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风正准备过去,门口的小四突然跑了进来,兴奋的大叫了几声:“新娘子来了。”

“王妃来了。”

“王妃来了。”

一群人听了,拥着夏天辰,兴奋的往门口赶。

“小白,我们也去瞧瞧。”

“那山鸡有什么可看的。”

夏夜白箭夕颜坚持,双手将夕颜护在怀中。

四皇子大婚,果真是万人空巷,东宸府的门口,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恨不得变成长颈鹿,誓是不能错过这旷世的婚礼的。

夏夜白担心夕颜的伤势,两人并未挤在人群中间,而是寻了一棵大树,两人背靠着大树,看着不停往前边挤的人群。

“你不该来的。”

白凤幽幽的叹了口气,出现在夕颜跟前,伸手就将一颗药丸递到夕颜的嘴边:“止痛的。”

夕颜抬了抬眼睛,看了白凤一眼,依旧是一身白衣,那无波无绪的眸子戴上了淡淡的名为哀愁的情绪,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中,忽隐忽现。

夕颜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将白凤给的药丸吞了下去。

“国师大人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吗?”

便是受了他的好处,夕颜的一张利嘴依旧是半点也不饶人,他明明可以让自己不受伤的,却在事后来当好人,谁稀罕,再说了,若不是他,夏天辰的疑虑也不会那么深,至少下手不至于这么快,她若是有足够的准备时间,也不会让自己吃这等苦头。

“你来与不来,都消除不了他的疑虑,你可以不来的。”

夕颜笑着摇了摇头,语调甚是轻快:“若是没了我,如何能热闹的起来,国师也是来看热闹的吗?夏天辰的还是我的?”

白凤转过身,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将额前发丝的汗水全部擦干:“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东宸府门口,夏天辰已经踢了轿门,牵着莫芸菲的手,踏过了火盘,两旁围观的人群紧随其后。

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去,门口突然传来了太监又高又细的尖叫声:“皇上驾到。”

方才还在流动的人群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门口的方向,纷纷低头跪在了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是一双镶嵌着金边,刻着龙纹图案的黄金靴,明黄的龙袍,九爪的飞龙,上面的金线晃得人眼睛难受,在众人的千呼万唤声中,景帝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以为众人都跪在地上,独独只有夕颜夏夜白还有国师三人还靠在书上,这是夕颜第一次看到站在琉璃金字塔顶端的人,传说中高高在上的景帝,琉璃百姓敬仰的对象,早被夕颜在心里骂了千百遍的人。

一身明黄,满身的贵气与威严,身后跟着一身正装的皇后,艳气逼人的丽妃还有温婉动人的兰妃,便是足不出户的药罐子太子夏明旭也在太子妃莫云霞的陪同下来了。

太子虽然面色苍白,带着几分病容,不过却是所有皇子中最像皇上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同样的深沉内敛。

夏天辰之前并未纳妃,这莫芸菲虽说只是侧妃,可人家毕竟是相府嫡出的掌上明珠,今日大婚全都是按照正妃的规格筹办的。

“我就知道皇上会来的。”

夕颜看着白凤,喃喃的说了声,转身走到夏夜白跟前,拉住他的手:“小白,我若是死了,黄泉路上,你记得要跟上。”

夕颜说完,踮着脚尖,吻上了夏夜白的唇,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下一刻,便松开了夏夜白的手,像蝴蝶一般,飞到了人群中,跪在了满脸笑意的景帝跟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看着跪在地上,挡住圣驾的夕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大胆,居然敢惊扰圣驾,来人,把她拖出去,砍了。”

景帝没开口,倒是他身边的太监翘起兰花指,下达了命令。

夏夜白被夕颜突然吻了一下,心里欢喜,等缓过神,便看到夕颜低着头跪在一身明黄的景帝跟前,尽管是跪着,她的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像是永远也不会弯曲一般。

“她为了你,果真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

“你知道她会这样做。”

夏夜白回头,狠狠瞪了白凤一眼。

白凤笑了笑,一身素雅的白衣,看着挂在树枝上的琉璃宫灯,露出了点点的痴狂之色:“她最爱的人是你,可最了解她的却是我。”

“总有一天,我会比你还了解她的。”

夏夜白冷哼了一声,拔腿就要冲出去,白凤收回仰望琉璃宫灯的视线:“晚些再出去吧,她心里憋着气,你让她发泄发泄,皇上不会对她怎么样,便是要怎么样,不是还有你吗?”

