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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莫说了,我都明白了,苏家的亲事…便罢了吧。”

迟璟奕的声音中满是疲惫,言到最后声音已经几不可闻,老太爷闻言长松一口气,紧了紧迟璟奕的手,却道:“是祖父对不住你。”

老人脸色苍白,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疼惜歉疚,素来精湛锐利的眼眸中也因泪光而浑浊不堪,面对这样的祖父迟璟奕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满心的沉重,意兴阑珊,勉强笑了下,安抚了迟老太爷两句,便道:“孙儿去瞧瞧大夫可曾来了。”

说着站起身来,却是头脑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

振威将军府中,唐氏在松鹤院用了午膳便告辞了,璎珞和苏景华却被太夫人留下来小住。

璎珞依旧住在王雪瑶的雪月院中,因上午和王雪瑶闹了些不快,璎珞便想着寻王雪瑶将话说个清楚,她寻了一方绣了一半的帕子,带了针黹筐正准备往王雪瑶的屋子去,谁知门帘被挑起,急而沉的脚步声绕过了屏风,却是王雪瑶一脸冰霜地率先进了璎珞的屋。

璎珞诧了一下,尚未来得及出声,王雪瑶便冷着声音道:“方才承义哥哥送了信儿,说是迟府中,迟表哥从昨儿回到迟家便跑去跪了祠堂,到这会子还跪着,滴水未尽,就是为了求迟老太爷退了和海家的亲事。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回听说迟表哥忤逆长辈,他这样是为了谁,不用我提醒璎珞妹妹吧?”

见自己言罢,璎珞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言语,神情平静的很,王雪瑶怒从中来,道:“苏璎珞,算我错看你了!反正事情我告诉你了,该怎么样儿你自己斟酌吧!”

说罢,怒气腾腾的转身去了。

璎珞倒不是没反应,事实上她骤然听闻王雪瑶的话,心里也百般难受愧疚,只是她习惯了越是情绪震荡越不动声色,一时间还没表示什么,王雪瑶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望着垂下的帘子,璎珞叹了一声,想了片刻便起身带着妙哥去了太夫人处。

没过多久,太夫人便安排了马车,璎珞登上马车径自出了将军府,往迟家而去。她自然不会直接登门的,只到了离迟家不远的一家茶馆,这次出府太夫人派了个松鹤院的嬷嬷,刘嬷嬷跟着璎珞。

待下了马车,妙哥扶着戴了帷帽的璎珞进去茶楼,那刘嬷嬷却是悄然往迟家去了。

璎珞要了个雅间,进了屋便坐下来有些发怔的望着外头出神。她此刻约迟璟奕过来见上一面,并没有旁的意思,一来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她其实心中清楚明白,迟家是不可能舍弃海家大姑娘而选择她的。

而迟璟奕根本就抵抗不了家族的安排,璎珞觉得本就是自己对不住迟璟奕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让迟璟奕和家人生出什么嫌隙来,与其等着迟璟奕坚持不住答应退亲,这个恶人还是由她来做好了。

再来,她和迟璟奕有缘无份,这桩亲事眼见不成了,璎珞也不想迟璟奕再惦念着自己,等着迟璟奕退亲,说不得迟璟奕会对她生出愧疚之心来,付出的感情便更难以收回。

璎珞想还是由她来退这个亲事的好,当日便是她亲口答应迟璟奕亲事的,如今还由她来终结它,长痛不如短痛,哪怕是伤透了迟璟奕的心,也好过让他对自己愧疚而继续沉溺不拔。

她亲口拒了他,他才能早日忘怀,将来迎娶了海家大姑娘,也能好好地过日子。

更有,这亲事本就是秦严动的手脚,她和迟璟奕的亲事要退,这个背信弃义的名声,璎珞又怎么能厚着脸皮按在迟璟奕的身上?这对迟璟奕也太不公平。

所以思来想去的,璎珞便寻到了太夫人,坦白了一些事情,央求了太夫人让自己出府一趟。

此刻坐在茶楼中,璎珞还不知道迟府中迟璟奕已经答应了迟老太爷退亲一事,她正琢磨着一会该如何说才好,措辞怎样才能既不至于太伤人,又能令迟璟奕释怀,她这厢还没理出头绪来,雅间的门却吱呀一声从外头被推开了。

璎珞诧了下回头,就见一个挺峻的身影迈步走进了雅间,随手便关上了身后的门,一双眼眸灼灼逼人锁定了她,竟然是听闻昨日便受了皇命离开京城办差的秦严。

148 吻

璎珞全然没有想到秦严会出现在这里,她从王雪瑶处听说了昨夜平邑侯府发生的事儿,还特意让妙哥去打听了此事。

得知今日早朝秦严被弹劾了,可他的人却并未在京城,昨日下午便受了皇命离京办差去了。

璎珞原本还有七八分确定乔恩珉的事儿是秦严做的,听闻此消息倒是有些不确定了起来,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总怕乔恩珉的事儿是旁人做的嫁祸在了秦严身上。

此刻乍然瞧见秦严,璎珞愣了一下,心中却长松了一口气,本能地便道:“你没离京?”

