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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见他涉水往远处去,不觉诧异,又问,“啸月不在狼群吗?”

他们这会子却是离狼群越来越远了,秦严见她问题一个接一个,好笑地低头在璎珞红唇上啄了一下,道:“它不在,一会子你便能瞧见它了。”

璎珞有些奇怪,又走了约莫两盏茶时候,璎珞便又听到了一声狼啸,虽然她分辨不出狼的叫声有什么不同,可却本能觉得这声深邃悠远的叫声就是啸月发出的。

秦严抱着璎珞加快脚步,将她放了下来,璎珞忙往啸月发声处望去,却见草丛旁的大石上站着一匹体格同样庞大的狼,那狼的皮毛竟是白色的,蓬松的皮毛在阳光下闪动着银灰色的光,一双幽绿的眼眸,冰冷高傲地俯视着她和秦严,显得特别高贵桀骜。

璎珞不觉惊声道:“它就是雪豹吗?想不到啸月还是个贪色的,雪豹生的可真好看。”

她言罢,那雪豹竟像是很不高兴一般,前爪往前伸,身躯弓下,冲璎珞露出尖利而森白的獠牙,发出一声低沉而极具威胁性的嘶吼。

璎珞吓了一跳,见它好似就要从石头上跳下来便禁不住想往秦严身后躲,可又觉得这样太没出息了些,她一时瑟瑟发抖,面色微白,倒听草丛中响起一声轻哼。

那声音有些人性化,像是轻嘲一般,璎珞望去,就见草丛中竟掩藏着一个窝洞,啸月就懒洋洋的趴在那里,因它的皮毛是苍灰色,而洞穴四周都长着浓密的枯草,璎珞方才竟没有留意到。

她目露惊喜,却又觉得啸月躺在那里不动有些奇怪,心下微惊,正想问啸月是不是受伤了,就见啸月的腹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瞪大了眼,惊喜地瞧见竟有两只极幼小的狼崽正趴在啸月的身下正吸允着乳汁。

璎珞不觉“啊”的叫了一声,笑道:“啸月做母亲了啊,怪不得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它呢,小狼好可爱。”

那两只小狼崽瞧上去稚弱而可怜,毛茸茸的两团,竟然连眼睛都还没能睁开,就像是两只可爱的小奶狗,让璎珞有种抱在怀中好生揉弄揉弄的冲动。

她禁不住往前跑了两步,谁知那站在草丛旁石头上的雪豹当即便嘶吼了一声,目露凶光,摆出了攻击的架势来。

秦严拉住了璎珞,道:“别过去,雪豹不会让人接近幼狼的。”

啸月和秦严显然是有很深厚的感情,可雪豹瞧上去却不,即便因啸月的关系接受了秦严,可它却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生崽后尚未恢复的啸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它的孩子。

璎珞不觉心受触动,主动往后退了两步,友善地冲蓄势待发的雪豹道:“我不过去便是了。”

言罢,不觉拉了秦严的手,略有感叹的道:“连狼都知道保护妻儿,有些人却视妻儿为谋取荣华富贵的工具,不能为其带来利益时便毫不犹豫的抛弃,当真是畜生不如。”

苏定文就是这样的畜生,秦严闻言握住了璎珞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却未言语。

璎珞不过有感而发,却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她两眼放光的瞧着两只小狼崽,只觉越看越是可爱,道:“小狼崽多大了?他们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呢。”

秦严见璎珞不错眼地望着那边,眼睛都不眨动一下,不由勾唇,轻笑道:“有五六日了吧,狼崽大概十四五天才能睁开眼睛,一个月便可断奶,一个多月便能跟着父母回到狼群中生活了。大概半岁它们就需要自己学着扑食猎物,两岁便是成年狼了。”

璎珞若有所思的点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啸月如今多大了?它是你养大的吗?”

