您现在的身份可是达达木夫人,而不是大妃了,还望您自己能清楚,如果,威王现在来给我一旨旨意,废了我的阏氏的名份,那我璃落里马就走,决不留恋!”

说到这,落落看了看那贵妇,“可是,我想提醒夫人您,不要忘了,就算是威王,现在恐怕他也没有权力废除我这个名份吧,更何况我可是经过了十八部落的首肯的,还是景塔塔尔族的守护者,如果夫人,您要赶我出去,还请您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是!”

说罢,不待这贵妇说话,便大声喊道,“我大离的侍卫何在?”

她早就布置给连海,让他调动了一部分亲卫在自己宫中,本来是以防万一贺兰明威有什么过激行为的,这会儿倒正好派上用场了。

落落这么一喝之下,原本守在外头的侍卫立刻听命走了进来,落落的亲卫还是按照大离的装束,黑红相间的军甲,加上精良的兵器,看上去就让人有一种震慑之感。

落落冷冷说道,“将这些目无法纪,以下犯上、满口秽言的人都给我叉出去,如有不服,给我狠狠地掌嘴!”

这些侍卫每日里守在王宫,正愁无用武之地呢,这下,便齐齐地应了,上前便拖起了这些跟着达达木夫人来的侍女们。

这些侍女虽然身形高大健壮,但哪里是这些身经百战身强力壮的男子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纷纷被侍卫们扭了手,拖了出去,有些尖声叫嚷胡乱踢打的还被侍卫点了穴道,一动也不能动,死鱼一般被丢了出去,丢在殿门口的水泥地上。

那贵妇和那梨筝公主顿时就惊呆了,半天,那贵妇才大声喝了起来,“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都敢动,看我不告诉威儿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落落示意两个侍卫上前拖那贵妇起来,那贵妇拼命挣扎,无奈这侍卫力气更大,竟将这贵妇直接手脚腾空地架了起来,拖了出去。而那梨筝,看着侍卫走向自己,便尖叫起来,“你…你敢!你这个臭女人,我回去告诉父王,让我父王来教训你,你们鄯善就等着我们达达木…”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那两个侍卫一把揪了起来,也扔到了外头,直接扔在了那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贵妇身上。

外头一片哎哟的惨叫之声,衣服、头发、鞋子、裙子什么的乱成一片,那贵妇推着倒在她身上的梨筝,“你压到我了,快快起来,哎哟,我的腰啊…”

那梨筝想来从来没受过这等气,直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半天也没爬起来,还是两个侍女先爬了起来,才扶起她来。

她起来后,就恶狠狠地冲到落落跟前,“好,好,好你个璃落,你竟敢侮辱本公主,污辱我姨母,还敢这么对我们,你就不怕表哥吗?”

落落没想到这个少女竟然还这么幼稚,不由笑道,“我怕啊,我可是真怕啊,你叫他来啊,来打我啊,废了我的阏氏名份啊,真是好笑!”

那梨筝没想到落落竟然完全没有怕意,更加恼怒了,唰的一声竟然就从腰间抽了一根鞭子出来,这鞭子想来是这梨筝公主的武器,平日里就束在腰间,似乎是结实的牛筋所做,看上去就是能一鞭子抽死人的那种。

梨筝公主气极,想也没想,一甩鞭子,便朝着落落的面上抽去,落落与她站得本来就近,倒也没想到这娇气的公主竟然还有这身本事,而且这鞭子还是如此的利器,眼看着那鞭子像吐着信的眼镜蛇一般抽向自己的面上,落落倒愣了一下,这梨筝倒是下了杀着。

一旁的侍卫也没料到这娇滴滴的公主出手如此狠厉,暗道不好的时候都往落落身前扑去,但侍卫都离落落有好几步远,一时倒真的都还近不了落落的身。

眼看着那鞭子就要抽到落落的面上了,这鞭子带着呼啸的声音和隐隐的腥气朝着落落的脸就飞了过来,虽还未及面,落落都已经感觉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劲风,仅这劲风就扫得她面上生疼,这要是鞭子抽到自己脸上,岂不是就要当场破相了?落落倒还真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狠心和毒辣。

落落可不想就这么破了相,这鞭子来的虽急,但落落也并不是全无办法,落落悄悄就要伸手入怀掏那银丝手套,那可是任何白刃都可夺的,更何况是条鞭子,但是就在那一霎那,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道高大的人影扑了过来,赤色的袍子,不是那贺兰明威却又是谁?

