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林三老爷对阿芝不好,就阿芝那欺软怕硬的性子,也不敢爬到她父亲的头上去。

不过是摸准了父亲的脉,知道他舍不得。

“你!”阿芝的声音都变形儿了。

她气急败坏地站在水泊里,看着今日格外不同的阿妧。

“你往后也不必总是叫舅太太进来听你诋毁三姐姐。就算舅太太听了三姐姐一万个不好,把她当做这世间最坏的女子,可是在我们这些正经人的眼里,三姐姐是巾帼英雄。舅太太一家对三姐姐是什么看法,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也只有八姐姐你才把你舅舅当成一盘菜呢。”

见阿芝指着自己颤抖,脸气得苍白却说不出话来,阿妧就笑了笑,一把将水盆给丢在地上。

水盆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叫那舅太太与表姑娘都猛地吓得抱成了一团。

“你出去问问去,你是什么人品,我三姐姐是什么人品?你也配说三姐姐的坏话儿。”

阿妧冷笑了一声,侧头看着那舅太太。

“赶紧滚,想烧三姐姐这热灶,你们是别想了。我方才恍惚听见你还问三姐姐带回来多少的战利品?别做梦了,带回来多少都是三姐姐自己的,你以为都跟那傻子似的给了你们还把你们当好人儿,把自己的私房都给了你们不成?从前亲戚们一团和气也就算了,如今你们肖想四哥哥,谁还敢把你们当正经亲戚看。”

阿妧顿了顿,就听见阿芝尖叫了一声就往自己的身上扑来,正叫她一副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模样儿吓得退后了一步,却只见身边人影一闪,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自己的面前,一脚就将阿芝给踹飞了出去。

她诧异地回头,却见靖王正脸色冷峻地立在自己的身边。

“殿下?”十姑娘默默地把脸盆往一旁踹了踹。

“殿下给我们做主啊!十姑娘也不知是不是疯了,这都是自家亲戚,竟然就对我们这样无礼,还炫耀猖狂!”

舅太太见靖王不知何时进门,顿时眼睛就亮了,顾不得自己满脸的脂粉都糊成了一团,急忙将身后眼底露出惊慌期盼的女儿塞到自己的面前伏在地上哭着叫道,“早前十姑娘还好好儿的,温柔懂事,如今赐婚了仿佛露了原形,越发不将我们这些穷亲戚放在眼里头,口口声声都说往后不是正经亲戚了!殿下,十姑娘志得意满,嫌贫爱富,我们说不出别的来,可是,可是也不能这样侮辱人呀!”

她口中的阿妧,骄横得能上天。

靖王却只将大手压在阿妧稚嫩的肩膀上,许久的沉默之后淡淡地问道,“侮辱你怎么了?”

“……啊?!”舅太太正要控诉别的,听到这么云淡风轻的问题,顿时抬头傻眼了。

“殿下您说什么?”

“我家殿下说,侮辱你怎么了?我就可坏了,就侮辱你了。”阿妧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看着舅太太笑嘻嘻地说道。

十姑娘特别有小人得志的风范。

“滚。”靖王就看着舅太太冷声说道。

他这样干脆,不仅舅太太,连那脸上容光焕发的表姑娘都仰头惊呆了。

这靖王……好不讲道理啊。

“可是殿下您看看,十姑娘泼了我一身的水,她是小辈,怎么可以对长辈这样无礼?”

“你算个屁的长辈。她的长辈在宫里当皇后娘娘,哪里又多出一个长辈来。”

靖王见舅太太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不敢置信,就冷淡地说道,“她是本王的王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骄狂就骄狂,想无礼就无礼。下回她泼你水,你就给本王老实地站着等她泼!敢叫她不痛快,本王就抄了你满门!”阿妧正听得心里乱跳,见靖王冷着脸看过来,急忙攥着他的衣摆告状道,“她说要把女儿给你做妾,我才泼她的!”

