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们开口,夕颜便大声抢了先:“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心里清楚。”

夕颜侧过身子,走到红玉的跟前:“只要能让这金鼎离地就可以了吗?”

红玉笑着点了点头,走到金鼎胖,玉手轻轻摩挲上面的花纹:“无论公子用什么手段,只要这金鼎离地,就算你闯关成功,我红玉自然说话算话。”

红玉说完,退到走廊之上,夕颜蹲着身子,将左肩上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转过身子,快速的将四周扫描了一眼,将两个金属滑轮桂在同一根直线上,用粗绳将金鼎绑在一起,最后在上方打了个结,用金钩挂在上面,确定金属滑轮与金鼎成一条直线。

夕颜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手,琉璃宫灯下,那暗灰色的粗绳,夕颜一只手紧拽着绳索的一端,而后将一段穿过鼎的两端,牢牢地固定住。

“大家可瞪大眼睛看仔细了,瞧瞧我武媚娘是虚有其名还是真有本事,是嘴皮子厉害还是有真才实学,不要眨眼了。”

“红玉姑娘,如果我能让这金鼎离地,等下让我亲自揭开你的面纱可好?”

夕颜侧过身,看着身后的红玉,一只手拽着粗绳的一段,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尚未离地的金鼎,嘴唇向上扬起,满是自信从容。

“要求不过分,可以。”

夕颜笑了笑,右手一扯,那力道虽不是很小,不过也没有半点的吃力,众人瞧见她这轻松的模样,心里不由的不屑,可下一刻,在场的其他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脸色大变,嘴巴张开,差点就能塞下一个鸡蛋。

只见四脚本来紧紧贴着地方的大鼎缓缓的的提了起来,金鼎离地面越来越高,差不多已经有了一米的距离,而另一端的夕颜却无半点吃力之感。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雅间的那些贵客也纷纷探出脑袋,呆呆地看着琉璃宫灯下金光闪闪的金属华滑轮还有桂钩,目瞪口呆。

“柳逸风,记得把银子准备好送到我府上。”

夕颜转过身子,看着柳逸风,左手对着他摇了个d的手势,右手稍稍用力,满是得意:“柳逸风,不止一米了。”

倚栏处的柳逸风望着那自信骄傲的容颜,笑容满满,那股子熟悉的惊艳悸动涌上心头,琉璃宫灯璀璨,每个人分得的光华明明都是一样的,可他的眼里却好像只容纳的下他一个人,他的整个世界,就只有那从容的紫衣身影,在容不下其他。

白凤呆呆地看着玉石台阁正中的夕颜,那一双无波无绪的双眸像是深秋早晨的迷雾一般,久久没有散去。

他恍然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荷花池中,那一身白衣的少女脸上带着如旭日一般干净而又恬美的笑容,拉着他的手臂,笑声如银铃一般倾泻,比那丝竹之声不知动听多少倍,就像是快乐的精灵,在他的身边围绕。

“白凤哥哥,我就说了嘛,只要莲儿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

眼前被越来越多的迷雾萦绕,那张干净的笑脸就在自己眼前,从来不曾的离开。

“红玉姑娘,这算不算超额完成任务?你不过是要我让这金鼎离开地面,现在这巨鼎可是离开地面一米都不止了。”

“这——这如何能算?”

一个突兀且含着惊讶的声音打破了原来的平静。

“对,这根本就是投机取巧。”

“投机取巧?”

夕颜眉梢微挑:“什么叫投机取巧,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用最小的代价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方才红玉姑娘可是事先申明了的,要凭借一己之力才行,如果凭着那个暗器,在场随随便便一个人,便是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也可以轻易把那巨鼎给举起来,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把红玉姑娘带回家了?这根本就是违背了红玉姑娘的初衷。”

此言一出,底下马上附和声一片,尤其是那把红玉当成摇钱村的花妈妈,那声音,比起方才,不知响了多少倍。

“对呀,我们也不是说武公子没有真才实学,不过像我们家红玉这样的美人,那心意,自然也该是实打实的,你现在就开始投机取巧了,将来我们家红玉随了你,哪里还敢相信你的话。”

听着底下的一片反对之声,看着花妈妈上了浓妆的得意笑容,夕颜的双眸直直盯着那离地的巨鼎,一片的冰冷。

“一群蠢货。”