秦严诧了一下,接着眸中便像被春色晕染了一般,洋溢开了明媚的笑意,挑眉走向璎珞,却道:“你很关心我的行踪啊,知道担心惦记爷了?”

璎珞被他灼灼含笑的目光盯视的脸颊有些发热,有种被看破心事,被他逼视的无可遁行之感,本能地移开了目光,一时又觉得这样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娇羞,忙又把目光移了回去,瞪向秦严,反唇相讥道:“不及靖王世子对我行踪的关心惦记,我这吃个茶都能和靖王世子偶遇,当真是巧呢。”

她目光流转,宛若受惊的小鹿般躲闪了一瞬,秦严只觉心中一跳,心房都被她那流转秋水的目光转地狠狠撩拨了两下,似有轻鸿掠过带起一圈圈波纹。

他眯了眯眼,蓦然勾起一抹笑意来,点头,道:“爷本就关心惦记你,你这女子到如今方才感悟到了吗?”

他唇角眼眸中都含着笑意,几分戏谑调弄意味,这样的笑容让他清隽的容颜蓦然多了两分纨绔风流的痞气,一个平日里沉肃冷峻厉害的人,突然间这个样子,虽是有些违和,可却更显荣曜春华,有种翩若惊鸿的魅惑,杀伤力真的很惊人。

璎珞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便连双颊都烧起了绯红霞彩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门缝挤过了才会乱接话,给了秦严这样调戏人的机会。

不敢再纠缠这个话题,璎珞将倒好的茶水推向秦严,道:“平邑侯府的事儿是你做的吗?”

她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秦严眸中色彩愈发深浓,顺势便覆上了璎珞放在茶盏边缘的手,握在掌中,用带着粗糙老茧的拇指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细软的手背。

他的手指火热粗糙,她的却如冰玉般柔腻,触感分明,被揉搓过的那片肌肤带起一层奇异的电流,璎珞挣扎了下,秦严却蓦然收紧了五指,微微倾身过去,盯视着璎珞,道:“你是不是喜欢上爷了?”

璎珞没想到秦严会直接出口这样问,心狠跳了一下,被他握着的手只觉一片灼人的烫,她力持镇定,迎上秦严满是研判期待的眼眸,却是挑唇淡笑,道:“靖王世子还是这么喜欢自说自话。”

璎珞说着已经冷了面色,目光清冽盯着秦严紧抓自己右手的手,道:“靖王世子不是一向都是一言九鼎的吗?是谁信誓旦旦说以后都不再对我动手动脚的?还不松开!”

秦严见她这般,又探究地瞧了璎珞两眼,一时倒也弄不明白这女人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心中略有些失望,倒是没再为难她,松开了手。

璎珞立马便将手收回缩进了袖子中,并非她矫情着不肯向秦严坦白心迹。实在是心中还在介意秦严先前的强硬手段,不管怎么说,他先前都没尊重她的意愿。

这个毛病绝对不能惯,两人要走下去,首先秦严就必须学会尊重她,而不是将他的意志强加给她。

他那样强势强制地对待她,这会子她简简单单就原谅了他,还告诉他自己因昨日的事儿已经对他动心了,这只会让秦严更加得意,以后只会变本加厉,更加不知尊重她的意见,只会以他自己的意念对她好,而这种强加在她身上的好,显然并非璎珞想要的。

她这种弯弯绕绕的心思,秦严便是想破了头也是不会想明白的,故此见璎珞面色冷淡了下来,只以为是自己又将人给逼得狠了,一时倒有些懊恼起来,也不再探究,收回了视线,道:“平邑侯府的事儿是爷令人做的。”

璎珞不觉蹙了下眉头,想到那平邑侯府到底也算功勋府邸,秦严这般胡作非为,等于直接毁了平邑侯世子,什么仇能大得过断人家的子嗣绝人家的子孙?

他这样当真就没有问题吗?

想到朝廷弹劾的事情,她一时又不敢确定,朝廷上的弹劾究竟是秦严安排的,还是他真让人抓到了尾巴,借机攻歼,便目露担忧,道:“我听说今日早朝的事情了,没关系吗?”

秦严目光又染上了一层热度,唇角微挑,道:“弹劾的事儿是我安排的,你放心,爷既然敢做,便都安排好了,便皇上查查此事也不会查到爷头上来,这都是旁人做下的腌臜事儿栽赃给爷的。”

秦严说着见璎珞神情微松,手指抚着茶盏,道:“不容易啊,没心没肺的丫头总算知道担心爷了,不枉费爷费心思替你报仇,不过早知道平邑侯世子坏心办好事,爷真不该对他下手这么狠。”

璎珞却呷了一口茶,神色淡淡地道:“你想多了,好歹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并非忘恩负义的人,自然是要关心下靖王世子的,不然靖王世子因我受了什么惩罚,我这人情岂不是更难还了?”