所以她其实是个好姑娘。

“也不照照镜子。”靖王看了那一脸苍白的三表姑娘一眼,一脚踹在她的肩膀,将她踹在一旁。

“不然现在就抄了她家算了。”靖王觉得这舅太太给阿妧添堵了,就缓缓地说道。

很有一种天凉了该叫舅太太家抄家了的霸道王爷风格。

阿妧却觉得心里眼里都是小星星,叫这舅太太方才给勾出来的火气也全都不见了,用力摇着小脑袋说道,“不要了,殿下这样护着我,我就觉得可开心了。”

她想了想,见那女孩儿还在捧着肩膀呜呜地哭,显然被踹得不轻,就竖着手指头认真警告道,“你给我记住了!往后你还敢回头去找四哥哥的晦气,我就叫我家殿下抄了你的家!你若是觉得为了你一个叫全家都倒霉,大可以去算计四哥哥!”

她耀武扬威的,把阿芝的屋子都当做是自己骄横的地方了。

阿芝捂着自己的小腹蜷缩在了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叫靖王给踹碎了,迎着靖王冰冷看来的眼神,她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她陡然想到当年靖王的那一脚的恐怖。

她一向都不觉得自己和阿妧之间有什么分别,可是如今看着靖王护着阿妧,只觉得满心的酸涩与怨恨。

明明她才是正经的林家嫡女,可是却永远都比不过一个庶出的小丫头?

阿妧当年被林珩抱回来的时候,那哪里是个世家小姐,分明就是如小狗小猫儿一样的落魄玩意儿罢了。

一想到从当年阿妧就踩着她得宠,阿芝就觉得满心的怨恨,可是她竟不能将这一切都说出口,不然如今护着阿妧的那些权贵,只怕来日都饶不了她。不说别人,只说之前的七公主,魏阳候府周玉惹了阿妧,这些年被七公主排挤得几乎站不住脚儿。

如今已经闹成这样,她就亲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舅母与表姐叫靖王带来的人给拖了出去,竟没有人敢在她的呼唤里去解救她们,一时就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在国公府里失势了。见她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阿妧急忙拉着靖王的袖子快活地说道,“我和殿下往前头去。前头锦乡侯夫人来了,我一会儿跟殿下说。”

她拉着靖王走在园子里,快活得翘着尾巴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见她白皙娇艳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靖王伸手捏了捏,觉得手感不错,就又捏了捏。

“至于这样开心?从前我送你首饰衣裳,可都没见你这样开心。”

这小东西开心的地方真是奇怪。

“比起首饰衣裳,殿下在任何时候护着我,就算我是错的也护着我,才更叫我开心。”衣裳首饰,这不过是些富贵玩意儿,阿妧虽然喜欢,却觉得与靖王旗帜鲜明地护着自己比起来,还是他对自己的这份维护更说明他的心意。

心里暖洋洋的,阿妧转身就扑进他的怀里,软软地拿手臂环住靖王修长有力的腰肢,把自己的脸埋进这充满了男子气息的胸怀里低声说道,“这代表在殿下的心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最重要的。”

“你自然是最重要的。”软软的小身子在怀里,靖王的声音一下子黯哑了起来。

他四处看了看,见此地无人,就声音低沉地说道,“放手。”

见小姑娘茫然地放开手,他伸手就掐着小姑娘的腰将她给托到自己的面前,一只大手将她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就用力扣住她的脑后,将这尖叫了一声的小姑娘往自己的眼前压下。

他一口咬住她软软的,方才还会说很多漂亮话儿任性话的嘴唇,只觉得这柔软的触感甜美令自己生出难耐的折磨,舌尖儿微微用力,就探入她的口中攥住了她所有的呼吸。

阿妧猝不及防被他咬住嘴唇,直到强势的舌尖探入自己的口中,带着仿佛要将自己吞吃入腹的凶狠与急迫,甚至感到她揽住自己的小身子的那只大手用力摩挲着自己的腰间,顿时就瞪圆了自己的眼睛。

十姑娘也看过不少的话本子了,可说到底就是个理论主义,完全没有实操经验来的。她觉得自己不能呼吸,甚至嘴巴都被啃得发疼,顿时就发出了呜呜的求饶的声音,眼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两滴眼泪来。

这青年急促的呼吸与坚硬的手臂,都叫她觉得自己软得仿佛一滩水一样。

听到她求饶的声音,靖王顿了顿,只觉得兴致更高,然而想到这是在外头,只能用力地咬住她的嘴角片刻,又将灼热的嘴唇往下蔓延,直到将嘴唇落在她雪白的锁骨下方,方才停下,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阿妧软趴趴地趴在他的手臂上,只觉得自己魂飞魄散了。

“再,再来一回。”只是她突然就觉出这种难以令人戒掉,明明很害怕,却会叫人事后回味无穷的感觉了。

面对小姑娘意犹未尽的眼神,靖王殿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提出这种要求的,不应该是靖王殿下么?

