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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严听她笑了,不觉唇角也微扬了起来,抬手便从背后抱住了璎珞,手臂穿过她的腋窝,将她环在怀中,一手握着她拿发簪的手,俯身在她颈边儿道:“有何不可?以后你喜欢的,爷都会想法子弄来捧到你面前,只望着你以后莫再生爷的气,多给爷些笑脸。”

秦严的动作很轻柔,许是怕碰到她的腰肢,手臂克制着有些僵硬。

他这样的人,会如此细心周到,小心翼翼,这些细节动作很令璎珞动容,让她有种被全身心呵护着的满足感。

其实多大的气性隔了这两日,又有太后时不时地劝解,也都消了。璎珞听秦严说的委屈又可怜,不觉轻笑一声,扭头瞪向秦严,道:“你这分明就是倒打一把,当日却不知是谁一生气便甩袖而去的,如今倒装起可怜来了。”

她说着想到那日秦严一言不合便甩袖而去的情景便又觉无限委屈起来,瞪着秦严的眼眶一下子便酸涩着红了起来,清澈明媚的眼眸中也迅速氤氲出了一层雾蒙蒙的水光。

情绪来的不受控制,璎珞忙扭了头,眨着眼睛不想让自己哭出来,秦严却是一慌,本能地收紧了环着璎珞的手臂,却又一下子想到了她腰间的伤,忙又慌里慌张地松开。

他见她转过了脸,垂着头,从身后也瞧不出她是不是在默默流泪,又不敢随便动她,怕扭到了她的腰。便忙错身想要绕到她的身前去,岂知这一抬腿,倒忘记了璎珞身前便是罗汉床,一膝盖撞在了床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璎珞垂头眨着眼,只是想将泪水逼回去,她总也不习惯在人前落泪。听到这声动静抬起头来,见秦严一脸的惊慌无措,平时不动如山,武艺不凡的人,此刻笨手拙脚地竟连挪个步都能撞伤自己,她倒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要说女人情绪多变,这一哭一笑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儿,倒闹得秦严一惊一乍,心情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她笑靥如花,秦严舒了一口气,倒也摇头一笑,索性顺势坐在了罗汉床上,拉了璎珞的手笼在身前,轻轻揉弄着,道:“那日我不是有意丢下你离开的,我是怕控制不住情绪做出或是说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儿和话来。其实刚出慈云宫我就后悔了,宫宴上简直是度日如年,连身边坐着的几个将军都嫌我晦气,离了席,离得远远的。你莫和我计较了,可好?”

璎珞听秦严这般说,不由又是一笑,嗔了秦严一眼,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食指戳点了下秦严的额头,道:“你还知道人家是嫌你过年冷着个脸晦气啊,我只当你都不知自知自明四个字是何意呢。”

瞧她眼波流转的打趣取笑自己,秦严自动靠近璎珞,将头埋在了璎珞的胸前叹了口气,道:“爷原就没什么人缘,偏你还让爷大过年的不舒心,闹得同僚们瞧见爷都避之唯恐不及,你个没良心的倒看起爷的乐子来了。”

秦严的口气带着些委屈怨怼,璎珞见他求安慰般贴了过来,索性便抬手抱着他,像搂孩子一样,一手抚着秦严的后脑,一手轻拍他的背脊,道:“乖,都是为娘的错,让我的阿严受了委屈呢。”

秦严原本靠在璎珞胸前,感受着她那处绵绵鼓鼓的柔软,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只觉通身舒畅,还用脸颊不动声色地在她胸前蹭了两下,正兀自得意,便听璎珞陡然来了这样一句。

顿时他便黑了脸,忙直起身来,瞧向璎珞却见她满脸忍俊不禁的笑意,一时又哭笑不得起来,抓了璎珞的手便将她往怀里带,道:“这话也是能乱说的,看爷怎么收拾你。”

璎珞惊叫一声,道:“腰,哎呀,小心我的腰啊!”

她吓得花容失色,秦严却又怎可能伤到她,瞧着动作刚猛又粗野,实际落在她身上却再是小心不过了,大掌先就张开稳住了她的腰肢,将璎珞搂过来,顺势便平放在了罗汉床上,接着他便撑着身子压了下来,手指在璎珞的侧脸和下巴处留恋,道:“瞧着清减了些,这两日你可是也想着爷,茶饭不思?嗯?”

