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范大人,劳您惦记了,太子殿下还是老样子,一直吃着药,太子妃许久不见七王妃,听说她今日进宫,特命奴才在此等候,邀王妃叙叙姐妹情。”

“这可真是不巧,王妃有事急着回府呢,特命奴才送她出宫。”

王公公听着这话,紧抿着唇,颇有些为难瞧了夕颜一眼,夕颜笑了笑,推开范统,走到王公公跟前:“我难得进宫,姐姐又是诚心想邀,王府的事情再急,也不能驳姐姐的面子,王公公,带路吧。”

听那范统的意思,这王公公应该是太子近身的人,莫芸菲现就要成为夏天辰的侧妃,皇后定是恼火万分的,太子殿下再怎么宽容,心里也定是介怀的,再说那莫云霞莫芸菲两姐妹都是一个德行,刁难任性,最喜吃醋,不过那莫云霞身为嫡长女,又是太子妃,比较会装而已,让太子的人邀她去叙旧,也不知夏明旭是什么意思?

“范大人,我先和王公公去见姐姐,天凤殿鼠辈流窜,你该回去和国师大人商议一下,提前做好防范才是。”

东宫是何地?住着的可是未来的储君,戒备如何会不森严,更何况太子还是个药罐子,又不是无能的主,伺候的人定不会在少数,可沿途虽有巡逻的守卫,来往忙碌的太监宫女却没见几个,且无那种压迫谨慎之感,甚是懈怠,再瞧着王公公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夕颜心里几乎可以肯定,今日见她的绝不会是那想与她叙叙姐妹情的太子妃,十之八九是太子殿下本人。

一路上也不知绕了多久,最后来了一处甚为清雅的地方,与天凤殿不同,这地方的树木虽说也是郁郁葱葱,却并不会给人一种威严而又沉闷之感,四周都是树,盘根错节,顺其自然而生,与御花园那些修建整齐的名种相比,更见其风韵,正中是一座凉亭,曲桥通幽,碧蓝湖水,红鲤畅游,两边的树木倒影其中,随水波晃动。

想不到这森森的皇宫竟有如此地方,丝毫不让人觉得压抑,夏日的时候,泡上一壶好茶,再让相思亲手准备一些小白爱吃的糕点,两人吹着风,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兴之所及,还可喂养湖中鲤鱼,再让人弹上一曲,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不过这样安逸的日子,她现在便也只能想想而已。

两人过了桥,便见那被群树环绕的碧波亭,轻纱曼舞,亭内坐着一人,依旧一身明黄的长袍,袖口上绣着一朵黑金色的牡丹花,含苞待放,欲放却未完全绽放,只见那人手上端起一上好青花瓷底的茶盏,茶盖轻叩几下杯缘,轻轻吹了吹口气,抿了抿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盖上了盖子,隔着重重纱幔,即便是你并未品茶,甚至未闻得那淡淡优雅茶香,可你却能从品茶那人享受的表情,嘴角的笑容,生出了一分向往。

“你先下去。”

凉亭内的夏明旭放下手中的杯盏,淡淡的开口。

“太子殿下果真是雅致之人啊。”

夕颜掀开帷幔,慢慢的走了进去,今日虽无阳光,不过已是春末夏初的季节,夏明旭身上依旧批了件厚厚的大衣,膝盖上还放着保暖的小炉子,放下茶杯,两只手便紧紧的捂着那炉子,想来是极怕冷的。

他身子不好,琉璃上下无人不知,上次慧春坊夕颜便发现外面传言并非夸张,这太子殿下的身子确难当琉璃国之大任,也难怪那么多人倒戈,倾向夏天辰那一方。

“雅致?尝闻风花雪月四字,那些风月场所本宫自是不能去,也去不了的,若是能在冬日下雪时,抱着一壶酒在屋外迎风吹雪,见那梅花飘飞,如此才算得上雅致。”

夕颜微微一笑,这对寻常人而言,是件即便做了也会在第二日便忘怀的小事,可这样的小事对这个一直用药吊着生命的太子而言,确实就成了奢望。

“太子殿下今日找我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约我品茶,再谈你那无法实现的风花雪月之事吧。”

“若本宫说便就是为此事才特意把七王妃找来的呢?”

那双眸子一如初见,深沉如水,比那湖水还要沉静上几分,不见任何波澜。

“太子殿下如此雅兴,夕颜岂敢不从?”

夕颜笑着,在他的旁边坐下,掀开壶盖,用手轻轻地扇了扇,转身对着夏明旭,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上等的雪芽,可是用天山上的冰水沏的?”

