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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嬷嬷也在旁边笑着道:“今儿午膳长公主和县主是要进宫陪着太后一起用膳的。两位县主年纪相仿,一定能一见如故。等傍晚,皇上与民同乐,也要摆驾到四通街上去看花灯,太后娘娘自然也是要去的,县主今儿可能好好乐呵乐呵呢。”

璎珞闻言也是满脸兴奋向往,这是她在古代过的头一个上元节,比起春节拘束在大宅院里,上元节是一年难得的两个年轻男女们不受拘束,可以放肆游玩的节日之一,前世时有多少传世诗词都说的是这上元节,其热闹令人向往,璎珞对上元节的期待,不可言语。

她点头应了,水嬷嬷便吩咐宫女访旋和访卉陪着璎珞出去走走。

访旋和访卉叽叽喳喳地和璎珞说着宫中过上元节的事儿出了慈云宫,璎珞问起哪里的宫灯最是有趣,访旋却道:“御花园倒是每年都挂着些空白的宫灯,摆放了颜料笔墨,等着人却填绘,不管是宫妃公主们,还是各位女官宫婢,只要觉得有能耐便可到那里去填灯,县主不防也去填盏宫灯,到了点灯时,陈公公会亲自去取灯,选上十盏最出众的,若是能被陛下点为魁首,还能有丰厚的赏赐呢。”

璎珞闻言不觉起了兴致,道:“这个倒有些意思呢。”

访旋便笑着又道:“是呢,如今紫慧宫中的丽昭仪便是当年上元节时,在御花园画了一盏宫灯,这才凭借一介宫女的身份得了皇上欣赏,一跃成了妃嫔的呢。”

璎珞听到这话倒又歇了心思,既然有这位丽昭仪在前,宫中要出头的女人们定然都瞄着这御花园的空白宫灯呢,她却不好去凑这个热闹。

访旋见璎珞顿住了脚步,却是笑着道:“县主去看看也不防,这会子才将用早膳,咱们慈云宫的早膳又一向摆的比各宫都早,御花园里一准是没人的。县主过去了,若然有人,不过去便是了,或者过去了只瞧瞧不绘灯也没什么的。”

璎珞一想也是,便笑着冲访旋点了点头。

三人往御花园去,到了访旋说的葶荷阁,果然就见临湖的三层开敞式阁楼,窗户洞开,里头挂满了空白的宫灯,随着湖水轻轻摇曳,显得甚为壮观。

访旋笑着冲璎珞道:“一般一楼的宫灯都是给宫婢们准备的,二楼多是宫中的小主子们,而宫妃们想留灯便多到最上头的三楼去。县主若然有兴致,倒可以去二楼看看。”

访旋说的并不错,此刻的御花园清净的很,一路走过来半个人影都没碰到,这葶荷阁依然如此,故此璎珞点了下头,三人便进了阁,往楼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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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周末果然是我的灾难

030 花前月下

璎珞上了阁楼,好奇地观察了下,却见一楼的宫灯多是细木骨架外头镶了一般的绢纱做成,宫灯虽然也做的精巧,各种样子都有,可配饰却要差的多,果然是为宫女们准备的。

而登上第二层,上头挂着的宫灯便要漂亮奢华的多,虽然也是细木做成,可却用的都是红木、檀木、花梨木等贵重木料精制,骨架外头镶着的绢纱也都是各种贡品纱,花灯的花样也多些,八角的,六角的,纱圆灯、罗汉灯、走马灯、蝴蝶灯、二龙戏珠灯…各式各样。

且花灯上也装饰了不少精细复杂的装饰,灯柱上都雕刻着龙头凤头,下头缀着彩色穗坠,挂着琉璃玉石碧玺等漂亮的珠子。

宫灯虽然还都是白灯,上头不曾绘画填字,可却已经显得很是雍容华贵,充满了宫廷气派。

宫灯的大小也有不同,悬挂在头顶,大大小小有百盏之多,迎头去看满满的都是宫灯,蔚为壮观。

而阁楼中间则摆放着桌案,上头已经放好了笔墨纸砚,并紫石英、钝磁、赭石之属的彩色药料。

这种宫灯完全不是现代工业社会制造出来的那种大路货,铺面一股浓重的古代手工气息,都是经过繁复的一道道工序做成,手艺高超,令人望之便产生画上一盏的冲动。

见璎珞双眸盛亮,兴冲冲地四下瞧着,访旋便道:“县主不防也画一盏,凑个乐子。”