秦严唇角笑容又挑起了几分,道:“这么急于辩解,有个词叫欲盖弥彰,是不是就说的是你这般?”

璎珞被秦严的话堵地噎了下,还没想到如何答他,谁知秦严已是突然起了身,高大挺拔的身躯一下子便逼到了眼前,双手撑在她身下圈椅的椅靠上,略微弯下身子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璎珞,声音蓦然有些沉哑,却又极其轻柔地道:“承认关心爷,也喜欢爷又不是什么坏事儿,有那么难吗?你遮掩什么?嗯?”

璎珞本坐在宽大的圈椅中,还觉得椅子宽阔舒畅的很,此刻被秦严逼在椅背和他身躯形成的严密空间中,只觉坐下的椅子瞬间变的狭仄起来,让她有种手脚都无处可放,呼吸也急促困难的局促无措感。

秦严的俊颜近在咫尺,他的额头甚至都要抵上她的,身子俯压过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中。他说话间有气息拂过她光洁的额头,痒痒的带起一阵酥麻,璎珞有种抬手揉揉额头的冲动。

她勉强忍住了抬手的动作,可却忍不住心跳的不断加快。

她神情力持淡定地往后仰了仰身子,背脊直接抵在了倚靠上,退无可退,饶是拉开了一些距离,还是抵不住从秦严身上传过来的逼人气息。

陌生又熟悉,他好像身上从来不熏什么香,可却带着股极干净清爽的独特气味,那是种极具攻击性的体香。

人都说女儿香清幽惑人,璎珞头一回知道男人身上也会有诱人的体香,说不出的味道却很容易便让人躁动心跳,脸红耳赤。

这种攻击性的体香让璎珞觉得自己随时都有被拆吞入腹的危险,她仰头望着秦严,咬了下唇,实在弄不明白这男人是怎么回事。

好似不久之前,这人还是缺根筋的冷面冰山,可如今他就像是被仙女的魔法棒点活了一般,一下子便知了情事,学习能力领悟探索能力简直高超的令人心惊,璎珞有种自己在秦严面前越来越透明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能被他一眼看穿。

这种感觉对现在她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美妙的体验,也让她生出一种一扛到底的决心来,输人不输阵,好似让秦严得了逞,被他逼迫的面红耳赤,娇羞满脸就是输了般。

璎珞不动声色地轻吐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懒洋洋的依着椅背,神情淡然地冲秦严笑着挑了挑眉,道:“堂堂靖王世子,朝廷二品的鹰扬将军,你这是在对我用美男计吗?秦严,你就不觉得太自降身份了些?不过靖王世子生的这么清隽无双,确有施展美男计的资本。”

秦严望着不动声色,满脸落落大方的璎珞,心中又狐疑了起来,哪个女人对着喜欢的男人的靠近能这样的毫无反应,还伶牙俐齿的反唇相讥的?

他觉得有些挫败,也被璎珞的话堵地有些不自在,俊颜竟然不由在璎珞清澈明净的眼眸下浮起了一点红,古井无波的黑眸中也闪过些许狼狈躲闪。

璎珞将他这种情绪解释为害羞窘迫,她一时倒是怔住了,心底似被勾动了下狂跳起来。

秦严一直太强势了,这让她一直有些抗拒害怕,因璎珞本身也习惯了强势,而秦严现如今这种不经意表现出的弱势情绪,却令璎珞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怨不得那些恶霸都喜欢调戏良家女,瞧着人家脸红窘迫便兴奋不已,这种感觉果然很美妙。尤其是瞧着秦严这样的人脸红窘迫,璎珞竟有种想要怜惜安抚的冲动。

她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险些抬起去触碰秦严微红的俊面,好在她这厢还没付诸行动,秦严便被她的话刺地本能直起身子退开了一些。

璎珞微动的手握了下,心惊不已,不敢再胡乱说话,估摸着迟璟奕也差不多该来了,便抬头瞧着秦严道:“我约了人,世子爷能否行个方便,出去一下?”

秦严往后退了两步,目光锁着璎珞,“约了人?迟璟奕吧,刚好爷也有话和迟大公子说,便陪你一起等着吧。”

璎珞以为秦严只是尾随自己到了这里,并不知道自己到这里的目的,只因他自进了这雅间便表现的很平静,按照以往提及迟璟奕的时候秦严暴躁冷厉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在此约见迟璟奕,还不得又发起疯魔来?

此刻见秦严非但知道自己在等迟璟奕,且神情极度悠然自得,璎珞倒是愣住了,瞧着秦严的目光不觉便有几分诧异不解,忍了忍到底问道:“我来寻迟大哥,你不生气?”