说完,也不管夏明旭同意不同意,便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果真是天山的水沏的,比那日慧春坊的雪芽甘醇,太子殿下可真是会享受。”

夏明旭见她如此,无澜的眸底带上了点点的笑意:“既知是真品还要如此,岂非暴遣天物。”

“我恭王府向来穷困,一般的茶叶都喝不上,更遑论此类珍品,若细细品尝,恋上其甘甜醇美,今后我岂不是只能喝水了,好东西,浅尝即可,一旦沉迷,谁知会有何后果?今日虽未见到姐姐,不过能见上姐夫,也算一件美事,夕颜再次谢谢姐夫的好茶,这样的味道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了,作为酬谢,夕颜总该有所表示,太子殿下只管直言,今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夏明旭眸底的笑容愈盛,却隐含点点的惋惜之意:“若是你姐姐有你一般的聪慧,说不定今日朝堂之上便不会出现两派分庭抗礼之争。”

夕颜一听,抬眸看了夏明旭一眼,可惜那双眸子的主人隐藏的太好,除了漆黑如夜一般的深沉,再没有其他。

“太子殿下谬赞,姐姐才思敏捷,娴熟聪慧,端庄得体,比夕颜不知好了多少倍,如夕颜这般的胭脂俗粉,便只能陪七皇子那般的癫狂痴傻之辈。”

“那日怎不见你如此谦虚,看来你待七弟方才是真心,可本宫明明听说,你喜欢的是四皇弟,甚至在大婚当日立下非君不嫁之言,莫不是是市井流传有误,还是真的就如你所言,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以前我确实倾心于四皇子,不过现在的我是七王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要站在我家王爷一边了。”

夏明旭淡淡的哦了一声,也不知是夕颜的话太过好笑还是听在他的耳边太过嘲讽,嘴唇抿起,居然形成了向上扬起了的弧度。

“今日本宫找你来,并无任何目的,只是想与你说会话而已,前几日在慧春坊你说的那些人,事后我命人去藏书阁寻,却并未在任何典籍中找到他们的名字,那日你随口一提,对他们的事迹颇感兴趣,尤其是那秦始皇的,不过李后主那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如此绝佳好句,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可还在?”

夕颜瞥了夏明旭一眼,虽只是淡淡的掠过,却在不动声色间窥探到了他眼底伸出的渴望和兴奋,夕颜莞尔一笑,爱上秦始皇,许是因为这个身份,现今整个陆地分割,身在其位,谁不想成就一番霸业,名留青史,不过对于李煜,与其说是欣赏,到不若说是同情吧,这个人,也许酷爱诗文,却不会弃江山社稷于不顾:“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是如此好色之人,那些书,年代有些久远,夕颜也记得不太清楚,只隐隐记得有这样几个人与这样的一些事情,那日就脱口而出了,早知道殿下对他们感兴趣,夕颜说什么,也会把那些书放好的。”

“你那日说的那些话,本宫觉得很有道理,水能载舟焉不能覆舟?百姓乃国之根本,不可动摇,琉璃自莽帝创国以来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国势却大不如前了,却因着那天朝上国的美名,每年有近百万两真金白银流往南方的其他小国,琉璃国库空虚,虽号称有百万雄兵,却俨如一只沉睡的狮子,比不得匈奴兵马强大,临近年关,匈奴侵犯边境,掠夺猪马牛羊还有俘虏无数,如此下去,琉璃泱泱大国,指不定就真的如你所言,成为下一个南唐,而本宫便是那亡国之君臣。”

夕颜脸上带笑,静听夏明旭说完,一脸无辜的瞧着他:“夕颜不过是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太子殿下和我说这些作甚?”

夏明旭盯着她,并未开口,半响,突然仰头,大声出声:“若夕颜是男儿身,必定是我琉璃的栋梁之才,方才本宫说的那些不过是重复你那日说的话而已,你虽是女流之辈,本宫却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若是琉璃国败,七皇弟虽未受朝廷重视,也是我琉璃的堂堂王爷,你以为他有好日子过?”