“往后离七公主远点儿!”七公主这最近正跟林琰打得火热,这俩都是没羞没臊的性子,那天天干的事儿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了,唯恐哪一天这倒霉公主再给自己蹦出个外孙来,皇帝陛下捏着鼻子给这两位赐了婚,不过是压在御书房的案头儿没有明发罢了。

阿妧这明显都是七公主给教坏的,虽然靖王知道这对自己是特别有好处的事,谁也不希望自己娶个小媳妇儿是个畏畏缩缩不爱跟自己这样那样儿的,只是靖王殿下深深地感受到了苦恼。

王妃热情如火这很好,可是这王妃目前不能嫁给他,还得叫他憋着……

撩拨一团火叫人憋着,这是人干事儿?

“不要,我还有的学呢。”阿妧就大着胆子,决定投桃报李,伸出小舌头去舔靖王的耳尖儿。

“哎呀我的妈呀!不敢了,不敢了!”靖王的身体坚硬得如同岩石,他手臂微微用力,差点儿夹断了十姑娘纤细柔软的腰肢,阿妧顿时就求饶起来。

靖王叫她舔了一口,只觉得自己心里都火儿一拱一拱的,又见她猫儿似的往自己怀里钻,眼睛都红了。

“真的不不敢了,我可正经了。正经姑娘。”阿妧也没想到靖王这舔一下就跟添了一把柴似的,也觉得自己好冤枉,举着小爪子求饶。

七公主跟她怎么说的来的?她舔了她二哥哥一口,林二公子那快活得要求多舔两口,还自己把自己的衣襟给拉开些叫她可以自由发挥呢。

怎么到了靖王殿下这儿,这都不好使了呢?

“正经姑娘?你是正经姑娘?”

靖王牙关紧咬,垂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眼泪吧唧的软乎乎的小姑娘,见她一脸天真懵懂,偏偏眼角微微上挑,流露几分不自知的媚意,顿时就冷笑了一声。

靖王殿下突然就开始相信这隐隐听过的那些传闻了。

狐狸精。

九条尾巴的那种!

早前照妖镜竟然没照出来这只胖狐狸。

道行不浅啊。

第207章

今天占了靖王殿下好大便宜的十姑娘翘着尾巴好得意地走在靖王的身边。

就跟才祸国殃民完回去狐狸洞跟狐朋狐友炫耀的胖狐狸似的。

见她仰着小脑袋十分高兴,靖王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很喜欢?”

“喜欢!”阿妧说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

她喜欢这样毫无阻隔的亲密的接触,唇齿相亲,那种美妙的滋味儿叫她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小东西。”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还是一个不知道害臊的,靖王就摸了摸她的小小脑袋。

阿妧急忙把头往靖王的掌心蹭了蹭。

“真是,我要快些长大才好呀。”她垂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有起伏变换的小胸脯儿,小小地哀叹了一声,又忍不住去抱着靖王的手背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背上小声儿说道,“殿下你等等我,往后我就长大了,然后我一定快快地嫁给你。”

她觉得嫁给靖王,不过是从宁国公府里换个地方住,就比如从前常驻宁国公府随便儿去靖王府住两天,变成往后常驻靖王府时不时回娘家来住几天。

那一定都是一样儿的。

因为在阿妧的心里,这都是她的家来的。

狐狸们的窝都多。

“我等着你。”靖王的声音有些黯哑地说道。

他掌心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不吃掉简直不是人!

连禽兽都不配做了!

只是靖王殿下没有在宁国公府给人看全套儿的想法,就一门心思地拐带自家小姑娘去靖王府里好好儿吃吃她,见阿妧仰头信任地看着自己,靖王就咳了一声说道,“最近这么忙,我难免冷落了你。待过些时候,你来我的王府来,我什么都不做,就守着你,好不好?”