璎珞却抿了抿唇,不言语,秦严不觉轻捏她的翘翘的小下巴,道:“不说也可亲你了。”

璎珞见他说话间就压了下来,忙嗔了秦严一眼,道:“我才没有,还不都怪你,咬伤了我的舌头,这两日吃什么都疼的满眼泪,又生怕被宫女发现,自然不能多吃,只得装出腰疼没胃口的样子。”

秦严方才在饭桌上被璎珞送了一碗放了芥末粉的汤,当时便想到她估摸着是嘴里疼,这才戏弄报复他,此刻闻言不觉露出些懊悔之色来,道:“还疼的厉害吗?爷瞧瞧。”

说着轻捏璎珞的两颊,想迫的她张嘴,璎珞倒也没阻止,张了口微微伸出一截粉嫩的舌尖来给秦严瞧,道:“看你干的好事,日后你再敢咬我,我便给你盛加了辣子的汤水!”

秦严失笑,却道:“没事,爷给你抹点药,你今晚抹漱口吃茶,睡一觉明儿便能好了。”

璎珞一诧,就见秦严果真略抬起身子,竟是从怀中取了个青玉药盒来,盖子推开,里头是乳白色的膏状物,闻着确实有股子药香。

璎珞却有些狐疑,道:“你上哪儿弄的药膏?入口的东西,可不能乱用呢。”

秦严用食指挑弄了一些药膏,这才回头冲璎珞道:“不会,爷方才专门问过太医,这药膏就是涂抹嘴里伤口的,没毒性的。张嘴!”

璎珞又是一诧,道:“你方才用过膳是去了太医院?”

秦严只嗯了一声,一手轻抬璎珞的下巴,令她对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示意她张嘴。

璎珞听他承认,方才是去了太医院,心中便涌起了暖意来,乖巧地张了嘴巴,秦严便将那乳白药膏细细涂抹在了她唇舌间发红的地方。

他涂抹的极是认真仔细,手指进进出出,无可避免地擦过她的唇瓣,触及她唇齿间最软嫩的所在。

软糯湿滑,暖暖的,娇娇的,秦严目光微深。璎珞张着嘴巴,时间一长难免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舔了下唇瓣,舌尖便扫过了秦严未及离开的手指。一瞬缩了回去,却像个小钩子,勾地秦严心头发紧。

撤出的手指又压在璎珞唇边揉压磨蹭了两下,随着欲念指引探指挤进了那处诱人的香甜所在,璎珞目光轻闪,没有避闪。

她的丁香小口包裹着他那一截指腹,秦严心神一荡,格外娇嫩的舌和口腔间,津液如蜜,暖热惑人。秦严动了动手指,将指头上残余的药膏抹在璎珞的口腔壁。

瞧着她樱红的唇瓣裹着自己略显黧黑的指头,脑海中却不知怎的闪现出许久以前在军营里军汉子们传着的一本小画书上的画面。当时他就无意间瞥了那么一眼,画面上的情景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站立着,女子跪在其身前…

当时瞧了那一眼只觉古怪又恶心,随后早便忘到了脑后,如今却不知为何陡然那插画便进了脑子。

秦严身子一紧,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吓了一跳,只觉自己实在荒唐,怎么能那么想她。感觉像是亵渎了眼前娇人儿一般,忙甩了下头,迅速地将手从璎珞的口中撤了出来。

轻咳了下,他才瞧着璎珞道:“感觉好些吗?”

秦严方才撤出手指的举动实在太过突兀,此刻声音也有些紧绷,璎珞眯了眯眼,狐疑地瞧着他,不答反问,道:“你方才想什么呢?”

秦严脸色不变,眸光却闪了一下,扬了下眉,面色疑惑道:“没想什么啊。”

他接话太快,说谎的水平,简直惨不忍睹,璎珞挑了下唇,道:“没想什么你脸红什么?”

