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公脸色吓得煞白,却还是紧紧抱着包袱,嘴角一瘪,哭了出来,“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骗我,我的扬弟和杰弟很厉害的,我叫他们把你们收拾一顿!”

那几个大汉哈哈笑道,“叫你的扬弟和杰弟出来啊,来啊,看看有几条胳膊几条腿,看看能把我们怎么的?”

几个大汉阴笑着满满走近那贵公,贵公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这里是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死巷,再加上几人的恶名,就算有人听见哭声也没人敢走过来看看,眼看着这贵公就要遭这几人的毒手了。

突然,走在最前边的大汉“哎哟”一声就倒在地上,不住地打起滚来,一边使劲挠着自己的脸和露在外边的皮肤,不一会儿工夫,那大汉的脸上手上就都溃烂了,鲜血淋漓的。

旁边几个大汉疑惑地上前问道,“老二,你怎么了?”

那大汉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几人了,犹自在地上打滚,这几个大汉谨慎地往周看了看,一个稍显稚嫩却冷酷无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几个自己找死,就别怪本小爷不客气了。”

那还在抽泣的贵公听到这声音,高兴地大声喊了出来,“扬弟,我的扬弟来了,呵呵,这回看你们往哪跑?我的扬弟最最厉害了,谁也打不过他的。哼,叫你们欺负我!”

几个大汉这才看向声音的来源,巷两旁的围墙头上,坐着两个锦衣少年和一个华服美美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娇笑着说道,“大哥哥,你真没用,这么大了,还叫几个骗给骗了,你还不快到我们这来?”

那贵公赶紧抱着包袱就跑到墙边了,到了墙边又犯愁了,“菱妹妹,可是我怎么上去啊?”

那小姑娘娇嗔道,“大哥哥,父亲叫你学武的,你总偷懒,这下可好了吧,连这么矮的墙头都跳不上来,真是,还是我拉你一把吧。”说罢,也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白绸,一下缠在那贵公的腰间,小姑娘看起来人小小的,也就四五岁的年纪,却是力气奇大,一下就将那贵公拉上了墙头。

那贵公这才乐呵呵地将自己怀里的包袱递给那小姑娘,“诺,菱妹妹,这是我给你们带的,我怕你们路上银不够,要是没银,你们怎么买吃的喝的啊,看看!”说着得意地将包袱打了开来。

那包袱里头果然装的全是一锭一锭的黄金和白银,满满一包袱得有个几百两黄金和几百两白银,看得地上的几个大汉直吞唾沫。

那小姑娘却撇撇嘴,“大哥哥,你真傻,我们在钱庄里到处都有存银,带上银票就行,谁还带这么多真金白银呢,怪不得这些坏人会看上你呢,你真是的。”

那贵公被这小姑娘一顿说,却也不恼,还犹自挠着头,呵呵笑道,“是吗?你们真聪明,怪道老祖宗总说你们比我聪明,真的是的。”

那稍小的少年公说道,“好了,大哥,以后你出来可不能这样了,怎么,你身边从不离身的福禄寿喜四个小呢?敢偷懒吗?”

那贵公得意地笑道,“他们倒不敢,不过是被我吓唬的,呆在船上不许动了,我说了,他们谁要是动一下,我就跳到江里去,所以,他们都还呆在船上呢。”

那少年叹道,“我说大哥,你到底是傻呢还是不傻啊,这会你倒聪明了一回,甩开了他们,回去,他们又该吃老祖宗的棒了。”

几个人在这说说笑笑,那几个大汉不干了,那个骗泽哥儿的大汉见他们也不过就是几个孩,想着也不能有多大的本事,便怒道,“你们几个小毛孩,快点把那包袱给爷放下,爷就留你们一命,要不,哼,男的打死,女的卖到那勾栏里去,瞧那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估计得卖个好价钱呢。”

他说完,几个大汉便也淫笑了起来。

那泽哥儿率先不干了,“你们好大的胆,敢这么说我菱妹妹吗?我菱妹妹可是我们大家手心里的宝,连我都不敢得罪她呢,哼,叫你们瞎说。”便要找东西砸几人,手头又没有别什么,一急,便将那包袱里的黄金锭和白银锭劈头盖脑地就往几人头上身上砸去。

那几个大汉被砸得一边躲,一边喜笑颜开的,“小傻瓜,再多仍点,”一边还去拣。

那稍小的少年叹气道,“哎,真是,跟你们在一起真累,算了,我不管了,你们赶紧结束吧,娘还等着我呢,我得去吃那闻名天下的灌汤包了。”

那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大点的少年公终于出手了,然而谁也没看见他时怎么出手的,几个大汉瞬间就都被撂倒在地,哼哼哈哈的,鬼哭狼嚎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那稍小的少年便是那杰哥儿了,吹了声口哨,便立即有一大队的衙役跑了过来,那大点的扬哥儿拍拍手,“哼,脏了我的手!”