阿妧见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一贯冷峻坚硬的棱角都软和了,哪怕知道赐婚之后自己再大咧咧地去靖王府会叫人说道,却还是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去。

“好。”她软软地应了。

那些流言蜚语和她心爱的人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她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就因为赐婚之后的不自在,就离靖王远了?

“还有殿下,你帮我给三姐姐相看一个好人家吧。”见靖王垂头看来,阿妧窝在靖王的怀里,小爪子捏着他的衣角小声儿说道,“再,再给我姐姐也相看一个好男子。还有,等我姐姐回来,若是我姐姐不想嫁人也就算了。我希望若她想要嫁人,就要嫁给最好的男子。”

她垂了垂杨低声说道,“我觉得自己的幸福有罪过。我姐姐……”她把小身子往靖王的怀里钻,声音有一瞬间的嘶哑轻声说道,“三姐姐没有说我姐姐在南边儿过得不好。可是我想,一定很辛苦。”

“我知道,你不必为你姐姐担心。”

“大姐姐二姐姐都嫁给了好男子,殿下,我不是嫉妒两位姐姐。只是我总是想,这样好的男子,我也希望姐姐能遇到。”

阿妧坦诚自己心里的小阴暗。

她看着元英和孙词,就想着,她姐姐阿萝,其实也应该嫁给这样好的男子,被捧到天上去,幸福地,被丈夫珍重地过一生。

“我觉得这些话,除了殿下的面前,没有地方可以说。”

“你是我的妻子,自然都该跟我说。”靖王殿下的目光温情了一瞬,陡然又嫉妒起来问道,“你还想跟谁说?你姐姐们?”

“不不不!”阿妧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见靖王这才露出几分满意,顿时抖了抖小身子,只觉得这男人嫉妒起来也蛮令人畏惧的。她心里小声儿哼哼,又觉得靖王对自己的在意令自己好得意,就越发痴缠着靖王要他陪着自己。

两个人一块儿在宁国公府的园子里亲近,宁国公大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帝陛下面对七公主和自家二儿子时的那心酸的心情了,他就蹲在宁国公夫人的门口儿黯然神伤,神伤女大不中留,靖王这坏蛋还有心机叼走他闺女啊。

虽然他是路人甲,可是好大一坨蹲在宁国公夫人的门前,宁国公夫人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锦乡侯夫人已经走了,阿宁也回去见林三老爷,她一边弯起眼睛温柔地看着蹲在门口画圈圈的宁国公,一边对身边的南阳侯夫人笑着说道,“弟妹今日来是有事儿?我瞧着你心事重重的,莫非府里头还有人叫你不痛快。”

叫她说,如今南阳侯夫人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虽然儿女们都没在身边,可是讨厌鬼的庶女们也都离开了侯府。四姑娘五姑娘都嫁人了,七姑娘阿妤叫林三老爷捆巴捆巴给送到了百越去跟她亲爹团聚,如今还有什么叫南阳侯夫人为难呢?

且叫宁国公夫人说,南阳侯夫人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她的女儿们都嫁到了好人家儿去,独子林唐如今在南边儿混得风生水起,也被赐了爵位,这在勋贵之中的小辈里头也是难得的。

这还发愁什么?

“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孙家对阿妧太好了。这心里不自在,想着和嫂子说说。”南阳侯夫人犹豫了一下就轻声说道,“虽然十丫头是阿馨的妹妹,这看在阿馨的面上,庆阳伯府对十丫头多几分刮目相看也是好的,起码是看重咱们阿馨,只是是不是也太过了?”

见宁国公夫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侧耳倾听,南阳侯夫人就皱眉说道,“前些时候仿佛还把伯府里的秋千给拆了,专门儿送到靖王府里去。”

“这倒是极便宜的,靖王府岂不是省了做秋千的功夫?”宁国公夫人就笑着说道。

“可是他还把魏阳侯给打了!”南阳侯夫人就有些不悦地说道,“虽然魏阳侯府那丫头的确叫人不喜欢,可是庆阳伯这再三非要跟魏阳侯闹事做什么?”

