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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听着这些议论声,勾起了一抹冷笑来,却闻人群中正传来苏瑛玥微显尖锐的质问声。

“你这贱婢是怎么照顾五妹妹的,你还不快说,五妹妹到底去了哪里?这璎珞阁中怎么会有男人?”

璎珞闻言倒定住了脚步,她倒是要好好听听,霜杏会怎么回答。

“三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位姑娘都进试衣阁以后,奴婢正要陪着五姑娘进璎珞阁,可五姑娘却突然不高兴了起来,说着试衣阁的名字偏就和她的闺名一样,倒是显得她的名字太过寻常了,姑娘心中不乐便改而要去那边的凤簪阁,奴婢刚伺候姑娘进去便突然闹起肚子来,然后奴婢便上了净房,再回来姑娘便没在凤簪阁了。奴婢真不知道姑娘去了哪里啊。”

“你的意思是,五姐姐根本就没涉足过璎珞阁对不对?”

霜杏的声音刚落便响起了苏瑛紫急切的问询声。

接着是霜杏肯定的声音,道:“正是如此,五姑娘没来过璎珞阁的。”

璎珞倒没想到霜杏会如此袒护着自己,一口咬定,自己就没进去过藏了男人的璎珞阁,她不由挑眉。

难道是她错想了霜杏?不过霜杏这般说,于自己却是更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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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阴谋败坏

霜杏的话令苏瑛紫顿时便面露笑意,道:“这便是了,五姐姐根本就没来过这璎珞阁,自然也并未碰到这莫名其妙晕厥在此的男子了。”

苏瑛玥却抹着眼泪,抽泣道:“可如今五妹妹却不见了,倘若不是她遇上了这地上躺着的男子,又生出了什么意外来,五妹妹又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呢。”

旁边小刘氏却指着地上躺着的那女装男人,吩咐着跟来的婆子,道:“快,将此人捆绑起来,给我泼醒,好好审问!”

小刘氏今日带着姑娘们出门,可却发生了这等事情,如今这整个楚衣阁的女客们都已经被惊动,倘若将事情不清不楚的糊弄过去,这些看客们明日便得将定安侯府姑娘在楚衣阁私会男人的事情传扬的满京城皆知,倘使那样,定安侯府女眷们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行走。

她回去了,便是平日再得老夫人宠,出了这等事也没法和老夫人交代。

故此到不如将眼前这男人审问清楚,兴许事情还能得到转机。而且,她相信,事情当不是璎珞在楚衣阁私会男人才对,不然无法解释这男人晕厥在地,而璎珞人却不见了的事。

璎珞听小刘氏要审那男人,这才不再迟疑,挤开人群往里头去。

那男人既然是别人安排的,他醒来便必定是要胡说八道的,即便她人没在璎珞阁中,男人的话缺乏实证,可就这么让一个男子攀诬,传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得便要传变了味去。

所以,她不能让那男人有开口的机会。

“婶娘,七妹妹…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霜杏?你怎么跪在地上?”

璎珞挤开人群,满脸惊诧的出声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了璎珞的身上,见她仪态端庄,神情诧异地蓦然出现,顿时众人就都愣住了。

还是苏瑛紫反应较快,惊喜地冲了过来,拉着璎珞的手道:“五姐姐,你方才去了哪里?可有什么事情?”

璎珞满脸的茫然,却是声音清晰地道:“我方才进了凤簪阁换衣裳,偏霜杏肚子疼出恭去了,我自己也不耐烦试那一套套繁复的秋裳,便抱着衣裳去了方才绣娘招呼咱们的那个梅字间花厅闲坐,不想竟有些困顿,便眯了一觉。听到外头的吵闹声,这才醒来,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瑛紫顿时一脸笑意地道:“哪里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这楚衣阁的试衣雅阁里头突然冒出来个男扮女装的人被人敲晕在地,我们又寻不到你,怕你出什么意外着急了罢了,五姐姐无事便好。”

璎珞闻言,这才像是瞧见了地上躺着的那男人般,惊呼了一声,捂住了嘴。瞧样子,分明就是个受了惊吓的胆小内宅少女。

而小刘氏这才眼神微厉盯着璎珞,道:“既是到梅字间去休息,怎也不令人来说上一声,若非如此,又岂会闹出这等误会来!”

璎珞福了福身,正欲言,却闻后头传来一个声音,道:“都是奴家的错,都是奴家的错。”

说话间一个穿洋红色斜襟绣绕领缠枝白玉兰的妇人带着四五个绣娘从人群后过来,她扬声说着,冲小刘氏福了福身,道:“方才五姑娘往梅字间去时正好碰上了奴家,便吩咐奴家来和夫人说上一声的,奴家原是要唤个人告知夫人的,不想刚好宫中贵妃娘娘身边的蒋嬷嬷来取贵妃娘娘新做的一批衣裳,奴家亲自去迎了下,转眼竟就将此事给忘了。实在不该,实在不该!”