一霎那,落落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弯,这银丝手套好不容易得来,如果被贺兰明威发现,岂不是又要前功尽弃?说不定还会把绿艾、那假如意还有景泰甚至贺兰明优都牵扯进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里这么想着,伸入怀里的手又抽了出来,落落咬咬牙,侧了侧身子,也是拼了一把,看看这个贺兰明威能救得自己几分?落落也是做了被鞭尾扫到脸庞的准备,只是尽量将这伤害降到最低限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情敌,打杀

更新时间:2013-9-3 8:59:34 本章字数:5443

然而下一刻落落却没有感觉到鞭子抽到脸上的痛感,回过脸去吗,才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爱夹答列

落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听到无数抽气和低声惊呼,忙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是贺兰明威挡在了自己身前,他右手抓着那抽了过来的鞭子,但是很明显那梨筝的力道很大,就算贺兰明威抓住了鞭子,也被那鞭子抽过来时带到的力道着实地抽了一把。

梨筝已经愣住了,惊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鞭子还被她抓在手里,只是瞪圆了本来就圆的眼睛看着贺兰明威,“表…哥,表哥…不,不是的,我…”话已经说不完整了。

还有那达达木夫人也已经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儿子竟然会挡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替她挨了这么一鞭子,到底还是为人母,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也顾不得自己的外甥女的感受了,一把打掉梨筝的手,“你这个丫头,还拽着干什么,没瞧见抽着你表哥了吗?快放手!”

梨筝被她打了这么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忙尖叫着撒了手,一把拥上前去,紧紧抓着贺兰明威的胳膊,“表哥,表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要抽你的,你别生梨儿的气了…”

贺兰明威神情不虞,但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拉开梨筝的手,反过身来问落落,“你怎么样,没被抽到吧?”说着还细细地看了一下落落的脸和手。

他身后的梨筝看到贺兰明威对落落担心的神情,顿时气得直跺脚,脸涨得通红,尤其是看到自己的鞭子被贺兰明威扔在地上,上前捡起自己的鞭子,对着贺兰明威就喊上了,“表哥,你怎么这么对人家?你太过分了…”然而嘟囔来嘟囔去也只是这么两句。

偏生贺兰明威并不理她,还只是对着落落,“她只是个孩子,你不要与他计较。”

落落点点头,“我不会的,不过是个孩子。”

那达达木夫人也上前拉住贺兰明威的袖子,“威儿,你这么都不问问母亲,我可是被这丫头给气死了。”

贺兰明威这才转过身来,并没见多少不悦,但也没有什么惭愧,“母亲,您怎么到这来了?也不先告诉儿子一声。”

那夫人生气地说道,“你是我的儿子,你现在可是威王了,眼见着就要登基上位的,我要来就来,还要告诉你,难不成你还不让我来看看你了?”

贺兰明威有些无奈,“您要来看我,直接去儿子的宫里看我好了,干吗来这儿打扰阏氏?”