秦严目光落在啸月身上,低叹了声,方才道:“狼的寿命较之人太短了些,一般只能活个十二到十六年,啸月如今已快十岁了…它的祖父倒是和爷一起长大的。”

秦严的声音中带着些怅然,璎珞便倾身过去,主动抱住了他,道:“些哦月一点都不像一匹年迈的老狼,它皮毛那样油亮,那样勇猛,如今还能保持着狼王的地位,我瞧少说还能活个十年呢。”

璎珞又想起了以前坠入山涧被秦严救起时他的话,他说他不养宠物,只有亲人。

他将啸月当亲身看,想必啸月的父亲,祖父亦是如此,狼的寿命相较于人显得如此之短,他不得不瞧着它们一辈辈的老去死掉,想必心中是极难过的。

璎珞有些怜惜,脸颊在秦严怀中轻蹭了下,道:“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秦严将璎珞拥进怀中,紧紧抱了片刻,方才顺势将她又抱了起来,道:“饿了吗?我们去寻些吃的,我们在这里雪豹也无法去猎食。”

璎珞闻言,果见雪豹一直以警备的姿态盯视着他们,便又瞧了啸月和狼崽几眼伏在秦严的肩头点了点头。

两人走远,璎珞方见雪豹从石头上跳下,卧在啸月身边用头蹭了蹭啸月的脖颈,远远的两只狼和他们的孩子沐浴在阳光下,画面当真温馨的让人动容。

秦严并没走出很远,沿河一颗高高的大树上竟然建了一处悬空的木屋,那木屋就架在粗壮的枝桠间,四周垂着藤蔓,不仔细看竟很容易忽略了去。

秦严抓着树上垂下的藤蔓,略一施力,璎珞便觉身子腾空而起,待回过神时已经进了那木屋。

木屋很小,却建的很结实很舒适,房梁也很高,能够在里头直立行走,里头没有床榻,却铺展着整块的厚厚狐狸皮,狐狸毛很长,且都是一色的黑狐皮,缝制成一整张,铺满了每个角落。

东边的墙上开着一扇窗户,窗下放着张长条几,条几下倒叠放着两床被子。角落还放置着一个方形矮桌,上头摆放了油灯,茶盏,几本书,东边角落还有个类似衣柜的单门柜,除此之外便再无它物了。

璎珞终于被秦严放了下来,脚下软鞋立马便陷入了柔软的皮毛中,秦严自行走过去推开窗户,阳光便肆无忌惮地洒照了进来,窗外垂着几条长满绿意的藤蔓,几只鸟雀飞掠而过,带起一串清脆的鸣唱。

璎珞觉得这地方简直比最奢华的香闺都要放人身心舒适,她毫不犹豫的踢掉了脚上绣鞋,走进木屋,转了一圈,禁不住抱怨道:“秦严,你怎么早不带我来这里呢,这里可真好,你平日常来这里过夜吗?”

秦严见璎珞喜欢这里,不由也心情愉悦的扬了唇,道:“啸月带着它的狼群迁居到了这里,爷便在这山谷建了这木屋,以前倒时不时会过年,这些时日却还是头一回过来,喜欢这里?”

璎珞笑着点头,几步到了窗边,趴着窗檐上往外瞧,入目山谷幽静,天空旷远,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里便像是世外桃源,没有人和人的纷争,没有尘世的喧嚣,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怎么能够不喜欢呢,好想在这里住上两日再回去呢。”

秦严见她眸中满是渴望,从身后环住了璎珞,低声笑道:“现在却不行,爷旁晚还不送你回去,祁阳王能带郡王府的亲卫兵马杀过来。等成亲了,爷再带你过来,莫急。”

秦严靠过来,身后是他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他的气息充斥在四周将她包围在其中,他的话语低低沉沉的在耳边响起,而这地方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他人,璎珞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一种危险。

来自秦严的危险,她觉得他今日哄骗她来这里,一定是有所预谋的。

一时她脸颊微红,心跳也有些失了频率,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她有些后悔昨日在郡王府的花园中太过得意忘形,戏弄了秦严,想到秦严在路上说要收拾她的那话,她顿时便有些局促起来,挣扎了下,道:“我饿了,你不是说要寻吃的吗?”

秦严分明感受到了璎珞的局促,像是洞察了她的所有心思,他低声笑了下,目光幽深盯视着璎珞,道:“怕什么?嗯?”

璎珞因他低而戏谑的话,娇躯都颤了下,愈发觉得秦严图谋不轨,可她这会子自然不能将想法说出口,倒好似故意提醒他,勾他一般,她面染艳霞,禁不住清声道:“我怕饿,快弄吃的去!”