因方才的大笑,夏明旭强忍着咳嗽的欲望,将话说完,脸色涨红,张口便剧烈的咳嗽出声。

四周无人,夕颜坐在原位,并不上前,只冷冷的看着他咳嗽,脸上的表情,甚至那笑容,分毫未变:“太子殿下说得有理,不过夕颜如何肯定,帮你就一定能保我家王爷无虞呢,殿下的身子,想必殿下清楚的很,这储君之位,还不知落于谁手呢?即便是殿下继位,就一定能善待我和王爷么?皇后娘娘指给恭王府的管家可是让我家王爷吃了不少苦头呢,倒是那丽妃娘娘,对我赏识的很呢,国师大人方才也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保我周全。”

夏明旭瞪大着眼睛,捂着胸口,半天咳嗽才渐渐的消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明显比方才难看了几分,整个身子恨不得抱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把抱住那暖炉。

夕颜决然起身,看着那剧烈舞动的轻纱,转过身,替夏明旭拢了拢风衣,轻道了声:“起风了,太子殿下身子不适,还是早些让人带你回去休息吧,马上就要变天了,夕颜要快些回去,再晚,我家王爷该坐在王府门前淋雨了。”

夕颜掀开那飞舞的白纱,刚下了两个台阶,身后的夏明旭忍着身体的不适,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莫夕颜,不要和丽妃走的太近,她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夕颜闻言,停下了脚步,却未转身:“谢殿下关心,夕颜对自己这条贱命,可是在意的紧,外面风大,殿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要是一病不起,夕颜岂不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直到出了皇城的东大门,夕颜这才松了口气,一整个上午,没有片刻的停歇,白凤,夏明旭,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若不是她够聪明,应变能力快,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刚出了东大门,赶车的马温见到夕颜,忙跑到她跟前,将一封信交到她手上。

“这是什么?”

夕颜接过马温递过来的信件,边拆便问道。

马温抬头看了一样眼夕颜手上的信件,摇了摇头:“这个奴才不知,方才奴才正在外边等王妃,突然有个小乞儿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恭王府的家丁,是不是今日送王妃进宫,我道了声是,那乞儿便将这信件给了我。”

“可还说了些什么?”

马温摇了摇头,随即点点头:“那小乞儿告诉奴才,王妃看了信便会明白的。”

夕颜恩了一声,点了点头,利落的拆了信封,抖开了信纸,脸色倏地大变,神情瞬间变得萧沉凝重,咬牙切齿,无比阴沉:“夏俊驰,你该死。”

马温一见夕颜这个表情,陡然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夕颜猛如风一般掠到她的跟前:“这信是何时送来的?”

“辰——时——时就——”

夕颜愤愤的推开他,大喝了一声:“怎么不早告诉我。”

马温有苦难言,他不过是个赶马车的,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若无传召,他也进不去啊。

马温眼见夕颜像无头苍蝇一般往前跑,不由的追上前去:“王妃,你这是去哪里啊?”

夕颜果然停下脚步,可马温却后悔叫了那一声,那一瞬间回头的表情,差点吓得他心跳停止了呼吸,愤怒肃杀的她,绝美的面孔因担忧,紧张,愤怒,憎恨等等情绪被扭曲,很是狰狞,他从未见过任何人如此,仿佛只要被盯上一眼,便让人觉得遍体生寒,比起那日在训斥他们这些对王爷不敬的下人还要恐怖,就像是地狱来的魔鬼,浑身上下,被杀气充斥。

“让相思去倚翠楼见我。”

倚翠楼,琉璃最大最闻名的烟花柳巷,青楼瓦院,整个琉璃,它若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王府风云  062 强迫威胁

夕颜不知道自己跑过了几条街,路上拉着人便问,好在那倚翠楼颇有名气,在琉璃上下几乎已到了无几人不知的地步,倒也没费多少劲。

一路上,男男女女望着她的背影皆摇头叹息,男的在想,这般绝色脱俗的女子,比起倚翠楼的头牌姑娘红玉那也是丝毫不逊色的,更不要说楼里的那些姑娘了,简直就是一堆的庸脂俗粉,云泥之别,相差甚巨,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男人居然如此不知惜福,这般如花美眷竟还不懂得知足,简直该遭雷劈了。

女的有些摇头叹气,心道这家花果真不如野花的香,男人都是下贱胚子,怎么都不会知足,可怜的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痴情女子,也有另外一些嫉妒夕颜美貌的,则是幸灾乐祸。

一路上,夕颜没有片刻的停歇,额头上沁出了晶莹的汗珠,贴近肌肤的那层里衣,也叫汗水湿透了,早上梳理整齐的发丝垂落在肩上,瀑布一般挡住她的脸,许是因为焦急的缘故,微微的有些气喘,又跑又问的,被手捂着的胸口,透着尖锐的疼痛,可她却一点也不敢慢下来。