夕颜哼了声,紫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朝半空的中的巨鼎飞去,只见她深吸了几口气,屏气凝神,右手紧握成拳,朝着金鼎的正中击去。

只听到轰隆一声如闪电般的巨响,本来还在半空晃动的金鼎突然爆破,碎片四溅,台下的不少人抱着脑袋,尖叫着四处逃窜。

“哈哈。”

夕颜走到玉石台阁的边缘,看着底下抱头四处逃窜的人群,像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王者:“谁要是敢拦我,那破碎的金鼎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些抱头逃窜的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纷纷停在原地,不敢尖叫,也不敢在四处乱动,那个人嚣张而又张狂,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们王妃果然是最棒的。”

红豆呆呆的站在楼上,双手放在胸口的位置,那双眼眸近乎晶亮的虔诚,这就是她的小姐,自信,骄傲而又从容,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把她难倒。

一旁的柳逸风,尤安,武宇等人都太过专注,他们谁也没有发现红豆那一时情不自禁而改掉的称呼。

“呵呵。”

红玉从走廊走到夕颜的跟前,眼见瞥到她右手手上的血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和心疼。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没想到武公子对红玉的爱竟如此决裂,这一关,过。”

红玉转过身,一双如水般的横波盯着夕颜,款款的深情,如泣如诉,像是世间最深的爱语一般。

“武公子可要亲自替红玉将这轻纱拿下?”

夕颜对着雅间之上的尤安笑了笑,伸手,轻轻的将红玉脸上的面纱摘下,神秘的面纱揭开,倚翠楼一片安静,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男人抽气吞口水的声音。

揭开面具的那一刹,夕颜心里也有种悸动之感,以前一直听人叫骂狐狸精,却不知是什么模样,可此刻,她的心里却又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合该这狐狸精就是长着模样的。

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红玉的装束无异是大胆而又这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

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肌肤莹润,最动人的莫过于那一双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

狐狸精,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不需要任何的举动,只需站在那里,眨眨那双媚人的眼眸,就足以牵动任何男人的神经。

这样妖媚的女子,适合笑,而且是那种张扬的大笑,夕颜甚至有些后悔懊恼,没能观察到她大笑时候的模样,一定很美,比这满楼的琉璃宫灯还要明亮,比外面那迸射的烟火还要璀璨。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红玉姑娘这样的美貌合该只能在天上才能看到的,也难怪世间那些凡夫俗子挤破了脑袋,一掷千金,也想与你一度春宵了,莫名红玉姑娘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不成?”

夜风带着香气袭来,不是杏花香,不是桃花香,冰清玉洁,很是清幽,像是从夕颜身上沁出来的一般,似有若无,淡淡的却又极其浓郁的荷花香气。

“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闻。”

这一次夕颜听到了,她抬起手放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不由的皱起没有,她以前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倒是这张嘴一一”

红玉将玉手放到她的唇边,轻轻的摩挲:“嘴巴利了。”

“你以前见过我?我身上有香味?”

红玉点了点头,捉住夕颜放在鼻尖的手臂,放到胸口的位置。

“听到了吗?”

红玉微微一笑,顿时倾倒了台下的一片,众人看着夕颜的手,各种羡慕嫉妒恨。

“什么?”

夕颜任由着她扣着自己的手置于胸前的位置,有些不明所以。

“心跳啊。”

“我知道啊。”

夕颜点了点头,距离心脏这么近的位置,除了心跳还有什么,不过她一个大活人,有心跳哪里是件奇怪的事情,这个红玉,比任何人都要麻烦。

“你对我是一见倾心,已经莫名其妙的喜欢上我了?”

“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爱了。”

红玉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

“你这个样子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的心是为我而跳的吗?”

“算是吧。”

夕颜面上一喜,大声道:“郎才女貌,你我又是详情相悦,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你这就收拾收拾东西和我回府吧”

“不要,居然把我都忘了。”

红玉想也不想挣脱开夕颜的手,后边一句话,带着些委屈,还有些负气感伤。

“红玉姑娘,我是第一次来倚翠楼。”

夕颜强调,她之前都没见过她,何来忘记之说?