秦严又笑了声,到了这时候反倒有了足够的耐心享受着逗弄猎物的趣味,他松开了璎珞,道:“你先休息一会,爷去狩两只兔子来。”

说话间出了木屋,一跃便跳了下去,璎珞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远去,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063 一些往事

秦严并未离开很久,也就一盏茶的时候他便已经提着两只野兔,一只山鸡走了回来,他将野味随手丢弃在地,仰头去瞧,便见璎珞已脱了斗篷,正站在窗边,笑着往窗棂上洒着粟谷,引得三五只鸟雀扑棱着翅膀往窗棂上去啄谷粒。

有只蓝羽红嘴的翠鸟甚至等不及她洒食,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璎珞的指尖去啄食,她像是被吓了一跳,接着便扬声笑了起来,声音软糯清甜,比鸟雀的吟唱还要动听。

阳光洒照在她肩头,她整个人站在光影中被鸟儿环绕着,美的像一副画。

秦严目光微凝,璎珞却似感受到了他的注视,轻轻靠在窗户上望了下来,笑着道:“这些鸟一点都不怕人呢,你以前常喂它们吗?”

她喂鸟的草籽粟谷就是从窗户旁条几上发现的,想来秦严以前定然也喂食过这些鸟雀。

秦严见她笑容明媚,回以一笑,只道:“跳下来,帮忙生火。”

璎珞闻言又从陶瓷小罐中抓了一把粟谷丢在窗棂上,这才回身套上了被自己蹬掉的绣鞋。木屋并没楼梯可上下,她回到窗口,撑着长几,翻身便从窗口跳了下去,毫不惊奇地稳稳落进了秦严的怀中。

璎珞挣了下跳下地,见秦严方才回来时已夹带了不少干枯树枝,便笑着蹲下来,道:“还是老规矩,我来生火,你去将那些野味处理了。”

她说话间便动作利落地将枯枝堆积在了一起,又四处找了些枯草枯叶来,准备生火。

秦严也不多言,拎起兔子和野鸡便往旁边溪水处去。

秦严留有火折子等物,生火对璎珞来说便不算难事儿,等秦严处理好野味穿在树枝上回来时,她已不负所望地将火烧的很旺了。

秦严将野味架在火上烤,璎珞便往四周瞧着风景,没多久烤肉的气味便充斥了四周,这次不同往常,木屋中各种调味料齐全,烤出来的肉自然味道更好。

秦严取了个白瓷盘子,用匕首将兔肉和山鸡肉削成片,灭了火便带着璎珞上了木屋。摆开餐桌,将肉放上去还取了一壶酒。

烤肉的香气和酒香交融在一起,在这鸟雀啁啾,溪水潺潺的木屋中格外诱人,璎珞禁不住吃了半盘子的肉片,饮了两小盅酒。

秦严不知从哪里摘来几个早熟的青杏,璎珞吃了两个。

待吃饱喝足,秦严将餐桌收起来,璎珞脸颊上已腾起了两片红晕,酒意上头,头脑虽然是极清醒的,可身上却有些燥意发飘。

秦严见她唇角沾染了一些烤肉的油污,自己却无所知,样子像个偷吃后懒洋洋晒太阳的猫,不觉好笑地起身,寻了个鎏金盆出去,片刻再回来时便打了一盆子清冽的泉水。

他将水盆放在窗前长几上,用帕子浸了水准备给璎珞擦拭下唇边儿的油渍,不想璎珞却站起身来,自己跑了过来,推开秦严道:“好热。”

说着便将手伸进了盆里去,触手泉水清冽冰凉,璎珞却觉得很是舒服,好像一下子身上被酒气激起的燥意便消退了,头脑也为之一清,她禁不住又捧了水往脸上泼。

清冽的水拍在脸上,水珠沿着脸颊往下流,她极舒服的叹了口气。

可水这样子拍在脸上,哪里能洗的掉唇边的油渍来?