那妇人说着便满脸笑容地自掌了两下嘴巴,又冲璎珞福了福身,道:“因奴家之过生出此番波折来,让五姑娘受了委屈,今日府上在我楚衣阁定做的衣裳,花销奴家做主减上两成。另外,五姑娘可有看中的衣裳料子?小店送上五匹料子,权当是给五姑娘压惊了,还望五姑娘莫要嫌弃。”

妇人说罢便怒目盯着那地上依旧晕厥在地的男人,道:“此人乃是我楚衣阁后头男客处招待的一个活计,前两日竟被发现偷取铺子中的珍贵布料往外贱卖,以换取赌资。被发现后,还没等处置,不想这厮竟听到消息消失不见了,原想着他多半是逃了,却不意竟是躲在了这女客试衣阁里来。至于他会晕厥在地,多半是躲着无食物相继,饿晕的。此贼死不足惜,可惊扰了各位贵客,却是我楚衣阁莫大的失误,所以各位夫人小姐们今日在我楚衣阁的消费所需银两也都减一成去,还请夫人们见谅。”

大丰外头做生意的女子多是成了亲的,这说话的妇人便是楚衣阁刘掌柜的女人,名唤金巧巧。

平日里楚衣阁女客这边的生意都是这金氏在张罗,贵客们也都是她在接待。她言罢摆手,便有跟着的绣娘上前便将那地上躺着的男人给拽了起来,拖着便走。

璎珞在众目睽睽下,确实是从另一边人群后过来的,而金巧巧的说辞又是天衣无缝,滴水不露,围观的夫人小姐们顿时便信了,又因得了优惠一成的好处,便皆笑着散了。

形势发展成这个样子,小刘氏却是再高兴不过的了,她原就没必要和三房一个庶女过不去。相反,璎珞在外头出了事,她不仅回去没法子和老夫人交代,且对自己两个女儿的婚事和名声也是不大好的。

要知道苏瑛雨姐妹不同于长房的苏瑛莺,又个将来要做定安侯的老爹,也不像苏瑛玥,又个大有前程的做官老爹。苏瑛雨姐妹的父亲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她们要想嫁的好便只能靠自己的名声了。

璎珞名声坏了,再影响到自己的女儿,那小刘氏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寻去。

如今非但璎珞没事,楚衣阁还少要了两成银子,若没意外,回去这银子也落进了她自己的腰包,小刘氏自然是满心的欢喜了,连带着瞧璎珞的目光都温和了许多。

而苏瑛玥此刻却忍不住握紧了衣下的拳头,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掌心中。她敢肯定,方才苏璎珞是一定进了璎珞阁的,可她到底是如何逃脱的,为什么每次都能让这个贱人逢凶化吉。

今日这般大好的局势竟然都让贱人给生生扳转了过来,实在是可气可恨至极!

而苏瑛莺此刻双眸却是凝视着那被拖下去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低掩的眸子中也是难掩失望。就差那么一点,只要四婶娘将那男人弄醒,那男人便会将一盆污水尽数泼在苏璎珞身上,即便不曾人赃并获,苏璎珞也莫想撕扯的那么清。

女人闺誉这种事儿,并非一定要证据确凿的,一丁点的风言风语也能毁尽。可惜,就差那么一点。那男人身上备着的东西还没被翻出来,事态便急转直下被掩盖了下去。

到底大势已去,倘若她现在还纠缠着不放,那倒是要失之急躁了,也太容易落人口实,这里的夫人小姐们也都不是傻子,莫再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落了陷害隔房堂妹的恶毒名声。

苏瑛莺想着,考虑再三,到底没再发作,眼睁睁瞧着那男扮女装的男人被楚衣阁的绣娘们给拖了下去。

她就不明白了,那男人怎么就能那么不济事,不仅被砸晕了,竟怎么摇都醒不过来。苏璎珞不过是个闺阁弱质女流之辈,竟然都没办法制服,当真是个废物!

苏瑛雨和苏瑛雪姐妹虽然已经敏锐的感受到了事情不会是金氏所言的那样,可一时间却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只目光在璎珞和苏瑛玥,苏瑛莺之间来回的转悠。

待人群散去,苏瑛雨才跑到了璎珞面前,亲热的拉了璎珞的手,担忧而歉疚的道:“五姐姐,真是对不起哦,我真不知道璎珞阁中藏着歹人,若不然的话,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五姐姐进璎珞阁试衣的,五姐姐不会误会我吧?”