然后冷若冰霜地吩咐道,“把这几个家伙给我绑送到县衙去,告诉你们家县老爷,就说永安侯爷来拜访他了,看看,侯爷的银是该交给他吗?”

那些衙役都不知道是怎么被那杰哥儿给弄过来的,只得应了,也顾不上什么县令的小舅不小舅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将几个大汉绑了就跑了。

那泽哥儿犹自问道,“扬弟,谁要去拜访他啊,是父亲吗?你可别告诉父亲,要不他又该生气了,说我笨了。又该让我去练武去读书了,我不要练武读书,我要跟着你们,你们也跟母亲说说,叫她带上我,行不行啊?”

那扬哥儿在对着泽哥儿的时候,脸色才缓和多了,轻声安慰道,“我吓唬他们呢,呆会儿我们去县衙走一趟就是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父亲的,他不会知道的,你也别说漏了哦!”说罢又对着杰哥儿和菱姐儿说道,“还有你们都不许多嘴,知道了吗?”

杰哥儿无所谓地说道,“大哥真是的,你以为我们不说,娘亲就不知道吗?哼,还有父亲,你什么时候瞒得过他了?”

菱姐儿也嘟着嘴说道,“咱们也跟娘亲说说,叫她带上大哥哥吧,要不大哥哥多可怜啊,书也读不来,武功也不行,老是这样被人欺负可怎么成呢?大不了以后我教他就是了。”

杰哥儿吹了声口哨,“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教人,得了吧,别给我和二哥添麻烦了吧。”

那菱姐儿被说的满脸通红,生气地说道,“三哥哥,你坏,我告诉娘去。”

“去啊去啊,就知道告诉娘,哼,有本事跟我打一场啊,也不枉你是静安师太的关门弟,太丢她老人家的脸了。”杰哥儿一点不让的说道。

眼看着那菱姐儿就要哭出来了,扬哥儿冷冷地说道,“都别说了,赶紧走吧,再说下去,你们就自己呆在这吧。大哥,走,我带你先走。”说罢,也不管二人带着那泽哥儿就飞身下了墙头,径直而去。

杰哥儿和菱姐儿也互相瞪了一眼,赶紧地跟了上去,几人朝县衙而去。

县衙里,县令老爷听了衙役们的话,脸都白了,“什么?那几个要命的小鬼到我们县上了吗?唉哟,我的天啦!”说罢将还被绑着的自己的小舅拽了过来,狠狠地踢了几脚,“我的祖宗啊,你惹谁不好惹,惹上那几个小鬼啊,你知道不知道,那几个小鬼所到之处,已经拿办了几个县令,几个知府呢?听到他们几个人的名号,谁还敢惹呢,躲都躲不及呢,你可倒好,给我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如今可如何是好啊?我的这个九品芝麻官也保不住了!”

一边急得汗如雨下,吩咐衙役,“快,快,将府衙门大开,你们赶紧到门口列队迎着,然后将这几个家伙都给我绑在厅上,一会儿任由这几位小爷处置!”

那地上的县令的小舅这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哭喊着说道,“姐夫,姐夫,您可要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县令摇头道,“我可没法救你了,现在我是自身难保了,你啊,自求多福吧!”

说罢,理了理官帽,屁颠屁颠地跑到门口去迎了。

几个小家伙也丝毫不客气,来了就往那大老爷的椅上一坐,杰哥儿将手中暗卫搜集好的那县令的罪证往那县令老爷身上一扔,“你自己看着办吧,关键是这几个家伙,竟敢绑架我的大哥,当朝的永安侯世,未来的永安侯爷,这事,你看怎么办吧?”

几人的架势让满堂的人就惊呆了,那种天生的贵气和气势让人不得不低头,那县令老爷咬牙,吩咐了衙役将几人狠狠地打了二十板,然后再扔进了大牢。

看几人犹不满意的样,这才又狠了狠心,发了流放令,让几人流放边境作苦差,几人这才罢休,起身往外走。

杰哥儿走在最后,将那写着罪证的纸卷敲在县令老爷的头上,“大老爷,您啊,自己掂量着,这东西我们手里还有一份,我也不做什么,只要交到吏部,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你看着办吧!”说罢,跟在扬哥儿等人身后扬长而去。

留下兀自发抖的县令老爷,恨恨地骂道,“这几个要命的小爷,赶紧走吧!”