秦严好笑地将她身子扶正,拿了帕子给她细细擦拭着唇角。

她神情略有些迷茫,脸上还挂着些微落的水珠,晶莹剔透的挂在她小巧的鼻尖,莹润而线条优美的下巴,她的睫毛上沾染了水汽,湿漉漉的,黑亮而卷曲,掩盖着两汪比泉水更加清亮明澈,有似雾气朦胧,波光潋滟的水眸。

她因他擦拭唇角的动作,略张开了红唇,唇瓣嫣红水润,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柔粉光泽,露出几粒珍珠白的贝齿来。

她发丝略乱,白皙的脸颊上沾染了两屡被水打湿的墨发,愈发显得肌肤润白如雪,脸颊和眼角因酒气浮起一层薄薄的浅红。

这样的她,妩媚宛若滴水的海棠,却又清丽放肆塘中的白莲,清媚惑人,妖娆天成。

秦严目光幽深起来,像是翻涌着漩涡,专注的瞳仁中映出一张小小的面庞,随时要将那人影吞卷进去。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起来,璎珞似有所觉,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莫名便觉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她不安地动了下,本能地伸出小舌舔了下还沾染着水汽的唇瓣,而随着她的动作,挂在脸颊下巴上的水珠也纷纷滚落,沿着白皙柔腻,线条优美的脖颈往下滚,氤氲进鼓囊囊的襟口。

秦严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无声诱惑,一把将璎珞推靠在条几上,手里的帕子执进了水盆中,溅起的水声响起,他已俯身狠狠吻上了她。

他好似在惩罚她昨日在郡王府花园中的放肆,这个吻来的又急又狠,璎珞本能地挣了一下,秦严便又上前了一步,将她更紧地抵在了他胸前和条几形成的狭窄空间中。

后腰抵上了条几,璎珞的手有些慌乱地抓住了几案,腰肢却撞上水盆的边沿,咣当一声响,水溅的到处都是,跳在窗台上的鸟雀受惊扑棱棱飞了个干净。

水渍润湿了后背的衣衫,璎珞惊呼了声,秦严的舌便趁势探进了她的口中,攻城略地。

他的大掌也抚到了她后背被水氤湿处,撩开衣底,探了进去。璎珞只觉男人雄浑的气息激烈地冲刷着自己,侵略性的攻占了她身上每一个毛孔,将她包裹吞噬。

她瞬间便呼吸不畅起来,娇躯因喘息起伏不停,又磨蹭着他坚硬的胸膛,秦严动作间带着些和寻常时候不同的果决和坚定,禁锢着她身子的双臂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霸道。

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无旁人,璎珞方才便觉会发生些什么,心中禁不住有期待又害怕,待秦严离开去捕猎时她却已平复了心情。

她总归不是古代女人,爱和性本来便不可分离,相爱的恋爱随着爱愈深,便愈想在身体上靠近彼此,拥有彼此,这都是情难自禁的事情。

大婚前她并不介意和秦严有些更亲密的肢体接触,只要不冲破最后一步,她都觉得可以满足他,而她也相信秦严不会真的伤害她。

故此这会子先时的惊慌过后,她倒投入了进去,头脑有些晕乎地本能抬手攀上了秦严,抚着他紧绷的腰背。

秦严如受鼓舞,攥住璎珞的腰肢便将她凑放在了条几上,火热的吻沿着脖颈,耳后一路往下,手指摸索到她腰间的系带,亟不可待地拉扯。

衣襟散开,密密扎扎的热吻洒遍了光洁的肌肤,空气中满是厮磨纠缠碰撞起的躁动火花。

璎珞纤细的手指早便探入了秦严的发间,似想推拒,又似想拉近,她喘息不停,微微仰头,望见的却是空旷而苍茫的山谷。

窗外枝头的鸟雀停止了啁啾,有两只并排站在枝头好奇地睁着乌溜溜的黑豆眼瞧着这边。

璎珞有些羞耻起来,感受到秦严有些无措急躁地将她的裙衫往下扯,不觉发生破碎的声音。

“别,别在这里啊…”