苏瑛雨脸上带着忐忑和歉疚,语气也极为真诚惶恐,璎珞心下却不以为意,倘若苏瑛雨当真愧疚于心,方才自己未曾出现时,她便不会冷眼旁观,半句也不为自己辩白。

她方才站在人群后瞧的很清楚,苏瑛玥和苏瑛莺不断的添柴加火,苏瑛雨姐妹俩冷眼旁观,小刘氏虽然有心平复此事,可那也是出于自身考虑,唯有苏瑛紫在极力为自己辩白袒护,这也让璎珞心中略暖。

此刻苏瑛雨满脸惶恐和歉意,不过是怕自己疑心到她身上罢了,璎珞心里虽瞧不上苏瑛雨姐妹的冷漠,可面上却笑容柔婉和顺,道:“我怎么会怨怪误会九妹妹呢,楚衣阁里出了贼人,又躲在了璎珞阁中,这谁能知道呢。再说,我又没进璎珞阁,此事已经过去了,九妹妹也不必惦念愧疚。”

苏瑛雨便笑了起来,将头靠在璎珞的手臂上蹭了蹭,道:“五姐姐,你真好。都怨三姐姐的丫鬟,大惊小怪,吵吵嚷嚷的,一下子就将事情闹大了。害的我们都跟着紧张不已,真以为五姐姐出了什么事儿呢。”

苏瑛雨的话令璎珞目光陡然瞧向了苏瑛玥,苏瑛玥面色微变,回头便扬手啪啪地打了身后大丫鬟柳叶两个耳光,怒斥道:“回去后禀了祖母再严惩不贷!”

柳叶也忙跪了下来,冲璎珞不断磕头,道:“奴婢以为五姑娘进了璎珞阁,奴婢出来帮我们姑娘取东西时正好听到璎珞阁中传来怪响,只以为五姑娘出了什么意外便冲进去看,就见地上躺着个男扮女装的人,无声无息,不知死活的,奴婢也是一下子被吓慌的,这才叫嚷了起来。奴婢真不知道之前五姑娘没进璎珞阁,奴婢知道错了,还请五姑娘原谅啊。”

柳叶砰砰的磕着头,苏瑛玥也走了过来,拉着璎珞的手,流泪道:“都是三姐姐没能教导好丫鬟,叫她这样的不沉稳懂事,叫嚷开来险些就坏了妹妹的闺誉,姐姐原不该为她求情的,可她到底跟了我一场,又是无心之过,妹妹可否念在她本意是好的,意在担忧五妹妹才出错的份儿上,且饶过她这一回?”

璎珞笑着回握住苏瑛玥的手,感动地道:“三姐姐仁善,这才纵的下头丫鬟们有些放肆跳脱,今日事情尚未明朗,她便四处嚷嚷,弄的人尽皆知,差点就毁了妹妹一辈子。她犯下这样的大错,难为三姐姐还肯护着她。妹妹受点委屈倒也没什么,我是愿意原谅她的,毕竟我也没出什么事儿。可我就是担心,姐姐长久这么纵容着下头人,她们养刁了性子,来日再为姐姐惹来这样的祸事…少不得还是妹妹来做这个恶人吧,等会儿回去,妹妹便将此事禀明了祖母,想必祖母会有所决断的。”

璎珞这话一来说苏瑛玥为这个丫鬟不顾姐妹生死,二则是说苏瑛玥没有御下的手段,连个丫鬟都管不好。

此刻那些瞧热闹的夫人小姐们虽然已经散开了,可还是远远关注着这边动静的,璎珞的说话声又不低,顿时便引得几个夫人微微侧头瞧向了苏瑛玥。

苏瑛玥气的神情微僵,却不得不笑着道:“五妹妹说的是,方才倒是三姐姐欠考虑了。”

璎珞便又握着苏瑛玥的手一下下使劲起来,脸上却满是亲昵的笑容,道:“三姐姐不因着个丫鬟怨怪妹妹便好。”

璎珞自穿越以来便日日锻炼身体,如今她的力气要比寻常闺阁女子大上许多,她狠狠地攥着苏瑛玥的手,顿时苏瑛玥的纤纤五指便在璎珞的掌心扭曲成泥,疼的像是要断掉了一般。

苏瑛玥简直不敢相信璎珞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动手,正准备惊叫出声,璎珞却适时的松开了她的手,笑意盈盈的瞧着苏瑛玥,眼眸深处一抹锐色却不容错认。