扬哥儿等人出了县衙,这才往城中的杏花楼而去,进雅间之前,几人互相检视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都绽开了稚嫩的笑脸,齐齐喊道,“爹,娘,我们回来了,饿死了,我们要吃饭!”

几人推开门,却发现雅间里的八仙桌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的都是精致的菜肴,且都是热气腾腾的,着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扬哥儿等人这才卸下脸上的假笑,扬哥儿拿起纸条,上边写着:“吾儿,吾女:

你们大闹了一场,肯定饿了!先吃饭!

我和你爹去游湖去了,你们若是感兴趣,就赶来与我们汇合,若不感兴趣,就先行回房间睡觉,房间都订好了!

还有,泽哥儿此次私自出行,罚打屁股二十下,执刑人:扬哥儿,不许徇私,杰哥儿一旁督刑。”

几人看完纸条,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泽哥儿也笑道,“母亲到底还是向着我的呢,让扬弟执刑,呵呵,好,真好的。”

杰哥儿大口地吃着菜,嘟囔着说道,“娘也真是的,明明就是要徇私,还派我督刑,这是干什么?不是让我难为吗?”

呵呵呵呵,几人都快乐地笑了起来,围着桌头碰头地开始大吃特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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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哦,小包们很腹黑很可爱呢,亲们,一米晚了几天,见谅哦!

番外二:少年夫妻老来伴(六娘子篇)

杨广得胜班师回朝,金銮殿上,天子盛宠,加封杨广为护国公,一等公侯,连同六娘子也一起封了一品诰命,世袭罔替,不可谓不是风光一时无人能敌。

待喝完庆功酒宴,杨广回到了天子亲赐的新的护国公府邸,六娘子正在大门候着。

远远的,看见了杨广骑着马儿来的身影,六娘子不知不觉地就流下了眼泪。少女时期纯情的梦想,想为了梦中的人儿付出一切,想着有朝一日梦中的人儿带着自己远走高飞…种种的幼稚与可笑,竟然还都得到了这个骑着马飞奔而来的人的理解和宽容,这许多年过去了,少女时期的种种,都被岁月打磨的所剩无几了,而此刻,看见这个飞奔而来的人,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种感动,一种岁月的荏苒带来的感叹,或许这样的人,就是自己终身的伴吧。

很快,杨广来到身前,杨广下了马,站到了她的身前,她也细细地打量着杨广,头一次这么认真这么带着感情地打量杨广,杨广晒得黑多了,边疆的厉风将那个曾经高傲贵气的少年将军打磨得有些粗砺了,但是却给他带来了一种更加成熟的魅力。第一次这样打量杨广,让六娘子不禁有些脸红。

杨广也在打量着六娘子,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孩子的关系,六娘子一点都不显年纪,仿佛还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六娘,辛苦你了!”杨广真切地说道。

六娘子抬起头,“哪里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在边关这么久,辛苦你了!快进去吧,婆母还等着你呢。”

杨广这才点头进了大门,六娘子跟在后边,待杨广进了正房,赶紧吩咐了身边的丫头,去厨房备饭备酒,给杨广接风洗尘。

正房里,杨老夫人正在焦急地候着,不停地问着身边的丫头,“怎么,还没到吗?”

一会儿又问道,“怎么,广儿还没到吗?你快去瞧瞧,到了赶紧来报!”杨老夫人不停地追道。

待杨广进了门,一声“母亲”便泣不成声地跪在杨老夫人的身前。

杨老夫人被那一声“母亲”叫得心都碎了,搂着杨广的头哭了半天,“我的儿啊,你可总算回来了,想死娘了,你再不回来,娘就该等不了了。”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了半天,六娘子也红了眼,这才上前劝道,“婆母,相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这可是好事啊,您该高兴才是啊。”

杨老夫人这才接过六娘子递过的帕子,“对,对,这是好事啊,娘该笑才是,怎么倒哭上了,好了,不哭了,来,广儿,叫娘好好瞧瞧你,看看是不是全须全尾的,要是哪里受伤了你可别瞒着娘。”

杨广也止住了泪,笑道,“娘,您瞧您,儿子这不都在您面前站着吗?那还哪里有什么受伤的啊,不信,您瞧,儿子可好着呢。”说罢起身在杨老夫人面前转了好几个圈,叫老夫人看着。

老夫人这才高兴地说道,“嗯,我儿就是有福啊,多亏了菩萨保佑呢,媳妇啊,改日你陪我去庙里还愿上香,多谢菩萨保佑我儿平安归来!”