红玉的眸子划过一丝黯然,脸上随即又是如烟花一般绚烂的笑脸:“有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方才我救了你,现在换你救我,把我救出这个火坑,我才能随你掉进另外一火坑啊。”

红玉笑着转过身,微抿着唇,指着散布于玉石台阁的十几个壮汉:“你,上去把他们都打倒了,就算你英雄救美成功,我就收拾东西,与你一起回去。”

夕颜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心里有些为难,那些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还有十几个人,若是平日里还好些,便是不能将他们全部放倒在地,至少可保自己无虞,不过现在可不一样,她左肩新伤加旧伤,到现在还没完全好,若是用了大力,伤口崩裂,又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至于右手,虽然方才她一拳打在的是重鼎最薄弱的地方,不过还是花了些力气的,手还是受了伤,一个人与十几个人对抗,确实有些风险。

夕颜转身看了红玉一眼,见她满是期许的望着自己,咬了咬牙,点头道了声:“好。”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没付出哪里来的回报,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在放弃,岂不是更可惜嘛。

“真的吗?”

红玉拍了拍手,面上喜色难掩,那欢乐,就和得到自己爱吃的糖的小孩一般。

“但你不能言而无信,继续再提要求。”

夕颜指着她的脸警告道。

“给我上,决不能让他把老娘的红玉带走。”

花妈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手指着夕颜的方向,对着十几个壮汉招了招手。

“对,决不能让红玉姑娘跟着这样的人。”

群情激昂,那些个壮汉的斗志瞬间被点燃了起来,一瞬间将夕颜围在了正中,一步步,规律而又整齐,以泰山压顶之势,对着拳头,齐齐朝夕颜前进。

“你们根本就是人多欺负人少,不准伤害我家公子。”

红豆不停的在上边嚷嚷,眼见夕颜被包围,惊的从上面跑了下来。

十几个壮汉如铁桶一般,将夕颜包围住,夕颜四处打量了他们一个,他们的身形个个都是她的三四倍,手臂粗的就和大象一般,若是硬碰硬的话,以她现在的状况,一个两个还可以,这么多人,她肯定是吃不消的。

夕颜心里正暗自着急,不经意瞥到方才将那金鼎从地上提起来的金色钩环还有金属滑轮,顿时计上心来。

侧过身子,纵身一跃,双脚点底,踩在那其中一个朝着自己挥拳而来的壮汉手上,跳上他的肩膀,很快脱离的包围,如飞燕一般落在地上,在地上打了几个翻滚,迅速拾起那用粗绳串起的金属滑轮,拿在手上,从背后绕过,单手一只。

夕颜身形矫健,只见红衣飘飞,步子极快,像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一般,行经之处,双手迅捷如闪电,将手上的金属滑轮挥到那些人的脸上,额头上,几个回合下来,玉石台阁之上已有一半的人倒在地上,捂着脑袋,不停的哀叫。

“都给我上,别让他把红玉带走。”

花妈妈看着地上倒了一大片全是自己的人,而夕颜却是毫发未伤,不由的着急起来,气愤的叫了一声:“若红玉被他带走了,你们也给我卷铺盖走人。”

这些壮汉大都是匈奴的俘虏,能在这倚翠楼谋得这样的差事,混口饭吃,实属不易,听说要卷铺盖走人,越发的全力以赴,地上的那些人忍着身上的伤痛,撑着爬了起来,将夕颜重新包围了起来。

夕颜原想将这些人全部打伤,哀兵一片,到时候她打的顺手了,胜的可能性自然就要大些。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那金属滑轮再怎么厉害终究是外力,这些绳子是红豆匆忙找来的,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方才将那几百斤的金鼎从地上提了起来,就已经损耗了不少,绳子已有了裂开的趋势。

只见夕颜几个转身,扬手将那金属滑轮如彩带一般飞出去之时,绳子突然断开,金属滑轮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掉在地上,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对这突发的情况,夕颜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反应了过来,那些个壮汉虽然反应比她慢,不过到底人家人多,夕颜处在人群中,一下子难免寡不敌众。

这个时候,自然不是硬碰硬,夕颜快速跳出包围,难免顾此失彼,前边的一个拳头过来,夕颜灵活的避开,直起身子,背后就有人袭来,就在距离自己耳畔的位置,就要打在自己的鼻梁之上。

眼看着是躲不过了,夕颜本能得侧过脑袋,眼看着那手就要打在自己的脸颊上,意外的情况却发生了,方才在一边看着热闹的红玉生生的将那冲过来的拳头捉住,那人现实愣了片刻,接着满是不敢置信地盯着红玉,眼底满是喜悦的痴迷之色。

“谁让你们碰她的?”