虽然魏阳侯府在京中如今风评不怎么样,可那到底是累世的勋贵,哪里是庆阳伯这等暴发新荣之家能抗衡的。说句不好听的话,魏阳侯府的联姻遍布京中,说起来,他和诚王世子还是连襟儿呢,这庆阳伯一再闹事,岂不是再跟人结仇?

换了别人家,南阳侯夫人也就不理会了,可阿馨如今是庆阳伯府的当家奶奶,日后生下的是庆阳伯府的继承人,庆阳伯得罪一圈儿勋贵,不是都落在了阿馨的头上?

“这有什么。”宁国公夫人就笑了,见南阳侯夫人忧心忡忡,垂了垂眼睛,伸手就握住了南阳侯夫人的手温煦地说道,“庆阳伯喜欢阿妧,这倒是难得的缘分。至于说你以为的结仇……前些时候靖王殿下把魏阳侯府都给抄了,就算结仇,也还有靖王顶在前头。且叫我说,明理的人都能看出魏阳侯的不对,庆阳伯这样做虽然鲁莽,可是弟妹也想想……”

她皱了皱眉,这才违心地对南阳侯夫人说道,“他为阿妧出头,虽然得罪了魏阳侯府,可是却与咱们林家更加亲密。你不要忘记,阿妧是我的女儿。”

“她是……”

“她是我的女儿。”宁国公夫人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的。”南阳侯夫人就轻叹了一声。

“谁家不喜庆阳伯府,也都有我这个做母亲的说话!”宁国公夫人拍着自己的胸脯看着眼前面容骄傲的贵妇人,脸色认真地说道,“他得罪多少人,我给他补回来多少人。就算我这个皇后的亲妹子不行,还有阿妧她两个哥哥两个嫂子,还有靖王!这一水儿的人家儿加一块儿,不比魏阳侯的那些转折亲要强出许多?庆阳伯吃不了亏,只会叫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对他好感更甚,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依仗。”

魏阳侯府的姻亲算什么。

宁国公夫人在外头最不怕跟人比的就是姻亲。

她吃肉,汤都不给人喝呢。

“且阿妧是未来的靖王妃,庆阳伯不亲近阿妧,这不是傻子?”

“我只是觉得他对十丫头太好了一些。说起来,这林家的女孩儿多了,也没见他这么喜欢过别的丫头。”

南阳侯夫人见宁国公夫人笑而不语,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在嫂子面前说心里话,嫂子也不要怪我。只是道理我都明白的,只不过是觉得,觉得孙家对十丫头太看重了些。”仿佛是从庆阳伯第一次上门,他就对阿妧充满了与众不同的关注,那种关注令南阳侯夫人心生疑虑。

看着南阳侯夫人茫然的眼,宁国公夫人就宽和地笑了笑。

“要不怎么说是缘分呢。”她含糊地说完,又岔开话题问道,“昨儿我见阿姣回门儿,仿佛人苍白了些,莫不是病了?”

“是给气着了。顺昌侯府里也不太平,她那个大伯子不知从哪儿又弄来一个身世可怜的丫头,说是什么家里头遭了难了,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做人奴婢,还很有志气地喊什么誓不为妾什么的。你说你既然不为妾,你正经做丫鬟的,怎么还总在人家大公子面前晃呢?那个大公子口口声声她是个冰清玉洁格外有风骨的姑娘,奉承得不得了,平日里都不敢叫那丫头拿针线的,就在一旁立着看着。”

“顺昌侯夫人可说了什么没有?”

“侯夫人也说那是个有志气的姑娘,既然这么有志气安心做丫头不做妾,唯恐府里的男人们坏了这姑娘的清高风骨,因此把这姑娘支使到城外庄子柴房里去,叫她好好儿清高个够儿。这两天正闹腾呢,阿姣这心里自然也不痛快。”

见宁国公夫人叹气,南阳侯夫人就撇嘴低声说道,“若叫我说,顺昌侯夫人倒是个厉害的人,只是大公子是个不明白的,今天一个明儿一个的,这顺昌侯府往后可怎么办?”

“侯夫人自然有她的心思。”宁国公夫人犹豫了一下,就对南阳侯夫人柔声说道,“弟妹也叫阿姣安守本分,不要生事。她如今只一心服侍夫君,就是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