她的声音娇甜柔糯的像是能滴出水来,带着细碎的喘息,秦严动作微停,浑身肌肉倏然更加紧绷起来。

他抬眸盯视了她一眼,眼神已凶狠如狼,少了平日的冷静清醒,他迅速将她抱了起身,顺势便压在了地毯上。

黑狐皮毛的地毯,毛绒长而密,在阳光下有着黑亮的光泽,璎珞的脸颊脖颈已泛起了一层珠粉色的媚色,而她上身的肌肤却白的似山顶不沾尘埃的雪,她玲珑的身子深陷进皮毛中,更显纤柔娇媚,袒露的身上下推叠的碧色纱绸遮住了腰腹下最要紧的那处,其下一双细白欣长笔直的腿却露了出来。

这样带着些禁忌遮掩的诱惑,简直能要了他的命去,秦严只觉方才饮下的酒在身子里似越酿越烈了起来,烧地他身子都疼痛了起来,他压上她。

厮磨,纠缠,火热,折磨。

许久两人才平息下来,秦严平躺在身边剧烈喘着,而璎珞背对着秦严,拉过丢在一旁的黑色斗篷将自己裹了起来。

她脸颊嫣红如染胭脂,妩媚的眼眸水润一片,两人虽然未曾突破最后一步,可她的身子该摸的他却也摸遍了。

窗外的鸟雀又啁啾着鸣唱了起来,有两只好似奇怪屋中怎突然安静了下来,跳上了窗棂往屋中探头,璎珞将脸捂进了掌心。

却觉指尖黏腻带着股汗味儿,那是方才抓过秦严身体时,沾上的他的汗水。

璎珞脸色一时更红,放下手有些欲盖弥彰的将掌在毛毯上蹭了蹭,却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沉哑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他突然凑了过来,璎珞吓了一跳,她觉得她孩子气的动作一定被秦严看到了,耳后顿时红了一片,回头嗔了秦严一眼。

秦严觉得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焦渴的身子无法餍足,浑身火气又冒了起来。他不敢再靠近璎珞,躺了回去。

璎珞见他如此,略一楞便明悟了过来,偷笑两声方忙寻了话题,道:“对了,昨儿我让紫梦将瑞王给的那盒东西拿给你,你准备怎么办?”

昨日在赏花宴上,瑞王硬塞的那盒珠宝房契,璎珞转头便让妙哥送去给了秦严。

一来那东西她不好留着,万一有点什么意外,便是私相授受的证据。

再来,她觉得瑞王有图,东西自然是交给秦严来的稳妥放心。

她这个话题找的很好,秦严顿时便觉浑身躁气翻涌成了冷厉的煞气,道:“他既愿意给收着便是,那些铺子爷回头派人去接收,那几块田黄石和鸡血石倒是不错,回头你给爷雕两枚印章把玩。”

璎珞闻言顿时便来了兴致,翻了个身,侧躺在秦严身边,笑着道:“那你喜欢什么字体?想要个什么样的印钮?我如今还雕不好,你先说说,我回去好拿废料先练着些。”

秦严见她目光晶亮,跃跃欲试,不觉爱怜地抬手轻抚她如藻黑发,道:“你看着雕便是,丝印随意些便好,只要是你雕的爷便喜欢。”

璎珞笑起来,眸光流转,道:“我是雕姓名印呢,还是雕表字印呢,对了,你有号吗?”

秦严失笑,拉了璎珞的手,在她掌心轻划着,道:“爷没号,倒是有个表字,是爷及冠时皇上起的,景衡二字,你可记好了。”

璎珞瞧着他指尖在自己掌心划动,却有种他要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她心间的错觉,她不觉呢喃出声,道:“秦严…景衡…还是这个表字好听一些,像个雅士,我就给你雕一枚表字印吧,就那块色泽最蜜的田黄冻。”

秦严却觉不管是他的名字,还是表字,从璎珞口中吐出都多了几分别样的缱绻意味,他不由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却道:“你喜欢雕刻,却也仔细些,莫伤到了自己。”

璎珞却还在想着给秦严雕个怎样的印章,用什么印纽,哪种字体,可要设计个图案搭配字体。

闻言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一时秦严把玩揉捏着璎珞的素指,璎珞想着事情,两人都没再说话,屋中却有股别样的安宁温馨弥漫着。

过了许久,璎珞才回过神来,蓦然想起昨日见靖王妃的事情来,将手从秦严掌心抽了出来,道:“对了,昨儿靖王妃拉我说话了呢。”

秦严眉心微蹙,转头瞧向璎珞,声音微沉,道:“她寻你说什么?”