璎珞见此处别无她人,便也有些手痒起来,笑着道:“好,咱们好生挑选一个中意的灯。”

访卉便笑着道:“依奴婢说,小的灯都施展不开,县主要画就画这盏最大的双龙戏珠灯,画出来一准好看的紧。这灯画好,等十八落了灯,是要送给作画人留个念想的,这双龙戏珠灯下头的缀饰都比旁的宫灯精贵的多,也华丽的多呢。”

访旋闻言噗嗤一笑,点着访卉的额头道:“瞧你说的,县主何等身份,像你一样眼皮子浅,还稀罕那几颗配饰坠子不成?”

璎珞笑了笑,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可没能耐往大灯上献丑,还是挑个小的画吧。”

这二楼是留给龙子凤孙们的,天玺帝虽然子嗣不丰,可宫中也还有四位公主,且皇室宗亲中的王妃,郡主县主们一大堆,她一个刚刚封的小小县主,便再有能耐也不能去选最大最华贵的来画。

这点分寸璎珞还是有的,更何况,她也没想引人瞩目。

故此璎珞转了一圈,便挑选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大小合适的,总之就是怎么看都不起眼的四角宫灯,这才让访旋摘了下来,在桌前坐下。

略想了想布局,不觉抿唇一笑,沾了些颜料在宫灯上小心翼翼的描画起来。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所以也没画那么复杂,只在每一面上都留了一副小画又提了字便算完。

吩咐了访卉将宫灯挂了回去,璎珞眼见外头日头渐高,怕一会子人多起来,免不了麻烦,也便没再上三楼瞧便出了阁楼往慈云宫中回。

不料她刚拐过一处花道,便从一旁的藤蔓墙后跳出来一人,他出现的有些突然,又分明是男人的装扮体格,璎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定睛却见眼前人穿一身宝石蓝锦绣箭袖袍,外披雪白貂绒鹤氅,面若冠玉,邪魅天成,不是旁人倒是七皇子叶宇轩。

璎珞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好巧,七皇子殿下怎么这么早便来了御花园。”

说着福了福身,她身后访旋二人见是七皇子也忙忙跪下请安。

叶宇轩却不理她们,只瞧着璎珞蹙眉道:“巧什么,爷是专门寻你来的。”

他言罢这才冲访旋二人沉声道:“退下!”

访旋二人是太后专门安排跟着璎珞的,且也知道璎珞和秦严的关系太后乐见其成,此刻七皇子突然冒了出来,还让她们退下,要和璎珞独处,她们自然是不愿意的,磨蹭着起了身却站着没动。

叶宇轩本就不是什么好性的人,见此双眸一眯,冷声道:“好啊,爷如今连两个宫女都使唤不动了,很好。”

璎珞见叶宇轩明显是动了怒气,知道他也没什么恶意,不愿为这等小事闹出不愉快来,便回头吩咐道:“你们在前头石亭等我一下,我和七皇子说几句话不碍的。”

石亭离这边也就十多步距离,且中间毫无遮拦,能将这边情景瞧的一清二楚,访旋二人便也不再犹豫,应了声走了过去。

璎珞这才瞧向叶宇轩道:“七殿下有话说?”

叶宇轩却蹙眉道:“你在慈云宫过的不好?怎么瘦了这么些!”

叶宇轩虽然也住在宫中,可他是皇子,又专门的皇子六所,靠近前朝,和后宫并不在一起,且他一个皇子也不可能整日打听宫妃和后宫的事儿,故此他是并不知道璎珞治伤,又被秋婕妤所害的事儿的。

璎珞闻言一怔,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脸。

她这些时日在治伤,脸上缺少血色,还没能补回来,身上受着折磨,也确实瘦了不少。

见叶宇轩目带关切之意,璎珞便放下手笑着道:“多劳七殿下关心,太后待我极好的。”

叶宇轩仔细分辨璎珞的神情,见她说的是真心话,不觉眉宇略松,目光却移到了璎珞的腰侧,道:“爷听说你腰上受伤了伤,这才留在慈云宫疗伤的,难道伤的很厉害?现在还没好?”