大妃更加生气了,“你那是什么话?她是阏氏?我还是这里的前大妃呢,这宫殿可是以前我住的地方,我怎么就不能来看看了,这些可都是以前伺候我的下人,我让她们倒杯茶怎么了,她们伺候得不好,难道我还不该教训一下,轮得到她来泼我的面子,打我的下人吗?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太不把儿子你放在眼里了,她以为她是谁,不过一个破落户的庶出的公主罢了,还敢欺到我的头山来吗?”大妃越越来气,若不是贺兰明威挡在落落身前,那手指头都快要戳到落落脸上去了。

落落无所谓,反正这脸丢的也不是自己的,反而是贺兰明威难得的脸上出现了难看的神情,上前扶了大妃的胳膊,“母亲,您怎么这么说话?她是大离的公主,是儿子要娶的人,以后就是您的儿媳妇,咱们的大阏氏了,您这么还为难起她来了,您这么不是叫儿子为难吗?”

大妃一听更有底气了,“照你这么说,她还想当我的儿媳妇,就她那个样子,像人家的好儿媳妇吗?连未来婆婆的手下都敢打,连未来婆婆的脸面都不顾,这样的儿媳妇,我可不敢要。爱夹答列”

那梨筝听了贺兰明威的话,小脸由红转白,上前拉着贺兰明威的胳膊便不肯松开了,“表哥,你说什么?你要娶她?不行!你不能娶她,你…你可是要娶我的,我父王早就和先王商量过的,以前是那博尔济济氏从中作梗,如今那女人死了,你的王妃的位置可就是我的,凭什么给这个外来的女人?”

这梨筝说起来义正辞严,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这个事情就是应该这么一样,落落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不愧是金枝玉贵养出来的娇贵女儿,就是认为这个世界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只有她不想要的,还没有什么是她不能要或者是要不来的。

贺兰明威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梨儿,你说的那是什么话?这还是一个女儿家该说出来的话吗?简直是有失你们达达木家的体统和高贵了。”

贺兰明威斥责的话说出来,那梨筝的脸上因为他的训斥更加难堪起来,“表哥,你怎么这么说我,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的,你去乌月国的那几年,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给你…”

梨筝话没说完,就被贺兰明威打断,“好了,不要说了,都是些旧事了,还提它作什么?跟着梨筝公主来的人呢?都死哪去了?”贺兰明威转脸又朝那些跟在大妃和梨筝身后的人群里喊去。

立刻有人恭敬地上前来立着,知道贺兰明威动怒了,却也不敢贸然上来受这怒气,只得低着头听着,“你们都是跟着公主的人,应该都是些老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分寸,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吗?阏氏的宫里也敢随便乱闯,还纵容主子行事不端,利器伤人?你们达达木家的风范就是如此吗?”

那些人这才真的害怕起来,先前是仗着有原大妃和梨筝公主挡在前头,一个是贺兰明威的生母,一个是贺兰明威的青梅竹马的玩伴,想着在这宫里也是横行无阻的,谁知道这贺兰明威竟然如此护着那阏氏,不过一个汉女罢了,如今还只是个寡妇,哪里知道竟然这么大胆,连原大妃和梨筝公主都不妨在心上。

这些人连忙都跪了下来,“威王饶命啊,小的原都劝过的,无奈,大妃…大妃说要来看看旧居…小的也不敢阻拦啊…”这些人常年在这些贵族身边伺候,哪里不知道些宫廷旧闱,为了推卸责任,也知道贺兰明威不能拿自己的生母怎么样的,便都把责任往原大妃身上推去。

“混账!”贺兰明威怒不可遏,“你们这些奴才,还胆敢如此污蔑主子?来人啊,给我将她们拖下去,每人杖责二十,凡有不服者,再掌嘴二十,看看还有没有人敢在主子面前胡说八道了?”

贺兰明威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他的近卫黑羽军的人凶神恶煞一般上来,拖了这些人就往外走,有几个大胆向着大妃和梨筝呼救的都被当场掌嘴,直打得脸如猪头,满嘴是血,这才都乖乖地闭了嘴,任由侍卫们拖了出去,在外头庭院里闷声打了起来。

落落没什么反应,这些欺主的奴才是该好好教训了,否则像梨筝这样单纯的小女孩只会被教得越来越不成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