璎珞仔细瞧着秦严的神情,却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她就是希望以后能和我和睦共处,还说虽然没法待你如亲出,可却也从没什么坏心。”

璎珞言罢,秦严却没出声,片刻才道:“她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来日便成亲了,我们在公主府中生活便是,不和她一块的。”

璎珞听的有些无语,心道秦严这话太想当然了一些,又没有分家怎么可能就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呢。

不过她却也听出秦严对靖王妃似并不喜,也没有让自己和靖王妃多接触的意思。

她不觉撑起身子,抿唇道:“大家都说靖王妃是个良善人呢。”

秦严便坐起了身来,长臂一伸将璎珞连人带斗篷地卷到了自己怀里,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角方道:“靖王妃出身四国公府的荣国公沈家,她是荣国公府的二房嫡幺女,排行第六。母亲生爷时难产雪崩,那时候听闻太医都束手无策,言道回天无力了,却是当时不满六岁的沈六送来了一位神医,两副药下去保住了母亲的性命。为此皇祖母当年还请先帝为沈六请封了长阳县主之位,她就比姐姐年长三岁,姐姐感激她救了母亲,便和她成了手帕交,其后她便时不时出入靖王府,后来靖王有了迎娶继妃的意思,因姐姐和爷还未成年,靖王继妃的位置便需得皇祖母点头才成,靖王选了两个人选,皇祖母都不中意,没同意。后来靖王就提了沈六,因当年之事儿,皇祖母对沈六一直有感激之情,加上沈六又和姐姐一向交好,皇祖母便应了这门亲事,其后沈六便成了靖王继妃。”

璎珞闻言却有些吃惊,道:“靖王妃不满六岁便做了你母亲的救命恩人?她怎就知道你母亲难产血崩了呢?”

秦严抚着璎珞散乱的长发,道:“靖王府的二夫人,父亲的弟妹便出自荣国公府,当日二夫人的母亲刚好到了弥留之际,二夫人回了娘家,便将母亲难产血崩一事儿带了过去。沈六自小身体不好,那神医是其父亲从江南给她请回来的,沈六听闻母亲血崩,想到那神医曾说过最擅妇人病,便将其送到了靖王府,没想到竟真救了母亲一命。”

这事儿倒是巧,璎珞闻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可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秦严并非恩怨不分之人,璎珞觉得倘若没什么原因的话,靖王妃作为秦严生母的救命恩人,秦严对靖王妃当不是如今这般态度才对。

虽然是靖王府的事情,可秦严却没想隐瞒璎珞,道:“当初沈六嫁进靖王府后,姐姐反倒却不知为何和她疏远了,我们都以为姐姐是因一时间无法接受昔日的手帕交还姐妹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继母的原因,可后来才听姐姐说,靖王妃在嫁进靖王府之前好似便和靖王有些不清不楚了。姐姐觉得沈六和她结交目的不纯,有趁此接近靖王的嫌疑,便对靖王妃也多了几分不喜。不过后来姐姐险些被算计坏了清白,差点就黄了和废太子的亲事,当时倒是全赖靖王妃才保全了姐姐的闺誉,那以后姐姐便又和靖王妃亲近的起来…”

秦严说话间略拧了下眉,这才又道:“那时候爷还住在宫里头,后来也是靖王妃多次到慈云宫中跪求皇祖母,爷才回到靖王府的,那时候靖王妃已经生养了秦靖,靖王一向不喜欢爷,也没给爷请封世子的意思,又因靖王给他和靖王妃生的长子取名为靖,和靖王府的靖乃同字,故此便有不少人言道靖王有让这个嫡次子承继爵位的意思,到了秦靖一周岁时,靖王妃却当着众宾客的面请求靖王为爷上请封世子的折子,来个双喜临门。也是自那日后,靖王妃的贤名便传遍了京城。”

璎珞闻言却不置可否,总觉得靖王妃若真有心完全可以私底下和靖王说请封世子之事儿,非要挑这样一个宾客盈门的时候说这事儿,倒有博名声之嫌疑。

她抿了抿唇,道:“那你先前定了三次亲事,却都没成是怎么回事?”