六娘子点头应了,“婆母,相公刚回来,还是让相公回房洗漱一下,换身衣裳再来陪您用饭说话吧。”

杨老夫人点头,“是呢,是呢,快去快去,我儿一路上风尘仆仆,肯定是累坏了,快去洗洗,换身干净衣裳,媳妇,你不用管我了,去服侍他洗漱去吧。”

六娘子应了,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脸红了,和杨广一起退出了正房。

回到二人住的院子,丫头们已经将热水准备好了,杨广的衣裳六娘子也已经整理好了,都拿了出来,放到了净房里的柜子里。

杨广对六娘子说道,“六娘,你给我洗洗头发吧,在边关这么久,都没好好洗过了,头发里好生痒呢。”

六娘子便屏退了丫头。自己随杨广进了净房。

杨广脱了衣裳进了木桶,六娘子还有些不大习惯,转过身去不看他,待他坐到了水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真舒服啊!在边关想了无数次,要是能好好洗个澡就好了,还是家里最好啊!”杨广一边感叹着一边将头靠在了桶边的毛巾上,闭了眼,享受起了热水的温暖。

六娘子走到桶边,将杨广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将头发散了开来,杨广的头发又黑又多,但是可能是久未好好清洗的原因,头发打结很严重,六娘子拿了把木梳,仔细的轻轻地替杨广梳理起乱发来。

待梳理好了头发,这才端了大木盆,替杨广洗起头发来,皂角用了许多,木盆里的水换了四五次才将杨广的头发洗净,待用大帕子给他头发绞干之后,六娘子自己也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最后用一根木簪将杨广的头发盘到头顶,这才说道,“好了,头发洗好了,你自己洗澡吧。”

杨广睁开眼睛,说道,“六娘,你…略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六娘子正待要往外走的步子便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杨广,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六娘子的心里却有一种预感,他要说的正是她也想跟他说的。

杨广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咱俩,年纪都不小了,你若是愿意,咱们从今以后就好好过,生几个孩子,颐养母亲!”

顿了顿,杨广又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心里还有别人呢,我也不勉强你,我同意和你和离,你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希望你幸福!你考虑下吧,不用这么着急答复,好好想想吧。”

六娘子愣在了那里,杨广这话似乎是她以前无数次曾经幻想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说出来,却让她感觉如此难受,心里像被针扎一样。

六娘子惨然一笑,缓缓说道,“你还愿意和我过下去吗?我…”

杨广淡淡一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我的,我也知道你,如今看来,咱们俩还是挺般配的,不是吗?那些曾经年少的过往,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以后的人生更加重要,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虚度光阴了,你说呢?”

杨广的语气真诚、自然,丝毫没有做作和虚伪的意思,六娘子也被他的话深深的打动了,是啊,那些曾经年少的过往,毕竟已经是过往了,再也不可能会实现了,那么,为什么不珍惜眼前人呢?譬如她和杨广,又还有多少个十年五年呢?

于是,六娘子不再犹豫,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愿意和你好好过日子,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从今以后,你看我的表现吧。”

杨广轻轻笑道,“你一直都表现的不错,母亲对你尽管有诸多不满,但你还是很孝顺她老人家,而且还把家里打理得如此好,我还要多谢你呢!”

六娘子没想到他竟说出如此通情理的话来,更加的红了眼眶,“不,以前我做得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做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吗?”杨广问道。

六娘子低下头,微微地点了点头,杨广哈哈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今天要好好喝点酒了,就当是庆贺你我的重生吧。”

六娘子答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去,干净衣裳都给你放好了,你起来就穿就是了。”说完飞也似地跑了出去,生怕杨广再叫住她似的。

杨广看着六娘子飞奔而去的身影,嘴角也不由地扬了起来。这场战争也让他明白了很多,人生不是一条死胡同,一条路走不通,总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得通的,他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更不是那不孝的子孙,老母亲年势已高,虽说自己的哥哥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但是自己这一房却一直是没有子嗣,长久下去,恐怕老母亲只能抱憾离世了。

而回想自己的年少的过往,杨广认为那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既然上天是这样安排的,想必有它安排的道理吧,杨广也想通了,此生既是不能与心仪的女子一起共度,那么还是珍惜眼前人,做个好丈夫好儿子好父亲吧。

想到九娘子,杨广的心里的最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触痛的,然而,尘封的太久,反而没有以前的那么浓烈的遗憾和不满了,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彻底地埋葬吧,杨广自言自语道,“谨娘,但愿你能幸福安康!”