红玉大喝了一声,抬着腿,铃铛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响,夕颜刚转过身,就看到刚才的那个壮汉被她提到三丈远的位置,以狗吃屎的姿势倒在地上,鼻尖之上,恰巧有一块巨鼎的碎片,生生的插了进去,在场的不少人脸色顿时大变,看着红玉,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双烟视媚行的媚眼没有半点笑意,像是有火焰燃烧一般,看着地上的那人犹自觉得不解气,对着其余的几个壮汉又狠狠地踢上了几脚。

“红玉姑娘。”

夕颜不明所以,看着被她踹到在地上的几个人,叫了一声。

并非她同情地上的那些人,这些人对她动手,是死是活与她和干,她比较不明白的是这红玉前后改变大的让人不能接受,方才不是她让他们与她较量一番的吗?以输赢来定去留,现在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谁也不准伤害你。”

红玉大喝了一声,伸手将夕颜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唇狠狠地吻上了夕颜的唇。

商途官道 090 惨遭逼婚

“谁也不准伤害你。”

红玉大喝了一声,伸手将夕颜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唇狠狠地吻上了夕颜的唇。

夕颜先是一愣,瞳仁瞬间张大,呆呆的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这状况着实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便是对一切都是冷静以对的她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她事先没有一点防备,更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女的那么大胆敢强吻自己。

性情刁钻古怪,看不上的人,即使是金山银山摆在她面前,她也不屑一顾,可若是看对眼了,对象便是那乞丐,也可以上她的床,所以她这是看上自己了吗?

四周静寂无声,便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耳畔飞过的只有那丝丝的抽气声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无一不是在嫉妒夕颜的艳福不浅。

急忙忙冲下来的红豆看着玉石台阁上那相拥而吻的二人,那表情,已经不是呆若木鸡可以形容的了,傻傻的站在台阶上,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一般,双手捂着张大的嘴巴,她原是想要大叫的,不知怎么的居然给忘记了,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

雅间的柳逸风探出身子,放在栏杆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看着那紧紧交缠着的红裳紫衣,眼底不由的露出歆羡,甚至藏着与台下那些人一般的嫉妒,只是不至于他们那般失态夸张,吞着口水,一双眼睛嫉恨的险些喷出火来了,他羡慕的却不是夕颜,而是红玉,可以如此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而他却不敢,更加做不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白凤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微微的抿起,看不出是面无表情还是在笑,那双终年萦绕了一层迷雾的眸子,像是有星光洒落,一闪一闪,像是羡慕,又像是其他。

夕颜怔愣了瞬间,对她而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太快,虽然她以前一直把自己当成男人对待,不过她骨子里依旧是个女人,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人强吻了,还是个绝世的美女,虽不是青天白日,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一个个人恨不得把她拆入腹中。

她的吻并不强势,但一开始却绝对谈不上温柔,像是要惩罚她一般,微微的有些重,可到后边,却极尽的温柔起来,仿佛把她当成呵护的至宝,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回过神来的夕颜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将她推开,然后狠狠的给这个非礼她的人一巴掌。

可清醒过来的她马上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现在的她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亟需红玉帮忙,没有妻妾家世的男人,她不是柳下惠,更加不需要像他那样,拒绝美人的投怀送抱,更不要说给一巴掌,岂非让人惊掉了眼睛,笑掉大牙吗?更惹那人的怀疑。

她瞪大着眼睛,伸到半空的手无奈的垂下,不抗拒,却丝毫也不迎合,紧抿着唇,不让她侵入自己的口腔,嘴巴贴着嘴巴,这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有洁癖的人,但是上次倚翠楼的事情却让她认清了自己对待感情的固执,看着那些香肩半露的女人倒在衣裳褴褛的小白身上,那一刻,她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