她的身后,几名形迹可疑的人,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她,小心的跟着身后,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之感。

夕颜停下脚步,双手撑着夕颜,脸颊潮红,气息微微的有些紊乱,双手撑着膝盖,片刻后,方才缓缓的直起身躯,额上的冷汗落尽眼眶,她微微的眨了眨眼睛,水珠子从眼缝滚出,像极了晶莹剔透的眼泪。

半晌,夕颜方抬头,目光深邃而又坚毅,望着正前方硕大招牌上那三个鎏金的大字。

说起这倚翠楼,就不得不提那花魈红玉,这倚翠楼能有今日,大半是她的功劳。

这红玉也算是一奇女子,十三岁进的倚翠楼,十五岁挂牌接客,姿容不凡,人更聪慧,尤擅琴舞,尤其是跳舞之时,身如灵蛇,一双眼波像是会勾人一般,又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很快就成了那倚翠楼的红牌,凡事她的恩客,只要能再与她一夜恩爱,常常是一掷千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坊间便有传言,说她是妖精化身,床上功夫才会如此了得。

可她性情却很古怪,看不上的人,即使是金山银山摆在她面前,她也不屑一顾,可若是看对眼了,对象便是那乞丐,也可以上她的床,这样的性子本事不讨喜的,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就是犯贱,每日还是巴巴的贴上去。

十六岁那年,她定了一条规矩,若想与她缠绵一夜,必须答应她一个条件,可她在恩爱之前,并不会提出自己要些什么,等到第二日,方才提出要求,若是金银财宝也就算了,偏偏她刁钻的很,非得让那些客人砍掉自己的手指,或是喝那什么毒药,甚至是要人子孙根的也有,可尽管如此,她的门前依旧是络绎不绝,每日那倚翠楼的妈妈不知道要为她费多少嘴皮子。

她现在已是自由之身,随时都可以离开倚翠楼,若是其他女子,一定会找个好男人嫁了从良,可她偏不,依旧在楼里呆着,那妈妈哪里舍得这摇钱村,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尽心尽意的哄着,唯恐这财神爷离开。

她微微的垂着脑袋,低头瞧着自己的掌心,因一路上双拳握紧,手心全都是汗,湿漉漉的,愈发的晶莹剔透起来。

白凤,这人生是你给我安排的,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能不争,这双手,如何能不沾上鲜血人命?我想息事宁人,与世无争,那也要别人肯啊,嘴唇向上扬起,一声冷哼,整张脸似是带上了笑意,却没有半点的温度。

因是在白日,倚翠楼并未开门接客,这时候并不若晚上热闹,来往的行人也很少,夕颜深吸一口气,却并未像方才一般,气势汹汹的推门冲进去,而是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管自己身在何处,背靠着墙,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王妃。”

红豆遵照夕颜的吩咐去打探那块风水宝地的主人,经过多日的明察暗访,好不容易才在今日有了消息,原是想回去告诉夕颜这个好消息的,哪想到在路上遇上行色匆匆的马温,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支支吾吾说不知道,只说小姐往相思去倚翠楼找她,她闻言吓了一跳,忙也赶了过来,便瞧见坐在地上似在闭目养神的夕颜。

夕颜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瞧了一眼不远处正朝她走来的红豆,半晌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相思呢?”

红豆摇了摇头:“奴婢回去的时候碰上了马温,知道王妃可能在这里,边赶过来了。”

红豆瞥头忘了一眼那鎏金的三个大字,还有四周的艳丽的轻纱,别过脑袋,便瞧见偶尔经过的那一两个行人停下脚步,看着她和夕颜二人,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心下不悦,一双明眸瞪着那些人道,叉腰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那些人见红豆如此凶悍,吓了一跳,努了努嘴,却不愿自己失了面子,唧唧哇哇的回骂了几句,方才离开。

“王妃,这地方不适合女子出入,您又是如此身份,有什么事交代下人去办就好了了。”

红豆的眼神闪烁,这绿瓦红墙之地,小姐来这里作甚,正这样想着,猛然想起神色匆匆的马温,小姐让相思姐姐来这边,小姐明知相思姐姐的个性,性格沉稳,素爱安静,怎会让她来这个地方?小姐不是让相思姐姐在王府给王爷做糕点的吗?

王爷?红豆的一双眼睛睁的大如铜铃,瞪着夕颜瞧,嘴巴张大,手指着倚翠楼:“小一一姐一一不会是王爷在里边吧?”