璎珞见他误会了,倒也不多解释,只摇头道:“如今已经好了,多谢七殿下关心,七殿下说专门来找臣女的,可是有事儿?”

叶宇轩顿时脸色微臭,道:“你说好的,要给爷送羊肉羹的方子,如今爷等了快一个月了,方子呢?”

璎珞闻言又是一怔,这才想起上次在祁阳王府中见了叶宇轩,确实说过给他送方子的话,只是后来就到了年关口,每日里她帮着唐氏料理些过年的琐事,后来又被过年的节日气氛感染,玩的不亦乐乎,倒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再后来她进了宫,又出了事儿,之后又和秦严闹了别扭,便更记不起此事来了。

她见叶宇轩黑着一张脸,不觉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是我的过错,只想着七殿下什么好吃的没见识过,宫中御膳房的御厨更是手艺高超,想必七殿下当时说要方子也就那么一说,便没真让人送过去,七殿下若是为这个,我等下回到慈云宫便写了方子让宫女送到贵妃娘娘处。”

叶宇轩却冷哼了一声,抬手便敲了璎珞额头一下,道:“送什么贵妃娘娘处,是爷要方子,又不是她要!你要送就送去爷的祥麟宫去。”

璎珞心说自己一个闺阁姑娘往皇子的宫中送东西,这不是私相授受嘛,送到祥麟宫算怎么回事?她打定了主意,一会子回去便写了方子依旧让人送去唐贵妃处,面上却笑着点了点头。

叶宇轩见璎珞瞧着自己也不说话,只瞪着一双秋水眸,好似在询问他,还有事儿没。

叶宇轩当下便微微红了脸,将目光从璎珞的脸上移开,望向了不远处的湖水,道:“你上回不是说喜欢冷梅香吗,母妃那里刚好有一盒子上好的,母妃不喜欢这种寡淡清冷的香气,一直便没用,放着也是浪费。爷给你讨要了过来,你平日熏衣裳玩儿吧。”

叶宇轩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铜胎画珐琅描金盒来,递给了璎珞。

璎珞吓了一跳,哪里敢收他这等东西,忙退了一步,道:“贵妃娘娘的东西,我怎么好乱拿,何况这香啊粉啊的也不是能乱送的,多谢七皇子了,我如今…”

她话还没说完,叶宇轩就变了面色,脸上如笼寒霜,冷着声音道:“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话!都说了,是母妃不用的东西,怎么就送不得了?”

说话间竟是上前一步快速地手中的珐琅盒子塞在了璎珞手中,也不知是不是怕她不要,转身就走,只留下话道:“记得用!”

他言罢好似不大放心,又驻步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璎珞一眼,道:“你要敢给爷送回来,爷便亲自送到慈宁宫去!”

言罢转身大步流星地便去了,璎珞追了两步没追上,他也不肯回头,又恐拉拉扯扯的反倒引人瞩目,便蹙眉没再追赶,手中拿着那珐琅香盒却觉烫手头疼。

上回她就和叶宇轩说了几句话,秦严便吃味闹了一回,这回这样子算是私相授受了吧,他知道了叶宇轩送自己熏香还不得跳脚?

璎珞将那盒子拿起来打开看了看,见里头果真是一盒子香片,闻着一股甚为好闻的冷梅香,这才将盒子又盖上,带着访旋两个往慈云宫去了。

她却不知道,不远处地势略高的地方建着一处八角亭,此刻亭子中已经有两个人,方才她和七皇子站在花径旁说话的情景,已经落了两人的眼,且还被入了画。

这两人却不是旁人,而是随着敏颖长公主进宫和太后团圆的丹云郡主乔丹华和她的丫鬟清儿。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丹云郡主就爱看美人,且最擅画仕女图,也最喜欢画美人图。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年少的还是年老的,总之只要是美人,被这位丹云郡主瞧见了,她便定要画上一画。