秦严被璎珞微眯着的清亮目光盯视着,只觉她似什么都知道了,将自己看透了一般,脸上热度不减,俯下身来,道:“太医说这药膏子抹在伤口上,清清凉凉还有些甜味,伤口立马便会不疼,爷在想,这药膏子不知有没有他说的那般好。爷也试试。”

说着便压上了璎珞的唇,不同于那日的急躁野蛮,这次他的动作很轻浅小心,触上她的唇瓣,慢慢的用唇研磨,用舌尖勾画,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璎珞岂能看不出秦严的心虚,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了。

想到前世时高中生都见多识广,看岛国片只怕都脸不红心不跳,再想想秦严不过想到些画面便红了脸,她便觉得这样的他异常可爱惹人怜。

被他小心翼翼地亲吻着,璎珞勾唇轻笑了下,主动抬起手臂环住了秦严的脖颈,伸出香舌于他纠缠在了一起。

秦严身子微僵了下,动作略停顿,接着抚着璎珞的脑后不再等待加深了这个吻。

外头天色渐晚,落日带出最后一抹艳丽铺沉在旷远的天际,霞光透过轩窗照进屋中,笼在一双痴缠的男女身上,平添了几分旖旎靡艳。

映月一直受在屋外廊下,竖着耳朵听动静,听闻里头半响没了声息,静悄悄的,生恐再出什么岔子,偷偷隔着窗户往里头瞧了眼。见两人躺在罗汉床上,贴的极近,刹那红了脸,复又松了一口气,快步往正殿去。

太后听了回报,顿时笑着将手中茶盏递给了水嬷嬷,道:“可算是雨过天晴咯,哀家这一把老骨头可真经不住他们这么再折腾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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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床尾和

热恋时好似就是前这样的,前一刻闹的乌鸡眼一般,下一刻雨过天晴便是浓情蜜意,恨不能将彼此揉进身体里去,时刻都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好。

一个可能和平日并没什么不同的亲吻,璎珞便愣是从中品出了不少别样的味道来,吵闹过后那种似乎失而复得的心情,好似特别能催化某种情绪,情动来的又快又无法控制。

心神失守,跳动如鼓,分开时璎珞双眼氤氲,眸中像是浸润了春水,波光潋滟,几分迷离,有些不知身在何方。

她娇喘连连,秦严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连日的折磨压抑,一旦舒畅了心胸便是洪水绝提般无法控制的热情几乎将人淹没,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待她方好。

他退开了一些,平息了下急促的呼吸,瞧着霞光满面,连眼角都飞起红晕的璎珞,呼吸便又是一窒,当真恨不能现在就成就了好事,让她再离不得自己才好。

他眸色浓深无垠,想到皇祖母说不能太过孟浪,不然会把姑娘给吓跑,又想到那日他不过就亲了亲璎珞受伤的腰肢,璎珞便恼怒了起来,秦严便生生忍了下再压上去的冲动。

他猛然侧翻,躺倒在了璎珞身边。

璎珞已是被秦严一个细细密密的吻撩拨地情动,双手无意识地攀在他的胸口摸索着,不想秦严却突然翻身远离了她,她的手顿时便无力地垂落在了身侧,双眼迷离地睁开,略有几分茫然。

见秦严躺在身侧喘息,璎珞有些郁结起来,心道秦严当真不懂女人的厉害,这个时候他若是乘胜追击,她一定不会推拒的。

偏这时候秦严摸索到了璎珞的手,五指扣紧她的,和璎珞肩并肩瞧着头顶大殿横梁上的彩绘花纹,暗中平复着身体里涌动的躁意。

璎珞有些躁的难受,可她自然不可能诉诸于口,被秦严拉了手便由着心意将他的手拉起来,凑至唇边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秦严倒没挣扎,撑起身贴了过来,仔细瞧着有些气闷的璎珞,道:“怎么了?”

他的脸上满是疑问,分明不知道她在气什么恼什么,这样不懂风情,更不懂女人的男人啊,璎珞一瞬间心中满是窃喜和愉悦,一时想到这古代像秦严这般年岁的男人孩子都遍地跑,妻妾都换了一茬又一茬了,便又心疼心酸了起来。

她未言,只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一点点轻触他的眉,抚摸他的眼,他的鼻,划过他线条鲜明的唇,他刚毅而不失柔美的下巴。

她的动作很轻柔,一寸寸像是要将他每一个毛孔都刻印到心底去一般,那轻轻地碰触,让秦严有种被深情眷恋着的感觉,他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样,却知道自己激动的厉害,心跳如鼓,又柔软如水,他很喜欢她这样的抚摸,她这样触碰他,他觉得连周边的空气都是清甜的。