“古有含冤民妇拦钦差坐轿,我早就想效仿了,偏生我满腹的冤屈只有皇上能平,只能惊圣驾哭诉,身为奴才,就应该谨守自己的本份,好生照顾主子才是正理,这等揣测圣意,发号施令之事不是尔等该做的,我相信皇上是千古明君,必定不会不明不白的斩杀无辜,便是要治罪,也该等我把话说完,断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场下一阵唏嘘,门口那唢呐声也渐渐停了下来,昏君?谁敢给皇上扣下这样一顶大帽子。

那公公听夕颜这样说,翘着的兰花指指着夕颜,气的浑身发抖。

“今日是四皇子纳妃的好日子,不能耽误了拜堂的良辰吉时,你是何人?有何冤屈?状告何人,将状纸递上来,朕着命吏部的人去调查,定然还你一个公道。”

“皇上此话当真?”

夕颜抬头,一双眼睛定定的与景帝对视,景帝身后的一群人,丽妃是见过夕颜的,一眼就认出了她来,兰妃几番邀请,与夕颜虽未见面,不过有夏俊驰的血海深仇,对夕颜自然是不陌生的,皇后权掌后宫,既能那般关注夏夜白,哪里有不认识夕颜的道理,至于太子,上次慧春坊,早就对夕颜印象深刻,莫云霞虽然早早就进了宫,不过也在相府与夕颜呆了一段时间,除了景帝,其余的人都认出了莫夕颜来。

倒是夕颜身后的那一群大臣,除了莫言安与大夫人王静怡还有相府的几个小厮,没几个人见过她。

夕颜从百草堂离开,时间匆忙,随身换了一件素颜的衣裳,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打扮,就随着那一群人到了东宸府,加之身上受了伤,脸色苍白憔悴,今日前来参加大婚的小姐哪一个不是精装打扮,这样一比,便是夕颜天生丽质,也未免有些寒酸,不像主子,倒像是哪家伺候小姐的丫鬟。

“朕金口玉言,又有众位爱卿作证,岂容作假?”

一双深沉内敛的眸子满是威严。

“民女是夏夜白的王妃,皇上可还记得夏夜白是何人?今日状告的是皇上最宠爱的四皇子,不知方才皇上说的话可还作数?”

一句话顿时掀起千层浪花,跪在两旁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如此胆大包天,相爷是如何管教女儿的?怎么敢在四皇子的好日子,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四小姐嫁给七王爷,莫不是也傻了疯了不成?”

“谁知道呢?听说这四小姐对四皇子可是情根深种,还说出过非四皇子不嫁的话来,现今四皇子与她的姐姐结婚,她如何能受得了,女人的嫉妒心哪。”

八卦不一定是女人的专利,这些个朝廷大臣,若是八卦起来,也不比那些女人好到哪里去。

“你这孽女,平日里你母亲是如何教育你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嫁给了七皇子,就该安分守己,如何还能因为一己私欲惊扰了圣驾。”

莫言安刚想要对夕颜动手,夕颜猛然转过身,一双眼睛盯着他扬起的手,满是憎恶,眼里的锋芒聚敛,比天山山峦之上的寒冰还要冰冷尖锐,像是锋利的刀剑一般,直接能把他的掌心刺穿,藐视一切,对着这样的一双眸子,你除了害怕,更做不出任何不敬的事情来,让人心虚的厉害。

莫言安吞了吞口水,将手放了下来,心却跳的飞快,自己方才竟然被一个女娃的眼神给骇到了,这女娃还是自己的女儿,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是爱卿的女儿,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景帝淡淡笑道,夕颜却觉得这话中有话。

“是臣教导无方,皇上仁慈,她只是一时冲动,还望皇上恕罪。”

“夕颜,你已经嫁给了七皇子,四皇子也娶了你姐姐,你与四皇子再无缘分,乖乖听话,不要胡闹,耽误四皇子与你姐姐拜堂的时辰。”

莫言安这番话说完,场上一道道或鄙夷,或嘲笑,或轻蔑的目光洗漱落在夕颜身上,顿时有种针芒刺背的感觉。

夕颜冷冷的瞥了一眼莫言安的手,哼了一声,想也不想便甩开了:“于我而言,父亲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便是死也不成全我与四皇子,将我嫁给了七王爷,能嫁给七王爷为妃是我这几世修来的福气,夕颜誓死不悔,何来的嫉妒之意?”