迟家两位老人逼着迟璟奕退掉苏家的亲事,迟璟奕已经在祠堂跪了六七个时辰,璎珞这时候来见迟璟奕,秦严可不觉得她是要给迟璟奕鼓劲,火上浇油地让迟璟奕继续和家人对抗的。

即不是来寻迟璟奕诉情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她是来和迟璟奕说清楚,准备退亲的。

秦严以前吃迟璟奕的醋,那是因为知道璎珞是真一门心思想要嫁给迟璟奕的,而如今亲事要黄了,璎珞俨然已经放弃了嫁进迟家的心思,秦严自然也不会胡乱吃醋上火。

且他瞧的很明白,璎珞便没喜欢上自己,对迟璟奕却也没过多的男女情爱,如今的迟璟奕在秦严眼中已经不足为惧,他自然也能平静淡然起来了。

只让璎珞和迟璟奕单独相处,他却还是不乐意的。

故此面对璎珞的疑问,秦严面上还露出了些许不满之色来,道:“难道爷在你心中就是那样斤斤计较,毫无胸襟之人?”

他说着便又走回方才坐着的圈椅前,撩袍坐定了,瞧着微张着一张丰艳小嘴,显得有些呆愕懵然的璎珞道:“看来爷是有必要让你重新认识下爷的胸襟气量的,正好爷也要向迟大公子道歉,便陪你一起等着吧。”

秦严说着便捧起了茶盏,轻轻掠起茶沫来。

璎珞见他一副不准备离开的样子,一时有些头疼的拧了眉。

她是要和迟璟奕说清楚,断了迟璟奕念想的,可她并不是要来刺激迟璟奕的,也从没想过伤害他。如今迟璟奕为了坚持这门亲事跪了几个时辰的祠堂,丢掉半条命,结果她却和秦严一起以一种亲昵的姿态出现在迟璟奕的面前,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往迟璟奕脸上扇了两耳光,是会伤害男人尊严的。

见秦严大刀金马地稳稳坐着,一副不动如山,打定了主意不离开的样子,璎珞心中有些焦急起来,蹙眉道:“你要和迟大哥说什么话可以回头单独邀他,做什么非要和我一起?”

秦严却神情古怪地瞧向璎珞,道:“爷是有意要迎娶你的,爷容忍你私下见下外男已是宠溺你了,你这女人竟然还想着将爷赶走,单独和男人私相授受,爷不通礼数,你也不通吗?”

璎珞愣了下,这才乍然觉出这其中的不对来,一时倒是瞧着秦严神情恍惚了起来。

秦严不提,她甚至都没有发觉,秦严当真和这个时代的男人很不同,他性情不羁,从不将礼教放在眼中,他的这种不同让她有时候都不自觉将他当成了思想开化的现代人。

在这个古代,她能遇到秦严这样的男人,应该说是件极幸运的事情才对。

确实,她和迟璟奕私下见面,并不合礼数。可璎珞心思微动,却想试探下秦严到底能纵容自己到何等程度,一时反唇相讥,道:“我便不通礼数,那也是跟着靖王世子学的,靖王世子几次三番的闯我闺阁,我不过是在茶楼中和迟大哥说几句话,外头还守着丫鬟嬷嬷,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秦严点头,却道:“看样子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将爷赶走了?啧啧,昨日爷还救了你,今儿便翻脸无情,过河拆桥起来了。爷却不能纵着你这毛病,你还是莫白费口舌了。”

璎珞见他油盐不进,气恼地站起身来,声音清冷,道:“如此靖王世子宽坐,我先回府去了。左右这亲事,我瞧着不退才好呢。”

她说着便要迈步走人,秦严倒也半点不着急,也跟着站起身来,迈步向外走,道:“如此甚好,左右亲事早晚要退,你也没必要多见迟璟奕这一回。爷这便送你回府。”

璎珞顿时便停住了脚步,猛然转身气鼓鼓地瞪着秦严,对此人的可恶程度又有了新认知。见秦严一脸淡然的回望过来,璎珞抿唇,蹙眉,道:“秦严,你到底要怎样?”

秦严却忽而挑唇一笑,抬手抚了抚下巴,道:“要不你哄哄爷?”

璎珞觉得秦严绝对是个机会主义者,得寸进尺,抓住一切机会不择手段逼她靠近他,偏她这会子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

来硬的显然是不行了,软的本是拉不下脸来,可这会子却也顾不得了,璎珞目光流转,忽而便荡出幽幽然的怨怼波光来,瞪着秦严,声音清冷克制地道:“秦严,你欺负人!”