她觉得感情应该是双方的,既然她讨厌别人碰小白,她希望小白一心一意为她守身,自己也该是一样的,应该忠诚,不让别人碰自己分毫。

红玉,这个欢场的奇女子,一只玉臂万人枕,她的身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她的唇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吻过,她以为自己会觉得恶心,厌恶甚至是憎恶她的碰触,可是她却没有。

夕颜的眉头皱起,猛然抬头,不经意间对上那双足以勾魂摄魄的狐媚眼,整个人不由得一愣,传言,这个女子是性格乖张,无法无天的,她可以上一刻把你搂在怀中,说着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下一刻可以狠心让你去死,下手毫不留情,完全让人摸不透她的性格。

可人的眼神却是不会骗人的,那双眼眸当真是柔情似水的,那份柔情像是要把她溺毙了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躲开,可如何都躲不掉,张扬美丽,我行我素,夕颜却觉得那双媚态横生的眼眸却如何也遮不住内心的苍凉,像是早就历经了千年的风雪,只为等待她命中的有缘人。

此时此刻,那双眼睛却满满的就只有一个自己,像是把那一片空白了千年的苍凉补足了一般,一瞬间绚烂的就像天空迸射的烟火,像是只要有了此刻她眼底的那个人,她的生命就不会再寂寞了一般,可她们之前,明明只是陌生人而已。

夕颜从不认为自己是会轻易心软的人,可这一瞬,她却觉得自己好像被那双眼睛迷感了一般,忍不住怜惜起来,这个如玉一般的人。

“公子,你看还在亲呢?”

从这个方向看去,玉石台阁的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唇瓣相贴,要多亲密便有多亲密,姿势也是暖昧至极,像是热吻一般。

二楼的一处偏僻的雅间,四周全是青色的帷幔,一身青衣的邪魅男子指着玉石台阁之上还在亲吻的两人,眉眼间得上了几分小心,当然,少不得试探和幸灾乐祸。

“萧剑哥哥,你别火上添油,夫人不是那样的人。”

莫青开口替夕颜说好话。

“这样的美人,为什么她亲的不是我呢?”

萧剑挑了挑眉梢,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的是一个女人之后。”

萧剑小心地说了声,快步小跑到莫青跟前,站在莫青莫离的中间,指了指站在栏杆处浑身煞气的男子,小声道:“还是个亲一下就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的女子,你说那红玉会不会后悔死?”

莫离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萧剑一眼,冷哼了一声:“大庭广众之下,这世间有哪个男子可以抗拒的了红玉姑娘的诱惑,若是夫人推开她的话,一定会更加遭人诟病。”

“这么说冰块你也被她给迷倒了?”

萧剑笑看着面色潮红的莫离,啧啧赞叹了几声,又将视线转移到红玉身上:“这样的女子,不要说倾倒男子,便是女子,也会被她迷感的。”

这边三个男人一台戏,打的火热,那边的一个男子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早就变成了艳丽的鲜红色。

转过身,像是锋利的刀剑一般,瞪了萧剑几个人一眼,萧剑感觉到那股凛冽的杀气,慌忙用手捂着嘴,一双桃花眼动也不动,使劲的摇了摇头,只听到一声如寒冰般的冷哼,檀木桌上的茶杯突然腾空飞了起来,宽大的袖袍微微一动,杯中的水却未有半滴洒了出来,携着雷霆之怒,快速的朝着台阁之上的抱着夕颜的红玉飞去。

红玉的耳朵微微的动了动,嘴角露出了笑容,眼看着那被子就要砸在她的头上,可她却依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抱着这样一个绝世倾城的美人,还能得她主动送上香吻,若是其他人,早就动手动脚,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了,夕颜虽有一刹那的疑惑和怜惜,不过以往那非人的生活早让她养成在任何状况之下都能保持清醒和理智,视力听力比常人也不知灵敏了多少倍。

夕颜转过身子,眼看着那杯子就要飞到红玉的手背上,而红玉却动也不动,始终抱着她不放,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小心。”

夕颜先是推开紧贴着自己的唇瓣的红玉,大喝了一声,揽着红玉的柔软的不盈一握的腰肢,伸手用力将红玉往怀中轻轻一带,快速闪到一旁,瓷色的茶杯落在地上,发出彭的一声细响,滚烫的茶水四溅,顷刻间碎了一地。

“喂,你没事吧。”