王爷痴傻癫狂,面目丑陋,难以见人,这些她是知道的,不过并未听说过王爷上青楼之事,虽说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对王爷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排斥,不过这些也都是相处后才改观的,而且还是小姐强制要求,她才给改的,不是她贬低王爷,琉璃上下,除了她家小姐还有谁是真心待王爷的,这地方,可是皇城数一数二的烟柳之地,王爷即便是想进去,这里的妈妈也定是不让的。

夕颜看着红豆震惊的模样,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

红豆自言自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转而一想,王爷在里面,小姐怎么会在外边等,还让相思来这里,而且马温说了,小姐是拆了信神色大变,便急忙忙赶来倚翠楼了,莫不是?

夕颜看着红豆刚合上的嘴巴又张开,从怀中掏出方才的信件甩到红豆的怀中,红豆一愣,狐疑地看了夕颜一眼,将手上的信展开,脸色大变,一双明眸冒出了火光:“那该死的色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还敢对王妃有非分之想,我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红豆咬牙切齿,撅起袖子,怒气汹汹的就要夺门而进,却被夕颜拉住。

红豆转过身,不明所以,大叫了一声:“王妃,你别拦我。”

夕颜倒是没继续拦她,松开手她的手:“你凭什么教训他,想死的话就冲进去,看我拦不拦你?”

夕颜轻飘飘的一句话,果真让红豆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跑回夕颜的跟前:“王妃那么厉害,而且和国师认识,一定可以的,那五皇子分明就是个衣冠禽兽,王妃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红豆双手握拳,一副气愤的模样。

“王妃,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相思姐姐什么都不会,你等她有何用?我们现在就进去把王爷救出来。”

相思语气焦灼,恨不得拽着夕颜的胳膊,把她拖进去。

夕颜瞧着红豆焦急的模样,没有一丝掺杂的虚伪,脸上的表情渐渐的柔和下来:“让你打探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红豆一听,不由的有些生气,撅着嘴:“王妃怎么到现在想到的是这个?难道您就不关心王爷的安危吗?”

“我离开王府时,王爷还没起床,我并未回府,谁知这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既然他们给我写了信,肯定是有所准备了,若是假的,我这一进去不就是中了他们的计了吗?若是真的,你也说那五皇子是个色胚,他的目标是我,不过是想利用王爷让我乖乖就范而已,他是见过我本事的,夏俊驰那等贪恋美色又贪生怕死之辈,不会自寻死路,惹我生气,再说了,关心则乱,若我什么都不考虑清楚就莽撞的冲了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到最后,不但没能把王爷就出来,还很有可能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岂非得不偿失?至于相思,上次她让王爷受了伤,这件事我不了了之,这次,若王爷真的被夏俊驰带来了这烟柳之所,她难辞其咎。”

红豆一听,果然是句句在理,思虑周详,果然是自己比不了的。

“不过王妃,这件事也不能怪相思姐姐,您临出门前吩咐她亲自给王爷准备糕点,偏生王爷又活泼好动,姐姐如何看得住?”

“让她照顾好王爷,几次三番都让王爷陷入危险之境,若是我不给她点苦头吃,她自己心里也该觉得愧疚难当了,这件事你不必再捉,小惩大诫,这次说什么都该让她吃些苦头,也好把她心里的结给解了口”

夕颜挥了挥手,不愿红豆再提此事,抬头眺望远处,天空依旧是黑压压的,乌云密布,未见半分的明朗。

“王妃,你不是和国师认识吗?奴婢这就去找他来,有国师出面,即便是那五皇子,也不敢怎么样的。”

想到这一点,红豆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不用了,那么多老鼠跟着,你如何能去得了,更何况,国师高高在上,也不是我们说见便能见的上的。”

乍知道这消息,她确是被担忧冲昏了头脑,失掉了往日的戒备警惕之心,可现在,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如何还不能发现那些跟屁虫,那夏俊驰也不愧色胚之名,平日里那般草包的一个人,今日为了能占得莫夕颜的便宜,竟然也考虑的如此周全,这件事对白凤太简单,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

红豆急的跺脚,双手捧拳,嘴巴不停的喃喃自语:“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保佑王爷没被绑架,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色胚骗小姐的。”

夕颜正看着红豆自言自语,转眼便瞧见相思下了马车,匆匆的往这边赶,眼睛红红的微微的有些肿,应该是在路上哭过了,神色悲戚,低着头,走到夕颜的跟前,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她,夕颜一看那模样心里变有数了。

红豆见到相思,忙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相思姐姐,王爷可还在王府。”