夕颜盯着莫安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夏夜白站在人群中,只觉得她每说一个字,自己的心跳便加快一份,心暖暖的,顿时觉得春暖花开,有种热泪盈眶之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除了这样一个躯壳,父亲可还给了我其他?哦。”

夕颜拖长声调,看着莫安言,满是讽刺:“还有算计,算计着我这样优秀的女儿能给你带来什么荣誉,能不能给你带来更大的权利?琉璃第一美女,德才兼备,即便是区区一个庶女,可我身上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资本,所以你才对我千万般的好,大婚当日,世人皆叹,相府的这位小姐,便是进宫为后为妃也不为过,他的父亲怎么如此狠心,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傻子?你明知七王爷的处境,明知我的处境,可你却当完全没有我这个女儿一般,对呀,我的父亲是狠心,不是他把我嫁给了一个无用的王爷,而是在他的心里,他的女儿从来之时一颗似有若无的棋子,我说的可对?”

莫言安被夕颜戳到了痛脚,哑口无言,见在场的 其他大人都看着他,面露嘲讽,完完全全的丢了脸,不由的恼羞成怒:“你这孽障,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不过是实话而已,需要别人教吗?”

这莫言安做的太过分了,女子最在意名声,他为了另外一个女儿,不,也许该说是因为另外一个女儿给他带来的利益,可以把她给毁了,反正也指望不上他给自己带了好处,都已经撕破脸皮了,还不如一拍两散,他让她没脸,他自己也别想保全颜面。

她那个生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府生活潦倒,谁人不知,居然连让人问候也未曾有过,她若是因为她遭了那莫言安的鄙弃,那也是她活该。

他们不让她有好日子过,那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若是在意,方才就不会说出那番话,为了二姐,让我彻底没了脸,居然给我冠上淫、妒的罪名,你是觉得我的日子过的还不够难堪吗?哪个少女不怀春,我以前对四皇子,不过是纯粹的欣赏,有何不可?为何你们非要捉住这把柄死死不放,我倒是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安分守己与王爷过一辈子,是你们一个个非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们也知道我惊扰了圣驾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那你们在欺负我家王爷的时候也曾想过,他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子,是龙子,你们那样做也是大逆不道的吗?”

夕颜转过身,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低头窃窃私语的群臣还有夫人小姐们:“我家王爷是傻子怎么了?那也是堂堂正正的王爷,皇室的成员,我是王妃,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不过之时大臣而已,议论纷纷,指手画脚,知道你们议论的是谁吗?你们这是以下犯上,我与王爷的婚事是皇上钦赐的,你们这根本就是藐视君威,其罪可问斩。”

“父亲虽然是官居一品的宰相,那也是大臣,我是你的女儿没错,但是女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王妃,朝堂之上,你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你还是臣,按规矩,见到我时,你该与我行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上,怒不可遏的训斥我,以前是你没教好,我现在已经是皇家的媳妇,你便是想再教,也没有资格了。”

夕颜跪在地上,却觉得说不出的畅快,顿时大笑出声。

后边的那群人见她如此,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子,尤其是莫言安,跪在地上,险些将莫夕颜戳出洞来,撑地的双手颤抖的厉害:“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

众人连呼三声,心里都在抱怨,好端端的一场喜事,竟弄出这样不要命的事情来。

夕颜止住了笑声,双手伏在地上,眉头皱起,夏夜白见了,心顿时揪疼,她的颜颜,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傻,傻的让他心疼。

皇后一干人等也跪在地上,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丽妃心里自然不快,双手绞着帕子,后悔死上次没把夕颜给杀了,皇后见有人给丽妃一派难堪,又赶在是这样的日子,心里当然开心了,若是以往,兰妃倒无所谓,不过现在心里最开心的当属她了,唯一的儿子已成了废人,这香火是要断了,她一心想要找夏天辰的麻烦,奈何不知从何下手,没想到今日他们二人狗咬狗,差点乐的笑出了声,倒是夏明旭,由莫云霞撑着,看着双手颤抖的夕颜,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嘴唇哆嗦的厉害,不知在想什么。

夏天辰站在夕颜的身后,大红的系怕拧成了一团,一双桃花美目阴沉的下人,柳逸风呆呆的看着地上那孱弱的身影,完全被震撼住了。

“皇上现在可想起夏夜白是何人?痴傻疯癫,人人都可以踩在脚下的傻王。”