言罢,转身就往外走。

她那声音并不显得多娇柔温软,甚至是带着些冷厉控诉的,偏尾音拉的有些长,她的嗓音又天生的甜糯娇软,尾音一拖,便无端带了些撒娇的味道,秋水明眸似有泪光闪动,只一眼便能将人的骨头都瞪地酥了一半。

秦严只觉浑身一震,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挠了一下,见璎珞转身就走,眼见就要推门而出,忙大步跨前追上,想都未想便从身后将人抱了个结实。

璎珞知道秦严定然会有反应,转身后便一直留意着身后动静,可她也没想到秦严反应会这样大,被他扯了一下,几乎是撞进了秦严的怀中,还没反应过来,背后便紧紧贴上了一具滚烫坚硬的胸膛,隔着厚厚的冬衣,她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体中蓄积着的张力。

璎珞愕了下,心跳如鼓,本能挣扎了下,秦严双臂从她腋下穿过,环在了腰间,紧了紧,俯低身子在她颈边儿低声道:“这便生气了?我哪敢欺负你啊,从来都是你在欺负爷!爷不过想你冲爷说两句好话,你便甩手走人,你这脾气也太大了些。就你这样,也就爷好性敢要你。”

秦严说话间气息沿着后颈直往襟口中钻,他的侧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她脖颈边儿轻擦了两下。这样的冬日,便雅间中生着旺旺的炭火,璎珞的肌肤也透着水润的清凉,秦严却截然相反,他本就气血旺,便是穿的单薄,在外头也不会觉得冷,在这生了炭火的屋中却觉得燥热的很,身上甚至闷出了一层细汗。

此刻贴着璎珞的脖颈,只觉清清凉凉,分外舒服,肌肤相贴,一冷一热,激地璎珞脖颈上一片绯红,他身上细密的汗蹭在了身上,莫名便带着股说不出的诱惑,黏黏的有些不舒服却又不让人讨厌,反而有些叫人口干舌燥,像是被那热气给烘烤了般。

璎珞没想到不过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令秦严服软,虽然弄成这样有些失控,可心里还是蛮自得的,只觉女性魅力得到了空前认可。

可秦严就是个不按理出牌,完全无视礼教的,璎珞却不敢过分撩拨他,抬脚踩了下秦严的脚,用力并不大,又偏了偏头,躲开秦严的碰触,道:“你好性儿?秦严,你脸皮得有多么厚才能面不改色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璎珞偏头目光几分狡黠的轻嘲盯视着秦严,她这样的神情分外娇俏动人,秦严目光幽深起来,愈发不舍得松手,声音微哑,道:“爷的暴脾气早让你磨光了,爷不过就是想娶个媳妇,你说怎么就那么难呢?”

璎珞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劲,不敢再和他这般耳鬓厮磨下去,却又因他的盯视和话语红了面庞,忙错开视线,道:“你若好脾气便依了我,先离开片刻,总要让我和迟大哥把话说个清楚才好。本便是我对不住他的,想必你也不会愿意我心中一直愧疚着,惦念着他。”

秦严闻言却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道:“要对不住也是爷对不住,你有何对不住他的?难道先前你选择了他,看得起他,信任他,竟还是对他不住了?你心里很清楚,迟璟奕不可能为了你放弃他的家族,忤逆养育他的祖父祖母,这会子巴巴地跑来承担过错,生怕他为此心怀愧疚,又怕他和长辈起了嫌隙。你这般体贴他,事事想着他,又有哪点是对他不住的?但凡你能将这份体贴温柔用在爷身上半分,爷也心满意足,死都无憾了。”

秦严说着语气越发酸溜溜的厉害,捆在璎珞腰间的手臂一下下收紧,力道狠地几乎是想要将她直接拽进自己的身体中去。

璎珞有些吃疼,惊呼了一声,红唇微启,水润润红艳艳就在眼前,散发着诱惑人心的色泽,宛若一朵诱人品尝的曼陀罗花。

因吃疼,她挺秀的鼻翼也一张一翁,越发映衬的唇瓣柔软鲜嫩,精致丰润,微微轻启,喷吐馥郁馨香。

秦严眸色深浓,扣在璎珞腰间的手撤出一只来,五指分开,大掌撑住她的侧髻,托住她的脑袋,俯头便狠狠吻了上去。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那种一直萦绕在周围的男人体味,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唇依旧是那样带着些冰冰凉凉的温度,在唇瓣上恶狠狠的磨蹭了两下便有些急切地横冲直闯,开始攻城略,肆无忌惮地索取着她口中的沁甜滋味,勾起她娇软的舌强横地吸允起来。

毫无预兆的亲吻,璎珞那声疼呼声甚至都没能完全发出便被直接堵回了口中,这个吻来的太过突然,璎珞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只能扭着头,被动地承受着,双唇几乎立刻便被秦严吸允地有些发麻起来。

她陡然回过神来,竟然被他这样凶狠的亲近给骇到,生怕他失控再做出旁的事情来,一脚抬起用力去踩秦严的脚,一面摇晃脑袋企图挣脱。

她的挣扎却没能让秦严停下动作,他本不想吓着她的,好容易感觉到这女人有些态度软化了,他没想将人再吓跑,可她的味道委实太美妙了,一经碰触便让人情不自禁,无可自拔起来。

感受到璎珞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秦严又狠狠吸允了两下她的香舌,这才有些狼狈地退了开来,却并未松开璎珞,顺势又在她的额头,眼睫上轻轻印了几个吻,挺直的鼻梁亲昵的抵着璎珞的蹭了蹭,道:“退了亲事,咱们便定亲,嗯?”