苏瑛玥莫名觉着浑身发寒,有股冷意从脊梁骨蹿出,直抵脚底心。她垂下的手有些疼的发颤,可她此刻真不敢叫喊出声来,更不敢哭着控诉璎珞。

今日的事儿稍稍有些脑子的,都会怀疑其中有鬼,苏璎珞倘若一脚踏了进去,那自然是满身的泥洗都洗不清,一辈子都毁了。可偏她没掉进去,那这陷阱是谁挖的,便值得深究了,此刻稍微不留神便要惹地一身腥。

更何况,今日还是她的丫鬟先叫嚷起来的,她方才还为那丫鬟求情了。

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让人家知道自己和苏璎珞这个妹妹不合,以免明眼人传出是她陷害庶女妹妹的是非来。

想必璎珞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地就对她动手。

要心机有心机,要胆量有胆量,要机变有机变。

好一个苏璎珞,自己到底还是小瞧了她!都这样了还是坏了事。

苏瑛玥掩在袖子下的手稍稍一动便疼的钻心,她颤抖着,脸色都发白了,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可这些疼都抵不过从心底悄然升起的一丝惊惧。

璎珞瞧着苏瑛玥轻轻抖动的衣裳袖子勾起的唇角愈发明媚温和,苏瑛玥,我倒是要看看,以后你还敢不敢凑上前来,再和我表什么姐妹情深。

妹妹不捏碎你的手骨都对不住这天天修炼的劳苦!

璎珞方才的一番动作都掩在宽大的广袖之下,苏瑛玥又不敢叫出声来,故此竟然没人发现两人的这一番小动作。

不过众人也皆感受到了璎珞两姐妹间气氛不对来,对此苏瑛莺挑唇乐见其成,小刘氏却恐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扬声道:“行了,眼见太阳都要下山了,咱们今日也出来大半日了,既然都试好了,这便回府吧。”

璎珞这才笑着福了福身和苏瑛紫一起随在小刘氏身后往外走,苏瑛紫挽着璎珞的手,忍不住关切的低声道:“五姐姐,你没事儿吧?”

璎珞只冲苏瑛紫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待一行人下了楼,那金氏却忙忙又迎了上来,笑着再度赔礼道歉后便走到了璎珞的面前,道:“今日真是对不住苏五姑娘,奴家已经亲自挑选了五匹布料赠送姑娘,给姑娘压惊赔罪,姑娘且看看喜不喜欢这些个颜色。”

说着一挥手,几个绣娘便抱了五匹色彩不同的绫罗绸缎过来,这一挡倒阻了小刘氏几人的视线,璎珞飞快地冲金氏道:“那个男人看好,我回府便会派人来领走。”

金氏也压低了声音笑着道:“姑娘放心,公子方才也没机会和姑娘致歉,吩咐奴替他向姑娘道歉,公子说改日再亲自向姑娘赔罪。”

金氏突然出现,又有那么一番说辞,瞬间便解了璎珞的全部危机,璎珞自然明白这都是迟璟奕的吩咐,虽然今日的事情都是楚衣阁疏漏在先,可迟璟奕这般为她周全,却也是人情所在,璎珞自不会责怪于人,笑着点了点头。

金氏这才退开,道:“姑娘喜欢这些布料就好,姑娘慢走。”

金氏说着深深福了福身,璎珞回了半礼,两人一番密语却是无人发现。

迟璟奕站在二楼最西的一间雅阁中,透着半开的窗户瞧着璎珞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又目视着马车缓缓驶出街巷,这才回过头来,瞧向进了屋的金氏。他的目光并不锋锐,可清和中却透着一股威压,令金氏生生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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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提亲之意

金氏进来便有些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她的身后两个中年绣娘押着一个年纪略轻的绣娘也跪了下来。

金氏迎着迟璟奕清冷的目光,面色微白,磕头道:“今日之事皆是奴婢疏漏之故,差点害的楚衣阁名声被毁,毁于一旦,奴婢有愧少主子的托付,不配舔居掌柜,请公子责罚。”

今日之事,若然坐实了,被传出有女子在楚衣阁中私会男人的事情来,璎珞的名声会毁,可楚衣阁也会跟着名声毁掉。

楚衣阁的生意其实八分都靠女客这边,男客那边平日里清闲的很,当初开男客的生意也不是为了挣钱,不过是想多结交一些京城达官显贵,也好助楚衣阁在京中立足更稳一些。

而这边女客的生意才是重中之重,今日生出这样的事情来,倘若一个处理不当,坏了楚衣阁的名声,京中那些注重清誉的夫人和小姐们谁还敢来会冲出男人的楚衣阁买衣裳?

楚衣阁也就全完了。

金氏跪下战战兢兢的,她言罢,却意外的听闻迟璟奕道:“她可曾说了什么?”