景帝定定的望着与他对视的夕颜,眼底闪过一丝沉痛,却又很快的了无痕迹。

“七王妃,你简直大胆,皇上跟前,你便是臣,又是皇上的媳妇,于情于理,你都没有资格质问皇上,皇上是仁慈,才没有怪罪,你休再继续胡言,冤枉他人。”

丽妃瞪着夕颜,一双眸子险些要喷出火来,那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却让夕颜觉得狰狞。

“皇上,万不能错过皇儿的吉时啊。”

那声音,娇媚入骨,让人忍不住心旌荡漾。

“皇上已经状告了天下,琉璃上下还有谁不知道宰相府的二小姐是四皇子的侧妃,今日大婚,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四皇子与王妃鹣鲽情深,拜堂成亲,随时都是吉时。”

景帝看着地上一脸坚定的夕颜,双眸渐渐的有些恍惚起来。

“皇上子嗣众多,不记得谁是七王爷,谁是夏夜白不打紧,四皇子目中无人,恃宠而骄,欺凌兄弟,我手上掌握了切实足够的证据,是不是冤枉,大家一看便知,四皇子欺人太甚,今日我就是替我家王爷来告御状的,君无戏言,皇上一言九鼎,不知方才说的话可还作数?”

夕颜仰着头,脊背挺得笔直,两只眼睛盯着景帝,动也不动。

商途官道 085 怒斥景帝

“皇上金口玉言,岂会作假?三番两次质疑天威,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到底有几颗脑袋?”

王太傅盯着夕颜,怒斥了一番,景帝撇过头,那一双深沉内敛的眸子似有若无的停在太傅身上,王太傅的身子颤了颤,双手撑在地上,顿时大气也不敢出。

“我与你们一样,都是肉体凡胎,自然只有一条命,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边疆战士为保卫家国战死沙场重于泰山,受了委屈心里憋闷积郁成疾而病死轻于鸿毛,与其苟且偷生,仰人鼻息,终其一生都没有翻身之日,那为什么不选择痛快些的死法?苟延残喘,日日担心受怕,遭人诟病,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还有何意义?树无皮必死无疑,各位大人若是没头没脸,终日被人欺凌嘲笑,你们还活得下去吗?虚与委蛇,欺上瞒下,我莫夕颜没有那能屈能伸的气节,更见不得别人践踏我家王爷的尊严,各位都是饱读圣贤书之人,不思予以关怀帮助,反而不顾身份,与那些市井泼皮一起欺压王爷,这便是孔孟之道交给你的仁义之礼吗?”

“诸位皇子每日山珍海味,鲍鱼参翅,穿的是绫罗绸缎,轻丝锦缎,用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出门前呼后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我家王爷呢?每日皆是些青菜萝卜,所谓的菜汤不过是清可照脸的汤水而已,穿的是粗布衣裳,比之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出门必定遭受欺凌,王府的不管不问,反而与外人一起肆意欺凌,下手毫不留情,我家王爷满身伤口,你们可曾知道?这一切,并非我虚构捏造,我有没有夸张,在场的各位大人心里想必比我还要清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为兄弟,你们便是连施舍的怜悯都没有,这就是皇室的骨肉亲情吗?如此一文不名。”

夕颜闭上沉痛的双眸,不由想起大婚那日,王府的下人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挥着棍子围攻夏夜白的场面,想到慧春坊内他倒在地上,银白面具那一点点的鲜红,像是盛开在雪地的梅花一般,面色苍白,他的身上,哪一处不是伤痕,心下怜惜,也越发的心疼起来。

“大胆。”

景帝大喝了一声,内敛的双眸闪过同样的沉痛,仿若昙花一现。

那双眸子虽是盯着景帝,可又像是极为空洞的,仿若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眼里,心上,那是像勇士一般的视死如归,无所畏惧,夕颜冷冷的笑了声:“夕颜常年养在深闺,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闺中小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是夕颜的胆子大,不过是厌倦了被人指指点点,担惊受怕的生活,每日胆战心惊,便是生病想要好好休养也不成,都是皇子,待遇相差之大,真让人心寒呢。”

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四处灯火通明,水光摇曳,绿影晃动,金碧辉煌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俗气,精巧细致到一小小的盆栽,也都是通过精心挑选的名贵品种,四处光影浮动,地上跪着的皆是些朝廷四品以上的大员,携带妻儿,便是贴身带着的小厮也只能呆在外面,与那日她大婚的场面截然相反。