149 不愿伤的人

璎珞被秦严一番强吻,只惹的喘息不止,整个人都软软地倒在了秦严的臂弯中。她的双颊已是一片嫣红,一双水润的眸子也似浮了一层水雾般,睫羽湿漉漉的颤抖着,遮掩了眸中秋水流光,迷离潋滟,映着被吸吮的红艳如花的唇,似一朵沾染了晨露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秦严瞧的有些痴然,只想着早日定了亲事,好将这勾人的女人早日捆绑在身边,免得她再招惹出什么事儿,什么人来。

璎珞心神有些恍惚,秦严的吻太突然也太强横,她觉得头脑被堵地有些缺氧,待秦严退开,她还有些迷蒙地没回过神来。

脑中将方才听到的话又回想了一遍,这才忆起秦严提了二人定亲之事,人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秦严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根本不容璎珞说个不字,璎珞此刻想来却微微蹙了眉,且不说她如今这身份名声,要和靖王世子定亲根本就没多大可能,只她自己,也没想着退亲后便立马定亲。

一来她觉得太过仓促,她还有些没从和迟璟奕的亲事中回过神来,更重要的是苏景华那边。

她想先安置了苏景华再谈亲事,不然苏定文要知道秦严有意迎娶她,苏定文只会更紧紧地抓着苏景华不放,继而用苏景华来牵制她。那样的话,苏景华想要悄无声息的脱离苏家,回祁阳王府就更不可能了。

还有她不能受孕一事儿,秦严是不知道的,早先她没必要和他提这个,如今两人要走下去,却是需要和他事先说明了的好,也不知秦严能否接受这样的事儿,如今谈亲事却是太早了。

只是这会子却没那么多时间和秦严掰扯这些,璎珞担心迟璟奕随时会过来,心急不已。

秦严见璎珞望着自己不言语,目光同她朦胧的秋水眸对上,却暗了暗,见她一直不应声,难得的心生怜惜也不再逼她,手指却抚上了她被吸吮的有些红肿的娇艳唇瓣,一下下轻轻摩擦揉弄了起来。

璎珞觉得有些痒又有些疼,偏头躲开,本能地将脑袋往秦严的怀中埋了埋,她这个动作颇有几分投怀送抱的之感。

秦严心中愉悦,勾起了唇,却闻璎珞道:“你既急着定亲,便该让我早些将和迟家的亲事弄个清楚,你这般拦着阻着不让我见迟大哥却又是为了哪般?”

秦严倒没再出言辩驳,只弯腰将璎珞抱了起来,转身将她又轻轻放回在了方才坐的圈椅中,替她理了理因方才激吻而被他揉乱的鬓发,这才道:“爷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早这般好好和爷说,爷早便让你见他了。”

秦严说着又帮璎珞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这才道:“好了,爷先出去一会,等下送你回将军府。”

说罢便没再多做逗留,干净利落的转身,大步出了雅间,出去还顺手给璎珞带上了门。

到底将人哄走了,璎珞长长舒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凉茶用了两口。

她并未等很久,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璎珞望去便见迟璟奕扶着小厮的胳膊站在门外。璎珞忙站起身来,有些局促的望了过去。

迟璟奕并未往璎珞这边看,只是轻轻推开了小厮的手,自行抬腿进了屋,姿态舒缓的转身将门关上,他瞧着神情和动作,都和平日并没太大的不同,整个人依旧带着清风朗月般的清润之气。

可璎珞却莫名觉得有些尴尬,站在原地半响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在迟璟奕自进雅间便没往她脸上看,待迟璟奕转过身来,走了两步,却是脚步一个踉跄,璎珞这才忙两步上前扶住了迟璟奕的手臂,道:“迟大哥你怎么样?怎么能那么任性的去跪祠堂呢,快坐下。”

说话间她便将迟璟奕扶到了旁边的圈椅上坐下,她方才没有些局促,也没仔细打量迟璟奕,现下却是瞧见了他苍白到有些发青的面色,还有额头上包扎着的伤口,不觉心惊,道:“迟大哥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那伤口瞧着极碍眼,纱布上还带着点渗出的血红,显然是伤的极重的,迟璟奕的脸色本来就常年苍白,没多少血色,如今更是瞧着面白如纸,倒显得眉宇和眼睛愈发黢黑清晰起来。

若非他眉宇间有种浓重的疲倦之色,他这样子倒像墨笔勾勒的美男图。

璎珞语气担忧真挚,倒是一下子便打破了先前充斥在两人之间的莫名压抑僵持气氛,迟璟奕心中也略松了一口气,抬眸冲璎珞笑了下,道:“没事,只是瞧着骇人些罢了,祖父又岂会真正伤了我?”