相思抬头看了满含殷切的红豆一眼,忙又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王妃,这可怎么办?那五皇子那太过分了,平日里不顾自己的身份上这青楼瓦院找乐子,还调戏那些个良家妇女,甚至强抢民夫,这些也都算了,你和王爷可是皇上亲自赐婚,他居然还敢包藏色心,简直死不足惜。”

红豆还想继续责骂那夏俊驰,红豆突然哭着跪在了地上:“相思该死,几次三番辜负了王妃的厚望,在无颜见王妃,今日王爷要是发生什么三长两短,不需王妃开口,相思便该一死谢罪。”

相思双手平放地面,头顶地,一副叩首谢罪的模样。

“你的性命如何能与王爷相捉并论,若是王爷真发生了什么事,你即便是死,也难辞其罪。”

红豆听了看了相思一眼,看着夕颜,似在无声的求情抗议些什么。

夕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进去,在倚翠楼门口处停下了步子:“你们跟着一起进来。”

烟花场所,龙蛇混杂,可这样的地方,日进斗金完全不在话下,若想要在琉璃站稳脚跟,如何能错过这赚钱的行当,红豆跟在她身边,自然也少不得要接触,今日刚好见见世面,至于相思,就当是惩罚好了。

相思听到夕颜的吩咐,犹豫了片刻,抬头的瞬间,脸色嘴唇比起方才苍白了许多,嘴唇哆嗦,最后道了声是,起身跟在夕颜的身后,脚步虚浮,那双温婉的眸子尽是恐惧。

正此时,午时刚过没多久,楼里的姑娘们忙了一整个晚上,都还在休息,有些则是刚刚起来,站在走廊上,衣着清凉,袒胸露乳,一双媚眼勾魂,这幅模样,怕是没几个男人抵抗的住。

相思低着头,看着楼上的那些姑娘们,眼神不复方才的恐惧,飘忽的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反观红豆,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楼上的那些姑娘,凑到夕颜跟前:“王妃,这些都是庸脂俗粉,长的没你一般好看,即便是脱光了站在王爷跟前,王爷也不会多瞧一眼的。”

夕颜轻轻恩了一声,两眼飞快的扫过走廊上那些姑娘们,她倒是没觉得这楼里热的这么厉害,她们身上只穿了一件透明的轻纱,腰上系了一根带子,松垮垮的,双峰之间,沟壑深深,几个人围在一起,有些在聊着天,有些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嗑着瓜子。

这些人见着夕颜一行人,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嗤嗤的笑出了声:“我可是眼花了,青天白日的居然闯来着倚翠楼了。”

另外一群人听了,也笑出了声,指着楼下的夕颜等人:“还是几个女的,莫不是相公在外面偷吃,来捉奸了。”

夕颜并不理会她们,那夏俊驰费尽周折才让她来了这倚翠楼,定不会避而不见,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便听到榆木台阶上急促的脚步声,不过下来那人倒是让夕颜颇为意料之外,竟是被她废了以后许久不见的王权。

“管家,怎么会是你?王爷呢?你把他藏哪里了?”

红豆见是王权,怒冲冲地走到他跟前,一脸的怒气,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恨不得上前狠狠的在他脸上揍上几拳。

一段时间不见,王权自以为是的脾气倒是改了不少,面对红豆的指责,他只是阴笑了一声,便转过身子,走到夕颜的跟前:“王妃驾到,奴才有失远迎,还望王妃恕罪,饶奴才不死,奴才已是半死之身,只剩下这条贱命了。”

轻声细语之因,可听在常人耳力,却觉得押得慌,正常的男人,哪里说话会如此阴阳怪调的,也就只有断了根的太监说话才会如此,阴测测的,多了几许得意。

“王权,讦久不见,瞧你的样子,过得还不错。”

夕颜会意一笑:“早知你会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当初我便不该好心,只将你废了。”

红豆一听,顿觉有理:“对,当初就该直接把他给杀了,怎么说也是我们王府出去的奴才,居然和完人勾结做出伤害绑架主子的事情来,简直就是猪狗不如,这种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王权嘿嘿笑了两声:“奴才死不足惜,想到王妃不杀大恩,才芶延残喘至今,便是为了报答王妃的恩情。”

夕颜冷笑,摩拳擦掌,全然不在意楼上那些窃窃私语的姑娘们,摊开掌心,看着上面的纹路,放在鼻尖闻了闻,上面还残留着小白身上的莲花幽香,盖住了那一丝丝的血腥气,这手,还没染上人命,所以依旧算得上干净。