秦严只凝望着璎珞不动,也不言语,由着她一遍遍地抚摸过他的容颜,不知这般过了多久,璎珞抚在秦严侧脸的手却是突然绕到了他的颈后,一下勾住,用力往下带。

于此同时,她抬起脖颈便主动吻上了秦严的唇,这个吻很激烈很热情,她用舌啄舔了几下他的唇瓣,便深入了进去,放肆地吸吮他的舌头,搅弄着他的舌尖,摩擦舌底。

秦严完全没想到璎珞会突然这般,他甚至被她拉扯的差点稳不住身子压在她的身上,他有些愕然随即欢喜的不知所措。而璎珞已勾着他的脖颈,轻咬他的舌尖,她甚至将他的舌包卷入她的丁香小嘴中反复纠缠。

秦严被她突来的热情激地满身心火,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亲吻也还有这么多的花样,他不可抑制地拥住她,学着她于她以舌共舞,难舍难分。

屋中一时只剩下啧啧的吸吮声,像是有人在品尝人间至味。

待两人再度分开时,外头霞光早已半点不见,暖阁中因没宫女来掌灯,显得有些黑,两人在夜色中瞧着彼此,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半响还是璎珞率先出声,道:“以后再吵架,不准你丢下我自行离开。你再敢拂袖而去,甩脸子给我看,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秦严这会儿哪里会说一个不好,只抚着她的发,道:“以后爷不会和你争吵了,这两日可苦了爷了,可是不会再重蹈覆辙,自讨苦吃了。”

璎珞闻言不觉失笑,几分不信地挑眉,道:“这话当真?可若我做了错事儿呢?你也不于我争执?或者我于你争执呢?难道你也不反驳?”

秦严想了想,道:“爷的话自然当真,若你做了错事儿,爷自有旁的法子收拾你,若你非要和爷争执,爷便只当没听到你说话便是。如此可好?”

璎珞听的心花怒放,找个争吵时愿意向你低头的男人,当真不易。秦严便以后做不到他口中所说的这般,只他有这份心思,便是难能可贵了。

男人表现的好,自然是要奖励的,璎珞眉目弯弯,抬头又亲了下秦严的脸颊,啪叽一声,道:“你真好。”

秦严便扬唇笑了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每次都退让一步,能够换来她这样的柔情相待,其实也不算亏本。

左右两人之间是怎么样的,外人又瞧不着,低低头好似也没那么难。

秦严想着,抚了抚璎珞妩媚天成的眼眸,道:“其实若是每回拌嘴,你都红红眼睛,滴两滴眼泪,爷一准什么都顺着你,低头又算什么。”

璎珞闻言诧了下,若有所思。她自然知道女人太好强的不好,尤其是在自己男人的面前,强势的女人可能一开始会让男人欣赏倾慕,可若然总是这样,该柔弱的时候也刚硬倔强,男人便会生了异心它念,这是男人的劣根性。

她前世时便有个朋友,聪明睿智,性格坚强,外表靓丽,出身良好,事业有成几乎样样都是好的,可最后谈了八年的男朋友,有一天突然说找到了真爱,她输给了一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甚至比她年纪大上六岁的女人。只因为那个女人会哭,会撒娇。

璎珞也知道女人有时候不能太强势了,可她前世时就没正经谈过恋爱,不曾喜欢上什么男人,从小被迫撑起家业,教养幼弟,她早就习惯了坚强好强,用倔强强势来包裹自己。

刚刚摸索着顶立门户时,她也摔过跤,也曾经也痛哭过,可是最后却发现哭什么用都不顶,于是她一次次的逼回眼泪,一次次地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能让人看笑话,不能让人看到她哭泣。

不知何时,早已形成了习惯,每每有了眼泪,她只会习惯性地忍回去,她对着人哭不出来。

此刻听着秦严的话,璎珞心里告诫自己,也许她也该有所改变才是。

她心中虽然这样想,面上却不露分毫,嗔恼地瞪了秦严一眼,道:“坏人,我哭,难道你就高兴了?”

秦严极喜欢她这种宜喜宜嗔的小眼神,被她瞪地心一跳,捏着她的手,道:“就是爷害怕你哭,你哭才管用啊,不信你以后试试。”

他言罢,拉着璎珞的手轻啄了两下,这才又道:“对了,你那日到底为何生气?”