“四皇子与我家王爷都是皇上的儿子,四皇子已及弱冠之年,至今仍住在皇宫,我家王爷则是早早的出了宫,彻底被皇上遗弃,自生自灭,四皇子大婚,皇上特命成千上万的壮丁,日夜赶工,修建了这东宸府,东宸殿,东宸府,皇上果真是别出心裁,今日婚宴,朝堂之上,四品以上的大员可有缺席?我与王爷大婚,还是皇上御笔钦赐,可有人想过将那王府修葺一番,大婚当日,不要说是四品以上的大员,除了几位大人家上门闹事的公子,便是个九品芝麻官也没有,诸位皇子的贺礼,不过都是随便遣了家里的下人送来,送了什么礼,各位皇子可还记得,府上礼单都还在,各位皇子出手大方,可要我让人前去把东西取来,一一念给你们听一下。”

“礼物重在心意,这不是七王妃说过的话吗?七王妃一向聪慧,莫不是今日气急攻心,要不然怎么连自己说的话也忘记了?既然身子抱恙,便早些回去休息吧,胡言乱语,大逆不道,这罪名可是不是谁都能担待得起的,来人,给四皇妃准备马车,邓太医,你随她一同回府。”

夕颜转过身,眼眶微微的有些红,水润水润的,却始终没有一滴眼泪掉出来:“四皇子既如此说,可要人把礼单整理出来,我恭王府虽然穷困,那也是紧我们自己的,虽然无法与其他皇子相比,但也绝对是能拿的出手的,大逆不道,这罪名我确实担待不起,不过我这个样子不都是被你逼的吗?四皇子盛情邀请,这鞭炮虽然喜庆,却还是不够,有些不够热闹,我大婚的日子没能见到皇上,皇后娘娘,丽妃娘娘,兰妃娘娘,太子,太子妃,便是宰相大人,我也是一面也没有瞧见的,早知道今日前来能见到这么多大人物,我定当早早的让人准备好马车,又何烦四皇子备好马车,让人亲自到恭王府将人请来了呢?”

夕颜刻意咬重请字,意味深长。

“四皇弟这样可就不对了,殿下身子不好,可不见你派车去请,怎么对七王爷这般优待?”

莫云霞站在身后,淡淡的开了口,话语间颇有种幸灾乐祸之感。

“若是太子妃喜欢,那下次就让四皇子备好马车,叫上一些莽汉到太子府大闹一场好了,顺便还可以再给殿下一拳。”

夕颜轻飘飘的开了口,面露嘲讽。

“如此可就算了,殿下身子不好,若是被那些只有一身蛮力的莽汉打了,这如何了得?四皇弟的好意,我心领了。”

莫云霞脸上虽然尴尬,心里却万分得意。

这四皇子平日里对着谁不都是一张笑脸,彬彬有礼的,再加上那张脸,不知骗了多少大人还有大人家的小姐,皇上宠爱,大臣追捧,今日总算有人揭穿他的真面目了。

“四皇子是皇子,我家王爷也是皇子,数月前,我与王爷大婚当日,四皇子可是有要事缠身,四皇子可还记得送礼的是东宸殿的管事还是只是一名小太监?我虽然身子抱恙不能亲自准备四皇兄的大婚的贺礼,不过这一切是我亲着贴身丫鬟去办的,礼单,我也是一一过目了的,若非满意,也不敢随便就送出手。”

夕颜一字一句,虽是对着夏天辰说的,可那双眼睛,却一动不动的落在景帝的身上,在她看来,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景帝的过错,若不是他早早的就将小白遗弃,若是他把与后宫三千佳丽温存的时间分一点点用在小白的身上,便是一个月问上那么一两回,小白也不会被欺负的这么惨。