红豆,就是不知在深思些什么的相思见夕颜如此模样,不由好岢地看着她,半晌,夕颜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慨惋惜些什么,掌心放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却给人一种嗜血的感觉。

这世上,对于自己的罪过的人,生不如死固然可以让自己的心更畅快一些,不过只有死亡才能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果真是八面玲珑啊,王府的管家,然后又是皇后指派的人,成了太监以后,还能和五皇子扯上关系,果真是不错。”

那话,虽是赞赏,可听在耳力,却忍不住发颤,那笑,是极美的,可看在眼里,却忍不住全身发汗,王权突然想到那日被废的那日,她说的话也是如此的轻松随意,笑容也是很美的,可是却在一瞬间断了自己的子孙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麻烦王妃随我上去,五皇子还在等着您呢。”

王权态度恭敬,眼底却又一抹阴谋得逞的奸笑。

“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

夕颜也笑,刻意咬重公公二字,仰着头,完全不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

王权在前边引路,夕颜紧随以后,身后跟着相思红豆二人,几个人一起上了需要千金一夜的三楼,还在走廊上,便听到不知从哪个屋子传来的欢笑声,极尽挑逗,再然后便是猥琐色情的男声,虽然只在慧春坊听他说过几次话,不过夕颜隐隐听出来那边是当今五皇子夏俊驰的声音。

继续往里走,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走到三楼走廊上最后一间房的时候,王权才停下脚步,弓着身子道了声:“皇子,人带来了。”

也不等夏俊驰吩咐,王权便推开了门,房间很大,窗户是开着的,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却还是散不了那一室淫靡的气息,正中间还点了熏香,却依旧遮不住那令人作呕的难闻气息。

房间的布置奢华,一眼望去,尽是些价值不菲的物件,还有不少是皇宫之中的,是夏俊驰在倚翠楼专用的房间,金雕玉器,却是中看不中用,和他的主人很像。

整个屋子,最最显眼的便是靠窗的大床,正正方方之形,五米长五米宽,足足可以容纳数十人,床榻之上,用的竟是粉色的帷幔,乍一看过去,还以为是女子的房间,若不是亲眼所见,而是有人告诉她这房间是男子的,她定不会相信,竟然有如此变态的男人。

大床之上,夏俊驰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衫,衣裳半敞开,露出雪白的胸膛,却不是夏天辰小白那般的白,上面尽是一些肥肉,很不健康,他的周围全部都是一些衣裳不整,发丝凌乱的女子,左手边,一个女子靠在他的胸膛,一双手像是弹钢琴一般在他的胸膛上撩拨,左手边的女子,正拿着葡萄喂他,每次轻轻举手,便见那夏俊驰仰着脑袋,嘴巴张开,极为享受,地上,一左一右蹲着两个女子,不停的给他捶着腿,偶尔按住他的脚板,便可听见他叫的声音,整个身子像是抽筋了一般,要多猥琐变有多猥琐,而另一边,则是上次被夕颜打掉了满口黄牙的李建辉,和那夏俊驰一样,身边美女环绕,他左拥右抱,非常享受,只是每每得意之际,笑得合不拢嘴,便会露出那空空的嘴巴,让人实在是不想笑都难,也不知那些女子如何能不做到幸灾乐祸,大笑出声的。

其余的女子只是笑,一个劲的往他们身上蹭,床榻之上,横陈着其他的女人,面色潮红,双眼迷离,一看便知是吃了药的,整个画面,甚为淫荡。

那些女子,不过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少女,带血肌肤,要若灵蛇,再加上那一副经过无数次跳脚的勾魂眼眸,五皇子夏俊驰好色,琉璃上下无人不知,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这阵仗,比他那皇帝老子的三千后宫也是不差的,那些女子,都是些千金小姐,深受礼教束搏,论闺房之乐,哪里比得上这倚翠楼的女子。

这日子,对那些好色之徒而言,简直就是赛过活神仙了,也难怪他们二人如此享受,甚至连王权的话也没听到了。

“王妃。”

“王妃。”

红豆相思轻轻的叫了一声,走到夕颜的跟前,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夕颜的跟前,拉住了她的手,两个丫鬈都红着脸,反应却是大相径庭,相思捂着眼睛,恨不得把整张脸都给挡住,背着身子,也不知那在她看来是何等的污秽之事,红豆那丫鬟倒是可爱的紧,对红着脸,却像个好奇宝宝一般,瞪大着眼睛瞧着床上,差点没流出口水来,一点也没有女孩子所谓的矜持。