长公主生了几个儿子,就这么一个闺女,爱若至宝,乔丹华喜欢画仕女图自然是请了最好的丹青师傅从小教导。

丹云郡主也有天赋,画的人物图如连宫廷画师都自叹弗如,前年皇帝祭祖要画一副龙颜纵马图,那画皇帝没用宫廷画师反倒让丹云郡主来画,可见一斑。

外头甚至有人千金一副求丹云郡主的墨宝,只可惜丹云郡主到底是闺阁姑娘,又不缺金银,流向市面的画作自然是寥寥无几。

今日乃是上元节,宫妃们,或者容貌出众有野心的宫女们是必定都要来御花园游玩的,自然是美女如云,赏心悦目。

故此乔丹华刚进了慈云宫,便吩咐宫女将她作画的一应东西都布置在了御花园地势较高又相对清净隐蔽的观月亭上。

她本该在慈云宫中陪着太后说话的,听闻璎珞出来看灯,惦记着在穗州时瞧见的那一张祸国殃民的妖精脸,乔丹华便坐不住了,带着丫鬟寻了出来。

她并不知璎珞来了御花园,没能找到人便索性来了御花园,只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凑巧瞧见了方才那一幕。

乔丹华本就觉得男人长得最好看的就是叶宇轩,她从小就爱追着叶宇轩看,只可惜旁人都让着她,叶宇轩却是跋扈性子,又是受宠的皇子,根本不用迁就她,每次都躲她躲的远远的。

乔丹华各种堵人,叶宇轩各种避开,能瞅上一眼都是难事儿。

今儿两个最让人惊艳的美人站在繁花盛锦的花径边儿相会,场面美的简直让乔丹华心都跳乱了,铺陈了画纸便画了起来。

她记忆力好,自然不用一直盯着人画,那边叶宇轩和璎珞相继离开,这边乔丹华的画纸上人物刚有个轮廓。

清儿站在一边儿,瞧着只个轮廓已能看出花前月下,俊男美人,相对而立的画面,不觉蹙眉,道:“郡主明明知道真宁县主和世子爷才是一对,还这么将真宁县主和七皇子画在一处,不好吧?”

乔丹华闻言却是头都没抬一下,细细勾勒了几笔,这才白了清儿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就是不好才要画呢,等一会子画好了我头一个便拿去给表哥看!”

说话间脸上不觉便露出了兴奋促狭之色来,一双圆圆的水眸都亮晶晶起来,模样浑然似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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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面具

清儿闻言眉头打了结,一脸的不认同。她和乔丹华一同长大,是长公主奶兄的女儿,和乔丹华情分不同其她丫鬟,历来有什么说什么,便道:“郡主,世子爷可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太后不是说世子爷和郡主先前才刚闹了别扭,太后她老人家费尽心思,如今才刚刚和好,郡主若是添乱,太后也不会高兴的。”

乔丹华闻言却回头瞪了清儿一言,道:“本郡主自有道理,怎么就是添乱了?!正是刚刚吵了一架才不怕呢,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懂什么!”

乔丹华一脸倨傲,小眼神就好像在说,你什么都不懂,我才懂。

清儿翻了个白眼,道:“郡主不也是没出阁的姑娘,就懂了?”

乔丹华回了头,又换了种笔沾了颜料,这才道:“这有什么不能懂的,本郡主天纵奇才,聪颖不凡,见微知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见阿娘和爹爹吵架,那次和好了不是如胶似漆的?何曾短时日内又吵起来的?”

清儿闻言愣了愣,倒是若有所思,乔丹华便得意洋洋的道:“还有大哥和大嫂嫂不也这样,有一回,大哥和嫂嫂刚和好没几日,便有个丫头差点爬了大哥床,若是平日,大嫂还不得掀了房子?可那回愣是无声无息这事儿就过去了。所以说表哥和真宁县主如今吵不起来。”

清儿却拧了眉,道:“那也不一定啊,二老爷和二夫人便天天日日的争吵不休,这又怎么说?”

乔丹华回头白了清儿一眼,道:“那怎么能一样,二叔和二婶娘那是互相看彼此不顺眼,恨不能撕了彼此的怨偶,表哥若是和真宁县主也这样,那皇祖母还撮合什么劲儿啊。总之你就放心吧,枉你还是本郡主的贴身大丫鬟,这么不相信本郡主,仔细回头我便让母亲给你配个小厮嫁了!”