金氏闻言顿时便愣住了,她一时根本没弄明白迟璟奕口中的“她”到底说的是谁。

转了转眼珠眼,愣了片刻,金氏才反应过来,迟璟奕这说的是苏家那位五姑娘啊,接着金氏便惊异起来。

迟璟奕十六岁便开始慢慢接管迟家的生意,她也算是跟着这位少公子许多年的老人了,据她了解,这位少主子虽然瞧着温和可亲,却是个最是清冷的人,行事也颇为赏罚分明,果决专断,而且从来都是公私分明,先公后私的。

且在女色方面极为自制,迟家虽然是商户人家,可迟家挂着皇商的名,家中又有曾经官拜天官的老太爷坐镇,太夫人更是出身镇北侯府。迟璟奕虽然不出仕,但自小便有才名传扬,谁不惋惜这位少爷是碍于祖父之命,这才无法科举出仕,倘若科举必会金榜题名。

且这位大少爷又生的人才俊秀,风度卓绝,年纪轻轻便接掌偌大的迟家生意,做的有声有色,所以对这位少爷有意的官家千金,容貌不俗的还真有些。

只金氏却从不见迟璟奕对哪位小姐表现出一丝不同来,可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却撇下楚衣阁的事不理,先去问那位苏五姑娘。

金氏敏锐的觉着这其中有点不同寻常,又念着前两日楚衣阁有绣娘往振威将军府去,回来却说王姑娘是给定安侯府一位极为貌美的苏姑娘做衣裳。

金氏便琢磨了起来,难道前两日住在振威将军府的那位苏姑娘便是今儿这险些出了事儿的苏五姑娘?

前几日自家这位公子爷可也客居在将军府的,这么说公子爷和那苏五姑娘是认识的?而且瞧这样子只怕不光认识这么简单…这些年她又见过公子对哪位姑娘这般上心紧张过。

金氏想着,只觉今日之事当真是愈发严重了起来,她额头便渗出了一层冷汗来,斟酌着回道:“苏五姑娘不曾说什么,只道回府后便会派人过来将那欲害她的男人带回去审问…”

金氏说着飞快的抬眸瞧了眼迟璟奕,她终年做掌柜,自然惯会瞧人脸色,只此一眼心中便有了底,飞快地又垂了头,连声道:“依奴看,苏五姑娘并不曾因今日之事怪责于公子,苏五姑娘离开时神情平静,脸色红润,笑容也自然,并不曾瞧见有什么受惊之状。奴这些年倒也见了不少官家千金,五姑娘的胆色倒是少见的。”

迟璟奕并不曾对金氏的知情识趣变现出赞许来,闻言迈步走到一旁条案后坐下,这才将目光望向后头被两个绣娘绑缚着,一脸惨白的那也做绣娘打扮的女子,道:“人是她带进来的?为何?”

金氏忙回道:“正是她掩护那男人扮作女子模样藏进璎珞阁的。”

金氏说着忙回头怒斥道:“还不从实交代。”

那女子在迟璟奕的目光下摇摇欲坠的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地道:“奴叫翠莲,卖身楚衣阁做工有五年了,家中父亲最近不知怎么就染上了赌瘾,欠了好些银两,前日…前日被人给抓走了,那些人说倘若凑不到银子就要卸掉奴父亲双腿,奴的娘早逝,是父亲将奴给拉扯大的,奴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去死。刚巧奴回楚衣阁便有个公子哥打扮的人唤住了奴,他说他是定安侯府五姑娘相好的,家中和苏家乃是世交,早在穗州时便和苏五姑娘相识,已互定终生,只等着家中父母去苏家提亲了,他实在想念苏五姑娘,便和五姑娘相约,趁着来楚衣阁的做衣裳,见上一面互诉衷情,叫奴只要将做了女装打扮的他带上楼藏身在璎珞阁中便好,他说了,他和五姑娘已经通信说好此事,见过之后便会离开,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此事,事成之后便可给奴五十两银子作为酬谢,奴当真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那翠莲说着已是泣不成声,额头磕破,鲜血横流。不怪她害怕,只因楚衣阁的绣娘们不同别的商铺,她们都是和楚衣阁签了死契卖了身的,当真是东主要她们的命,她们也无处辩白,今日生出这样的事情来,翠莲也心知自己是闯了大祸。

迟璟奕闻言却面色微冷,吩咐金氏道:“将她的卖身契寻出来,一会苏府来人了便连人带卖身契一起交给苏姑娘。”

金氏连声应是,迟璟奕摆手道:“将人带下去吧,那个男扮女装的贼子要看好了,且莫让人出了什么意外。今日之事,责你半年例银,严整楚衣阁绣娘,此事再有发生,你当知道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退下吧。”