他的笑意一如从前宽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璎珞心中歉疚更甚,抿了抿唇,道:“迟老太爷砸你,你便由着老太爷砸啊?也不知道躲上一下,你这样只会激地迟老太爷对我更不满罢了,你又岂能不知这个?更何况,你身子本就不好,再受伤实在伤身,你自己受罪不说,迟老太爷心中不定多少难过呢,伤在你身上,疼却在老太爷身,你这却又是何必呢。也太是任性了些。”

璎珞的话令迟璟奕挑唇又笑了一下,笑意却带着几分自嘲和苦涩,道:“我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才这样任性施为的,璎珞妹妹许是不知道,从小祖父便极为疼爱我,可教导上却甚为严苛,从来不允我任性妄为。自小我便听话懂事,说起来好似长这么大还真不曾任性行事过,唯今倒该谢谢璎珞妹妹,也叫我有了这么个任性的机会。虽则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可想必十年二十年后想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璎珞闻言莫名心酸,见迟璟奕手指有些青白僵硬,便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捧送过去,见迟璟奕接过,这才道:“我在定安侯府的处境想必迟大哥也是清楚的,爹不疼,娘早逝,嫡母姐妹恨不能吃我的血肉,祖父是个任事儿不管的,祖母厌弃的只想将我早日扫地出门,那些婶娘叔伯们便更莫提了,冷漠的冷漠,算计的算计。我的路怎么走全靠自己,披荆斩棘,步步为营,我倒是想做个对长辈听话懂事的孩子,可你瞧,我若听话了,怕是就把自己送进了死路。迟大哥有这些可以全心听从,放心依赖的亲人,不知被多少人羡慕嫉妒呢。迟老太爷和太夫人年纪也大了,迟大哥何必因我和老人闹成这般,不值得。”

璎珞说着话语略顿了下,这才又目露沉定之色,抬眸盯着迟璟奕,道:“迟大哥,你可知道昨日在昌平侯府中我出了些事儿,是靖王世子…”

“你说的对,祖父祖母年迈,我是不该忤逆他们生出不孝之心来,所以,我们的亲事,我已答应了祖父作罢,怕是不能向你应诺了。回去后,我便亲自前往定安侯府说明原委,解除婚约。”

璎珞的话没能说完,迟璟奕便突然扬声,语气略有些急促的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璎珞原本是打算将昨日的事情略提一下,向迟璟奕坦明心迹的,不想迟璟奕好似洞察了一切,不愿意听她说这些。

璎珞愣了下,见迟璟奕苍白的面容上带着歉疚之色,主动揽下了过错,一时心中愈发堵的慌,可他分明就不想听她说下去,却叫她没办法一意孤行。

璎珞一时呐呐不言,迟璟奕却抚摸着手中的茶盏,望着杯盏中氤氲升腾而起的茶雾,道:“那日在松月茶馆,我承诺你许多美好的婚后生活,彼时我以为那些我都能办到,可如今瞧来,却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你瞧,如今我甚至连我们的亲事都保不住。”

迟璟奕的面庞隐在雾气后,模糊了神情,可声音中的自嘲和寥落却让璎珞拧了眉。她张口欲劝,迟璟奕却抢先一步放下了茶盏,目光倏然清亮湛然地望向璎珞,道:“你身子被损,我只想着将来婚后过继个孩子便是,祖父祖母一向疼我,便心中不愉,可见你极好,必定也会妥协。可我没想到祖父祖母那样明事理的人,在此事上竟会如此…倘若他们以性命身体相挟,我真不知自己能否坚持己见,与其娶了你再伤你,现在这样兴许是好事儿。璎珞妹妹,若这世上有一人是我最不想去伤害的,那便是你。”

璎珞瞧的出迟璟奕说的都是真心话,发生这么多事儿,他是真觉得两人亲事未成兴许是好事。

璎珞暗自叹了一声,笑着道:“我知道,因为我也从没想过要伤害迟大哥。”

璎珞的话令迟璟奕脸上露出了今日头一个真实的笑意,一如初见时的清朗如月。

接着他便扶着椅扶起了身,道:“既是要退亲,我便不好久留,免得被人瞧见反拖累了璎珞妹妹的名声,回去后我便处理退亲一事,此事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相信婚事拖的越久便会被议论的越久,于三家的名声都不算好事。

璎珞也站起身来,上前了一步,道:“迟大哥婚事还是由定安侯府来退吧,对迟家苏家和海家来说,定安侯府主动退亲都是最好的选择。”