清儿自然不怕乔丹华真这么干,不过闻言倒没再说什么。

那厢璎珞回到慈云宫便见太后的身旁坐着一个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下着五彩刻丝石青撒花裙,挽着瑶台髻,别着朝阳五凤赤金钗,面目美丽端庄的女子坐在太后身边,正举止亲昵的说着话。

璎珞知道今日长公主带着女儿进宫和太后团聚,见此便知定然是长公主了,她知道敏颖长公主和秦严的生母乃是双生姐妹,故此不免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过去。

敏颖长公主似察觉了她的目光,也望了过来,璎珞不觉一怔,只因秦严的长相倒是和敏颖长公主有七八分相似。

尤其是秦严的一双眼眸,是很典型的桃花眼,眼长而眼尾略弯,睫毛长而眼角稍稍向上翘。

长公主便生了一双和秦严一般无二的桃花眼,这种桃花眼是很容易会让人觉得轻浮的,可长公主的眼眸却只会让人觉得回眸一笑临去秋波,叫人心荡意牵。

而秦严的那双桃花眼却因气质冷凝,便笑起来也叫人觉得深邃不可测,有股摄人心魄的魅惑。

璎珞因长公主的容貌有片刻的呆愕,脚步便顿了下,反应显得有些慢。

太后回头瞧了她一眼笑着打趣道:“平日里蛮机灵一丫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璎珞闻声这才忙上前,福身向太后和长公主见了礼。

长公主宫宴之日在慈云宫中也见了璎珞的表现,对她还是满意的,觉得是个大方得体,应变沉稳的姑娘,今日她才将璎珞的容貌看个清楚,见她生的艳而不媚,实在难得,便笑了起来,道:“快起来吧,在本宫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璎珞因长公主的相貌对她莫名便生出了亲近之意来,并且长公主大抵生活的是很顺遂的,岁月在她脸上并没留下多少印痕,她眉目舒展,气质恬静婉柔,整个人都让人觉得暖暖的很舒服,这种气质很能让人产生好感,也极让人舒服,璎珞很喜欢。

她笑着起了身,便不觉实话实说的道:“公主殿下和靖王世子长的可真像。”

太后是知道秦严在璎珞面前不怎么戴面具的,所以听闻此话也没什么感觉。敏颖长公主却很是诧了一下,只因秦严被送到太后身边时,对人充满了敌意,确实是见人靠近就像狼一样咆哮撕咬的,后来太后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让秦严有了些人的意识。

只是他却依旧不愿意面对人,后来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太后发现给秦严带了面具,他对人的那种惊恐和排斥会好上许多,故此自那时候起秦严便带上了面具,成年累月,便是夜里睡觉都不会取下来。

而那是秦严六岁时的事情,如今一晃都快二十年了,除了太后见过一两回秦严的容貌。便长公主也都不知道秦严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不过是不像其他人一样都以为秦严的脸早被狼群抓了个稀巴烂毁容了而已。

像她是秦严的姨母都没再见过秦严的真面目,如今璎珞倒是这样说,自然令长公主既惊且喜。

她瞧着璎珞愈发喜欢起来,将璎珞拉到了身边,颇有几分惊奇地道:“阿严那孩子生的当真像本宫?”

璎珞倒诧了一下,瞧了瞧太后,见太后目光也带着几分新奇,这才眨了眨眼,相信她们竟然真的不大清楚秦严长什么样儿。

她之前并不曾和太后说起过这个话题,如今骤然听闻此事,便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不明白,秦严又不是真的毁容了,且他待太后更是真心的襦慕敬重,怎么可能连面对太后时也从来都带着面具呢。

璎珞的惊讶都写在脸上,长公主便拉着她在身边坐下,道:“你是不知道,阿严小时候害怕人,戴了面具后才好上一些,许是从小便那样,那面具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他的脸,如今长大了,心智坚毅了,却也不见他再取下来。母后怕是也和本宫一样,不大清楚阿严如今长成什么样儿了。你和本宫好好说说,阿严生的当真极像本宫?”

璎珞自然是知道关于秦严的那些传言的,也知道他小时候的传奇经历,可如今的秦严实在表现的太强悍,他比一般男人更强势坚毅,出类拔萃,除了人有些冷以外,他和旁人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且他的冷,如今在面对她时也已经消融了。故此璎珞便知道那些事儿,因为秦严的优秀出众,刚毅强势,她却也从来没真正意识到他曾经做过狼人。

更不曾深想过,他从狼要经过怎么样儿的过程,怎样的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能回归人的。