秦严其实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那日璎珞怎么就突然恼了起来,他觉得他需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不然下次不定怎么便又将佳人惹恼了。

璎珞闻言这才瞪了秦严一眼,道:“你还说,都是你那日做的好事,差点害了我丫鬟一条命去!紫梦那丫头差点就让你捂死了!”

秦严听的一诧,遂倒想起那日随手用被子盖了一个丫鬟的脸,后来便给忘记了。

他轻咳了两下,才道:“爷不是故意的,只是你那丫鬟也太不结实了些。”

他言罢,微微沉了脸,道:“你就为了个丫鬟就和爷置气这么几日?”

璎珞顿时便不认同的哼了一声,道:“什么叫就为一个丫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紫梦她什么错事都没做过,差点就枉死了。你是没见到,那日稍微发现的晚一点,她就真没了。这怎么能是小事儿呢。”

璎珞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她害起苏瑛珍,宋氏等人绝不会犹犹豫豫,更不会因她们如今的境遇便内疚自责。只因宋氏等人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可紫梦不一样,紫梦若是真没了,那么鲜活一个姑娘若是真因为她而死了,璎珞就是杀人犯的帮凶,一辈子她都会良心不安。

在秦严的眼中丫鬟的命可能真不值什么,可璎珞并非土生土长的古人,怎么也做不到如此漠视奴婢的性命。

那日她会和秦严恼起来,最主要还是为紫梦的事儿,她心中有火,若非如此,只秦严来探望她,她又怎么可能控制不住情绪?

秦严却理解不了璎珞这种激动,他觉得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的,为主子死,也是理所应当,便主子有个失误,厚葬了,再恩遇她的家人便也仁至义尽了,当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只见璎珞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秦严也不愿为这样的小事和她再起摩擦,暗中告诫自己,以后对璎珞的丫鬟们态度谨慎一点,便也揭过了此事,道:“以后爷会注意的。”

他言罢,却是蓦然攥紧了璎珞的手,眯了眯眼,道:“别光挑爷的事儿,你呢?”

他却没忘记,那日他从璎珞闺房离开时,可是满身的怒火,被气的够呛。一想到眼前这女人口中居然还惦记着七皇子和迟璟奕,并且在他看不见时私会过七皇子,秦严到现在心中还浑不是个滋味。若非璎珞突然受伤,他心疼的厉害,这事儿还有的掰扯呢。

璎珞闻言却一怔,道:“我怎么了?”

秦严冷哼了一声,俯下身子来,紧盯着璎珞的眼眸,道:“那日醉酒你说过什么话真都不记得了?”

璎珞见他满脸的郁结沉冷,黑着张脸,微眯着的眸中翻涌着不悦,顿时噗嗤一笑,嗔了秦严一眼,道:“秦严,你这味儿吃的也太是久了些,都要酿成陈年老醋了。”

秦严却也不辩驳,只俯身在璎珞轻扬的唇瓣上咬了一口,道:“你少给爷左顾而言他。”

璎珞这才抿唇笑着道:“我方才不都说了,赏心悦目的东西谁不喜欢?七皇子和迟大哥确实生的好嘛,我瞧他们,嗯,就和喜欢猫眼石的喜欢是一样的,哎呦,秦严你怎么又咬我!?”

璎珞正说着,不曾想唇瓣又被秦严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的她眼睛直冒泡,控诉地瞪着秦严。

秦严冷笑,道:“什么喜欢猫眼石的喜欢?爷听不懂!为何爷瞧旁的女人便没生出喜欢猫眼石的喜欢来?!”

秦严是当真没这种体验,他从小生活在狼群中,后来到了太后身边,他甚至是分不出人的美丑来的,辨认人,也从来不是靠眼睛,去认五官长相,而是靠气味气息。

后来虽然由狼变成了人,可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脸盲,他真是认不出美丑来,直到现在,他也就瞧着眼前女人怎么看都怎么顺眼。故此他理解不了璎珞的那种说法,也不喜欢她觉得七皇子和迟璟奕长的比他俊。

璎珞被秦严咬了一口,见他醋的厉害,不由笑着道:“好了好了,我收回方才的话,还是爷生的最俊。天下第一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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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治伤