这样的差别待遇不是因为小白没有一个得宠的母妃,而是他的父皇,当朝的景帝,将他彻彻底底的遗忘了,今日的这一切,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四皇子闲来无事都不屑去恭王府向我与王爷送上只言片语,今日你与姐姐大婚,虽依着的是正妃的规格,不过还是改变不了你只是纳侧妃的事实,果真是独得圣宠的,我家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妃可以随便,而你不过是纳个侧妃便妄想普天都与你庆祝吗?你既能让邓太医前往,如何能不知道我身体抱恙,可你派去的那些人非但不听,还与王府的人动起手来,甚至还打伤了王爷,不过都是些狗奴才而已,居然就敢在王爷家动手,若非有四皇子在背后撑腰,他们哪里有那样大的狗胆?东宸府匠心独运,风光无限,我们恭王府比之不足万千分之一,我与王爷此生都只能瞻仰而已,断然不敢与四皇子比肩,四皇子,我知道你深得圣宠,朝堂之上,又有诸位大臣拥戴,后宫之中,又有聪慧能干的母妃撑腰,夕颜未有那种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高风亮节,你若是想要我们心悦臣服也不难,我家王爷无权无势,我知你不屑拉拢,但他毕竟是你的兄弟,连自己的兄弟都不能放过,禽兽不如,四皇子该如何取信于人呢?”

跪在地上的丽妃一听,精致的妆容微微的有些苍白,眼底闪过慌乱,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如闪电一般的松开,拉住了景帝的龙袍。

“皇上,皇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粗鲁野蛮的事情来的,今日是他与芸菲大喜的日子,前段时间,外边蜚短流长,那些个流言都传到臣妾的耳朵来了,难听之极,简直是难以入耳,七王爷与王妃能够相亲相爱,那是妹妹泉下有知保佑他们的,皇儿事先并不知情,他请七王妃前来,原是出于一番好意,只是想要断了她的念想,让她彻底死了心,那些个奴才,皇上是知道辰儿的个性的,有些懒散,最不喜管这些小事,臣妾才会让他早日纳妃,也好让东宸殿有个女主子好好管管那些个不知礼数的奴才。”

夕颜狠狠的瞪了丽妃一眼,好一个四两拨千斤,不过以为这样就有用了吗?她既已破釜沉舟,你便是说的再冠冕堂皇,若是皇上不处死她,别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皇上,丽妃所言甚是,四皇子为人谦和,断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七王妃片面之词,不能轻信。”

夕颜侧过身子,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头,黑白相间的络腮胡,长脸,瘦瘦的,一双眸子满是精光,一看便知道是朝堂的老臣。

“大人所言极是。”

夕颜冷哼了一声,突然转过身子,冷哼了一声,扬起右手,对着那人的脸颊狠狠的扇了两巴掌。

其余的人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忙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大人,又瞧了瞧夕颜,顿时瞪大了眼睛。

“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殴打朝中大臣,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来人,把她给我捉起来。”

夕颜犹觉得不解气,又在倒在地上的陈泰身上补上了一脚,这才算作罢。

“你凭什么说我打他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弱女子,哪里敢打朝廷的大臣,丽妃娘娘,你看错了,你这样激动,不过也是担心我说出的话有损四皇子名声而已,既然敢作,那就该承担后果。”

夕颜猛然站了起来,大笑出声,既然害怕于事无补,为什么不让自己坦然面对,不过是命而已,想要便拿去,黄泉路上,有人作陪,她也不会孤单。

丽妃心里也着实气的慌,好端端的一个婚事,被她搅黄了也就算了,还将四皇子陷入了不仁不义的境地,而当事人还是一副嚣张猖狂的模样,饶是她请求再三,偏生最有发言权的景帝却是一言不发,这让她如何能忍得下去,心下烦躁,这些年的恩宠,他又是为了谁,这样做,又是想要补偿给谁?

“满堂的大臣还有皇上都看到了,你还敢狡辩,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丽妃站在皇帝的身后,指着夕颜,气的浑身发抖。

“皇上还没下令,娘娘何故颐指气使,你们谁敢动手,皇上,便是想杀我,也让我把话说完。”

夕颜站了起来,冷冷的扫了四周一眼,转身与丽妃对视,气势不减分毫:“对,不止满堂的大臣看见了,皇上,丽妃娘娘,皇后娘娘,兰妃娘娘,太子殿下还有太子妃这些人都瞧见了,所以我就被认定了打了陈大人,可若不是你们亲眼所见,谁会相信相府出来,体弱多病,诗书礼仪兼备的四小姐,会动手打朝廷重臣?你,你,你们都没看错,方才我确实动手了。”

夕颜围着正中的一小块空地转了一圈,笑出了声:“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我能打朝堂的大臣,为什么四皇子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做出那等无法无天的事情来,相思!”