秦严闻言倒将璎珞拥紧了些,道:“爷最后一次定亲也是六年前的事儿了,爷对亲事不上心,她们都是怎么死的,爷也没仔细查过。不过皇祖母和姨母却对此事耿耿于怀,每次都有认真查过。那英国公府的大小姐确实是不慎失足跌下悬崖而死,而甄家的姑娘乃是暴毙,却非人毒害,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至于刘家的姑娘也确实是自缢而亡,大抵是爷的名声太坏,她吓得失了心智,真不想活了吧。”

秦严说罢,低头瞧向璎珞,目光却有些幽深如海,道:“爷的克妻之命,满天下都知,你怕吗?”

璎珞却抬起头来,主动揽上了秦严的脖颈,亲吻他的唇角,半响才分开,道:“你说我怕吗?”

秦严低声而笑,璎珞便道:“幸而你有克妻之命,不然如今你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哪里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她说话间脸上露出满满的庆幸之色来,秦严便有笑了起来。

064 错了

秦严拥着璎珞半响才沉声道:“爷有件事儿未曾告诉你,自从皇上赐婚以后,爷便抽派了三名暗卫让他们日夜不离的守卫在你身边,若然你遇到什么危险,他们会及时相护的。”

秦严的话令璎珞一诧,她这些时日确实有时候会有种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可偏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原来竟是秦严在她身边安插了人。

秦严自然不会无故的做这些事儿,在两人亲事定下来后,他便有此动作,其意不言而明。

璎珞微微拧眉,从秦严怀中抬起头来,盯着他道:“你知道我从来不信命的,什么克妻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难道你还信这个?”

饶是在她身上碰到了穿越这样无法解释的荒诞之事儿,璎珞却还是无法相信什么克妻的说法,什么天煞孤星,她和秦严如今越来越亲近,也没见她就霉运连连,频出意外了。

秦严见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般,反应如此之大,知道她心中为何不悦,眸光轻柔,抚着璎珞的脸颊,道:“爷没有妄自菲薄,以为自己就是孤星转世,不过是心中有些不安罢了。爷承受不住失去你的可能性,只得如此谨慎,求个心安也好。”

璎珞不以为秦严会克到她,更不喜欢他这样想,故此听到他让暗卫跟着自己心头便也不喜。

听闻他这样说,心头不觉便又酸又甜起来,她靠回秦严的怀中,道:“也好,我从不相信克妻之说,英国公府大小姐她们三个都在婚前过世了,说不定真是什么人动了手段,不然这天下哪里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依此例,说不定这种‘凑巧’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前几次没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来,这次便要好好看看,若是真有人动手段,有些暗卫在身边也能守株待兔。”

璎珞其实并不喜欢有人时刻跟着自己,十二个时辰都被人盯视着,可她却体谅秦严的担忧,既然他说能求个心安,她便也如是宽慰着他。

她言罢,却又抬眸瞧了眼秦严,道:“若然真是有人动了手脚,那这个人你有想过会是谁吗…”

秦严一直娶不了妻,便一直无法有子嗣,靖王的爵位未来属于谁便不好说。

也许靖王妃说的对,世上最不好当的便是后母,便是一片好心,世人也会拿挑剔研判的目光去揣测。

璎珞反正就是一俗人,她率先想到的就是靖王妃这个后母。秦严声名狼藉,克妻孤星,娶不了妻子,直接影响便是靖王府如今秦严之下的三个庶子,都压着亲事。

其中秦严的庶出二弟,今年也已经及冠了,照样连亲事都没定下来。可想而知,那几个庶子还有他们的生母该是多么的憎恨秦严。

而靖王妃所出的两个儿子年纪却还小,目前根本就不受影响。

秦严无法有子嗣,靖王妃的儿子却一日大似一日,依靖王妃的受宠程度,庶子根本便不足为虑,倘若秦严这边要过继子嗣,或者出个什么意外,靖王妃所出的儿子都会立马顶上位置。

利益摆在这里,所以璎珞不得不用恶意去揣测靖王妃。

而她能想到的,秦严和太后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秦严不觉吻了下璎珞的额头,道:“爷知道你想什么,可这些年她并未露出任何破绽,兴许当真是凑巧,也兴许是另有其人,爷的仇家说起来也不少。”