倒是夕颜脸不红心不跳,面色不改,她并非真正的莫夕颜,如此活色生香的场面,她虽未亲身经历,不过电视上,现实中,早就看过了不少,也有不少想占他便宜的,不过最后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很惨烈的见了阎王,也不知这五皇子是否会落得同样下场。

“在外面候着。”

红豆相思两个丫鬈都是未出闹的,也没有她那么超前的思想,当然,她这样做,并非休谅,只是不想让两个人跟进去坏了事,若是有什么事,身边也有个帮手。

王权先走了进去,夏俊驰还没回过神,直到夕颜进去,可那些女人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瞧着夕颜,眼底带着得意,像是在炫耀什么,面对这些肤浅女人的挑衅,夕颜并未放在心上,想来是那五王妃还有王府的姬妾曾来大闹过,到最后每讨得好处,丢了脸,她们把她也当成五王府众多姬妾的一员了。

按照夏俊驰的吩咐,若是夕颜俩了,王权立马就得告诉他,可王权想看夕颜出丑,一直没出声,可等了半天,夕颜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倒是他先急了,要是王爷知道这七王妃来了等了那么久,最后可有自己的苦头吃。

王权先是咳嗽的两声,然后走到夏俊驰的跟前,蹲在他的脚边,道了声:“王爷,七王妃来了。”

这一声不小,又是站在距离那么近的位置,夏俊驰听到了,忙坐直了身子,看着不远处的夕颜,依旧是一身素衣,淡扫蛾眉,唇不点而朱,似笑非笑,发丝微微的有些凌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夏俊驰的整副心神都在他的身上,一旁的李建辉也坐直了身子,见到莫夕颜,两个人皆是好色之辈,差点没流出口水来,美色惑人,瞧李建辉那模样,便知道是讲上次掉牙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这狗奴才,七王妃到了,怎么也不事先通报一声。”

夏俊驰回过神来,对着王权就是狠狠地一脚,王权哪里敢躲,动也不动,生生的受了那一脚,整个人倒在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知错了,王爷饶命啊。”

夕颜看着地上的王权冷笑,欺软怕硬,说的就是此类人吧,方才他在门口便已经通报,可现在却连狡辩也不敢。

“你们都先下去吧。”

李建辉挥了挥手,示意房间的女人离开,其余的女人见了,看了夏俊驰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一干的女子又嫉又恨的瞪了夕颜一眼,哼哼了几声,方才不甘心的退下。

夏俊驰从床上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两只眼睛恨不得贴在夕颜跟前:“四姑娘还是那么漂亮,上次慧春坊一别,我茶不思饭不想,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今日终于是见着了。”

夏俊驰双眼冒着爱心,声情并茂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爱慕之心。

“五皇子能看中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如何一点也不知感恩?”

夕颜淡淡的扫了李建辉一眼,难怪牙齿掉光,那夏俊驰还是不嫌弃丢脸和他一起,这样的马屁功夫,对他这样的色胚草包而言当然是最为适用的。

夕颜方才进来便将四周快速的观察了一遍,这房间虽大,可除了那床,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很有可能是被夏明旭藏在了别的房间。

夕颜隐了怒气,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对着夏明旭福了福身子:“敢问我家王爷可在此处?”

“也不知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的,居然让美人如此挂心。”

夏俊驰不屑又愤怒,表情略显狰狞和丑恶:“本皇子英俊潇洒,仪表堂堂,貌比潘安,跟着本皇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随你穿,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的,你何必跟着他受苦?”

英俊潇洒?仪表堂堂?貌比潘安?她如何一点也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纵情声色,长久以往,身子定会被那些女人给掏空,说不定比那太子死的还要早,跟着他,岂不是守活寡的命。

夕颜心里虽然愤怒轻视,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波澜,依旧是一副谦逊的模样:“夕颜福薄,恐怕要辜负五皇子的一番美意。”

夏俊驰见她一副恭敬矜持的模样,便以为她心里是甘愿的,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想想也是,谁愿意嫁给一个傻子,与一个傻子共度一生,不由的有些得意,整个人靠在床上,双腿一伸,闭着眼睛,对着夕颜招了招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故作矜持,夏夜白那傻子如何懂得鱼水之欢,巫山云雨吧,你到现在该不会还是完璧之身吧,肌肤赛雪,如凝滞白玉一般,像你这般的美人,压在身下该是何等销魂,快过来让本殿下尝尝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