他的强大,让她忽略了他曾经的,甚至是许是到如今还有的脆弱。

此刻乍然听到长公主说秦严小时候害怕人,这才戴上了面具,且倒现在都没再摘下过。

璎珞的心中便泛起了尖锐的疼痛来,酸涩难受,堵心堵肺,她恍惚了一下,待长公主久久不闻她言语捏了下她,璎珞才猛然回过神来。

见长公主还一副洗耳恭听的瞧着自己,璎珞倒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脸色也微微红了,道:“是有回我不小心打落了世子爷的面具,这才瞧见的…”

长公主却笑着拍了拍璎珞的手,道:“你不必解释这些来安慰本宫和母后,事实上阿严愿意在你面前摘掉面具,本宫和母后只有高兴的,哪里会多想,该谢谢才对。”

璎珞脸上红霞愈染,道:“世子爷生的和长公主殿下足有七八分像呢,尤其是一双眼眉,简直宛若一人。”

太后便笑了起来,道:“小时候便生的像,可见这些年倒不曾长歪了去。”

长公主便抚掌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冲璎珞道:“哎呀,你不知道,本宫虽是生养了四个孩子,可都没一个像本宫的,都说儿子容貌随娘,可本宫那三个儿子愣是都像了他们父亲,好容易盼来个女儿,生的倒和她姑母像亲母女,本宫为这事儿可没少郁结,阿严容貌随母,那和随了本宫也是一样的,这甚好。若是能好好瞧瞧便更好了,可惜这孩子不听话,这些年没少和他提摘掉脸上那破东西的话,他却只当未听到,就是不应。”

长公主和璎珞说着话时,御花园中乔丹华的一副俊男美人画前相约,相对成双的画也完成了最后一笔。她瞧了瞧,只觉今日当真是超水平发挥,这么短时间便画出了如此完美一张画,她果然只有瞧见了绝世美人才能激情四射。

待颜料干了,长公主便带着清儿出了御花园,说来也巧,她这厢刚转到慈云宫前的小花园,便碰上了从宫外来的秦严。

乔丹华眼眸盛亮,提了裙子便奔了过来,冲秦严福了福身,笑着道:“表哥安好。”

乔丹华性格活泼天真,又万千宠爱在一身,不仅是长公主夫妻的掌珠,更得太后的喜欢,她自然是不惧怕秦严的。便秦严性格再冷,也伤不到她半分,是难得的几个不被秦严浑身冷意吓唬的退避三舍的人。

故此秦严对这个表妹虽然面上不显,却比对旁人略多几分亲近。见她冲过来,额头还挂着细汗,便难得的开口道:“你这是上哪里了?怎没在慈云宫陪着皇祖母说话?”

乔丹华站起身来,神情兴奋笑着道:“我是出来寻真宁县主的,上回没好好认识下,都没看清她生的什么样子,她便被送去治腰伤了,今儿谁知我来了慈云宫,她却出来看灯了,我寻了一圈都没见人。不过倒也没白跑,表哥可知道我在御花园中瞧见了什么事儿?碰到了什么人?”

见秦严抿唇并不接话,乔丹华自也不介意,自己跳了下拍着手道:“我瞧见七皇子了!哎呦,表哥是没瞧见,这么一段时日不见,七皇子长得愈发清艳绝伦,魅惑众生了!”

乔丹华大赞叶宇轩的容貌好,秦严自然不会在意,事实上他只在意璎珞心中怎么想,且秦严觉得一个男人被人大赞清艳魅惑,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儿,他也乐的听七皇子的热闹。

闻言他难得的冲乔丹华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乔丹华可以继续说下去。

乔丹华也没让秦严失望,一面陪着秦严往前走,一面道:“表哥不知道吧,怕是七皇子的婚期就快尽了呢,说起来七皇子今年年后便要开衙建制,接着便是大婚。他既然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女子,且那女子这时候还能被贵妃娘娘唤进宫来陪伴七皇子,想必是皇上已经默许了这门亲事,只待时机成熟赐婚了呢。”

她这些话有些没头没脑的,秦严闻言却蹙了眉,脚步微顿,道:“什么情投意合的女子?”