夕颜转过身,看着站在人群中的相思:“把车上的那些贵客领下来。”

相思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领进了几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壮汉进来,夕颜笑着走了过去,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夕颜走到他们的跟前,每人用力的踹了一脚,蹲着身子将他们身上的腰牌扯了下来,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相思,把他们带到四皇子的跟前看看,是不是他派去的那些人,我有没有冤枉他?”

夕颜看准目标,对着那挥了夏夜白一拳的奴才又是一脚。

丽妃看着地上的令牌,脸色大变,那几个壮汉勉强爬了起来,还未到夏夜白的跟前,便重重的跪在地上:“我等诚心相邀,是他们给脸不要脸。”

“对呀,皇子盛情邀请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居然还不领情,分明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呀,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东宸殿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七王妃目中无人,皇子也要为我们做主啊。”

“圣上在此,你们这些个下贱的奴才居然还敢胡言,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

丽妃冲了过去,对着说话的那人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那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愈发的妍丽。

夕颜仰头大笑了起来,冷冷的瞥了眼那些靠近的奴才,寒芒迸射,那些人没一个再敢靠前,夕颜继续大笑,癫狂却不嚣张,那一双明亮的眼眸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落在丽妃的身上,指着四处的挂着的红绸,淡淡的开了口,还可以听到那似为愉悦的笑声:“丽妃娘娘也觉得吗?这世间,再没有比那鲜红的血液更能给这个地方添加喜庆了。”

夕颜舔了舔嘴角,那模样,残忍而又嗜血,仿佛她方才说的不是杀人而是杀鸡一般,让人浑身不由得一寒,便是丽妃,也忍不住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王爷。”

“王爷。”

越过人群,夕颜走到夏夜白的跟前,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牵起了他的手,这才发现国师大人也在,众人只是看着,却没有一个吭出了声。

“王爷。”

夕颜轻轻的叫了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拉着他的手走到那几个跪着的奴才跟前。

“我家王爷的伤可是你打的,谁给你们的狗胆去生事的?”

“我们说要见王妃,王爷不让,这才动的手。”

夕颜大笑出声,不等夏天辰丽妃开口,便抢了先:“我是王妃,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打狗也要看主人,原来是被主人挡开了狗链子的疯狗,怪不得连主子都敢咬。”

夕颜对慌张的丽妃翻了个白眼,拉着夏夜白走到皇上跟前:“皇上您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尽收天下美色,那么多的皇子,你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母妃是谁,皇上现在可有想起来,这就是你的第七个儿子,我的夫君,整日戴着面具,癫狂痴傻的七皇子,早早就被你抛弃的儿子,皇室家宴,你与群臣还有诸位皇子畅饮之时,可还想到还有一个儿子遭受欺凌。”

夕颜冷笑了一声,抬手托起夏夜白的下巴,将他脸上的伤痕摆在景帝的跟前:“皇上可瞧见了,这脸上的伤就是那些仗着人势的狗给咬得,既然他家的主子不管教让他们出来乱咬人,这狗疯的厉害,没人敢动他们,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狗奴才长狗奴才短的,一点家教也没有。”

“这不正是相府的家教吗?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相爷忘了吗?我回门那日,你的宝贝女儿,现在四皇子的侧妃,做的比我还要过分呢。”

夕颜看着跪在地上的莫言安,并未发现她跟前的景帝看着夏夜白脸上青紫的伤口,满是悲痛怜惜,而夏夜白却是冷冷的盯着高高在上的景帝,嘴角扬起,极尽的嘲讽。

“我再怎么不济头上还顶着七王妃的头衔,那些人不过是奴才,便是陈大人也不过是个大臣而已,按身份品阶,我都比他高,若是见了面,也该是他向我行礼,被我打了一巴掌,那也是主子教训下属,没什么可丢脸的,他们这些人不过只是一群奴才而已,奴才打主子,这是犯上作乱,若不惩罚,岂不是要反了天了。大婚当日,坐轿经过街巷,我听围观的百姓议论,那七王爷虽是皇上的儿子,可哪里有一点皇子的威仪,整日戴着面具,别人欺负他的时候就只知道傻笑,便连街头的都敢拿石子扔他,真是傻得离谱,生老病死,痴傻疯癫,这岂是常人能够自己做主的?他这个样子,丢的何止是自己的脸?皇上娘娘诸位皇子听到这些话可觉得面上有光,心里得意?自己的亲人受了欺负,你们却还日夜笙歌,那些人在打我家王爷的时候定然也会想,皇室的人果真冷血无情。”