慈云宫中璎珞和秦严刚刚和好,柔情蜜意,一时间难舍难分。

却说那崔司衣送了衣裳后回到尚衣局却又令几个宫女将另一批宫装捧着到了永乐公主的永乐宫。

永乐公主是皇后所出,容貌却不肖皇后,反而和她的祖母,也就是天玺帝的生母长得颇像。天玺帝生母在其八岁时便故去了,可天玺帝到底从小是养在生母身边的。

比起对太后的净重,他对生母更多了几分襦慕,故此待容貌肖似生母的永乐公主便比旁的公主要多几分宽容宠溺。

永乐公主又是嫡出,生来高贵,得帝后盛宠,却未养成刁蛮任性的脾气,相反她带宫中的宫女们极是宽厚,对皇帝极为孝顺,性情柔婉端方,举止大方得体,很受宫中上下的爱戴。

除了曾经闹出过永乐公主痴迷靖王世子的传闻,尽人皆知这一点,略有损闺誉外,永乐公主的名声是极好的,几乎没什么可供人指摘之处。

且她身份高贵受宠,旁的闺阁女子传出婚前迷恋哪个男人,那便是大笑话,可对永乐公主这等身份却算不得什么,根本就无伤大雅,反给她添了些热情奔放的别样魅力。

最起码外头的书生墨客们提起永乐公主,都觉得是靖王世子辜负了美人一片心,实在不该,都为这位痴情不嫁,真心错付的公主惋惜不已。

作为最受宠的公主,永乐宫修建的美轮美奂,便是冬日也层峦叠翠,不乏绿意。

崔司衣带着宫女进了永乐公主起居的揽月殿,等了没片刻,永乐公主便在宫女的簇拥下进了殿,崔司衣忙上前见礼请安,永乐公主笑着道:“劳烦崔司衣跑这一趟了,快请起,赐座。”

说话间带起一阵香风,从崔司衣身旁经过,已在扶手椅上落座。宫女给崔司衣搬来锦杌子,崔司衣谢恩后坐下,又奉上了茶。

崔司衣将尚衣局新做好的上元节礼服常服拿给永乐公主看,永乐公主满意的点了头,待吩咐大宫女将衣裳都收了下去,永乐公主却并未让崔司衣告退,而是摆手吩咐宫女们都退下,道:“行了,本宫近来想亲自给父皇做一件常服,有些事儿请教下崔司衣,你们都下去吧,这边暂时不用伺候了。”

一阵脚步声远去,待殿中就剩下永乐公主,崔司衣和大宫女半雪,永乐公主才道:“崔司衣方才去慈云宫给皇祖母送衣裳,皇祖母可还满意?”

崔司衣神情谨慎,恭敬地回道:“太后娘娘今日累了,并非召见奴婢,倒是让真宁县主来验看了衣裳,如今那几件衣裳已经留在了慈云宫中。”

永乐公主闻言抚着碗盖的手微顿了下,抬眸瞧了眼崔司衣,道:“那便好,这么说,皇祖母是很器重喜爱真宁县主咯?”

崔司衣便笑着道:“那真宁县主不过是个外室所出的庶女,太后一向重规矩,又怎么会看重一个庶女?若然真看中又如何会让县主去做宫女做的事情。”

永乐公主闻言没说话,呷了口茶才道:“这么说你是见着那真宁县主了,她颜色比之本宫如何?”

这几日永乐公主每日也是去慈云宫中请安的,可有两次太后都说免了,直接将她打发了,只有一次进了殿,可当时真宁县主在养伤并不在太后的跟前,永乐公主自然也没能见到璎珞的面。

她是堂堂嫡出的公主,便是再心急,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去看璎珞,便只能离开了。

宫宴当日璎珞一直低着头,她根本没瞧清楚人长什么样。女人总是更在意容貌一些,尤其是再牵连上同一个男人,对容貌的在意便更严重。

崔司衣闻言想到璎珞那张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妖娆浓艳脸蛋来,不觉便抬头瞧了眼永乐公主。

却见她今日穿着一件石榴红的锦绣绣金折枝芙蓉广袖宫装,肩头披着流云蜀绣霞帔,下着一件银红撒花长裙,一头乌发挽着个极为风流多姿的反环髻,却只斜斜插着一支碧玉流苏步摇。