乔丹华便扬眉道:“就是方才啊,我瞧见七皇子和个姑娘在御花园中约会呢,身边连个宫人都没跟,两人举止亲昵,站在一起,哎呦,那简直就是一双璧人,那姑娘容貌丝毫没被七皇子压下去,反倒交相辉映,珠联璧合,站在一起便让人觉得是天作之合,一脸的夫妻相,再没更相配的了。说起来,那样妖媚动人的姑娘我还没见过呢,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姐姐,应该不是京城的,京城的贵女们我都见过,没这样的呢。不过没关系,等皇上赐婚时便知晓她是谁了。”

秦严闻言眉头拧的愈发紧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越听越觉得乔丹华口中和七皇子站在一起珠联璧合,一脸夫妻相的姑娘是璎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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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表妹不听话

叶宇轩并非风流成性,喜好亲近姑娘的人,这个秦严是知道的,且他也一直知道叶宇轩对璎珞别有图谋。如今在宫中的姑娘,容貌和七皇子相得益彰,又在御花园中能让叶宇轩举止亲近,秦严怎么想都觉得乔丹华口中说的是璎珞。

他脚步顿住,终于看向了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乔丹华,道:“哦?七皇子容貌不俗,能和七皇子浑似一双璧人,看来那姑娘也是个绝世佳人了。”

乔丹华见秦严站了脚步,声音有些阴测测的,说不出的紧绷,她心里乐的直打颠,拍手道:“可不是嘛,那可当真是一个绝世大美人,对了,我还给他们画了一副像呢,表哥要不要看看?哦,对了,表哥对这些东西一向不感兴趣,想必是没兴趣看的,我还是一会子拿给太后和母亲看好了。”

乔丹华言罢,秦严却眯了眯眼,目光冷飕飕盯着乔丹华,竟然都不绕弯子了,直接便道:“画!”

乔丹华觉得秦严浑身都冒着冷锐之意,被他目光逼视着,她有种被看透的感觉,顿时身子一僵,呵呵笑了两声,忙回头让清儿将那画拿了出来,双手捧给秦严,道:“就是这张,今儿我如有神助,好久没画的这样传神了,我觉得我画技又有提升,表哥可莫弄坏,我要好好收藏起来的。”

秦严接着画,展开,果然见那画画的传神,繁花似锦的花径旁,男子有张令人痴醉的邪魅容颜,风姿特秀。女子容貌更是倾国倾城,貌比花娇,两人站在一起,便有种万紫千红开尽,都丝毫难夺其风采半分的感觉。

且那画面中,男子倾身过去,凝望着女子的眸中神情中都有种温柔神情,而女子略低着头只露出一张明媚侧颜,神情不胜娇羞。

冬日的暖阳缓缓流淌在两人周边,整个画面都有种缠绵悱恻之感铺面而来。这样一对令人惊艳的玉姿仙人站在一起,真真只让人感叹只羡鸳鸯不羡仙。

确实如同乔丹华说的,天作之合,一双璧人。

秦严看的双唇紧抿,便是脸上带着面具也挡住他那一脸的沉冷之意,乔丹华抵制住想缩脖子的冲动,凑上前去笑着道:“怎么样,画的是不是…哎呀,你别撕啊!我的画!”

乔丹华这边话没说完,那边秦严已经毫不遮掩的,直接了断的将那张碍眼非常的画给一撕两半了,顿时画上的一双靠的极近的男女便成了山南海北,分居银河的牛郎织女,被硬生生撕掳开了。

秦严将画着七皇子那半边儿丢进了乔丹华怀中,又动作从容,形若流云地将画着璎珞那半边折起笼进了袖中,也不搭理跳脚的乔丹华继续往慈云宫走。

乔丹华拎着半边画,气的跺跺脚,她虽然预见到秦严会生气,可也没想到一向对什么事儿都冷漠冷淡的很的秦严,会这样情绪外露,直接便撕了她辛辛苦苦好容易画出来的画。

她快步追上秦严,控诉道:“你干嘛撕我的画!你知不知道画画很费心神的!”

秦严却淡淡瞥了乔丹华一眼,道:“画的不好,留着何用?”

乔丹华心道明明是吃醋的厉害,倒说她的画不好,这又是何道理,她冷哼一声,道:“谁说画的不好了,我好久都没有画过这样满意的画了。”

秦严闻言却再度站定了,盯视着乔丹华道:“她不会对着七皇子露出那样不胜娇羞的神情来,我虽不懂画,可也知道画人最重要的是要画的像,画的真,你连人都画不像,画不传神,甚至画歪了,这样的画不要也罢。”

秦严说的理直气壮,好像他果真是因这个才撕的画一般,乔丹华也确实被他说的一阵心虚,那画她确实是做了手脚的,画上女子的容貌是璎珞的,可神情确实不是。

只她这会子却不会承认,只梗着脖子道:“这么说表哥是认识画中的女子了,表哥又怎么知道画中那女子就不会对着七皇子露出不胜娇羞的神情来?她不会对七皇子露出此等神情,那又会对谁如此?”