金氏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才又磕了个头,带着方退了两步,迟璟奕又蓦然开口,道:“着人将那璎珞阁的牌匾取下来,换个旁的。”

金氏忙应了,这才轻轻合上了雅阁的门,抹了把头上的汗,吩咐身边跟着的绣娘道:“可听明白了?赶紧将那璎珞阁的匾额换了,还有今后定安侯府的生意都要格外小心,今日苏府几位姑娘的衣裳,五姑娘的你带几个绣工好的,细细的做,务必处处都做到最好才好。”

身旁绣娘忙躬身应了,而雅间的门被轻轻带上,迟璟奕方才靠在椅伏上闭上了双眸,眼前一遍遍的回想着今日见到璎珞后发生的事情,那些画面再三回放,他终于轻轻牵起了唇角,骤然睁开了眼眸。

一双眸子一时盛放着璀璨的笑意,唇角笑容也带着一丝释然和放松,神情是洞若观火的明彻。

他自方才瞧见秦严抱起璎珞那一刻起便像压了一块重石的心一下子便又轻快了起来。

秦严对璎珞的态度太理所当然,亲密无间,也太超出男女大防之限了,而璎珞也并未挣扎拒绝,以至于他一度以为两人乃是两情相悦的。他的机会便大大的降低了,他方才在秦严面前虽不曾认输,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念着以璎珞的身份做秦严的正妻根本就不可能。

而璎珞他虽还不甚了解,可他却莫名觉得她不会给人做侧室,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故此他才不打算就此放弃,觉得也许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可对于璎珞倾心于秦严这点,他心中还是难过和介意的,然而方才他却想明白了,他显然是被秦严的态度给遮了双目。

靖王世子于他一般倾慕于苏五姑娘这点毋庸置疑,可苏五姑娘却不然,若非如此她那样通透的女子,在瞧见自己的那一刻,便不可能推开秦严来请托自己了。

而且他早便察觉到她和寻常的闺阁女子有些许的不同,对男女大防上瞧的似乎要轻一些,那股爽快劲儿倒有些像异域女子,若不然当日在船上她也不会和他开那样的笑话。

细细想想今日秦严和她举止亲密,却皆是那靖王世子主动,她只是不曾反抗而已。而不曾反抗,在她,也许并非就是相悦于靖王世子的表现。

更何况,当时情况紧急,她容许靖王世子抱着跳上阁楼去那也是事急从权,至于两人在窗前屋中的亲昵举止,当时他离的远,根本不曾听到两人在说什么,且她被靖王世子挡住了大半个身子,自己只瞧见最后她双颊嫣红,状若羞涩,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兴许一切都是靖王世子在刻意误导于他呢,但是有这样一个人物和自己一样觊觎着她,便不容许自己再多犹豫了。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迟璟奕想着,一拂广袖便执起了条案上的墨块,亲自往砚台中磨墨,摊开纸张,用白玉雕翠竹的镇纸压住,提笔沾墨,在纸上写了几个挺拔隽廋,笔迹瘦劲藏锋的字:祖父启禀。

璎珞并不知道秦严的一番作为已让迟璟奕下了某个决定,她此刻正坐在马车中和苏瑛紫说着方才在楚衣阁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正试衣裳,就听外头响起三姐姐身边柳叶的尖叫声,我匆忙出来时,璎珞阁已房门大开,三姐姐带着丫鬟已经冲了进去。柳叶指着地上躺着的那男人,直嚷嚷着五姐姐你和丫鬟都不见了,她们声音大,不时那些雅间中的女客便都被唤了出来。”

其实柳叶闹起来时,璎珞还挂在后头墙上,所以倒也听到了一些,知道是苏瑛玥的丫鬟先闹起来的。听了苏瑛紫的话,璎珞点头,道:“霜杏呢?她反应如何?四姐姐又如何?”

苏瑛紫便道:“霜杏是闹起来片刻才匆匆回来的,她倒是一直坚持说是闹肚子才离开的,还坚持五姐姐最后没进璎珞阁,更不曾瞧见什么男人。我瞧她当时面色发白,神情担忧,倒像个忠心不二的。若她有什么问题,该当不是方才那般表现才对啊。至于四姐姐,当时她和丫鬟一直跟在四婶娘的身边,好像都不曾出声,一直安静的很,四姐姐好像是被吓坏了,一直靠在丫鬟身上,冬梅一直在低声安慰的。”

璎珞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前头马车上,苏瑛玥还是和苏瑛莺同车,见苏瑛玥有些面色微白,神情焦躁,而苏瑛莺却斜斜靠在软枕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耳边的发簪流苏,明眸透过浅碧色的窗纱瞧着外头的街景,神情倒瞧不出什么焦急之色。

苏瑛玥不由盯着悠然的苏瑛莺目光微转,略带猜忌,压低了声音道:“四妹妹今日这一局没能如愿,那男人还被楚衣阁的人抓了起来,四妹妹便不怕回去后泄露了,再被祖母问责吗?”