在外人看来,迟家先和定安侯府定亲,同时在丰州又和海家定亲,这只是意外凑巧之事。不过错还在迟家,如今大家都在等着迟家的反应,与其等着迟家先退了定安侯府的亲事,让大家都说迟家喜慕权贵,背信弃义,让大家都去取笑定安侯府落败任人欺辱,去说海家仗势欺人,倒不如由定安侯府摆个高姿态先退了亲事。

璎珞这样说,迟璟奕眉宇略拧盯向璎珞,璎珞面不改色,又道:“昨日昌平侯府我三姐姐又出了事儿,这会子我再被迟家退了亲事,可不要被人笑死,主动退亲也能落个面上好看。”

迟璟奕略沉吟了下便也没再坚持,笑着道:“如此也好。”言罢,便提声唤了小厮,扶了小厮的胳膊先行离开了。

璎珞在雅间中等了片刻,没见秦严出现便也离了雅间,登上马车刚刚坐定就见秦严身子贴合在车顶上,她吓了一跳,秦严身影一飘已悄无声息落坐在了旁边儿,于此同时马车也动了起来。

璎珞拍了拍微跳的心,瞪了秦严一眼,压着声音道:“幸好今日妙哥坐了后头马车,不然我有几个婢女都得被你吓死。”

秦严却没接话只是目光探究盯着璎珞,见她神情放松,整个人瞧着都比方才松泛了不少,不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看来你和迟璟奕倒是什么时候都能相谈甚欢。”

璎珞见秦严吃味,心思微动,面上便露出了怅然之色来,道:“是啊,兴许这世上再难有个男子能像迟大哥一样事事都以我的意念为先,他这样,我自然犯不着于他争执,可不就相谈甚欢嘛。”

秦严面色愈发黑沉,冷哼了一声,探手过去便将璎珞捞了起来,直接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环住她的腰肢。

璎珞惊地抽了一口气,可也不敢叫出声来,挣扎踢打了下,秦严却压低声音在她头顶道:“你惊到了车夫,可怨不得爷。”

车厢门就那么厚,虽然街道上声音杂乱,掩盖了车厢中的动静,说话声压低外头听不到什么,可璎珞也不敢再胡乱踢腾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秦严得逞,将她抱的又紧了些,道:“爷若也事事以你的意念为先,这会子还能软玉温香的抱着?你怕早和旁人双宿双飞去了。”

见璎珞沉默不语,秦严眯着眼眸又瞧了她两眼,才又道:“你愿意嫁给他,就是因为这个?”

璎珞坐在秦严腿上,只觉浑身不舒服,身子僵硬的厉害,有种越活越回去的感觉。听闻此话,她才转移了注意力,道:“谁不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被尊着敬着,我们女人原就可怜,嫁了人男人就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宠爱那都是给妾室的,正室再连敬重都得不到,那还要怎么活。”

秦严扬眉,见璎珞沉着脸,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哪个告诉你男人的宠爱都给了妾室的?宠爱妾室那是乱家之源,尽不说八道。你若嫁了爷,爷定既敬你又爱你。”

璎珞觉得秦严的脸皮简直在以N次方的速度与日俱进,如今一些露骨肉麻的甜言蜜语张口即来,反倒是她,常被闹的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她觉得这种状态很不妙,双颊升温,却未曾避开秦严的视线,抬手揪了下秦严的襟口,扬眉道:“我如嫁了你,也不会给你宠爱妾室的机会。”

秦严不觉目光盛亮,笑着道:“这么说你是应下嫁爷了?”

璎珞面上一噎,觉得自己又傻傻地入了秦严设的套,禁不住白了秦严一眼,道:“我可没那么说,我这亲事还没退呢,说起来这事儿还要你加把火。”

美人之所以为美人,便是做些不雅动作,也不让人觉得粗俗难看,反而显得生动娇俏,秦严瞧着璎珞坐在怀中宜喜宜嗔的模样,只觉满心欢喜。

他神情愉悦的往后靠了靠,身姿舒展地背靠在了车厢上,姿态慵懒地揽着璎珞,闻言不过挑了下眉,凝视着璎珞却没应声。

车厢中光线略暗,秦严一张清隽面容隐在暗处,阳光从挂着绞绡纱的菱格子车窗透进来,随着马车晃动,变换着光影色彩,扫过他半边脸庞,勾勒的侧脸线条深邃异常,一双古井深邃的眼眸也似融入了光影般变换着深深浅浅的幽光。

璎珞被他瞧的莫名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身子,这才道:“我准备让苏三老爷主动退亲的,昨日我在昌平侯府受了惊吓,你是不是该往定安侯府送些补品给我压压惊啊?”

秦严想到苏定文钻营的性子,岂能不明白璎珞的意思。她是要让他加一把火,让苏定文看出他对璎珞的重视来,好主动去退迟家的亲事。

秦严本是很乐意做这件事儿的,可为了迟家不被人指责背信弃义,不让迟家为难,从来都不求人的璎珞却向他开了这个口,秦严又觉得心中颇为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