红衣映衬的她肌肤欺霜赛雪,一双杏眼如秋水盈盈,鼻柔婉雅致,红唇饱满圆润,此刻唇角微挑,勾勒出一抹温柔浅笑盯视着自己,目光深处却隐现锐利。

崔司衣忙低了头,心头微跳,无疑永乐公主是个极美的女子,可和那真宁县主比,却是要输了一头的,那真宁县主是难得的绝色,这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她若是这会子睁眼说瞎话,将来永乐公主见到那真宁县主,难免便会觉得自己欺瞒主子,甚至是说假话讥讽主子,可若是此刻说了真话,想也知道讨不了什么好。

她正暗自想着法子,不想上头坐着的永乐公主却突然开口,道:“罢了,你不必为难了,本宫已经明白了。”

崔司衣顿时长松一口气,忙从锦杌子上起身跪地,道:“真宁县主如何,只这气度和身份便不及公主万一,公主是天之娇女,何必和凡夫俗子相较,女子颜色好的不知凡几,皇后嫡出受皇上宠爱的永乐公主这世上却再不会有第二个。”

崔司衣这几句话却是说到了永乐公主的心坎上,她闻言面上露出笑意,道:“崔司衣在宫中多年,掌管尚衣局,是不可多得的女官,这份通透见识果然常人难及。你好好为本宫办事,本宫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的,半雪。”

永乐公主吩咐罢,半雪便上前笑着扶起了崔司衣,往崔司衣手中塞了个荷包。

崔司衣自然免不了又表了一番忠心,永乐公主这才满意的点头,也不多留人吩咐半雪送她出去。

慈云宫中,璎珞并不知道永乐公主打探自己的事情,她和秦严和好后,便也没觉得宫中很让人不舒服,心中对宫中的抵触也少了很多,不再急着养好伤势出宫回去。

太后是个很睿智豁达的人,对璎珞也很宽容真诚,璎珞很喜欢和太后相处,在慈云宫中住着,她因身上有伤,便也不必出去走动,宫中便有什么争夺也波及不到她的身上,她觉得日子还算舒心。

且秦严这几日天天往慈云宫中跑,太后又有意让他们多接触,两人时时见面,柔情蜜意,几日功夫感情倒又增进了一大截。

这日金枝给璎珞腰伤上又涂抹了药膏推揉开,璎珞腰上虽还有些紫青痕迹,可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恰水嬷嬷过来探望璎珞,见此不觉笑着道:“县主这伤是为护白玉菩萨而来,太后一直有些歉疚,如今县主可算是好了,太后知道也会跟着高兴。”

金枝退下,璎珞自行爬起身来,笑着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伤,是太后疼我才如此放在心上。”

她说着就要自行笼上衣裳,水嬷嬷却挡了下璎珞的动作,瞧着她露出的一小段手臂,道:“县主身上这伤…”

璎珞闻言一诧,顺着水嬷嬷的目光瞧过去,自然也瞧见了胳膊上的积年旧伤,那伤疤虽然不少已经浅淡,但凸凹不平,尤其是她身上肌肤本就白皙,那伤便愈发显得碍眼丑陋。

璎珞抿了抿唇,道:“没事儿,都是我以前性子懦弱,只了些苦头,早便不疼了,让嬷嬷见笑。”

水嬷嬷松开手,由着璎珞整理好了衣衫,扣上了盘扣,这才笑着道:“县主到底是大家闺秀,身上落伤总归不好看,这些旧伤瞧着只怕也让县主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来,嬷嬷倒是有些祛疤除痕的方子,就是有些遭罪,不知县主…”

太后知道璎珞身上有伤,便有意给她除去了,可这话水嬷嬷却不好直接和璎珞说,怕璎珞会多心,以为是太后或者秦严嫌弃了便不好了。

璎珞闻言怔了下,她倒不是有小心思,而是万没想到她这身上的伤疤还能除掉。

现代时消除疤痕都是难以攻克的医术难题,这古代又没有植皮手术消除疤痕,她从来没想到这种经年的伤痕还能消掉。

是个女人都不会愿意身上带着丑陋的伤疤,更何况,璎珞如今还有心爱的男人,自然也希望在秦严面前自己是完美美好的。

虽然秦严好似并不介意她身上的伤,可璎珞自己瞧着却碍眼。

此刻闻言她回过神后,便惊喜地拉了水嬷嬷的胳膊,道:“嬷嬷说的当真吗?当真能去掉这些伤痕吗?”