说完,猛地站起身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擦干身子,穿好了六娘子给准备的衣裳,大步走出净房,走出院子,走向新的人生!

接风宴上,杨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和儿媳妇二人你给我布口菜,我给你搛筷肉的,嘴都笑得合不拢了,不时地揩揩红了的眼眶,“早这样该多好啊,你们啊,接下来可得好好过呢。”

二人相视一笑,说道,“母亲(婆母)放心好了,我们会的!”

晚上,回到自己的屋子,杨广很严肃地对六娘子说道,“还有个事,我得事先告诉你一声。”

六娘子没想到他这么郑重,忙坐了下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介意的。”

杨广点点头,“此次战役,虽然胜了,但是形势却对我极其不利,皇上封了我护国公,赏赐了这么豪华的府邸,我还年轻,这么封赏已经算是到了头了,以后怎么办?你看看,永安侯爷自己故意找了个错漏给皇上,让皇上给削了职,他倒安宁了。还有那北静王爷,从边关回来就请职去了最边远苦寒的封地,并承诺若无传召,终生不打算再回京了,起码在封地是安全和自由的,也算是善终了吧。只有我,尚有高堂,且无处可避,所以…”

杨广担心地看了六娘子一眼,六娘子不愧为阁老府里出来的姑娘,虽然不如九娘子那般对政事如此敏感,但也好在在曹大老爷的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明白点朝堂上的事情。

便对杨广说道,“相公的意思是想法子降低皇上对我们的戒心吗?”

杨广点点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此刻对我的封赏越高,就越是表明皇上对我的忌惮,我再不想法子,接下来我们镇北侯府将永无宁日,还有可能面对灭门之灾呢。”

六娘子点头表示同意,“那我们怎么办呢?想什么法子好呢?又要说的过去,还要让皇上脸上好看。”

杨广也沉吟了起来,六娘子突然说道,“要不你装摔伤吧,装作骑猎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什么的”说到这里,六娘子连忙捂住嘴,“我不是咒你,我是…”

杨广笑着说道,“你我夫妻用不着这么忌讳,直说就是了。你的话我听明白了,嗯,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哪天我约上几个朋友去郊外狩猎,回来就是右腿摔断,将不良于行好了,这事咱们还得事先准备好了,大夫什么的都得找好,口供也得串得起来才行。”

“这个相公你放心,我最拿手了,你只管布置,其他的事交给我吧。”六娘子自信满满地打着保票。

果然,半月之后,朝堂之上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皇上刚刚赐封的护国公杨广,在一次狩猎时,坐骑不小心被熊惊了,导致杨广当场摔下马来,太医看了,结果说是摔断了右腿,终身将不良于行了。

消息传开,众人纷纷嗟叹,皇上也倍感惋惜,不仅亲自上门慰问了杨广,还遍请良医给杨广治腿,结果都不了了之,时间一长,皇上自己也就罢了,只是旁人觉得可惜了,如此神勇的少年将军就此断送了自己的战场生涯了。满满的,护国公府也就渐渐地门可罗雀了。

三年后…

在郊外的一处庄园门口,一架很朴素的马车停着,先是一个男仆将一架轮椅推了出来,然后背出了男主人,然后马车上跳下来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来了,二人一模一样,都是同样的玉雪可爱,却是一个扎着长长的小辫,另一个却是留着小男孩的总角之髻。

最后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少妇,那男主人立刻推着轮椅到了那少妇面前,“怎么样,还坚持的住吗,六娘?”

“嗯,没事,我只要想到能出来放放风,再累我也是要来的,快点吧,九妹妹估计该等急了吧。”丰腴了不少的六娘子着急地说道。

“好好好,你先别急。”坐着轮椅的却就是那护国公杨广,“喂,你们两个,秀儿,麟儿,快来,咱们要陪你娘进去了。”

那两个下了地就满地跑的小孩儿立刻跑了过来,问道,“娘啊,娘,您肚子里的到底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什么时候她才肯出来呢?”

六娘子扶着肚子,一面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快了快了,你们别急,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有什么不同呢?”