“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七王妃明知皇上宠爱四皇子,难免偏袒了些,何故如此小题大做,搅了四皇子大好的喜事。”

跪在地上的兰妃开了口,声音柔柔弱弱的,却愈发的让夕颜恼火起来。

“一点小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兰妃娘娘不是该最有体会的吗?如果当初你对五皇子不是处处纵容,稍加管教的话,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的下场,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今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不过也与兰妃娘娘疏于管教脱不得干系。这件事,何须劳烦吏部的人紧锣密鼓的调查,五皇子不是还没死吗?直接让他说出真相不就好了,哈哈,这就是兰妃调教出来的好儿子,色欲熏心,胆大包天,王府的一百零八为姬妾还不够,不是还有倚翠楼的那些女人伺候吗?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诸位大臣纷纷将视线转移到兰妃身上,兰妃脸色一白,马上又涨的通红,这个女人把俊儿害成这样了,还要数落他的不是,怒指夕颜:“就是你把我家俊儿害成这样的,还敢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

兰妃说完,跪走到景帝跟前:“皇上,你一定要为皇儿做主啊,皇上。”

其声凄切,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要做主也该先替我们家王爷讨回公道,五皇子趁着我进宫拜谒国师之际,把我家王爷绑到了倚翠楼,还用了春情的迷散,让他与诸多青楼女子呆在一起,若非我家王爷心志坚定,岂非要与五皇子一般,被一群下贱的妓女污了清白,以我家王爷威胁,居然想让我与他发生苟且之事,真是笑话,与那些不知道与多少男人睡过的女子发生关系,这样不干不净的男子,也妄图想要染指我,癞蛤蟆如何能吃到天鹅肉,我近守本分,洁身自好,又岂会碰五皇子那污秽之身。”

“你根本就是污蔑。”

兰妃怜惜儿子,夕颜这样说,见诸位大人脸色有异,心里如何能不恼火,若不是皇上在此,她怕是早就冲上去把她活活给掐死。

“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十个手指各有长短,我家王爷虽傻但有一颗赤诚之心,不像其他皇子,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四皇子仪表堂堂,今日之事看来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身为明君,就该公平,一视同仁,若是与兰妃娘娘那般一味偏袒,谁知道皇室之中会不会有第二个五皇子出现?皇上万万人之上,手握天下人的生死,不需要像宰相大人那样出卖女儿巩固加强权势,因为担心荣耀权利不在,还不得不费尽心机,做两手准备以策万全,宰相大人,我说的可对?”

夕颜看着跪在地上的莫言安,呵呵的笑出了声,看着他这个样子,却不得发作,心里就觉得爽快。

“上美姿仪,少敏慧,高祖及后于诸子中特所钟爱,开皇元年,立为晋王,拜柱国、并州总管,时年十三,四皇子这般仁德,与隋炀帝杨广如出一辙,不过到后来他彻底变了,成了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衣冠禽兽,但是,他登上宝座之前,他却把自己伪装得温文尔雅,人见人爱,据载:大臣用事者,倾心与交。中使至第,无贵贱,皆曲承颜色,申以厚礼。婢仆往来者,无不称其仁孝,有人说他是神通,也有人称其为伪君子,识人有术,须有先见之明,没有穿透表象直抵人心的目光,王家预言不过是盲人摸象,谁能想到这样仁德一个人竟会做出杀兄弑父强兄嫂之事,压抑太久,一旦爆发,谁知会有何后果?”

夏天辰站在原地,牵引着他与莫芸菲的红绸不知不觉间已经掉在了地上,大红锦袍下,那双手紧握成拳,骨头咯咯作响,那双满是风情的桃花美目,阵阵的暴风骤雨席卷而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再不见那通身的风流,满身的戾气暴露在诸位大臣跟前,面色铁青,直直的盯着夕颜狼狈不堪的憔悴脸庞。

“你是这样的认为吗?”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山雨欲来,其势锐不可当。

夕颜冷眼相对,丝毫不为所动,眼见夏天辰情绪几近崩溃,点了点头,定定的道了声:“对。”

丽妃走到夏天辰的跟前,脸色煞白,不停的拍着他的背:“皇儿,我的皇儿。”

声音哽咽,担忧害怕之情溢于言表,担心于满朝文武之中,夏天辰的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