苏瑛莺闻言却轻轻一笑,瞧向苏瑛玥,道:“三姐姐怕什么,我既然做了,便能保证出事儿也牵扯不到自己。放心,那被抓的男人什么也不知道,他甚至都说不清楚是谁指使他干的这事。”

苏瑛莺闻言却放心不下,今日这事儿闹成这个样子,苏璎珞定然会告到祖母面前,祖母总是要怀疑的,当时头一个闹起来的是她的丫鬟,她又素来和苏璎珞有仇,祖母什么都查不到,还不得将这一盆污水都盖在自己头上来?

她又不能和祖母说,今日之事都是苏瑛莺做的,一来自己无凭无据的,根本就没办法证实自己的话,难道要和祖母说,这事儿苏瑛莺做之前和自己说了,而自己非但没有阻拦,最后还参与其中了?这么说,倒还不如不清不楚任祖母自己猜疑呢。

更何况,即便她如实相告祖母,苏瑛莺也不会承认啊,苏瑛莺和苏璎珞半点仇都没有,自己说了,祖母也未必就会信啊。

苏瑛玥又想起了先时到楚衣阁路上时,苏瑛莺告诉她这事儿时说的话来。

当时苏瑛莺突然拉住自己的手,凑过身子来笑着道:“三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楚衣阁中有好多供女客们试衣的雅阁,其中有个雅阁名字和咱们那位伶俐非常的五妹妹闺名是一样的呢,今儿那璎珞阁中可是藏了个好宝贝呢…”

说着她在自己耳边低低说了她的计划,然而一推自己的手臂,斜睨着自己道:“三姐姐,今日我这一番可都是为了三婶娘和三姐姐呢,我是不忍心看着三叔父宠庶灭嫡,这才仗义相帮三姐姐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三姐姐可见机行事。当然,我因不知三姐姐的打算,所以吩咐那男人倘若到时外头不曾有人闯进来,他便可以一直藏着不现身,若三姐姐还要和五妹妹姐妹情深,今日在楚衣阁便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三姐姐可自行斟酌哦。左右我和五妹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么做都是为了三姐姐。”

苏瑛莺当时说这些话,根本就是要拉自己一起下水的,可恨当时自己到底没忍住,不愿放弃这样好的机会,还是叫柳叶闹了起来。

当时若自己不曾吩咐柳叶参与其中,便不相信苏瑛莺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会前功尽弃地放弃计划,真不让那男人出来。

自己到底还是太过心急,上了苏瑛莺的当,可惜现在已不容得自己后悔了。原本以为将苏瑛莺当了枪使,如今瞧着却是中了苏瑛莺的算计。

瞧着又靠回软枕上吃着芙蓉糕看街景的苏瑛莺,苏瑛玥紧紧握起了双手,她知道苏瑛莺说没有事儿,那只是苏瑛莺自己没事,自己多半是没法摘清的。

本来她便没在老夫人跟前长大,感情淡薄,就只靠着母亲和姐姐兄长们才能在祖母面前得些高看,又因自己乖巧听话,懂事知礼,祖母方才喜爱了几分,如今再因此事惹得老夫人厌弃,自己在这后宅又没了母亲庇护,可该如何生存…

自己当真是糊涂,怎么能与虎谋皮呢。

苏瑛玥面色变换个不停,苏瑛莺转眸瞧了一脸焦虑的苏瑛玥一眼,唇角溢开一抹讽刺的笑意来。

苏瑛玥挑拨的她去对付苏璎珞,那点子计量自己又岂会看不明白?真当自己是没脑子的蠢货哄骗呢。自己要出手对付苏璎珞,那也是因为自己看不惯苏璎珞,可并非因为她苏瑛玥的挑拨。

既然要动手,自然是要拉个垫背的,苏瑛玥想要将自己当枪使,且没那么便宜!她到是要看看,谁能将谁当枪使!

车中两姐妹互相腹诽着,马车已经绕过了四通街,刚转弯便猛然停了下来,苏瑛莺和苏瑛玥没有防备,一头撞上了车门。

苏瑛莺捂着额头还没来得及发怒于车夫,车门便突然被人生生打开,接着露出一张气势汹汹的中年仆妇的脸来。

外头也响起一声尖利的叱,却道:“就是这个贱人,给本侧妃拉出来,狠狠地打!”