“不同,就是不同。”那扎着小辫的小姑娘真是较真,“是小弟弟才好,我要天天给他玩具,带他玩,等你回去得时候连站票都解决不了的。”

杨广和六娘子相视一笑,二人带着两个孩子进了正门。

九娘子早早就候在家里,见几人进来了,便上前招呼道,“快来快来,叫我看看,六姐姐,你可真能生,又要一个了吧?这回是个儿子还是女儿呢?”

六娘子笑道,“说到会生,咱们俩是彼此彼此啊,你那几个孩儿我甚是喜欢呢,给我留一个作女婿吧。”

九娘子嗔道,“六姐姐惯会说笑的,你的那对龙凤胎我才是喜欢的紧呢,再说了,咱俩是血亲,哪里还能结亲了?”

“我不过就是说说,过过干瘾罢了,九妹妹你还跟我计较呢,真没经。”六娘子假意恼道。

二人这才说笑着挽着手进了里屋,而那对龙凤胎则熟门熟路地去找菱姐儿玩去了。

徐振祥也将杨广迎了进来,进门,杨广就站起身来,“哎哟,到了你这里我总算可以站起来走走了,要不还得等晚上大家都睡了,我才能起来走走,给我憋坏了,累死我了。”

徐振祥笑道,“你这可不简单呢,我看真是累呢。”

“那可不,可恨的是你们,好法子都让你们给想尽了,我也只得这样了。”杨广说道。

连同前面的六娘子和九娘子也笑了起来,顿时,厅上笑声不断…

番外三:空把青春付墙垣(十娘子篇)

朱红的宫墙,耀眼的琉璃瓦,高高翘起的飞檐,淳太妃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宫殿,心里不由得生出无限的感慨来。

进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看看自己,已经是太妃的身份了,先皇在三年前已经离世,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继位是为新皇。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念及自己多年的辛苦,让皇上封了自己太妃,也晋了太妃位。终算是熬到了头。

可是以后呢,以后还有漫长的那么多年,该怎么过呢?

不远处,有少女娇俏的声音传来,“母妃,母妃,快来啊,快来看看,璃儿种的花开了呢!”

淳太妃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应道,“嗯,母妃同你去看看,你别跑快了,小心摔跤!”

那少女跑近了,却俨然就是一个小小的十娘子,同样可爱精致的梨涡,大大的眼睛,挺直的小鼻梁,樱桃般的红润的小嘴,尤其是笑起来,让人不由会深陷那梨涡的魅力之中。

那被叫做璃儿的少女跑到淳太妃的身前,亲昵地挽住淳太妃的胳膊,“母妃,您快陪璃儿去看看吧,那花开的可娇艳了,真的很漂亮呢,璃儿要把它摘下来给母妃插头,母妃,您说可好?”

淳太妃点头笑道,“嗯,当然好了,不过你也别忘了太后娘娘那也送去几朵,就说是你亲手种的,给太后娘娘插头用呢。”

那璃儿娇笑着说道,“那还用您教吗?母妃,您也太小看璃儿了,刚才璃儿就已经命人摘了几朵,养在那白底的花盘里,呆会儿就给太后娘娘送去呢。”

淳太妃点点璃儿的额头,“你这个小精怪,还有,今儿你姨母也要进宫来,还带着你的两个表哥和表妹呢,你可要有点公主的样子才行,别叫你姨母笑话你。”

“哪个姨母?您说的是那个写了很受人喜欢的游记的九姨母吗?”璃儿偏着头问道。

淳太妃点点头,“是的,你那两个表哥可都是很厉害的,你可不许欺负人,到时候要是被弄哭了,母妃可不帮你的。”

璃儿点头道,“放心,母妃,璃儿有分寸的,那个表妹,是那个叫安菱的吗?”璃儿认真地问道。

“是的呢,她可是你姨母和姨父的心肝宝贝呢,你不能欺负她。”淳太妃再三嘱咐道。

“我怎么会欺负她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宫里除了皇上哥哥就是王爷哥哥,其他的姐妹都没有,我就巴不得有个妹妹同我一起说话玩呢,母妃,要不,您叫菱妹妹陪我在宫里呆几天吧。”

“那怎么行,你菱妹妹一天都离不开你姨母的,还有,你姨母还要带着她去江南或者塞北呢,哪有空陪你啊?”淳太妃说道。

璃儿一脸羡慕地说道,“那多好啊,璃儿也好想去啊,姨母能不能也带璃儿去呢?”

淳太妃正准备说璃儿呢,宫女来问,“公主,那花养得差不多了,要不要送去太后宫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