靖王妃闺名沈晴颜,说起来也嫁进靖王府十多年了,秦严虽和她接触不多,可十多年同在一个府中,若真是奸恶之人,总能露出些端倪来。

然秦严如是敏锐警觉之人,太后那般睿智计谋之人,却都未曾捉到过靖王妃的痛脚。

秦严对靖王妃其实是摸不透的,说起来当年靖王妃救了他的生母,后来又曾帮过他的姐姐,于他算是有恩的。

可靖王妃却也借着救他母亲的命受封了县主,且借此结交上了姐姐,不时出入靖王府,更因此才接近了他的父亲靖王,后来更是成了靖王妃。

而靖王妃虽然是荣国公府嫡出的小姐,可荣国公府早便没落了,这三代子弟都不成气候,且靖王妃的父亲并非嫡长子,不过是庶子,并不能承继爵位。

而靖王妃嫁入靖王府后,荣国公府的世子却犯了事儿,因私德有亏,被褫夺了世子之位,后来靖王妃的父亲却以一介庶子的身份在靖王的扶持下成了世子,如今已然成了荣国公。

可以说靖王妃的辉煌人生,就是从救了敏颖长公主起步的,她因这件事儿得了太多好处,以至于让秦严有些怀疑靖王妃当年救人的用心。

这些年靖王妃表现的非常完美贤惠,总是劝靖王善待他这个嫡长子,企图缓和他和靖王府的关系,可秦严却发现,她越是劝和,他和靖王府的关系却越远,他和靖王的关系也越僵。

按道理说,靖王那样疼宠靖王妃,靖王妃说的话靖王总能听进心中,若然靖王妃真心为他好,理应不是这种结果才对。

故此虽然没能发现靖王妃奸恶的任何证据,秦严却也对靖王妃有些抵触,他敏锐的警觉性让他很是不喜这个女人。

秦严的话令璎珞抿了抿唇,却并不惊讶,若然靖王妃真露出什么行迹,或者露出了很大的嫌疑来,太后也不会容着她,不为所动。

而如今靖王妃风风光光的,太后虽不怎么亲近她,每有宴会什么的,该靖王妃的体面却都是给了的。

璎珞想着不觉轻叹了一声,抬起身来轻轻亲吻秦严的唇角,道:“我的命格一定是这天下间最奇的,你想克着我,做梦吧。”

秦严只当璎珞是在安慰自己,也没在意她的话,只揽着璎珞又深深吻了上去。

两人浓情蜜意,从木屋离开时,太阳已然西沉。山中的夜来的早,太阳还挂在山头,密谷中便光影有些暗淡阴冷了下来,秦严不敢让璎珞久呆,带着璎珞又去瞧了下啸月,便抱着她原路折返。

上了山坡,秦严却放下了璎珞,从怀里取出一个银链子挂着的骨哨来递给璎珞。

璎珞诧了下,接到手中瞧,却见那骨哨分明是常常被人把玩的,非常光滑陈旧。璎珞在秦严的示意下将骨哨放至唇边,吹了下,顿时便有清扬而悠远的啸声响了起来。

嗷呜!

那声音竟然肖极了月夜下狼的吼声。

几乎是那骨哨声刚落,山谷中便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啸声,啸声冲破云霄,久久回荡,本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璎珞却觉浑身血液沸腾,长久不熄。

她震惊地捏着骨哨瞧向秦严,秦严见她眸光映着青山翠谷,晶莹若晨露,不觉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道:“这骨哨是用啸月祖父的狼骨雕成,狼群识得这个声音,可喜欢?”

璎珞爱不释手的抚着那骨哨,笑着道:“啸月的爷爷?它一定也是狼王。”

若非极厉害的狼王,又怎么会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用它的骨头做成的骨哨,还能拥有这样的呼应力。

秦严含笑将那骨哨挂在了璎珞的脖颈上,塞进衣襟中,这才重新抱起璎珞来,道:“走吧。”