苏瑛莺还没反应过来,那仆妇便应了一声,凶狠地抓住了苏瑛莺的胳膊,毫不怜惜地便将她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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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想不到吧,男配要提亲咧,妞们说咱们闺女要不要答应捏,啦啦啦

085 苏瑛莺当街挨打

苏瑛莺是被那腰圆膀粗的婆子给生生拽出马车的,她临出马车只来得及拽住正拼命往里躲的苏瑛玥的手臂,人便已经被拉扯地整个栽了出去,滚落在了硬邦邦的青石地上,只觉着浑身都要被跌散架了,发出一声惨叫。

而苏瑛玥也因苏瑛莺的拉扯,半个身子挂在了车前板上。

苏瑛玥惊呼一声,抬起头来,就见苏瑛莺已经被拽着跌倒在了马车下,不等反应,两个婆子便一人拽着苏瑛莺一条腿将其拉着往前头一辆华贵的马车处拽。

苏瑛莺早已跌地衣衫散乱,发髻也歪歪斜斜,发出惊恐的叫喊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天子脚下竟敢当街行凶,不怕下天牢吗?!来人啊!来人!”

“伶牙俐齿!你就是靠着这张嘴哄的我霞儿非要上定安侯府去参加宴席的吧?下天牢?本侧妃倒是要看看,谁敢将本侧妃下了天牢,给我打她!”

对面的华贵马车中端坐着一个穿素色织锦斜襟长褙子的艳美妇人,她瞧着三十上下年纪,容貌艳丽多姿,只脸色却极为不好,苍白的面容极是憔悴,眉眼间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愤恨,红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地上喊叫着的苏瑛莺。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信王侧妃尤氏,明霞郡主的生身之母。

她长相明媚,自进了信王府便一直很得宠爱,后又为中年的信王生育了明霞郡主,更是得信王盛宠。长久以来,养成了张扬跋扈的性子。

明霞郡主是她唯一的血脉,平日里疼宠有佳,却因为前往参加定安侯府大夫人的寿宴而丧命街头,尤侧妃又怎会不迁怒于定安侯府,迁怒于邀请了明霞郡主的苏瑛莺?

本来尤侧妃便是再张扬跋扈,却也还不至于做出当街拦阻苏瑛莺,打人出气的事情来。可偏明霞郡主死的太冤枉,也太凄惨了,堂堂郡主被马踢死,横死街头,尤侧妃心中实在太伤痛愤恨。

她哭倒在信王面前,求信王给死去的女儿讨要一个公道,信王一路哭进了皇宫,可食味楼起火一事,牵扯到皇子之争,一时半会的哪里能有什么明目?

皇帝安抚了信王,便打发了他回府。而信王侧妃的悲伤之情,愤恨之意找不到发泄口,自然就越发的迁怒于定安侯府。

她没有本事去找诚王算账,这笔账便都记在了明霞郡主的近身伺候之人的身上,明霞郡主的丫鬟们为了脱罪,便又将苏瑛莺给攀扯了出来。

只说定安侯府原本就和信王府没什么交情,苏瑛莺和明霞郡主也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明霞郡主根本就不想来赴定安侯府苏瑛莺的宴席,是苏瑛莺死缠烂打,又以会做几种特别的什么面脂,长久使用能让肌肤白皙粉嫩浑然若初生婴儿一般,倘使明霞郡主能来定安侯府参加宴席,她便教郡主做这种面脂,这才将明霞郡主给诱哄了出来。

其实当日郡主还不想出门的,可因实在羡慕苏瑛莺的好肌肤,这才出了门。

丫鬟们七嘴八舌的将错都往苏瑛莺身上推,只是想着让她来分去些信王侧妃的火气,信王侧妃丧女心痛,果然当即便恨上了苏瑛莺。

今日听说定安侯府的姑娘们竟然出府来做衣裳买首饰,更是火冒三丈。

好啊,害死了她的女儿,还有心情来逛街买衣裳!

当即尤侧妃便让下人准备马车,直奔四通街这边来堵定安侯府一行,这才有了现下这一幕。

尤侧妃一声令下,瞬间便又有几个信王府的丫鬟婆子冲了过来,将苏瑛莺揪起来便是一阵乱抓乱挠,口中骂骂咧咧,好不凶残。

“贱人!为了自己的脸面,倒骗着我们郡主出府!”

“打死她,为郡主报仇!”

女人动起手来,当真是怎么阴损怎么来,更何况王府的下人,能混到主子近前伺候的,那都不是什么善辈,动起手来更是一个比一个狠。

一个穿素白比甲腰上还缠着孝布的丫鬟尽用留着的长长指甲往苏瑛莺的脖颈脸面上抓挠,苏瑛莺脖颈上瞬间便是几道子血淋淋的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