水嬷嬷见她如此,便知她并不曾多心,对此极满意,笑着道:“嬷嬷既然说了,便定能让县主身上光滑如初,只是这治伤的过程却难免有些遭罪受疼,县主这伤都是积年的旧伤,皮肤早就坏了,要想治,就要先将这些坏死的皮肤剜除,让伤口变成新伤,再敷上特制的最好的药膏,待伤口重新结痂后,更是要再浸泡十数日的药汁,等脱了痂后再用…。涂抹新生的嫩肉,直至肌肤在无二致。”

见璎珞闻言并没太大抵触害怕,水嬷嬷才又道:“让本以长好的伤处重新破裂变成新伤,这已是疼痛难忍了,待伤口重新结痂后,浸泡药汁更是会浑身犹如被万千蚁虫啃噬奇痒难耐,还不能用手去抠挠,期间痛苦不能言语,这样县主若是还能接受,愿意忍受,奴婢便去为县主准备药膏药汤。”

璎珞闻言倒有些犹豫,她虽然爱美,可要遭罪才能换取这份美,却有些得不偿失。反正这些伤都在看不见的地方,不治也没什么。

若然不曾心悦秦严,她不会犹豫便会选择忽略这些伤疤,可这会子…想到大腿上的伤疤,璎珞蹙了蹙眉,越发觉得不喜欢,若是吃些苦能让肌肤光洁如初,能让男人移不开眼,她觉得好似也是值得的。

想着,璎珞抬眸道:“劳烦嬷嬷为我准备吧,我还是想除掉这些伤疤。”

女为悦己者容,见璎珞这般说,水嬷嬷登时便笑的见牙不见眼,她觉得璎珞肯吃这样的苦,说明心里真的很在意世子爷。

她站起身来,道:“县主莫急,光是让宫女们去采雪便要准备个几日呢。”

璎珞一愣,诧道:“采雪?采什么雪?”

水嬷嬷不觉面露得意之色,道:“县主不知道这雪水可是好东西,能去腐生肌,促进血液流动,减少疾病。那农户人家缺医少药的,平日里若是有个水烫火烫的,将伤处浸泡在雪水中,便能止痛,不起水泡,皮肤平复如故。给县主浸泡沐浴的药汤便要全用这雪水才成。”

雪水中重水含量大,确实有许多的药用价值,这个璎珞倒是知道的,便点头道:“原来如此。”

水嬷嬷却一笑,又道:“不仅如此,这雪,却也不是什么雪都能用的,一般的雪里头难免有脏东西,是不能用的。雪,自然是以梅花花蕊上的雪最是洁净清透,还能残余些梅香,用这梅花上的雪添了药,熬成沐浴的药汤,等来日县主的伤处好了,不仅能生出一身的冰肌玉骨,这皮肤上说不得还能残留下冷梅香气,保管县主伤口愈合脱痂后肌肤更加水嫩白皙,刚好今年的雪下的足,奴婢这便吩咐宫女们再去采雪。”

水嬷嬷说着便兴冲冲的出了屋,璎珞抚摸着手臂却有些愕然,心道早知大户小姐们采梅上的雪来烹茶煮水,那样一小罐子便要满院子的丫鬟费尽力气收集个几日。

如今她这要用梅花上的雪水沐浴浸泡身子,而且还一泡就是十多日,这得多少梅上雪,得动用多少宫女啊。

她瞬间有种劳民伤财,变身祸国妖姬的感觉呢。

025 拦路

今年冬季多雪,天晴上几日便又落起雪,几乎地上的积雪就没融化干净过,本来慈云宫中便储备着一些梅花上的雪水,如今太后一声令下,慈云宫的大小宫女们便都捧着坛子到梅林里去采雪。

水嬷嬷并非说这雪是作何用处,可却说是太后吩咐下来的,宫女们自然不敢怠慢,一时间宫中几片有梅花的地方都能瞧见捧罐采雪的宫女身影。

太后宫中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便惊动了整个后宫,永乐宫中,宫女正和永乐公主说着此事。

永乐公主闻言却是蹙了下眉,道:“可打听出太后要这么多梅花雪所为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