夕颜没好气的叫了声,松开放在红玉腰上的手,就要推开她,心里怜惜是一回事,不过理智上她还是不能接受除小白以外的人碰她,而且还如此亲密。

“哈哈。”

“哈哈。”

红玉转过身子,顺着茶杯飞来的方向仰头看着那雅间的位置,突然大笑出声。

夕颜的手还没从红玉的腰上抽出,便被她牢牢握住,接着便是她独一无二的猖狂笑声,充斥在倚翠楼每一个人的耳畔。

夕颜小心地看了四周一眼,方才她被红玉紧紧拥住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灼热而又带着寒意的视线牢牢的将自己锁住,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场下的其他人都以为那人定是嫉妒她的艳福,看不惯她得此待遇,夕颜心里却清楚,那杯子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红玉,那人想要伤害的是红玉,难道是因为她碰了自己?

夕颜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飞快,快速别过头,入眼只有青色的帷幔,再无其他。

“有人吃醋了,武公子你可知他吃的是谁的醋?”

那双妩媚的眼眸,满是风情,却像是能洞悉所有的一切,夕颜忍不住想到白凤那双无波无绪的眸子来,明明相差极大,可她却觉得这两双眼睛却是一样的。

洞察世事,带着她现在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沧桑和寂寞。

夕颜转过身,看着那飘动的青色的帷幔,眉头皱起,骨子里的血液像是燃烧了一般,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还有一股子莫名的烦躁,冲上去,一探究竟。

夕颜想也不想,用力的甩开红玉的手,才走了两步,却被红玉拦住。

夕颜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两边的脸颊通红,红玉不怒反笑,伸手轻轻的扭住夕颜的小鼻子:“公子是害羞了吗?还是和红玉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夕颜没有理她,仰着头看着那雅间的位置,四周的帷慢已经拉开,一一身青衣的男子,倚栏遥望,双眼风流,对着夕颜露出了邪肆的笑容,夕颜一愣,竟是上次怜园招待她的人。

怜园的人也来了,他们来做什么,也想成为红玉的有缘人吗?夕颜心里烦躁,思绪乱成一团,眼角快速将四处扫描了一眼,见那些人皆冷眼看着自己,嫉妒,羡慕,甚至还有嘲讽,夕颜自觉失态,眉头不由得皱起,却又很快舒展开来,深吸几口气,脸上很快就恢复了那坦然自若的笑容。

“红玉姑娘艳名远播,天下男子无不趋之若鹜,这世间可还有红玉姑娘要而不得的东西,我这样做,自然是——欲擒故纵了。”

红玉瞅着满脸笑意的夕颜,咯咯轻笑,纤细的身子像是在清风中摆动的柳枝一般,微微仰着头,下一刻,眼角两边竟有眼泪流出,四周明亮的琉璃灯皆为这清泪黯然神伤。

她伸出双手揽在夕颜的双肩上,鼻子贴上了夕颜的鼻子:“当然有了。”

夕颜愣愣地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她哭的模样,很美,不像她笑的那般乖张猖狂,没有一点声音,只是静静的流泪,那便是那流泪的模样,也是与常人不同的,泪珠盈在眼眶,始终没有流出,挂在睫毛上,一片的晶莹,愈发的楚楚动人起来。

“你啊。”

红玉轻笑了一声,睫毛上的泪珠颤动,伏在夕颜的耳畔:“你的人,你的心,就是我想要而无论如何也要不了的东西。”

夕颜猛然转过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带泪的脸,那双狐媚一般勾魂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如何也辨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夕颜轻笑出声,其实她是想大笑的,然后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说一番深情的表白,可不知为何,对着那双眼睛,她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这双狐媚眼,她心里觉得熟悉,可任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在何时何地见过,那种感觉就和第一次见到白凤一样,陌生而又熟悉。

对着白凤,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忍不住想要防备,而对着这红玉,便是她大笑的模样,她却心生怜惜,忍不住想要爱护。

她说的一点没错,她的人,她的心,便是她再怎么想要也无法得到,这世上,没有武媚娘,只有一个莫夕颜,而莫夕颜的整个身心早就给了那个叫夏夜白的傻子,只是她如何能肯定说出那样的话来,心里的那团疑感像是雪球一般,越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