乔丹华不过是用话激秦严,没想着他那样的冷人会回话,不想她今日是注定要跌破眼睛了,她言罢,秦严便接了口,声音沉定而果决,道:“爷!只有爷!”

乔丹华顿时目瞪口呆,怔在了当场,要知道平日里闷葫芦一样,又冷的像是一块冰般的人,突然说出这样煽情毫不保留的话来,那感觉实在太吓人了。

乔丹华咽了咽口水,瞧着冷着脸的秦严,她就不明白,他怎么可以摆出这样一张脸来说出这样豪迈不知羞的话呢,这脸皮子得要多厚啊。

大抵也是被她刺激的实在受不了,才会这样吧。

乔丹华有种爆笑的冲动,可她瞧着秦严那种冷脸,又不敢笑,生怕一个弄不好会玩过了火被秦严给捏死,憋的脸色都扭曲才道:“表哥的意思是,这画中的姑娘是真宁县主?哎呀,原来她就是真宁县主啊!”

乔丹华那点道行,秦严如何会瞧不出?眼见她还做戏,便只冷冷睨了她一眼,道:“既然知道了以后便莫要乱画!”

乔丹华却摇头,道:“不行不行,表哥也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爱好,我就爱画美人,七皇子和真宁县主站在一起实在太相衬了,不画下来我就手痒的厉害,我就画了自己收着看,不给旁人看便是,表哥看这样好不好?”

乔丹华的话令秦严又蹙了眉,浑身冷厉暴躁,再度沉声道:“不行!”

乔丹华心里虽怕的慌,可今日都已经点了炮仗了,她可不想半途而废,将脖子一梗,道:“怎么就不行了?画什么那是我的自由,表哥管不着!我就是要画,非画不可,你不让画,我便偷偷的画,你总不能日日盯着我吧?哼,除非能有人站在真宁县主身边,比七皇子还要相得益彰,画面还要好看,不然我就要这么画!”

“你!”秦严气的双拳都握了起来,可他自然不能对乔丹华怎么样的,亲人和外人他还分得清,用尽气力将浑身涌动的暴戾之气压下,秦严冷声道:“驸马一直想在军中给你寻个家世一般,相貌出众,忠厚老实的郡马爷,这几日爷便好生挑选几个送去给驸马过过眼。”

敏颖长公主的驸马也是将门出身,故此他也喜欢习武从军之人,觉得没习文的那么多弯弯肠子,乔丹华是驸马的掌珠,他没想过让乔丹华高嫁或者找个门当户对的,就想寻个身世清白没什么背景的男子给乔丹华做郡马。

乔丹华最怕嫁人,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拜托过秦严这件事儿,但是听着却不像是秦严在吓唬威胁她,乔丹华当即变了面色,不过她也就犹豫了一下,便又梗了脖子,道:“随你的遍!我不同意,我瞧不上,阿爹是不会逼迫我的!表哥休想用这个威胁我,他们画在一起那么好看,我就要画,非画不可!”

乔丹华说罢,竟也不再搭理秦严,转身便提裙跑了,清儿瞧了眼似周身都结冰了一般,三步外都能感受到浓浓冷意的秦严,吓得面色苍白,也忙忙跟着跑了。

秦严瞧着乔丹华的背影却是真的头疼了,乔丹华这个妹妹,他便平日不怎么搭理,却也是认可的,不可能将对付外人那样用各种手段收拾她,故此一时半会他还真想不出将那丫头怎么办。

且乔丹华是个画痴,对画美人图执拗着呢,这点他一向是知道的。而且乔丹华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有时候任性的很,她非要画,谁又管得住!便是太后和长公主只怕拿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秦严觉得好久没遇上这么棘手地让人头疼的事情了,他只要想到在他瞧不见的地方,乔丹华会将璎珞和旁的男人画在一起,而且还画的那么缠绵悱恻,他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暴躁地想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